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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的山村日常by夏天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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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大嫂的摊子旁边是一家买汤饼的,糟肉的大瓮取了封泥,浓烈的酸辣鲜香的味道飘得满街都是,吃汤饼的几乎每人都要了两块,用荷叶包着拿在手上吃。
陶枝过来,一闻那酸辣的味道也忍不住口中生津,这才想起他们赶早过来,还没吃过饭呢。张家大嫂他们正忙,她想着过去也是添麻烦,四周都是卖吃食的,不如先填了肚子再说,她问徐泽,“你想吃什么?”
往常都是花徐泽的银子买菜做饭,今日她赚了银子,便想着请他吃一顿。
徐泽气归气,肚子也是真的饿了,嘴唇动了动,说,“随便。”
陶枝:?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莫不是还在为方才凶他的事生气吧,这人怎么气量这么小?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随便?那我去买两个包子来。”
徐泽抿着唇动了动身子,拐进旁边的一家羊肉店。
陶枝刚追过去想说他两句,却见他被那店小二拦住了,那小二推了他一把,嘴里骂骂咧咧,“你小子不长眼啊,上别处要饭去!”

第22章
徐泽本就生了一天闷气,此刻险些被人推倒,眼中的戾气便也一点点浮了上来,拳头间的指节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店小二见他还不走,就不耐烦的去拿门边的笤帚赶人,“死叫花子,别碍着咱们店里的生意,滚开些!”
那笤帚还没落到他身上,徐泽便抬手招呼了上去,朝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
店小二生得瘦小,被徐泽一记拳头揍得一个趔趄,仰脸摔在了地上。他丢了笤帚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捂着吃痛的腮帮子眼中是又怒又怕。
他也是想着今日县太爷要来,码头上尽是巡逻的皂隶,量他这个叫花子也不敢与那些带刀的耍混,便硬气了几分,退后躲在门边,高声骂道:“你这个死叫花子还敢打人!你再不走!我这就去报官!”
他这一嗓子引得店里的食客纷纷看了过来,店里的掌柜暗骂了一声多事,也心急火燎的跑了出来。
陶枝上前赶紧拉住他的袖子,急道:“你别打人呀!”
徐泽怒意未消,因被陶枝拉住了手也冷静了几分,生硬的说:“是他先赶人的!”
陶枝方才也只离他几步远,发生了什么自然一清二楚,这事儿真不怨他。
那羊肉店的掌柜正当此时也跑了出来,一张脸神色变了又变,不知拿什么态度应对,最终还是摆了个笑脸,“客官,是店里的小二不懂规矩,您消消气!咱们店的羊肉锅子可是不便宜,一份需要半两银子,您二位要是真心来吃饭的就往里边儿请!”
陶枝听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瞧不起谁呢?立刻还了嘴,“这样狗眼看人低的饭馆子,我们也不稀罕去!”
那掌柜眼底露出一丝轻蔑之色,“这位好汉打了我家店小二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您二位不吃饭就别拦在我店门口妨碍我做生意……”
徐泽冷笑一声,“不追究?那我还要谢你了?不是说要报官抓了我下狱吗?好啊,小爷我今天还就在这儿等着你们抓!”
这时店门口已经围了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他一言我一嘴,先瞧见的人已经把方才的经过讲给了后来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那掌柜也没了耐心,把脸一沉,向那店小二使了个眼色,“杨六,你去码头喊几个官差来,就说咱们店里有人闹事儿。”
陶枝一听,真喊官差来那还得了!她只知道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斗,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到了公堂上是任他们这些人拿捏的,她只怕纵使徐泽有理说不清,大人们一动怒真把徐泽抓进县衙大狱去,到那时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一切都难以转圜了!
她连忙去拦那个叫杨六的店小二,急道,“你别去报官!我们这就走!”
徐泽把陶枝拉到身前,犯了犟,“让他去!分明是他先动的手,我倒要看看这世道当真一点王法都没有?”
陶枝挣脱不开心里又急又气,眼看那杨六一溜烟跑了,气得朝他的胸口捶了几拳,横眉瞪着他,叱道:“你犟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大不可吗?”
“好,你徐二天不怕地不怕,官差老爷要揭你皮你都无所谓,是英雄好汉,那我呢?”陶枝气得眼睛都红了,眼角还泛起了泪。
她在心底问,你就不知道我会因此担惊受怕吗?
徐泽静静地看着她,以为她是怕被牵连,冷声说:“又不关你的事,你依旧和张家嫂子他们回家就是了,反正如今我做什么事你都看不上眼。”
陶枝气得胸口一窒,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看不上眼的话?分明之前还和她说不会不管她的人,此时满嘴说的又是不关她的事,到底是她要分清楚,还是他想分清楚?
她咬着唇忍住眼泪,狠狠推开他,“好,不关我的事,你爱如何就如何!”
陶枝哭着跑开了,徐泽愣在原地发怔,心口也一阵一阵抽痛,迟疑了一瞬终于追了上去。
那掌柜见了立刻翻了个白眼,伸着脖子骂道:“刚才不是非要逞能吗?还敢在我店里耍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陶枝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集市,又提着背篓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码头上的戏台已经搭好了,此时街上都是看热闹的人,她只能闷着头艰难的往外挤。
戏台上咿咿呀呀,演的正是一出《窦娥冤》,黄板一敲,那戏子声声泣血,“莫不是八字儿该载着一世忧?谁似我无尽头!须知道人心不似水长流……”
陶枝听了更是觉得心中无比悲凉,任由人群推搡着她,眼中热泪滚滚而落。
她知道人心向来善变,二人结亲本就不是因着情投意合,一切都是约定而已。她不该总是自作主张要求他如何行事,不该忘了他徐二本就是没心没肝的浪荡子,更不该妄图把自己当作他如何紧要的人……
他既不要她管,她何必自讨苦吃?
陶枝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逆着人流往外走。
忽然之间,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扣住,正当她错愕之际,徐泽蓦地将她拉进怀里,用结实的臂膀拥着她,又紧紧收拢。一时间众人的吵嚷声都被一张无形的网隔开了,在这人潮汹涌里,他是失而复得最幸运的那一个。
陶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一时忘了挣扎。
徐泽低头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闷闷的说,“你别生气了,是我不该动手打人……”
他向来是个随性而为的人,不知为何一碰上她,情绪总是莫名其妙的失控。被她上药会脸红,见她落泪会心疼,她一难过他就想逗她开心,她对别人笑他心里就忍不住泛酸……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她跑掉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儿时母亲冷眼瞧他用鞭子抽他时的恐惧,他似乎在怕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了……
现在,她就在自己怀里。
徐泽垂下轻颤的双睫,呼吸之间上挑的眼尾逐渐潮湿发红,他近乎后怕的紧紧搂住她,想把她永远留在自己怀中。
陶枝被他的双臂勒得发疼,挣脱不开终于还是捏起拳头隔在两人的身体之间,叱道:“徐泽!你放开我!”
徐泽闻言略松了手,陶枝往后退了两步,又被拥挤的人群推搡了回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仰起脸看他,“你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
徐泽愣了一下,眼中满是迷惑。
“你这样对我……是什么意思?”陶枝心中隐隐约约觉察到他似乎是对自己动了情,但这种事,她不想猜,她想听他亲口说。
徐泽不知道她想问的究竟是什么,眨了下眼,喃喃道:“我怕你走了……”
陶枝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等着。
“然后我就追了过来,方才的事是我鲁莽了,你别生气了好吗?”他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陶枝沉下肩膀,他这样追过来抱住她,做这样逾矩的事只是为了让她消气吗?
她叹了口气,垂下眼掩去心底的一丝失落,方才的事就当她想岔了。陶枝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用刚哭过带着水汽的眸子看了他一眼,说:“今日东西也卖完了,我们要走也该给张家大嫂说一声,再折回去一趟吧……”
徐泽应了声,便默默地陪她往回走。
陶枝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你就在此处等我吧,我怕你过去那店家见了你又不肯罢休,若不是你总是作这幅打扮,那人也不会……”
算了,多说无益,她都劝过好多回了,可他哪回听了,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个不闻不问的约定。
徐泽神色平静的听了,又有些不放心的说,“此处人多,我送你到集市那边……”
“不必了,你替我拿着背篓吧,我只去和张家大嫂知会一声,买几个包子就来。”陶枝转身又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陶枝返回时并没有见到卖吃食的那块有官爷盘查,想来那掌柜只是虚张声势,也是松了一口气。张家大嫂一瓮糟肉卖了一半,见陶枝过来,笑着说要给她拿一块尝尝。
人家是拿来卖钱的她不好贪嘴,便拒绝了,只问了声他们打算何时回去。
张卫说:“要看今日能否卖完,若是卖不完夜里应当歇在我嫂子娘家这边。嫂子,徐二哥呢?”
“他……他在戏台那儿看戏。那你们忙,我和徐二兔子卖完了就先回村里了。”陶枝和他们打完招呼便去摊子上买了四个包子,花掉了十二文。
她也没有逛集的心思,护着手里的油纸袋就往回走,到了戏台那块儿,一眼瞧见了站在墙根底下的徐泽。
两人分吃完了肉包,便逆着人流往村子南边的渡口走,两人一路无话,直至坐了船,走回了山塘村,又进了东院,便各自回了房。
连着几天,夜里都下一场暴雨,天一亮就停了。
这日夜里陶枝的屋子便有些漏雨,她醒后便黑灯瞎火的摸下床,取了盆子来接雨水,雨水落进盆子里,滴滴答答的扰得她一夜没睡好。
等天亮以后,两人吃了早饭,陶枝边收拾碗筷边说,“我那间屋子有些漏雨,你能上房顶给我看看吗?”
徐泽自是应下了,起身便去主院里借了个梯子扛了回来。
徐泽将梯子立在房檐边上,心想着陶枝应当会来给他扶梯子,便满心欢喜的站在那儿等她。
陶枝将两人的脏衣裳收拢到一起,从屋子里出来后便目不斜视的出了东院,她要去洗衣裳自然是去溪边。徐泽看着她的背影就有些闷闷不乐,哀叹了几声,还是在脚上绑了草绳爬了上去给她修屋顶。
这几日下雨,山里水汽重,两人便都没有上山,她想着反正也是闲着,就把西厢南边的那块空地收拾了出来,才拔了草翻了地,犁出五垄地来,一忙起来她也顾不上想别的了。
陶枝洗完衣裳回来,在院子里晾完,又拿着锄头,去给菜地里昨日才栽下的菜苗松土。雨后土壤容易板结成块,面上晒干了,底下的还是湿的,菜苗便极易烂根。
徐泽把屋顶上的瓦换了一块,坐在屋脊上看陶枝在地里忙活,下来以后又转到她的菜地里,讨好的说:“瓦换好了,我来帮你拔草!”
昨日她翻地种菜前就拔过了,哪儿有草?
陶枝心中疑惑抬起了头,一看便瞪圆了眼睛,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徐二!你拔我菜苗做什么!”

第23章
一日殷勤下来,徐泽发现陶枝的脸色更难看了,夜里他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更是愁眉不展。
他想了想往常陶枝与他说过的话,除了打猎赚银子她有些兴趣,此外唯独夸过他生的好看。徐泽顿时眼前一亮,心底有了主意,便也吹了灯安稳睡去。
这日一早陶枝在灶房烧饭,一碗豆腐荠菜,一盘豆角炒肉,全都端上了桌,却迟迟不见徐泽过来。她坐在灶房内并未动筷,只是皱了眉,想着还是去主屋喊他一声好了,若是还没起来,她便先吃了。
她才起身出了灶房,就见到徐泽穿着一身大红袍子,举步生风的走了过来。
陶枝打眼一看,他今日刮了胡茬,束了头发,露出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大红色的喜袍上系了一根革带,衬得他身量格外挺拔,又腰细腿长,活脱脱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小郎君。
陶枝不得不承认,徐二收拾齐整了,模样还是挺俊俏的,她瞧着都有些面红心跳。只可惜他年纪轻不懂男女之事,还没开那个窍。
两人对坐着用饭,徐泽的视线便一直黏在陶枝的脸上,期待着她的反应。陶枝只觉得自己脸上都要被他的目光灼出个洞来了,耳根处便也有些泛红,抬头朝他瞪了一眼,嗔道:“你总瞧着我做什么……”
徐泽慌忙挪开视线,抓着后脑勺欲盖弥彰的说,“没有啊,我在吃饭呢,谁看你了?”
不承认?她也懒得戳穿。
陶枝吃完饭放下筷子说,“昨日晴了一天,夜里又没下雨,今日可要往山里去?”
徐泽气闷,自个儿竟不如山里的野猪野兔有趣?
他今日偏不想进山了。
徐泽想了想说,“今日去清溪河抓鱼,只往上游水浅的地方去,这时节石缝里头还有些河虾河蟹,味道也不错。”
陶枝听了自是应好,上山或是下河都不紧要,能捕到东西卖钱就行。
饭后陶枝在灶房内洗锅洗碗,打了水在外面晒上。徐泽回到主屋把他的竹篾鱼罩和长杆抄网翻了出来,又跑到后院找了两个鱼篓子。
两人预备妥当各自带上行头,就一起出了门。
他们从东南角门出来,沿着溪流走到清溪河边,又沿着河边往上游走。
七月的天际万里无云,只有骄阳当空,他们穿着草鞋踩在河边的卵石上,仍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被阳光炙烤过的热意。
清溪河边多水田,放眼望去水田里稻叶翠绿、稻穗金黄。如今正是稻谷扬花的时节,起风时便能嗅到稻花热烘烘的清香味儿。人一走过,水田里白鹭惊飞,只掠空绕了一圈又在不远处落下,隐入茂密的稻禾之中。
走过村中水田,再沿着河流往上游走,两岸便只剩一些低矮的杂树,林间荒草丛生,只有铺满卵石的河滩边生着几窝菖蒲。
徐泽看此处河面宽而水浅,正适合捕鱼。于是停了步子放下手里的鱼罩,同陶枝说:“就在这儿下水罢,你把裤腿往上卷一点儿,免得打湿了。”
陶枝上身穿着一件麻布的交领衫子,下面穿的是一条鹅黄的裳裙。她背对着他把中裤卷起来,又把裙子拢到一起攒成个结,露出两截白净的小腿和脚丫。
徐泽自顾自的卷完裤腿,将袍角扎在腰带上,又把袖子撸到肩上用一根细绳捆住,才拿着鱼罩下了水。河滩近处的水都是温热的,鱼虾定是待不住,他又往河面中央走了点儿。
陶枝手里握着抄网,腰上拴着鱼篓,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下了水。
陶枝站定等水波平静下来,一打眼便看见几只河虾栖在河底,个头有食指那么长。她眼中喜不自胜,连忙用抄网舀了过去,那河虾眨眼间就弹游到几尺外,水中泥沙被搅动,再等水清哪里还有河虾的踪迹。
她换了个位置,此处的河虾不少,只是她抄了好几网仍是一无所获。她心中就有些着急,起身望着不远处的徐泽,理不直气也壮的腹诽道:这徐二怎么不事先教我些诀窍什么的……
徐泽在河心水略深一些的地方捕鱼,他弯腰蓄势,将鱼罩举在胸前,目光锁住了一条筷子长的青鱼。他手中鱼罩是竹篾编制的,上窄下宽,其间中空,罩鱼之法便只讲究一个眼疾手快,稳准狠。
“哗啦”一声,鱼罩飞快的扎进了水里,徐泽按住鱼罩,将另一只手伸进去抓摸。滑腻的鱼身在泥水中很好分辨,他一摸到鱼就将它死死按在水底,等青鱼挣扎得疲了,再摸索到鱼鳃用指头扣住,从鱼罩里提了出来。
“看!好大一条青鱼!”徐泽喜笑颜开的提着鱼,高声朝陶枝喊。
陶枝看到他这么快就有了收获也是艳羡不已,张了张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向他求教,“这抄网该怎么用呀?我总是捉不到虾……”
徐泽将青鱼丢进腰间的鱼篓里,便趟着水走了过来。
他将手里的竹篾鱼罩递过去她对换,神采飞扬的说:“用抄网便讲究一个浅入快出,河虾机敏的很,抄网入水时若是惊扰到了,它们立刻就会如飞梭一般弹走,收网时更要眼疾手快,你先瞧我怎么弄的。”
徐泽半蹲在浅水里瞧着水底的虾,手里的抄网从他身下入水,极有耐心的在水底慢慢向前移动。眼看着河虾就要入网,他猛地一下将网兜抄了起来,网中的水顺着网眼“哗”的一下泄了个干净,只剩几只河虾在网兜里不停的弹跳。
陶枝惊喜的一笑,连忙用手去捉,把活蹦乱跳的河虾捧进鱼篓里。
她只消看了一遍就明白了,此时便信心满满的说,“让我来试试!”
徐泽将二人手里的东西换了过来,捕鱼捉虾本也不难,晓得窍门后,只需多练,唯手熟尔。他往旁边走了几步,便弯着腰一边在石头底下翻螃蟹,一边看着陶枝捉虾。
陶枝照猫画虎徐徐图之,抄网离水之时,网兜里便跳着几只河虾。她朝徐泽抬了抬下巴,杏眼乌亮,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徐泽弯起唇角,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柔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轻笑出声。真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学会了捉虾竟得意成这样。
两人在水里捕鱼捉虾,玩笑间也没了隔阂,一时徐泽向她炫耀捕到的鱼,一时陶枝向他亮一亮手里抓到的河蟹,也算有来有回。
徐泽有经验,但捕鱼也需要一丝运气,陶枝渐入佳境,又得一尾鲫鱼。
徐泽玩心顿起,用手舀了一捧水泼过去。陶枝为了躲避,手中的鲫鱼便没拿稳,那鲫鱼一翻掉进了水里。陶枝气得直咬牙,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掷到他身边,激起的水花淋了徐泽一身。
陶枝看他一身狼狈,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徐泽虽淋了水,看着她灿烂的笑颜心里也是甜滋滋的,最终佯装不敌跑远了。
两人拢共抓了一条青鱼,一条白水鲢和几条一扎长的鲫鱼,河蟹七八只,河虾半篓,也算是收获满满了。
归家后,徐泽把鱼虾分开养在木桶里。陶枝一身的衣裳湿了大半,又满是鱼腥味,虽才至晌午,还是提了晒好的水去后院冲洗了一遍。
陶枝坐在廊下擦头发,徐泽坐在灶房门口逗螃蟹,陶枝看他还穿着那身大红喜袍,便不解的问,“你不去把这身衣裳换了?不是都打湿了么……”
徐泽站起身抖了抖袖子,“走回来都快晒干了,没事儿。”
他想着我若是换了这身,也没别的好衣裳了,思及此处又临时起意,“不如下半晌我们去一趟镇上?”
陶枝只当他要去卖这些鱼虾,也是欣然同意,又再劝他好歹是出门去冲个澡换一身干净的。
徐泽没再推拒,回主屋拿了衣裳就提水去了后院。
等徐泽洗完出来,陶枝的头发也只擦了个半干,便只好拢在脑后用一根红头绳束了起来。
两人在灶房装鱼虾,徐泽非是让她留了条白水鲢和螃蟹在家里,说是自己要吃。陶枝知道他是个重口腹之欲的,鱼也不是自己一人捕来的,最终还是应下了。
两人带着草帽,顶着日头到了卢山镇,此时正是狗也趴在阴凉处歇晌儿的时候,街面上几乎看不见人,几个铺子倒是正常开着门,只是掌柜们都坐在柜台后摇着蒲扇昏昏欲睡。
他们先提着鱼虾到了香满楼,此时也不是饭点,他进到堂内,只见到一个店小二撑着头坐在角落里打瞌睡。
徐泽走过去摇醒他,问:“常掌柜呢?”
店小二揉了揉眼睛,习惯性的问,“您要吃点什么?”看清是徐泽,这才意识到他是来找自家掌柜的,朝后院指了指,“掌柜在后院歇午觉呢。”
徐泽让陶枝坐着稍等他一会儿,穿过厅堂和后厨,在一棵杏树下找到了呼呼大睡的常掌柜。
他玩心颇重的扯了扯常掌柜的胡子,探到他耳边把人叫醒了。见他睁了眼坐起来,便把今日刚捉的河虾和鱼递给他看。
“河虾炸干了佐酒,青鱼切了块红烧,唯独这几尾鲫鱼刺多肉少,只能熬汤,此时天气又热,怕是不好卖。”常掌柜虽刚醒来,人却清醒的很。
徐泽也不与他多舌,只说,“鲫鱼你不要我便带回去自己吃,余下你挑上的换了铜板来就是。”
常掌柜笑吟吟的把鱼虾提到后厨去,还给鲫鱼换了点水,把木桶还给他。
两人银货两讫,徐泽便带陶枝出了门。鱼虾不如肉贵,今日来只卖一百五十文,也够陶枝高兴好一会儿了。
陶枝以为二人就要回去了,徐泽却领着她进了一家衣料铺子。
店掌柜是个丰腴的妇人,她摇着蒲扇走过来,让徐泽把提着木桶放到外头去,莫要打湿了店里的衣料。
“咦,竟是一桶鲫鱼,你是自家吃的还是拿到镇上来卖的?”那妇人显然对这鲫鱼有些兴趣。
陶枝也觉察到了,立刻替他作答,“是捉了来卖钱的,大姐您可看得上?这五条也能炖两回汤了。”
妇人只问鱼价,陶枝说:“十文一条,您都要的话便只收您四十文。”
女掌柜眼中带笑,摇着蒲扇说:“你这小娘子倒是会做生意的,那我便都要了。”

第24章
徐泽没料到,陶枝在衣料铺子里也能做成生意,等店掌柜把鲫鱼提了进去又把木桶还出来,他已经在店里把衣料子看了一圈。
铺子里的墙上也挂了几件成衣,唯独那件玄色的袍子很合他的眼,“掌柜,劳烦把这件衣裳取下来让我看看。”
陶枝闻声也看了过去,这袍子是用细布做的,剪裁的也好,针脚也密。徐泽拿在身前比了比,又转身让陶枝看,“你看这件如何?”
他的一张脸本就生得俊美,衣裳便也只是陪衬,不拘什么款式料子,往身上一搭就极好看了,陶枝由衷的夸了声。
徐泽剑眉微挑,眼中带上了笑意,又转身问那掌柜,“这件衣裳多少钱?”
“这是今春刚从南边拉过来的细布,又费了绣娘两个月才制成的,您看这领口还绣着暗花呢,只需要二两银子。”女掌柜说话时不疾不徐,眼珠子却转的灵活,她一瞧这小郎君就知道他是个指缝宽的。
寻常一匹细布也就一两,可以做两身衣裳了,余下来的琐碎布头还能缝个鞋面,做几个荷包。这衣裳绣得再好,陶枝也觉得价贵。
她上前拉住徐泽的袖子,小声说,“别买成衣了,你若是缺衣裳不如买几尺布,回家我给你做一身。”
徐泽听了自是眼前一亮,有她给自己做衣裳岂不是更好,乐颠颠的应道:“行,那你帮我挑挑什么颜色衬我。”
女掌柜不肯放过机会,从柜台下面拿出几匹贵货,“这些料子也是极好的,只有吴员外府上的夫人们过来才摆出来,一定能入小郎君的眼。”
堆在柜台上的布料有暮山紫的细绢,天水青的绸布,制那成衣的玄色细布也在其列,另外还有几匹夏布,颜色鲜亮,布料清透,正适合这个季节做衣裳。
好归好,贵也是真的贵。
陶枝只看了一眼,就转头去看架子上的粗布和麻布,寻常农家哪里穿得起那些。
徐泽看到这些料子倒是很熟悉,拉着陶枝的腕子将她扯了过来,“这些料子瞧着真不错,不如你也挑几匹给自己做两件?”
“我有衣裳穿,不必再做了。”陶枝推辞道。
女掌柜摇着蒲扇笑得促狭,“女子哪里会嫌衣裳多呢,你夫君都发了话,妹子你只管挑上几匹你喜欢的就是。”
陶枝面上一窘,徐泽也催着让她快些选。
最终,徐泽给自己挑了一匹玄色的细布,又挑了一匹石青色的夏布,陶枝挑了一匹丁香色的夏布,仍旧花出去了二两银子。
买完了衣料,陶枝又找掌柜的讨了点碎布头和一根软尺,两人这才出了铺子。到了街面上,陶枝不敢再让徐泽在镇上多逛,只催着他赶紧回家。这厮活脱脱一个散财童子,还是让他待在村里好些,有银子也使不出去。
等两人走回了村子,村子里晚饭用的早的,屋顶上已经飘起了炊烟,太阳还没落山,村道上只有三三两两背着农具回家的人。
回了东院,徐泽径直把买来的布料都放进了东厢房,陶枝在灶房内,对着一网兜硬壳子束手无策。他们山塘村有山有水,她长这么大,却从未吃过河蟹。
徐泽过来后看陶枝在和那兜河蟹在大眼瞪小眼,不免觉得好笑,调侃道:“你这是在和螃蟹练眼力呢?”
陶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耷拉着眉毛说,“这河蟹该怎么做啊?”
她算是问对人了,徐泽厨艺虽然不精,吃喝上倒是一把好手。
他只略想了想,脱口而出:“姜葱炒蟹,豆酱焖蟹,糟蟹,腌蟹,清蒸蟹,或是搁在粥里煮也成!”
好些做法陶枝都没听说过,她嫌弃这蟹壳硬的很,怕剁出来反而把菜刀卷了刃,又担心蟹的味道不好毁了粥,于是选择直接冲洗一下上篦子清蒸,又快又简便。这边灶上蒸着河蟹,另一边陶枝便煮了一锅白米粥。
蒸熟后青色的蟹壳就变成了红色,蟹肉鲜嫩,蟹黄香浓,味道鲜美无比,陶枝试着吃了一只就喜欢上了,只是有些嫌它壳多肉少。徐泽把蟹肉拆出来拌着粥吃,也是吃得一脸满足。
饭后陶枝去看了看她的菜地,菜苗有些晒得打蔫,她又去提了桶水来给菜地浇水。徐泽把白天晒在檐下的鱼篓等物收进后院,又去给她的吊瓜找了几根竹子来搭瓜架。
两人在院子里各忙各的,不知不觉中日头便沉了下去。
山间无他事,促织侵梦短。
这日用过早饭后,陶枝便抱着那匹玄色细布去找徐泽量体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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