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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的山村日常by夏天吃瓜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25

她吃罢早饭,将灶房收拾干净就往后头去。今日稍迟一些,到了那边,鸭子都让二堂哥放进水塘里了,鸭棚门口只有二堂嫂在洗衣裳。
二堂嫂一打眼就看到她面色红润,眼下却有一丝发青,再联想到她今日迟来了,顿时就会了意。
她挤眉弄眼的开起玩笑来,“妹妹,你和妹夫感情这么好,什么时候有喜了可得知会我们一声啊。”
日子久了,陶枝听到这些也再不似往常那般面红耳热了。
“二嫂,你也别光顾着说我,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和二哥有好消息?说起来,正月里我们还一起去灵山上过香,拜过菩萨呢。”陶枝自在的拉了一条凳子坐下。
“这回菩萨也不灵了,许是我俩和子嗣没有缘分吧。”二堂嫂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
“等你把身子养好一些,总归会有的。”陶枝宽慰两句又岔开话题,“徐泽也真是,一早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就进了山,我还想着让他带我去一趟油坊榨些豆油回来呢。”
“榨油?不如让你二哥赶车带你去,他和那边的伙计熟识,工费还能让他们给你算便宜点。”二堂嫂说。
“我还想去镇上换两板豆腐。”陶枝补了一句。
“那得到明日了,做豆腐的那家天不亮就起来磨豆子,赶在早市挑过去卖,这会子怕是不多了。不过你也可以先送豆子过去,明日再去取。”
“我正是想先送豆子过去。二嫂,你这么熟,不如陪我跑一趟?”
说到底,陶枝只是不愿意和她二哥一同出去。
原先他二哥只是人呆些,与人还有说有笑的,分家那事儿过后,性子变得沉闷了许多,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搭话。
二堂嫂把最后一件衣裳搓完,放进木桶里,“鸭棚里得有人守着吧?我们都走了,又有贼人可怎么办……”
她就是想撂下这摊子事儿一起去,也不好主动开这个口,因此拿话试一试。
“你放心,咱们这儿都有多少天没见到外人了,况且近日还有大毛二毛看着,我们只出去一趟,耽误不了多久。”陶枝又劝道。
真不是她心大,多亏了甘家人那事儿闹得凶,如今村子里安分了许多,村里人心里头也是有了忌讳,无事都没人敢往水塘这头来了,生怕被他们讹上。
“好好好,你这个做东家的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应了。”二堂嫂眉开眼笑的起身,一把提起木桶,“你且等我把衣裳清干净了晾起来,再换一身衣裳就来。”
“那你记得叫二哥赶车过来,我先回前头去了。”陶枝也跟着起身。
她今日也没下地,虽穿的一身旧衣,但胜在干净。因此回去了只重梳了头发,插了根银簪子,点了些口脂。又到钱匣子里取了点碎银子和铜板,装在钱袋里。
陶枝收拾好,在堂屋坐了一刻钟,二堂嫂夫妇才赶着牛车,从村道上拐了过来。
二堂哥一下车就一言不发的主动去扛麻袋,陶枝只让他搬了一半,剩下的她还留有他用。
院门落了锁,待她坐上牛车,二堂嫂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臂与她说起话来,一路上讲的都是那家卖豆腐的小郎君的趣事,听得陶枝笑声不断。
那东家是个俊俏儿郎,脸比豆腐还嫩,竟引得三位妙龄女郎青眼,一人家里开着肉铺屠户女,一人是个秀才公的独生女,一人是个穿金戴银的娇小姐。
“你猜他最后娶了谁?”二堂嫂眼珠子一转,还与她卖起了关子。
陶枝好奇:“娶了谁?”
“到了,到了,先下车罢。”二堂嫂故意不说,扶着麻袋跳下车。
陶枝跟着下车,心里却跟猫挠似的,只恨她比那些说书卖话本子的人还会吊人胃口,又拉着二堂嫂的袖子不让她走,“二嫂……”
“你别急嘛,等会到了豆腐坊,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二堂嫂一句话算是四两拨千斤。
是了,听人说,哪有自己亲眼所见来得有趣呢。
因此陶枝也不缠她了,等二堂哥把牛车拴好,就随着他们往油坊里走。
“哟,这不是潘记的少东家吗?今儿是进货来的?”那个伙计笑着迎了上来。
二堂哥愣了一下,又咽了下唾沫,“不是我,是我妹妹,她带了几袋豆子榨油来了。”
“您看,还真不巧,夏收刚完榨油的人还挺多,前头还有两个,你们还得再等上一等,先坐,先坐。” 伙计将他们引到作坊外头,一顶竹子搭成的凉棚里坐下。
他一出去,就高声喊,“东家,潘记的人来了。”
二堂哥正想说些什么,又被二堂嫂按住了,“外人又不知情,先坐着。”
不多时一个穿着短打的中年人擦着汗过来了,他脸上瞧着不太高兴,一进来就问:“你爹欠的账什么时候还?”
二堂哥站起来,扯开嘴角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冯老板,我今日是带我妹妹给豆子榨油来的。”
“我知道,一码归一码。”他不太耐烦的把汗巾搭在肩上,“但你是他儿子,我不找你找谁去?按理是一个月结一次款,这都过去两个月了,还不见你们潘记的人过来,我们的伙计也是要吃饭的。”
二堂嫂这才笑着起身,“那您还真找错人了,正月里,我们才分了家,如今不在潘记油铺里做事了。”
冯老板一脸的不相信,朝地上呸了一口,冷笑道:“你们还真是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我也不多问了,你给你老子带句话回去,就说这个月底还不还钱,别怪我带着伙计找上门去。”
二堂嫂倒没生气,笑着回了一句,“您去了才知我们没有扯谎。”
冯老板看她只像在看一个疯子,话都没回,冷哼一声就走了。
一番交锋,一屋子的人都没了好心情。
因是他们的家事,陶枝又不敢问得太多,只静静捧着一碗粗茶喝着。
五袋豆子,得了两罐豆油,双耳的大陶罐还是她在作坊里现买的。榨完油剩下的豆粕依旧用麻袋装着,她好带回去作饲料,鸡鸭都能吃。
伙计把两口罐子搬上牛车,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收了银子转身就走了。
“变脸还真快啊。”陶枝没忍住叹了一句。
一行人又赶着牛车往镇上去,这回路上倒安安静静的,只是都各有心思。
到了豆腐坊,二堂哥把豆子卸下车,又凑到二堂嫂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你去呗,我还能拦着你别和你爹说话不成。”二堂嫂脸上倒是带着笑,陶枝看过去,只觉得这笑意并不真切,反而有几分心酸。
见二堂哥走了,二堂嫂眼眶红了一下又憋了回去,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最多半个时辰,来赶车送我们回村。”
“好。”二堂哥扭过头来应了一声,便快步跑了。
豆腐坊开门是个婆子,听清楚来意以后,又唤来一个四五岁的丫头。
她扎着双丫髻,系着红头绳,穿一身桃红色的衣裙,脸上白白净净的。她手上拿着笔和一个册子,在上头写写画画,说话时声音清脆又好听,“两位婶婶,我记下了,请明日来家中取豆腐。”
陶枝见了实在爱得紧,蹲下身与她搭话,“小妹妹,你写的是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小女孩紧张地把册子捂紧,严肃的说:“我爹说了,不能给人看,恐有人冒领了去。”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看了。”
陶枝伸手摸了摸她白嫩的脸蛋,从袖子里拿出两个铜板,“婶婶身上也没个什么,只好给你两个铜子儿拿去买糖吃去。”
小女孩没接,抬头看了眼她的阿奶,见阿奶点了头,才乖乖的接了过来,又福了身,说了句“多谢婶婶”。
随后那婆子与她们告辞,引着孩子进去了。
因要等二堂哥,她们只好又去街上逛了一回,先到衣料铺子里买了两个花样子和一些针头线脑的。
陶枝从铺子里头一出来,见街边有个阿婆在卖咸菜,又想着徐泽近日来没什么胃口,便走过去挑了几样让她包好。
到了菜市里头,陶枝还买了些脆桃和甜瓜,称了两斤猪肉,打了一壶酱油一壶醋,买了一包盐。
两人总算是逛了一圈,转回去豆腐坊时,见二堂哥坐在台阶上,一抬头,脸上竟印着一个红通通的手掌印。
陶枝和二堂嫂都没开口问,把东西提上车,就叫他赶车往回走了。
下半晌没什么事,陶枝把新买的花样子拿出来,想绣几个鞋面子。她绣得乏了,又将那本三字经翻出来,取了墨,铺了纸,一本正经的对着写。
她想着豆腐坊那么小的女孩儿都会认字,心下越发觉得自己该好好用功了。
一晃就到了日暮时分,徐泽背着一背篓猎物回来,见陶枝坐在堂屋习字,只觉得稀奇得很,大声问:“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陶枝白了他一眼,放下兔毫笔,“有没有从西边出来我可不知道,这会儿倒是快落山了,你还知道回来……”
徐泽嘻嘻一笑,“今日碰上了好货。”
陶枝趁他收拾猎物,便绕去灶房生火做饭。
饭桌上,陶枝与他说起今日的事,又可惜道:“叫二哥他们的事一打岔,我竟忘了要看那豆腐郎娶的谁了!”
徐泽扒了一口饭,“必然是是那秀才公的女儿。”
“你怎知道?”
“他女儿都会习字,自然是她娘教的。”徐泽得意的一笑。
“明日要去取豆腐,我俩赶早去,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陶枝笑得分外开怀。

第82章
果然是赶早,他们到卢山镇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早饭在街边的摊子上要了两块炸糕五个肉包子,一人一碗醪糟蛋汤,吃完就赶车往豆腐坊去了。
这回开门的仍旧是那个婆子,她昨儿才见过她,这会儿不用陶枝开口,就往里头喊人搬两板豆腐过来。
“娘,不是同你说了要先勾账册,再拿豆腐吗?莺儿都比您记得牢。”说话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从里间出来。
他穿一身青布衣裳,袖子褪到了手肘处,露出的小臂也是洁白无瑕,但看一张脸,果真是白嫩俊美,笑起来令人格外如沐春风。
他拿着册子走过来,声音温柔又极有耐心,“这位姑娘可是姓陶,昨日登门,用八斤豆子换两板豆腐?”
陶枝有些发愣。
徐泽面露不爽,替她答:“没错,你快些拿来就是了。”
那男子颔首,朝他们又露了个笑,“请稍候。”
徐泽见陶枝还在看,身子一挪挡在她面前,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男狐狸精……”
“啊?你说什么?”陶枝从他身后绕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
搬豆腐过来的是个老汉,陶枝早就准备好了竹篮和纱布,便从牛车提下来递给他,老汉把切成块的豆腐捞起来放进篮子里,两板豆腐装完,又用纱布蒙上。
“两板豆腐在这儿了,您拿好。”老汉笑得客气。
陶枝往里头望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看到豆腐郎的妻子,不由得可惜的叹了口气。
徐泽没好气的把篮子接过,往牛车上一放,就跳上了车辕,催她:“快些上车,还要赶去早市卖猎物呢。”
“这是豆腐,也不知道轻点。”陶枝见他莽莽撞撞的,便补了一句,又坐上牛车。
到了菜市,他们把牛车拴在外头的一棵榆树上,寻了个路口的位置,铺上油布把背篓里的东西倒出来。
两只山鸡,三只兔子,还有一只黄麂。
陶枝也是头一回见黄麂,毛色金黄,瞧着像鹿,个头却比隔壁殷婆婆家的大黄狗还要小上一些,头上也没长角。
她稀罕的问:“这就是你昨日说的好货?这是什么?我倒不认得。”
徐泽重重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我说的话你都听不见呢……”
陶枝看他脸色不好,只当是他为刚才的事闹别扭,解释道:“怎么会呢?方才是你声音太小了,我才没听清的。”
“呵……人家的声音也不大,你怎么听得那么仔细。也不知是谁,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在人家‘有妇之夫’的身上去了,我说话她哪儿能听得见?”徐泽越说怨气越大,扭过身去不想理她。
身处闹市,人声嘈杂,两人口角倒是没有引得旁人来看,陶枝看他吃醋生闷气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
她有心逗他,啧了一声,叹道:“你还真别说,那豆腐郎果真长得很俊。”
徐泽恨她一点儿也不开窍,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来哄他就算了,还夸那个男的俊。
俊?俊个屁!
那样的小白脸他一拳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瘦得跟竹竿似的,胳膊上也没几两肉。也就靠那样一张脸到处勾搭人,见谁都笑得跟个狐狸精一样,怪不得能引得那么些没头脑的女人为他争风吃醋。
徐泽气得心口疼,扭头一看,陶枝笑得眼睛都弯了。
“你……”
徐泽眼睛都憋红了,撂下一句,“你欺负人……”
“噗嗤”一声,陶枝彻底笑出声来。
徐泽气得抓狂,还偏偏拿她没有办法,只恨恨的咬着后槽牙,把脸又扭过去,手里的一根麻绳都要被他拧烂了。
他突然黑着脸起身,赌气道:“回家,不卖了!”
陶枝不敢再笑话他了,瞧他这样,怕是真动了气了。
她起身拉他的袖子,劝道:“这会儿人还不多,再等一会儿吧?我们才刚来没多久呢……”
“谁知道等会还会不会又冒出一个猪肉郎,酱菜郎的。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有人见了,魂都被勾跑了。”徐泽气愤地说完,就立刻弯下腰收拾东西。
陶枝偷着乐了一会儿,走过去漫不经心的说:“可惜啊,旁人长得再俊也没用,我心里只有我夫君一人。”
徐泽乜了她一眼,唇角极快的挑了一下又垂了下来,轻飘飘的哼了一声,别扭的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女人的嘴惯会哄人的……”
陶枝见路上一时无人经过,便大着胆子蹲到他身边,飞快的在他的侧脸上啄了一口,杏眼含羞,柔声问道:“这下你信了吗?”
徐泽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还沾染着些许悸动,垂眼看她时脸上几乎就要破冰了。
然而,他眼神一转,又不甘这样轻巧放过,敛了神色,仍然装作不太高兴的样子,语气欠欠的,“这样恐怕不够……”
陶枝自然知道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性子,这里人来人往的,没人察觉倒好,要是被人瞧见了她也没脸待下去了。
她是不肯再亲的,只犹豫了一会儿,徐泽却心急了。
他才不在意旁人,低下头朝她脸上就是一口,尤其响亮,引得陶枝耳朵都红了。
她小脸通红,压低声音急道,“这么多人呢……”
徐泽强压下嘴角,一脸无辜,“那又如何,我亲我媳妇儿不是天经地义么?”
“那……那好歹小声些……”陶枝实在是没话说他了。
徐泽看她一脸窘迫,又羞又恼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下没忍住背过身去笑了两声,又咳了一嗓子,整理好表情。
“这摊子有没有人啊?”
前头有客人来看,徐泽神色如常的过去打招呼,“您要点什么?”
那中年男人用脚尖拨弄那头黄麂,捻着胡子“咦”了一声,“你这猎的什么?”
徐泽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怕他把皮子弄坏了,就索性把黄麂拎起来给他看,“这东西少见,价格也不便宜,是一头刚成年的麂子。”
“麂子?我可听说麂茸可壮阳,你这头怎么没有角?莫不是唬人的。”那人开始显摆他的一知半解了。
“公的才有角,这头是母的。”徐泽对这种人没什么耐心,直接了当的说:“两百文一斤,这头麂子我才过了称,二十一斤三两,你要是诚心想要,收你四两银子就成。”
那人一听价格果然不再啰嗦,摆了摆手就说还要上别处看看。
“这小东西竟值这个价?”陶枝也觉得稀奇。
“猎物总不能看体型大小来算,吃肉是下等,皮毛和观赏才是上等。可巧这麂子肉味道不错,麂皮也细腻松软,算是猎物中的好货了。我昨日也是为了蹲守它,才回来得迟了一些。”徐泽把那头黄麂重新放在了油布上。
不过,经她一问,他倒是想起一人。
徐泽立刻又将背篓提过来,把几头猎物都收拣了起来装进去。
“你这是……还在为方才得事情还生气呢?”陶枝有些纳闷,照往常他早该好了。
“我才把这事儿揭过去,你还提呢。陶大丫,我可告诉你,不准有下回了啊。”徐泽皱了皱鼻子,挑眉警告。
陶枝自是乖乖应好,又问:“那你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收摊?”
“恐怕这头麂子在镇上卖不出去,我也懒得费劲和人解释,还不如直接跑一趟县城。还记得我同你说的那个狗大户吗?他应当会感兴趣。”徐泽边说边把油布等物也装进了背篓。
“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县城,还是回村?”徐泽问。
“回村吧,才换的豆腐,别来来回回的颠散了。”陶枝帮他把背篓背上身,又提着篮子随他往外走。
如今有了牛车,往来镇上快了一半的脚程,到家也不过刚过辰时初刻。
徐泽把装豆腐的篮子提进灶房,又把那几只山鸡和兔子也翻了出来丢在灶房门口,嘱咐道:“这些就留着自己吃吧。”
“就我们就两个也吃不了那么多,我给二嫂他们提一只山鸡过去,兔子就留着你回来了再弄,抹了盐挂起来风干。”陶枝说。
“你随意处置就好,那我先走了。”
“快去快回,等你回来吃晌午饭。”陶枝把他送到院子门口。
车轱辘一转,人影便渐渐消失在了村道上。
陶枝用碗装了两块豆腐,提了一只山鸡,又在菜地摘了些吃不完的豆角茄子,用一口竹筛端着,顺着石子小路往后头鸭棚去。
二堂嫂在水塘边放鸭子,远远瞧见陶枝向她招手,便一路小跑了过来。
“怎么又给我们送这么些东西过来,妹夫他进一趟山也不送容易,你们该留着卖钱去的。”二堂嫂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是什么好的,给你就拿着,还跟我们客气什么。”陶枝笑着把怀里的筛子推过去。
“瞧我,叫你们三天两头送的菜和肉养着,膀子都粗了一圈。”二堂嫂与她开起了玩笑。
“这才好呢,你原先也太瘦了。”
姑嫂俩坐着闲聊了几句,陶枝才回到前头院子里来。
她进灶房把水烧上,给山鸡褪毛收拾干净,又泡了点香蕈,切了两片姜,放进陶罐里早早炖着。
晌午不到,徐泽就赶着车回来了。
他在街上捎了两样时兴的点心,进了家门就把卖麂子的钱递给陶枝,他咧嘴一笑:“果然是狗大户,给我算了五两。”
“你总这么叫,小心别当人家的面说漏了嘴。”陶枝捏了捏手里的银馃子,块头还不小。
“我虽然性子直些,但也不蠢,当他的面还不是公子少爷的奉承着,谁会故意和自己的摇钱树闹得不愉快呢?”徐泽一番话说得直白,惹得陶枝发笑。
“好了,鸡炖得差不多了,来洗手吃饭。”

眼看着快立秋了,陶枝要着手准备给秋菜育苗了。
这日,她吃完早饭,就去堂屋将吊在房梁上的竹篮取了下来,坐在廊下点了下菜种。里头不过是些芹菜、莴笋、萝卜、菘菜和冬寒菜的种子,有些是春上她自留的,也有一些是买来的。
她把油纸包捏在手上,扛了一把锄头,就往菜地去了。
菜地如今被一条石子小道一分为二,从西到东,依次是半垄黄瓜架和韭菜、豆角和茄子也都栽了半垄,剩下便是一垄葵菜,一垄芥菜。篱笆门口那块地种了些小葱和蒜苗,一进菜园就能掐,东南角落的腐叶堆里还掺了些沙土种了一片姜。
菜地就这么大,一年下来,被陶枝种得满满当当。
要想播菜种,还得腾出一块空地来。葵菜一年四季都能掐嫩叶来吃,拔了可惜。那垄春上种的芥菜,没吃完的也开了花结了籽,此时拔了晒上几天,收芥菜籽正好。
陶枝把手上的东西撂下,挽起袖子,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一垄空地收拾出来了。
她叫来徐泽,把芥菜抱去后院的青石板上晒好,接着又是锄草、翻地,再浇水,等水渗得差不多了,陶枝蹲下抓了一把土,一握成团,这样便可以撒种了。
菜种撒下去还要覆上薄薄的一层土,这些天温度还没下去,还需要再盖上一层干稻草遮荫,如此就只用等着出苗后再移栽了。
弄完这些,日头也往西挪了几寸。
陶枝摘了几个嫩一些的黄瓜,到井边打了点水把手洗了,又把黄瓜洗干净,吊在井里湃着。
到底是还没出伏,两人连荤腥都不太想沾,每日吃些清爽小菜,就着酱菜、腌蒜梗、酸萝卜,还能吃下一碗粥。
黄瓜水分足,吊在井水里凉过之后,晌午吃来解暑正合适。
徐泽顶着日头把芥菜摞整齐,见陶枝站在柿子树下吃黄瓜,一见也馋了,便走过去低下脑袋直接咬了一口,大半条黄瓜瞬间就只剩半截了。
徐泽嘴里嚼得嘎吱响,说:“怎么这黄瓜吃着一点儿也不凉?。”
“大太阳底下才摘的,井里我吊了一些,想吃凉的得等会儿再来取。”陶枝说完取下草帽扇了一会儿风,嘀咕道:“都要立秋了还怎么热……”
“没出伏能不热吗?就是立秋了,还有秋老虎呢。”徐泽一张嘴没个好话,引得陶枝瞪了他一眼。
徐泽还要再来第二口,陶枝把手里的黄瓜拿远,皱眉道:“干嘛总吃我的,又不是没有了……”
“小气。”徐泽撇了撇嘴,踩在井沿上拉吊下去的绳子。
不一会儿又要做晌午饭了,徐泽看着竹筐里这些水灵灵的黄瓜,倒是想起了香满楼里的一道凉菜,芥辣瓜。
他拿了一根叼在嘴里,端起黄瓜就往灶房跑。
陶枝还没问呢,只见人一阵风似的又跑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根擀面杖,一块纱布。
“我取些芥菜籽。”徐泽交代一句,便蹲到太阳底下去了。
他把纱布铺在地上,用擀面杖捶打芥菜的种荚,也不需要太多,得了一小把便用纱布小心的包了起来。
“今日用黄瓜和芥菜籽做一道新菜给你尝尝,快来灶房帮我切黄瓜。”徐泽拉着陶枝一起回去。
“怎么下刀?”陶枝问他。
“切条切块都使得。再撒点粗盐,腌渍一会儿,杀出了水分攥干。”徐泽边说边把芥菜籽淘漉了一遍,捧到钵子里用石杵舂烂。
两人同时开工,陶枝先行把三条黄瓜切完抹了盐,便坐在旁边打着蒲扇看他干活。
她笑着问:“你这又是从哪里新学来的新花样?”
“也不算学,在常掌柜那儿吃过几次,大概晓得是怎么做的,这道菜夏日里吃来正好,辛辣开胃。”徐泽把陶钵端到案上,滴了些米醋进去搅匀。
他接着就把黄瓜攥干水份倒了进去,取了一双筷子来,拌了一会儿,又嫌色泽不够好看,滴了两滴香油,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一张俊脸顿时红如煮蟹。
他奔到灶房外头把嘴里的黄瓜吐了,又进来打了一瓢水,去外头漱口。
陶枝坐在椅子上看他进进出出,只抿着嘴偷笑,心里无比庆幸当时没让他没先夹给自己尝。
见人一脸狼狈的进来,陶枝问:“怎么了?味道不对吗?”
“芥菜籽的辣味太冲了,还得加点什么压一下,我分明记得当时吃起来还有点甜味。”徐泽去翻碗柜里的调味料。
“甜味,那就加糖?加蜂蜜?我们那一罐子蜂蜜还没吃完呢,我给你取过来?”陶枝问他。
饴糖还得化开,太麻烦了。
“那就加蜂蜜。”徐泽等她过来的功夫,又切了些姜丝放在里头,多滴了些醋。
“蜂蜜来了。”陶枝把陶罐上的盖子打开。
徐泽舀了两勺进去,搅匀尝了尝,又再加了一勺,这次尝起来倒是像那么回事了,便把做好的芥辣瓜从钵子里倒出来装盘,另取了一双筷子递给陶枝。
“这回能吃了?”陶枝有些迟疑。
“能吃了,方才我都尝过了,你放心大胆的吃。”徐泽很期待她的反应。
陶枝听他这么说,便夹了一筷子。
刚放进嘴里就有一股辛烈的辣味儿直冲鼻腔,但很快就能被蜂蜜的甜味压过去,蜂蜜加得刚刚好,也不会过甜。腌渍过的黄瓜清爽脆口,嚼碎以后,甘冽的汁水中除了呛人的辣还藏着的一丝米醋的酸,一抹姜的辛香,在味蕾间如浪潮涌来。
陶枝嘶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说:“果然是一道辛辣开胃的好菜。”
徐泽得意的扬起笑脸,“你去歇着,我再切点小葱拌个豆腐,炒个韭菜鳝丝,我们就开饭。”
饭菜端上桌,就着这道辛辣的菜两人都多吃了一碗。
饭后两人端了椅子,坐在灶房旁的窄巷子里乘凉,也消消食。这里有一道穿堂风,整个院子就属这里最凉快。
“下半年,田里要种麦子,地还没整呢。”陶枝半靠在他的肩膀上,话一说完,明显感觉旁边的人身子僵硬了一下,手里的蒲扇也停了。
“别停啊,这会儿都没风了。”陶枝又说。
徐泽继续摇着蒲扇给她扇风,不爽的问:“这地咱们是非种不可吗?咱们也不是等着这点粮食填肚子,更没有那整治庄稼的手艺。要是刮风下雨,你还惦记,更别说那些虫害什么的,光给人添堵了。要我说还不如租出去,每年就拿些租子,万事不愁。”
徐泽见她没说话,又补充道:“累人只是其一,其二则是咱们养的鸭子,公的也能卖钱了,母的也快要下蛋了,捡蛋要人,运出去卖也要人,到时候咱们哪有那么多功夫耗在地里?闲下来我得进山看看呢,入秋了山里头也能开不少的花,兴许在老地方还能找到些蜂蜜。咱们把时间花在这些地方,总比花在地里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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