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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的山村日常by夏天吃瓜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25

这边徐泽说分给董根生一只猪蹄,他也就消停了,自己在草棚里寻了个蔑篮,把自己那份拣到一边。乌仁提了一刀肥肉过来,“妹子,大哥说要分你的,你可别像徐二那个缺心眼似的,到手的肉还给出去。”
陶枝看了眼徐泽,他眉眼带笑示意她收下,她也就说了声多谢乌大哥,收下了那刀肉。
猪肉分完了,张家人在院子里打扫,杀猪佬们也把工具一一清洗了,坐在檐下等着吃杀猪菜。董根生不知向谁借了秤,当场做起了生意,村民馋肉的也就在他手底下买上几两。乌仁只留了两刀自己吃的,也懒得吆喝,直接卖给了杀猪佬。
乌仁说要把肉提回去抹盐,回去一趟再来,就先走了。有个大娘走来向陶枝打听,她手里那刀肥肉卖不卖,她好回去炼荤油。
陶枝听那个大娘一说,也动了卖钱的心思。但又想着家里的豆油也没多少了,这刀肉肥,正好拿回去熬点荤油,以自家要留着吃为理由婉拒了她。
张卫拉着徐泽看杀猪佬砍猪头,陶枝干站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往张家的灶房里去了,一进门就撸起了袖子说,“张家嫂子,我来帮你烧火。”
张家嫂子正在切菜,见她进来就找活儿干,倒也没推拒,笑着说,“瞧着徐二也是有福气的,娶了你这么个勤快能干的媳妇,模样还生得怪好看。”
陶枝经不得别人夸,连忙红着脸摆手说没有。外面扫院子的几个婶娘婆姨也走了进来帮忙,有端了草木灰出去洗肠子的,也有带着砧板在里面切肉的,还有和面的,削萝卜的,小小一间灶房挤满了人。
张家嫂子手中菜刀一顿,又好奇的问她,“听卫哥儿说,昨天他们打野猪的时候你也在,快给我讲讲他们是怎么抓的!”
“是啊,说来听听!”其他人也饶有兴致。
一群人边聊着天,边把杀猪菜整治了出来,一道烧猪头,一道猪杂汤,主食是荞麦饼子。院子里摆了两桌,菜都分成了两份,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两个装菜的大盆,一个装饼的箩筐。
乌仁过来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男人们坐了一桌,喝起了烧酒。女人们坐了一桌,张家嫂子边给陶枝夹菜,边问,“你们山塘村有没有年龄合适的姑娘?要是有,给我们家卫哥儿也说个媳妇?”

第17章
猪杂切段焯水去腥,又加了萝卜葱姜炖煮,一口汤一口肉,端的是汤鲜味美。烧猪头就要吃那烤得焦香酥脆的皮,和骨头缝里的嫩肉,吃得陶枝满嘴的油香。
只是她刚扒了一口碗里的猪杂,除了张家大嫂托她给张卫做媒,还有张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一个问她家有无兄弟姊妹,一个问她家里几亩旱地几亩水田……
陶枝为了多吃几口肉,只得快快的作答,又将做媒的事胡乱搪塞过去。
农忙时节总有干不完的力气活儿,正需要一顿油荤重的饭菜补补身子。席间众人吃酒谈天,热汤热菜吃得出了一身的汗,一顿杀猪菜也是吃得餍足。
肉吃完,汤喝干,一顿早饭吃成了晌午饭,大家伙抹了嘴上的油也就一一告辞了。徐泽他们几个是不用种地的无赖汉,喝到了最后才下桌。
陶枝见他站起身,还记得找张卫要了个竹篓子装东西,暗叹这徐二酒量还行,竟也没吃醉。她又起身帮着他把分好的野猪肉和一对獠牙装进背篓里。
张卫路都走不稳了,还要搂着他的胳膊留他,徐泽只好应下,说下次再来他家喝酒,这才放两人离开。
两人肩并肩走在小东村的村道上,徐泽伸了个懒腰,看天色还早,扭头说:“不如我们去镇上把肉卖了吧?夏天里肉存不住,非要用盐腌了才好,盐放少了又容易臭掉,放多了又咸的发齁,真是麻烦。”
陶枝听他说将肉卖钱,也欣然同意,点着头说:“这有什么不行的。拢共就我们两个人,能吃多少?换成银子还是实在些。只是乌大哥给我的那刀肉,我想留着炼些荤油,家里的豆油没多少了。”
“你的东西你自己随意处置。”徐泽从路边薅了一把狗尾草,择了合意的一根,放在嘴边叼着。
陶枝和他出了小东村,走到官道上,路两边都是旱田。芒种后种下的粟子已经出苗了,绿油油的一片,有三两个农人蹲在田里间苗、补苗,也有不少人弯着腰在拔草。
陶枝不由得想起阿爹,今日天气这么好,陶老爹这时也应当在田里忙活。
庄稼种下去,看风看水看老天,雨水多了怕涝,少了怕旱,还有虫害霜冻。陶枝只感慨,种地也是艰难,一年到头精心伺弄,看天吃饭,种出来的粮食一家人也只能勉强果腹。
她心中暗想,若想要多多挣钱,还是要多想些别的出路。譬如打猎,虽然野兽危险,还需要几分运气,也不失为一条好路子。只是打猎的本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学会的,一切还是要脚踏实地,慢慢来。
她正盘算着挣钱的事,一抬头就看了卢山镇的木制牌坊。
到了卢山镇,徐泽先带她去杂货店买了一杆秤,两人又一路往镇子西边的菜市去了。
所谓菜市也不过是一条摆了不少摊子的巷子,正经的铺面仅有三四家粮铺,肉铺。
因为是下半晌,巷子里几乎什么人。徐泽把秤拿出来,又将包袱皮拆开铺在地上,这才把宰杀好的野猪肉一刀刀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摆了上去。
边上卖甜瓜的大婶看他俩眼生,看了他们摊子上摆的东西,探着身子问:“哟,后生,你卖的不像是寻常的大肉啊?”
徐泽盘腿坐下,解释道:“昨儿打的野猪,今儿早上才宰好的。”又偏过头去,“婶子你买上几斤?”
那个大婶连忙摆了摆手,“我一个卖瓜的,哪里吃得起,莫说几斤了,就是寻常人家最多也只割几两讨个油荤。”
陶枝一听有些心焦,她平常只知道肉价高,想吃肉也买不起。如今得了这许多肉,才知卖出去竟也不容易。
她从来没做过买卖,一心想着不会就学,不懂就问,试着和那个大婶攀谈了起来,“婶子你家甜瓜种的竟这样水灵,一看着就知道特甜。不知您是哪儿的人,竟有这样的手艺?”
那王婶子也是坐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有人聊天,也就搭上了话茬子,“我是伏牛村的,这瓜就是我菜园子里点的几窝瓜种,也没怎么管,倒结了这老些,可巧味道是真真不错。我寻思自家人也吃不完,提到镇上来兴许还能卖几个钱。”
“正是呢,镇上的人总归吃什么都要花铜子买。夏天吃瓜正解渴,也是应季的,应当不愁卖,就是我看这菜市也没几个人……”
王婶子怕日头把瓜晒蔫了,扯出一块葛布盖到篮子上,才说:“哪有不愁卖的,瓜果又不管饱,就是甜甜嘴的玩意儿。只是这时辰是没什么人,再等一会儿也该做晚饭了,买肉买菜的人多起来,也能搭着卖几个出去。”
陶枝听她说完心里也有了底,笑着又夸几句她的瓜好。
徐泽盘腿坐在地上,听陶枝不停地夸人家的瓜,心想莫不是她自己想吃吧?
于是从袖子里摸出几文钱,歪着身子问:“婶子,这瓜怎么卖?”
“三文一个,五文两个。”那王婶子一看来了生意,立刻笑着掀开盖着的布,让徐泽自己挑。
徐泽挑了两个大的,递给陶枝一个,“喏,拿着吃。”
那王婶子心领神会,挤眉弄眼的笑着夸人,“妹子你是个有福气的,你家男人倒也晓得疼人。”
陶枝面上一热,朝她笑了笑,又接了瓜坐了下来。她用余光悄悄瞟了徐泽一眼,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盘腿坐着,气定神闲的啃着瓜。
陶枝见他没有因为那婶子的话有什么反应,反而舒了一口气,啃着瓜皮琢磨方才王婶子卖瓜的手段。
三文一个,五文两个。用亏了一文贱卖作噱头,引得人忍不住占这个便宜,却多卖出了一个瓜,实在是高。她暗自记下这些生意上的小技巧,埋头专心吃着手里的甜瓜。
这个甜瓜个头很大,表皮是白色的,一咬开瓜肉却是绿莹莹的,瓜肉吃起来清脆爽口,汁水充盈,瓜瓤一吸溜就滑进了嘴里,瓜果的甜香汁水顺着舌尖甜到了心底。
徐泽吃完瓜觉得味道不错,又买了几个,预备带回家丢到水里湃一阵再吃。王婶子一听简直喜上眉梢,连忙把篮子提了过来,又帮着挑选。
两人送走那卖瓜的婶子,又坐了好一会儿。眼瞅着快到了饭点,徐泽溜到巷尾的包子摊上,买了几个大包子,还给陶枝带了两个。
陶枝谢过他,小心的捧着包子吃。这包子是用咸菜肉丁做的馅,面皮喧软,肉馅咸香。
陶枝吃得两腮鼓鼓,只觉得今时今日像是在梦里,又是甜瓜又是包子,一早还吃了杀猪菜,就是家里过年都没吃得这么好过。
两人吃完包子,巷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问价,问了又不买。徐泽应付得烦了,把手搭在脑后往地上一躺,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陶枝替他心急,也无师自通的学着吆喝,“卖肉咯!今日才宰的野猪肉,八文一两!十五文二两!”
她嗓子又亮又甜,吆喝了几声就吸引到了两个提着菜篓子挑菜的妇人。
她们携手走了过来,在摊子前蹲下挑拣,纳罕道:“真是野猪肉?”
“是野猪肉,我夫君昨日在山里打的,今儿一早才请人宰的,可新鲜了。两位夫人割点儿回去尝尝鲜。”陶枝边应付着,边用脚踢了踢徐泽的小腿。
徐泽也坐了起来,问道,“要切多少?”
“给我来一斤。”“我要二两。”
陶枝连声道好,把徐泽切好的肉拿过来过秤。直到那铜板拿到自己手里,她心里才终于有了挣钱的实感。
两人的肉摊也算开了张,接二连三的也有人过来买肉,只是要的都不多。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只卖了十多斤。
陶枝看了看天色,想着还剩下这么多,今日怕是卖不完了。
“卖野猪肉的摊子在哪儿呢?”有个中年男人边嚷着边从巷子另一头寻了过来。
那人头上裹着一张黑色的巾子,脸生得方正,眼睛也大,只是嘴上蓄着两撇胡须,格外乌黑油亮。
他一过来就弯腰查看摊子上的肉,啧了两声,“还真是五六个月的野猪。”
陶枝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位定是个吃食上的行家了,试探着问,“您来几两尝尝?”
徐泽一看来人是他,朝他的肩膀拍了一巴掌,笑着说:“这不是常掌柜嘛。”
常掌柜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是徐泽,神色一动,嗔道:“害!难为我还特地找过来,原来是徐二兄弟打了野猪!”
“怎么?常掌柜要买了这野猪肉回去研究新菜式?”徐泽站起来吊儿郎当的勾着他的肩膀。
常掌柜没应他这话,只用肩膀抵了他一下,“不给我算便宜点?”
"大肉一百二十文一斤,我这卖八文钱一两,也没贵多少。剩下五十多斤,我给你抹个零收你六两如何?"
常掌柜是个生意人,很快就把这笔账算了个清楚,摸着胡子说,“徐二兄弟这么爽快,我还有什么不应的。只是还要劳烦你送一趟,也一并随我去取银子。”
“好说。”徐泽点了头,把猪肉装上就预备跟着他走。
常掌柜顿了顿步子,指着陶枝又问道,“这就是你媳妇儿?”
徐泽揉了揉鼻子,点头说没错。
陶枝见他提到自己,就随着方才徐泽的话头,喊了他一声常掌柜。
那常掌柜与陶枝见了礼,又叹了一声,悄声和他说:“你也不说把自己拾掇拾掇,前几日来还像个人样,今日又成了这身装扮。你媳妇模样生得不错,你徐二也不是配不上,一对小夫妻都齐齐整整的多好。”
徐泽嫌他嘴碎,推了他一把,“老常,你走快点,我还要赶着回村呢。”
陶枝听不见他们在嘀咕啥,只跟在他们后头,眼看着穿过两条长街,就到镇上的最有名气的食馆,香满楼。

这是个临街的二层铺面,门头上插着一个蓝底红边的幌子。
走进去一看方桌长凳挤挤挨挨的摆着,都是用旧了的,只是南边的一面墙上挂满了写着菜名的木牌。此时正是用晚饭的时辰,堂中人满为患,跑堂的小二端着菜步履生风,见他们进来又笑着过来打招呼。
常掌柜招手让小二把野猪肉搬进后厨,又领着徐泽到了柜台前,称了六两银子倒在台面上,捻着胡子说:“正好六两,你点点。”
“常掌柜称好的,我还点什么。”徐泽嘿笑了一声,把银子拢在手心里往怀里一揣。
常掌柜俯下身记账,又问:“吃过饭没?要不在我这儿点几个菜喝一杯?”
“不喝了,下回再来,我俩先回了啊。”徐泽背上背篓就准备走,常掌柜又拉住他,挤着眼说:“下回有这些好东西,你也甭去菜市了,先给我送来过过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店里有几个常客就好这一口。”
“都不用你提,往常打了鸟雀兔子,哪回不是拿到你店里来下酒的。只是这回的野猪有六七十斤,我寻思你也用不了这么肉,这才去菜市摆了摊……”
“徐二兄弟仗义,我是晓得的,要不怎么说你们这帮人里,唯独你徐二最对我的脾气呢。来来来,我这儿还有两块芙蓉糕,你路上拿着吃。”常掌柜满面春风的把一个油纸包塞到徐泽手里。
等两人叙完话,陶枝这才随徐泽出了食馆。
徐泽卖完了肉也是一身轻松,心情大好地问她,“你不是说家里豆油没了嘛,可要买上些?”
镇上油铺就一家,若是过去免不得要和潘姑父碰上面,之前那事儿也不知阿爹还了银子没,若是姑父问她要账她也只能找徐二借一些,但又不太好开口。
两相权衡,陶枝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不用了,先回去吧。”
两人出了镇子,徐泽一路上与她悠闲的分吃着糕饼,慢腾腾的往家赶。
回去的时候,他大哥一家人正坐在院子里纳凉,正院里点了灯,又有孩童欢声笑语的,好一派温情的景象。只是那一家人见到他二人擦着黑回来,笑语声就戛然而止了。
徐家大哥随即拧起了眉头,腾的一下站起身,喝道:“徐泽!你给我站住!”
刘氏倒知趣,悄摸声的抱着孩子往房里去了。陶枝愣在当场,抓着徐泽的袖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徐泽把背篓扯下来递给她,又推了她一把,“你先回去。”
陶枝依言拎着背篓往东院去了,暗想方才就应该从侧门回来的,这下可好,正和大哥一家人撞上,就是不知道他大哥发起脾气来厉害不厉害……
她才进了东院,就听到隔壁的动静。也不知徐家大哥说了什么,那徐二倒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里带着讥讽,又听他言谈间一声高过一声,“大哥如今是一家之主,真是好大的威风!也是,我算什么东西,大哥想打便快些打吧,若是打死我也是无人指摘的。”
“你休要胡搅蛮缠,我今日请家法,也是为了教你规矩!”徐家大哥把袖子一挥,目光如炬。
“啧,得亏爹不在了,瞧不见大哥这般威风八面的模样。”徐泽掀了掀唇,“要我说大哥考不上秀才,合该去考个武状元才对。”
徐家大哥被戳到痛处气得发抖,面色都涨红了,斥道:“混帐!你还有脸提爹,若不是韦姨娘惹出的祸事,咱们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田地。可你本就立身不正,不反思己过不说,成日里为非作歹,为祸乡里,将咱们徐家的脸面丢尽了,我是该打死你的!”
徐泽听了这话,大剌剌的往他面前一坐,揉了揉脑门,“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念得我头晕,要打就快动手。”
“玉娟,拿我的戒尺来!”徐家大哥被他气得气血一涌,扭头就冲进屋子,翻箱倒柜的找起戒尺来,决意这次非要将他打服不可。
玉娟是刘氏的闺名,她一贯在丈夫面前温婉和顺,此时也垂着眼去拉他,“夫君莫要气坏身子,他是个没规矩的孩子,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你看看他,都娶妻成家了,还是这个混不吝的样子!这分明就是从根上坏了,死性难改。今日我不让他知道自己的错处,往后越发无法无天,再做出杀人越货的祸事来,我如何向亡父亡母交代!”
徐家大哥气得目眦欲裂,一番话咬牙切齿的说完,便抓起戒尺疾步走出去,一抬手狠狠抽在了徐二的背上。
徐泽被抽得一个趔趄,藏在乱发中的一双桃花眼都泛了红,他咬紧了后槽牙,又似笑非笑的坐直稳住了身形。
那戒尺打在身上“啪”的一声,陶枝在隔壁院里听得心惊肉跳,这才知道他大哥是当真下了狠手的。
她也是坐立难安,不用看也能想到这顿打下来,徐二那背上定是皮开肉绽。
陶枝有些怨这徐家大哥心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好歹还是个读书人呢,出手竟这般狠。更让她疑惑的是,那徐二明知惹了大哥不满,偏要用言语激他,明明身手不错,还不躲不闪的硬捱着,简直是愚不可及、自寻死路。
她到底是放心不下,悄悄顺着墙根摸到正院的大门前边,屏息往里面瞧。
徐家大哥是个四体不勤的读书人,只狠狠抽了他十几下,腕上就没了劲儿。他满腔怒火,此刻也顾不上斯文扫地了,踹了他几脚,骂道:“你这不知廉耻的混帐,还不快滚。”
徐二被他踹倒,笑嘻嘻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哥莫恼,我这就走。”
徐泽大步出了正院,一眼瞧见躲在门后的陶枝,上前将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吸着气说,“快扶我回去,疼死我了。”
陶枝看他脸色发白,也不好挣脱,只好搀着他往东院主屋去了。
她心底太多疑问,时不时侧目看他,眼神里也透了出来。徐泽见状无奈的吁一口气,闷着声音说:“你是想问我为啥非要讨打?那人特能念叨,不如让他打一顿出了气,还消停得快些。”
陶枝语塞,扶着他说:“那你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子啊,打坏了怎么办……”
“小爷我哪有那么容易打坏,皮实着呢。”徐泽俏皮的向她眨了眨眼睛,陶枝心口闷闷的,不太笑得出来。
进了内室,床上的大红床褥还没换过,陶枝只觉得格外刺眼,好似又提醒了她,他们如今的关系是夫妻。
徐泽趴到床上,瓮声瓮气的说,“谢了,你去歇着吧,我自个儿睡一觉就行。”
陶枝张了张嘴,心想不管这夫妻是真是假,上回他救了她,这次他被打成这样,她也没法狠下心不管,于是坐下伸手去扒徐泽的衣裳。
徐泽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骇得躲了一下,衣料又磨到了伤处痛得他“嗷”的一嗓子,委屈道:“你扒我衣裳干啥?”
“我看一眼严不严重,你大哥下手那么重不流血也得肿了,总要上些药吧。”陶枝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不是要对你做什么……”
“我……行吧,那你给我看一眼。”
徐泽耳根一红,木着一张脸解了腰带,又将外衫和里衣脱了,这才趴了下来。
他一撩衣裳,陶枝就被他紧窄的腰身上的伤痕吓到了,红得发紫的伤痕一条条交错着,直至脱完了才发现大半个背上都是这样的伤。那戒尺本就平直,隔着衣裳倒没打破皮,只是皮肤红肿的厉害,隐隐渗着血,令人不忍直视。
陶枝蹙着眉问,“把自己伤成这样,就为了躲你大哥的念叨?当真?”
徐泽勉强笑了笑,“谁让我娘害了他们呢,给他们出出气,也是应当的,反正我也是挨惯了的。”
陶枝想起他之前劝起自己还头头是道的样子,她险些以为他已经看破红尘了呢,原来也只是个愣头青,还一身反骨。
“你那些伤药在哪儿放着?”陶枝没好气的问。
“床底下的木匣子里,就拿那个白瓷罐,拳头大小的。”
陶枝依言蹲下去,还真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木匣子,打开来里面堆满了瓶瓶罐罐和折好的药粉包。
陶枝取出他说的那个白瓷罐,举起来给他看。
他偏着头看了眼,“没错,这个是治淤伤的,这个药膏要搓化了再抹。”
陶枝合上木匣子,又坐好给他抹药,这药膏质地和荤油差不多,只是色泽略黄一些,闻起来带着一股子清凉的草药味儿。她擓了一块在手里搓化了,再给他抹上去。
指尖相触时,徐泽闷哼一声,额角都沁出了汗。
背上的伤处本就灼热肿痛,被她的手指拂过的地方更是忍不住肌肉紧绷,痛感顺着她的力道一寸寸袭来,上个药简直如同上刑。他咬着牙催她,“痛死了,你抹快点吧。”
“你知道痛还故意讨打,痛死你得了。”陶枝白了他的后脑勺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抹完药,徐泽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红透的耳朵,将头埋在枕头里赶人,“你走吧,我要睡了。”
“谁稀罕待在你这儿。”陶枝把药罐子放在桌子上,拔腿就走。
陶枝从主屋出来,先去灶房洗了手,又烧了一锅热水提去后院洗了澡。这才回了东厢倒在床榻上,这几日都没歇息好,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次日,陶枝睡到天光大亮才醒,梳好头发神清气爽的推了门出去。
她洗漱完又把粥煮上,忙忙碌碌的在墙根底下劈柴,这还是上回拾掇出来的烂家具,这几日也晒得干透了。她把劈好的木柴搬进灶房,又打了碗粥坐在门槛上喝。
徐泽披着衣服从主屋出来,睁大眼睛愣了一瞬,讶异道,“陶大丫,你怎么吃独食啊?煮好粥也不说给我端一碗!”

“你不是说过不在家里吃……”陶枝小声嘀咕了一句。
看在这人如今是伤患的份上,她还是起了身,边往灶房走边说:“那你去洗漱,我去给你舀粥……”
她煮粥时就放了一把粟米,此时锅里也只剩下一碗的量,也是汤多米少。
徐泽洗漱好钻进了灶房,端起粥看了一眼又放下,嫌弃道:“你就让我吃这个?”
“不然呢,我家里吃朝食一贯都是喝粟米粥的。”陶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唉……”
徐泽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说她抠门,还是该说她往常在家过的日子太艰难了。这么稀的粟米粥,喝一碗也就是讨个水饱,半个时辰不到他就得饿了。
他转身从碗柜里拿出半袋粟米,往陶钵里倒了一半,又舀水淘米洗净。
陶枝洗完碗见他又忙着生火,讶异道:“你不喝粥吗?”
徐泽蹲下把柴火塞进灶里,伸手去够灶台面上的火折子时,却扯到了背上的伤,痛得他眉心一蹙。
“那粥你能喝饱?再做点别的一起吃吧,我预备蒸个粟米干饭,还有前几天大嫂拿来的丝瓜,切点肉炒一盘。”他的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发哑,点燃了柴又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陶枝看他动作都不怎么利索,上前把陶钵端了过来,“我来弄吧,你去端一把凳子,坐在灶下给我烧火就行。”
“好。”徐泽一口应下,既然她要上手做饭,他也乐得轻松。
徐泽从外头提了个圆凳进来,陶枝已经把粟米煮过一遍了,又控干了水,倒在篦子上锅开蒸。
粟米干饭往常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陶阿奶才做,她也是第一次自己动手。陶枝不放心的用筷子把粟米戳出几个透气的孔来,又把竹笠拿过去盖上,才去取了丝瓜,削了皮切成滚刀块泡在水里。
碗柜里的野猪肉是她准备炼荤油的,她到底心疼,不想直接切了炒菜吃。
陶枝扭头问他,“这粟米干饭还要蒸一会儿,不如我先把荤油炼了,等饭一熟用油渣来炒丝瓜,你看行不?”
一提起油渣,徐泽眼睛也发亮,“行,我也好久没吃过油渣了。”
陶枝把猪肉切成丁,连带着菜板一起端到灶台上。她先往锅里舀了两瓢水烧开,才把猪肉下进去焯水,这样熬出来的荤油才能不腥。
焯完水后,她把锅里脏水舀了出来,肉上的血沫也淘洗了一遍,才重新舀了一碗水倒进锅里。肥肉下锅,她拿着锅铲反复煸炒,不一会儿就有肉香飘了出来。
徐泽闻到了香味,口中生津,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锅里瞧。
猪肉块已经被煸得变了色,锅底一汪清亮的猪油。陶枝从碗柜里取来陶罐擦干,把熬出来的油舀了进去,又继续煸炒,反复熬油。直把肥肉都被炸干了,这才撒了点盐把油渣炒匀了盛起来。
装油渣的碗就在灶台上,陶枝去把泡着的丝瓜捞出来沥水,一回头就看徐泽探着身子,把手伸到了碗边。
陶枝看他捏了两块油渣丢进嘴里,烫得不停的哈气,她憋着笑说:“你怎么这样嘴馋,刚出锅的油渣就敢往嘴里丢。”
刚熬好的油渣又香又脆,一嚼就在齿间化开,徐泽香得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他又捏了几个放进嘴里,吐词不清的说:“你快尝尝,真的很香。”
陶枝用筷子夹了几个,也是吃得一脸满足。徐泽又伸手来抓,她眼疾手快的一筷子敲在了他的手背上,“你手上脏得很,不许吃了,等会还要炒菜呢。”
徐泽搓着手背争辩,“我才吃了两口,你炒菜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那你先去洗个手,再取个碗来,我给你分一点。”
徐泽听得直皱眉,为了这一口吃的,还是不情不愿的去洗手取碗筷了。
陶枝把丝瓜倒进锅里炒软,下了油渣,只撒了一点盐翻炒均匀就出锅了。
等粟米干饭蒸好,徐泽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直接端起盘子拨了半盘油渣炒丝瓜在饭上,坐在灶前的凳子上吃了起来,陶枝也盛了一碗。
两人吃完饭,陶枝把碗筷都放进锅里,舀了水一并洗了,又把灶台上擦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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