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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贵妇bylucky积善/鸿飞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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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已像很多很多年前的事,记忆都开始模糊。
她像是缺一种精神气,被骟的牛马是这样,王小波的的书里说。
不说有不说的好处,大人物都话少,思想越深邃,话越少、越慢。因为只言片语都是经典。
他叹口气说,“算了,人都入土十多年,也不去说她。永中对你说什么,都不用理会。”
“他是太子爷,我算什么,怎能不理会?”
“那还不一定,我在考虑让老二来坐这个位子。”
周家二叔比周先生小十多岁,精明强干,一直是周氏一员虎将。
“兄终弟及,到儿孙辈就开始混乱。”她笑,“所以古代的老皇帝都爱把家产给儿子,比起儿子,你更爱弟弟?”
周先生皱眉,“这位子不是他想坐就能坐上的。老二经营多年,一直勤力又能干!把家业交给不成器的儿子身上,看他用几年时间败尽,我周某人还没有那么短视!”
庭韵呵呵笑,“你们父子真是矛盾,他不要家业,你千求万求地要给,他真想要了,你又不肯给。欲拒还迎,玩得一手好推拉!”
周先生哈哈笑着拥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要你,你肯不肯给?”
她一扭身逃开,咯咯笑起来。
“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太擅操控人心!”
周先生转身一扑,关节已不像年轻时那样灵活,他脚踝扭到,一下子摔跌在地上。
“呀!”
庭韵赶忙去扶。
他摆手,索性盘膝坐在地毯上。
“老了,手脚不听使唤。年轻时连续工作48小时也不觉困倦,现在……呵,不服老是不行。”他叹息,表情沮丧。
这阵子难得见周先生脸上有笑容,他倦得很,肩膀有些垮,脸上老态都跑出来。
庭韵也坐到地上,轻轻挨进周先生怀里,抚摸他。
“可我比十年前更爱你。”
不是不做作的,较之周君之前的女明星朋友们,演技自是大大不如。
但她希望周先生开心。
周先生脸色忽然深沉,他说,“我这一生,钱已经赚得足够,子孙若不是太不肖,这笔家业几辈子也够用了。”
“那还愁困?”她轻抚他眉头纹路,她喜欢这个纹路,男人额头有这纹路,显得更坚忍、威严。
佳明就没有这纹路,他额头光洁,泛一种青春光泽。要再过二十年,岁月才开始给他描画。
“最近,时常觉得累,也恐惧如果自己倒下,偌大一个周氏后继乏人。”
再伟岸的人也有虚弱时,只有最受信赖的才有这荣幸听他诉苦。庭韵不知道,他跟章小姐在一起时,是否也诉苦。
“是,几万员工连带生计无着。”她说。
“员工无非是东家不做西家做。没有谁是谁的上帝,该对谁负责一生。”
这姿态是对的,有一点资产就对手下颐指气使是暴发户嘴脸。把员工当家人终究是套话,若无价值,分分钟可弃。
“老天若再给我十年青春时光,我情愿舍了这副身家。”
庭韵宽慰,“相信有更多人愿意用十年青春换你半副身家,或者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周先生笑,“我没有虚度自己的光阴。”
“当然。我们都没有。”
他扶着庭韵起身,坐到沙发上。
“这几日忽然想起永中小时,人人都说他像我,从长相到性格,像个十足十。”
“这十多年,我知道你没有一天不在想他。”
周先生温柔一笑,亲亲她脸颊。
庭韵说:“永中也同样爱他的父亲,你知道的,爱之深,责之切。”
周先生别转头,深深叹息。
过几日,周氏发布公告,宣称:董事会主席周国雄先生公务在身,因此不能出席2008年6月7日举行的股东大会,审核委员会及薪酬委员会主席、独立非执行董事周永中先生被选为2008年度股东大会主席。
敏感的小股东已嗅到:周氏接班人正式登台的气息。
几乎与此同时,永华被任命为周氏董事会执行董事,并获赠父亲名下5%的股份。
出乎意料的是,许庭韵、许家三妹也进入执行董事名单。
永华很激动,当天即约了庭韵喝茶。
“哥哥说,这次许小姐帮了很大忙。”
庭韵微微笑,“周先生本就属意大公子,我并没什么可以居功。”
“现在想,老爸要是选了许小姐做伴侣,倒是也不坏。”永华很捧场,“章小姐除去肚子争气,其他真不敢恭维,呵呵……”
“那已是难得。”庭韵呷一口红茶,面无波澜。
“老太太很高兴,直言要弄个家宴庆祝。到时,你一定早来,我有礼物送你!”永华说,她似乎已当庭韵是闺蜜,叽叽咕咕很是热情。
“好。”
“你听说没,那位的事?”永华忽然悄声,神秘一笑。
庭韵摇头。从永华的神情看,“那位”应指章小姐,而且,章小姐或许遇上倒霉事。
“那位快生产,许是荷尔蒙分泌异常,居然抛却好耐性,嚷着让老头跟她签婚书,还要求赶着生产前办婚礼!”永华眉飞色舞,不是不得意的。

庭韵心中殊无高兴成分,看永华开心,只跟着笑笑。
庭韵自小知道,于男性而言,结婚这种冲动最好由男性自发产生。
生儿育女,践行承诺,让伴侣欢欣,样样责任重大。
章小姐出一招错棋。
“若论耐心,我看你高她太多,不光是她,老头的那些女人都没有你这副好耐性。”永华像突然发现新大陆,注视庭韵,唏嘘。
庭韵一笑,“有要求的底气,或许是怀男胎。”
永华立刻悚然,表情僵住,“对,我怎么没想到!呵,女权运动了几世纪,老头那里仍是母以子贵。章某人诞下男婴,自是另一番光景。”
她冷冷笑,“即便大哥再忤逆,他也从未想过把家业交给我!”
庭韵劝慰:“你爸爸还是最宠爱你。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是不想你太辛苦。”
女性是不一样生物,生儿育女,已占据太多心力。
永华忽然提议,“走,我们一起去看老头,打探口风。”俨然跟庭韵同仇敌忾。
风风火火拎起包就要走。
她是少耐性,公主们都不耐烦等。王子的吻倒可以等一等。
她们乘车子去周先生办公室。
中途,庭韵去茶餐厅打包了几只虾饺和蟹黄包,又备了洗干净的蔬果。
周先生在饮食上并无奇趣爱好,惯吃的反而是粤式茶餐厅。
永华竖大拇指给她,“许小姐想得周到。”
华莱士守在周君办公室门口,看到二人一起出现,表情十分诧异。
“我们要见爸爸。”永华说。
“抱歉,周先生现在有客人。”华莱士表情略显尴尬,庭韵很快意会,章小姐或许在里面。
李逵李鬼不小心同时登台。
永华却是迫不及待,“好,我们等一会。”眼珠一转,补一句,“就在这里等好了,便当一会就凉。你去忙吧。”
华莱士看一眼便当盒,欲言又止,无可奈何退下。
房间里隐约透出女人的声音,耳熟。
永华蹲下身子,轻手轻脚开一条门缝,仰头笑嘻嘻看庭韵,“老头不会弄出些少儿不宜的声音吧?”
庭韵扶额,始觉永华像十六岁小女生。
听人壁角毕竟不是什么好习惯,她作势要走,被永华扯住裙摆。
“拜托,利益攸关,你不好奇?”她露出小女孩求肯的表情,秉持一副被父兄宠坏了的骄纵。
庭韵无奈,站在她旁边。
此刻,周先生办公室里的客人确是章小姐。
章小姐已快到生产日期,腹部高高隆起,似怀抱着一颗大西瓜。
“雄,朋友们背地里都笑我要未婚生子。我最近睡不好,身子沉得很,好辛苦。”
胎儿是最好人质。
周先生哼一声,身体前倾,目光深邃地看章小姐,“不知所谓的朋友,不去理会就好。”
“可是我也想尽快举行我们俩的婚礼啊,礼服改了又改,设计师那边已经不耐。”
“嘘——”他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着说,“我会送新礼服给你,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宝贝,你知道的,我爱你!”
“要等我们的孩子大到足够做花童?”章小姐明显是不满的。
“那多有趣!”周先生呵呵大笑起来。
章小姐语声忽然悲怆,“雄,你是否后悔答应娶我?爸爸从小非常疼爱我,我不能想象婴儿在没有父亲疼爱的前提下,孤零零来到这世间,多么凄惶……”
“当然不是,我爱你,爱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不止这个宝宝,我还想跟你生更多的孩子。”
男人最怕女人掉眼泪,手底下有几万名员工,动辄影响整个都会经济的周先生也不例外。
永华转头观察庭韵脸色,目光带点悲悯。
听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甜言蜜语,没有人不心碎吧。
或许,很久以前心碎过,现在这颗心拼起来重新使用。更冷硬些,也逐渐脱敏。
庭韵脸色尚好,她扯一扯唇角,把永华拉到一旁。
不一会,周先生办公室门启开。
两人忙闪身进旁边一间空办公室,直到听不到章小姐的脚步声,才退出来。
彼此对看着,长舒一口气,居然是会心一笑。
永华进门,问:“爸爸,你真要娶章小姐?”
周先生还没从女人的眼泪攻势中缓过劲,闷闷答:“十几年来脱却婚姻牢笼,要多快活有多快活,不小心又重蹈覆辙,也怪我,真是想不开!”
“那是没遇到你真心想结婚的人。”
“不过一纸婚书。”
永华大大慨叹,揶揄老父:“生意人都知道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合同重要,婚书关乎女人终身,岂能马虎?爸爸近来是返璞归真了?”
“你这话很不女权主义。”
“要我说,干脆哪个都不娶,我不想有后妈骑在头上。”
“嚯,你不欺负人家我已烧高香!”
父女俩笑闹几句,周先生才注意到庭韵站在门边。
“你们两位一起搞突然袭击?”他说,冲庭韵笑着招手。
几分钟前刚跟章小姐在同一地点温存,再见另一个情人似乎也不觉尴尬。
“跟永华小姐喝茶,想起你或许还没吃晚饭,就顺路过来一趟。”她微微笑,晃一晃手里打包袋,把里面饭菜一盒盒取出,放在茶几上。
周先生欣慰,“你们倒似闺中密友。”
他拿过食盒,打开吃起来。也不用筷子,手抓着吃,十分粗犷。
永华忽然想到此行目的,郑重问:“爸爸,我可是即将有一个弟弟?”
周先生看庭韵一眼,笑答:“还不知道,特意不让医生告知,留作惊喜。”
永华暂且松一口气,喃喃说,“是妹妹还好,要是弟弟,恐怕……爸爸全副爱心要移到他身上!”
又想起章小姐刚才这副架势,矫揉造作到让人作呕。
“这真是冤枉,都知道我疼女儿,溺爱到我们家的大小姐到现在没人敢娶。”
到底女儿是小棉袄,周先生跟女儿在一起整个人都绵软起来
永华得了意,又觉不是什么好话,头一扬。
“总之,我不喜欢章小姐,爸爸非要娶,许小姐更好些!”永华拉过庭韵一只手,表示亲昵。
庭韵只是笑。
周先生盯她一眼,似笑非笑,含义莫名。
或者,男人根本就是享受众星捧月。谁又不喜欢呢。
不一会,华莱士进来催促周先生参加会议,女客起身告辞。
周氏的家宴,庭韵还是缺席了。
前一晚,许太太拨电话给她:“他,快不行了,临死想见你们姐妹一面。”
她立刻知道许太太口中的“他”是谁。
生父的住所没有想象中那么糟,面积小一些,家具旧一些,大抵有个人住的样子。
他身边有个憔悴的中年女人。
“我姓蒋,常听他提起你们姐妹。”
屋子里有种混杂的药味,还有久病之人特别的体味。
闻之欲呕。
小妹缩在最后,从人缝里斜窥病榻上的男人,表情是惊恐的,像看一个垂死的怪物。
病榻上的人虽不能说怪物,但离怪物已不远。他很瘦,几乎只剩一副骨架,鼻子里插细细的氧气管,脸色很白很白。是那种有年头的铅白,白中泛一种灰败。
“他……生的什么病?”大姐声音是颤抖的。
对生父的记忆,大姐应是最清晰的,爸妈离婚时,她已快十岁。
蒋女士看一眼病榻,轻轻说,“肝癌,已经是晚期,医生能给的只有镇静剂和吗啡。”
榻上的人似察觉什么,缓缓睁开眼睛,费力偏转脖子看过来。
大姐拉着她们姐妹往前凑一凑。
大姐最先流下泪,“爸,你怎么……”
小妹更像是吓哭的,身子一直向后躲,如果不是被大姐拉着,她很可能已经逃掉。
三妹冷着一张脸,瞥一眼生父,又看蒋女士。
她说,“呵,你跟了这种人,图什么?”
蒋女士笑一笑,“或许你们父女想单独叙话,我先回避一下。”
她上前握一握生父的手,温柔说,“我很快就回来。”
生父的目光挨次落到四姐妹脸上,他声音很低,缓慢而准确地叫出每个人的名字。已经二十年不见,难得他记得。
仔细看,小妹的鼻子最像他,大姐有他的眼睛,三妹有他的嘴巴。庭韵长得最像许太太,说不出哪里像他,但两人若站在一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女。
血缘,最无可否认。
空气中满是静默。
这不是典型亲人相认,生死离别的动情场景。
或许,大家都在找合适的措辞,绞尽脑汁。
“我们都过得很好。”庭韵轻轻说。
生父像是忽然欣慰,表情舒缓些,微微点头。
显然,时间已不够诉说多年的怨恨和委屈,何况,她们现在过得确实很好。
“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生父仰脸看天花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话里听不出感情,非悔恨,非喜悦,只平平淡淡一句。
蒋女士进来,把一剂吗啡注入吊瓶。
生父缓缓闭上眼睛。
“抱歉,你们父亲要休息了。他现在清醒的时间不多。”蒋女士说。
“辛苦你照料他。”
四姐妹告辞。内心深处,许庭韵舒了一口气。
已断掉的情感再接续,像修复脊椎神经一样困难。既然如此,就像对不幸的陌生人,施舍金钱,奉献爱心。
“处理后事的费用请让我们来出。”庭韵对蒋女士轻轻说。
蒋女士点点头。
自始至终,他没有道歉。

将弱妻和四个幼女抛掷在世上,他不觉歉意。
幡然想,为什么要觉歉意。这世上,谁该对谁负责?他已尽了他的力。
外面阳光正好,淡蓝色天空十分高旷。
庭韵吁一口气,心情好起来。
念小学时,邻居几个小孩常在楼下踢足球,每逢她经过,便大叫:“拖油瓶,踢给你!”
本来以为这些都忘了,记忆一闪回,浮渣又浮上来。
不过已不觉耻辱或难过。
在很多年里,她们母女似几尾鱼,那些浮渣是池塘里的嚼头。
少年时的艰辛是多少成功人士的嚼头,丢给写作人,生花妙笔一挥,就是篇励志美文,金科玉律般鼓舞后来人。
“去吃龙虾好吗,我突然很想吃虾!”小妹提议。
四姐妹很久没有单独聚会,于是手拉手去海鲜馆吃虾。
过些日子去参加生父葬礼,庭韵情绪很平静。
来瞻仰遗容的不过寥寥几人,偌大追悼厅显得空旷和冷清。周先生送来花圈挽联,他本人未露面。
墓地风水绝佳,靡费颇多。但庭韵觉得花得值,古人追求生荣死哀,半生荣华费力带到地下。
生父生前虽然谈不上荣光,死后,他与曾经荣光的人比邻而居,应该会开心些。
天下起小雨,殡仪馆有黑伞出租,服务甚是周到。
三姐妹都有男伴陪同,人人黑西服,一脸肃穆。
阿伟跟在庭韵身边,拎包拿伞。
庭韵到此时才觉形单影只了些,以前只觉那种平凡幸福的小日子太寻常。
周先生是个好男伴,不过既无承诺,便无义务。生意人,最能拎得清。
她看伞边灰蒙蒙天空,叹一口气。
有新的感慨:忧愁自识字始,以及,人固有一死。
人人最后只剩一抔土,生前有多少成就,置下多少产业,似乎都已不重要。
“许小姐,节哀。家父也已过世,我知道那种感觉。”阿伟劝慰,他话不多,从来是那几句:
“许小姐,去哪。”
“许小姐,到了。”
“许小姐,当心。”
难得他说这么长一个句子。
“你跟令尊关系好吗?”
“有很多矛盾,但我想,我们深爱对方。”
她捧一抔土洒在墓上,“那多好,他虽是我父亲,但我们并不亲近。既不亲近,便无从悲伤。而且,上帝说,灵魂回归天国,应当喜悦。”
葬礼后,庭韵指挥阿伟去尖沙咀采购,她需要一点热闹,一点自己活着的证据。
满目琳琅与热闹,名品店总有新产品到货,这一季的夏装正如火如荼。H牌主打清凉素雅,L牌是青春艳彩,X牌青睐波点几何纹……
件件惹人爱不释手。
她捡了喜欢的放购物篮,并不试穿。十年顶级会员,她已积累足够信用。如果尺码不合适,稍后拿回来换即可。
“许小姐今天气色真好。”店员哈腰恭维。
庭韵微笑点头,毕竟人家不知道她刚参加完一场葬礼。
逛到男士服饰区,她随手拿一只紫红鳄皮鞋子闲闲看。
有个高大健硕的白种男人投目光过来,看看鞋子,又看看她,大摇其头。
“小姐,相信我,没有几个男人喜欢紫红色鞋子。”是一口流利国语。
“除非……”他耸耸肩,“有那方面癖好。”
庭韵冲他一笑,放下那只鞋子,改看丝巾。
周君从不系丝巾,事实上,任何戴丝巾的男人都需要足够清秀和品位。
那白人走近几步,笑云:“送男友,还是兄弟?”
阿伟立刻警惕。
庭韵轻轻摇头。
不过是个寻求艳情的异国男人,还不认识她这位“名女人”,并无多大威胁。
已有许多年没有这种待遇,十年里,她是周先生的女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保镖环绕,没有男人有胆子和兴趣搭讪她。
她忽然产生兴趣。
“先生刚来香江不久?”
“第二天,很美的城市!皮特·埃尔森,请教小姐芳名?”
皮特奉上名片。
显然对她感兴趣。
名片上只有名字和联系方式,并无头衔。
庭韵报以微笑,“我是朱莉,嘿,皮特,再见。”
她转身欲走。
皮特赶忙趋前,“美丽的小姐,如果你想找人聊聊天,或喝一杯,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那佳人回眸浅浅一笑,视线焦点似不在他身上,更遥远,看进虚空里——她不属于这世界。是谪仙人,又美丽,又恍惚。
那白种人怔半晌,无限回味。
东方,哦,神秘的东方。
不过美丽小姐显然对他没兴趣,不然,至少可以留一个真名。
稍迟,他去这都会最热闹的欢场,艳妆的女郎频频抛投媚眼过来,但那谪仙已经入驻心头,其余女郎都变成泥石木偶。
索性到大街上,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已快凌晨。
手机铃声响,是个陌生号码。
他“喂”一声接起来。对方说:“嗨,皮特,我是朱莉。”
那把声音,他已在脑海回味百遍。
皮特兴奋得几乎当街跳起。
半个钟头后,佳人到他落脚的酒店,他们叫夜宵和红酒,把光线调暗。
气氛很好,食物可口,红酒香醇,皮特亦是老手,他有结实的胸肌腹肌,臂膀坚实有力,淡绿眼珠深邃,他浑身散发原始魅惑。
抚摸、拥抱、亲吻,一步步有序推进。
人是要时不时给自己找些乐子,不然会疯掉。
死的抑郁,刚好可用“生”抵消。
第二日,皮特醒来,手臂摸到身侧,空的。
佳人已去,未留下只言片语,出现和消失皆无征兆,似从未现身。
他恍惚了好一会。
后半夜,许庭韵悄悄起身装束,自己开车回寓所。
这城市的霓虹永夜映照,不知疲倦。
她有一种做贼的兴奋,也恐惧。
脑海里翻滚一个问题:周先生会知道吗,他知道了会怎么做?
会否谴责她不贞?
嚯,他不忠在前。
既如此,便无所谓原谅。
或许,这下他跟章小姐的婚事更无疑义。
她人生中最好的十年这样无意义抛掷?为着个寻艳情的白人?
欲望退去,满心懊丧。
心跳得厉害,岔路口差点追尾一辆车。猛一记刹车,安全带把她扯回座椅。
“没有人会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渐渐宁定。
第二日照常出门,约了林美珠一起去美容院。
有俊秀小生驱车送美珠过来,二人当着庭韵的面,咬了好一会耳朵,十分亲昵。
这是个新面孔,十分幼嫩。
美珠下车,冲那小生飞一个吻。
小生似中邪术,恍恍惚惚地开走车子。
爱河真让人熏醉。
她浑身散发一种性感的活力,媚眼如丝,珠圆玉润,似刚吸了男子精气的蜘蛛精。
“嚯,又祸害清纯少年!”庭韵笑着揶揄,“不怕家长找来?”
美珠翻一个白眼,“老娘行走江湖,有一项是从不伸魔爪向未成年。”
小生跟佳明一般大,气质完全不同。
庭韵唏嘘:“那多大,二十,还是十九岁?”
“人家二十一岁,核验过身份证的。”
小生跟佳明一般大,气质完全不同。
庭韵彻底服气,“唏,注意身体。”
“倒是你,总是太正经了,这些年只守着那么一个,闷不闷?”
呵,她昨夜刚幽会过异国猛男。
但那是不可启齿的,连美珠也不能说。
“大把帅哥,太少时间。”美珠怅怅,犹不知足。
再说下去,谁知道美珠会说出多少少儿不宜的。
敷面膜时,她果断转了话题。
闲闲说起生父离世,昨日刚参加葬礼。
美珠太息,“想起我那位不成器的老爹,虽然一辈子猥琐懦弱,让妻子儿女受尽苦头。他死时,我还是大哭一场。你心里也一定不好受,情绪要发泄,你不要憋着!”
她昨夜已尽情发泄。
“我倒不觉难过,只觉生死无常。头一次离死亡如此近。”
“谁说得清,死神光降,十分随机,明天或许是我,也或许是你。所以要及时行乐。”
论及时行乐,庭韵最服气林美珠、周永华。
前者打拼半生,是时候享受。
后者是运气好,擅投胎入世。
至于她?
她也享受。有无数只H牌手包环拥,住4千尺的豪华寓所,落地窗看出去,一整片蔚蓝海景,白鸥点点。她消磨最好的物质。
当然,那些物质也消磨她。一晃,十年过去。她的成就是“某人的爱侣”,还是其中之一。
“有时我也想像你一样,找一个爱我的男人,安定下来。”美珠忽然忧郁。
“女神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庭韵笑着揶揄。
“哎,我对男人的热情总会消退。真难想象,这十年你只对牢一个男人,告诉我,有无厌倦的时候?”
这话此时听来像讽刺,也不适合在这类场合谈及。
按摩小姐却似毫无关切,泥石木偶般动作,给客人轻柔按摩肩颈。
美珠看出她心思:“放心,不会有人传闲话。”她目光转向自己的按摩小姐,“艾米,你刚刚听到什么?”
“林小姐,抱歉,我刚刚没在听。”艾米答。
选择性入耳。
美珠笑,“你瞧。”
这家美容院出入皆名流,旗下按摩小姐手艺如何,倒在其次,关键十分注重客人隐私。
庭韵微微笑,私隐不出口最安全。
她说:“我一向没有资格说厌倦。”
美珠默,过半晌说,“二十几岁时独个儿供楼,全世界登台卖唱,睡眠基本在飞机上解决,登台前搽厚粉盖住倦容。有次倦到发不出声音,在后台急到大哭。不是不厌倦的,但我坚持下来。”

“我一向钦佩你。”
“同时期女红星多数嫁豪门,过三五七载,离婚的离婚,复出的复出,反倒是我,一直靠自己单枪匹马,蝇营狗苟积累起一笔家财,不多不少,够余生挥霍。现在办公司,也不图做到多大局面,就当是兴趣。当然,赚钱是我最大兴趣。”
庭韵笑,“上苍一向眷顾勤勉和没有机心的人。”
“错!”美珠立刻否认,“我从小就有野心,也不惮坦诚,小时候见人家住大房子,开豪华轿车,我就想,自己以后也要过那样的生活,甚至还要好。还想,小时候嘲笑我的人,长大后我会让他们都仰望我,让他们只是听到我林美珠的名字,就觉自惭形秽。若不是野心勃勃,林美珠不会走到今天。”
“是,林老板。”
“你跟我都是野心家。而你的野心,或许比我还要大。更重要的是,你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珍惜你的才能,不要轻易言弃!”
庭韵骇笑,“是,我的下一个野心就是做香江女首富。前任香江小姐,请警惕!”
两人都大笑,回想起十几岁的年华。
辛苦归辛苦,那是真正的好日子。
每次见美珠,庭韵都觉身心舒爽。她是她小小拥趸,她给她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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