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贵妇bylucky积善/鸿飞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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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电梯时,周先生只点了一名保镖跟随,这种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近了,离熟悉的大门越来越近。
脚步声在静夜的走廊显得格外惊悚。
周先生打开密码锁,他的动作并没有迟疑——还是原来的密码,他当先进门。
客厅的灯是亮的,卧室里传来男女呢喃嬉笑的声音,所谓鱼水之欢。
周先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脚一软,几乎摔倒在地。所幸运保镖赶忙眼疾手快地搀住。
章小姐也忙上前搀扶,周君有些无力地甩开他们的手。
然而,他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坏情况总会有,好的决策者不逃避,因为逃避只会让投资人产生更大的损失。
周先生轻轻推开那扇潘多拉之门。
房间里关着灯,周先生还记得开关的位置,顺手便开了。
“啊——”卧室的大床上先是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见到光,女人恐慌地把头蒙进被子里。
床上的男人却相反,他仰起赤裸的上身,一只手挡在眼前,遮着乍然出现的灯光,眯着眼睛喝道:“谁这么大胆子私闯民宅,抢劫吗?”
章小姐一怔,这声音粗犷浑厚,不似梁佳明那把文文弱弱的小奶音。
“滚出来!”周先生仍是不觉,他此刻气喘吁吁,顺手操起手边一张椅子,一副决定亲身肉搏的架势。
唯一跟来的保镖手里拿了一支电棍,但他现在有点懵,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立刻上前,把“奸夫”揪下床,还是静观其变。因为看样子,周先生很想亲自上阵。
然后,床上的男人挪开挡在眼前的手,样子很吃惊。
很明显,他不是小说作者梁佳明。
章小姐这一惊着实不小,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回响:难道许某人还有别的男人,早知道就不用费劲吧啦地把那个梁佳明拖进来……
无所谓,只要是野男人就行,管他是不是梁作者。章小姐定下心来。
床上的男人推了一把旁边的女人。
他的样子不像是恐惧、耻辱,而是困惑,还有一点莫名其妙。
周先生也察觉出几分异样,他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揭开女人被子的一角。
女人的脸露出来。
在此之前,他绝不可能想到,里面的女人会是自己的女儿。
永华有点滑稽又羞涩地看着老爸,“爹地……”
周先生怔住,椅子摔在床旁。
“怎么回事?”他转头,瞪住章小姐。
章小姐一瞬间头顶像遭了几个炸雷,自己都还是懵的,也顾不上回答周先生。
侦探分明看见许庭韵和一个男人(可能是梁佳明,但现在证明不是)先后脚进了公寓,一直没有离开。有照片为证,一定不是扯谎。
怔忪间,永华咯地一笑:“爸爸,我多大的人了,怎么交往个男朋友,你还被人撺掇着过来捉.奸?这事若传出去,估计会让人笑掉大牙……”
“永华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章小姐已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连这位周小姐也有算计自己的嫌疑。
“怎么,我不能住这儿?”永华剜一眼章小姐,冷冷说,“狗仔太烦人了,又知道我住的地方。约个会麻烦得紧,这不,刚从许小姐那里借了这处房子。指望着没有狗仔跟过来,想不到跟来的是你,呵呵,章小姐,我几时得罪了你,劳你兴师动众地跑来捉奸啊?!”
章小姐支吾着说不出。
她已经很确定自己被许庭韵将了一军,只是永华怎么甘心出这么大的力气帮她的忙,实在匪夷所思。
永华旁边的男人似笑非笑,大约是生平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见女友的老爸,一时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而且,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怎么也不像是来逮女儿跟男友,倒像是防着自己戴上绿帽。
他见保镖还拿着电棍杵在旁边,便不耐烦地冲那位老兄说:“看什么看,别人脱了衣服睡觉好看吗?”
这话提醒了周先生,他垂头丧气地出门,也不多作停留,径自走了。
永华在他身后忍笑说:“爸爸,现在不方便,回头我再去看你啊!”
章小姐赶忙跟上,闹了这么一出乌龙,她实在没脸见周先生。识趣地在楼下打一支电话,叫司机来接。
过了一会,永华穿上衣服,胡乱理一下头发,到衣帽间吼了一嗓子,“好啦,人都走了,出来吧!”
庭韵和佳明前后脚出来,一个藏在柜子里,一个窝在衣服后面。
永华憋不住笑,率先张牙舞爪大笑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庭韵赶忙“嘘”声,“低声,万一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不会的,被老爸捉奸……哈哈,太尴尬了!”永华仍是豪放大笑,“我打包票,爸爸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来这间屋子!”
“今天,多谢你们。”庭韵向三人九十度弯腰,深鞠一躬,“尤其永华小姐,太难为你了!”
永华大咧咧一笑,摆摆手,“你帮我更多,一报还一报嘛!”
她搂住男友柔韧的小腰,笑嘻嘻地对男友说:“而且,宝贝,你也算是见家长了!”
男友欲哭无泪:“估计已经被pass了,宝贝,我们将会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永华的新男友幽默感十足。
“对了,正式介绍一下,罗密欧真的姓罗,罗嘉栋,我的男朋友。”永华说,转向庭韵,“这位……”
罗家栋不等她介绍,便道:“知道,都会谁不认识许小姐。”他看庭韵的眼神似乎带了点同情。
也是,被伴侣质疑不忠,明火执仗地跑来捉奸,旁人看,实在值得同情。
“罗先生,幸会。”庭韵伸出手,跟罗生握手。
佳明接过话头,自我介绍说:“罗先生你好,我是梁佳明。”
罗家栋点头,跟佳明握手。
“那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告辞,许小姐、梁先生,改日再见!”永华拿好手包,拉着男友出门,还意味深长地冲庭韵睒睒眼睛。
庭韵长长出一口气,这一天,足够精彩。
她看了看时间,“佳明,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佳明点头。
两人在小区闲闲散了一会步。路灯下,大朵的洋紫荆花正盛放,风里吹来浓烈的花香。
因是市花,港人到处栽种,紫荆花意外得到最好的繁殖条件。
佳明好奇,“经此一役,那位章小姐会彻底败下阵来吗?”
庭韵无可无不可地一笑,“难说。不过,总归会消停一阵子吧。”
“这样的关系……”佳明迟疑,按住话头,没再往下说。
这样争来争去的关系,内耗而没有意义,何苦在一夫一妻制的社会,套上这种枷锁?
“且不谈其他,我现在很高兴,很轻松。”庭韵在花香里转一个圈,随手摘一朵别在鬓边。
她深呼吸那花香,陶醉似的眯了眼,“不必为我担心,我也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乐子。而且,我相信,陪周先生走到最后的是我。”
佳明不置可否地笑笑,“周先生的传记已近尾声,我打算完成后,开始环球旅行。”
“那多好。年少时我最想做的两样工作就是水手和作家。”她给佳明一个拥抱,“佳明,我真心为你高兴,旅途中一定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
“下次见面,我讲给许小姐听!”
“一言为定。”庭韵嘻嘻笑。
“捉奸事件”之后,章小姐确实消停了一阵子。
不过也看不出周君对她有什么惩罚。
慧眼如炬如周先生,当时或许瞧不出庭韵和永华在搞什么把戏,但事后一琢磨,就该明白整件事是引章小姐进套子的把戏,连带着耍了他一回。
他不爽的应该是自己也被耍了,于是故意耍脾气,有一阵子没去许宅。
周君从来是恩怨分明,脑筋清楚的,他的准则不比别人。
他不喜欢章小姐在背后耍手段,更不喜欢被玩弄。所以这一局,只能勉强算是平局。
“这太不公平了。”袁小姐为她鸣不平,“明明受委屈受冤枉的是你,周生居然连个对不起都没说?”
庭韵耸耸肩,“确切地说,我也没受委屈。”
袁之仪叹一口气,“女人行走江湖总归是辛苦些。”
庭韵听出她话里有话,忍不住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这阵子顾着设局对付章小姐,不暇照料袁之仪的情绪。
“也没什么。”袁之仪有些尴尬地笑笑,“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女孩,我也该自立了。”
“仪姐,你知道的,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庭韵轻抚她肩膀。
再三再四追问下,袁之仪才讲出自己最近的不平事。
重新出道后的事业虽然不如当年大红大紫,一般量级的制作,女四号女五号的戏份还是能拿到一些。
前阵子,袁之仪之前认识的一个圈内朋友联络她,说要给她一个重要角色。
这朋友当年只是袁之仪经纪公司的小实习生,十多年过去,小实习生事业发展得风生水起,如今已是圈内很有名头的制片。这人姓高,于是许多人半恭维地尊一声“高大制片”。
只差一个字,就是“高大上”本人。
袁之仪如约去见高大制片,她以为,当年一起工作过,到底有些香火情。高大制片又提出角色邀约,实在让人期待又感动。
其实多年不见,袁之仪早认不出高大制片是当年哪位实习生,天天围着她的工作人员有几十上百个,她既忙,也懒得留心。更想不到,有一天她会有求于当年的一个小实习生。
所以,到咖啡厅时,还是高大制片先伸手招呼她。“袁小姐!”
袁之仪向声音源头看过去,冲她招手的是一个胖大的中年人,肚腩微凸,手长得又肥又大。
高大制片满脸堆笑,赶忙迎上来,帮袁小姐拉开座椅,十分绅士。
“高制片,你好,又见面啦!”袁之仪从善如流的招呼,特意用一个“又”字回应旧交情。虽然,她脑海里对这位高大制片没有丝毫印象。
谈话的前半场叙旧,后半场是聊角色。
袁之仪隐隐觉得高制片另有暗示,她在圈子里也算是摸爬滚打过,哪种丑态没见过。以前总觉得运气好,没演多久就红了,红了就不必受腌臜气,不必在礼拜日陪老板们喝茶打高尔夫。
但现在,她的好时候是过去了。
高制片的腿碰到袁之仪的膝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开始,袁之仪只当他是无意。
高制片说:“袁小姐,您当年真是我的女神!那会儿我刚毕业,入的第一个剧组就是您的戏。”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您本人比电影里还要漂亮,我那时连看都不敢仔细看呢!”
袁之仪笑笑,“那是十多年前了,现在也不过是阿姨辈,只能演女主角的妈。”
“不不,现在也是美的,另有一种韵味。”高制片情不自禁把手按在袁小姐手上,“岁月不败美人。”
袁之仪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好在没等她反应,高制片已把手收回去了。
袁之仪的笑容尴尬起来,“高制片,我对贵司的角色很感兴趣,如果贵司觉得我也是合适的人选,请尽快联络我。”
“是是,那当然!”高制片听出袁之仪要告辞的意思,赶忙说,“我是坚持用袁小姐的,只是目前投资方另有人选。”
袁之仪“哦”一声,已不像先前那么热切。
高制片环顾四周,欠身说:“这里太嘈杂,袁小姐,不如我们找一个安静些的地方继续聊,我再跟您好好讲讲角色!”
他目光中的暧昧已经很明确,又再三表示倾慕的意思。
怒急反而想笑,什么阿猫阿狗都拱上来试探,看来她是真落魄了。
以当年的脾气,她会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抱歉高制片,我一会还有事,先告辞了。”她面上还是挂着微笑,没显出一丝一毫被冒犯的厌恶。
高大制片在这个圈子里总归还是有些能量的,她可不想角色没落着,还让这位恼羞成怒,从此三不五时地抛个小鞋给她穿。
“袁小姐要去哪,我送您一程。”高制片脸皮确是厚的,赶忙起身,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大钞放在桌上。
袁之仪轻轻摇头,“不必,司机在等。”
高制片勾着脖子目送她离开咖啡屋,满眼的垂涎与不舍。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打住了,这个高大制片虽然让人很倒胃口,袁之仪想着今后避着他走也就罢了。
不料几天后,高制片公司的人通知袁之仪去试镜,角色正是她想要的那个。
袁之仪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自己先前回错了意,高制片毕竟还是有职业道德,即使没得着好处,也还是青睐她演那个角色?
怀着复杂的心情,袁之仪去了试镜地点。
推开门,她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高大制片面朝门口,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那是一堆白嫩的肥肉,层层褶褶地垂挂下来。
他站起身,叫了一声“袁小姐”。
从没有见过这么丑陋的□□,绝对是她生平见过最恶心的东西。袁之仪夺门而跑,因为跑猛了,额角碰到门边儿,也顾不得痛,只管三步两步地飞下楼。
进了车子尖叫着让司机立刻开车,开出去十几公里,她气喘才好些,只是手还在抖。她哆嗦着摸出手机,一霎时却不知该打给谁。
因为太耻辱,反而不想跟任何人说。
报警?她没有证据,那位变态的高制片大可以反咬一口,说她要角色不成,反诬陷别人猥亵。
而且,她怎么也算个公众人物,这种信息传出去,传着传着,很可能自己要经历网络世界的二次暴力。
于是,她忍下来,忍了这些日子,这是第一次开口告诉别人。
“欺人太甚!”许庭韵咬牙,“居然有这种人渣,我们立刻报警。”
袁之仪淡淡说:“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又没有实在的证据,恐怕很难成事。”
她反而安慰庭韵,“没关系,这种丑事我二十几岁时也经历过,不理会就好。不过有的人为了名利,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心思放在争名逐利,无所不用其极,我恐怕名利会绕着这样的人走!”
“不尽然,有的人出头是因为运气太好。圈子里多少美色,多少人有才华,机会却是有限的,不惜代价博一次,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成功。”袁小姐愈发冷静,嘴角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庭韵忽觉,现在的袁小姐跟她之前认识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冰美人,已经完全是两种气质。
现在的她,更实际更坚强,更懂得计算利害得失,对未来也有更清晰的计划,以及,野心。
“韵,我打算这些日子搬出去。”
庭韵吃惊,“怎么忽然要走?”
“叨扰这许多日子,如今我一切上了轨道,也该有一个自己的地盘,自立起来。”袁之仪依依不舍,“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她笑笑,补充说:“有周先生做后盾,想必没有这种机会。”
“我舍不得你。”庭韵是真心的,相处了这些日子,二人像小姐妹一样投契,有时觉得袁小姐跟她比之亲姐妹还要投契些。
袁小姐微笑着点头,“我也是。”二人拥抱在一起。
不过,她真心为袁小姐高兴。她独立起来,重新找回事业,
生活上了正轨,不再是那个在停车场被黄太掌掴都不敢还手的袁之仪。
没过多久,袁之仪正式搬出去,她在TVB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地方小了些,但装修精致,交通也方便。
永乐已习惯身边有一个袁姨,忽然不见袁姨,着实闹腾了几天。
没过多久,雨季来了。
都会的雨季长而缠绵,刚放晴一两天,接着又是三五天的阴雨日。
海面上的雨景已看得烦腻,闲极无聊,庭韵于是看阿欢和菊嫂用烘干机烘衣服床单。
贵妇们打发时间的各项手艺,诸如插花、绘画、钢琴、外语等等,她都多多少少涉猎过,只差去念个MBA。
这些日子只是懒懒的,提不起兴致,睡眠也不太好,想来是阴雨天多,体内湿气重。
“祛湿的药膳方子收在哪?”她问阿欢,“最近懒得很,吃一吃药膳祛一下湿气也好。”
阿欢看她的情态,倒有几分像是有喜,于是多留了个心眼,道:“还是不要乱吃,先前吃了我看也不过是老样子,没得把身体吃坏了。”
庭韵叹口气,把永乐抱过来抚弄。
“小小姐,嘿嘿,想不想要个弟弟妹妹?”阿欢边说边冲庭韵意味深长地睒眼睛,“身体不舒服的话,不如去医院瞧瞧?”
庭韵瞅一眼阿欢,低声说:“阿欢,不要胡说。”
永乐却对弟弟妹妹的话题很不高兴,“我不要弟弟妹妹!”说着脖子一梗,呶着嘴,很不开心的样子。
阿欢作鬼脸,小声嘟囔着去厨房:“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自私……”
有永乐一个,庭韵已觉满足。不过她听说,那些生了第一个孩子的,只要条件合适,便忍不住生下第二个、三个,许太太便是这样生下一串四个女儿。
以她跟章小姐现在二强争雄的局面,诞育更多子女的一方自然在周先生心中占据更大分量,但让孩子如此有目的性地来到这世上,她本能地很反感。
菊嫂也凑过来八卦,悄声说:“听大屋的王妈说,那位章小姐一包包的草药喝下去,脸都要喝绿了。”
许宅跟周先生的大屋挨得近,两家的下人倒是自然而然亲近了。
庭韵忍不住笑出声,“你们背地里贬损起人来,倒是毫不留情!”
菊嫂赶忙表忠心,“天地良心,我可没说过许小姐一句坏话,只是那位章小姐有时脾气很坏,王妈不耐烦,少不得悄悄骂几句。”
庭韵不以为然地笑笑,也不去深究。
如果不讲自己老板的坏话,对方拿不住把柄,也必然不敢讲自己东家的坏话。
阿欢撺掇菊嫂继续往下讲。
菊嫂于是继续说:“那位章小姐也不告诉她是什么药,只让她去煎。王妈的外公以前是开中药店的,她小时候跟外公认草药,至今还有幼功,认得其中有两味暖经助孕的药。”
阿欢“呵”一声,嘴一撇,“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是还想生个男仔,指望再分一份家业呢!”
“可不是,”菊嫂啧啧,深有感触,似乎连带自己也有了危机感,“若再来个男仔,岂不分走半个周家!”
说了这话又觉自己东家面上不好看,赶忙去看庭韵脸色,又赶紧找补说:“不过我看够呛,周生也上了年纪……”
阿欢赶忙冲菊嫂使眼色,看菊嫂还在啰唣,便拿出管家的架子,让她去盥洗室收衣服。
“小姐,别烦恼。那女人那么爱钻营,那么爱机关算尽,还不定是谁先生下男仔呢,到时候永乐小姐添个弟弟,我看也挺好的!”
庭韵摆摆手,示意阿欢去忙自己的。
多可笑,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两个女人还在拼谁的肚子更争气。
过阵子是周老太生辰,为免永乐跟永璋再像上次那样闹起来,她提前一天带永乐去周家老宅,给周老太拜寿,这样到了正日子,永乐就不必出面。
可巧,周家车库里停着章小姐的车,她认得那车牌。
看来这次倒跟章小姐想到了一块儿。
“许小姐,要等一下吗?”阿伟也发现异样。
“去附近转个圈子,等人走了我们再回来。”
遇见也是尴尬,不如不见。
可巧车子刚开动,章小姐一行就过来了。
许庭韵耽在车里,等章小姐一行先离开。
永乐好奇地问:“妈妈,我们为什么不下车。”她看窗外,眼尖地发现上次跟她打架的小女孩,小脸立刻委屈起来。
永乐躲进庭韵怀里,边躲边说:“妈妈,坏蛋坏蛋!我不要跟她玩!”
小孩子从模仿大人开始融入社会生活。看永乐瑟缩的样子,委屈又可怜,庭韵心头蓦地涌起一股豪气——为什么她永远是躲避和退让的一方?
“永乐别怕,妈妈会保护你。”
庭韵开了车门,自己先下去。
阿伟看见,赶忙过去把永乐抱下车。
章小姐一行已走近了,连助理、保姆、司机、保镖一起足有五六个人。庭韵这边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两岁多的奶娃。两拨人瞬间都停下动作,彼此虎视眈眈。
不过也只是一瞬,两拨人脚步继续,许和章身子错开,不发一言。
只有永乐在阿伟怀里,好奇地扭过头去看章小姐一行,上次跟她掐架的小女孩也转过头来看她,不过这次没有先前那么凶悍。
永乐很努力地作一个凶恶的表情,冲着永璋。像只抢不到奶水而发狠的小奶猫。
“妈妈,为什么那个坏女孩也叫爸爸爸爸?那是我的爸爸啊!”
小孩子对着世界,叽叽喳喳地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到了,庭韵无言以对。
周老太今年过88岁的寿辰,生意人讲数字彩头,周先生已预备明天,也即本月初九,为老母的88岁寿辰大肆庆祝。
周老太寿诞的正日子实际上是农历十八,但老辈人颇多讲究,像66、77、88、99岁这样的寿辰另有说法,要在当年农历正月初六、初七、初八、初九提前过寿,正生日则不过。
吴妈迎了庭韵进门,小永乐见到奶奶,便依照庭韵之前教的,上前恭恭敬敬磕头,说:“奶奶生日快乐,祝奶奶福如东山,寿比南……海!”
这两句祝寿词拗口,永乐当时是背熟了的,谁知路上一颠,还是背错了。
庭韵不觉失笑,虽然背错,到底意思差不多。
“蓬莱仙山在东边,便算作东山了。南海比东海还要大。老太太,这是好彩头!”庭韵笑说。
周老太喜欢得皱纹都舒展了,连忙把永乐抱进怀里,让吴妈去拿红包。
“到底你是拿笔杆子写过文章的,说出话来很如我的意。”
她让吴妈把佛前供的檀木匣子拿过来,“许小姐,你来给我祝寿,我开心得很,也有礼物送你。”
吴妈开了那匣子,露出好大一支青玉嵌镂空金花的如意。
“这是个老物件,在佛前供了好些年了,有小孩子的人家请了去,可保四季平安的!”
这么贵的礼物,庭韵本想辞的,听老太太说是为保小孩四季平安的,便不好推辞,只有道谢。
永乐知道自己得了好东西,拿人家的嘴甜,“吧唧”一口亲在周老太树皮一般松弛多皱的腮上,喜得周老太抱她在怀里,“心肝”“肉肉”地乱叫。
相比这柄如意,庭韵送周老太的礼物可就轻多了。今年没心思也没时间抄佛经,她让人找古董商搜罗佛具,最后寻了件紫檀的木鱼,说是西太后用过的东西,也不知真假。
不过若是真属于西太后,百多年下来小小木鱼竟还没被敲烂,也是奇哉怪哉,可见十有八九是假玩意儿。
周老太却很高兴,说:“看起来是有年头的东西,又是紫檀质地,就算不是皇家的玩意,十有八九也是贵族大官用过的。拿在手里,沾些财运官运也是好的。”
周家已经富之极矣,周老太仍不嫌多,可见再富贵的人家,也不会嫌财运和官运多。
只可惜财运官运都是有数的,不然后世祖孙也不会沦落到卖祖产。
庭韵发些“旧时王谢堂前燕”的感慨,一时怔怔出神。
周老太忽然嘴巴一瘪,眸子里闪出精光,有些意味悠长地一笑,“永乐一天天大起来,许小姐,你有没有考虑给她添个弟弟妹妹?”
庭韵骇笑。
“那位章小姐可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说要给周家生三个四个,呵!”
看周老太的表情,庭韵拿捏不好她是赞许章小姐的高产许诺还是怎么,只有拿桩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地微微傻笑。
吴妈送茶过来,插了一句嘴说:“生下来还不是丢给保姆带,我看她从来就没给永璋小姐换过尿片!”
周老太咧嘴冷笑,“我知道她打什么算盘,原本属于永中的东西,她一定要分一半出去才肯罢休。许小姐,你要努力!”
庭韵不动声色咽下一口唾沫,猜不透周老太说的“努力”具体指什么,多生孩子?还是扳倒章小姐?
这时,有佣人拿着周老太的药过来,服侍她吃药。
这个话题也就揭过不提。
又稍坐一会,庭韵提出告辞:“明天是大日子,一定忙乱,老太太要多养一养神。”
周老太点点头,自去歇息了。
回许宅的路上,庭韵要阿伟顺道去铜锣湾一家大金店,她选了一套款式不花哨分量又足的金饰,头面镯子都全,选好后着阿伟送去给吴妈,嘱咐他悄悄儿办。
人家在老太太面前送人情给她,她不能不表示一下谢意。
周老太88大寿的寿宴办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宴开八十桌,半个城的名流都跑来给周老太贺寿。
老太太是威严的,供奉的偶像一样端坐在上首,眉眼不抬一下,听了谀词颂词便微微点头,笑也懒得。
美珠悄悄说:“你未来婆婆真似个活神仙,啧啧,这排场、这局面,全都会也找不出几个来,人家生得好儿子,也是忒有福分了。等你我到八十八岁,没准落魄街头露宿桥洞呢。”
庭韵苦笑:“别说的这样悲怆吧!人家自己年轻时也是风云人物,不光靠儿子的。”
美珠眼睛溜到章小姐那边,饶有兴趣地道:“姓章的缠住妇产科名大夫孙务科做什么,又怀了崽子?”
庭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章小姐同一名专业人士派头的中年男性攀谈,不过手上拈着支香槟杯,不像是又有孕。
她想到菊嫂说的八卦,看来中医不行,章小姐改投奔西医了。
美珠冷笑,“要我说何必这么麻烦,拿了周先生的冷冻精子,跑到美国去找代孕,只要有钱,想生几个不就生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