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刚骗了秦始皇的方士by周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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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受到她的好心情,身体的疲惫很快退去,朱丹站了起来,精神抖擞的找来一个木桶,把没碾碎的树叶捞了起来,剩下便是纸浆了。
朱丹正打算找人做竹帘抄纸的,就见素领着三人匆匆过来,两人抬着石臼,一个中年女人抱着粗壮的树干。
原来素去找了王令丞,要来了一个城旦舂。
朱丹好奇地看着中年女人工作,忽然明白为什么秦朝时舂米是一种刑罚了。
工具非常简陋,有点像捣药钵和药杵的放大版,她双手抱着树干,用力的捶打下去,一下一下重复,没多久额头就冒出了汗,朱丹看到她手背青筋暴起,身体贴着树干以免手臂酸软抬不起来。
如果把手换成脚的话,应该会好一点。
朱丹记得那个工具用的是杠杆原理,她从记忆里扒出了小区孩子们喜欢玩的跷跷板,蹲在地上,拿起一根细竹子比划起来,修修改改。
朱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规的脚碓,先做出来,到时边用边调整呗。
画好后,她把相里春薅了过来。
“我要做椅子,龙椅的设计呢?布帛已经给你了,什么时候能弄好?”
“这个不急,咱们要尽善尽美嘛。”朱丹随口忽悠,指着地上的图案说,“这个能不能做出来?”
“这是……”
“舂米的工具。”朱丹一指中年女人,“比那个先进多了,搞不搞?做出来的话——”
本想说能造福很多人,话语一转变成了,“你比相里远还多掌握了一门新技术,至于其他墨家人,更是没法跟你们比。”
相里春眼睛一亮:“我做。”
确实,椅子他已经会了。
朱丹又让素去做抄纸的竹帘。
看着手下几个兵都忙碌起来,朱丹叉腰,露出灿烂的笑脸,就说嘛,在秦朝赚气运不难,这里处处都是商机。
素的竹帘没做得很大,也就能放进缸里面,这个步骤朱丹很坚定要自己做。
抄纸是造纸最重要的一步。
她有点怕自己没有从头到尾参与,天道会扣她气运。
朱丹的手是非常稳的,她将竹帘浸入纸浆中,轻轻摇晃。
纸浆要薄,才能做出轻透的纸。
虽然朱丹对她的定义是厕纸,但太厚了也不好,在她很小的时候,家里没有卫生纸,都把用完的作业本揉软当厕纸用。
竹帘捞起,朱丹看了一眼天空,阴阴的,没什么太阳,索性端着竹帘去了临时灶台处,打算将它烘干,依旧拒绝了素的帮忙。
素察觉到了她的专注与认真,尽管不知道纸的意义,却站在旁边看着,随时准备帮忙。
终于,朱丹的手酸的快要端不住时,神魂类的丹鼎先传来异样。
她惊喜地望过去,脸色变了。
气运小龙几乎没有增长,还是一点点大,开天辟地第一张纸出世居然只有一缕灵气!
“不可能!”朱丹死死盯着褐黄色的竹纸,是,她承认这个卖相是差了点,但纸的影响力怎么才与椅子齐平?
“天道,你出bug了吧!”
朱丹没忍住质问,朱丹想骂人……朱丹无力的垂下手,难道必须要遵照步骤把竹子泡上许多天?
呵呵,黄花菜都凉了。
造纸给朱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她晚饭都没吃多少就上床睡觉,可又怎么睡得着呢?
这个事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了,她脑子懵懵的,一时根本想不到还有哪个发明能凑够炼丹的气运。
朱丹看向丹鼎,用神识去戳气运小龙,愤愤不平:“你咋回事啊?一点都不识货吗?纸张,这可是书籍,是四大发明之首,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原本正勤勤恳恳修补丹鼎的小龙生气了,突然回头,一口咬在朱丹的神识上。
朱丹啊了一声,只觉得眼前一花,视野变幻。
她仿佛站在了极高之处,正在俯视芸芸众生。
下方有无数光点亮起,有的大有的小,有的亮有的暗,在颜色方面也有区别。
轻灵的白色和阴森的灰黑色是最多最明亮的。
朱丹下意识去碰,只觉得异常熟悉,这感觉……是灵气和鬼气!
好多灵气!
他立刻就想把它们都捞进怀里,但运转心法却扑了个空。
这些灵气仿佛跟她隔了一层,只能看却不能触碰。
“什么呀?画个大饼在我跟前,能看不能吃?”朱丹撇了撇嘴。
光点颤抖了一下,快速变换起来。
明明是灵气流转,朱丹眼前却快速闪过几个清晰的画面:被供奉的庇护一方的仙神,阴森飘渺的占山为王的鬼怪,还有……弱小的人类!
天灾,鬼怪为祸,人们卑微祈求神灵,献上祭品。
那画面中透骨而出的情绪,让朱丹觉得自己在看真实的历史。
她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画面还在变换,弱小的人类不断发展进步,终于——他们团结起来,凝聚成了一把照亮混沌的火,在火光中,朱丹看到了一张脸。
她目光瞪大,是政哥!
下一秒画面消失,重新回到无数光点的世界,朱丹目光锁定住最亮的那一个,几乎是本能的,她觉得那代表了政哥。
再看那些光点,与最开始有了迥异的不同。
仙灵之气与鬼气已经消失了绝大部分,取而代之的是占据整个中心亮如太阳的金色。
那代表了人族的气运。
光点快速变幻,组合成了一条巨龙,其中最亮的那个是被龙嘴衔着的龙珠,或者说由龙珠牵引着巨龙,在这片天空肆意游走,再不受约束与限制。
自由,强大的掌控生命的自由。
朱丹目光震撼,即便画面消失,视野重新变成神魂中破败的丹鼎也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看着还在勤勤恳恳修复丹鼎的气运小龙,情不自禁呢喃:“刚才那一幕是你让我看的吗?你在告诉我
——世界的真相!”
原来如此。
朱丹想到了洪荒神话,或许在春秋之时,灵气也都非常充裕,纵然没有了那些熟知的远古大神,也依旧存在着无数仙道鬼道。
但政哥结束了这一切。
他作为封建王朝的第一个皇帝,人族的气运从他开始昌盛,此后这片世界的主角变成了人类,仙道鬼道苟延残喘。
所以灵气也跟着消失了。
但没有了灵气,还有人气。
反馈给朱丹的金色力量就是人气,她可以用它来炼丹,做所有灵气所能做的一切!
气运多少是因为影响力吗?朱丹想到了那条巨龙,没错,龙珠最亮最重要,但组成巨龙的是无数渺小的光点。
凡大气运者皆为天地所钟,朱丹目光慢慢亮了起来,这天地,属于秦始皇这样会在历史上留痕的明珠,却更属于人类的大多数,属于黔首!
她错了,她应该做的不是现阶段只为贵族炫耀珍藏的纸,是让黔首吃饱!
朱丹瞳孔亮到极致,冥冥中,有大道之音响起。
她触发了修真界最难得的顿悟,有无数气运飞流直下,将她整个人淹没!
或许只是一瞬,或许过去了很久很久,朱丹终于恢复了意识。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神魂,神魂上的裂痕已经完全消失,只是魂体轻薄,仿佛刚刚筑基,朱丹眼露失望,但也并不是很意外。
她之前就感觉到自己的神魂轻得像一抹烟云,随便吹口气就能消散。
历经气运洗礼后终于健康了,也壮大了,至少此时她去制服胡亥的恶犬要轻松不少,不会再吐血。
还有她的身体……朱丹捏了捏拳头,觉得怪怪的。
要说仍然是凡人,可偏偏这种脱胎换骨,整个世界都清晰了一层的感觉和她当年引气入体时一模一样。
可要说步入炼气期了,她没有看到丹田,还有丹田中必不可少的灵根。
别觉得修本命丹鼎就不需要灵根了,事实上丹鼎更像是一个过滤器,只能临时储备一些灵气,而且这灵气是一次性的,用完了就没了,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到丹田上。
但现在,朱丹觉得丹鼎好像变成了自己的丹田。
她从丹鼎中抽取灵气就像从前抽取丹田的一样,灵气在身体里畅通无阻,只要她不想,就不会再消耗。
就是还是一次性的,不过朱丹觉得自己可以多开几个项目,赚到保底,这不就和丹田一样了?
朱丹刚睁开眼睛,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她过去开门,和昨日差不多,素提着食盒。
她不由得问:“早饭是什么?”
素已经习惯朱生把朝食唤做早饭,打开食盒:“是烤饼。”
朱丹咬了一口,嗯,虽然是死面饼,味道也避免不了怪怪的,但还不错。
麦饼很薄,烤得很酥脆,有一股天然的麦香,让朱丹想起了锅盔,她可是非常喜欢吃红糖锅盔的,立刻问:“有糖吗?就是甜的糖。”
素正打算把肉酱递过来,闻言道:“朱生说的可是饴,用麦芽做的饴?”
“没错。”
“有的,奴这便去取。”素匆匆离开,又很快回来,抱着一个小坛子。
揭开盖子,一股甜香扑鼻而来。
朱丹探头望去,和小时候走街串巷的麦芽糖不太一样,更像是糖稀,索性拿筷子点了一下品尝。
没有很甜,还有几分涩味和苦味。
朱丹的手罩住坛口,灵力涌出,去除了里面的杂质。
再一尝,简直惊喜,非常清甜,一点都不腻,她干脆冲了两杯糖水。
“素,快试试,好不好喝?”朱丹自己端起一杯,带着几分自得推荐。
素犹豫,看着朱生期待的眼神终是端起另一杯,轻轻喝了一口。
“怎么样?”
“极甜,极好。”素用力点头,她很小的时候吃过饴,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但肯定没有这个好吃,果然经了神力就是不一样。
朱丹取了糖稀抹在烤饼上,嗯,这个味就更不错了,就是——烤饼有点配不上这么好的糖,两者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糖没有一点杂味,反而显得烤饼的怪味更突出了。
朱丹很无奈,但没舍得再用灵力净化。
刚才净化那一小坛子的糖就用了两缕灵力,好歹这算调味,省着可以用许久,烤饼却不然。
边想,她边往丹鼎望去,地主家也没有……
朱丹眼睛一瞪,丹鼎内存的灵气怎么还有那么多?
让我数数,朱丹数了足足三遍才确定还有十一缕!
难道是昨夜的顿悟很给力?
朱丹看向气运小龙,一幅画面跃入脑海,原来是相里春把脚碓做出来了。
这个简单的不算发明只是改进的舂米工具竟然贡献了十缕灵气,相比第一张纸足足翻了十倍,这更加验证了朱丹的判断,大多数人需要的才是气运喜欢的。
她确实得深入到群众中去。
朱丹一边吃烤饼,一边问:“素,你知道黔首的情况吗?距离咱们咸阳最近的县有哪些?如果我想去那边住一段时间,弄出如脚碓这样的东西,去哪个村,不对,是哪个乡哪个里比较好?”
素惊讶的望着她,还是回答道:“朱生,奴不知晓,奴家里不在咸阳附近。”
她顿了顿才说:“奴是六国降秦时一并送来的俘虏。”
这回换朱丹惊讶了,她以为素是家里穷,被卖为奴。
“难怪,我就说你很能干。”朱丹尴尬的笑笑,觉得自己戳到了素的伤疤。
她想:要不找其他人问一下?
素已经主动道:“请朱生给奴一些时间。”
素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没多久就领着几个宫人过来了。
都是咸阳本地人,有的是被家里卖为奴仆,有的则是自卖自身。
注意,奴仆与奴隶不同,奴仆还享有一定的自主权,允许拥有私人财产,可以通过赎身或立功恢复自由。
奴隶则根本不算个人,被定义为会说话的工具,与牲畜等同。
朱丹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只觉得这几个宫人气势与谨小慎微的素不太一样,难道是因为本地人的自豪感?
她和他们相处还更自在一些,素太卑微了。
奴仆虽然不能回家,但有假期,在特定日子可以与家人相见,对于宫外种种也比较了解。
朱丹一问,他们便三三两两的说了起来。
离咸阳最近的有蓝田县,三原县,富平县,要不就是他们家乡所在,要不就是邻县。
朱丹听着觉得都差不多,含含糊糊的。
想知道更多,怕是得亲自去。
于是朱丹问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这三个县最大的贵人是谁?除了县令之外,谁更不能得罪?”
几人都是一脸懵。
一直默默听着的素补充道:“朱生的意思是这三个地方可有朝中哪位贵人的授田?若诸生想去,是否需要提前拜见一下?”
这回几人明白了,有一个出自蓝田县的宫人赶紧说:“有的,奴家那边有蒙毅将军的授田,就隔着五个里,奴小时候还远远见过蒙毅将军的仪仗。”
蒙毅?朱丹几乎是瞬间就确定要去蓝田县。
蒙家世世代代都很忠诚,又是一根筋的武将,自己得政哥看中,想来他也会对自己很友好,去他的地盘搞事,有人托底。
等宫人离开,素收拾食盒,朱丹将装了糖的坛子推给她:“素,这个就送给你了。”
“朱生,这不可!”素慌张地推拒,这可是神力炼制后的饴,她能尝一尝已经是朱生宽容了,怎么能贪心的都拿走?
朱丹按住她的手:“别急着拒绝,我有事要拜托你。”
素立刻道:“朱生有何事要吩咐奴,只管说来。”
朱丹:“……”
她无奈一笑:“算了,你就当做这是你给我做事的奖励,我有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不许说不要,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板,要会赏罚分明。不然你这么卷,还没个好待遇,其他同事怎么看?”
朱丹并没有刻意的遮掩自己的用语习惯,这反而能证明她得天授法。
有些词素听不
懂,但意思明白了,知道自己不收反而不好。
素抱着坛子回到住处,有宫人见了问起,她便说是朱生赏的。
无需隐瞒,正好让众人都知道朱生是一个赏罚分明的好主子。
将坛子放好,素又出门一趟,背着一个大大的篓子回来了,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几个宫人嘀咕自己:
“你瞧瞧素那个得意的样子,一坛子饴就把她收买了。”
“我听说素是得罪了贵人被发配过来,不然好歹爬到了长使的位置上,重金贿赂一番,怎么也不必来伺候一个马上要死的方士?”
“难怪她那么殷勤,那谄媚的样子真是没法看。”
“奴听从大王之令行事,你如此鄙夷,莫非不敬大王?”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交流,却是素推门走了进去。
这话一出简直是绝杀,众人噤若寒蝉,好半晌才有一人勉强笑道:“素长使误会了,奴不敢对陛下不敬,都是她,是她嫉妒你。”她反手就把那人给卖了。
“不是奴,是她说你得了朱生赐的饴,挑拨……”
素懒得听她们争执,直接走进内室收拾东西。
朱生说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她,想来就是带她去蓝田县了。
县中条件不比咸阳宫,怕是有许多东西都采买不到,日子会非常艰苦,但素从不怕苦,她只怕自己哪日也落到那胡亥公子殿中宫人的下场——被恶犬咬伤,发热死去。
这咸阳宫有太多奴隶因为微不足道的理由死去了。
她既遇上朱生这个机缘,就没有放手的道理。
不管朱生去哪里,会有多难,她都不怕。
很快,素的背篓就装满了。
虽然还有一些东西,但理智的放弃了。
她没觉得自己有资格坐车,随车走的话负担就不能太重。
素带着背篓过来,向朱丹表明心意。
朱丹不意外素能看出来,但是她拒绝了,哭笑不得:“我要交给你的重要任务是造纸,素,你要留在咸阳宫,帮我把它做出来。”
素一下子慌了,她没想到朱生不要自己了:“朱生,奴不累赘,奴能干活的……”
朱丹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素,我从来不觉得你累赘,正是因为你聪明能干,我才把造纸交给你,我也只相信你。”
素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朱丹把自己做的那张纸掏了出来:“你看,如果这张纸再薄一点,再白一点,是不是就跟布帛一样?但素你跟我一起造过纸,知道它的成本有多低廉,只需要树叶竹子和人工,嗯树皮稻草也行,具体哪些材料可行你慢慢试。”
“如果真的造出了跟布帛一样的纸,它就能代替竹简。”
素的瞳孔猛然放大。
朱丹笑了笑:“素,你跟他们不一样,你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以往知识传承只能靠竹简,但如果有了这样方便轻薄的纸,读书识字的门槛就会大大降低,它将改变很多人的命运,素,你做出了它,这个贡献足够你脱离奴隶身份。”
素还来不及为这句话激动,就见朱生放开了她,看向远方,轻轻的声音却很有力量:
“素,你知道吗?政哥是一个很好的皇帝,秦朝招贤纳士,不问出身,但这还不够,因为拥有学识本身就是一件有门槛的事。”
“如果黔首能读书,就拥有了学识,就成了有用之士……这是多么美好的未来。”
说服素留在咸阳宫管理造纸,朱丹松了口气,她没撒谎,除了素她确实无人可用了。
两秦墨肯定是要带去蓝田县的,她想法再多,奈何动手能力不行啊,至于公孙柳,他太小了。
当然朱丹也可以再找政哥要人,或者干脆就把造纸的事交给政哥,但为何不用素呢?她那么能干,只是个奴隶的话太可惜了。
同为女子,朱丹很想看她出头,看她封侯乃至青史留名。
朱丹算了算自己手头的成果,又走进厨房,净化了一罐子的盐。
“都来尝尝这个盐怎么样。”她捧着盐走进院中,招呼两秦墨和盯着造纸的素。
“盐有什么新奇的,不就是……”相里春不以为意,但还是走过来,等看到罐中白净如雪的盐,整个人都呆住了。
相里远见他这般惊讶,也跟着看去,倒吸口气:“这是盐?”
却是素淡定许多,她一看这个盐就知道朱生用了神力。
“尝尝。”朱丹用筷子点了一些,有几分得意。
要知道,就连民国时用的盐都不咋样,粗糙的盐有各种杂质,很多时候菜不好吃反而是盐的锅。
盐乃百味之首,可以没有糖,但一定要有盐。
两秦墨一尝,果然就被这盐给征服了,看着朱丹手中的坛子,目光火热,蠢蠢欲动。
结果朱丹期待道:“你们说我把这炼好的盐送给陛下,他能准我去蓝田县吗?”
两秦墨:“……”
这求人办事,当然不能光靠一张嘴。
朱丹选择盐可是很有心机的,首先细盐的品相好,洁白如雪。
虽然秦朝尚黑,但人本能的就有对美的追求,黑乎乎的泥盐可没有这雪白的盐好看。
其次,椅子脚碓也就罢了,随便找个秦墨看一下实物就能复制出来,盐却不同,朱丹敢说就算他们掌握了一系列过滤煮盐的技术,也不可能复制出这样高纯度的盐。
灵力的存在就是这么bug。
有卢生跑路在前,朱丹可不敢让政哥也误会自己要跑路,她要用盐证明自己掌握了极高的炼丹技术,绝非骗子。
“椅子做好没?”朱丹打掉相里春伸过来的筷子,“我打算去见陛下,也该让他看看你我的成果了。”
说到正事,两人顿时严肃起来,领着朱丹去看了他们目前做的最好的一把椅子。
看到雕花的时候,朱丹嘴角抽了一下,但坐过去一试,发现椅背确实已经调整好了,往后一靠极为舒适,而且她的手轻轻从椅子上扶过,只觉得光滑无比,可见用心。
看来他们把自己实用性的话听了进去。
不错,很有前途,不枉她决定带上他们。
又去看了脚碓,还有素拿过来的口罩,朱丹意气风发的一挥手:“走,我们去见政哥。”
她仿佛能看到自己在蓝田县大干一场,把它建设成了咸阳第一富县。
而蓝田县这个试点只是一个开始。
“陛下。”这回朱丹总算记得行礼了,其实素教过她,秦朝虽律法森严,大臣们在朝堂上有不当举止会受到惩罚,但见君王倒是无需跪拜,行揖礼即可。
嬴政见她这个礼行得歪歪扭扭,也没说什么。
素都知道了朱丹能动用神力,他自然不会不知,知道朱丹没骗自己,嬴政对她的观感好了许多。
“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陛下,我做了一些利国利民之物。”朱丹立刻吹嘘椅子口罩和脚碓的好处。
其实也不算吹嘘,椅子能免跪坐血液不流通,口罩能防尘,防一定病毒细菌,避免他人得病传染自己。
至于脚碓,工具的改革那更是一大进步。
嬴政果然也很满意,夸奖朱丹年少有为,智慧无双,心思灵巧。
朱丹趁机提出自己打算去蓝田县住几天,寻找炼丹的材料。
嬴政脸上的笑意淡了:“你还记得七日之期吗?”
“当然,我会在五天后带着金丹回到咸阳宫。”朱丹肯定的说,“蓝田县距离咸阳也不过半日,很快的。”
嬴政摇了摇头:“朱丹,你需要什么尽可报给少府。”
“可是我要的他们都找不到!”朱丹急了。
嬴政却只是沉默,朱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结果没多久,少府亲自过来了。
他笑容亲切的给朱丹介绍身边的年轻男人:“这位是刘白刘画师,善画山鸟牛马,画技逼真,极为传神。大王听闻朱生需要颇为罕见的炼丹之物,特把刘画师派了过来。”
朱丹看向刘画师。
刘白也看过来,露出笑容,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气却暴露了他没有那么友好。
刘白确实有怨,他原本在和其他画师一起绘制宫廷壁画。
那壁画上记录的可都是秦朝的重大历史节点,比如秦灭六国,六国送公主贵族过来,大王与一众朝臣的英姿。
结果,他被发配到这里为一小小方士作画!
刘白只觉得天都塌了,若不是他年岁最小,资历不够……怎么也推脱不到他头上。
见朱丹板着脸不说话,少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赶紧对着身后挥手。
宫人们捧着一个个匣子走到朱丹面前,打开,入眼一片金灿灿,亮闪闪。
“朱生,听闻你现在已是女身,不知这些是否喜欢?若觉得庸俗,还有一些碧玉原石,朱丹想要什么样式就告诉刘画师,我们会很快为你打造出来。”
朱丹:“……”
少府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来时大王亲口交代,要让朱生开心,安分留在咸阳宫内炼丹。
他便把方士殿的账拿来看了看,想着投其所好,然而这位得了大王重视的朱生,居然没有要这要那,一应用度都是以往惯例。
少府绞尽脑汁,最终由朱生的性别想到了自家夫人。
既然方士的东西她不喜欢,那这些呢?
朱丹终于从一片金灿灿中回过神来,哭笑不得,有种自己被当成小女生哄的感觉。
这叫啥?
霸道政哥强取豪夺,一边关她小黑屋,一边黑卡随便刷?
朱丹把少府打发走了,原本那些东西她一个都不想要,要了就是妥协了,但对方把东西放下就跑。
朱丹叫了两声,他跑得更快了。
相里春和相里远难得清闲,本是站在一旁看热闹,他们都对朱丹想去蓝田县不看好,见她黑着脸回来还想安慰几句,没想到……
两人嫉妒的想,大王对朱生也太好了吧。
不像他们,就得了几块金子。
朱丹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破防,犹豫两秒决定收下,搞研究可是很费钱的。
她喊来素,指着一地金灿灿说:“有适合的空库房吗?把它们收进去,以后这就是我们的研发经费了。”
素没听懂研发经费四个字,直接带朱丹过去。
“这几间是卢生的,那边那几间是侯生的……现在都空着,朱生可以随便用。”
她开了门。
朱丹看着空得能跑耗子的库房,嘴角抽搐。
原主这师父也太贪了,难怪政哥那般生气,牵怒他们。
想到自己差点被活埋,朱丹咬了咬牙,如果有机会找到便宜师父,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逆徒——
她要倒反天罡,清理门户!
“素,你会写字吗?你来记录一下入库的情况。”
素叫宫人取来空竹简和笔墨。
朱丹好奇的看着素记账,很好,全不认得,自己在秦朝就是个绝望的文盲。
有那么一瞬,她想要不要学小篆和隶书,可思及当初被文言文折磨的痛苦,立马摇头,算了,等时机成熟,让政哥推广简体字。
大门锁上,素将钥匙递给了朱丹。
朱丹却说:“你拿着,你来记账,只要是正当花销都可以取用。”
她随手指了指相里春:“就算他们想花钱,也得给你打申请。”
相里春惊讶:“我也能花你的钱?”
“只要是正当用途都可以。”
“什么是正当花销呢?”朱丹看向素,“比如我之前跟你说造纸可以用稻草,你去采买稻草就是,给造纸的人发工钱亦是,如果有人改进了造纸的办法那更得给。”
“工具很重要,换了脚碓,舂米都变得轻松许多,这就是工具提升的好处。”
“对这种人才,要把好处给足,他才会愿意给你干活,继续开动脑子。”
朱丹难得对素说这么多,素心里知道朱生是在教她,难过的说:“朱生,你还是要去蓝田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