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刚骗了秦始皇的方士by周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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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现在的政哥不会了,他还能笑着跟朱丹分享这些。
就是旁边伺候的王常侍战战兢兢,额头冷汗直冒,差点跪下。
虽然朱丹也知道这可能不是政哥的本性,他没有这般宽容。
只是因为自己看重人命,他才这样做。
但怎么说呢?作为一个粉丝更高兴了。
你因为我爱的人,也学会去爱人,去克制。
啊啊啊脑残粉有点扛不住。
刚好咸阳这边没其他事了,朱丹果断跑了一趟蓝田县。
趁着雪停的时间,二林快速的把柳叶里所有住人的房间都给盘上了炕。
朱丹到来的时候,小花正说着举办杀猪宴的事。
得知已经通知下去了,参加宴席的人数也定了,朱丹叉腰:“既然如此,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
小花愣愣的:“朱生,你也准备参加宴席吗?”
她当然想到要通知朱生,但这种通知类似于下属做完了某件事,跟上司汇报一下成果。
可朱丹特地提起,小花也不是蠢的。
朱丹理直气壮:“我当然要参加,这一批猪可是在我的指导下养起来的,这将会是大秦第一个杀猪宴,意义和味道都不一样,我怎么能错过?”
而且,说真的,这时代称之为贵族专用的羊肉和鹿肉,味道其实没有多好。
羊肉就不用说了,也没劁过,没经历过驯化,不是后世大草原上没有一点,腥膻味的新鲜羊肉。
鹿肉呢,说是价值千金的野味,吃多了也就那样。
朱丹还真有点想念猪肉的味道了。
当然,是劁过后精心养育的大肥猪,用上等的五花肉做成的红烧肉。
哈哈哈,她真的太期待了。
这样期待的时刻,突然告诉她杀猪宴没你的份,怎么可能?朱丹绝对不能忍。
“我要吃红烧肉,猪肉炖酸菜、炖粉条,还有红烧肥肠卤猪蹄……”朱丹想到了所能想到的所有跟猪有关的美味。
她描述的那个味道,在这半年来吃好喝好的小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最佩服朱生的一点就是,她真的太会吃了。
明明自己已经吃过猪肉,在不缺肉吃后,比起猪肉,更喜欢和肉一起炖的蔬菜,可还是被勾得心都痒痒了,很想杀猪宴现在就举办。
朱丹的到来大大的推进了杀猪宴的进程。
不是用她的身份、她的威望,而是她的描述实在是太勾人了。
大家本来就很期待这一次杀猪宴,在美食的动力下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进程。
朱丹跟小花一起去猪圈挑猪的时候,技术员大牛也在,看着正哼哧哼哧吃猪食的猪,眼神异常柔软慈爱。
朱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点夸张了,他这样,到时候真的忍心吃猪肉吗?”
朱丹想起了一些故事。
小花也觉得大牛夸张,不过她持不同的想法:“朱生,你看那些用蓝色颜料标记的,我听他们嘀咕过,很可能达到了一百斤。”
意思不言自明,那不是看自己养大的宠物,是看一个个金元宝啊。
要知道,他们的月钱虽然不低,但谁会嫌钱少呢?
朱丹比了个ok的手势:“当初我说的就是年底称重时办杀猪宴,能养出一百斤的猪就有奖励,这个承诺当然有效。”
“这距离年底也没几天了,小花你记得把奖金准备出来。”
“除了这个一金的奖励,我还打算给我手下的人都发年终奖,具体奖励内容,稍后我再跟你讨论一下。”
小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年终奖?这听着就很不错的样子。
这时大牛终于看到了向着这边走过来的朱丹,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赶紧生疏的行了礼:“女公子,你很久没过来了……”
朱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最近事情比较多就疏忽了,不过杀猪宴的事我还记得,今天过来就是来挑年猪的,你看看哪些猪觉得合适?”
大牛一惊,这么快就要杀猪了?
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舍。
说得夸张点,这半年来他真是将这些猪当成祖宗一样伺候。
最初那几天小猪陆续死去,看得他心都在滴血,但也只是可惜买小猪花的钱。
可后来小猪适应了,顽强的挺过来了,每天哼哧哼哧的抢食吃,一点点长大,他也仿佛是看着自家崽子长大一样。
因为投入了太多心力,这感情自然和以前不一样。
哪怕知道猪养大肯定是要被人吃的,但……他沉默了,脸上殷勤的笑容淡去。
朱丹心里叹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
也是这头一批没什么经验,后面多养养就好了。
面上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继续说:“除夕当天,我肯定是要回咸阳的,我要陪政哥过年,你们也要陪家人过年。”
“所以我算过了,咱们在腊月二十五号办杀猪宴,吃过杀猪宴,你们就算放假了。”
“二十五号办杀猪宴,一些菜色肯定要提前准备,所以二十三号咱们就得把这猪杀了,我预计是杀十头,到时候我团队里的人,家家户户都分一些,剩下的做成腊肉腊肠再分一些。”
大牛知道此事不可避免。
猪崽子是女公子买的,也是女公子聘请了他们来养猪,一应方法都是在女公子的指导下完成的。
她说要杀猪,谁有资格阻止?
大牛打起精神:“现在还活着的猪有三十二头。”
当初朱丹一共买了五十头公猪崽子,活了三十二头,这个成功率在当下不可说不高。
毕竟朱丹是给猪动过手术的。
“嗯,三十二头减去十头,还剩二十二头,到时候也一并杀了,我带回咸阳当是给政哥的年货。”
大牛当然不知道政哥就是他们大秦的大王,只当是女公子的一位好友。
原本以为只杀十头,剩下的猪还能再活一段时间的大牛更沉默了。
朱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没事,你们今年的猪都养得特别好,我有心明年也聘请你们继续养。”
“咱们明年就不这么小气了,直接开办一个养猪场,你也得带更多徒弟出来,以后不仅是蓝田县要办养猪场,其他地方也要办,争取让所有的大秦人都能吃上猪肉。”
大牛不可思议地看向朱丹。
他从前是不会想这么多的,但这不是朱丹给他们派了一个识字的过来,每天做工作日志,也教导他们学习那什么简体字。
这学得多了,以往混沌的脑子也像是开窍了一般,不再
浑浑噩噩,只想着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家里人有没有足够多的衣服穿……
但是让所有大秦人都能吃上猪肉?
一瞬的震惊与懵逼后,大牛神色坚定下来。
既然这话是女公子说的,那她肯定就能做到。
他只需要跟着女公子慢慢走就是。
当初朱丹选择劁过的猪都是公猪,把母猪留了下来,因为精心伺候,母猪也都养得很好,所以明年开办养猪场倒是能自己省出不少猪崽子。
不过这点数量远远不够,朱丹又交代大牛到时候注意去十里八乡买猪崽子。
大刘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认真记下,那一抹难得的因为杀猪而生的伤春悲秋的情绪迅速消失。
朱丹还算照顾他们,猪不是这些技术员杀的,请的是蓝田县比较有名气的杀猪匠。
动手果然干脆利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饶是如此,猪也叫得很惨烈,挣扎的幅度很大。
幸好朱丹早就预料到这一点,特地让好几个人按着。
小花佩服的看着朱丹,她见过人杀猪,那杀猪匠只一人就够了。
虽然他们养的猪个头比较大,但那肥肥胖胖的样子看着就不怎么灵活。
本以为最多要一两个人摁着就够了,女公子却一连叫了好几个人,她还有些疑惑,没想到……
女公子果然有先见之明,这猪胖归胖,却很有力气啊。
小花却不知,有一句俗语叫,比过年要杀的猪都难按。
蒙家别院被朱丹调教过的大厨已经到场,管家也在指挥仆从把帮厨分割下来的猪肉拿去清洗,尤其是朱丹重点交代过的那些猪内脏,一定要按照她所说的方式清洗。
“别觉得这些不好,洗干净了好好做,会很好吃的,没准今天之后你们还会爱上。”
管家已经适应了朱丹直白的画风,也见证过了许多朱丹一手创造的奇迹,闻言升起了几分期待。
这劁过的猪确实如国师所说,没有那么重的腥骚味了,但下水还是那么难闻,真的会好吃吗?
朱丹又跑去卤锅那边,对着正在往卤锅里加香料的小花神秘一笑,递给了他一大袋子辣椒。
没错,留在咸阳观察政哥和张良的时候,朱丹抽空满足了李斯,将他心心念念期待的涅槃丹炼制出来了,居然有四颗。
不过量虽充足,朱丹却没有急着使用,而是先在模拟室试验了一番。
她发现涅盘丹确实能改变植物品种,且还保留着种子的活性。
不同于变形丹,假的就是假的,在一定时间后会回归它的本质。
涅槃丹就是彻彻底底的改变。
当茱萸变成辣椒后,它就只是辣椒,种子种下去一段时间将会收获辣椒,这辣椒还能留种继续种。
只是朱丹也发现了,这不愧是用李斯的气运炼制的丹药,也在一定程度上昭示了李斯的命运。
三代之后,辣椒还是辣椒,但原本优良的性状会退化,出现各种问题。
或是长出的辣椒苗无法开花结果,或是结出来的辣椒味道古里古怪的。
朱丹本来还很想着会不会研发出一种新的味道,尝试之后立马冷静下来。
确实有辣味,但也混杂了酸味涩味苦味,总之就像是中药一锅炖。
用它当调味料,需要相当多的勇气。
当然,可能也有人说香料在未曾发现它的作用时,也是古里古怪的中药,或许彼此搭配一番就能起到不错的效果呢。
不过模拟室并非美食机构,无法进行更进一步的尝试,只能日后再看,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就算三代之后的辣椒可以作为卤味的香料,可以用来清洗猪下水,去除杂味,然而这个性状始终是不稳定的,没办法遗传下去。
这一代的种子种下长出来的又是完全不同的新东西了,且到五六代之后,就退化的跟野草一样不开花了,甚至有没办法发芽的。
朱丹想到李斯被胡亥夷了三族,几乎是立刻就想冲进胡亥宫中把他毒打一顿。
你说你如果对李斯客客气气,让他永享富贵,李氏家族风风火火、健康长寿下去,那不就代表着他弄出来的优良辣椒基因能够一直传承?
可惜啊,历史总是不以人的意志来决定。
就如同这经丹药改造后混乱的辣椒基因永远也判断不出能异变出什么味道。
朱丹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对涅盘丹弄出来的辣椒进行培育,不管是杂交还是嫁接,反正尽量的让这个辣味基因保留下来。
另一方面,还是去海外寻找辣椒的祖宗。
这样既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让自己提前尝到辣味,也能在将来找回辣椒后,对比两边物种的优劣,再来一个碰撞融合。
没准能发展出更多的辣椒品种了。
就算同样是辣味,也可以有小米辣,螺丝椒,芜湖青椒……作为成年人,我全都要。
当然了,涅盘丹药力的测试也让朱丹彻底打消了偷懒的想法。
这海外还是得去一趟。
不仅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辣椒红薯土豆,海外也确实有许多新物种,将它们带回来,咱们华国才真正称得上地大物博啊。
而且物种的碰撞与融合也有利于培育出更多优良的农作物基因。
自己的丹药虽然可以讨巧走捷径,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想让一个物种真正属于这片土地,需要一代一代人去努力。
因为辣椒种植只需要种子,朱丹留下了一小部分完整的辣椒,剩下的把种子剥离出来,细心保存。
这剥出来的辣椒皮分成两半,一半交给小花,让她加入到卤味中,另一半则是准备做一批辣味香肠。
没办法,涅槃丹药力有限,无法弄出大批量的辣椒,所以也只能尝一尝味道了。
小花对香料非常敏感,当初误打误撞弄出卤味后,自己也越发往这方面精进。
在朱丹的建议下,不断加入各种香料尝试,如今做出来的卤味不能说是御厨国宴,但也有了五六分后世连锁卤店的风味。
至少每一次做卤味,柳叶里的人都期待的不得了。
偶尔卤味的香气飘出去,还引得前来卖货的黔首以及左右的邻居询问,愿意花大价钱购买,足以见得小花的本事。
所以她闻一闻辣椒就敏锐的察觉到这种香气不简单,将会给卤味带来一种颠覆性的改变。
没忍住,她问朱丹:“朱生,这种新式调料还有吗?来年咱们开在咸阳的卤味店,能不能也上这个品种?”
“你很有眼光啊。”朱丹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辣味可是相当经久不衰的味道。
相对于胡椒这类贵重香料而言,她不怎么挑环境,全国各地都能种,以至于价格能打得很低。
可以说是相当平民的一种调味料。
辣椒能掩盖食物变质的味道,在冰箱没有发明的时候相当重要,它还能起到跟姜差不多的作用,有人觉得自己要感冒了,吃点辣椒发发汗,鼻子就通了。
“我明年准备种这个,不过它现阶段还无法成为黔首都能吃上的平民食物。”
只要无法解决辣椒三代后性状就会变异的难题,辣椒就没办法像后世一样大范围种植。
“所以至少五年间它的价格便宜不了,至于五年后,我还看不到那么远。”
如果没有变形丹,至少二三十年内朱丹都不会想造船出海的事。
然而有变形丹可以把现成的船只弄出来,有了答案,再去反推解法就容易很多。
当然,造船也依旧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工程。
别的不提,想要弄出上好的能长时间泡在水里不腐的木头,就需要好几年的阴干刷漆工序,或者改进炼铁技术,造出那种钢铁大船,以蒸汽动力运行?
五年,只能说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愿景,是朱丹还能弄出更对症丹药的结果——要么解决辣椒三代异变的问题,要么大秦这边可以放手,她自己也积累了足够的灵气,可以靠一条简单的独木舟就
游去海外。
前者有难度,后者可行性还是很大的。
腊月二十五,长平里。
一大早刘缊家所有人便起床收拾起来,尤其是草儿,期待的不行,看着大母一下一下给自己梳头发,没忍住,问:“我们今天真的要去参加女公子举办的杀猪宴吗?”
“当然,前几日二林跑来说的,还送了那什么请柬,岂会有假?”
“是啊,二林叔一贯靠谱,从来不说瞎话。”
若非如此,刘缊也不会早早去县里买了新布,给全家都裁了一套新衣。
往年过年都未必有的待遇,这次因为女公子的邀请,她们家也算下了血本——刘缊从二林口中得知杀猪宴的种种,不想穿得太差给女公子丢脸。
当然了,也是今年进项多,日子过得有盼头,不然想打肿脸充胖子也没这个条件。
说起来刘缊也就当年嫁人时,才特地去县里买过布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以往生下儿子能让君姑发话,裁一身粗布新衣给儿子办满月酒都算不错。
刘缊给草儿精心的梳了一个县里女郎梳的头发,她手巧,人也喜欢琢磨,多看了几次,又拿草儿的头发练手,今天这头也算有模有样。
草儿阿母端了一个陶盆进来,草儿借着盆里的水,模糊照出自己此时的模样,非常满意。
就听阿母赞自己:“还是这半年吃的好,草儿也长壮实了。”
草儿羞涩一笑。
在乡里间壮实可是夸人的词,代表着身体健康,家里条件也不错,能干活,将来也能多多生娃。
“当初草儿早产,谁都说她养不活,现在看来,我们草儿是最有福气的,几个姐姐都不及她。”刘缊说着将一朵漂亮的头花插在了草儿脑袋上。
她们早就定好了草儿留在家中招赘,一应当做家中儿郎教养,将来是要顶立门户的。
自然,这次宴请也是刘缊和草儿一同去。
即便二林说女公子不介意,但也不能真的带上全家去吃席。
“来,再把新衣服换上。”草儿阿母小心的从柜子里捧出了一件新衣。
草儿眨巴着眼睛问刘缊:“大母,我能带头花、穿新衣去找我的小伙伴们说话吗?”
之前她们都在她面前炫耀自己过年有新衣服穿,她只能穿着一身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旧衣,羡慕的看着。
难得大母为了赴宴给自己裁了一身新衣,她也想让小伙伴们看看。
刘缊眉头皱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又松开:“新衣就罢了,待来接我们的马车到了再换上,你便带着头花去找小伙伴们玩吧。”
草儿也不失望,欢呼一声跑跳着出去了。
草儿的阿母有些担忧:“君姑,这是否不妥……”
她们家一贯低调,吃的也就罢了,为了身体着想,把门窗关紧些也没什么。
但穿着……她君姑从不敢太打眼,就怕有人瞧了嫉妒生出歹心。
她也信奉君姑的智慧。
她们家这么多年能过得平平顺顺,把几个女儿都嫁进好人家,日子蒸蒸日上可多亏了君姑酬谋。
“放心吧,今时不同于往日。”刘缊微微一笑,“咱们家现在也是有靠山了。”
更何况她只让草儿带头花出去,真正打眼的新衣服还没穿呢。
刘缊也是草儿这个年龄过来的,深知女郎也就没出门的这几年最松快了。
草儿是不嫁人只招赘,但她肩上的担子反而比几个姐姐更大。
小女郎能轻松跑出去玩,同样要去赴宴的刘缊却不得闲。
便是到了腊月,家里的豆腐摊子依旧开着,甚至生意比平常更红火,都是来准备过年用的年货的。
刘缊现在嫩豆腐做的少了,多是做一些新品,比如腐竹千张,在女公子指点下腌制的腐乳,还有入冬后出现的冻豆腐。
因为干净味道好,品种还多,刘缊家的生意算是起来了,并不再像半年前那般,因为其他乡里有人开始卖豆腐就寥落。
不少外乡的人想着过年,特地过来买,便是贵价的腐竹千张腐乳也买了许多回去。
一年也就奢侈这么一回。
——因着女公子发明的豆腐,只要是勤劳肯干的人家,这个年都好过了。
刘缊刚把今天的事安排好,还来不及喝口水喘口气,就听到外头传来哭声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个身材壮实的胖妇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怒道:“刘缊,你家草儿真得管管了,你看把我儿子打的!”
刘缊没去看他们一把,将头发乱糟糟,眼睛红红的草儿搂在怀里,连声问:“怎么了?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快跟大母说,大母给你做主。”
“刘缊,你这叫什么话,分明是你家草儿的错,她还受委屈?真受委屈不得上天啊!”胖妇人气得直嚷嚷。
刘缊脸色一沉:“春花,我家草儿性子如何,我最是清楚不过,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你在长平里问问,她什么时候不问缘由和人打过架了?”
“草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家中没有男丁,刘缊一向教导她们在外要和气、要与人为善。
也是这半年,草儿才养出了一些胆气,现在被人找上门,心里又委屈又害怕,如今听到大母这样说,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原来草儿今日戴头花去找小伙伴炫耀,得到了一圈吹捧,很是心满意足,没想到突然被人揪住,一把将头花抢了去。
她要扑上去抢,却被那人的哥哥拦住:“我阿母说了,你家没儿郎,你以后是要嫁给我的,你家的东西都是我的,这头花好看,给我妹妹带怎么了?”
草儿当即便怒了:“我大母说了,我不嫁人,留在家中照顾她们,我家的东西跟你们没关系,快把头花还我!”
她扑上去狠狠甩了那抢他桃花之人两巴掌,把头花抢了回来。
“哥,我的头发都被扯掉了呜呜!”
“你敢打我妹妹?”
“有什么不敢的,谁敢抢我东西我就打谁!”
“真是不听话,你这么凶我非得给你一点教训!”
草儿果断先下手为强,啪啪打了过去,对方可是有两个人。
她的决定没错,饶是把人打懵了,草儿以一敌二也没讨到好。
大母精心给她梳的头发乱了,衣服扣子都扯掉了,那朵头花更是不成样子。
不过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哥哥的两只眼睛揍成了乌眼青,耳朵被揪得又红又肿,当妹妹的被扯掉大把头发,脸上脖子上都是草儿抓出来的痕迹。
——她被大母教导,当自己身处弱势时,就得逮着命脉下手。
刘缊没有急着做出评价,而是又盯着被打得很凄惨的兄妹,冷冷的问:“草儿说的是对的吗?”
兄妹俩目光躲闪,想要辩解,却说得支支吾吾。
这点小把戏哪能瞒过大人?
刘缊直接看向胖妇人:“清楚了吗?是你家孩子先挑衅的,草儿揍他是应该的。”
她心中叹气,她已经尽量低调了,没想到还是惹了眼。
一朵头花而已,竟然就欺上了门?
难道在他们看来,她家草儿不配用好东西吗?
刘缊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或许自己应该搬到县城去。
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在长平里都是熟人,遇上事情能找到人帮忙,外乡人想欺负他们,长平里的人也不会干看着。
然而蓝田县却是全然陌生的。
“草儿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一个女娘跟儿郎争嘴打架,将来哪户好人家愿意要她?”胖妇人理亏,却还是大声嚷嚷,“刘缊你也得管管孩子。”
“是啊,草儿这下手也太狠了,瞧把这女娘的脸抓的,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办?”有过来刘缊家买豆腐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开口。
胖妇人闻言就像是抓到了把柄,更加抖擞了起来,追着刘缊要赔偿。
刘缊愿意出赔偿,只是:“你家孩子欺辱我家草儿在先,必须当着大家的面去里正那儿给草儿道歉,说明缘由。”
妇人眼睛一瞪,这年头名声是很重要的,无论是妹妹抢人头花,还是哥哥帮着欺负人孤儿寡母,传扬出去都不是好事。
她想要含糊过去,周围人也跟着打圆场。
“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就是三小孩打架罢了。”
“是啊,两家都各退一步吧,哪里需要闹到里正那儿了?”
草儿和她阿母的眼睛都气红了,这些人都偏帮胖妇人,不就是因为他家壮丁多吗?
忽然有马蹄靠近的声音响起,众人诧异回头,却见贵气十足的马车驶入庭院,马车车夫扬声道:“刘缊在家吗?女公子来请刘缊前去赴宴。”
刘缊一怔,本来活稀泥的众人也愣住了。
女公子请刘缊去赴宴?这句话他们怎么听不懂呢?
倒是刘缊目光一闪,快步上前:“我便是刘缊,还请稍等一二,让我与孙女收拾收拾。”
“无妨,时间还早。”车夫看都不看院中之人,对刘缊却非常客气。
刘缊冷冷的瞥了胖妇人一眼:“草儿,跟我回屋,换上新衣,大母带你去赴女公子的宴席。”
草儿脸颊仍残留着泪水,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她用力的喊了一声唯。
刘缊与草儿进屋了,屋外众人面面相觑一阵,忽然有人改了口:“春花,说起来这事是你两个孩子不对。”
“是啊,这当哥哥的都十二岁了,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草儿今年才十岁呢。”
“两个大点的都打不过草儿一个女郎,若是我家孩子,我非得上手揍一顿,还有脸哭?”
“春花,刘缊说的没错,他们这般欺负草儿,确实应该当着大家的面道歉。”
胖妇人没想到转眼间他们就改了口,瞠目结舌,但一看停在院中的马车,那股嚣张的气焰就萎靡下去了。
什么时候刘缊家竟成了女公子的座上宾?
虽然刘缊家这半年靠着豆腐红火了些,赚了些钱,但胖妇人却没怎么放在眼中。
她家人口多,农闲时就常去蓝田县打零工赚钱。
这半年来刘缊家批豆腐,换做常人应当感激,胖妇人一家的想法却格外与众不同,只觉得是自己家帮着刘缊卖了豆腐,让她赚到了钱。
不然光靠这长平里能卖多少?
怕是做好的豆腐都坏掉了,要亏得底朝天。
大人这般想,便也把想法灌输给了孩子,孩子就理直气壮的觉得刘缊家欠了他们,还盯上了刘缊家这豆腐买卖。
明明是想吃绝户,嘴上却一副我家是大户人家,你家女儿能嫁进来是攒了天大福气的模样。
可谁能想到刘缊竟然能搭上女公子!胖妇人的脸慢慢的白了。
旁边的人则悄悄离她远了些,女公子虽然善良,却也有雷霆手段,从不会叫她庇护的人吃亏。
那什么二林家,不就是为了他们,有蒙家做姻亲的贵族向家都灰头土脸的举家搬走了。
虽然自家和刘缊家没什么大仇,但刘缊现在攀上了女公子,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事求上她们?
草儿阿母瞥见这一幕,若无其事的接待着来买冻豆腐的客人,心里却骂了一声该。
院子内的事刘缊不知道,但几乎可以猜到,不过她并不在意,她只安慰草儿:“不怕,大母在呢,没人能欺负你,现在咱家有了女公子当靠山,草儿受了委屈也可以像今天一样打回去。”
草儿双目亮晶晶的:“我才不怕呢,就是……”
她扁了扁嘴,“阿母,你给我梳的头发还有头花都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