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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清冷太子后by安南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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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晚宴,气氛活络起来,有人聚在一起看戏班子咿咿呀呀,有人在玩投壶。
小王爷为了给妹妹庆生,还特地找来一批款式新颖的烟花,色彩绚烂,映得天际都通红一片。
聚在一起玩闹的多是些未出阁未娶亲的年轻人,夫人们待在花厅中闲聊,并不去掺和。
姜时雪和四公主也在花厅,两人打算再坐一会儿就走,没想到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旋即外面一下子闹起来。
有人尖叫,有人大喊:“走水了!!”
姜时雪往外一看,方才还欢声笑语的北苑此时乱成一团!
火光乱窜,浓烟滚滚间,有人捂着脸倒在地上痛哭:“我的眼睛!”
有人身上沾了火星,风一吹猛然窜起来,那人顾不得其他,往一旁的池塘跳进去……
“我的兰儿!”一个夫人歇斯底里,跌跌撞撞往外跑!
众夫人也匆匆忙忙往外跑,场面太过混乱,谁也不知道自家孩子有没有受伤。
一时间屏风被人挤倒,茶杯碎裂,瓜果翻了一地。
满地狼藉中,四公主犹豫片刻说:“阿雪,我们也去看看。”
姜时雪其实并不想去。
方才爆炸的应该是烟花,多少年听不见一起烟花爆炸的事,偏偏就在今日,哪有这么巧。
但是众人都在往北苑赶,她们继续留在花厅反倒显得突兀。
于是姜时雪拉紧四公主的手:“阿楚,我们就在外围看看,千万别走散。”
两人走到北苑的时候,已是哭声一片。
姜时雪忽然看到一道天青色的身影,焦急地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
衣角都染了几道黑灰。
秦鹤年的夫人身怀六甲,今日并没有来,他是在找谁?
秦鹤年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扭头看来。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秦鹤年面上绽出惊喜,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嘴唇微动,最后对她笑了笑,便退到人群中。
姜时雪心口被轻轻触动。
她垂下眼,装作不知此事。
混乱中,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宋观澜站在灯火阑珊处,将一切收之于眼底。
他冷冷审视那个一副病入膏肓模样的年轻公子,心底泛起一阵奇异的痛感。
秦家二公子,又是什么时候和阿雪有了这般不一样的关系呢?
秦家办事利落,一阵混乱过后,有人将伤者安顿下来,有人安抚众人,场面渐渐稳定下来。
烟花爆炸突然,受伤最严重的乃是王家二姑娘王如兰,烟花炸伤了眼,恐怕很难再恢复了。
王家人初时哭天抢地,后来也不知秦家人怎么安抚的,很快便偃旗息鼓。
有人低声道:“王如兰自小喜欢小王爷,只是身份低微,端王府哪是她一个七品芝麻官的女儿高攀得上的。”
另一人带着嘲讽说:“这些年她跟个丫鬟一样在清河郡郡主面前鞍前马后,今日也算是等来了泼天富贵……”
姜时雪不喜欢这些人落井下石的嘴脸。
再如何图谋富贵,这姑娘一双眼都毁了,就算嫁进端王府,焉能长久。
她拉着四公主避道一旁,沉默等待。
耽搁了那么久,早就过了宫门下钥的时间。
果然很快端王妃亲自来赔罪:“殿下,侧妃,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现下天色已晚,府上安排了住处,要委屈你们在此处歇一晚了。”
姜时雪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含笑说:“劳烦王妃安排了。”
人走后,四公主隐隐不安,没忍住道:“阿雪,我们真要在这住一晚?”
姜时雪沉默片刻:“在端王府上反倒安全,若出了事情,端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端王妃安置完这边,又带着歉意在门口送客。
宋观澜出府的时候,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位年轻郎君瞧着面生,但为何隐隐有几分熟悉感?
宋观澜嘴角含笑,亦在打量这位王妃。
端王妃眼角已泛出淡淡细纹,但美人风韵犹存,岁月将她的气质雕琢得越发温和动人,整个人如同一朵安然绽放的白牡丹。
宋观澜礼貌颔首,踏上马车。
端王妃回之一笑,又开始招呼其他客人。
夜风卷动车帘,宋观澜透过缝隙看着台阶上的女人。
忽然一个金冠绫罗,玉带加身的男子怒气冲冲冲出了门,一边骂道:“好个钱老五,竟敢用劣等货糊弄我!搞砸了老子的场子,老子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端王妃面色变了,忙叫人:“拦住峥儿!”
祁峥破口大骂:“放开!老子也敢拦!”
他一脚踹开小厮,三两下冲到长街上,抢了一匹马边扬长而去!
身后跟来的小厮连连道歉:“王妃,是小的失职,小王爷酒醒后知道了烟花爆炸的事情,闹着要追责……”
端王妃显出几分力不从心,她疲惫道:“快派人去跟着!别让他闹出人命来!”
下人连连应是。
端王妃又对其他客人陪笑:“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自是寒暄,甚至夸赞祁峥和祁听晚兄妹感情好,祁峥憎恶分明云云。
宋观澜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许是因为看了这出戏,许是因为其他,他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差。
宋观澜没有让车夫回宋府。
端王府和宋府有仇。
清河郡主递帖子来的时候,他其实有些讶异。
旋即又想通了。
如今他在朝为官,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端王府和秦家不想同他闹得太僵。
宋鄞丧子,这辈子不会原谅端王府。
但他不一样。
外界看来,他和死去的宋云波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甚至于宋云波死了,对他有利无害。
宋观澜赴宴,自然是瞒着宋鄞的。
他自然知道宋鄞若是发现他来端王府赴宴,会多么失望和生气。
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不想再做那个任凭宋鄞安排的宋家二公子,也因为……他想看一看端王妃究竟长什么样。
他自幼没有娘亲。
而端王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丽温柔,更多了一分世家贵女的气度。
只可惜,她是别人的娘亲。
马车沿着端王府绕了一圈,驶到对河的水岸边时,车夫小心问:“公子,我们回府吗?”
宋观澜看着河对面已陷入一片黑暗的端王府,低声说:“就在此处歇一歇吧。”
车内陷入安静,车夫自个挑了个地方靠着打盹。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端王府外忽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宋观澜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凝神看去。
片刻后,门被打开,有人被扛着出了府。
夜色昏沉,宋观澜看清那人的衣裳,面色忽地一变。
一个时辰前。
姜时雪和四公主被分到了同一个院子里。
虽说姜时雪不觉得今夜祁听晚会对她们二人使什么坏点子,但出于谨慎,她还是在端王府的人离开后拉着四公主将院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很正常,被子里没有藏蛇虫,茶壶里也没掺东西。
姜时雪暂松了一口气,对四公主说:“今晚闹成这样,她应该没什么心思对付我们了。”
两人也实在是乏得紧,简单洗漱后便各自躺下了。
睡前姜时雪翻出祁昀送的匕首压在手边,以防万一。
心里绷着一根弦,姜时雪睡得并不踏实。
半夜时分,她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响动。
想睁开眼,眼皮却有如千斤重。
意识倦怠,浑身像是陷在棉花中一般,只想就此睡去。
姜时雪刚刚放松身子,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后脑某根神经嗡地一声,后背霎时被冷汗浸湿。
姜时雪调动意识死死咬住舌尖,刺痛传来,满口血腥味里,她终于惊醒。
月色如霜。
屋子里有白烟弥漫开,憧憧人影在窗棂上晃动。
是迷药!
身子绵软无力,姜时雪死死咬住舌尖,拔开匕首朝着自己的大腿刺去。
剧烈疼痛间,她短暂恢复几分清明。
姜时雪扶着床,尽量让自己悄无声息下榻。
她麻利地用茶水净湿帕子捂住口鼻,朝着后窗走去。
然而脚下发软,眼前一切重叠交织,光怪陆离。
姜时雪砰一声撞到了屏风。
外面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有动静,进去看看!”
门扉被人撬动。
姜时雪咬牙,自知逃不出去了,她藏好匕首,猛地打碎了花瓶。
瓷器碎裂的巨大动静中,她用尽力气喊:“来人!失火了!”
周遭一片死寂。
她的喊声如同投进深湖的石子,沉进水底。
有蒙面人凶神恶煞闯进屋中。
姜时雪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人抓住肩膀,浸了迷药的帕子重重盖在她脸上。
知道祁听晚最是在意容貌,今日姜时雪特地穿了一件接近白色的浅杏色衣裳,白日里素净,晚上却扎眼。
姜时雪被人塞到了早就备好的马车里,马车无声驶入暗夜。
宋观澜死死盯着那身熟悉的衣裙消失,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他叫醒车夫,声音冷意渗人:“速速前往太子侧妃的母家江府,就说侧妃被掳,来人与端王府关系匪浅,速去!”
马车里常备着剑,宋观澜抬手斩断绳套,翻身上马,急急顺着河道追上去。
对方人多,宋观澜不敢靠得太近,遥遥跟在后面。
马车兜了几个圈子,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向着城门驶去。
正是城门始开时分,官差逐一盘查,耗费不少时间。
期间宋观澜抓了一个路人,买下他身上的衣裳,仓促换上。
能将人悄无声息带出端王府,必定不是普通人的手笔。
阿雪身份不算贵重,对方定然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她背后的太子!
是端王府?秦家?贵妃?
还是三者都有?
宋观澜不敢大意,生怕被对方认出自己,打草惊蛇坏了事。
他又向一个老翁买了他背上的斗笠,就这么仓促乔装,跟着马车出了城。
姜时雪是被疼醒的。
匕首刺破的地方肌肤娇嫩,马车颠簸,又撕裂了伤口。
姜时雪眼前发花,四肢无力。
她静静观察了片刻,发现自己在马车上,明亮的光线从被风偶尔鼓动开的车帘里透进来。
已经天亮了。
姜时雪心下一沉。
掐算时间,她此时应该已经被人带出了城。
事情变得更糟糕。
能悄无声息摸进端王府将她劫走之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对方应该是冲着阿昀来的。
如今被人带出城,便如游鱼入海,要想找到她的踪迹只会务必困难。
对方挟持她在手,定会叫阿昀处处掣肘,落了下风。
此时再埋怨自己不够谨慎没有用处。
端王府发生的一切,从清河郡主生辰宴,再到烟花爆炸,说不定都是为她布下的网。
姜时雪恨得咬牙,面色却越发平静。
对方十分自信对她用的迷药,并未搜身,也并未缚住她的手脚。
姜时雪手指抚上贴身藏着的匕首,多了几分底气。
对方目的在阿昀,在他赶回来前,定会先留她一条命。
为今之计,唯有伺机而动。
挟持她上马时,乃是暗夜,对方行事匆忙,恐怕没有注意到她衣裙上的血。
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
马车又行进了两个时辰,太阳毒辣起来,一行人一夜未睡,又顶着烈日跑马,此时都精疲力尽。
他们就近找了个阴凉处,打算稍作歇息。
马车上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众人霎时警觉起来,为首之人唤作李严,手持长剑挑开车帘。
面色苍白的少女缩在一角,眉头紧拢,裙摆上有血。
李严先是吓了一跳,仔细观察,才暗骂一句:“晦气。”
旁人过来问:“头儿,怎么了?”
“女人就是麻烦。”
那人注意到姜时雪衣裳上的血,嘿嘿一笑:“月事嘛,是个女的都会。”
他摸了摸鼻子:“就是可惜了……”
李严瞪他一眼:“此番前来乃是领命办事!你当是来逛秦楼楚馆?!”
那人嬉皮笑脸:“这侧妃生得花容月貌,反正最后都是一个死字,倒不如送她上路前给咱们兄弟爽一爽……”
他垂涎不已:“毕竟是太子的女人,这辈子怕是碰不到第二回了……”
李严踢他一脚:“别误事!还要拿她作铒诱太子前来,等大事办成,何愁不能荣华富贵?”
“待二皇子登基,你我多少也有从龙之功,到时候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那人忙嬉笑称是。
李严又打量了姜时雪一眼。
迷药量管够,让她昏睡个两天两夜夜绰绰有余,又来了月事,想必更没力气逃跑。
他随口命令一个下属脱了外衫:“垫到她身下。”
否则血要是顺着马车缝隙滴到地上,恐怕会惹来麻烦。
那下属嫌晦气,捏着鼻子推搡姜时雪,将外衫随意铺到她身下。
一行人吃了干粮,随意挑地方歇下。
姜时雪缓缓睁开眼,掌心尽是冷汗。
果然是尤贵妃和二皇子。
这群人出口张狂,想必这一次,尤贵妃绝对没想要阿昀和她活着回去。
她心底涌起焦躁,又强压着自己冷静。
那群人只当她仍在昏迷,自然不管她吃喝。
姜时雪悄悄摸出荷包里放着的云片糕,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咀嚼着咽下去。
姜时雪有吃零嘴的习惯,赴宴前也备了一点带在身上,方便她随时取用。
毕竟来时不知道宴席菜色如何,合不合她胃口,她自是不会饿着自己。
好在她睡前也是和衣而眠,此时倒起了大用处。
勉强填饱了肚子,姜时雪听到外面鼾声一片,悄悄打起车帘观察。
除了马车之外,还有七八匹马,也就是说加上扮作车夫的人,约摸有十几人。
凭借姜时雪一人,无论如何也是敌不过的。
姜时雪咬咬唇,暗自观察周围。
可惜周边渺无人烟,只有这片荒林。
姜时雪心中失望,正打算放下车帘,忽然见远处一匹黑马踏风而来,马背上骑着一个着布衣带斗笠的人。
李严一行人纷纷惊醒,他们按上手中武器,戒备地看向来人。
一时间无人注意马车帘被姜时雪掀起一条缝,透过缝隙,姜时雪看清了那人的脸。
下一刻,她心脏狂跳起来。

宋观澜勒住缰绳,马蹄高扬,溅起一阵泥沙。
他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意:“壮士切莫误会!我游历至此,发现迷了路,想过来问下路。”
李严几人对视一眼,收了剑,问:“要去哪?”
宋观澜坦荡问:“请问忻州可是从这个方向走?”
李严面色略变,不自然道:“是。”
宋观澜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下稍定。
赌对了,他们果然要往忻州去。
姜时雪在马车里听得分明。
忻州?他们竟已离上京百里之远了。
宋观澜好奇地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马车。
李严戒备地盯着宋观澜,手按在了剑上。
宋观澜笑了笑,拱手道谢,扬鞭远去。
“这小子那么巧,刚好与我们同路?老大,要不我们……”
李严眯了眯眼:“他虽一身布衣,但他身下的马却是一匹良驹,约摸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公子,别多惹事。”
李严想故意与他错开,歇息了小半个时辰后,再度启程。
傍晚时分,竟是再度遇见了宋观澜。
众人遥遥闻见一股诱人的香气,吃了一天的干粮,馋虫作祟,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再一看去,宋观澜大马金刀坐在路边一个小摊旁,正大口嚼肉,桌上还放了一摊子酒。
李严还未动作,倒是宋观澜眼眸一亮,醉醺醺站起来:“诶!大哥!”
他晃了下,扶住桌案:“来!我叫店家抓了一只羊来烤,一起吃!”
李严的目光扫过去,这店家不过是在外面支了个摊子卖些汤饼凉茶,哪里来的羊。
仿佛是瞧出他的疑惑,宋观澜手执筷子敲着酒碗:“大哥,萍水相逢即是缘,我花了十两银子请店家去他们村子里帮我捉的羊,肉质鲜嫩肥美,一起同食岂不美哉?”
李严向远处看去,果然见那边有个小村子。
一头羊不过二三两银子,这蠢货却花了足足十两,当真是个不知柴米贵的富家子弟。
店家听到动静,走出来憨厚地对几人笑:“客官,我们村子酿的酒也是好酒嘞!”
李严的疑惑暂且被打消。
端王府那边有人故布疑阵,一并掳走的还有小王爷的几个小妾,他们一路来到这里,自是安全。
也罢,原本就要找些吃食果腹。
李严瞧着兄弟们皆眼冒绿光,大手一挥:“那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们兄弟得了主家命令,不能饮酒。”
店家有几分失望,宋观澜笑道:“天那么热,店家给诸位大哥送些凉茶来,都算在我账上。”
“好咧!”
宋观澜醉眼迷离,冲着众人豪气干云道:“大家放开吃,不够我再请人去捉羊来。”
李严眯眼笑着应下,心中却道:蠢货。
羊肉下肚,虽说没酒,倒也畅快。
李严等人渐渐放松警惕,与宋观澜还攀谈了几句。
只是宋观澜不胜酒力,说着说着一下子倒在桌案上。
有人推了推他,笑起来:“这小子,酒量不行啊。”
李严自顾自地吃肉,见有人靠近宋观澜,一脚踹在他腿上:“吃人嘴软!都他娘的别给我打他主意!”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李严也不着急赶路,叫店家寻来几张草席,就地一躺。
他交代众人:“抓紧时间休息,明儿天一亮就赶路!”
他来到马车边,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放心躺下。
鼾声四起。
然而临近半夜,忽然有人捂着肚子起夜。
有人正一泄千里,忽然听见有人靠近,吓得狼狈抓住手中剑:“是谁!”
“陈哥?是我!”
“你怎么也来了?”
“别提了!哎哟哎哟我这肚子……”
窸窸窣窣一阵之后,空气中传来恶臭。
陈哥嫌弃道:“离远点拉!”
那人埋怨:“等等,哎哟——”
陈哥受不了,自个儿起身换地方,然而刚站起来转身要走,忽然见一道暗影落在自己面前。
脖颈上传来冰凉之意,他瞪着眼,无声无息倒在草里。
另外一边,那人提起裤子走人,一边骂:“肉都烤不熟,开什么店……”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道雪亮剑光。
李严也是肚子疼醒的。
他摸黑找了地方,刚解下裤带,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异响。
李严一惊,高呼:“谁!”
手已经按在剑上。
“头儿!是我!你也窜啊?”
李严松了口气。
暗道果然贪嘴坏事。
他骂:“拉完了快点回来!”
回到小摊的时候,李严直觉不对劲。
再一看,他十个弟兄,怎么只剩下三个躺在这里了?
都去方便了?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醉成烂泥被他扶到角落躺下的宋观澜,不见了。
李严心道不妙!手刚刚握住剑,便有痛意贯穿胸口。
他缓缓回头,宋观澜冰冷的眼望着他,哪有半分醉意。
人之将死,李严忽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一把抓住穿过胸口的长剑,大喝:“兄弟们!起来!”
众人惊醒,见自家老大被杀,睡得再懵的人也都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
宋观澜以一敌三,渐渐力不从心。
眼见长剑就要往他腹部砍去!
忽然有人拼尽力气撞过来!
宋观澜一惊,见姜时雪双手握着一把匕首,牢牢刺进了那人的后背。
血,溅了她满身。
姜时雪苍白着脸,用力拔出匕首:“小心!”
宋观澜堪堪侧身躲过袭击,但肩膀还是挨了一剑。
长剑险些脱手,宋观澜咬牙握住,换了一只手格挡!
剑刃相交,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两边都杀红了眼。
姜时雪出其不意,再度举起匕首刺向那人的腹部。
那人吃痛,竟一脚狠狠踹在姜时雪膝盖上,姜时雪猛然跪跌在地。
宋观澜顾不得扶她,趁机刺向他胸口!
场上还有一人,见状不妙,忙骑马逃跑。
宋观澜追了两步无果,回头对姜时雪说:“他定然是去报信了,我们快走!”
生死攸关,姜时雪咬咬牙,对宋观澜说:“小宋大人,今日救命之恩,改日再报,劳你至此,断断不能叫你再同我一起冒险……”
“接下来的路,我们分开走!”
宋观澜一愣,立刻否定她的想法:“他们已经看见我的脸了,分开走没有任何意义,你我一起,不必再多言。”
他要扶她上马车。
事已至此,再推脱便是矫情。
姜时雪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忍住泪意道:“你我都受了伤,马车又累赘,若小宋大人不介意,我们便同乘一骑。”
宋观澜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幼时……他们也不是没有同乘过一匹马。
眼下断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宋观澜挑中一匹健硕的马,翻身而上,将手掌递给她:“侧妃,上来吧。”
姜时雪忽然想到什么:“小宋大人,等等!”
她握住匕首,狠狠朝着拉马车的马刺去。
马儿受惊,拔足狂奔。
姜时雪如法炮制,将其他歇在此处的马都激得四处乱窜。
虽说驮了人的马和不驮人的马马蹄踩出来的印子不一样,但此时他们实在是没精力再做其他伪装了。
一片混乱中,姜时雪将手递给宋观澜,翻身上马。
宋观澜扬鞭道:“劫走你的人恐怕跟端王府和秦家都脱不了干系,回京城你我无异于自投罗网。”
“侧妃,我们只能寻个地方暂避,我已递信到你母家,想必太子殿下很快便会知道此事,赶来救你。”
马儿行进中,姜时雪眼眸忽然一亮:“小宋大人,我们往西北方赶!”
宋观澜忽然想起来,镇压西北的忠义将军,不正是太子的舅舅?
他们此时已在忻州,离忠义将军带兵驻扎的领地漠州不过两日脚程!
只要赶到漠州,便有人可助。
宋观澜牢牢握住缰绳,扬鞭道:“侧妃,抓紧了!”
余州,灵华寺。
刚刚下过一场雨,石阶上青苔苍绿,老树亦焕发生机。
一袭玄色衣袍在红漆剥落的门前驻足,握住铜环的手苍白如冷玉。
来人迟迟没有推开门。
须发皆白的高僧默然立在一旁,看着这位气度不凡,清冷如雪的年轻人。
铜环上的指尖渐渐泛出乌青之色。
那双长睫微敛的眼似无澜的深湖,瞧不出在想什么。
高僧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姜姑娘生前供奉的青灯,永日长明,可惜造化弄人,姜姑娘正是大好年华,却……”
“姜姑娘一生积德行善,老衲不忍故人去青灯断,自作主张,保留了此处供奉。”
祁昀搭在铜环上的手缓缓松开。
他哑声道:“劳烦大师。”
半个时辰后,祁昀出来了。
如同被大雪压断的松枝,他背脊微微佝偻,一步步,踏下台阶。
高僧望着那道寥落的背影,摇头叹气。
红尘中人,怨憎会,求不得,哪个又逃脱得了。
又开始飘雨。
余州的雨不似上京,总是带着绵绵之感,拂在面上,似情人的抚摸。
祁昀游魂般走在白玉阶梯上。
九百八十二阶。
她每年都要来一遍。
夹道两旁松荫成片,云海连绵。
飞鸟跃然于林间。
祁昀驻足,缓缓摊开掌心。
细细的雨落在掌上,连水珠都无法聚成,只叫人生出几分黏腻不适。
他不禁想。
她来往此处的六年,每一次都是晴天吗?还是也会遇到雨天。
她会像他驻足片刻,欣赏两侧美景。
还是带着沉默,匆匆离开?
雨水沾湿羽睫,透出几分凝重的黑。
祁昀迈出下一步——
如同坠崖之人,他忽然栽倒在台阶上。
冷渊匆匆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祁昀倒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破碎的琉璃雕像。
他心中大骇,忙冲上去:“殿……公子!!”
祁昀掌心有血。
想来是之前的伤口又撕裂了。
冷渊忙伸手扶他:“公子,其他地方没伤着吧?”
祁昀眸子很空,映出乌云翻滚的天际。
他没回答他,而是哑声道:“不是说在下面等我就行么。”
冷渊脸色郑重起来,顾不得其他,他将袖中密信递给他:“江家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
信上火漆为暗红色,代表必须由祁昀亲启。
祁昀眼角一跳,忽然生出不详的预感。
他快速撕开,一目十行看罢,猛然起身,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可怕。
漠州往东数百里开外,一个山洞中。
夜色已暗下来,山洞里并未点火,只能借着月色视物。
宋观澜割下袖袍,叠成方块覆在姜时雪额头上,隔一会又到溪边浸溪水轮换。
他们一刻不敢停歇,直到马儿精疲力尽,才找到一片密林歇息。
宋观澜寻到附近人家,装作赶路人买了些吃食,回来时发现姜时雪晕倒在山洞中。
她竟是一直在发热!
路途颠簸,他们顶着烈日一路逃跑,姜时雪竟一声不舒服都没说。
宋观澜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昔日那个手碰破一点皮都要嚎啕大哭的小丫头与眼前之人……竟是一个人。
她的裙摆上沾了血。
或许正是因为受惊过度,又加上来了月事,她才会发起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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