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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妖冶之花by白泽不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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珉:“为寻一神。”
柳枢目光从一个个面庞上略过,最后停在花川略带笑意的脸上。
花川笑道:“秘密。”说完,他避开柳枢的目光看向一旁。
他想做的,恐怕不能这般光明磊落地说出来。
除却那个令人操心的小王八蛋,似乎所有人都有不得不去的正当理由,柳枢实在没法一一劝说他们:“不成不行吗?不救不行吗?不寻不行吗?”
太荒唐了,他如何说得出口。
拦不住的,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他的目光再次一个一个停留,像是进行一场漫长的告别,完毕,空余叹息,也只能叹息。
柳枢很费劲地用齿间挤出:“好。”
而后召出早就写好的每个人的参试令,从未有过的庄严肃穆道:“我要你们答应我,不论生死,绝不背叛。若有可能,全都平安回来。”
参试令木牌排排悬空而立,柳枢一挥手,召出一团烈焰燃烧在下。
“答应的,举起手。做不到的,我当即便焚了参试令。”
看着众人纷纷举起手来,柳枢目光移向尚未举起手的二人。
花川、樾乔。
他早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倘若有一人没举起手,他便当即焚尽全部参试令。
花川站在樾乔后方,戏谑地看着她的背影,转而看向柳枢,无奈地举起了手。
如若不是全部人尽数同意,想来先生也不会答应,他看着樾乔,却总是想起另一个在人间的“故友”。
烈火燃起,就在火舌将要舔舐那木质的参试令时,樾乔举起了手。
她举得缓慢,似是下定了多么大的决心一般。
柳枢本就心存私心,并不想他们如愿,故意别过视线,假装没看到最后樾乔举起的手。
烈火熊熊,欲吞噬那一枚枚小小木牌。
在众人将要急切阻挡前,樾乔似是早有所料一般,淡然开口:“先生,切莫食言。”
一句如水般平静话语,刺破了柳枢最后一丝侥幸。
他收回簇簇火焰,转身不去看那一张张面庞。
“你们莫要食言。”
说罢,抬手收回悬着的木牌,在众目睽睽之下,前往参试殿递交了六人之名。
端华先生恰巧在附近,见梨行此举,免不了讥讽一二,而讥讽他的那些话,依旧也是原先的那些个说辞。
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
柳枢没去理会他,说了句:“我们走着瞧。”而后拂袖离开。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不再是以前那般训练,在如今的对比映衬下,只显得以前的是小打小闹罢了。
天界向来不喜逃兵。
既是参战,便一定要赢下。柳枢不再像往常那样懒散作为,反而严肃异常,没日没夜的拉着他们锤炼,于是乎整个槐园里基本上是一派弟子们夜以继日殴打先生的场景。
自然,无一人能伤到柳枢。
一开始众人皆有所顾及师生之道,可在柳枢一句又一句的嘲讽与贬低下,难免不想动真格起来。
在大试前三百日,便会有武神及战神莅临指点,由战神武神们自行抽签决定,除却天帝手下的武神执月外,便由雷霆、赤霄、钧辞、相生四人负责眼下待试弟子们。
天界每年参试之人许多,可只有直通三四五重试炼的天赋上重弟子们才有被上神指点的资质,且六重之凶险,并非所有弟子都想前往,仔细算下来,也只有端华、梨行、元霓三位先生是整园弟子全都为上重且全部参试,加之其余先生那里拼凑下来的,倒也好分。
钧辞戳了戳一旁的相生,约好了,若是他抽到了梨行,便二人换签。见相生同意后,他便又兴致冲冲地跑去雷霆旁,雷霆自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却也一口答应,料是雷霆也看不上梨行这一窝烦人的弟子们。
钧辞道谢后,不忘说他句“小肚鸡肠”而后快速溜走。
只剩下赤霄战神了,可皓却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他,别说不肯答应,这家伙话都不说一句,木头桩子似的,惹得他心烦。
不过罢了,四分有三的几率,他总会挑到的。

钧辞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元霓”二字,接着扒过相生手中的“余”与雷霆手中的“端华”,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皓。
不是吧?他这么背?
一旁跟随他拿着小本子的小神君非常适时地伸出了手,旁边的小神女愤懑掏出手中灵石,不满道:“这次是钧辞大人运气不好罢了!叫你捡了便宜。”
可又在他即将要向钧辞伸手时,看到他脸上那欠揍的笑,急忙翻开记录,押在“抽不到”的那一栏,赫然写着钧辞的名字。
不是吧!
于是只好将手中灵石分给他一半。
钧辞开心收起灵石,转头挥了挥“元霓”的签便走。
余下相生与雷霆面面相觑,纳闷道:我们这是被他利用了两道???
“不论是何人,除却你们之外,遇上的,便全都是敌人。”
没等众人明白先生所言何意时,便有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气袭来。
槐园门突然一股强烈气流冲破,九渊瞬间掷出鸣霜,鸣霜身负玄光,冲去门口处于那浓郁血雾相抵,皎皎无暇。
阿汀并立九渊背后,展开术法,抵挡住了柳枢袭来的攻击。
“先生!你!你搞声东击西!”卑鄙两个字被她咽下去,专注于身旁变幻。
浓郁血雾从鸣霜两边四散开来,接着又飞快聚拢凝聚,将整座槐园困于其中。
九渊收回鸣霜,向一旁道:“是赤霄战神。”
哈?叫他们同天界战神打,未免太荒唐了些。
似有所感,九渊抓起鸣霜,反手抵在自己脖颈处,却听一阵刺耳刃器碰撞相鸣,这才在浓郁血雾中瞧见了一瞬赤霄战神的阵容。
仅是察觉到赤霄剑刺向喉处的一瞬,接着,赤霄战神便再次隐匿不见。
赤霄剑飞速在众人身畔穿梭,东刺一剑,西掠一下,割破了好几处的衣袍,可越是见血,那剑飞的速度便越快。
点点银光笼起,像是做了个牢笼一般将他们环在其中,樾乔纵弦,笼出了一个防御屏障。
修竹短剑与柳枢并起的双指相抵,心中却也暗自感叹着:先生当真是有些本事。
先生单是两只手指,便足矣应付修竹。另一只手一甩衣袍,挥出一道气焰向着中心的阿汀而去,珉适时看准时机,竖剑相抵。
血雾之中乱作一团,一伙人对着赤霄战神,一伙人抵挡着先生的偷袭,颇有些兵荒马乱之势,珉目光瞟向一侧,却见花川站在这风暴正中央,屹立不动。
没等他疑惑完,忽见血雾之中点点荧光落下,纷纷扬扬犹如落雪。
花川伫立其中,忽地睁眼,青藤出袖,足尖借力一点,跃出樾乔的屏障,冲向浓郁血雾之中,直面对上了赤霄战神,却丝毫不显慌乱,反而一笑。
“抓到了。”
同时,青藤飞快缠住赤霄剑,战神后颈处光点同时炸开。
他自半空中悠然落下,衣角飘飘若雪,一如既往地优哉游哉。
柳枢一时愣住,心想:这小王八蛋真敢动手?
先生手上术法不减,可却偏了心思,修竹与珉也很有风度的没咬准空隙偷袭。
花川转过身,向柳枢这边走来,一左一右拎起修竹与珉的衣领向后飞去,依旧是冲他一笑。
柳枢飞快掐诀护体,几是同时,背后迸出银光。
点到为止,胜负已分。
樾乔收了屏障,阿汀扔出一道符掷于空中,鸣霜穿过那道符,而后飞回九渊手里。
被符咒放大数十倍威力的月华剑气落下,自血雾中的天穹处净化开来。
月之光华,融化血雾,众人这才得以见到赤霄战神的真面目。
皓负手而立,随着血雾散去,他身上穿的银甲也渐渐散去,一身金纹白衫,如玉温润,全然没有往日战神的肃杀之风。
桃云拼着:“好。”
花川自负拱手:“是战神躲得快。”
柳枢揉了揉后颈,倒真的很想骂他,可叫他们动手的也是自己,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看了一眼赤霄战神,二人心领神会——这小子已然是留手了,不然根本不需给他们提示,直接动手便可。
这小子平常有懒是能偷则偷,可若是真对上危机场面,他大概也会是最狠心的那个。
柳枢整了整衣衫,向战神行礼,弟子们便随着先生一同行礼。而后听到他正色道:“试问上神,有何能令他们提升之法?”
皓沉吟片刻,抬手指向阿汀,桃云开始飞快行动,密密麻麻地拼着字,字之多叫她看花眼。
阿汀有些丧气地瘪嘴,明明她也很努力了,此刻看到面前经文一样的建议,恨不得哭爹喊娘回日月乡,不过还是叹了口气,掏出留影符一一记下,准备休息时在反复研磨。
待阿汀记录完,皓开始指向下一人,桃云又开始努力工作。
看着指每个人都是密密麻麻的字,阿汀心中稍有慰藉,可仔细一想,怎么也是自己的问题最多。
由于战神到来,众人难得有一晚可以好好休息。
柳枢看着一座座小屋内皆是灯火通明,每个屋子里都显现着留影符映着的战神所指问题,不由欣慰,心情一好,便随手邀请屋檐下的战神上来喝酒。
话一出,柳枢便有些后悔了。
一来他与战神几乎是素未相识,二来战神独来独往不喜言语,三来则是因为自己没个先生样子,跑这屋顶上喝什么酒。
他低声祈祷着战神没听见,可皓不但听见了,并且飞上屋顶,一甩衣袍,坐在他身侧,拿起酒坛便仰头喝了两口。
换柳枢尴尬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学着见过的模样奉承道:“辛苦战神,明明忙于天下安定四处征战,还要来指导我等小辈……”
话没说完,桃云便不悦地横在了他面前。
而后,柳枢竟破天荒地听见赤霄战神开口:“不必紧张,我与你一样,仙龄与资历皆尚浅,凡事可明着说,无需顾虑。指点仙资异禀弟子乃天界条文规定,我乃奉命行事,亦无需阿谀。”
柳枢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一向不说话的赤霄战神,刚刚是开口和自己说话了??
见战神望向别处不理他,柳枢这才想起方才他说的那些话,不禁感叹,怪不得战神寡言少语,原来竟是同自己一样,也是个一开口免不了得罪人的性格。
他虽自谦资历尚浅。可天界谁人不知,在先战神陨落之际,有这样一个小辈,刚当上武神,却肯即刻填补空缺,顶着漫天威压挑起大任,并兼战神之位,平定四海霍乱,还了一方太平。
想到武神,柳枢望着九渊那小屋的方向,感叹道:“小丫头心正,坦荡,刻苦,是当武神的料。”
皓转头看他,一脸疑惑。似是在说:你叫殿下什么?
柳枢并未解惑,反而看向别处。皓兀自想了一会,便认同了柳枢的说法。
据他所见,殿下并不善于交际,便不适合领兵,当个自由自在的武神当真万分适合。况且……
皓突然跃下屋顶,柳枢一时便没了酒伴。
九渊看着留影符中的两个小字“心软”,不由皱起眉头,不懂战神何意。
推门正欲问清缘由时,却见战神正好在门口处,似是等他许久一样。
九渊指着留影符:“战神所言何意?”
皓却开口问道:“方才使用鸣霜时,胸口处有无撕裂之感。”
九渊一愣,却是如此,可她也知晓缘由,不过是她体内两股日月之力成天打架罢了,虽经常痛不欲生,可却不能叫任何人看穿了。
尤其是,花川。
她有意瞒着战神,刚欲开口否认,便见战神抬手朝着自己打出一道光,光入体内,霎时全身传遍彻骨的痛,她没能再忍住,直直跪在地上,伏下身,紧咬牙关不敢出声。
见他如此,皓抬手收回那光,道:“果真如此。”
“日月之力,相生相克,永不休止。你体内有着两股力量天天上蹿下跳,还敢去六重试炼?”
眼见败露,九渊挣扎着起身,弯腰行礼:“肯请上神替我保密。”
“日月之争,任谁都不好承受。无论是哪一方强势,于你而言都是剜心的痛,你是如何惹上这等麻烦的?”
九渊头也不抬:“抱歉上神,我不想说。”
皓无奈叹了口气,讲述了一遍解决之法。只见九渊依旧垂头:“我知道。”
“羲和上神那边我帮你去问,月华我可以帮你拔除。”
说罢,转身便要走,九渊急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多谢战神好意,不过羲和上神多半不会帮我。”
这位久不问世事的战神发出天真的疑问:“她不愿吗?”
愿?当然愿。怨不得给自己杀了。
见九渊不愿回答,皓便也不再追问,只道一句:“若再有相冲之时,唤我一声,我会到的。”
留下一枚桃色云纹小玉后,他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甚是九渊的“多谢”二字都没来得及说完。
至于她原本要问的,也是在之后用这小玉问的赤霄战神。
她收起那小玉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意。
“你不好好研习,来这干什么。”
那白衣神君不紧不慢地从树后走出来,“本在修习。可我见你们有说有笑的,不好出声打扰。”
九渊努力回想了一下,说确实是有,可笑又从哪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便明白了,从这个神君躲在树后的窃听幻想中来罢。

距离六重试炼最后一日时,槐园来了位老朋友。
一身檀色长袍,腰间坠玉,宛如第一次在这里与众人见面时一样。不一样的是,手中多了一盘饺子。
钟礼呆立在湖旁,见人来了,才缓缓道:“好久不见。”
见了那盘中物,率先扑上来的是阿汀,毫不客气地抓起一个塞到嘴里,口中含糊不清道:“你还知道回来!说好会常回来的,却迟迟不来。”
听她这样嗔怪,钟礼霎时窘迫地涨红了脸,连好久不犯的口吃毛病也一并如初见般回来。
“抱……抱歉,玄机……先生那边事务繁忙,加之现在你们成日训练不好打搅,我也是向先生求了许久才……才能来……”
瞧他这个样子,有种久违的亲切,阿汀开心地拍在他肩:“饺子好吃,原谅你啦,小结巴。”
凡远行前,须吃上一顿饺子,这是人间的规矩。
“对了。”他好似想起什么,将那盘子悬在一边,掏出一把的小物件,挨个递到每个人手中。“这是人间的平安符,希望你们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符?”阿汀拿着那个红彤彤的小东西瞧了又瞧,却怎么也看不出有符咒的感觉,不过倒是挺好看的,上面还绣了只可爱的兔子。
“你又这样!害我们什么也没准备,没什么好回礼的。”
钟礼笑道:“那便欠着吧,等回来一起还给我。”
那一个个小小物什被他塞进每个人的手心,轻飘飘的,却又沉甸甸的。
他还真要上了。
“那不行,我可从来不欠人东西。这个是引雷符,遇到危险时你可以用上,也算是保你平安的平安符啦。”
说罢,阿汀便将那带有紫电的符咒赠予他。说起来,这还是她画出过最好看的一个呢。
在钟礼未谢完时,一朵发着光的白莲悬于空中,飘到他的面前。
花川还在把玩那个绣了莲纹的平安符,忽地想起初见之时,钟礼悄悄调查了所有人,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只好送了个云纹的玉。
如今,他们已经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好友了。
“白莲夜引灯,没什么用,拿去照亮夜晚的路罢。”说完,花川好好地将那平安符收起来。
钟礼:“多谢。”
话音刚落,一根轻飘飘的弦落在钟礼手心。
樾乔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冰冰道:“危难时刻,愿护你片刻。”
钟礼心中感慨,还是老样子。
这下轮到他们三个窘迫起来了。九渊冥思片刻,开口道:“我没什么准备,等回来让我在想一想。”
说罢,一旁的修竹与珉点头附和。
眼见天色迟暮,钟礼强忍着心中酸涩拜别。他隐约从玄机先生那听来过,六重试炼,九死一生,今日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钟礼原本凡僧一个,无亲无友,天地蜉蝣。幸与诸君相识一场,得挚友二三,钟礼此生胸无大志,唯爱史书一二,无心于更高境界,只能止步于此。望诸君前路顺遂,心想事成,去更广阔的天地。”
“我将永远祝福你们。”
“不去又怎样?当逃兵又怎么了!”
皓立于屋顶之上,抬头望月,久久未动一下。以至于旁边醉醺醺的柳枢视他为无物,开始放肆地胡言乱语起来。
“起码可以活着……可以好好的活着。”
说到动情时,这个先生居然头埋膝间,呜呜哭起来。
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打断了皓的思绪,他垂头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先生,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柳枢此人,前半生狂妄自大,后半生夹起尾巴做人。真真的一改先前的狂傲,开始学着教书育人当个先生。
至于为何变成如今这般,尽是那六重试炼惹的祸事。
皓知其缘由,却不知其为何会如此。
照常理说,天界神仙们见惯了生离死别,再浓烈的情到最后都会变成虚无缥缈的烟,过了眼,便忘得一干二净。
世世代代皆是如此,也皆应如此。
可眼前这个稚嫩的先生却在用他怯懦的哭声微弱地反抗——不该如此,不应如此。
这叫他很是费解。
皓皱眉看了柳枢片刻,接着转头望月,任他继续妇人之仁。
六重试炼当日。
凌空出现一扇巨门,金光熠熠,巍峨而立。
门前等待的仙神们许多,乌泱泱一片,这倒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照理说,明明六重试炼严苛至极,可却仍旧有许许多多的仙神们前仆后继。
自然,各个也是踌躇满志。
九渊一行人在人群最边缘处,眺望许久,见端华先生与云霓先生皆是早早在这里,陪着弟子们等待,千叮咛万嘱咐的,可却迟迟不见梨行先生身影。
花川抬眸望了一眼远处:“还有一刻钟。”
便也是这时,梨行先生从远处匆匆忙忙跑来,头发凌乱,衣衫松垮,行至他们跟前时,又跌跌撞撞,叫旁人看了又是一阵笑话。
料是哪家神君想临阵脱逃,酒壮怂人胆罢了。
柳枢俯身拄膝,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皆是酒气,确实有失体统。可当他抬起头时,那双泛红一夜的双眼,肿起的眼皮,无一不显得温情。
他不顾旁人耻笑,匆忙走向他的槐园弟子们,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嘱咐了一堆。
旁边端华先生见了,冷笑道:“麻雀教不出凤凰,再说也是无济于事。”
便是这一句嘲讽,叫柳枢再也没忍下脾气,在众弟子们进那金门之前,纷纷扭头津津有味的观看着这场闹剧。
九渊与珉站在两边努力的拽着梨行先生的手腕,避免着更坏的情况出现,花川这厮倒好,站在梨行先生背后,津津有味地看着对面弟子们拦着端华先生,不忘煽风点火。
“抓什么,松开正好,你们打一场,看看谁是麻雀,谁是凤凰。”
对面弟子也是不依不饶:“谁怕你们!我们先生历练久,资历深,是天界最好的先生,谁人不知!”
花川一皱眉,疑惑道:“我怎么就没听过?资历深怕是年纪也大了吧,天天教学,自己应是疏于修行了。”说罢,目光转向柳枢,一拍他的肩膀:“先生,给他点颜色看看!”
梨行与端华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一甩身旁弟子们,各自别过头去,却是谁也不服谁,却也谁都烦身旁煽风点火的小辈们。
差点真真丢大人了。
沉闷钟声敲响六下,回响天际。
金门大开,玄光璀璨一片,叫人看不清门中是什么景象,所见之处皆是刺目光芒。
柳枢不舍地望着前方弟子们前行。
进了那光芒之中,便是血色地狱。
柳枢不理解,也无法理解。在场的上神们人人皆是那么平静,他没法问,也没处问,即便是问了,也只能得到一个答案——你还是年轻。
望着金门,柳枢双手环抱与胸前,闭目在心中虔诚祈祷——“神礼降福。”
似有所感,九渊恰巧回头看见了这一幕,也终于知晓了这四个字的含义。回想起在人间灵泽时种种,这便是起源于姜天师的手笔,也是桂休的祝福。
身旁传来花川那温柔的声音:“阿渊,我们六重见。”
九渊转过头去看他,浅笑着应和。
“六重见。”
而后悄悄牵起他的手,一齐大步踏入金门之中,前方刺目的未知渐渐将她包裹,四下空明的感觉霎时将她吞没。
她却继续义无反顾的向前走,正如每一个进入六重试炼的仙神们一样。
“父帝,我来了。”

六重之间,血雾弥漫,哀嚎声此起彼伏。
在一片朦胧血色之中,逃出一位神君,口中凄切叫喊求救,声音嘶哑而尖利,似是呼喊了许久许久。
背后黑影不断追着他,刹时出现一只漆黑巨手,轻而易举地捏碎他的头颅。
而六重,处处是这样的景象。
又是一个神君,举着手中利剑,指着面前的黑影。
隐约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嗤笑,接着便是窸窣铁链声,宛如黑夜游蛇,死死盯着面前那个不自量力的小东西。
阿汀藏在一处大石后,瞧见这幅景象,但显然那个神君并不知觉危险在他脚边蜿蜒,她便急切呼喊了一声:“看脚下!快跑!”
可他这声呼喊还是晚了些,那神君看向脚下的一瞬,铁链飞速爬上他的身躯,瞬间便将他绞碎。
就这样……陨灭了。
黑影慢吞吞地看向阿汀。
她捏起手中符咒,随着一声“匿”,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黑影渐渐走出血雾,露出真容。那是一只无比硕大的巨兽,巨兽之上,有一红发少年正坐在它头上,睥睨着下方无畏挣扎的人,以及……逃跑的兔子。
他垂下眼眸,望着巨兽脚下的其他蝼蚁,手中拳头一捏,锁链如一张巨大的网,蜿蜒着又爬上许多人身上束起,将各个身躯绞的四分五裂。
阿汀躲在不远处的大石下,惊恐地看着四周的景象,在来之前,他心中已做过许多预期,但万万没有想到,六重试炼竟是如此恐怖的修罗地狱。
那红发少年坐着巨兽缓缓走近,在阿汀隐匿着的那块大石前徘徊着停下了脚步,而后轻盈跳落。
阿汀屏息,几乎是瞧见他双脚落地的同时,一张充满裂痕、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阿汀面前,吓得她没忍住惊声尖叫,跌坐在地,接着便是连滚带爬地跑着。
红发少年不急着追,操纵着铁链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始终保持着离她不过方寸的距离,铁链摩擦过地面砂石的声音声声传入阿汀耳中,叫她浑身发麻起来。
一时乱了阵脚,阿汀掏出怀中符咒,有什么便丢些什么,一通七七八八丢过去,那红发少年只觉好笑,看着面前一会雷,一会雨,一会一阵小风,一会一只小火鸟。
他一挥手,那火雀便散了,熄了火。
一开始倒有些意思,可不过一会儿,那少年便烦了,勾了勾手指,阿汀手中攥着的厚厚一摞符咒便不受控的飞上天,在她眼前一点点被烈火焚着,消失殆尽。
绝望感蔓延全身,她停下了脚步,那后面追着的铁链也撞到她的脚后跟,爬上她的腿。
阿汀低下头,捡起旁边不知是谁掉落的剑,发狠地看着脚底,可怎么砍也是无济于事。
忽然,左腿的铁链一收紧,绞断了她的骨头。
一瞬大脑空白,阿汀疼得尖叫起来,声音之凄切让她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个求救到嗓子嘶哑的神君,那个被铁链绞杀的神君……
她垂眸看着自己左腿上血肉模糊的一道痕迹,痛苦地手指蜷缩。
这个变态是故意的!若是他想,他分明可以顷刻间取走她的性命,可此刻却是绞断她一条腿,就像她遇到的第一个神君一样,他似乎喜爱听人哀鸣取乐。
发觉这点,阿汀咬着牙,驻剑起身,抬手剑尖直指着那红发少年。
死就死,她绝不再叫出一声!
铁链直刺而来,就在将要袭向阿汀时,忽地银光一闪,凭空多出一柄银剑横在中间,剑刃同铁链对峙,刺耳非常。
方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流下一滴眼泪的阿汀,此刻看到鸣霜,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九渊自半空飞下,握住鸣霜剑柄,飞快收起鸣霜,翻身而下挡在阿汀身前。
鸣霜不断震颤着,九渊握得力气愈发的紧。依照她对鸣霜的了解,越危险时,鸣霜的震颤便会越严重。
她先前便想说了,哪里来的这么胆小的剑。可后来还是觉得,除了胆小一点,鸣霜再好用不过了。
九渊抬头直视对面那红发少年的双眼,许是她的错觉,她竟在那怪物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没来得及细想,身后的阿汀扔掉手中捡来的那把剑,食指与中指沾着腿上的血,凌空画出符咒。
“匿。”
声落,面前二人即刻消失的无影。扑了空的铁链愤恨甩在地上。
她们传送至了一片山林,静谧的诡异,没有地狱般的争斗,没有弥漫的血气,就好似是普通密林一般,可六重试炼之地,又怎会有普通的地方。
阿汀这才抱紧九渊哭了好一阵,可九渊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了几句后,再次沉默。
沉默地为她打水,洗净伤口,再简单包好。
她实在太过严肃了,阿汀拼命忍住疼,多说些话去转移自己注意力,也顺便逗逗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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