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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不具by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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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耳环忘记还给你了,你还要吗?

第21章 知名不具
贺东篱上学那会儿, 就有自主上传一些缝合、烧伤及疤痕类手术的视频,那时候多数是同行分享精进。
正式入职后,她有跟科里报备过。赵真珍觉得这类视频很有意义, 于是,她便成为了他们科里分管自媒体这一块的主力军,这天她上传了关于手术放大镜的科普。
视频里的她, 一身刷手服、带着手术帽,手里拿着他们整形医生属实需要的看家宝贝, 一边科普可以放大手术术野, 一边放一些他们日常手术时医生佩戴这类眼镜的实操照片,尽管她说了一堆专业术语, 评论下面过半的都在夸颜值, 夸认真的女人最迷人, 誻膤團對帅果然是一种感觉。
贺东篱没时间看评论,交班查房后就紧接着上台了。今天跟老陆搭台做那台腹壁成行, 陆春柳看着一身制服的东篱不禁调侃,“我可看到了啊, 早上进门那会儿, 穿得漂亮得咧, 要去喝喜酒啊?”
没等贺东篱应答,老陆想到别的, “还是和姚主任家老二的相亲进一步了?”
贺东篱只想感叹这个世界就是堵破烂招风的墙。她说一没喜酒喝,二没相亲进展。且她很笃定, 那位梁建兴不会再找她了。
至于她今天穿得漂亮, 贺东篱道:“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要收拾自己。这样才能能量守恒。”
老陆儿子最近在看西游记,他说东篱这心态是不是就和里头的蛇精要喝人血驻颜一个道理。贺东篱纳罕地问,哪一集啊, 我怎么没看过啊。
老陆揶揄,你真假的,老实交代,你来我们中国干嘛的。
上台的几个都跟着笑了,贺东篱是真的没印象这个剧情了,然而,她进到手术室穿无菌服的档口,却因为老陆这句招笑的话,想到了点别的。
宗墀第一次吃喻晓寒烧的菜,他筷子握在左手上,却用右手拈着菜吃的。被拿骨碟回来的喻晓寒看到了,他连忙把菜又放到筷子上去再送到嘴里。
喻晓寒回S城前,悄悄问东篱,他是不是不是中国籍啊?
贺东篱觉得妈妈的脑洞很神奇,为什么这么问?
喻晓寒很传统地来一句,没什么,就是不想找个外国女婿。国籍不同,到底不一样的。那句话怎么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贺东篱笑惨了,安慰妈妈,放心他随他妈妈,持香港护照,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一台腹壁成形的手术整整站了近七个小时,贺东篱作为一助下台的时候,第一时间瘫在更衣室的长凳上,她柜子里常年备着补给的葡萄糖、咖啡榛子糖、还有香蕉。
这一把香蕉还是陪蒋星原买那个送礼的果篮时,五花八门的各类品种后,最后一把塞不下了,蒋星原叫东篱拿回医院了。
她躺在凳子上吃了一根,同事喊她吃饭,她也只应声不动弹。
手机微信里挂红的一片消息,贺东篱拣了要紧的先回复了通。其中,喻晓寒问,西西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吃饭,得了些野生的黄鳝,给你做鳝丝腰花面。
邹衍问:哪天有空,请你吃饭。
因着新消息逐渐上浮,某条消息已经几近沉到底了。
昨天蒋星原回来就给贺东篱打了电话,说进展得很顺利,宗少爷好大的派头,差点没见到他人。好在蒋星原缠着东篱留了一手,带了所谓的伴手礼。过去的人还惦记着他的喜好,狗男人偷着乐吧。
蒋星原再道,她不是乐意占人便宜的人,确实想请宗墀吃饭的,哦,还有他秘书。偷偷跟你说,他秘书超A,顶着一张精英厌世脸,符合我对这些Bking少爷雇人的刻板印象。对方知道我生理期,她还借了我姨妈巾。
贺东篱听到这,才知道秘书是女生。
蒋星原继续叨叨,说宗墀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蒋星原单独请他就免了,贺东篱作陪他可以考虑。
终究,贺东篱还是拒绝了。她也劝蒋星原,没所谓,好好给他们写稿子比什么都重要,他那个人……也不缺一口吃的。不必有负担,真欠他人情,就当我欠的吧。
深夜再收到一个新的好友通过的消息。头像是工藤新一。
尽管微信号不一样了,但那个头像,指向性很强。
他真正发消息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贺东篱感怀地答谢过他第一条消息,至于第二条,她没有回复。
如果可以,就当她不要了吧,那个珍珠耳环。
正如她拒绝蒋星原请客她作陪那样:那年游泳池是我的主观错误,这一次,就当我握牢错题集,坚决不重蹈覆辙。
隔了一个晚上一个大半天,注意力被工作被病人的伤口迁移开。
贺东篱坚信着香蕉确实有镇定情绪的作用,她终究会过去的,亦如他的收购案终将结案。静了静,贺东篱起身的时候把那条问她珍珠耳环还要不要的消息,左滑删除掉了。
这天贺东篱去病房给病人换药回来的途中遇到了预备下班的赵真珍。
二人很寻常地聊到了梁家相亲未果的事。贺东篱从老师这里得知,梁建兴已经不在S城了,说是去深圳盯一个项目,谁晓得他呀,气得姚主任不轻,不过姚主任对小贺医生印象还蛮好的。这不,要赵真珍转达呢,是他们家老二没福气。最后说着说着,好像压根没有相亲这回事,小贺医生原本就是他们大儿媳请过去玩的,姚主任还说呢,要小贺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朝她说。
赵真珍也是稀奇急了,姚主任出了名的眼见高,贺东篱这个闷葫芦倒是把她的灶烧热了。
贺东篱面上作糊里糊涂状,但是心里不糊涂。这压根不是她烧热的,是有人钞能力了梁建兴,梁建兴再说服了亲妈。
她早说过,只要他愿意,哪怕官媒开天窗,他也能追回他不肯公布的一切利坏他的消息,不惜一切代价。
何况一个小小的相亲。
贺东篱这天老时间的忙完手里的活,有惊无险对她来说就是福报与胜利。
从外科大楼下来,一路走到了相邻的妇幼住院楼,全院也只有妇幼楼里便利店里的东西最全最好吃最好买。
她爱吃的那款红豆面包今天好像断货了,刚想问相熟的收银妹妹,面包还有么?
有人举着一袋子在她眼前舞了舞,是邹衍,贺东篱转头的时候,他幼稚且骄傲道:“最后一包,我帮你买下来了。”
贺东篱笑着接过,要转钱给他的。
邹衍说不必了,径直问她白天请她吃饭的事,“哪天有空?”
“周日吧。周六估计得回我妈那里一趟。”
邹衍点头,说着就拿手机出来,说他通知他的朋友。
朋友。贺东篱如同猫咪听到关键词,一下子就精神了,“外婆那个朋友?”
“嗯。”邹衍发完消息,抬头来,很平静地交代,“她因为一些原因,并不能出入一些太过……我是说堂食的地方。估计地方得她定,你有什么忌口先告诉我。”
“我都行。你的……我是说他……要是实在不方便的话,不请也没有关系的。”
邹衍狐疑地看看贺东篱,她难得下班后脸上还有些淡妆,身上有着很轻微的新鲜香水味,笑问她,“这是怎么了?”
贺东篱拆了一个红豆面包,她晚上没来得及吃饭,本就有点饿,随即,她想着既然邹衍都预备请她吃饭了,都坦坦荡荡了,她没必要还这么小心翼翼的。原则上,她尊重一切性向。
“邹衍,我们是朋友么?”
“当然。”
“那我直接问了啊。”
“嗯。”
“你的朋友是……男生?”
“……”
“你喜欢他?”
邹衍花了一分钟不止的时间,才消化了贺东篱这个问题的攻击力。不一会儿,他把整袋子红豆面包都塞贺东篱怀里去,“贺东篱,所以你几次提到我朋友都欲言又止的,是因为,你怀疑我是……,然后你觉得我朋友请客,是我俩跟你出柜了?”
话音未落,有人从不远处的货架边闪了出来。同样喊了谁的名字,“贺东篱,”
名字的主人应声回头。宗墀一身低饱和度的西服正装,配上他那张过于养尊处优出来的不染风霜的脸,鬼知道提着一篮子香蕉有多离谱。
贺东篱心狠狠骤缩了下,他走过来的几步路,她脑海里风驰电掣的蒙太奇:
他好的时候,能和她通话到上百分钟,洗澡都不让她挂断,最后只为给她制造一个门铃响了、他站在外头表示赶回来的惊喜。
臭起来,甚至不愿意站起身,就那么冷漠倨傲地坐着朝她,贺东篱你当年的分数,不学医学点什么不好,你非要和自己较劲,谁能赢得过你。你都快把自尊当饭吃了,别人顶多是眼泪拌饭,你是自尊拌饭!
那一刻的贺东篱,站在那里,整个人犹如褴褛甚至赤身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宗墀这才意识到他说错了话,他迎面来拦抱她,喊她,西西,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贺东篱从他怀里挣出来,执意穿鞋回学校了,那阵子,贺东篱给他发消息,不要来学校找我,更不要来实习医院,对,我就是把自尊当饭吃了,我除了自尊也不剩别的了。
事实也是,宗墀并没有多少时间来学校或者医院找贺东篱。他本科毕业,家族履历的必要,又去念了相关的硕士学位。
随即又走马上任地各个部门、大区分司实习起来。
用他的话来说,我还怕去医院找你,你给我挂脸,我面子上过不去呢。这样的求和方式,轻易不能用。这是最后的杀手锏。
三年前,贺东篱正好在专业本科室内轮转,她是大家有目共睹主任亲自带的学生,那天下手术台没多久,赵真珍接了个电话后,就匆匆告知贺东篱,即刻准备,邻市友院车祸重大事故,一个中年女性头皮撕脱伤,紧急驰援。
住院部护士台那里正好喊住小贺医生,说有东西给她签收哦。
是束花,带着晨露的紫玫瑰。躺在一个牛皮纸样的长盒里,枝身上用绿丝绸带绑着。
贺东篱在没有看小卡前,就已经知道是谁送的了。卡上只有一行简明的地址,和落款的四个字,知名不具。
那天,贺东篱没有来得及处理自我情绪,跟随老师,第一时间开车去到友院驰援去了。
等到她回来,交代好手头上的工作,她再赶到那行地址上头去的时候,宗墀老早飞走了。
是日,天阴有雨,贺东篱打车回去的时候,头倚在车窗上,死活想不起来,杀手锏的锏怎么写,她也不高兴拿手机去检索。因为,他们再也不会用了。
宗墀三年前那次碰壁,他下定决心,既然她不再愿意赴约,那么他一定彻彻底底地把她忘掉。
以至于有阵子,家庭医生上门来给老宗体检,他看到是女医生都心烦。
他说过的,再也不会来医院找她。可是,他也扬言过了,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输跟输也是不一样的。他可以输给贺东篱这个女人,却不可以输给任何一个男人。
贺东篱穿一身深灰色条纹西装,蓝色仔裤,打底的衬衫袖口翻出一截压在西装袖管上。整个人高挑、纤瘦,绝情,颇有些圣罗兰权力美学的轮廓。
更多的是,那些年他们吵架,谁也不服谁后,贺东篱摇摇欲坠也要声辩到底的自尊,一种彻彻底底只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她还很会语不惊人死不休。对此,宗墀领教的服服帖帖。当然,她反正没有怀疑过他的性向就是了。
宗墀走定到贺东篱面前,把手里一篮子香蕉搁在人家便利店的冷藏玻璃柜门上。
在奚落敌人与同情敌人之间,最终选择了装聋作哑。他原本是来道歉的,且他刚才斩获的情报看来,他真的错得不轻,该死的地步。
然而,外人面前,他是死活张不开口的。“找到你就行了,”贺东篱愤愤看他一眼,于是,宗墀紧接着装腔作势道:“你张罗你姐妹、”某人刻意咬重了两个字,“给我送这么多香蕉,我吃不完,它们还熟得那么快,害我整个房间里都是香蕉味。对接的几个商务代表都笑话我了,这是顺便也来收购香蕉啦。”
边上有路人要拿冰柜里的自封冰,那篮香蕉霸占着移门呢。贺东篱见宗墀不动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伸手过去提下来了。
宗墀这才跟着伸手给她接过重量,顺势跟她说:“我那天晚上情绪不好,声音大了点。”
贺东篱不听的样子,手也撤开了,由着他一个人重新提着。
边上的邹衍,不作声但也不走的样子,不经意间与宗墀对视上,甚至还有些云淡风轻的从容。宗墀心情好得很,不予计较。一来冯小姐马不停蹄回来了,二来,事情比他想得有趣多了,贺东篱不愧是学霸,她解题思路一向利落且大胆。宗墀都忍不住想自夸一下了,真他妈适合拿刀!
眼下,他得学学她的利落,“嗯,我想我也该跟邹医生抱歉一下,毕竟我误会……”
贺东篱即刻喊住他了,“宗墀!!!”
“干嘛……”宗墀怪她一惊一乍的,“你轻点,我听得到。”
贺东篱气得几乎咬牙切齿,她有扑上去撕他嘴的冲动,这个人,且不管他又为什么抽疯似地跑过来说一堆,但是贺东篱可以笃定,他疯起来什么都敢说,他敢她可丢不起这人。于是,她眼神警告他,“香蕉不要放在人家冷藏柜的柜门上。”
宗墀闻言,只得拎在手上,他凑近她的缘故,嗅到了她身上有股熟悉的木香调。一瞬间,宗墀的感官里有种久违的麻痹乃至餍足,来驱使着他出声,道:“哦……”

第22章 春夏秋,冬。
一刻钟前, 宗墀拎着一篮子香蕉去到他们烧伤整形外科住院部层楼,护士台前表明来意,护士告诉他, 贺医生才下班,刚走,前后脚。
宗墀谢过, 才要转头。护士见他穿着和她爱豆最近秀场亮相一个牌子的春夏系列,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才提醒他, 贺医生经常在隔壁妇幼楼的便利店买吃的,你可以到那里会会她。
男人礼貌谢过。护士追问, 你找我们贺医生是?
男人:看病。随即, 人消失在电梯厢轿里。
眼下看清了, 她买了一包面包。宗墀看她抱在怀里,伸手来要了一个, 不用猜,“红豆馅的。”
贺东篱哑巴了下, 由着他拿走一个。
对面的邹衍收到冯千绪的回复, 刚才的插曲被这位宗少爷给打断了, 他也不想声辩了,同东篱说好, “那就周日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贺东篱没作声地点点头, 气氛有点诡异, 且她明白诡异的源头在哪里。她瞥一眼宗墀,他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一个红豆面包。
邹衍出声告辞前,宗墀把香蕉递给贺东篱提着, 东篱看着他,宗墀说他有点噎,买瓶水喝。又问她,你这个结过账了没?
东篱声明,结过了。并提醒着的口吻,“你没带钱就别买了啊,没人给你付账。”
宗墀听着笑了笑,随即掏出手机来,亮给她看。“我是要帮你一起付,贺东篱,你都快三十了,度量能不能长进点。一碗牛肉面的钱,你过不去了!”
贺东篱听到个敏锐的三十,即刻还嘴,“我是过不去。那时候的六块钱是我全部身家的快五分之一。”
宗墀听后嗤之以鼻,他朝邹衍吐槽的样子,“她上学那会儿写作文,海洋的水量占比地球水量,都严谨精确到97%的。”
贺东篱再次被噎着。
邹衍没作回应,“东、”
饮料货架前,宗墀拎出两瓶矿泉水,再喊住了邹衍,“邹医生,你喝什么?”
邹衍感受到了明晃晃的挑衅,或者孤立。无论是家里去给姑姑家送伴手礼的名目建议,还是团队聚餐,他总是那个被落下而又最后被单独点名的那个:邹衍,你觉得呢?邹师兄,你要吃什么?
这一回,他没有响应前,贺东篱帮他声张了正义。她走到宗墀身边去,从他手里拿回一瓶水,搁回货架上。
贺东篱原本是要说,我们都不喝了,你买你自己的。结果,她把水搁回去的时候,关门急了点,宗墀怪她,“你夹到我的手了,大小姐。”
贺东篱连忙再打开门,隔着玻璃门,宗墀把左手绕过来,食指递给她看,冒失的人不得已的道歉,“对不起了。”
宗墀这才轻飘飘地哼一声,“收到了。”
贺东篱都没来得及转身,邹衍就在她身后说了句,他先走了什么的。
便利店里响起一串收银扫码的声响,贺东篱自觉还没和邹衍把话说完,他朋友的事她这么直突突地问是不是有点冒昧,她刚才是生怕宗墀再胡说些什么,才作主把水还回去。
她想跟邹衍说,不要理宗墀,他这个人……
贺东篱情词恳切地想着,听到身边有大口灌水的动静,这才偏过头来,抬眸看身边人一眼。
被吐槽的人,捏着个矿泉水瓶身,弄出些嘎嘣响,贺东篱听之任之状。
宗墀刚看到了,她目送她的战友已经超过十秒不止了。
谁也没有打破沉默,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的时候,店员提醒他们,香蕉忘了拿了。
宗墀喊住前面人,“还你的,归你了。”
“那是蒋星原送给你的。”
谁也不愿意回去拿的样子。
宗墀紧接着道:“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还送这么多。干什么,当我那里花果山啊!”
贺东篱听他这样的口吻全不新鲜了,更不高兴朝他辩,木着脸,回头拿回一篮子香蕉。
喝水的人灌了半瓶,还是冰柜里拿出来的,解渴但也彻骨的冷。
他站在花坛矮冬青边,剩下的半瓶,倾数浇在了树干上。随即把瓶子顺着瓶身的折叠纹路揉摁成最小分类垃圾的模样。扔进就近的垃圾桶内,回头,看着贺东篱折回来。
她是腊月里的生日,但她喜欢热爱的东西丝毫与冬天不沾边。
春天的远足,精力旺盛到宗墀都惊讶,你不是吃大米是喝95号汽油的吧;
夏天的望月,宗墀带她看过一次私人展,她在里面几乎一见钟情地喜欢上一位颜姓宗师油画家,她说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精湛绝伦的绿,草绿、粉绿、深绿,宗墀,你看呀,这轮圆月画得太惊艳了,我总算明白什么叫水天一色了。从私展上出来,他们就直奔了画家取址的地方。那幅画完成的时候,他们远远没有出生,隔了三十五年的时光,宗墀调侃怀里人,三十五年前的月亮一定是无污染的。
贺东篱怪他扫兴,他声辩,我扫兴,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她为了感怀他连夜来陪她追月、望月的情分,施力地拽了拽了他领带,然后踮了踮脚尖,吻了吻他,从脸颊到唇里;
秋天的金枪鱼,贺东篱爱吃这一项是被宗墀逼出来的。她忙论文和实验,有次宗墀回来觉得她瘦了很多,逼着她去做检查,什么毛病没有,宗墀又按照营养师的建议,逼着她每天起来早午餐期间,多吃些高蛋白的鱼肉和红肉。他隔了一个月再回来的时候,她求着他,能不能不吃了,宗墀,小池,然后她抱着他脖子,贴到唇上,咬了一口,出现幻觉的贺东篱沮丧着道,我现在觉得你的嘴巴都和金枪鱼的大腹一个密度一个软硬度了。宗墀被她逗笑了,然而还是板着脸说得继续吃,别的不谈,起码贺医生的想象力明显丰富充沛了些。继续进补继续保持……
而冬天的她,那年被困在山上别墅里的贺东篱,连一通电话都拨不出去,因为宗墀告诉她,别墅里有信号屏蔽。这里原本就是老宗购置了见一些要员及谈一些秘密协议的。
她问宗墀,你是打算把我囚禁起来了么,宗墀。
他过来摘掉她手上的手机,他明明是在求她回心转意:我只想和你安静地过一个年,无人打扰,西西,我不想你一到冬天,一到春节,就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到了嘴边,只剩下口不择言:对,除非你把分手的念头打消掉,否则别想下山去。
宗墀,我就是你的一件东西。所以你才到现在都不明白,我为什么想分手。毕竟,你的腕表你的行李箱你的车钥匙是没有权力跟你谈分割的,有也只有你的主观遗弃。是不是?
对,你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贺东篱,我就要你是我的,听我的。
五年里,宗墀都会重复梦到这一段,梦里无论他怎么改口,困在那里的她,倚在落地窗上看外面飘絮的大雪,恹恹到心灰意冷的声音:宗墀,如果你执意这样,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吧,天荒地老,起码我不是一个人了。你知道的,我最怕冬天。
最怕冬天的人,直到她都快三十岁了,还是学不会乖。
穿那么少,即便她能承受手里的重量,宗墀还是一意孤行地想骂人:不要你拿这点破重玩意、想让你日子过舒坦点,到底哪里错了!
贺东篱迎面走到宗墀跟前,再近了近,他几乎心不由地紧了下。
下一秒,听到她问:“你真不要了?”
“什么?”
“香蕉。”
“……”
“不要,我就拿到我们科里,明天给大家分分了。”
宗墀犹豫了秒,没等到她开口呢,贺东篱动身要送上去的样子。他喊住她,“包给我。”
贺东篱仰头看他,宗墀伸手来,“你不是上楼送香蕉,包给我。”
贺东篱二话没说,递给他,并拆穿的口吻,“我回家的路这里是必经之地,我也不打算因为你而绕路。你愿意帮我拿着,就劳驾了。”
宗墀被她噎了下,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匆匆上楼了。他骂骂咧咧地接过一个托特包,他不用打开看,都听得到里面叮铃咣啷的东西,他一点不稀奇她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毕竟,她远足的时候连针线包都带着的人。
贺东篱重新走下楼的时候,看着一个身高腿长的背影肩垮着她的包,站在那里。
果然如同他们值班护士说的那样,贺医生,刚才有个穿圣罗兰的男人来找你,吓死人了,他说是来找你看病的。
贺东篱无语了下,只得含糊了句,啊,他们家有只狗狗跟别的狗打架,我给它包扎了下,他来谢礼的。这篮子香蕉就是,分给大家吧。
护士半信半疑,啊,他养的什么狗啊,我是说那个圣罗兰男人。
贺东篱说伯恩山。护士哇一声。
然而,到了伯恩山主人面前,她却把想问的话咽下去了,因为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她选择了别的话题,也确实是她想问的。“今天我们主任找我,说是梁家的相亲不存在。是你的手笔。”
宗墀转过身来,没有把包还给她,只淡漠应答她的话,“嗯。”
“你许诺了梁建兴多少钱换来的?”
“生意不谈许诺。”
“这不像你的风格,宗墀。”贺东篱如是道,“从前梁这样的人,你是见都不会见的。”
“你也说以前。”
贺东篱抬眸看他一眼,高一头的人继续自若道:“我之所以见梁,一个条件一个约束。条件是他不准再来烦你,因为我不接受前女友有相亲史;约束是他妈是你们院领导,我投鼠忌器。”
贺东篱的五脏六腑仿佛有被倒进来滚烫的水,她几乎下意识回避他的有备而来。情急,伸手来要拿回自己的包,宗墀厚颜无耻地也伸出手来。
贺东篱连忙撤回。两个人不尴不尬地对面站着。宗墀有点不快她对他抵触得这么明显,于是,准备好的投鼠忌器后头的话也不高兴说了,脸一抹,摆出一副市侩的嘴脸,威胁加社交式绑架的口吻同她道:“你要怎么谢我?”
贺东篱拿不回自己的包,更是有点被他的敲竹杠给无语到了,“谢什么?”
“给你摆平相亲的不可抗力,给你朋友介绍背书活动门路。”
“……”贺东篱不高兴跟他辩梁家的事,只单说好友这一桩,“你说吧,你要什么,吃饭、买东西……”
她话都没说完,宗墀就一口截定了,“好,那就吃饭给我买东西,你把钱或者卡带足了,别不够刷。周日晚上七点,你去接我。”
贺东篱听他约的这个时间点有点耳熟,片刻,恍然大悟,“周日我……”
“贺东篱,你敢跳票我就也单方面跟你闺蜜召回一切应允条件。”

“周日我和邹衍约好了、”贺东篱试着解释, 想跟他商量换个时间。
岂料宗墀一意孤行且没得商量的口吻,“他也帮你了?”
贺东篱哑口,对面人继续, “他不是要约请你的么,你还得配合他?”
哑口的人连续低电量,最后只能点点头, 应允他,至于邹衍那边, 贺东篱私心想着, 对面一对男男多少有点尴尬,且她确实并不想多一顿应酬。答应就答应了, 只得跟邹衍再协调一下吧。
宗墀看着她露出些妥协的表情, 一个晚上这才有点舒坦。得意即会忘形, 他问她,“所以那包烟不是他的, 对不对?”
贺东篱一瞬间清醒回神,她被他跑火车地七绕八绕, 这才想起来, 以他的狗脾气, 能跑过来絮叨这许多,甚至对着邹衍还愿意有个好脸, “你查过邹衍?”
宗墀原本单手插袋的,心理防御的本能, 他突然摘出来手来, 双手抱臂。贺东篱太了解他了,这分明就是心虚或者干脆就是说中他了。贺东篱面上不算好看,不禁警醒宗墀, “邹衍不抽烟,你满意了吧。你别为难他了,我和他规培起认识的,现在租的房子也是他担保才有得租的。他是个好人,我难得有个同事朋友,宗墀,我求你了,你放过他吧。我没有和同事、秘书或者上司发展男女关系的癖好,相反,这简直是噩梦。况且,这世界上男人的必选题从来不是女人,人家也可以钟情同类,女人同理。大白话就是人家也许看我还没有手里的腔镜剪有感情呢……”
“等等,你慢点来,”宗墀没等她话说完,两只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随即,皱着眉来问她,“什么叫同事、秘书或者上司的男女关系,谁的秘书啊?还有,什么叫男人的必选题不是女人,女人还同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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