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饿年代带着猎犬汪汪队大口吃肉by陌上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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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几条狗是白杜鹃和杨建设的,他知道它们金贵,自然不敢伤了它们。
不然他这小弟可就要当到头了。
小玉和笨笨寻回被打死的野鸡,叼着回来邀功。
杨建设夸了它们,乔春娣也学着他的样子,一个劲的夸。
大嘴闻味追踪的本事不如小玉和笨笨,它在草丛里钻来钻去,什么也没有找到。
小玉又寻回一只野鸡时,大嘴甩着舌头凑过来。
小玉把野鸡吐在地上,给了大嘴。
大嘴叼起野鸡,跑向还站在河边的白杜鹃。
白杜鹃没想到大嘴会到她这边来,她接过野鸡,摸了摸大嘴的头,“大嘴,好棒!”
大嘴尾巴一个劲的晃。
小玉也跟着跑过来,用头蹭了蹭大嘴。
它和大嘴是一窝长大的兄妹,它们从小关系就很好。
小玉是母的,大嘴是公的,在它们还小的时候,小玉显得弱势一些,一块吃食儿时小玉抢不过其他的兄弟姐妹。
这时候大嘴总会把自己的那份让给小玉。
后来它们跟了白杜鹃,一起吃食时大嘴还是会让着小玉。
小玉最先“开咬”,跟着白杜鹃上山打猎,见过了血,它再和大嘴打闹时就变的强势。
大嘴一如既往地包容它的妹妹。
就是被小玉咬疼了,它也只是发出尖锐的惨叫,并不会真的下死口反咬。
其实它是钳狗,口很重的。
可它从来没有下过重口咬自己的妹妹。
“姐,这里有不少野鸡。”杨建设在远处招呼。
白杜鹃提着野鸡回到杨建设和乔春娣身边,“我在河边看到了鹿的粪便。”
“这里还有鹿?”杨建设挺意外,“鹿不是都在山上吗?”
“是在山上,不过这里的河边青草丰盛,还长着不少苔藓,晚上会有鹿群下山到这里吃食儿。”白杜鹃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河汊子,“这里是打红围的好地方。”
(注:打红围,指专门猎鹿)
杨建设眼睛一亮,“姐,咱们猎鹿吧!去年你和白爷爷猎回来的鹿肉就连我妈吃了都念念不忘。”
乔春娣一听说要猎鹿顿时来了精神,“姐,你说,咱们怎么搞?”
“在河汊子这种地方打红围得晚上来,还得有条船。”
“船?”杨建设和乔春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猎鹿又不是捕鱼,为啥要用船?
“你们方驼子大队谁家有船?”白杜鹃问乔春娣。
乔春娣皱着眉头思索。
“我知道谁家有船!”王二癞突然开口。
白杜鹃他们三个同时看向他。
王二癞还有点小自豪,他挺起胸膛,“我家有船。”
乔春娣:“我想起来了,他爹还在世的时候,他家是有条船,我小时候曾经看过他爹在河里捕鱼……后来他爹去世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条船,我还以为船早就不在了……”
白杜鹃问王二癞,“你家的船还能用吗?”
王二癞挠了挠头,“应该可以吧,放了很多年可能要修一下。”
“你会修吗?”白杜鹃问。
王二癞心虚道:“……我可以学。”
杨建设道,“我会修,不过我得有帮手才行。”
“我给你打下手。”王二癞急道。
他生怕白杜鹃觉得他没用。
“行,那我们先回方驼子大队,看一看王二癞他家的船。”
四人回到方驼子大队,直奔王二癞家。
王二癞的娘还没下工,就听其他社员告诉她,有几个人背着枪去了他们家。
“别是王二癞招惹了什么人吧?”
“带着枪呢……搞不好把王二癞一枪嘣了。”
王二癞的娘吓的魂飞魄散,在田埂上摔了好几跤,连滚带爬地往家跑。
她刚进门就看见三条大狗虎视眈眈趴在她家的院子里。
王二癞他娘眼睛往上一翻。
晕倒在地。
王二癞正带着白杜鹃他们在后院倒腾他爹留下的船。
小玉沙沙沙地小跑过来,用嘴咬住白杜鹃的衣裳,往外拉。
“怎么了?”白杜鹃问小玉。
小玉嘤嘤地哼叫,还是把她往外拉。
白杜鹃跟着小玉走。
转到前院,只见院门口躺着一个晕倒的大妈。
笨笨和大嘴围着她。
大嘴还好奇地凑过去在大妈的脸上闻闻闻。
大妈刚好幽幽转醒,睁眼就看见一张大狗脸,湿润的黑鼻头杵在她的脸上。
大妈脑袋一歪。
又晕过去了。
白杜鹃连忙喊王二癞。
众人也都跑到前院,发现了晕倒的王大妈。
“妈,你怎么了?”王二癞不知所摸,把他娘扶起来一个劲的摇晃。
“按人中。”杨建设给出主意。
“泼凉水。”乔春娣也出主意。
白杜鹃:“……”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无比怀念蚌精哥。
有一个专业、正经懂医术的伙伴是多么地重要。
王大妈终于被她儿子搓搓醒了,用手捶打着王二癞的胳膊就骂。
王二癞被骂的有点懵。
王大妈骂着骂着觉得气氛不对。
这几个带着枪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
白杜鹃齿白唇红的,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
杨建设瘦高个,红润的脸膛,一看就是血气十足。
乔春娣凑上前询问,“王大妈,你感觉怎么样?”
王大妈认识乔春娣,“春娣呀,你怎么在我家?是不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欺负你了?”
乔春娣摇头,“我们来你家是为了借船,王二癞他说你家有船。”
王大妈从地上坐起来,“对,我家是有条船但是十来年没有动过了,应该都烂的差不多了。”
王二癞向他娘解释了借船的事,王大妈知道自己误会儿子了,连忙向白杜鹃他们解释,“真对不住,我还以为是我儿子不学好,县城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寻仇。”
“你在县城还认识别的混混?”白杜鹃问王二癞。
王二癞吞吞吐吐,“认识一个大哥……我原来跟他混过一阵。”
“那人和你有仇?”白杜鹃问。
“他让我进山帮他找人,山里又有狼又有熊的……我没敢去……他就和我闹掰了。”
王大妈指着王二癞又要开骂。
白杜鹃插了一句,“王二癞,你老实和我说,你以前都干过什么事,有没有犯罪记录,我认识县城公安局的人,你要是敢骗我……你知道后果的。”
王大妈愣住了,她有点慌,“姑娘啊,你是公安局的人吗?你是来抓我儿子的吗?”
第328章 夜捕:小船出发
王大妈虽然对王二癞恨其不争,可那好歹也是她儿子,她不想自己儿子真的进去蹲大牢。
她差点给白杜鹃跪下。
白杜鹃只用一只手就扶住了她。
王大妈跪也跪不下去。
杨建设和乔春娣一边一个把王大妈扶起来。
白杜鹃对王大妈解释道,“王二癞说他要跟我学打猎,不再当混混了,但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教,如果他真犯过罪,我不会放过他。”
王大妈一听自己儿子不当混混了,心里涌出一股希望,她急急催促:“你快说啊,都干过什么坏事,老实向这位同志交代!”
王二癞只得硬着头皮交代。
什么偷过邻居家晒的地瓜干啦,冲着大队漂亮的小媳妇吹口哨啦……
杨建设听的直皱眉。
王二癞的确干了不少错事,但是好在真正的大案子他一件没做。
就是调戏漂亮小媳妇也只是口头上的,就像他闹着要娶乔春娣也一样。
他就是觉得乔春娣是个好姑娘,长的好看,可他一没钱,二没本事,他只能撒泼打滚地想吸引对方的注意。
杨建设问白杜鹃,“姐,我一会能揍他一顿吗?”
白杜鹃知道杨建设是因为王二癞调戏乔春娣的事在生气,她点了点头,“别打死了就行。”
王二癞直接跪了,“杨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绝对不敢再看嫂子一眼!”
一句嫂子把乔春娣闹了个大红脸。
王大妈这才知道原来乔春娣和杨建设在谈对象。
王二癞全都交代清楚后白杜鹃又问他,“县城那个混混大哥叫什么名?”
“徐大驼。”
“嗯?”白杜鹃和杨建设同时一愣。
“什么?徐大驼??”乔春娣叫起来,“王二癞你居然认识徐大驼,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王二癞有点懵,“你们认识徐大驼?”
“他差点害死我爹!”乔春娣气的不行,“你认识他,你也不是好人!”
王二癞急的直挠头,“他是别人介绍我认识的,他说要想跟着他混就得完成一件任务,算是向他递投名状,我没胆儿,那任务没敢去做……”
“徐大驼让你进山找谁?”白杜鹃问。
王二癞回忆道,“他给我看了张地图,让我按照上头找人,山里那么危险,我就没敢去。”
“那地图你还有吗?”白杜鹃问。
王二癞摇头,“地图他没给我,但我大概知道那个地方,那块以前有个林场,后来废弃了。”
白杜鹃与杨建设对视一眼。
他们都猜到了王二癞说的废弃林场是哪一个。
就是当初他们抓到徐大驼的那个地方。
没想到王二癞还差点卷进这个案子里。
“幸亏你没接这个任务。”白杜鹃道,“不然你现在已经进去了。”
王大妈吓白了脸,双手合十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保佑。
王二癞并不像他娘那么害怕,他还挺好奇,追问白杜鹃:“徐大驼犯了什么案子?”
“你别管什么案子,反正够吃花生米了。”白杜鹃道。
王二癞大惊,“这么厉害?”
“先不说这个了,我要借你家的船,你说个数吧。”白杜鹃道。
说是借,但其实不能白借,总要给点东西。
王大妈道,“不要钱,那船烂的差不多了,你们用的话就拿去用。”
王二癞思索了片刻,“借船不要钱,但是我想跟你们一块去打……那个啥围来着?”
白杜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
“为啥?”
“我们要在晚上去,我们三个算是一家人,一起藏在船上也没啥忌讳,你是个外人,在一块好说不好听。”
王二癞有些失望,“那……下回你们再来方驼子大队找乔春娣打猎,能带上我吗,我能帮你们扛东西,跑腿!”
白杜鹃看向乔春娣,“你觉得呢?”
乔春娣不解,“为啥问我?”
白杜鹃:“因为你讨厌他,我不能不顾你的感受。”
听了这话乔春娣眉开眼笑,“姐,还是你关心我。”
杨建设:“……我也关心好吧。”
乔春娣得意地努嘴,“姐最关心我,最最最!”
杨建设还想说些什么,白杜鹃冲他使眼色,他只好闭嘴。
白杜鹃这个心累啊。
她这个电灯泡还要兼职恋爱导师,心理调节。
乔春娣对王二癞道,“我讨厌你,你是坏人,不过你要是能学好那是最好了,咱们大队就能少个祸害,对大伙都好,只要姐姐和杨建设都在,我可以让你一块跟着……你要敢动歪心思,我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王二癞连连点头。
杨建设嘴巴动了动,吐出一句,“我也不会放过你。”
几人在王家后院把船抬出来。
说是船,其实就是用整根木头挖空后做成的简易小船。
木头放的时间久了,腐朽了。
很多地方烂掉。
杨建设想了很多办法,修修补补。
修好了几人又抬着船到河边试了试。
没进水,没沉。
白杜鹃点头表示肯定:“挺好。”
白杜鹃把船借走了,临走让杨建设留给王大妈一只野鸡算是借船的费用。
白杜鹃和杨建设去了乔家,乔奋斗还没下工回来,乔春娣煮了点粥,热了几个窝窝头。
大伙吃着咸菜,凑合了一顿。
“天黑前我们就得到打红围的地点。”白杜鹃道,“我们可能要守一整夜,建设你去方驼子大队的大队部往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咱妈我们今晚不回去,别让她着急。”
杨建设应了声,出门打电话去了。
白杜鹃又让乔春娣把他们吃剩下的窝窝头都装起来,还带了些咸菜和水,准备半夜饿了的时候吃。
出发前,乔奋斗下工回来了。
白杜鹃和乔奋斗说了他们要去打红围的事,乔奋斗也很想去,可惜小船太小,他的体重要是加上去,船就得沉。
白杜鹃把三条狗子托付给他,并让他第二天不要上工,在家等信儿。
小玉、大嘴还有笨笨眼看着主人抬着木头小船走了,急的不行。
它们也想去啊。
主人背着枪,肯定是去打猎了。
它们叫的嘴上都起了沫子,不管乔奋斗怎么安抚都没用。
三人抬着木头小船来到河边。
白杜鹃先确定了方向,三人上了船。
乔春娣在中间,白杜鹃和杨建设一人船头一人船尾。
三人划着船,在天黑前到达河汊子处……
杨建设和乔春娣都是第一次打红围,心中充满了期待。
船停住了,白杜鹃把桨收了,身体往下出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躺下来,“时间还早,你们也可以眯一下,春娣想要撒尿的话告诉我,建设你自己解决就行。”
杨建设和乔春娣闹了个大红脸,不过他们也知道白杜鹃话里的意思是让他们保持安静。
小船不大,三人要是完全平躺船里根本装不下。
就像白杜鹃说的,他们三个就像是一家人,早就习惯了彼此,在这小船上缩着也不会觉得尴尬。
乔春娣靠在白杜鹃的腿上,杨建设缩在船尾。
渐渐的天黑下来。
周围没有人家,夜就像是墨汁浸透了天幕,整个的笼罩下来。
三人蜷缩在狭窄的小木船里,船身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耳边时不时传来河水哗啦哗啦的声音。
空气湿漉漉的,浓重的水汽包裹着腐烂水草的腥味,以及一种只有夜晚才有的,带着一丝丝凉意的草木清香。
河汊子两岸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还有密匝匝的柳毛子,夜风一吹,沙沙作响。
“呱、呱、呱。”
大个的林蛙最先开始了夜晚的歌唱。
开始只有一只在叫,很快就变成了一组大合唱,此起彼伏,吵的人耳朵疼。
“咕儿~呱~”这是另一种林蛙,叫声带着转折。
“咯~咯~咯~”这是更小的蛙,当地有人管它叫老天爷的小舅子,传说这种蛙不能吃,吃了老天爷不答应。
草丛里各种虫儿也开始了鸣叫。
“???~???~”
蟋蟀或是蝈蝈声音又高又响,就像无数的小金属片在摩擦,声音时高时低。
“滋~滋~滋~”
“啵咯,啵咯~”
“嚓……嚓……嚓嚓……”
远处的草甸子里有时还会传来几声猫头鹰悠长的鸣叫,带着颤音,听着让人背后发凉。
乔春娣害怕地往白杜鹃身上靠了靠。
白杜鹃看向船尾的杨建设。
这种时候应该由杨建设安慰乔春娣才对。
因为太过黑暗,她看不清杨建设的脸,只能隐约看到船尾处缩成一团的黑影。
杨建设似乎也挺害怕。
白杜鹃突然想起来,杨建设这孩子最大的弱点:他怕鬼!
托他爹杨铁牛的福,杨建设小时候被他爹的鬼故事吓到心理阴影,就是现在也还是害怕鬼啊神啊之类的东西。
乔春娣害怕了还能找她安慰,杨建设知道自己是男人,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白杜鹃在黑暗中摸索着伸出手去够杨建设。
她碰了杨建设的腿。
她的本意是想告诉对方,她在这里。
结果她的手指刚碰到杨建设,杨建设吓的差点跳起来。
小木船猛地摇晃,差点翻船。
还好白杜鹃十分冷静,用身体平稳住了船体。
杨建设用手捂着嘴,身体得得得的抖。
小木船也跟着他抖的节奏,得得得的晃。
晃到最后白杜鹃都觉得有点晕船了。
杨建设挺不好意思,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了。
但是猫头鹰只要叫起来,他就害怕的不行。
三人在黑暗中煎熬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月亮升到了头顶。
银色的月光照下来,河水泛着微光。
喧闹的蛙鸣突然停顿。
白杜鹃瞬间绷直了身体,就像一张拉满了弓,她用极其微小的声音“嘶”了一声。
杨建设和乔春娣迅速坐直身体。
河岸边一片死寂。
之前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
白杜鹃动作缓慢地拿起猎枪,目光死死盯住被黑暗笼罩着的河滩边。
她知道鹿群来了!
她俯低身体,对着杨建设和乔春娣伸出手指,她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杨建设,最后又指了指乔春娣。
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暗号。
船捕猎鹿,每人只有机会开一枪。
枪一响,剩下的鹿就会逃走。
猎人在船上,不可能追得上。
所以他们每人都要瞄准一头,确保三人同时开枪,同时命中。
白杜鹃不担心杨建设的枪法,他的准头很可以。
唯一可能出错的是乔春娣。
乔春娣枪法也不错,但她缺乏实战经验。
有不少猎人同样枪法很好,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容易掉链子。
(注:东北俗语,掉链子,形容关键事情没做好,事情办‘砸’了。)
杨建设也担心乔春娣会紧张,他向她投去关切的目光。
这时候他们不能说话,一个微小的声音就能惊走谨慎的鹿群。
乔春娣端着枪,紧抿着嘴唇。
她是很紧张,但她同样也很兴奋。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她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能辜负姐姐对她的信任。
三人各就各位。
黑暗中,岸边芦苇丛后传来沙啦沙啦的声响。
两点幽绿的光点出现。
那是一头体型健硕的公鹿。
它高昂着头,巨大的鹿角在微弱的月光下勾勒出威严的剪影。
它警惕地嗅闻着空气,湿润的鼻头翕动,注意观察周围一切可能潜在的危险。
在它身后,隐约出现了几个更矮些的身影。
是母鹿和小鹿。
鹿群经过的时候,所有的蛙与虫儿都停止了鸣叫。
公鹿走到河边,观察了许久,低头饮水。
后面的鹿等了一会也纷纷靠近。
白杜鹃趴在船上,瞄了瞄公鹿,扬了扬手。
表示她瞄准了这头鹿。
杨建设和乔春娣也趴下,屏息凝神寻找各自的目标。
鹿群喝完了水,开始在河岸边啃食苔藓和青草。
杨建设也扬了一下手,表示他也锁定了目标。
只剩下了乔春娣。
她寻找了好几个目标,但那些目标都是在移动的,有时走近,有时走远。
她为了确保命中,不敢选取太远的目标。
时间过去了一分钟,乔春娣还没有选定目标,她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有点慌。
杨建设和白杜鹃都紧盯着各自的目标,无暇顾及她。
他们谁也不催她。
对白杜鹃来说,这次捕猎就算失败也无所谓。
哪个猎人都是从失败中走出来的。
她允许乔春娣犯错。
对于杨建设来说,他自认自己还是个学徒,自己都没有完全成手,轮不到他去催乔春娣。
他是姐姐一手带出来的,他犯错时姐姐都没有骂过他,他信任姐姐。
就算乔春娣失手没有打中,还有他和姐姐在。
有两头鹿的话也够吃的。
乔春娣就在这片安静当中慢慢调整了呼吸,重新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最终选了一头小一点的鹿。
大鹿野性强,体力好,受了伤也可能逃走。
小鹿就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
她不敢贪大,至少要先保证有收获。
终于,她扬起了手。
目标锁定!
鹿群集体一顿,而后四处乱窜,蹦跳着逃向山上。
巨大的水声惊的蛙群噼里啪啦的一通跳,也不知有没有哪个倒霉蛋被鹿踩死。
转眼间鹿群逃的无影无踪。
白杜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点燃照明。
杨建设划着船靠近岸边。
三头鹿倒在水边,那头公鹿还没有完全断气。
白杜鹃顾不上被河水弄湿鞋子跳下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装有白酒的玻璃瓶子接鹿血。
她只带了两个瓶子,杨建设带了一个。
剩下的鹿血也只能浪费掉了。
白杜鹃接完鹿血,看了看乔春娣打中的那头小鹿,中枪的位置是胸部。
“春娣你枪法可以呀。”白杜鹃夸奖道。
乔春娣脸一下子红了,还好是晚上,没人看见,“我差的远呢,我要向姐姐学习,有朝一日也能打一头山神爷!”
“这个还是不要了,你换个别的目标。”白杜鹃摇头,“山神爷不是好惹的,我是跟爷爷一起打的山神爷,要是换成我自己,肯定不成。”
她那时体力和耐力都不行,如果那晚是她自己面对山神爷,估计就是直接一个滑铲……完事。
小木船无法同时把三头鹿运回去。
白杜鹃在河岸边点了个火堆,防止周围有野兽靠近。
船捕猎鹿因为不能带狗,他们必须格外小心。
三人轮流警戒,好不容易熬到东边天色发白。
白杜鹃让杨建设自己划船回方驼子大队找乔奋斗。
乔奋斗跑到大队借了辆马车,带着狗子们和杨建设绕路找到河汊子这里。
“爹!这头小鹿是我打的!”乔春娣像只小麻雀,缠着乔奋斗说个不停。
乔奋斗是真没想到自己闺女也能打到鹿。
以前他总觉得乔春娣是个女孩子,能打点野鸡和野兔就行了,从没想让她当个猎人。
现在看到闺女亲手打的鹿,他感觉到了自豪。
几人把鹿抬上马车,运回方驼子大队。
方驼子大队的社员们看见马车上的三头马鹿,全都好奇地围过来。
“鹿!是马鹿!”
“乔奋斗,是你打的吗?”
“不是我,我只负责帮着运回来,看到这头小鹿了吗,这是我闺女打的。”
众人:“什么?乔春娣打的?”
乔奋斗:“是啊,咳,这孩子从小让我惯坏了,你说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去打猎,啧啧,真没办法啊。”
众人:“……”
你这像是没办法的样子吗,看把你高兴的,嘴都咧的合不上了。
马车每经过一个社员身边,乔奋斗就挥动马鞭笑呵呵地打招呼。
“早啊……什么?你问这是谁打的鹿?我闺女!”
众人:“……”
你够了啊!
谁问你了?
虽然大伙很看不起乔奋斗一副夸闺女的骄傲模样,但他们还是被那三头鹿吸引,全都凑到马车边伸手去摸一摸公鹿的巨大鹿角。
乔奋斗的小舅子闻讯赶来,分开人群看到马车上的鹿时目光灼热,“姐夫,这是谁打的?”
“我闺女他们打的。”
郑永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谁打的?”
“春娣他们。”
郑永强看向白杜鹃和杨建设,试图向他们求证。
一旁白杜鹃和杨建设早就麻了,他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行吧,反正都是你那宝贝闺女打的,我们都不配拥有姓名。
问就是春娣他们打的,闺女他们打的……
白杜鹃和杨建设就是那个“他们”。
王二癞站在人群后面眼巴巴地望着白杜鹃他们。
白杜鹃看见他,隔着人群招呼他,“王二癞,你的船还停在河边,一会我们帮你抬回来。”
社员们看到王二癞,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们都知道王二癞是大队的混混,他什么时候跟乔奋斗这帮人混的这么熟了?
去年王二癞还因为想要娶乔春娣,被乔奋斗打了好几次。
怎么现在看起来,他们关系还挺不错的?
乔奋斗把三头鹿运回家,然后跟着杨建设去河边把小木船抬回来还给王二癞。
等他们到了河边,没想到王二癞已经等在那了。
“乔叔,我来帮你们抬。”王二癞殷勤道。
乔奋斗见鬼似地打量王二癞,“你啥时候变勤快了?”
王二癞摇头晃脑,“大姐说了,我要想学好首先就要勤快,不能当懒汉。”
“你大姐是谁?”乔奋斗还没反应过来。
杨建设轻咳了声,“他说的大姐是杜鹃姐……”
乔奋斗愣了愣,“杜鹃比王二癞年纪小啊,哪能他叫姐?”
“谁有本事谁就是姐。”王二癞振振有词,“乔叔,以后你们家要是有用我的地方只管说,大姐说了,她以后和你们是一家人,我得罩着乔春娣。”
杨建设瞪他,“什么罩着,又不是混混打架。”
“哦……是护着。”
杨建设,“有我在,还用你护着?”
王二癞拍着胸脯:“杨小哥,我也护着你。”
杨建设:“……”
跟这种混人说话,真的是有理说不通。
乔奋斗和杨建设把小木船还给了王家,回去的路上乔奋斗绕路去了刘铁和曲振国家,把他们叫来乔家一块拾掇鹿。
去年组队进山猎鹿时刘铁是炮手,曲振国看窝棚。
曲振国是刘铁的舅舅。
他们两个也都跟白杜鹃很熟了。
白杜鹃把杨建设介绍给他们。
刘铁只比白杜鹃大一岁,杨建设是个实诚孩子,一口一个刘铁哥叫的很溜。
乔奋斗进院就招呼曲振国帮他去库房抬杀猪用的大条案。
大伙都是会打猎的,很多事不用吩咐就会干。
院里支起大锅,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