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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春潮by花上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25

“我不累。”沈识因绢扇未停,“渴不渴?我去取水。”
“不用。”陆呈辞抬手轻按他执扇的手腕,“我不渴。”
夜风穿过槐叶,筛落满地细碎月光。
沈识因又往他身边挨近几分,借着月色细细端详他的面容。见那额间并未沁出冷汗,这才稍稍安心,手中绢扇依旧不紧不慢地摇着。
陆呈辞被他这般专注的目光看得耳根发热。
自京城脱险后,沈识因便愈发黏他,白日寸步不离地跟着,夜里入睡时更要紧紧环住他的腰身,整夜都不肯松手。有时半夜惊醒,总要伸手探一探身旁人的气息,确认他安然躺在身侧,方能重新合眼。
陆呈辞的目光落在她颈间缠绕的纱布上,很是疼惜,指尖轻轻抚过包扎的边缘,问道:“还疼吗?”
沈识因摇头:“早就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陆呈辞倾身向前,在朦胧月色里凝视她渐复血色的唇瓣,“我看着都疼。别忍着,在我面前,是可以说疼的。”
他说在他面前可以说疼的。
沈识因眼圈倏地红了,猛地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哽咽道:“其实……好疼,哪里都疼。脖子疼,心口也疼……”
她把脸深深埋进他肩窝里:“我总觉得这像是在梦里……陆呈辞,我们往后再也不分开了,是不是?我想一直一直与你在一起。”
自除夕被太子囚禁宫中,到仓促成婚,再到陆呈辞生死不明,这数月来,沈识因没有一日能够安寝。
心头始终压着沉甸甸的阴霾,还未得喘息,又遭此剧变。可这般苦楚,她从未与任何人言说,不曾喊过一声难受,也不曾道过半句不适,只将所有的惊惧与伤痛都咬牙咽下,独自撑到如今。
陆呈辞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掌心轻抚她如墨的青丝:“没事了,全都过去了。你看,我不是好好在你身边吗?”
他稍稍退开些许,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眸光温润如月:“你放心,我们不会轻易死的。京城里还有我们的家等着回去。那个被你布置得温馨雅致的房间,我才住了一夜,还盼着往后与你长长久久地住下去。”
他指尖流连在她微凉的眉眼上:“再等等,再耐心等等。待这阵风雨过去,我定带你回到我们那个家,从此朝朝暮暮,再不分开了。”
沈识因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双臂环得更紧了些,声音虽还带着哽咽,却字字清晰:“陆呈辞,只要有你在,无论身在何处,都是我们的家。我好喜欢你。”
这是陆呈辞第二次听她如此直白地倾诉爱意。从前知她心有郁结,也明白她情意深藏,却总未得她亲口言明。
历经这番生死劫难,此刻听得怀中人这般主动吐露那份珍贵的心意,他只觉心口滚烫,万千感慨皆化作眼底温柔的水光。
原来他的妻子早已将整颗心都许给了他,原来听挚爱之人亲口说“不离不弃”,竟是这般令人悸动难抑,如饮琼浆,甘冽沁入四肢百骸。
他轻轻捧住她的脸,目光灼灼地望进她眼底:“那现在,你认认真真告诉我,是不是很爱我?”
他迫不及待想再听一遍,方才那片刻的甜蜜太过醉人,教他贪恋地想要重温。
沈识因仰起脸,眸中水光潋滟,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是。陆呈辞,我爱你,很早就爱了。”
泪珠滚落的瞬间,她弯起唇角:“两年前初遇,你出手相助时我便觉得……这个人与旁人都不一样。后来我失去了记忆,可那日在客栈重逢,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又亲切。”
她抬手轻抚陆呈辞的眉骨,声音愈发温柔:“自那日后,你的身影总在我心头萦绕。当时还暗自困惑,这是着了什么魔……如今才明白,原是情根早种,不论何时重逢,都注定要为你心动。”
她泪中带笑:“后来恢复记忆,想起寺庙种种,心里虽泛起别样情愫,却更添惶恐。我怕你接近我,允诺婚事,都只因那场意外,只因要对我尽责。”
“可每次见你,都像飞蛾扑火般想靠近。贪恋你的亲吻拥抱,沉溺肌肤相亲的温存......曾一度迷惘,分不清这究竟是男女之欲,还是真心喜欢。”
“我们之间掺杂太多利害关系,让我始终看不清你的心意。即便你待我再好,我也不敢确信其中几分真情。”
她仰起脸,泪痕未干:“但我很清楚,无论经历多少波折,我们注定要相伴一生。所以即便心有疑虑,我也甘愿接受这桩婚事,只是......始终不敢问你,究竟是不是真心娶我。”
她越说越是激动,仿佛要将积压在心底的情愫尽数倾吐。此刻她什么都不愿多想,只迫切地想要把最真实的心意毫无保留地袒露给眼前人。
她又往前凑近几分,继续诉说道:“后来被太子囚在宫中那些时日,于我而言实是莫大的煎熬。身边所有人,不论是你,还是陆瑜,每个接近我的人都带着各自的目的,纵然不喜,我却无力抗拒。”
“那段日子,我整日浑浑噩噩,脑海里乱作一团。两年前在山上受欺的画面、寺庙里与你缠绵的回忆,还有梦中被人不停追赶的恐惧……这些交织在一起,让我不得安宁。我还要强撑着应付太子的示好,惦记着祖父是否安好……”
她声音微微发颤,眼底泛起水光:“那么多纷乱的思绪里,唯有一件事再清晰不过——我想你,发了疯似的想你。”
她泪眼盈盈,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出宫后,本有千言万语想对你说,可那时整夜被噩梦纠缠,心里堵得厉害,总不知从何说起。大夫说我患了心疾,整日昏沉恍惚,待稍好些,我们便成了婚。”
“大婚那日,我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终于真真切切成了你的妻。可望着你满身伤痕,我又愧疚难当,总觉得是我与祖父拖累了你......”
“原想着往后岁月绵长,总能寻个恰当时机,好好与你诉说衷肠。谁知那句‘我爱你’还未说出口,你便骤然离去......”
“陆呈辞,你可知道,新婚丧夫对我意味着什么?每时每刻都是煎熬。但我冥冥中总觉得,你绝不会就这样抛下我......”
她抬起泪眼,轻轻抚上他的面庞:“于是我日日祈祷,夜夜期盼,终于......终于还是等到你回来了。”
说到此处,她已是低低啜泣,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般,将积压心底的情愫尽数倾吐。
此刻什么局势艰难、什么外间纷扰都被抛在脑后,她只想把最真挚的心意赤裸裸地捧到他面前。
晚风带着凉意拂过,吹乱了她鬓边青丝,也吹散颊边泪珠。
陆呈辞始终静静听着,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听到有人将爱意说得这般深切。那些滚烫的字句,像冬夜里骤然亮起的烛火,将他整颗心都照得透亮。
他这一生坎坷飘零,此刻却觉得所有苦难都值得。
上天终究待他不薄,在最黑暗的年岁里,赐给他一个沈识因。这个
姑娘用最赤诚的心爱他、救赎他,让他头一回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世间。
他望着她为自己泪落涟涟的模样,眼眶一热,眼泪落了下来。自母亲去世后便再未落过的泪,此刻竟再难抑制。
如何能不感动?这苍茫人世,终于有一人要与他血肉相连,走完一生。
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低沉而温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深爱着你,莫要再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见她泪珠仍不停滚落,他用衣袖为她拭泪,而后俯身吻上那轻颤的唇。
沈识因在他唇间含糊地唤了声“夫君”,这两个字如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陆呈辞全部心绪。他收紧臂弯深深回吻,万千情愫皆融在这缠绵间。
还有许多话哽在喉间,却寻不着恰当的言辞。他托着她的腰身,小心让她侧坐在未受伤的腿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忘情亲吻。
此刻二人早已忘却身在何处,天地间唯余彼此交缠的呼吸与心跳。
这个吻缠绵而温柔,交织着生死相依的深情与劫后余生的珍重。正当二人沉醉其间,不远处房门“吱呀”一声忽然被推开。
沈识因警觉地抬头,只见二哥沈意林怔在门外。
檐下灯笼的光晕虽不算明亮,却足以映照出彼此的神情——她还坐在陆呈辞腿上,腰身仍被他牢牢环着。
陆呈辞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扰了心绪,尚未回神,沈意林已慌忙别过脸去。
沈识因急忙从夫君膝头起身,颊畔飞红地轻唤了声“二哥”。
陆呈辞望向沈意林,目光落在他手中那块浸着刺目血色的雪白布巾上。沈识因也看见了,急忙问道:“二哥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是我。”沈意林面露焦灼,“是陆瑜……方才又呕了血,我正要去请大夫。”
陆瑜本就体弱,历经宫变重伤后,身子更是每况愈下。这些时日咳疾愈重,时常呕血,眼见着气息奄奄,已是一副油尽灯枯之态。
陆呈辞闻言立即起身:“速去请大夫,定要寻最好的来。”
沈意林匆匆应下,临走前又补了句:“你们……继续。”说罢疾步离去。
沈识因不自觉地轻抚唇角,这般情形下实在难以继续,面上泛起赧然红晕。
陆呈辞牵起她的手:“进去看看。”
沈识因抬眼望他:“你不恨他?”
“恨倒谈不上。”陆呈辞微微摇头,“虽则厌烦,但既已至此,也不必再计较了。”
他向来豁达,心中自有一杆秤,清楚何时该争,何时该放。如今既已得沈识因倾心相待,二人既是夫妻,那些旧怨便如过眼云烟,再不值得萦怀。
沈识因轻声应下,搀着他步入房间。甫一推门,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自落脚禹州后,陆瑜便一直卧病在此,陆呈辞虽来过两三回,沈识因却是初次探视。
此刻,只见陆瑜正伏在榻边剧烈咳嗽,青石地上溅着暗红血渍。沈识因见状不由蹙眉,未料他伤势已沉重至此。
听见脚步声,陆瑜勉力抬头,见二人携手而来微微一怔,喉间又涌上阵阵呛咳。
沈识因扶着陆呈辞在榻边坐下,陆呈辞伸手为陆瑜轻抚背脊,好容易才止住咳势。
陆瑜拭去唇边血痕,又取帕子掩住地上血迹,气息微弱道:“这污血脏秽,莫要沾了衣履。”
沈识因闻言再度蹙眉,却听陆呈辞沉声道:“皇室血脉岂容一个‘脏’字玷污?从前那个运筹帷幄的陆瑜,怎就沦落成这般丧气模样?”
陆瑜苍白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这副残躯,早该化作黄土了。”
陆呈辞将他轻轻按回枕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还能说出这等丧气话,可见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且安心躺着,意林已去请大夫了。随行的小太监说,你身边那位总管先前寻到过一位能治你病症的神医。战乱时二人失散,我已派人去寻了。”
陆瑜有些吃惊,凝眸望向陆呈辞。烛光下这对堂兄弟的侧影依稀有几分相似,俱是剑眉星目的皇家相貌,只是一个如寒潭冷月,一个似风中残烛。
陆呈辞被他看得不自在,偏过头道:“莫要多想,我这般费心不过是因为你手中尚有兵马可用。”
陆瑜闻言反倒松了口气:“还好仍有些用处。若你当真纯粹待我好,反倒要令我不安了。”
他说着又看向静立一旁的沈识因:“别站着,快坐。”
沈识因应声坐下,没有插言。
陆瑜转向陆呈辞,气息微弱却郑重:“此番还要多谢你在宫中施以援手。”
“既知感恩就好生将养。”陆呈辞指了指自己裹着纱布的腿,“为了救你,我这条腿险些废了。”
陆瑜看了眼他的腿,只听他正色问道:“这些时日以来,你当真毫无察觉?警惕性就那么差?既曾监国理政,可曾暗中培植亲信,或是私蓄兵马?”
陆瑜缓了口气,眼底泛起几分凝重:“确实起过疑心,终究是我疏忽了。若非早有筹谋,这太子之位也坐不了这些年。只是眼下情势复杂,即便我们杀回京城,父皇想必早已登基昭告天下,届时随便给我们按个谋逆的罪名,我之前的太子便都白当了。”
他微微支起身子,神色愈发肃穆:“当务之急是要摸清父皇的全盘谋划,特别是二皇子尚在人间一事。他们此番布局缜密,怕是经营了多年。即便我们强行起事,胜算也未必可观。依我之见,不如暂且蛰伏,待伤势痊愈,再将京城局势摸透些。万事俱备之时,方可一击制胜。”
陆呈辞却摇头道:“只怕等不了太久。我料想不出半月,京城那边必定派人前来查探,纵不大张旗鼓发兵,也会遣暗卫来摸底偷袭。”
陆瑜沉吟片刻:“待我稍好些,便将所思所虑与全盘计划尽数写于你,届时再从长计议。”
陆瑜能说出这番话,已是将全部戒备卸下,真心要与陆呈辞结盟。如今的他早将身份地位、皇权富贵都看淡了,这条命既是陆呈辞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余下的光阴只愿做些无愧于心的事。
至少,这份救命之恩总要偿还。
陆呈辞颔首道:“好。待我亦将所思所谋尽数相告,众人同心商议,集思广益,必能踏出一条生路。”
陆瑜凝望着陆呈辞,见他虽伤痕累累却仍目光炯炯,不由流露出几分艳羡。他这一生最渴求的,不过是一副康健体魄,可老天连这最根本的恩赐都吝于给予,偏让他这般不死不活地捱着,日复一日与汤药为伴。
陆呈辞触及他眼中那抹艳羡,起身温声道:“莫要多思,好生将养。”
他言罢,行至沈识因跟前,牵起她的手出了房间。
沈识因默默跟着陆呈辞,陆呈辞侧首打量她的神色。
她抬眸相望:“你信他?”
陆呈辞颔首:“信。人到绝处,早已别无选择。况且陆瑜本性不恶。我自有筹谋,日后还要与他做桩交易。”
沈识因不便多问,轻轻应声,搀着他往卧房行去。烛火初燃,将陆呈辞扶至榻边坐下,温声道:“你先歇下,我稍作梳洗。”
“我等你。”陆呈辞松开她的手。
待沈识因梳洗归来,见那人仍倚在床头,上身衣衫已褪,露出精壮胸膛。烛光在肌理分明的线条上投下淡淡光影,她耳根微热,轻声道:“可是燥热?要开窗吗?”
陆呈辞忙道:“不必开窗。”
他伸手取过净布:“过来,我替你擦干头发。”
沈识因依言坐到他身侧,任由他轻柔地擦拭着湿发。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在她白皙的颈间晕开细碎水光。沐浴后的面颊泛着桃花色,唇瓣如沾露的樱果,周身萦绕着清浅的香气。
陆呈辞凝视着她,这些时日的思念在心头翻涌,拭发的动作不觉快了几分。
待青丝半干,他将布巾往旁边案上一放,把人带进怀里:“这些时日除了相拥而眠,倒不曾好生亲近。那日洞房未竟之事,总萦绕在我心头......不若今夜,我们将那未完的礼数补全?”
沈识因被他揽得双颊泛粉,眼波盈盈地望着他:“可你的腿伤......还有腰间的伤,当真不要紧吗?”
陆呈辞低笑:“无妨。”
见她仍怔怔望着自己,问道:“你既已是我的妻,这般亲密本是应当。怎么了?不愿?”
沈识因急忙摇头,耳尖更红了几分:“我自然愿意......只是担心会碰着你的伤处。”
“别担心,这次我们慢慢来。”他说着便将人轻轻放倒在锦褥间。
“我......我有些紧张
......”
“搂紧我。”
“等、等等......你压着我肚子了......”
“是这里吗?”
“不是。”
“往上些?”
“嗯......你......你慢些......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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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
小陆:老婆爱我爱我爱我!
明天有同房,我尽量白天早点更新,大家勤刷点,抓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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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京城传来八百里加急文书,新帝已正式登基,二皇子册封储君,诏告天下。消息传至禹州那日,乌云蔽日,城头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后数日,禹州城内厉兵秣马,重整旗鼓。
那夜,陆呈辞情动难抑欲与沈识因同房,却因她伤势未愈只得中途停下。他尚能忍受自身伤痛,却见不得沈识因蹙眉忍痛的模样,终究怜惜地收了手。
这日,禹州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深漏尽,檐下灯火在夜风中明灭不定。
沈书媛的痛呼声隔着茜纱窗时高时低,如断线珍珠砸在玉盘上。周烨立在廊下,玄青常服被夜露浸出深色水痕。产房里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竟比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更令他心惊。
“姐夫用盏茶定定神罢。”沈识因递过茶盏。
周烨哪有心思想这些,额间沁出细密汗珠:“三个时辰了!怎会这样久?书媛她……”
姚舒紧张地搓着手宽慰:“是久了些,但听书媛的声气尚足,且再等等。”她深知生产之苦,只盼女儿能平安渡过此劫。
沈智负手来回踱步,眉间深锁尽是忧色。此地不比京城,女儿偏在此时生产,真是受罪了。
周烨隔着帘幕张望,恨不能代妻子承受这般苦楚。
又过片刻,沈识因忽然轻声惊呼:“快听!”
万籁俱寂中,先传来稳婆带着哭音的“见头了”,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最后化作一声清亮婴啼刺破夜幕。
“生了!”沈识因激动地握紧母亲的手。
众人长舒一口气,周烨急着要往屋里去。嬷嬷抱着襁褓转出屏风,喜道:“恭喜,是位小公子!”
周烨匆匆瞥过那锦绣襁褓,径直奔到榻前单膝跪地,将妻子汗湿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沈书媛虚弱地牵起嘴角,轻声道:“哭什么?我都没哭。”
周烨抚着她苍白的脸,满目愧疚:“让你在这个时候生产,实在苦了你了。”
沈书媛缓了口气:“这怎能怪你……如今不是都好好的?”
姚舒抱着孩子与众人进来,沈识因见姐姐虚弱模样,心头阵阵发紧。姚舒强忍泪水将婴孩捧到她面前,沈书媛望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幼儿,眼角泛起温柔笑意。
东方天际已透出淡青曙光,黎明将至。新生命的降临,为这座城池带来了新的希望。
自沈书媛生产后,沈识因常伴在姐姐身旁照料。她极喜爱这个孩子,每每见到总要笑逐颜开,常在陆呈辞跟前絮絮说起婴孩趣事。与稚子相处日久,她眉宇间的郁色也渐渐化开。
经过多日将养,她的伤势已好了大半。这夜洗漱归来,却见陆呈辞早已沐浴完毕,正衣衫半敞地倚在榻上研究地图。
她不敢打扰,立在桌前擦拭湿发。烛影摇曳间,见他广袖滑落至肘间,露出一截劲瘦腕骨。跃动的烛光为侧颜镀上柔和光晕,长睫低垂,半敞的衣襟间萦绕着雪松混着书卷的清气。
指尖翻动书页的窸窣声里,腰间玉带钩松垮欲坠,隐约可见肌理分明的腰腹。窗外忽有夜风卷入,吹得他衣袂如流云拂过榻边红木小几。
氤氲的水汽仿佛还未完全散去,随着她的步入,在室内弥漫开一缕清雅的湿意与清香。陆呈辞闻声抬眸望去时,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沈识因立于圆桌前,直直地望着他,一身杏子黄绫罗寝衣松垮地裹在身上,勾勒出不胜一握的纤腰和流畅柔美的背部线条。她微微侧着头,用一方雪白的棉帕,细细擦拭着垂落至腰际的如云墨发。
水珠儿偶尔顽皮地挣脱发丝的束缚,顺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滑入微敞的领口。
她触上他渐渐滚烫的目光,手中动作停了下来。
刚被水汽浸润过的肌肤,透出桃花初绽般的粉润光泽,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慵懒的湿意,越发显得眸如点漆,唇若含丹。卸去了白日钗环的容颜,清丽得不可思议,像月下初绽的玉兰,不染尘埃。
两人的目光,就这般毫无预兆地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室内霎时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彼此似乎蓦然放缓的呼吸声。
沈识因握着棉帕的手停在半空,那双含水的秋瞳里,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先是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随即漾开几许羞赧,眼波流转间,似有无声的邀请,又带着欲语还休的矜持。
陆呈辞觉得喉间有些发紧,空气中,她身上传来的清新香气,与他周遭萦绕的雪松书卷气无声交织,缠绵在一起,发酵出一种令人心跳失序的温热与悸动。
“来!”陆呈辞轻声唤她。
沈识因依言走到他跟前。
咫尺的距离间,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在缓缓收紧,牵引着彼此,沉溺进这方被烛光晕染得无比旖旎的天地里。
烛火轻轻跃动,在陆呈辞坚实的胸膛上上投下流动的光影。沈识因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头,指尖陷入温热的肌肤。
陆呈辞放下地图,先是看了一眼她脖子上已经好转的伤口,又伸手捧住她的小脸,望着她已经红透的脸颊,轻笑一声:“天天睡在一起,怎么还害羞?”
他越这样说,她越不好意思。
他用指腹轻抚她微张的唇,而后细细密密的吻落下,从她轻颤的眼睫到微张的唇瓣,每一寸触碰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的手缓缓抚过她纤细的脖颈,指尖轻挑,衣带便悄然滑落。寝衣散开,露出里面藕荷色的肚兜。
沈识因在他身下轻轻战栗,感受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衣料传来。他的唇沿着她纤细的颈项一路向下,在衣系带处流连。
随着最后一个结扣松开,她感到一阵微凉,随即被他炽热的怀抱紧紧包裹。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指尖在她腰间细膩的肌肤上轻轻描摹,每一次触碰都引得她微微颤抖。当他终于覆上那片柔软唇瓣时,她忍不住轻吟出声,手指深深陷入他散落的长发中。
月色透过窗纱,缠缠绵绵的身影蒙上一层矇陇的光晕。他的吻渐渐加深,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将她所有的呜咽与轻喘都吞没在唇齿之间。
她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下压抑的渴望,以及难以掌控的克制。
他的指尖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沿着精致的眉眼缓缓向下,最终停留在掌心。
她本能地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而后被他更紧地拥入怀中。他亲吻的缓慢,耐心地等待着她的适应。
当今在一起时,她不禁扣紧了他修长的手指。
他立即停下,轻柔地亲吻她,直到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随着他的吻越来越深,最初的涩感逐渐被一种陌生的愉悦取代。
她被他拖着,的搂紧他的背,唇舌交缠,让她发出细碎的呜咽。他的喘息愈发沉重,汗珠从额间滴落,与她身上的薄汗交融在一起。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刻,她仰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个举动彻底击溃了他最后的克制。他的情绪变得愈发激烈,却又在即将失控的边缘及时收敛。
当最后的时刻来临,她紧紧拥住他,在他耳边发出压抑的低吟,随之握紧他的手,只觉眼前绽开一片绚烂的光影。
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唯有月光静静流消。他小心地抽出手,仍将她圈在怀中,轻柔
地抚过她汗湿的囊发。她在他的怀抱中迷迷离离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她翻了个身,指尖刚触到被褥,背后便覆上来温热。
修长手指越过她的肩,轻轻按住了她抓紧被褥的手,指尖顺着她的指缝滑入,十指相扣,将她的手压在了床榻上上。
她呼吸一滞,未及反应,他另一只手已环上她的腰,将她往后带入怀中。
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后颈,如蝶栖落,却带着燎原之势。沈识因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墨发如瀑般流泻,几缕青丝缠上了他的衣襟。
他沿着她颈侧的曲线细细吻着,唇齿间带着不容抗拒的炙热。那只原本按着她的手松开了,转而扣住她的下颌,轻轻一转,迫使她侧过头来,迎上他迷离的眼眸。
不过瞬息之间,他的唇已覆了上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沈识因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只觉得浑身发软,只能攀附着他的肩膀,任由他索取。
夏日的夜风吹动着窗边帷幔,飘飘荡荡。
陆呈辞将她抱起下榻,抵在桌沿,吻得愈发深入。温热掌心覆上,柔柔软软。
沈识因忍不住轻吟一声,声音娇媚得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俯身压下,唇再次寻到她的。这一次,他的吻温柔了许多。沈识因闭着眼,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心跳如擂鼓。
衣衫不知何时已被褪去大半,露出她白皙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陆呈辞的唇顺着她的下颌一路向下,在锁骨处流连片刻,继而俯身含住。
沈识因浑身一颤,抓紧他的手臂,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拉近。
“陆呈辞……”她终于忍不住唤了他的名字,声音细碎,带着难耐的喘息。
他抬起头,眼中情欲翻涌。修长手指撩拨着她娇艳的红唇。
沈识因下意识地并拢,却被他温柔地分开。指腹轻轻碾着,感受到层层湿、润。
她羞得别过脸去,不敢看他。他却不容她逃避,亲吻着她,指腹时而画圈,时而轻按,时而探入。
沈识因咬住下唇,竭力抑制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却诚实地回应着他的亲吻撩拨,微微颤抖着,汗水渗出更多。
陆呈辞眸色愈深,在此分开,将自己置于其间,炽热气息盈盈绕绕。
额心相抵,轻轻磨蹭。
“看着我。”他低喃。
沈识因缓缓转回神,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在那双眼里,她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欲望,以及更深处的、让她心悸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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