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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春潮by花上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0-25

满满当当……
沈识因倒吸一口气,指甲深深陷入他背部的肌肉。尽管不是头一回,但那被撑开的感觉依然让她有些不适。陆呈辞停下,低头吻她。
片刻后,他才继续,捧着她的脸颊亲吻着,起初缓慢而温柔,随后逐渐激动和深情。
沈识因在他怀中婉转承欢,娇吟声不断,听得他愈发激动。桌子吱呀作响,与两人的喘息交织再起,显得更加暧昧。
他抱着她放在床榻上,她沉在柔软的锦被中,攀着他的脖颈,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修长手指探入她口中,撩拨着软软的香舌,一圈圈的转着。她只觉得浑身酥麻,意识渐渐模糊,只能跟随本能迎合着,娇小的身子像一只软软的猫儿。
他看着她意乱情迷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他再次俯下身,吻住她的唇,将她的呻吟尽数吞入口中。
激情缠绵,越陷越深。
良久,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耗尽,他才微微退开寸许,额头抵着她的,□□,灼热地喷拂在她潮红的面颊上。那按在她腕间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却始终不曾松开分毫。
“夫君……”她呢喃着,声音是连自己都陌生的娇柔。
他却像是被这两个字烫到,喉结剧烈一滚,再次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那未尽的话语,这一次,更深,更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
他滚烫的掌心沿着她腰侧缓缓上移,最终停在颈后,指尖没入她散乱的青丝。这个吻忽然变得极尽缠绵。
“睁眼。”他抵着她的唇低喘,“看着我。”
她羽睫轻颤,缓缓睁开湿润的眼眸。屋中昏昧的光线里,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却又在触及她目光的瞬间化作万千星辉。
他忽然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厮磨,舌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珠。这个带着试探的触碰让她浑身一颤,无意识启唇的瞬间,他便趁机深入。
细碎的水声在静谧的帐内格外清晰,混杂着彼此紊乱的呼吸。她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攀附着他宽阔的肩背,任由他在唇齿间掀起更汹涌的浪潮。
她他拉得更近,承受着他近乎疯狂的索取。
许久,本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了,陆呈辞却突然又将她抱紧。她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立马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识因,听话。”
他抓着她的脚踝把她拖出来,抱起她,将她抵在床柱上。
这般让她更羞涩。
沈识因双手被迫扶住床柱,长发摇曳,在空中飘着淡淡清香。
待她稍稍平复,他却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将她抱起,走向墙壁。
沈识因被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前是他炽热的胸膛,后是微凉的墙壁,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她格外敏感。
她忍不住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陆呈辞……”
他应着,松开手,转而亲吻她的脖颈。沈识因咬住自己的手指,防止呻吟声溢出,却又诚实地迎合着他。
夜风吹来,窗幔飘飘荡荡。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平复下来,陆呈辞将沈识因淌着汗的滚烫脸颊转过来,给她一个深吻。沈识因瘫软在他怀中,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却似乎仍不满足,又抱着她走向房中的圆桌。
桌上的茶具被他一袖拂开,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将她放在桌面上,就着桌上未干的茶水,再次深深地亲吻。
桌面的冰凉刺激着沈识因背部的肌肤,与体内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她坐在起身微微后仰,陆呈辞则蹲下身亲吻。
唇瓣触上,酥酥麻麻。
沈识因双手无助地抓着光滑的桌面,指甲在上面划出细微的痕迹。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的舌撩拨的更加缠绵。
带她满足,他又将她从桌上抱起,走向一旁的椅子。
他抱着她让其跨坐在腿上,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不断地缓着气,握了握她的手腕,示意她主动。
沈识因红着脸,缓缓坐下,惹得他微微闭了下眼。她掌控了主动权,却也让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
起初,她捧着他的脸,慢慢亲吻着,生涩而缓慢,但随着快感的累积,她亲吻的更加深入。
陆呈辞眸色迷离,双手扶住她,在她温柔的刺激下,只觉心头划过一股暖流,几乎要控制不住。
沈识因仰起头,脖颈划出优美的弧线,微喘着气,完全忘记了所有顾忌,一声声叫着“陆呈辞”。
最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已是汗流不止。
喘息稍定,陆呈辞抱着她站起身,缓缓走向房间中央。沈识因环着他,手
臂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每走一步,就传来细微的摩擦,引得她咬住了下唇。而后,陆呈辞跪倒在地毯上,轻轻将她放在上面。
昏暗的光线中,他凝视着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和迷离的双眼,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沈识因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主动去亲吻他。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渐渐地,两个人的身体都放松下来,全心全意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他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这一刻,仿佛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沈识因疲惫地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经过那场战事,整个皇宫满目疮痍,处处是断壁残垣,宫宇殿阁几乎都毁于烈火。后来经工部督造修缮,皇宫才又焕然一新,连太子殿也依着陆珂的意思重新建了起来,一砖一瓦皆按他的喜好。
时值盛夏,殿外蝉鸣聒噪,暑气蒸人。宫人们正端着盛满冰块的琉璃盏,悄步往太子殿中送去。
江絮穿着一身深青官袍,随着引路的宫女踏入殿内,只见新任太子陆珂正坐在紫檀木案后处理公务。听见脚步声,陆珂只抬了下眼,便又垂眸继续蘸朱批红。
江絮稳步上前,拂衣跪下,声音清朗:“微臣江絮,拜见太子殿下。”
陆珂笔下未停,待最后一字落定,方才搁笔抬头,淡淡道:“江大人请起。”
江絮起身侍立一旁,听见陆珂不紧不慢地开口:“听闻父皇欲擢你为太傅。这官职……高得吓人啊。不知江大人作何感想?”
江絮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躬身应道:“回殿下,臣为国效力,自当尽心竭力。承蒙陛下与殿下青眼,臣感激不尽,日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珂轻笑一声。他生得本就俊秀,这一笑却透出几分阴柔。身形颀长立在殿中,自有一股清冷气质,教人望之生寒,无端便生出几分畏惧。
他凝视着江絮道:“如今本宫正是用人之际。观江大人有胆识,有魄力,更难得的是极能隐忍。本宫愿请江大人做我的左膀右臂。”
江絮垂首不语。太子却也不急,徐徐审视着他神色,又道:“听闻江大人本是渔家出身,后来进京赶考,得许太保提拔入了翰林院,随后又得了父皇青眼。”
江絮垂眸静立,指尖在官袍广袖中微微收拢。
陆珂见他沉默,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执起冰鉴上凝着水珠的玉壶,亲自斟了盏凉茶:“江大人年轻有为,自然明白良禽择木的道理。父皇虽赏识你,可伴君如伴虎......不如来我这儿。至少……”他声音放得轻缓,“本宫懂得什么叫尊重。”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江絮呼吸微滞。太子这是要他明着站队,可太傅之位是天子隆恩,若转而投靠东宫......
“殿下厚爱,臣……”他喉间发紧,一时难以成言。
陆珂也不催促,只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殿角铜漏滴答,每一响都敲在江絮心尖上。
太子见他无法回答,轻叩案面,发出一声低笑:“不必紧张,本宫给你时日慢慢思量。”
江絮连忙叩首:“多谢殿下。”
他缓了口气,却听陆珂又道:“本宫教给你一件差事,你去把许夙阳杀了。”
杀许夙阳?
江絮倏然抬头,正撞进陆珂幽深难测的眸光里,一时怔在原地。
陆珂将他这般情状尽收眼底,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是下不去手,还是......舍不得?”
他慢条斯理地执起茶盏:“本宫知晓他如今是你妹婿。可他是如何待你妹妹的,你应当比谁都清楚,他染了那等脏病,还传给了令妹,江大人莫非不在意?”
江絮指节发白,喉结微动:“臣斗胆一问,殿下为何非要取他性命?”
太子指尖轻抚茶盏纹路,眼底掠过一丝寒芒:“上次战乱时,沈识因携母潜逃出城,许夙阳竟暗中接应,助其离京。这般行事,可见其心仍向着沈家。或许……还对沈识因存着几分旧情。”
殿内冰鉴散着丝丝寒气,陆珂的声音却比冰更冷:“既然他能为私情悖逆父命,难保日后不会再生异心。这般祸患,岂能久留?”
江絮眉头深锁,沉吟片刻方道:“殿下明鉴,许夙阳终究是太保大人独子。若贸然取他性命,只怕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陆珂冷笑:“杀人何须明火执仗?江大人又不是没杀过,况且你这般聪慧,总该晓得如何让人死得合情合理。”
他微微倾身,审视着江絮逐渐复杂的神色:“听闻他近日正携你母亲与妹妹在别院休养,你正好前去探望,顺道把这事了结。”
江絮袖中指尖微微发颤。殿内静得能听见冰裂的细响。
良久,陆珂忽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本宫差点忘了,你还是沈识因的姨兄。她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你应当最清楚不过。不如将这些秘密传遍天下,也算给陆呈辞备一份‘厚礼’。”
“记得,把故事编得丰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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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熬夜写出来的,终于可以把更新时间调整过来了,以后每天还是中午12点左右更新!
修改很多遍,凑合看吧[捂脸笑哭]
小陆:老婆好香好甜好香好甜好香好甜好香[抱抱]
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红心][红心]
[饭饭][饭饭][饭饭][饭饭]

第60章
自禹州再度挥师直指皇城,绝非易事。此等大事,非但需有万全之策,更要兵精粮足、器械齐备,方有十分把握。
故而这段时日,众人常聚在一起,商议进退方略。算来核心人物倒也不少,除陆呈辞外,尚有沈家夫子、其表兄付恒,以及陆瑜与其舅父。
这几人单拎出来,个个皆是英杰之辈,堪称朝中翘楚。然聚在一起,各人对朝局时势、往日政事的见解却大有不同,各有主张。几番深谈下来,竟始终未能议定万全之策。
这其中,最通晓朝堂格局与天下形势的,当属陆瑜;而善于掌控全局、智谋深远者,则是陆呈辞。二人交谈间,虽各执一词,却皆言之成理。
一场商议下来,终究未得妥帖之法。可见人多则心散,言杂则神离,终究缺了一股能将众人凝聚的核心力量。
而今最要紧的,便是要有一位能人站出来,执掌全局,统合众议,方能做出精准无误的决断。
众人议毕从房中出来时,面上皆带着几分凝重。此时沈识因正在院中晾晒婴孩的小衣。
这处院落景致颇佳,四围青山环抱,清风拂过,散去燥热。温软的日光照在那细软衣衫上,漾开点点斑斓光晕,瞧着分外轻柔舒适。
沈识因专注地理着衣角,动作轻缓细致。她今日只穿了件素净的粉衫,比往昔的华服简朴许多,却在乌发云鬓映衬下,更显身姿窈窕,别有一番田园韵致。
她伤势已大致痊愈,气色也好了不少。仰首晾挂那小小衣衫时,微风拂动她如墨青丝。槐树荫下,宛若画中仙,恬静美好得教人移不开眼。
陆呈辞与陆瑜一前一后踏出房门,却在阶前不约而同地顿住脚步,目光皆落在那院中晾衣的身影上。
陆呈辞初时看得怔住,蓦地醒觉陆瑜亦在身侧,忙侧身挡在他跟前,低声道:“别乱看。”说罢便朝沈识因走去。
沈识因听得脚步声转头望来,见是陆呈辞,眉眼霎时漾开笑意:“今早赶制了几件小儿衣裳,刚浆洗过,待孩儿穿上,定是极好看的。”
陆呈辞凝望着她弯弯的笑眼——这些时日她总是这般欢喜。虽过着清简日子,却似甘之如饴,不仅
将两人居处打理得雅致温馨,每当他操练归来,总会奉上暖茶;时常倚在窗下读书,更多时候是抱着家姐的小孩儿,哼着童谣轻轻摇晃。
曾经总是郁郁寡欢的人儿,如今愈发通透动人,眉眼间俱是温婉亲和。
陆呈辞含笑应着,也拿起一件小衣与她一同晾晒。
陆瑜仍立在门前,望着这温馨景象出了会神,良久才垂下眼眸,独自往膳厅去了。
二人在院中晾罢衣物,执手同往膳厅。如今不比往日,用饭多是聚在一起,平日皆是沈识因与母亲下厨。虽不复从前锦衣玉食,这般清简日子倒也不觉辛苦。
这些时日,沈识因随着母亲学了好些菜式,闲时更翻阅不少兵书策论。她深知再不能如从前那般只顾安逸度日,总想着多学些本事,若能帮衬众人一二自是最好,纵使帮不上忙,也断不能成了大家的拖累。
二人相携进屋,众人皆已到齐。这些时日同席用饭多了,虽都知晓陆瑜昔日对沈识因的情意,但见他近来言行坦然,不曾有过半分逾矩,席间便也不觉尴尬。
沈识因虽对陆瑜曾将自己困在宫中之事仍有芥蒂,然山河动荡之际,这般私怨在大义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陆瑜抬眼见他二人进来却未作声,只默默捧起碗盏。
陆呈辞与沈识因坐定,陆呈辞为沈识因取来碗筷,又盛了碗热粥。
姚舒盛了碗鸡汤推到陆呈辞面前:“今日多炖了些,最是滋补,快多用些。”
陆呈辞忙道谢:“多谢岳母。”
将汤碗递给陆呈辞后,她又舀了一碗轻轻放在陆瑜面前,温声道:“大夫说你近来胃口欠佳。这汤我特意炖得清淡,里头还添了些胡萝卜,想来该合你口味。”
陆瑜双手接过汤碗:“多谢伯母。”
“不必见外。”姚舒眉眼慈和,“往后都是一家人。我既将付恒与周烨视若己出,待你自然也是一般的。”
她言语亲切通透,身为母亲,最知这些孩子经了多少苦难,是如何一步步熬到今日。她总惦记着他们的身子与心境,时常变着法子给他们炖补汤、做点心。
至于陆瑜昔日对沈识因所做种种,她虽也曾心生愠怒,但如今既然他已是共谋大事的要紧人物,这些前尘旧怨,她自不会再去计较。
众人越是这般宽厚相待,陆瑜心中反倒愈发惭愧。想起昔日为遂己愿,为争那份情愫,行事太过偏执,终究伤了沈识因与祖父。
他赧然垂首,默然举箸。
陆呈辞瞥见他这般情状,心下明了,沉声道:“近来多用些饭食,勤加操练。过些时日我需往京城探探虚实,届时还需你相助。”
陆瑜低低应了一声,仍不曾抬头。
众人正用着饭,忽见一人疾步来报:“寻着了,那大太监与神医都寻着了。”
陆瑜闻言骤然起身,急问道:“人在何处?”
不待来人回话,便见一个身影踉跄扑至跟前,扑通跪倒在他面前,悲声高呼:“老奴叩见陛下。”
老太监话音未落,泪水已簌簌而下。陆瑜急忙俯身相扶,见他安然无恙,不由激动道:“我还当此生再难相见……活着就好。只是如今我已非天子,不过一介布衣,不必行此大礼。”
那太监风尘仆仆,面上尽是沧桑痕迹。他拭了把泪,哽咽道:“是老奴失职,未能护得陛下周全。”
大太监说着将身旁大夫拉至跟前:“这一路拼死护他前来,只因他是您的救星。如今总算将人带到,定要让他好生为您诊治。”
陆瑜心中触动,温声道:“好,我定当全力配合。”
见这许多人皆为他的性命与病体这般奔走拼命,他也自觉该振作精神,再不能为这病骨支离的身子终日消沉。
忆起从前,他本是那般豁达开朗的性子,万事不萦于怀。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这般郁郁寡欢,甚而常萌死志。而今望着眼前这一张张真挚的面容,他又有何颜面再轻贱己身?
心头酸楚难当,他强压下翻涌的涩意,朝那医师深深一揖:“这副残躯,就托付给先生了。但求能将病治好,如常人般康健度日,还望先生相助。”
大夫急忙上前搀扶:“您不必多礼,此乃医者本分。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必使您重获安康。”
能治愈沉疴,这是何等幸事!
姚舒闻言展颜笑道:“瞧罢,我早说过你们这些孩子都是大富大贵的命数。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定要好好保重。我还盼着回京城尝东街的果子干,听西街的戏班子唱戏呢。就等着你们带我们重回京城那日。”
京城是他们自幼生长之地,是根之所系。虽眼下暂避于此,可终究是要回去的。众人听着姚舒这般话语,心头俱是一暖。
此刻谁人心中不彷徨?前路未卜,难免惶惧,却都怀着同样的决心。有这样慈蔼的长辈在旁照拂,时时宽慰鼓舞,倒教众人平添了不少底气。
膳后众人各自散去忙活。陆呈辞既要筹划后续布局,又得在周边招兵买马,扩充势力。
沈识因则先去了姐姐房中照料,端了饭菜侍奉她用膳。姐姐见她神色恬静,并未因困守在此而消沉,心下宽慰不少。
待姐姐用完饭,沈识因又抱着孩儿轻哄,待小家伙睡熟了,便收拾了姐姐的衣衫准备浆洗。
她端着木盆来到院中井边,正俯身揉搓衣物时,忽见陆瑜朝这边走来。
陆瑜走到她跟前,驻足端详。她手中还攥着湿衣,腕间手背皆沾着水珠。沈识因有些诧异,抬眼问道:“有事吗?”
陆瑜垂眸看了眼盆中衣衫,眼波微动:“怎的亲自做这些?”
沈识因将衣衫浸回盆中:“这般光景,自然该亲手做些事。周烨要忙的事务繁多,顾不及姐姐这边,我理当帮着照料。”
陆瑜望着她仍在滴水的双手,轻声问:“可觉得累?”
沈识因摇头:“这算什么累。”
她历经生死劫难,许多事早已通透,只道:“不过是浆洗衣衫、照看孩儿,比起战场厮杀的将士不知轻松多少。只恨我未习武艺,否则定要随他们上阵杀敌。”
陆瑜没料到她此时竟能说出这般豁达之言。想起昔日在宫中时,她终日将自己锁在殿内郁郁寡欢,沉湎于哀伤之中,令他既痛心又无奈。
而今她精气神全然不同,还能说出这般话,想来在陆呈辞身边,确是过得舒心。
他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涩意:“我……今日是特来致歉。一为当初糊涂伤了你,二为未能护住祖父,反令他为我挡剑殒命……实在惭愧。不敢求你宽宥,只愿诚心说句对不住。”
沈识因抬眸看他:“这声歉确实该道。当时我夫君不在京城,祖父年事已高,你却执意强留,实在不该。人虽该为自身筹谋,追求所爱,却万万不可强人所难。”
“不过往事已矣,你既知悔改,又亲口致歉,我便不再计较。总不该为旧日怨怼,误了往后自在。”
这番话她说得云淡风轻,皆是历经生死后才有的通透。陆瑜听在耳中,心头愈发沉重,哑声道:“祖父临终时嘱托,若我得以活命,不论以何种身份,都莫再为难你。你我可为兄妹,可为朋友,惟愿我能成全你的心意。”
“他这话始终萦绕在我耳畔
,这些时日总想寻个机会与你致歉,今日总算说出口了。”
沈识因望着他,见他神情恳切,语气真挚,不由浅笑道:“这声歉意我收下了。既然如今大家都困守在此,望你能振作精神,助陆呈辞重夺京城。若真有重回紫宸那日,但愿你莫要与他相争。”
“有些东西纵使原本属于你,却也未必当真该是你的。你的命数早由先帝定下,后来种种际遇,乃至能在此地安身,皆是上天恩赐,予你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回,该好好思量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说起来,沈识因心底着实钦佩陆呈辞,钦佩他竟能不计前嫌,既救了陆瑜性命,又不曾与他过多计较,甚至连醋意都克制得恰到好处。
陆呈辞身上那份从容自信与独特气度,最是令她心折。这恰说明他给予她十足的尊重与信任,从不轻易因小事生恼。这般人格魅力,教她与他相处时总是自在安然。
陆瑜听她这番言语,头一回真正读懂了她。原来她并非只有姣好容貌与温婉性情,内里更藏着这般通透坚韧的心性。两个灵魂要相契方能生出情意,看来自己终究不是与她心灵相合之人。
想到此处,他忽然觉得胸中块垒尽消,竟生出几分难得的轻松。他低笑颔首:“你说得是。这些恰是我未曾看清的,正所谓当局者迷。多谢你愿与我说这些。”
他顿了顿,郑重道:“陆呈辞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竭尽全力助他。见你在他身边......”
话到此处未说下去。
沈识因浅笑接道:“既如此,便该振作精神,助陆呈辞杀回京城。我等着你们凯旋那日。”
陆瑜应了声,又望了望她手中衣物:“可要我搭把手?”
沈识因摇头:“不必,你且回罢。不过几件衣裳,我自己来便是。”她说着又舀起一瓢清水,低头揉搓起来。
陆瑜不便再扰,一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最后深深看她一眼,默然转身离去。
他缓步走着,仰头望见天光正好,骄阳灿灿。原来这世间竟有这般多通透豁达之人,从前久居深宫,到底见识浅了。往后该当好好看看这山河百姓,方能明白身为皇家血脉,究竟该担起怎样的责任。
更深露重,陆呈辞踏月而归。沈识因见他回来,急急迎上前去。
陆呈辞牵起她的手步入内室,沈识因忧心道:“今日情形如何?怎的这般晚才回?”
陆呈辞行至榻边卸下外袍,沉声道:“今日遇着一批杀手缠斗许久,怕是京城那边派来的。我看皇帝按捺不了多少时日,便要举兵来犯了。”
沈识因忙上前细看他周身:“那可如何是好?你可有受伤?是不是又经历了一番恶战?”
“确是交手了一番,但无妨,并未受伤。”陆呈辞握住她的手,“眼下最忧心的是,恐他们使的是声东击西之计,故意激我们出手好探虚实。今日与陆瑜商议时,他主张按兵不动,待对方自乱阵脚再行动。可我担心若拖延太久,反倒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倒不如趁此时机直取黄龙,杀个回马枪。”
沈识因行至案前斟了盏茶:“若陆瑜愿将暗中所藏兵力尽数托出,此战胜算应当不小。他既曾稳坐东宫之位,又能迅速登临大宝,足见其手段非凡。依我看来,他麾下绝不止明面上这些兵马,定还留着后手。只是眼下这般情势,他未必肯轻易交底。”
她将茶盏轻轻推至他面前,又道:“今日他来找过我,为从前囚禁我于宫中、以及祖父之事郑重致歉。观其神色倒是诚恳,我便与他明言,望他能想通透些,全心助你杀回京城夺回帝位。虽说他身负皇家血脉,确有资格争那九五之位,可既然已经错失先机,强求反倒不美。你的能耐他都看在眼里,不妨多予他些时日细细思量,且看他是否愿倾力相助。”
陆呈辞未曾料到她竟能这般坦荡地道出与陆瑜相谈之事。他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只觉周身倦意稍解,执了她的手在案前坐下:“我虽需陆瑜相助,却未必全然倚仗于他。若是过分依赖一人,终究会成牵绊。原是想让他交出部分兵权,我们便可速战速决直取京城。可他的考量却与我相左。”
他沉吟片刻道:“他在京中经营多年,对宫闱秘辛、朝堂脉络皆了然于胸,远胜于我。且他行事向来缜密周全。虽愿多予他些时日思量,奈何形势逼人,只怕......等不起了。”
沈识因轻叹:“此事确需从长计议。”
陆呈辞见她跟着犯愁,不愿再与她多谈这些烦忧,温言道:“暂且不提这些了,原也不是旦夕可解之事。如今你随我们栖身在此,可还习惯?往后恐怕还有段艰难时日要熬。”
沈识因抬眸望他,轻笑道:“这有什么不习惯的?人生在世,岂能事事顺遂。眼下最要紧的是活下去,再图重返京城之策。我但求这江山能由一位心系苍生、德才兼备的明君来执掌,如此才能过上安稳平淡的生活。”
陆呈辞闻言深深看她一眼,转了话题道:“可还有吃食?我有些饿了。”
沈识因忙回道:“灶上还温着饭菜,我这就去取来。”说着便要起身。
陆呈辞轻轻按住她的手:“不必劳烦,我们同去膳堂便是。”
二人相携至膳堂,陆呈辞净过手,沈识因已将温在灶上的菜肴布好。烛影摇红间,她柔声道:“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一直用热水煨着,你快尝尝。”
陆呈辞抬眸见她眉眼舒展,较往日更添几分温婉,心下只觉暖意融融。他执箸尝了一口,赞道:“今日这菜滋味甚好。”
沈识因看着他浅笑道:“合你口味便好。”
陆呈辞问道:“书媛姐可曾为孩儿择定名讳?”
沈识因摇头:“周烨思量拟了几个,总觉未尽如人意。姐姐说不必着急,慢慢斟酌便是。那孩子生得玉雪可爱,今日我抱着他时,还冲我笑呢。”
陆呈辞见她提及孩儿时眉眼俱是欢欣,知她素日里最疼这孩子,便温声笑问:“这般喜欢孩儿?可想将来要几个?”
沈识因浅笑盈盈:“但凭天意便是,不论男女,不拘几个都好。”
她眸光流转,轻声反问:“你呢?”
陆呈辞回道:“我亦如是。不论子嗣几何,是男是女,最要紧的是好生教养,令他们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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