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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有女捕(探案)by司马兰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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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师爷遇上这个管事可又换
了一副面孔,老脸笑成一朵菊花,谄媚样尽显无疑。
贺知府瞧见他们,诉苦道:“彭掌使,你们可算回来了,你瞧瞧,李都司又遣人来催了,这那案卷都被翻烂了,也没什么头绪,我这几日愁的都吃不下饭了。”
裴霜掀了下眼皮,面色红润,不像是没吃好睡好的样子。
彭宣懒得和他寒暄,直接介绍道:“这位两位就是裴捕快和霍大人。”
贺知府眼神落在裴霜身上,眉头一皱。
他拽着彭宣往边上走了几步,小声道:“如此一个娇软小娘子,真能查案缉凶?彭掌使可别诓我,我可是因为您的举荐才点了她来。”
贺知府本就对什么女捕快不太信任,裴霜的外在条件又实在具有迷惑性,看着温柔恬静,像个邻家女子。
彭宣拍着胸脯道:“人不可貌相。”他又将刚破的天王杀人案简单说了一下。
贺知府的疑虑稍微消减一点,算了,左右也没人破的了此案,李都司那里催的厉害,不论能不能破案,有个担责任的也不是坏事。
更何况还有霍元晦,霍元晦是圣上钦点的探花,虽不知为何发回原籍做了个县官,但据彭宣的消息,京中有人很看好霍元晦,调令已经在路上,这年轻人前途无量,拉拢交好些不会错的。
贺知府带了些温和笑意转身来同他们说话。
只是裴霜耳力好,他们刚才的话她都已经听得分明,原来这活是彭宣帮他揽来的。
贺知府好歹在官场多年,有些以貌识人但还是听得进去话,与费师爷一比,高下立见。
他命人备下酒菜,算是为他们接风。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彭宣和霍元晦更感兴趣,裴霜也无所谓计较这些,她只顾着把肚子填饱。
吃饱了才有力气查案。
“此案牵扯受害者家属众多,你们来了,我这心里才算有点儿底。府台上下的捕快查了一个月也没头绪,连贼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好好的闺女,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你们说怪不怪?”
梅主簿俨然一个焦急的老父亲:“小女失踪后,内人一直以泪洗面。”
这案子确实怪。
“此案梅大人清楚内情,你们有何不懂的就问他,衙门中人随你们调遣,若有困难就来寻我。”贺知府对着霍元晦嘱咐。
霍元晦抱拳:“下官领命。”
裴霜现在有些庆幸这货跟着来了,不然应该不会这么顺利,她倒是不介意别人看轻她,但身份限制势必会有很多不便,如果因此耽误了案情,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吃完饭,裴霜带着方扬曹虎就直奔梅主簿家中,梅晓琼失踪不到两天,是生还可能性最大的,所以一刻都不能耽搁。霍元晦还要留下来向贺知府述职。
梅主簿家理衙门并不远,过两条街就到了,梅家院子不大不小,主簿俸禄不多,从屋内的陈设来看,梅主簿还算清廉。
梅夫人被个小丫鬟扶着出来,眼眶红肿如核桃,看得出来哭了许久。
裴霜软声安慰了几句,就直接进入正题:“劳烦带我去梅娘子失踪的屋子看看。”
梅主簿和梅夫人引路,绕过前厅,入目便是走廊上的葡萄架,满眼绿荫,走过游廊,打开了后头的一间小房间道:“这里,就是琼儿失踪的小佛堂。”
“佛堂,她待在这里过夜?”
“我娘信佛,生前最爱《法华经》昨日是她的冥诞,琼儿有孝心,抄录经书已经有数日,还剩最后几页,想在佛堂抄完烧于她祖母,谁能想到,在家中抄经书人就这么不见了呀。”梅主簿声音嘶哑。
裴霜让曹虎方扬检查房间外部,包括屋顶和屋后,她自己则跨步入内,小佛堂并不大,一览无余,佛龛正中央放着三尊像,左为观音,右为文殊,正中央是如来。
佛龛旁边有张小书案,只容得下一人落座,书案上方摆着宣纸和已经干涸的砚台,毛笔笔尖也已发硬。
屋内还有香炉,香烛,蒲团,铜盆等,铜盆里有灰烬,和未燃尽的经文,蒲团旁边还摆着没烧完的。
“这房间的东西没人动过吧?”
“没有,都保持着原样呢。”发现梅晓琼不见后,梅主簿当即封锁了这间佛堂,他是在衙门做事的,知道保存现场的重要性。
裴霜默默赞了一下这位父亲,能保持冷静清醒,也为他寻回女儿有很大的帮助。
“梅娘子失踪后,这间佛堂有谁进来过?”
梅主簿道:“就只有我和夫人,还有丫鬟小铃。”
佛堂狭小,且离周遭的屋子都有些距离,不可能有密室之类的,在外面几乎就能看清整个佛堂。
方扬曹虎检查回来了,并未发现痕迹。
裴霜从佛堂走到梅晓琼的屋子,一边走一边观察,随后又走回来,来到佛堂门前,把门关上,木门老旧,发出声音,后又打开门,视线扫过地上,众人都缄默地看着她莫名其妙的举动。
她又问:“发现梅娘子不见时,佛堂门是开着还是关着的?”
梅夫人身边的小丫鬟道:“是开着的。我想给娘子送茶水,还没进门,就看见屋内没人,以为娘子回房了,可守在房里的小丫头说娘子没回去过,我们两个想到这些日子的失踪案,惊慌不已,高喊出声。”
“佛堂平时会关门吗?”
“常是关着门的。”
“也就是说,不论梅娘子人在与否,佛堂应该都是关着门的,那为何你看到的时候,会是开着门呢?”裴霜一语中的。
她问得小铃有些懵:“这,兴许是娘子要回房取什么东西……”
裴霜摇头,拿起蒲团上的佛经,抽出最后一张:“这一张是《法华经》的结尾,证明梅娘子已经写完了,只需烧完佛经便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梅娘子应该是烧经时,忽然起身,所以这里才留下了未烧完的经书。”
她抬头环视佛堂:“佛堂内并没有藏身之处,而且空间狭小,房间内并没有挣扎的痕迹,不像有贼人进来过。”
梅主簿:“兴许小女被迷晕了呢?”
“好问题,但佛堂内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裴霜脚点了点地。
方才她进门时就发现了,这个佛堂的建造地势并不是平的,而且外面地,中间高,就算时长打扫,但因为地势的关系还是会在四周积起香灰。
“门后的这个脚印,应该是梅娘子的。”女子绣鞋的脚印小巧,进入佛堂的人屈指可数,很容易能分辨出来是谁的。
小铃和梅夫人上前比对之后,排除了她们两个人的可能性,又去梅晓琼房内拿了她其他的鞋比对,大致能对上。
“梅娘子应该是在门后站了许久,才会留下这么深的脚印。”
梅主簿一头雾水:“琼儿为何要站在门后呢?”
“因为她要躲起来,让外面的人以为她不在佛堂,从而引起骚乱,她好趁乱出门。”
“什么!?”梅主簿夫妇二人齐齐震惊。
梅主簿道:“裴捕快的意思是,小女自己跑出去的,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裴霜余光瞟他,她知道这个结论对于梅主簿夫妇来说有点难以接受,“梅娘子很聪明,她知道丫鬟小铃会来给她送茶水,便提前打开了门,刚刚我测试过了,门在没闩的情况下也关得很紧,并不存在被风吹开的可能性,只有可能是人力打开的。”
裴霜继续说:“小铃看见开着的门,就以为梅娘子不见了,其实不然,她正躲在门后。梅娘子知道小铃去发现她不在佛堂之后一定会去自己房间查看,发现人不见后,大家都一齐涌入了梅娘子的房间,此时大门无人看守,她便趁这个时候,出了家门。”
“也有可能是那贼人趁小女回房途中,将人掳走。”梅主簿提出另一个假设,他还是不太信梅晓琼会主动出门。
“可能性并不大,第一,梅娘子为什么要出佛堂,经书已经抄完,正在焚烧
中,只要烧完她便可以回屋,为何不烧完,就算她真有什么事情需要回房,那贼人有怎么能确定她何时出佛堂,掐准时间将人掳走,且不惊动任何人。”
“兴许是贼人盯守已久……”梅主簿反驳的语气越来越小声。
“外面满架的葡萄藤将院内几乎遮了个严实,根本看不清是否有人走过。”裴霜再次推翻梅主簿的话。
梅主簿说到后面也知道自己理亏,裴霜的猜测更加符合现有的证据,他无法解释佛堂门后的脚印。
夫妻俩最后接受了裴霜的说法,如果女儿不是被掳走,而是自己偷跑出去,那生还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些。
裴霜马上就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不一定是好消息,梅娘子有什么事情非要出去呢,还瞒着你们?说明她觉得这件事你们一定不会同意。”
梅夫人道:“琼儿与我无话不谈,我们也不知什么事情值得她瞒着。”
“她可有心上人?”
“有的,琼儿与我娘家侄儿早已经定亲,如果没出事,年末她就该出嫁了,两人时常有书信往来,感情很好的。”梅夫人猜到裴霜要问什么,赶紧拿出许多证据证明女儿并非为了感情而出逃。
裴霜看罢书信,又询问了梅晓琼的贴身丫鬟,确定她并没有感情上的问题。
还问了梅晓琼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人,特别是生人,丫鬟和梅氏夫妇都说没有。梅晓琼是个标准的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爱好练字写字,与外人接触基本是没有的。
于是问题变成了,梅晓琼为何要在知道失踪案后还冒这么大的风险出门?
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现在没有发现。
裴霜又问:“梅娘子是否有相熟的友人?”
“也没有。”
这回答让裴霜有些惊讶,孤僻成这样?
“她就不参加宴会什么的吗?”
梅夫人模样艳丽,举手投足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风韵。裴霜身为女子都有些被吸引,难怪梅主簿只钟情于她,不曾纳妾。
美妇人叹息一声:“说来惭愧,我家老爷是前两年谋到这个缺背井离乡来这儿的,老爷的职位高不成低不就,连带着琼儿在闺秀堆里的位置也尴尬,久而久之,她便不乐意去了。”
裴霜懂了,南江府的官可比青梧多多了,官家小姐嫌弃梅晓琼父亲职位小,不乐意与她一块儿玩,又是外来的官,本地士族的闺秀圈里也融合不进去。
梅晓琼的人际关系实在太简单了,难怪南江府那帮子人查了这么久也没头绪,有点让人无从下手。
她心里找到人的希望又少了点。
“就这么走了吗,不再查查?”方扬一步三回头。
“有效信息就这些,再查下去也不会有新线索的。”裴霜背着手往前走。
曹虎倒是很看得开:“不是还有那么多家没查嘛,咱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换家查。”
裴霜心情轻松了点:“曹大哥说得对,很聪明。”
曹虎得意向方扬炫耀,看裴妹子夸我了!
方扬扭过头懒得理他,那傻样,被夸了一句就找不着北了。
其他五家人,她还得回去理一理,理出个先后顺序,轻重缓急来。
贺知府安排他们住在衙门里,因她是个女子,还特意打发了个女使来供她差遣。
女使带她来到安排的房间,恭敬道:“洗澡水已经为娘子备好了,可以即刻洗漱。”
裴霜非常满意这贴心的服务,她已经多日没有沐浴,正想痛快洗个澡。
她感慨贺知府倒是还蛮周到,她暂且大方原谅他眼神不好还背后蛐蛐她这事。
当温热的水流淌过全身时,她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叹,顺便洗了洗头发,反正这个时节也不怕着凉。
她洗完澡穿戴整齐,用干巾帕擦着头发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天色已经暗下来,屋内燃起蜡烛,在门框上映照出来人的身影。
裴霜边擦着头发边打开了门,同时鼻尖嗅到了荷叶鸡的香气。
暮色斜斜地漫进窗棂,霍元晦拎着荷叶包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他不曾想到会见到这样的场景,她披着半干的发,还有水珠顺着松散的发梢滚落,在深色外袍上洇出几道更深的痕迹来,领口微敞,露出颈吓一弯尚未擦干的水痕,在夕阳下泛着细碎的光。
他呼吸一滞,喉结动了动,竟忘了说话,荷叶鸡的香气在两人之间无声的弥漫,混着她身上的皂角清气,莫名让人想起雨后的莲塘。
“看什么?”裴霜挑眉,随手将半湿的巾帕搭在肩上,目光落在他手中,带着点雀跃地问,“是醉香楼的荷叶鸡吗?”
霍元晦耳根微红:“是,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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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案开始
天知道打开晋江就发现掉了两个收藏我有多么伤心[捂脸笑哭]

裴霜接过荷叶包,将信将疑道:“你会这么好心?”
醉仙楼的荷叶鸡是南江名菜,连她远在青梧都有所耳闻,这次来南江,也是打定主意要吃上一回的。
“贺大人送的,我吃不下,不想浪费,你不要我就给方扬曹虎他们。”他说着就想把东西拿回去。
裴霜捧着荷叶鸡一转身:“诶,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霍元晦拈了下指腹的油渍,就知道她会找这个理由。
年少时剑拔弩张的时候太多,现下想对她好,还有些别别扭扭的。
不过还好,慢慢转变还来得及,他最擅长的就是徐徐图之。
快入夏了,夜风带着些燥意,院子里有个石桌,裴霜迫不及待拆开荷叶包。
“嘶——好烫。”蒸腾的热气触及她的指尖,她缩回手捏着耳垂,又吹了几口气散热。
霍元晦温声道:“不着急,没人和你抢。”
“谁说没人抢,以前你就会抢。”裴霜控诉着他从前的‘恶行’,手上没停,荷叶包被解开,鸡肉混着荷叶的清香,勾得人直流口水。
霍元晦为自己辩解:“还不是被你逼的。”
裴霜迫不及待撕下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嘴里的鲜味令她整个人都舒坦了。
也记起来了小时候的事情,那会儿两人不对付,见天得给对方找麻烦,有次桌上有她最爱吃的烧鸡,趁她还没上桌,霍元晦端着盘子全啃了。
裴霜气了个倒仰,揪着他的领子就要打他,被裴蕊娘及时拦下。
最后两个人都被罚了,一个心里憋气,一个肚胀难受,都不好受,两败俱伤。
裴霜吃东西很快同时兼有优雅,这完全是被裴蕊娘训练出来的。
荷叶鸡并不很大,三下五除二就被她吃得只剩下一半,相较于小时候,裴捕快明显是成长了:“你真不吃?醉仙楼的荷叶鸡的确名不虚传,皮香肉嫩。”
霍元晦看了眼那只死得其所的鸡:“你吃吧。”
“别是怕弄脏手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麻烦。”裴霜直接用手,手上自然的沾染了油渍的,这厮从小就是个讲究人,吃饭若非客观条件不允许,是一定要用筷子的。
裴霜扯了块鸡肉,非常自然递到他嘴边:“张嘴,尝尝,味道真的不错。”
霍元晦怔住,那鸡肉近在咫尺,可他眼中却只有沾着莹亮油光的手指,鸡肉的香气混着她发间的木槿叶清香,忽然就缠住了他的呼吸。
他下意识张口,唇齿却碰上了她的指尖,温软一触即分,比鸡肉更烫。
“如何?”她扬眉问,眼神真诚地仿佛一个厨子在等待食客的品评。
霍元晦喉结滚动,半晌才道:“……尚可。”
“才是尚可?真不会吃。”裴霜满脸千里马未遇到伯乐的失望。
他舔了舔唇,她太坦率,衬得他心里的那点旖旎心思更加见不得光起来。
霍元晦压下心中的躁动,深知不能急于一时,转而说起案情来。
裴霜把今天在梅主簿家的发现都告诉了他。
霍元晦同意她的观点,认为梅晓琼自己跑出去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些娘子,会不会都和梅晓琼一样,是自己主动离开的?”
裴霜吃完最后一块肉,擦了擦嘴:“谁知道呢,还得查。”
“有想好接下来以哪家为突破口吗?
裴霜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突然想卖个关子:“你猜猜?”
他抿唇笑,思考了几息,嘴唇动了动:“蓝家,蓝窈娘。”
“你就不能猜错一回吗?”她手托腮。
“反正是你定的答案,你说我错,谁又敢说我对?是你每回都承认我猜对。”霍元晦收拾起了桌上的残局。
看似是他聪明,其实是她在惯着他。
他将所有鸡骨头都包到了荷叶里,再用之前的麻绳一点点系好,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难免沾上油渍,他却浑然不觉,这本不是他该做的事情,可他似乎已经做了千百遍,习以为常。
裴霜的心像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有些发痒。
她明确感觉到了自己有些不用寻常,可还不清楚是什么,她轻咳了两声,让自己恢复正常。
“着凉了?”霍元晦心里奇怪,伸手去抓她发丝,不该呀,风都是暖的,难道是头发的缘故?
裴霜忙侧头,发丝从他的指尖溜走,留下点点湿意。
“没有,喉咙忽然有点痒。”
霍元晦手指一僵,暗骂自己心急,有些过分了。
“没着凉就好。”他收回手,难得有些心虚,“明日去蓝家,我同你一起去。”说完站起来,逃也似地离开院子。
裴霜看着留在石桌上的荷叶包,嘴角漾起笑。
但为什么笑,或许她自己都不清楚。
裴霜和霍元晦站在了蓝家门前,方扬和曹虎被她打发去了黎家,从官府的记档来看,其他娘子的家人都有来府衙问过案情进展,就黎家一次都没来问过,有些可疑。
看着眼前偌大的宅子,蓝窈娘的失踪更加蹊跷了。蓝家是南江望族,祖上不知几代就已经扎根于此,宅院自然是气派的,比之梅主簿这个小官的家要大上不少。
两人上前叫门,门房让他们等一会儿,他进去通传。
可等了好些时候,还是不见人来。
裴霜小声蛐蛐:“霍大人感觉如何?”
他知道她又在挤兑他,他在青梧是一方父母官,可来了南江管不到人家头上,人家态度自然就没那么热络。
“蓝家前朝出过两位翰林,不过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蓝氏子孙,已经没有在朝中任职之人,反而蓝氏的娘子素有芳名。”
“为何?”
“蓝家想通过联姻继续家族的荣光,是以拼命培养女儿,养出好几个才女,目前的蓝家女儿可比儿子金贵。”
自诩清贵,却接受不了家族式微,男子无用,便将希望寄托在女子身上。
裴霜轻啧一声:“有用吗?”
“之前效果甚微,这两年蓝家几个女儿出落亭亭玉立,听闻有个嫁给了盛京的勋爵人家。”
裴霜微微摇头,并不是很赞同:“家族兴旺要靠自身强大,裙带关系怎能长久,蓝家怕是得继续走下坡路。”
“嘘——来人了。”霍元晦示意她小声些。
里面走出个管家模样的人,朝着两人行礼,他们也收到消息说贺知府请了个女捕快,一路往里走,裴霜感觉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许多。
蓝夫人等在前厅,未见蓝家家主。蓝夫人是个中年美妇,给他们上了茶:“老爷事务繁忙,不便招待,还望两位海涵。”
“不打紧,我们为查案而来,不在乎这些虚礼。”裴霜没喝茶,直接说,“还请夫人带我们去蓝娘子的房间。”
“不急,裴捕快先用茶吧。”
两人端起茶盏时交换了下眼神。
蓝夫人悠悠道:“官府来了好几拨人,每次都将窈娘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什么线索,我们也真是一次次失望了。”
虽然蓝夫人很快给了理由,裴霜还是觉得不对劲。
“那就暂时不看房间,让我问问蓝娘子的贴身丫鬟便可。”
“真是不巧,宝环的母亲生了病,这些日子准了她的假回家照顾她娘去了。”
这么不巧?
裴霜听出了蓝夫人隐含的推脱之意,更加想不通了。
不想找女儿了吗?
“在蓝娘子房中伺候之人都可以。”
裴霜笑着看她,目光坚定,她都退到这份上了,总不能全告假回家了吧。
这个要求不好推脱,蓝夫人招来管家,让他去将蓝窈娘房里人全叫来。
人陆续来了,两个丫鬟,一个嬷嬷,还有三四个洒扫婆子和小厨房里的人。
裴霜首先问的是老嬷嬷,看穿着,她的衣料是最好的,说明是这帮人里面最有地位的。
“您可知蓝娘子都丢了些什么东西?”
裴霜发问的时候,蓝夫人显得特别的紧张,探着头张望,当听见这个问题时,心下稍安。
“这……容老奴想想,应该是有一副红宝石头面,几只金钗,还有几套衣裙。”
她点着头,一副正在认真听回答的模样,其实余光一直关注着蓝夫人。
蓝家丢失的东西,在档案里都有记录在案,她十分清楚都丢了些什么。
而这也是她先选中蓝家的原因,其他家的人失踪时,并未损失财务,蓝家是唯一有财务损失的人家。
“蓝娘子可有常来往的朋友?”
“娘子与赵家两位娘子的关系都不错,很是要好,就是同样失踪了的李都司夫人家中的那两位。”
终于有点联系了,当然这也不奇怪,蓝窈娘和梅晓琼不同,才名远播少不了要参加宴会,认识赵董二人再正常不过。
裴霜一一问了这些人,其实这些人的回答根本不重要,因为问不出来有用的信息。
她想做的,就是观察蓝夫人。
问完一圈,杯中的茶也喝完了,裴霜与霍元晦起身告辞:“改日再上门查看。”
蓝夫人听到他们不查屋内,也没恼,反而还有些庆幸,忙送他们出门。
裴霜揉了揉太阳穴:“你看出什么来了?”
“在你问到蓝窈娘有何好友时,蓝夫人很紧张。而且他们太平静了,德清同我说过,之前蓝家人是去官府催得最勤的,我们一来,怎么就转变了态度呢?恐怕只有一种可能。”
裴霜挑起眉宇,说出那种可能:“他们找到了蓝窈娘。”
简朴小院内,宝环倒出熬好了两个时辰的鸡汤。
“鸡汤好了,就给娘子送去吧,你好好劝劝,让她多少用一些。”一个中年妇人道。
宝环犯愁:“娘,你不是不知道,娘子的性子,哪里是我能劝得动的。自昨日被寻回来她便不吃不喝,想是要与老爷夫人犟到底了。”
中年妇人就是宝环的娘,面色红润,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模样。
宝环娘叹气:“娘子这个脾气,偏生在蓝家,蓝家的娘子,终身大事哪由得自己选,那严郎君虽说才情不错,可到现在身上未有功名,也就娘子年纪小,听了他的几句花言巧语。要我说他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哪有好人家的郎君哄着旁人家的娘子与他私奔的。”
“嘘——”宝环垫脚往屋里看了眼,确定门关得严实屋里的人听不到,“娘你这话可别在娘子面前说,不然她准得伤心。”
“在娘子面前我也这么说,就是个穷酸的小子,仗着肚子里有几分墨水,清高得很,可在柴米油盐面前,骨气,清高,都不如银钱来得实在。娘子才与他走了几日呀,就沦落到当头面的地步了。”宝环娘从小看着蓝窈娘长大,对她是很怜惜的。
蓝窈娘确实是自己主动跑出去的,并且已经计划了许久,算好了门房换班的时辰,换上丫鬟的衣服溜出门。
那时候少女失踪案还没这么多人知道,蓝家父母一开始也是打算压下消息,暗中寻
找,只是两天后赵董二位失踪,此事彻底爆发,蓝家人也开始担心,才向官府报了案。
蓝家父母还真以为她是被失踪案的贼人掳走了,直到前两日,有人无意中在当铺发现了蓝窈娘带走的头面,蓝家人才顺藤摸瓜在严郎君老家找到了私定终身的两人。
蓝窈娘刺绣作画,严郎君挥毫泼墨,日子过得好不惬意,但只有风花雪月的日子肯定是过不长久的。
蓝家人打了姓严的一顿,将蓝窈娘带回了家,两人哭得肝肠寸断,还是躲不过分离的命运。
此事太过丢人,蓝家父母商量后决定暂时不告诉官府,先不销案,等失踪案有了些许头绪,再让蓝窈娘寻个契机出现,于是就先将人安排在了丫鬟宝环家中。
瓷片飞溅的声音传来,宝环娘皱眉,知道娘子又发脾气了。
从回来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蓝窈娘就喝了几口水,这么下去,身子哪里能撑得住呀。
宝环娘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宝环请夫人来一趟,好歹劝劝蓝窈娘吃点东西。
裴霜与霍元晦并未会县衙,而是待在蓝家不远处的一个茶棚里,等着方扬曹虎过来会和。
大碗茶才上,两人就到了,裴霜让小二再上两碗,两人都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这是怎么了?”裴霜嫌弃地扇了扇风,“你们身上脂粉味怎么这么重,不是去黎家了吗,难不成背着我去了勾栏?”
“哪敢呀。”方扬抱怨道,“大人,以后像黎家这种地方,您可千万别安排我去了。”
“怎么回事?”霍元晦开始好奇。
方扬开始大吐苦水:“您是不知道,黎家呀,就是个脂粉堆,黎老爷娶了十几房小妾,生了二十多个孩子,光女儿就有十八个。”
“这么多!”这也太夸张了,裴霜被吓到。她还以为黎十六娘的齿序是与堂姊妹一起排的所以才排的这么末,没想到黎家老爷一个人就那么能干呀。
曹虎无法用语言形容当时看到黎家那一堆莺莺燕燕时内心是什么感想:“谁说不是,这都比得上皇帝了。”
霍元晦:“当今圣上才五子三女,远不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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