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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有女捕(探案)by司马兰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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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的绣坊华韵阁不仅在江南一带闻名,便是在盛京也是贵妇人踏破门槛的店,巨富滔天,所谓饱暖思淫欲,有这么多钱,生得多也是可以理解。
“光是认人就费劲,那堆姨娘到现在我还分不清谁是谁,问话也是一问三不知……”
裴霜及时制止他的长篇大论:“拣重点的说,黎十六娘的生母问了吗?”
“问了的,这个我记得。”
“可别记错了。”
方扬:“不会不会,她姨娘长得好看。”
裴霜瞪了他一眼:“正经些。”
“我说的都是正经话嘛。”方扬有些委屈,“不信你问曹虎。”
曹虎难得没落井下石:“这回他还真说的很对,那堆姨娘里,就属她生母长得艳丽,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十六娘的生母姓姚,姚姨娘很受宠,连带着十六娘吃穿用度也比其他的姐妹更好,十六娘嘴甜,常哄得黎老爷开心。他们那些姐妹也只有受宠的那几个过得好些,没在黎老爷得脸的孩子,日子甚至过得不如夫人跟前的丫鬟。
十六娘失踪那日,她原本准备了足够的银钱,但十五娘嫉妒她有零花钱买首饰,就偷了她的银钱。
不成想十六娘失踪,十五娘面色有异,黎老爷发觉蹊跷,问出了十五娘偷钱的事情,狠狠地打了她一顿手板。
十五娘直呼冤枉,说偷的钱是放在十六娘梳妆匣中的,就算她不偷,丫鬟也要回来拿钱,十六娘的失踪根本与她无关。
裴霜摩挲着下巴:“这么听好像是和十五娘没关系,钱的十六娘自己落下的。”
“我也这么认为,但那黎老爷可不管这些,将十五娘的手打得红肿了好些日子,好似不是他亲女儿一般,受宠的与不受宠的,区别就那么大。”曹虎有些抱不平。
裴霜撇嘴道:“受宠的也未必真受宠,那么多儿女,他估计都记不清,十六娘能让他开心,就多赏点罢了。”她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说的不错,黎老爷甚至连十六娘的生辰也记错了,明明是腊月初一生的,却记成了腊月初五。”方扬想起姚姨娘在他面前说起女儿的点滴,说到伤心处还流下眼泪,那可是真正的美人垂泪,能给人看酥过去。
黎老爷孩子多了,好几个都是相近日子生的,腊月初五是十七娘的生辰才对,官府登记的时候就登记错了。
霍元晦放下茶碗,碗底与木桌轻轻磕碰,发出响声:“这就对了。”
裴霜看他:“对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失踪各个娘子的详细信息,其中就包含她们的生辰八字。
“之前就发现,除了蓝窈娘和黎十六娘,其余人都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
十六娘真正的生辰一出,这几个看上去没什么联系的小娘子,终于有了一条隐秘的线将她们穿起。
曹虎直接问:“那蓝窈娘怎么不是?”
“她情况不同,先剔除。”蓝窈娘大概率已经被找回来了,她的案子性质与情况都不一样,一起归类完全是巧合。不过这些都还没有切实证据,她不好乱讲。
贼人专挑阴年阴月阴日的女子下手,那此人是怎么知道这些女子的生辰八字呢?
“女子生辰八字为私密,除了家中人知道,能得到八字的地方,也就只有县衙,寺庙,道观这些地方了。”
“排除县衙。”
黎十六娘的生辰登记错了,所以不是县衙。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若是县衙内真藏了这么一号人,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有了方向,裴霜让方扬曹虎去打听这几个闺秀常去的寺庙和道观。
他们正打算离开时,刚巧看见蓝夫人坐上马车出了门,明显的是她这架马车非常朴素,与她的身份不太相衬。
裴霜旋即打算跟上,直觉告诉她,蓝夫人大概率要去找蓝窈娘。
霍元晦忽然叫她:“葭葭。”
“嗯?”她回头。
“小心。”
她点头:“知道。”
方扬曹虎对视一眼,他们怎么觉得这两人气场那么和谐呢?一定是他们的错觉。
马车行进的有些快,但对于裴霜来说不成问题,青灰马车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停下。
门口邻居还和那丫鬟打扮的人打招呼:“宝环,回来了呀。”
宝环应了声,看见邻居进了家门,又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才请蓝夫人下车。
蓝夫人遮掩着面容进了小院,来到一间带锁了屋子,宝环娘过来开门。
裴霜找到那间屋子,悄悄揭开瓦片,果见蓝窈娘。
她病歪歪地躺在榻上,即使面色憔悴,依稀可见美貌,本神色淡淡,见蓝夫人来,眼泪无声落下:“娘。”
“你还认我这个娘吗?”蓝夫人痛心疾首,“不吃不喝,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对得起我与你父亲的养育之恩吗?为了个姓严的,什么都不要了,爹娘不要,现在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娘~”蓝窈娘眼泪决堤,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到底是自己亲生女儿,蓝夫人还是心软,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母女俩抱头痛哭。
裴霜在房顶上听着,明白了大致就是富家小姐爱上穷书生,然后与之私奔的故事。
这小娘子被爱情蒙蔽了双眼,都沦落到典当首饰了,她执迷不悟,认为那严郎君是个好的。
蓝夫人还在劝:“儿啊,你与他一个天一个地,就拿你平日里吃的养颜丸来说,他要抄多少书才能换来一丸。”
裴霜没再听下去,她是来确定蓝窈娘与连环失踪案无关的,别人家的秘辛,她并不感兴趣。
次日,裴霜与霍元晦去了剩下的赵家,方扬曹虎去了邢家。
到赵家时门房的态度明显与蓝家不同,当听闻是知府大人特意请来查案的女捕快后,热切地将他们迎进了门。
人因为两个娘子失踪的事情病倒了,恰好李都司夫人回来看娘亲顺便招待了他们。
“赵夫人身体如何?”裴霜还是很懂礼貌先问候了一下。
李夫人愁容满面:“哎,找不到小妹与琪琪,我娘的病是好不了的。”
“李夫人还是要劝老人家宽心。”
“哪里就那么容易,琪琪是我舅父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小妹更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是她们真出了事情……”李夫人有些哽咽,眼眶微微红。
裴霜宽慰道:“凡事要往好处想,两位娘子往常里拜的菩萨会保佑她们的。”
“她们哪会去拜什么菩萨,去礼佛都要三催四请,平日里尽跟在蓝家那位身后,参加宴会倒是兴致勃勃。整日里就琢磨什么胭脂首饰好看,要是早听的我的劝,多积德,也就不会有这一遭劫难。”李夫人有些责怪起这两个贪玩的妹妹,但语气难掩关心。
调查道观和寺庙这条路,似乎有些走不通。

从赵家回来,裴霜就双手杵着脸,目光直视前方,不知是在发呆还是思考。
“饿了吧?”霍元晦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碟子热腾腾的酥皮鲜肉饼,还有一壶酸梅饮子。
裴霜不客气拿了一个咬在嘴里,一口下去酥皮掉渣,里面肉馅调的极好,鲜嫩多汁,满口生香,再配上酸酸甜甜的冰镇酸梅饮子,简直畅快无比。
烦闷少了些,她露出笑:“哪儿来的?”
“贺大人送的。”
这贺知府可真上道,本还因为费师爷对他有些偏见,现在完全没有啦。
下属人品差关上司什么事?不该混为一谈。
“从寺庙道观入手,似乎不对,可是哪里想错了呢?”她想不通。
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岔路口,面前有许多条道路,但选不到正确的那一条。
霍元晦:“等等邢家的消息吧,兴许会有新发现。”
他话音刚落,方扬曹虎又一身脂粉气地回来了。
两人脸上的表情如丧考妣,眼袋都大了一圈。
裴霜:“你们,又怎么啦?”
方扬一把抱住霍元晦:“大人啊,以后问话这活能不交给我吗?我宁可到处跑,跑断腿也在所不惜。”他一脸坚毅,顺便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加强他话的可信度。
霍元晦扒开他的双臂:“站好。”
方扬吐槽归吐槽,还是很听话的,立马放手直起身子。
霍元晦被抱住时一脸僵硬,裴霜掩唇轻笑,看他险些维持不住礼貌表情,她就开心。
曹虎:“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方扬一拍桌子:“邢家活脱脱就是翻版的黎家嘛,只不过邢家孩子少一些,但女人的数量可是一点儿不落下风。”
嗯?有点意思。
邢雯也是姨娘所生,但她特殊一些,是庶长女,王姨娘是邢老爷的通房丫鬟,后怀孕生下邢雯才被抬为姨娘。
在正室前头生了孩子,邢老爷又是个过了新鲜劲就忘的人,王姨娘的日子很不好过。
邢雯虽是长女,然在主母手底下讨生活也是很不容易,直到她定亲之后,日子才好了起来。
“与她定亲的是程佥事,李都司手底下的第一副手。”
裴霜眨眼:“这对邢雯来说,算是门很好的亲事了。”
佥事是从六品官,邢雯一个商户女能嫁到这样的官宦人家,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她来了兴趣,八卦道:“这亲事是怎么来的,打听了吗?”
方扬嘿嘿一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特意打听了。说是程佥事无意中见到邢雯,觉得她像极了自己的亡妻,肤白貌美,一眼就相中了,遂求亲。”
原来是续弦,不过即便是续弦,这门亲事对于邢雯来说,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邢雯是真的不招她那嫡母待见。”曹虎想起邢夫人提到邢雯时的不屑一顾,就有些生气,“还说她是求来的姻缘,八字太轻没福气享受。”
所有女子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可将她们放在一起,有嫡女,有庶女,有官宦人家,有商贾平民,似乎只有生辰都是阴年阴月阴日这一个共通点。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从生辰这个点下手。”裴霜指着宣纸上的字。
曹虎抱着刀发出疑问:“可我们打听了,黎十六娘和邢雯都不爱出门,就算出门也只是买些胭脂水粉,钗环首饰,只逢年过节随着长辈去趟庙里进香。”
梅晓琼家中因为有小佛堂,所以也甚少出门礼佛。
“你刚才说邢雯的姻缘是求来的?”
“是,邢夫人是这么说的。”
她眼神一闪,知道之前忽略了什么,婚事,合婚也需要用到生辰八字,这样一来,就用不着她们亲自出门,只要家中长辈有喜欢去寺庙的即可。这些女子年岁适宜,正是求姻缘亲事的时候。
裴霜叫住在门前洒扫的婆子,礼貌问道:“大娘,请问南江求姻缘最灵的地方是哪里?”
婆子知道她是知府大人特意请来的女捕快,心道到底还是小娘子,少女怀春也正常,便热情地告诉她:“这娘子可问对人了,在南江,家中有未婚小娘子的呀,都把那云居寺的门槛给踏破了,那可真真是一签难求呀!”
“这么云居寺的签紧俏?”裴霜无法想象。
那婆子重重点了两下头:“你是外乡人,不知道云居寺的灵验。两年前,蓝家夫人替蓝家大娘子去云居寺求签,不到两个月,就订了一门顶好了亲事,现如今已经嫁入高门当侯府少奶奶了。”
“蓝家女儿出色,众所周知,怎么能证明是云居寺签文的功劳?”霍元晦在一旁开口道。
婆子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一副小年轻就是不知道深浅的表情:“当然不止这一桩,还有陈家闺女,柳家四娘,就连……”
她悄悄压低声音,示意裴霜靠近些,裴霜凑过去,听她道:“我娘家妹妹,家中有个闺女,容貌有损,一直嫁不出去。我妹妹整日愁得睡不着觉,在云居寺门口睡了三天才抢到一只签,结果求完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提亲,简直灵得不得了!”
裴霜表情有些难以言喻,这听起来怎么和玉卢观灵凡真人的事情有些像,说不定又是装神弄鬼的把戏。
不过这话她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像面前这个婆子这样的信徒,她要是说心里话,必然是会被打的。
她佯装饶有兴趣的模样,与她打听云居寺的地址,与求签需要注意的地方。
婆子也有耐心,详细地与她说了,还提醒她,若是出得起银钱,还可向山脚的中人买号。
霍元晦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求签还有中人?”
“别的地方没有,就云居寺有。”就是签文太灵验闹的,去云居寺的人太多了,山门前随时都挤满了人,为了不打扰寺内和尚清修,云居寺定了个规矩,每日只解一百支签。
限量消息一出,那些有逐利的商人闻着味就来了,渐渐衍生出这么个行业来,毕竟花几两银钱换的一门好姻缘,是非常划算的。
裴霜几人立马启程去了云居寺,还没到山门前,他们就见识到了婆子所说的一签难求毫不夸张。
“嚯,这排队的人都快到山脚下了吧。”曹虎眺望,远远看见山阶上密密麻麻站着的都是人,有些地方有树荫遮蔽,有些地方烈日晒着,可不论站在哪,心里的目标只有一个。
排队的人大多都是仆从打扮或是附近的山里人家,还有些外来游客,见他们穿得好,旁边伺机而动的中人就走上前,推销着自己能弄到签。
这边人头攒动,更吸引了一大堆小摊贩,卖饮子、糖水、干果、糕点、荷包,香囊的都有,琳琅满目,热闹程度更甚于城中。
方扬闻见糖果子的香味口水就留下来了,去买了一兜子,热气腾腾才出锅,糖油混合的那股子甜香顺着鼻腔钻进身体里,勾得人馋虫乱撞。
“也太热闹了,比我们青梧县都热闹。”裴霜也不由得发出感慨。
霍元晦见此场景若有所思:“若能带动乡民赚钱,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霍大人走到哪里都心系百姓,相信过不了多久,乡亲们就会为你著书立碑了。”裴霜在马背上调侃他。
“裴捕快破案缉凶,名头可比我这县令响,,要著书立碑,也该是你先。”
方扬咬着糖果子,越听越不对,明明是好话,这俩祖宗怎么又有掐起来的预兆。
作为一名非常有眼力见的下属,连忙在两人
快吵起来时,转移话题:“前面有停马的地方,咱们还是多吃点东西攒攒力气,待会儿还要爬山呢。”
仰头看见几乎深入云端的石阶,霍元晦确实没了与她斗嘴的心思。
四人爬山到半山腰,找了个地方坐着歇脚,看见从山腰往下看,排队的人一点儿都没少。
曹虎奇怪:“不是说每日只有一百支签吗?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排队?”
旁边有同样歇脚的好心路人解答道:“正殿求签每日是只有一百□□还有偏殿的呢,虽说不像正殿那般灵验,那也比旁的地方好多了。”
四人歇了会儿,方扬买的糖果子派上了大用,垫了下肚子,恢复了些力气,再往上爬。
方扬体力最差,一边爬一边吐槽,说云居寺不愧为云居寺,名字一点儿没取错,就是待在云里的。
他余光瞥到霍元晦,见他只是额上有汗,脚步却是很稳。
“大人你瞧着文弱,可爬起山来,丝毫不见颓态呀。”
“你少说两句,能爬的轻松些。”霍元晦瞟他一眼。
裴霜轻笑:“你不知道,他从小爬山爬大的,这座山对他来说小意思,能爬两个来回。”
因霍元晦体弱,酒师父从小就带他锻炼增加体制,可是训练收效甚微,体力好体制弱,属于风吹就倒但能抡起石锁。
“难怪上次大人被挟持,你一点儿也不慌。”
裴霜心下一顿,不慌吗?还是有点慌的。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
好不容易爬上来,终于进到了寺庙,他们算是见识了,签筒放置处被四个孔武有力的大和尚守着,那气势堪比护着国宝。
但他们连正殿门斗进不去。
门口的和尚拦住了他们,曹虎道:“我们不求签,只是进去看看都不行吗?”
“不求签也不能进。”守门和尚一脸免谈的架势。
“你们这是什么道理,拜佛参观都不行吗?”方扬也觉得很不合理,上前想与他理论。
怎料旁边走过一个妇人,往守门和尚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守门和尚就放了行。
“你们这……”曹虎看见就要叫出来,裴霜赶忙捂住他的嘴,带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离开正殿门前。
到了方便说话的地方,裴霜将人放开。
曹虎:“妹子你做什么,这也太荒唐了,只是进个正殿就要那么一大块银子。”
“是荒唐,但不能说,这是人家的地盘。寺庙里起码有半百的和尚,你预备把他们都喊出来与他们打上一架吗?”她可不想被人群殴。
曹虎被教训了,马上知错,小声道歉。
霍元晦忖度:“连进正殿都要这么多银子,你瞧,刚这会儿又进了两个。这笔财富,太可怕了。”
裴霜属着指头算了起来,即便她算术本事没有他好,她也算得出来是多大的一笔银钱。
她惊讶地张大嘴,霍元晦用可怕来形容,一点儿不夸张。
“这样大肆敛财,是符合朝廷规章制度的吗,贺知府就不管管?”
“这些都算是百姓自愿捐出的香火钱,香火钱多了,县衙收的香税也多了,你要是贺知府,会阻止吗?”
这理由太有说服力了,裴霜无法反驳。
霍元晦负手而立:“云居寺并没有逼迫,要是不愿意交钱,便如我们一样,不进去就是了,官府更没有理由管。”
“不进去就不进去,咱们去能进的地方。”裴霜非常识时务,让方扬曹虎去偏殿看看。
霍元晦凝眸:“你想去哪?”
“哪里人多去哪。”裴霜眼珠一转,示意他放心她有分寸。
霍元晦更不放心了。
画面一转,裴霜两人随着人流去到了解签的地方。
解签的地方也有和尚看守,未轮到的人便去厢房等着。
云居寺后院景色不错,大片大片火红的山茶花开得灿烂,红的,粉的,红白相间的,种类繁多。
裴霜正想找个面善的和尚问问,没想到在花丛中看见了个熟人。
那人正在认真给花儿浇水。
裴霜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妙玄,许久不见。”
此人正是楼家案玉卢观中灵凡真人的小徒弟妙玄,她见到裴霜和霍元晦也很惊喜:“裴捕快,霍大人,你们来南江啦!”
其实长明伏法后,裴霜并没有忘记妙玄,还去过玉卢观给她送东西,只是没见到她人,观中的义朋道长说妙玄接到了她师叔的信,去投奔她师叔了。
裴霜发问:“你不是去投奔你师叔了,怎么会在南江,不该在通州吗?”
妙玄道:“师叔早就不在通州了,来了南江。她知道师父的死讯后很伤心,得知我孤苦无依,愿意收留我。”
裴霜眉头一皱,之前她就发现妙玄被灵凡洗脑洗得很严重,她去看她既是为了送东西也是想给她反向洗洗脑,向她说明灵凡的那些把戏都是装神弄鬼。
可惜妙玄走得太早,她没来得及。
这个师叔就是给妙玄提供摄魂散的人,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小丫头别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吧。
早上她才想着云居寺的现象与玉卢观有些像,不会真被她猜中了吧。
想到这儿她赶紧追问:“你师叔是在云居寺出家了吗,法号是什么?”
妙玄听罢哈哈一笑:“我师叔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在此出家,裴捕快真是说笑了。”
“女子?”
她忘了,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她师叔的性别。也是,若这师叔是个男子,妙玄怕也不会这么毫无防备就投奔她。
妙玄与他们许久未见想叙叙旧,带着他们来到了后院清幽的竹屋。
“随便坐,这儿就我和师叔两个人住,师叔今晨下山采买花种去了,要日落才回来。”妙玄给他们倒茶,见到熟人,她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就你和你师叔吗?”
妙玄点头:“是呀。寺中多是男子,我和师叔两个女子住在寺内多有不便,监寺便给我们安排在了这里。”
“你们住在这儿做什么呢,还是做玉卢观那些活计,卖丹药?”
“不是不是,师叔早就不做那些丹药了。师叔说师父就是因为那些丹药死的,他不愿在做。如今我们在云居寺不过养养花草,种种药材罢了。”
云居寺来往有钱有权的人家不少,后院厢房住的最多的就是各府的郎君娘子,寺内花草景色好了也让这些人看得舒心。
“师叔说这竹屋后面的水土很适合种岩须,监寺很好说话,让了一小块地方给师叔当做药田。”
霍元晦淡淡道:“岩须又名石斛,其价珍可抵一斛米,故称为石斛。”
“这么贵呀!”妙玄被药材的价格震惊。
“你不知?”
“不知道呀,师叔只说药材很难种,种了两年才长出来一点儿,年份越久的越贵。”妙玄回想着师叔说的话。
裴霜眉头一挑,看来寺中人也没那么好心,全因为她们俩能为此地带来利益,才让她们留在这儿,不过倒是更符合人性。
“你们来云居寺,是不是也是来求姻缘的?”妙玄笑着问。
裴霜犹豫了下还是没说是因为查案:“是呀,来南江公干,听说云居寺的签文很灵验,可惜连正殿的门都进不去,哎,囊中羞涩呀。”
“进正殿是有些贵,就算不求签,也要五两银子的入门钱。不过他们也是没办法,监寺说,如果不收钱,那有些偷奸耍滑的人便会假借不求签之名,去抢那签筒。”
总有些不守规矩,想走捷径的人。
这理由听着挺合理的。
“不知这求签解签有何特别之处呀?”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摇到签文后,便去西厢房找解签的大师傅,给谁求就带着谁的生辰八字,男子多求功名利禄,女子多求美满姻缘。”妙玄看着裴霜道,“裴捕快这般有本事的人,不必求签也能觅得如意郎君。”
霍元晦眉眼弯起,笑出了声。
妙玄怕冷落了他,急忙补话道:“霍大人也能娶到美娇娘。”
裴霜笑道:“我倒觉得妙玄的话比签文更加灵验。”
“呀,这话可捧杀我了。”妙玄捧着脸,笑成了一朵花。
竹屋内一片欢声笑语,直到外出的人归来。
“妙玄,有客在?”
明净背着竹编包进来。
她一身云雾色衣衫轻盈如云,袖口有暗纹,头顶挽着一个道姑髻,最让人震惊的,是她的容貌,眉如远山,眼似秋波。
按妙玄的描述,明净的年纪应该与灵凡差不多,可见到真人,明净外貌起码比灵凡年轻十岁。
“师叔,你回来啦呀。”妙玄帮着她卸下背包,同时介绍着两人,“裴捕快与霍大人是我在青梧的恩人。”
“两位就是抓到害死灵凡凶手之人,那也是我的大恩人了,明净在此拜谢。”明净随即拱手行了个大礼。
“不必如此,查案缉凶,是官府本职。”
明净摇头:“官府尸位素餐的人不少,能遇上两位有能力的,是灵凡之幸事,也是我们这些受害者家人的幸事。”
她很会说话,嗓音温柔,会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不自觉地相信她的话。
明净说话始终带着温柔笑意:“两位也是上山求签的吗?我与监寺还有些交情,为两位求两只签还是做得到的。”
裴霜刚想说不必,霍元晦覆上她放在桌上的手:“那就多谢明净师傅了。”
她虽没懂他这么做的用意,但也没反驳,反而顺势微笑:“劳烦了。”
“不劳烦,两位于灵凡有恩,这是应该做的。”
裴霜吃着糕点,漫不经心说:“明净师傅与灵凡真人的感情很好呀。”
“是呀,我们是同乡,也是少时玩伴,后来我随着父母搬家,失去联系了十几年。也是缘分使然,我们五年前再遇,一起在天知教修习。教中长老允我们去各地造福世人,不想她的善心竟惹来杀身之祸。”
造福世人,话说的倒是好听,其实还不是为了敛财。
“制药的法子,你们都是在教中所学吗?要学到什么程度,才能出来……造福世人呢?”她硬生生把骗人俩字憋回去了。
明净说:“教义高深,我等凡人,穷尽一生也只能习得皮毛而已。教中会根据各自擅长之类,因材施教,我与灵凡于制药有些天赋,长老教授了我们制药之术。”
“您会制作知天散,想必于药理上有些造诣。”霍元晦浅浅恭维。
明净笑道:“不过是微末功夫,我原做过医女,懂些医道。”
“教中不是让弟子们造福于世吗,明净师傅藏在这云居寺后山,似乎做不到吧?”
“造福之道众多,灵凡乃出世之人,我不喜如此,谁说侍弄花草不是造福呢,那些上山的郎君娘子们,看见我种的花,心情好了,也算是我的福德。”
“师傅好境界。”裴霜淡淡夸赞。
霍元晦惋惜道:“听闻明净师傅已经不再做天知散了,此药效果奇佳,若是还有,我倒是真想求一些回去。”
明净一直笑吟吟的:“制作知天散的药材难寻,之前是教中长老送予我药材。灵凡因此药而死,我是再不愿见此药,再也没有找教中要过药材,身边是真的没有知天散了,不然倒是可以送大人一些。”
“没有便罢了,是我强人所难。”霍元晦低了低头。
裴霜:“教中长老对你们这些弟子倒是不错,还会给药材。”
“教主一向对教众都不错,若弟子家中有难处,教里也会尽全力相帮。提供药材,不过是寻常的举动。”
妙玄附和道:“是呀是呀,教内对我们很好的,师父没了的消息长老们知道了之后,便让师叔给我写信,还送了我五十两银子。教内还收养了一些如我这搬孤苦无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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