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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有女捕(探案)by司马兰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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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得着您吩咐,我一定会护好云来客栈中人。”
他们四人离开时,在云来客栈摆了送行宴,青梧百姓闻讯而来,送行者络绎不绝,客栈门口排起长队。
虽然霍元晦才上任几个月,可比前任赵孙旺不知多得了多少民心。
裴霜也很舍不得她那些小萝卜头们,她蹲下身,挨个摸着孩子们的脑袋,一一叮嘱他们日后若受欺负可寻张泉相助。又特意嘱咐小伍子:“你最机灵,要好生看顾客栈,照应弟弟妹妹们。”
出城那日,晨曦微露,送行百姓却早已等候在城门口。众人尾随至郊外长亭,方才止步。亭中,郦凝枝备了践行酒,裴蕊娘含着泪为女儿整理衣襟。四人辞别青梧父老,踏上赴任之路。
行至中途一处岔道,裴霜与霍元晦勒马停驻。二人转道前往冲霄山庄,命方扬、曹虎先行,约定半月后在庭阳镇会合。
二人虽觉蹊跷,却也不多问,显是对他们绝对信任。方扬只是郑重抱拳:“大人保重。”
曹虎则咧嘴一笑:“我们在庭阳镇等你们!”
此举实属无奈。无愁门之事不好说破,知晓太多反对方扬曹虎不利。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裴霜轻叹一声,与霍元晦调转马头,朝另一条山路疾驰而去。
行至山巅,向下俯瞰,恰逢山间云雾渐散,冲霄山庄的轮廓在云霭中徐徐显现。裴霜望着那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不由赞叹:“好生气派!翻过这座山便到了,倒叫人有些期待。”
“此乃江湖名门,底蕴深厚。你收敛点,孟霄云武功深不可测,莫要失了礼数。”
裴霜轻哼一声:“用的着你提醒,我又不傻。”
眼见日影西斜,二人加紧脚步,终于在落日余晖未尽时抵达冲霄山庄。
未及叩门,便觉庄前气氛异样,守门弟子较往常多了一倍有余,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二人整了整衣衫,上前拱手道:“在下无愁门弟子霍元晦,携师妹特来拜谒孟庄主,烦请兄台通传。”
“无愁门?!”等守门弟子答话,庄内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只见一位蓄着短须、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大步走来,守门弟子连忙行礼:“纪师伯。”
来人正是冲霄山庄四大弟子松烟竹露之首的纪言松,他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着二人:“无愁门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绝迹江湖,如今武林中年轻一辈鲜有人知。二位当真是无愁门弟子?”
裴霜闻言,右手慢慢地按上刀柄。这细微动作却让纪言松瞬间警觉:“你要做什么!?”
“纪堂主何必紧张?”裴霜轻笑一声,缓缓抽出佩刀,“既然您心存疑虑,不妨将此刀呈予孟庄主一观,真假立判。”
纪言松身为戒律堂堂主,素来威严深重,此刻却被这把看似普通的刀鞘中藏着的玄铁宝刀所震慑。刀身寒光凛冽,隐隐透着血色纹路。他虽未亲眼见过传说中的九罗刀,但眼前这把神兵利器,想来也相差无几。
再看二人,霍元晦气度不凡,眉宇间正气凛然;裴霜虽看似跳脱,却内力浑厚。纪言松暗自点头,终于放下戒备。
“二位小友,请随我去见家师。”
“多谢纪堂主。”
踏入庄内,只见弟子们神色紧张,来回巡视。裴霜忍不住问道:“纪堂主,庄内这般戒备,可是出了什么事?”
纪言松也没隐瞒,叹了口气:“水云剑派大弟子葛越华前来参加聂老前辈寿宴,暂住本庄。谁知昨夜竟离奇死于房中。”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此事蹊跷,二位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裴霜闻言,轻啧一声。难怪方才纪言松那般戒备,刚死了个人,任谁都会对突然上门的陌生人起疑。
她暗自思忖,自从当了捕快,这命案倒像是认准了她似的,一桩接一桩地往跟前凑。
既然碰上了,不查个水落石出,岂不辜负了这天意?
她悄悄用余光瞥向霍元晦,对方立刻会意。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霍元晦便读懂了她跃跃欲试的心思。
他无奈地微微摇头,眼中却带着几分纵容,真是拿她没办法。
裴霜得了默许,立刻打听起了细节道:“葛少侠是被人谋害?可有怀疑对象?”
纪言松面色阴沉:“凶手手段极其残忍。葛师侄被人拦腰斩断,上半身留在床榻,下半身却悬于房梁之上。”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沉重:“更骇人的是,那双腿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少说也有数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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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章稍微过度一下,下一案江湖上的案子,会比较复杂

第58章
往正堂去的路上,裴霜忽然瞥见一个月白身影。那男子领着弟子巡视,面容如精雕细琢的白玉般清冷俊逸。他下颌线条分明,眉宇间凝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寒意,整个人宛如终年不化的雪山,透着疏离淡漠的气息。
瞧他身上的衣着,就能推测出他并非普通弟子。
裴霜难得见到这般出尘的美男子,眼神饶有兴致,不自觉把他与霍元晦对比起来。
霍元晦气质没他那么冷冽,他更有些生人勿进之感,霍元晦会更加柔和一些。
月白衣袍男子往这边走来,眼神在裴霜二人身上游移:“纪师兄,这两位是?”
纪言松拱手引荐:“这位是无愁门霍元晦少侠,这位是裴霜女侠,前来拜见庄主。”又转向二人介绍道:“这是我家二
“在下孟栎白。”
来此之前,裴霜二人早已对冲霄山庄做过详尽了解。当年孟霄云兄弟二人共创山庄基业,可惜二爷英年早逝,只留下孟予怀、孟栎白两位郎君。而庄主孟霄云膝下仅有一女孟语尘,因先天体弱,常年以轮椅代步。
江湖传闻,大公子孟予怀剑术天赋卓绝,冲霄剑法使得炉火纯青,孟栎白虽稍逊兄长,却也是年轻一辈中难得的剑道高手。
“巧得很,我正要去寻大伯,不如同行。”孟栎白举止温雅,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风范。裴霜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挺拔的身影,这般品貌气度,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霍元晦心头警铃大作。这丫头向来对美色没什么抵抗力,该不会真对孟栎白另眼相看?想起往日斗嘴时,她每每因他这张脸而手下留情,如今孟栎白的相貌气度丝毫不逊
思及此,霍元晦不动声色地横移半步,恰好挡住裴霜视线。见她不满地瞪眼,又往旁边探头。
霍元晦咬着后槽牙,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么感兴趣,是一点儿也没想着藏。
他悄悄拉住她的手臂,眼神示意,收敛些。
裴霜敷衍地眨眨眼表示知道,仍旧继续看。
霍元晦脸色愈发阴沉。
裴霜心中纳闷,她不过多欣赏几眼美人,这人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莫名其妙。
二人这番无声的交锋并未引起前方二人的注意,一场暗潮汹涌的较量就此落幕。
“二位请在正厅稍候,容我去请师父。二郎,劳你代为招待。”
孟栎白微微颔首,广袖轻拂做了个请的手势:“霍少侠,裴女侠,两位请坐。”
随即吩咐侍女奉上香茗,温言解释道:“大伯醉心剑道,每日这个时候必在后山练剑两个时辰,恐怕要让二位稍候了。”
裴霜含笑道:“无妨。孟庄主这般年岁仍勤修不辍,正是我等晚辈该效仿的典范。”说话间,她的目光又不经意地掠过孟栎白清俊的侧颜。
霍元晦突然重重咳嗽一声,引得众人侧目。
裴霜挑眉:“嗓子不舒服就多喝茶。”
霍元晦确实是故意的,因为他注意到孟栎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裴霜身上。不过他误会了,孟栎白看的其实是裴霜手中的刀。
孟栎白状似随意地问道:“无愁门隐世多年,此番是要重出江湖吗?”
霍元晦立即否认:“不,我们此行是为一桩私事求见孟庄主。”
孟栎白很有分寸地没有问是什么事情。
见他视线仍落在刀上,裴霜拿索性抽出宝刀,玄铁寒光在厅内一闪,她微笑道:“二郎似乎对我的刀很感兴趣。”
“九罗刀乃不出世的神兵,”孟栎白抱拳致意,“幼时听父亲和大伯提起九罗刀法与冲霄剑法不相上下,一直无缘得见,故而好奇。冒犯之处,还望裴女侠见谅。”
裴霜淡笑,轻抚刀身:“神兵难得一见,二郎好奇也是难免,不打紧。至于九罗刀法……”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冲霄山庄,想必没有我发挥的余地。”
“裴女侠说笑了。”孟栎白礼貌回应,那笑容却让霍元晦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好在孟霄云终于到来,这位庄主天庭饱满,蓄着短须,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比旁边作为徒弟的纪言松还要年轻几分。
裴霜与霍元晦站起来行礼:“见过孟庄主。”
孟霄云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九罗刀上,又在他们脸上细细打量,似在寻找故人的痕迹:“二位小友不必多礼,请坐。”
他笑起来,看着很和善,不是装模作样的假客气,而是从心底里透出的。
裴霜不禁开始好奇,当年发生在酒师父和孟庄主之间的故事,应该很精彩。
“能让我看看这把刀吗?”孟霄云提出请求。
裴霜递过,由纪言松转交:“自然可以。”
孟霄云端详着刀,指着刀锋上的一处缺口,轻笑道:“这道缺口,是我留下的。”
裴霜眉毛一挑,微笑:“酒师父倒没提过这事。”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孟霄云笑着回忆,“当年我与他切磋,不小心挑落他的腰带,让他在师兄妹面前丢了好大的丑,他恼了,追着我砍跑过两座山。”
“哈哈。没想到老头儿年轻时还要脸面。”裴霜听着他们年轻时候的趣事,忍俊不禁。当年的老头儿,脸皮还没有现在硬,如今为了讨酒喝,早把脸皮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孟霄云慈爱地看着她:“你的性子,倒与七杀鞭很像。”
“郦姨也常这么说。”
孟霄云转而问起霍元晦:“霍小友师承无愁门哪位?”
霍元晦:“五毒散人。”
孟霄云噗嗤一笑:“哎呀,他真的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引得纪言松和孟栎白纷纷侧目。裴霜与霍元晦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孟庄主显然也是知道五毒散人和九罗刀就是一个人。但此事乃无愁门绝密,他不便说破,看纪孟二人的反应,应该都是不知道的。
孟霄云果然信守承偌,亲近之人也不曾透露。
寒暄过后,他们提及来意。将南江府大牢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不过并未透露他们在官家的身份,只说殷老伯是他们一位亲厚的长辈,犯了点错入狱。
裴霜补充道:“此人除了剑法之外,轻功应该也不错。否则瞒不过镜衣司的人。”
孟霄云知晓来龙去脉后当即表态:“此事我定会查哥水落石出。若庄中人真与赤火帮恶贼有所勾连,我定严惩不贷。”
他吩咐下去:“言松,你和关露一起查查这件事,看有哪些甲等弟子那段时间不在庄中。”
关露是负责的聚英堂是管理各级弟子的,冲霄山庄分甲乙丙三等弟子以及外门弟子,从裴霜方才的描述,犯案的人必定是甲等及甲等以上弟子。
孟霄云安排完正事,和蔼地说道:“两位就在庄里安心住下。甲等弟子人数不多,想来三五日内就能查清。有什么需要尽管找玉烟,她会安排妥当。说来也巧,五日后正是我岳父的六十寿辰,届时江湖上的朋友都会来贺寿。二位若是有空,不妨一同赴宴,也好热闹一番”
四大弟子中的莫玉烟是唯一的女子,掌管庄中内务。
“能受邀参加聂老前辈的寿宴,实在是我等的荣幸。”霍元晦礼貌回应。
孟霄云娶的是伏兽谷聂金磐的女儿聂叶芳,两人门当户对,成婚时也是江湖上的一桩美谈。
裴霜还惦记着葛越华的事情,不经意提到:“听闻庄上也出现了一桩命案?”
提起这事,孟霄云眉头紧锁:“葛小友在庄中暂住,不想殒命于此,死状还那般凄惨。我愧对与他师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责无旁贷,偏生至今查不出头绪,他师父明日就要到了,我这心里着实难安。”
裴霜弯起唇角:“或许我能帮上忙。不知可否让我查验一下葛少侠的尸身?”
孟霄云一抚掌,恍然道:“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酒兄精通验尸之术。”他面露喜色,“如此,就烦请裴小友去验一验了。”
“您帮我查人,我帮您破案,不过是还您的情而已,说不上劳烦。”裴霜洒脱地摆摆手。
葛越华的尸体被储存在冰室,孟栎白给他们带路,他一路都没什么话,非常符合一开始的冷言印象。
裴霜暗自好笑,这冷若冰霜的模样,倒和霍元晦有几分相似,活像谁欠了他们八百两银子似的。
沿途遇到的婢女们远远瞧见孟栎白,都慌忙低头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出。
唯独一个穿着杏色衣裙的女子,不闪不避地走近,看打扮也是个婢女。
说来也怪,那女子一出现,孟栎白周身的寒意顿时消融了几分。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眉宇间的冷峻已然柔和了许多。
“有客人呀?”那姑娘歪着头打量裴霜和霍元晦,“你们好呀。”
玖瑶生了一双圆眼,鼻子小而挺翘,一笑起来脸颊上就浮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是个精致可爱的小美人。
“你好,我是裴霜。”裴霜向来对美丽的小娘子没什么抵抗力,忍不住打趣道,“小娘子胆子倒大,不像其他人那般。”
玖瑶乐呵呵的:“她们有些怕他。”这个他指的是孟栎白。
“你不怕?”
她晃了晃脑袋,可爱俏皮:“不怕,我是二郎的通房丫鬟。”
裴霜,霍元晦:!!!
这话也能随便说吗?这小娘子忒语出惊人了些。
孟栎白耳
根微红,连忙握住玖瑶的手:“你别闹。”随即正色介绍:“这是在下的未婚妻,玖瑶,她平时胡闹惯了,两位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裴霜笑出声,她觉得这小娘子挺可爱率真的。
霍元晦也笑,默默安下心,原来已经有了未婚妻,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玖瑶却抽回手,噘着嘴道:“谁是你未婚妻?我还没答应嫁你呢。”当着外人,她依旧不给面子。
孟栎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有恼,柔声道:“好,你说了算。”
“你来找我有事吗?”孟栎白轻声问,玖瑶一般待在他院子里不出门的。
玖瑶从袖中摸了个东西出来,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被塞进孟栎白手里:“喏,送你。”
“什么东西?”孟栎白脸上带笑,张开手,是一个香囊,中间穿了个镂空的铜球,闻着有股淡淡的香味。
他眼中闪过惊喜:“你自己做的?”这还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
“不是,集市上买的。”见孟栎白神色一黯,她又补充道:“不过流苏穗子是我自己做的。”
孟栎白顿时眉开眼笑,当即佩在腰间:“多谢,我很喜欢。”
裴霜低头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冰坨子也能变暖炉。
裴霜见状打趣:“好别致的香囊,还有吗,我也想要。”
“我房里还有呢,待会儿给你送去。”玖瑶答应的很爽快。
孟栎白急忙阻拦:“你不许送别人。”
玖瑶纳闷:“为什么?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挺喜欢裴霜的,一见就觉得有眼缘。
又送别人,哪能体现出他的特殊来,偏碍于面子,他又不能直说。
玖瑶是个直性子,拐弯抹角她是听不懂的。孟栎白有些干着急,想把她拉到一旁好好说道说道。
霍元晦出来拯救他,胳膊怼了下裴霜:“你差不多行了。”
裴霜见这小娘子似乎还真是个认死理的,于是道:“真要给我啊,玩笑罢了,怎好要你们的定情信物。”
又一句玩笑话,玖瑶没什么大的反应,孟栎白却是一甜。
孟栎白对玖瑶道:“你先回院子里吧,我还有事。”
“好,那你办完事快回来。”
孟栎白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道:“好。”
裴霜看得蛮开心的,若不是还有事,她倒是真想多看会儿,看这两人就像看话本子似的,有趣有趣。
玖瑶蹦蹦跳跳离开后,三人继续前往冰室。
霍元晦注意到香囊中的沉水香,赞道:“玖瑶娘子很用心,沉水香有安神静气的作用。”
孟栎白垂眸浅笑,冷峻面容柔和了许多。
冰室内,葛越华的尸体被放在一个棺材内,周围铺满了冰块。从冰块储存量就能看出冲霄山庄的财大气粗。
尸身放的有些潦草,上下两半只是按照位置随意摆了下,没摆正还有些错位,显得格外凄惨。
裴霜戴上手套,指尖轻轻拨开尸体上凝结的冰霜。她检查得极为细致,从腰间的切口到下肢的伤痕,每一处都不放过。突然,她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轻蹙:“啧——”
霍元晦立即凑近:“发现什么了?”
裴霜用手指轻轻按压一处伤口边缘,缓缓下结论道:“凶手应该是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是左利手。”
“何以见得?”孟栎白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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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新案子开始

“何以见得?”
裴霜指着尸体上的两处伤口:“不同时间形成的伤口,在尸体上会有不同体现。你看这两处,一处皮肉翻卷的明显,一处却更加平滑。是因为葛少侠在受第一刀时人还活着,而另一处,则是已经濒死。人快死之时,血液会停止流动,所以这两处伤,至少间隔了一个时辰。”
裴霜直起身,摘下手套道:“他身上的伤可分两层。第一层集中在下半身,双腿、腹部,尤其是……”她顿了顿,“鼠蹊部受损最为严重,手法相当阴毒。而且用的武器也不是寻常的刀剑,这种武器小却刺得深,更像是暗器之类的。”
她若有所思地问:“江湖上可有专攻下盘发射暗器的武功?”
孟栎白略一思索:“似乎没有。那另一层伤是第二个凶手所为?为何断定是左利手?”
“没错。”裴霜示意他靠近,指尖虚划伤口走势,“伤口边缘的肌理走向骗不了人。右肩这处伤口,明显是从左上往右下斜切,这是典型的左利手发力轨迹。”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而且两个人的剑法路数截然不同,一个狠辣果决,一个却显得有些匆忙。”
霍元晦沉吟道:“两人作案约隔一个时辰,更像是第二人在帮前者遮掩。”
“我也猜测是这样。”裴霜点头附和,“第二个人下手完全没有章法,只是胡乱的在全身砍刺,再剖开尸体,最后将下半身悬吊起来。”
孟栎白郑重点头:“裴女侠的发现极为关键,对我们有很大帮助。我们这就去查近期江湖上是否出现左利手剑客,以及专攻下三路的武功路数。”
验尸完毕,三人走出冰室。裴霜回想起葛越华□□的惨状,若有所思道:“可能是情杀,不知葛少侠可有相识的女子?”
“这……我与葛兄交情不深,对其私事不甚了解,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怎么说?”
孟栎白有些犹豫:“实不相瞒,葛兄在山庄借住,实则是来与我三妹相看的。来相看的男子,都做过一定的调查。”
见二人疑惑,孟栎白解释,聂金磐这次邀请各路豪杰,名为寿宴,实为招婿。孟语尘已经到了适婚年纪,只是因腿脚不便,亲事有些艰难。作为外祖父,聂金磐自然是很关心的。
裴霜了然。孟家三小姐即便行动不便,但若能娶到她,就等于同时得到冲霄山庄和伏兽谷两大靠山。更何况听说孟小姐容貌出众,想必求亲者不在少数。
孟栎白引着二人来到葛越华生前居住的厢房。裴霜正要迈步,忽然注意到庄内所有房门都没有门槛,刚才进正厅也是这样。
“这是为了方便三妹出入。”孟栎白出言解释,“大伯命人将庄内所有门槛都锯掉了。”
霍元晦由衷赞叹:“孟庄主真是舐犊情深。”
踏入房中,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一大滩暗褐色的血迹已经干涸,房梁上也沾染着斑驳血痕,想来是悬挂尸体时蹭上的。绑下肢用的是葛越华的裤腰带,就地取材,倒是省事。
裴霜仔细勘察,屋内并无打斗痕迹。她忽然问道:“葛少侠武功如何?”
“尚可,水云剑法虽比不上冲霄剑法,但一般宵小也是难以近身的。”孟栎白沉吟道,“我们也猜测过,凶手会不会是偷袭,否则葛兄不会不反抗。”
裴霜摇头:“从伤口来看,他多是正面受袭。我认为凶手应该是他的熟人,亦或者是他认为对他没有伤害的人。”
孟栎白看向裴霜的眼神带了些赞赏,果然厉害,这番推理鞭辟入里,凶手的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暮色渐沉,孟栎白拱手道:“劳烦裴女侠了,为了庄上的事情耽搁你这么久,已为二位备下晚膳,请随我来。”
二人步入厅中,只见众人早已入席。孟予怀携妻儿坐在一侧,孟霄云端坐上首,身旁坐着一位年长女子,未挽妇人髻,想必是执掌内务的莫玉烟,而不是庄主夫人。
“两位辛苦了,快请入座。”孟予怀起身相迎,朝着霍元晦伸出手,“不想九罗刀传人如此年轻,改日定要讨教几招。”
霍元晦淡笑致意,却并未伸手回握。
孟予怀正自疑惑,裴霜幽幽开口:“想必是天色昏暗,让孟大郎君看走了眼。我师兄这双手,可不是使刀的料。”
厅内烛火摇曳,孟予怀这才看清裴霜手中握着的九罗刀,一时尴尬。
孟栎白在身后悄
悄指向裴霜,示意这位才是正主。
孟予怀很快恢复从容,爽朗笑道:“是在下以貌取人了,裴女侠莫怪。”这也难怪,孟霄云只道是五毒散人与九罗刀传人到访,并未言明谁是谁。
任谁见了这对璧人,都难将那位娇俏可人的小娘子与威震江湖的九罗刀联系一处。
裴霜并未着恼,这样的误会实属寻常。倒是孟予怀这般磊落认错,反叫她心生好感。
孟予怀的夫人祝氏抱着孩儿出来打圆场:“他一到晚间就眼神不济,二位千万别介意。”
她怀中两岁的小儿虎头虎脑,煞是可爱。裴霜素来喜欢孩子,忍不住伸手逗弄,笑道:“我真没放心上。”
霍元晦望着她逗弄孩童的模样,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似一泓春水。
裴霜环顾四周,问道:“怎么不见孟三娘子和庄主夫人?”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没什么女儿家不能见外男的规矩。
祝少夫人开口道:“夫人回伏兽谷张罗寿宴的事情,至于语尘,她性子清冷,素来不喜这等场合。”
二人会意,各自入座。孟栎白将裴霜验尸所得线索一一禀明孟霄云。
孟予怀听完后有些忿忿,音量不自觉提高:“这两人手段如此狠毒,若不早日揪出,日后必成江湖大患!”
裴霜瞥了他一眼,孟予怀与孟栎白五官是十分相似的,一看就知道是亲兄弟,只是长相比起孟栎白更加粗犷一些。此刻义愤填膺的模样,倒是一身正气,颇具说服力。
她接话道:“左手利的高手应该不多,想必很快能有消息,明日我再去问问葛少侠这些日子接触的人,也许还能找到其他线索。”
话音未落,孟霄云忽然打断:“已经烦扰你许久,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裴小友不必挂心。”
裴霜和霍元晦都看了他一眼。
裴霜与霍元晦对视一眼。她刚要开口,忽觉桌下被轻轻踢了一脚,是霍元晦在提醒她别忘了来之前说过的收敛锋芒。
裴霜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下,淡淡道了声:“也好。”
晚膳过后,莫玉烟已命人备好厢房,唤来婢女提灯,亲自引着两人过去。
莫玉烟对着他们道:“若是短了缺了什么的,尽管告诉我,下人们伺候的有不尽心的情况,也只管和我说。”
裴霜观她举手投足,行事干练,吩咐下人时自有一番威严,不知情的怕要误以为她才是庄主夫人。
“多谢莫姑姑。”裴霜学着下人的称呼道谢。
莫玉烟略一颔首便转身离去。两间厢房相邻而设,中间以花丛相隔,既方便照应又顾及男女之别。裴霜房中还特意备了浴桶,这般细致周到。
她心中评价,这位莫姑姑心思缜密。
霍元晦正要回房,裴霜突然拉住他。确认四下无人后,她压低声音:“你不觉得孟庄主的反应有些蹊跷?”
“不让你查案就叫奇怪?”霍元晦挑眉。
裴霜轻捶他肩膀:“和你说正经的呢。”
霍元晦神色一肃:“确实反常。”
“那你还拦着我?”裴霜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她还以为他没看出来呢,不让她查,她偏要查。
霍元晦太了解她了,扫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劝道:“我们到底在人家的地盘上,孟庄主不让我们查,肯定有他的考量。”
劝完之后,他再看她,就知道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得,白说。
他是犟不过她的,轻叹道:“你行事谨慎些,别被发现。”
裴霜唇角微扬:“放心,我自有分寸。”
霍元晦尚在担忧裴霜的举动会惹恼孟霄云,谁知深夜突发变故,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皓月当空,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划破夜空。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这声尖叫显得格外刺耳。裴霜与霍元晦本就未睡,闻声立即夺门而出。裴霜提着九罗刀,二人循声疾奔。
沿途已有不少弟子也在赶往同一方向。“是纪堂主的院子!”有弟子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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