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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有女捕(探案)by司马兰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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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才随手将镇纸一丢,太狮子上的鎏金被磕掉一角,但无人在意。
何秀才看着木盒里躺着的那张薄薄的纸,颤抖着手将纸打开,上面有凌吉钱庄特殊的印记。
找到了!
何秀才几乎喜极而泣,就是他要找的存单。
方才吃的有些多,胃开始难受,然而他顾不得胃里的不适,赶紧拿着东西往凌吉钱庄去。
一路紧紧捂着胸口,不敢停一刻,走着走着甚至跑了起来,喘着粗气进了钱庄。
“取钱。”
钱庄伙计看他这大汗淋漓的,给他倒了杯茶,掌柜查看过存单和信物之后:“您要取多少?”
“全部取出来。”
“要银锭还是制钱?”
“银锭。”
“好的,您稍坐,一会儿就给您拿过来。”
何秀才擦了把汗,端起热茶喝了口,在等待的过程中,汗不仅没少,一直出个不停。
存单上总共是三百二十六两银子,有零有整,掌柜给了个包袱,何秀才点清数,确实没少,便抱着银子回了家。
等到夜半时分,他又悄悄出门,朝一个方向而去,在一家药铺处停下,墙角不显眼处,有个红色的火焰纹样,取出一块墙砖,将东西放进暗格处,复又将墙砖恢复原样。
做完这一切,他抓紧脚步回了家。
回到家中,关上门,他靠在院门后,他长呼一口气,才觉得心放到了实处。
“何秀才,这么晚了,去哪里了呀?”有女声响起。
何秀才刚刚放下的心有猛然被提起,那道清灵的女音在他耳中,犹如阎罗怒吼,是催命的嗓音。
屋内蜡烛被点燃,隐在阴影处的人影一一显现。
背后又有敲门声响起,何秀才整个人弹开,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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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评论

张泉开门把方扬放进来。
方扬手里拿着东西,见状:“啧,买凶杀人都敢做,现下却吓成这样,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胆子小。”
张泉拍他一下:“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裴霜你说的真准,二十两银子,分文不少拿回来了。真被你料准了,你怎么知道,真凶是何秀才?”
裴霜没回复他的问题,拿过他手中的银子。
她蹲下,将银子扔在何秀才面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何秀才手指收紧,抓着地上的泥:“我……无话可说。”
曹虎斥道:“证据确凿,你是该无话可说!”
何秀才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裴霜,严重似有愤怒,羞愧,后悔,不甘。
“你是怎么发现的?”
裴霜从怀里掏了样东西出来。
何秀才瞪大了眼睛:“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裴霜纤长的指间,赫然拿着一支玫瑰金簪。
她勾唇一笑:“它应该在快手剑手中对吧?”
何秀才沉默。
“赤火帮杀手但凡杀人,需从死者处取走一样信物,作为这单生意的凭证。将凭证交给雇主后,雇主才会给剩下的尾款。这信物为何,由雇主指定。”
裴霜缓缓蹲下,将簪子握在手中:“周冰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支她欢欢喜喜收下的簪子,会成了她的夺命簪!”
说话间,她举起簪子就往何秀才喉咙处刺,何秀才大骇,往后仰倒。
张泉忙叫:“别!”
簪尾在距离何秀才喉间还有寸余的地方停下。
何秀才大口着气,下身一阵濡湿,竟是吓得失禁了。
裴霜负手起身,退开了些许:“伤你,脏了我的手。”
张泉擦了把虚汗:“你也把我吓到了,下次打声招呼行吗?”
方扬和曹虎也点头如捣蒜,无声附和。
裴霜不好意思地笑:“抱歉,我没想吓你们。将人押回县衙吧。”
方扬和曹虎十分嫌弃地将人从地上拖起来,给他带上铁铐子。
冰冷的铁铐上手时,何秀才如梦初醒:“能不能让我换件衣服,洗漱一下?”
曹虎不客气地推了他一下:“哪儿那么多废话,洗漱?去县衙的牢里洗
漱吧。”
方扬也念叨:“你说你看上去这么老实一人,怎么想着买凶杀人,害得老子半夜还得出来盯人!”
县衙大牢。
张泉把人扔进去之后,接着问裴霜那个她没回答的问题:“你这法子还真管用,但你怎知真凶并非严秋翠?”
木盒里的存单是严秋翠交出来的,又让石榴去送存单,便是想引蛇出洞。
“因为严秋翠承认自己拿了存单。”
昨日午后,他们折返回周冰人家中,发现严秋翠正翻箱倒柜找寻东西,询问之下,她很爽快的承认了自己在找周冰人的信物。
大徒弟嫁出门的时候说过自己不要师父的钱,周冰人的银钱就是严秋翠和石榴分。
她是怕师父被何秀才哄骗,人财两空。
严秋翠若是凶手,绝不会说出自己有存单,而是会否认,独吞这笔银子。
虽然她确实需要钱,也正因为缺钱,所以不会选择买凶杀人。
裴霜还记得严秋翠鬓边白花和红肿的双眼,若真如传闻师徒俩交恶,又怎会为周冰人伤心戴孝?
“那是怎么怀疑上何秀才的,还让我们去调查与他在外面的女人?”
“这嘛,疑点有二。第一……”
裴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指了下他的袖口,问道:“这是什么?”
张泉瞥了眼道:“是几朵桂花,上次袖口破了之后,我媳妇儿给我绣的,她名叫这个,说是看见就能想起她。”
他边说边笑,一脸甜蜜,又问:“这和何秀才有什么关联?”
“那日我们帮他捡衣裳的时候,我发现他好几件衣服上袖口都绣了一朵梨花,绣工精巧,而周冰人不善女红,那会是谁绣的呢?”
“说不定买衣服的时候自带的绣花呢?”
裴霜摇头,做了个写字的动作,抓着衣袖某处道:“不会,衣裳破损处都在这儿,何秀才常写字,手放在桌上,衣袖这处容易磨损,所以才都绣在这,而且那一看就是后补上去的。”
“你早知道他在撒谎,所以你让我去寻他口中的‘堂妹’,果真,这两人关系不简单!”
张泉找到那个女子的时候,真的是万分佩服裴霜的敏锐,那女子禁不住吓,没问几句便吐露了个干净。
她确与何秀才有私情。
“第二是什么?”
“第二,何秀才家中的好东西,太少了。”
除了他书桌上还有几件好物,其余地方有些空,很多地方她总觉得原先应该摆了东西。后来在县里的几间当铺一问,何秀才果然当了好些东西,所得银钱差不多够买凶的定金。
确定了这个,凶手也就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请君入瓮。
方扬伸了个懒腰:“可算是破案了,能歇会儿了。”
张泉抬抬下巴:“没那么容易休息,周冰人案的凶手找到了,还有邹二妞的案子呢。”
方扬的脸瞬间皱起来。
但裴霜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展颜:“邹二妞的案子,也能破了,应该是误杀。”
“什么?!”
裴霜:“今日我遇到陈兴思,他与我聊起他母亲有一支金芍药发簪,日日都簪在头上,但收敛尸体的时候却没找到。这支簪子是邹二妞的嫁妆,又是她喜爱之物,陈兴思想将簪子陪葬,便托我寻一寻。”
“也是发簪?”
“是,”裴霜点头,“我猜测是邹二妞去周家时,她的体貌特征都与周冰人相似,杀手没认清人,错杀了,这个问何秀才就能知道,芍药发簪应该也在他那里。”
张泉转身去问,果然问出了金芍药发簪的下落。也确实如裴霜猜测的那样,何秀才寻的杀手就是快手剑,第一次杀错了人,拿回来的簪子并非他说的那支,杀手倒是很讲信用,没杀对人,就再杀一次。
两桩案子一齐破了,把赵孙旺高兴地见牙不见眼。
赵孙旺吩咐将此事上报镜衣司,接下来缉拿快手剑的事情,就不必他们管了。
裴霜写好结案卷宗,赵孙旺随意翻了两下,便摆摆手让她拿去刑房归档。
如此草率吗?
之前着急破案的是他,如今案子破了,就这般敷衍了吗?
裴霜心中腹诽,到底是上司,不好置喙太多。
裴霜本以为破完案,自己就清闲了,不料每日还要巡街,破一些芝麻绿豆的小案,比如帮张大妈找鸭呀,帮李大爷寻羊,偶尔还要去处理一下邻里纠纷,判一下王大娘家的鸡下在刘大姐家门口的鸡蛋到底属于谁的。
嗯,这差事没有她想象的好做。
但她乐在其中,几日下来和县衙的人倒是混得越来越熟,她嘴甜人聪明,厨房的赵大娘都乐意在打饭的时候给她多加两块肉。
这日晌午饭,大家都小声议论着什么。
裴霜悄悄加入:“在说什么?”
方扬捂着一边嘴道:“赵县令任期已满,下一任县令不日到任,大家在猜会是谁?”
“这哪能猜得准,吏部指派,怎么你吏部还有人脉啊,这次又是你哪个姐姐的邻居?”
曹虎捧着饭哈哈笑。
方扬也笑:“这不是闲话嘛。猜一猜咱们新来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性子,也好做些准备?”
“怎么着,你还想投其所好,混个捕头当当?”张泉冷飕飕道。
“那哪儿能啊,捕头必须是老大您!”方扬连忙拍马屁。
裴霜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不论新来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性情,咱们办好自己的差事就行。”
“说的是。”
裴霜觉得再怎么换应该比赵孙旺强吧,要是能把那些苛捐杂税减了就更好了。
傍晚,太阳消失不见,乌黑的云幕占领了整片天空,滚滚天雷作响,一场春雨下得猝不及防。
裴霜双手撑在额头挡雨:“这雨说下就下呀!”
她没带伞。
好在厨房的赵大娘及时借了她一把伞,走到半路,一个顽童踩了水坑,溅了她一身水,想要斥责时,小童拐进小巷已一溜烟跑没影了。
裴霜暗骂倒霉。
她低着头一脚踩进云来客栈的地,忙喊:“阿娘,给我拿一身干衣服,刚在路上被个小孩儿溅了一身——”
裴霜用袖子擦水,眼前递过来一块汗巾,她以为是裴蕊娘,接过来就擦。
这味道,不是她娘用的香粉味。
汗巾上没有其他异味,只有一股药香。
裴霜抬眼,眼前人芝兰玉树,眉骨如远山微嶙,鼻梁高而直,用了素银发簪束发,几缕碎发垂落颈侧,衬得脖颈线条似白鹤引颈。
他回来了!
霍元晦回来了!
就说她今日怎么会这么倒霉,根在这儿呢。
“你这是去泥潭里打了个滚回来,准备与泥鳅做亲戚?”
一开口就是很霍元晦。
裴霜丢了个白眼给他:“啧啧,就说今日云来客栈上方金光闪闪,原来是我们探花郎回来啦!探花郎老爷好!”
裴霜恭敬作了个揖。
她这样,霍元晦反倒不习惯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退一步:“吃错药了?”
“哪有,我这是真心祝福,祝您老官运亨通,八方来财。”裴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恶心死他!
她一边说一边朝他靠近,霍元晦只得不断后退。
“停,站那别动。”
裴霜才不听他的,行着礼继续靠近。
霍元晦却忽然不后退了,任由她撞上来,还敞开怀抱。
裴霜忿忿止步,比不要脸,她比不过!
霍元晦见她气鼓鼓,心情大好,笑起来:“你这身役服,该我叫您一声差爷才对。”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刺,小伍子坐在角落看得津津有味,因为大雨没什么客人,他无聊得很,还抓了把盐水花生吃着。
这样的戏码,在云来客栈上演过无数回。
瞥见郦凝枝走过来,他站起来,嗯,这戏该结局了。
郦凝枝叉腰道:“你俩安分点,好歹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就不能不说那些不中听的吗?”
裴霜坐下抢白道:“他先开始的。”
霍元晦:……

郦凝枝在霍元晦面前极其夸张地描述了裴霜前些日子的事迹,说女神捕智破双案。
霍元晦听完:“有人和你提亲?”
这是重点嘛!他关注点怎么这么奇特呢?
裴霜瞪他。
郦凝枝眼见又要
吵起来,忙道:“自你破了案,那些流言确少了些,想来不久便能寻到如意郎君。”
霍元晦脸色一变。
他脸色不好,裴霜就开心:“是该挑拣起来,最好不要读书人,这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呀!”
被内涵的霍元晦冷冷道:“县里没有未娶的屠户,街头屠户家大儿子才十岁,你预备老牛吃嫩草?”
裴霜想一掌拍死他。
赵孙旺接到消息,新上任的县令明日就到。他当天就收拾了东西,立马预备走人,没有一丝留恋,说是赶着赴任苏松府同知。
裴霜也接到了通知,到那日,三班衙役列队欢迎,她资历最浅,站在最末端。
队伍敲锣打鼓开道,一顶软轿晃晃悠悠到县衙门口停下。
裴霜攀着前面曹虎的肩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人。
落轿,只见一双锦纹官靴,目光往上,裴霜的视线死死锁定在新县令那张脸上。
来人眼尾狭长似墨笔勾挑,眸色极淡,不笑时如寒玉雕琢,笑时却透三分讥诮。
居然是霍元晦!
裴霜感觉天都塌了!
“怎么是探花郎呀?”
“居然是探花郎!不对呀,不是不能回原籍任职的吗?”
“你不知道,霍探花虽在这里长大,祖籍却并非青梧。”
霍元晦早看到了队伍末端失魂落魄的人,与赵孙旺寒暄后,嘴角勾起。
裴霜躲在曹虎后面,总觉得那厮的眼神不怀好意。
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后,赵孙旺连夜走了,还带走了吴师爷。
霍元晦想问些事情都找不到人,好在还有个主簿。
蒋主簿很负责,仔细地交代各方事物。
县衙人这几日可谓是见到了什么是冤家,从前只是听说这两人不对付,没见过。
这次可开眼了,一下让裴霜去整理卷宗,一下让她去理一理库房。
张泉他们想要帮忙也没办法帮,做的都是细致活,帮不上忙。
裴霜也不是没有反抗过:“清点库房是户房胡书吏的活,干嘛要我干?”
霍元晦:“能者多劳!”
碍于淫威,裴霜只得又提上本子去库房清点东西了,想偷懒也不行,瘟神在旁边盯着。
她点烦了狠狠地咬着手中的笔杆,仿佛它就是霍元晦。
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来解救她!
兴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张泉来找她。
“大人,有人报案,说家中有人失踪了。”
裴霜把笔一丢:“如此大事,不可耽搁!”
霍元晦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笑了笑。
报案人是个妇人,裴霜赶过去的时候一堆人围着。
见她来大家自觉让位置,妇人眼眶通红,一看便知哭了许久,手臂上的金镯晃晃荡荡,显然清减了些许。
“嫂子别忙伤心,与我细说说是怎么回事?你是谁失踪了?”
妇人抬手拭泪,说道:“是我家夫君失踪了,已失踪五日有余。”
“坐下说吧。”霍元晦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裴霜别过头不看他,跑去给妇人倒了杯茶。
妇人名叫华碧娘,嫁到了陈家村,失踪的是她的丈夫陈茂,陈茂是漕运卫所的正纲,负责漕船的具体运输。
运河横穿过青梧县,设有漕运卫所和仓场衙门。现下不是征收漕粮的时节,卫所的人日常便负责清理河道。
“他失踪当天本是回了家的,但回家之后说有东西落在卫所了,要回去取一趟,这一出门就再也没回来,我也去卫所找了,说是他那日拿了东西便离去,无人知他去向。”
华碧娘呜咽起来:“我劝过他的,他当日回来已经日暮,什么东西非得当日拿,他不回来,剩下我一人要怎么活呀!”
霍元晦向裴霜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赶紧哄哄。
用得着他提醒!
裴霜拍着华碧娘的背:“嫂子莫哭,现下只是没有消息,说不定他是在哪里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陈正纲离家的时候,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去卫所又是找什么东西?”
华碧娘摇头:“我不知道。茂哥心细,是个顾家的人,隔日便回一趟家,风雨无阻,若和卫所的人去喝酒什么的回不来,也会托人送个信给我,绝不会让我担心的。”
了解前因后果后,裴霜道:“嫂子描述一下陈正纲的模样,我们画个图,也好寻人。”
华碧娘点点头。
裴霜看向霍元晦。
“我画?”
“不然呢?”裴霜仰着头道,“县太爷愿意去街上请个画师也行。”
青梧县是小衙门,没有专门画像的人。
霍元晦认命的去画了。
裴霜有些得意,终于也使唤他一回。
照着华碧娘描述,陈茂的模样跃然纸上,阔面方脸,浓眉,三角眼。
裴霜摸着下巴凑近看道:“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哪里见过?”
“客栈每日来往许多人,他可能去吃过饭。”
霍元晦又照样画了几幅,叫来方扬曹虎,吩咐了几句,让他们送华碧娘回去,让她回家等消息。
张泉脸上布满愁容:“失踪案最难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家属就这么一日日的盼着。”
按惯例推算,五日时间,人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裴霜不免感慨起来。
肩上忽然被拍了一记,她转头,没好气道:“做什么?”
霍元晦整了整衣服:“去漕运卫所。”
“我去就行,哪能劳烦县太爷尊驾。”
阴阳怪气的。
霍元晦难得没回嘴:“你压不住卫所那帮人。”
裴霜抿了下唇,好吧,他说的没错,若他们这些底下衙差去卫所问案,未必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漕运卫所主官是押运同知,姓蔡,蔡同知知晓霍元晦到了,忙出来迎接。
“县尊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蔡同知弯腰行礼。
“不必多礼,今日我们来此,是为一桩案子。”
蔡同知疑惑:“哦?可是底下的人犯了什么事,惊扰到县尊大人了?”
“不,是一桩失踪案,你手下的陈茂陈正纲失踪已五日。”
蔡同知明显不知道这事,底下的正纲副纲的,加起来有十余人,少一个两个的,还真发现不了。
蔡同知很配合,赶紧让人去把与陈茂相熟的人都找来。
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与陈茂最熟悉的是他同屋的副纲。
裴霜问:“陈正纲失踪那日,他夫人说他回来了一趟卫所,你可有看见?”
“见到了的,他回来似在寻什么东西,很着急,翻箱倒柜了好久,我还劝他明日再找不迟。”林副纲因为记得劝过陈茂一句,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知道他具体在找什么东西吗?”
林副纲摇头:“不知道。我有问过他,但他没应我。”
“那他最后找到东西了吗?”
“找到了,一开始很着急,后来找到了,揣在怀里出去的。”
裴霜抿唇沉思,阳光斜斜照进来,霍元晦看到淡金色光的笼罩了她半张脸,似被光芒刺到,她挪了下位置。
霍元晦问:“陈茂在找东西时,神情动作如何,找到了后神情动作又是如何,说的再仔细些。”
他问得太细,林副纲好好回忆了一番:“嗯……找东西时有些严肃,着急,烦躁,哦——口中还念念有词,时辰快到了这些话。找到东西后,挺开心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时辰快到了……
裴霜猛然抬头,视线与霍元晦的正撞上。
两人都想到了,在意时辰,就说明极大概率是与人有约。
裴霜:“陈正纲爱喝酒对吧,你们卫所常相约喝酒?”
林副纲直点头:“大老爷们嘛,都爱喝几口,他算酒量好的,不过那日没有聚。”
霍元晦:“那他的酒友有哪些,除你们卫所之外的?”
林副纲报了几个名字:“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霍元晦让张泉记下名字,等回去挨个跑一趟。
在漕运卫所转了一圈,只得到这么一点信息,似乎也不是很有用。
方扬和曹虎回来,霍元晦让他们送华碧娘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陈茂在陈家村的作风。
结果确如华碧娘所说,陈茂是个很好的人,不贪财不好色,又能挣钱,也愿意给媳妇花钱,就是爱喝点酒,喝完也不闹事,大家都说华碧娘
有福气,嫁了个好男人。
裴霜道:“陈茂对华碧娘确实是很好的,她手上的金镯,耳朵上的翠玉耳坠,都是好东西。”
华碧娘一看便知是个软性子,柔弱美人若没了当家的男人,怎能不被人欺辱。
“他家里好东西不止这些哩。”方扬挑眉道,“外面不显,我朝她们屋里望了眼,房里摆了个玉做的送子观音,还有家里藏了好酒,有你家的醉茗露,还有名品紫金泉。”
云来客栈的醉茗露全县有名。
“这还能闻出来?”裴霜惊讶。
方扬解释道:“我外家是开酒坊的,从小品过的酒多了去了。”
曹虎补充:“而且有个狗鼻子!”
方扬嘿嘿笑:“别的我不敢说,闻气味这点,有我这鼻子在,错不了。”
霍元晦冷不丁来了句:“想不到我这县衙还藏龙卧虎呀。”
大家都笑,笑完了,裴霜觉出不对:“醉茗露对他来说不算贵,但紫金泉价格极高,一坛便要十两银,他一个卫所正纲就算有点小钱,也不会这么大手笔呀。”
裴霜知道他们这帮管漕运的在征粮时,有淋尖踢斛的举措,居然贪了这么多吗?
霍元晦似看出她的疑问:“他一个正纲,分不到这么多的。”
裴霜不爽,从小到大她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他说得没错,一般拿大头的都是顶上人。
这宗失踪案,里面还有内情啊……
“他既喜欢醉茗露,不如回客栈问问。”
裴霜也是这么想的,斜他一眼:“那你得把你这身官服换了,不然大家都别想好好吃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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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上线

霍元晦成了县令,照常理郦凝枝是可以搬进县衙住的,但她嫌不自在,还是自家客栈住的舒服。
两人一同回云来客栈,正是夕食的时辰,远远就看见客栈门口摆了许多桌子,桌桌客满。
霍元晦讶然:“这……如此火爆?”
裴霜双手抱臂,笑了:“您老是不知道,自打您成了县令,云来客栈的桌子就没空过,我阿娘这几日算盘都快打出火星子了。这都是托了探花郎的福呀!”
霍元晦摸摸鼻子,生意太好也发愁:“往后头走吧。”
两人轻车熟路来到后门,推了下门,没推开。
裴霜转头一摊手:“我阿娘又把门栓上了。”
霍元晦就这样看着她,不动,等着她下一步举动。
裴霜嘻嘻一笑,忽然来了捉弄他的心思:“县尊大人,要不咱们还是走前门?”
霍元晦知她在开玩笑,语气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宠溺:“别闹。”
裴霜哼了哼鼻子,往右走了五六步,随即撩袍,足尖一点,翻身上了墙。
不一会儿,霍元晦眼前的门缓缓打开。
“下次不帮你开了,就让你走前门。”
霍元晦嘴角微勾,没有说话。这话他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几遍,可下次她还是会帮忙开门。
嘴硬心软的丫头。
后院有个窗子可以直接看到大堂,霍元晦指着几个陌生人问:“那些人是谁?”
“生意这么火,小伍子一个人哪忙得过来,那些是郦姨请的短工。”
“把小伍子叫过来吧。”
裴霜正想抬脚,忽觉不对,收回脚步:“已经回家了,不是衙门,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
“好,那我出去。”说着便要动身。
裴霜伸手一拦:“你站那。”
霍元晦不动了。
两人绕了后门才有此刻清静,若他真出去了,方才她不是白翻墙了,如果引起骚动,还会给客栈里添麻烦。
她略微等了会儿,等人少了些,不那么忙,才去叫了小伍子来。
裴霜拿出画像问:“这人认识吗?”
小伍子忙点头:“认识认识。他是漕运卫所的陈正纲,常来买醉茗露,一个月要来个两三回,有时是提个牛皮酒囊打上三四两拿走,有时是定上几坛子让送家去,他家就住陈家村大柳树左边第三家。”
来这么勤,难怪裴霜觉得眼熟。
“五日前,他来过吗?”
小伍子一拍手道:“诶——还真来过,也是来打酒,打的是清酒,因为他打的酒和平时不同,我还多嘴问了句,他说是与人有约,醉茗露虽好,却易醉,他那友人喝不了。”
总算有点收获了。
裴霜喜上眉梢,拍拍小伍子的肩:“你这下可立了大功了。”
“嘿嘿,帮得上姐姐和郎君就好。”小伍子年纪不大,原是个孤儿,在街上讨食吃,有次实在饿得厉害,故意撞了刚买了糕点的裴霜,被裴霜逮住,逮回了客栈,后来便留下跑堂。
霍元晦问:“他是什么时辰来的?”
“有些晚,那会儿我都快要打烊了。”
霍元晦挥挥手让他继续去跑堂。
裴霜手抵着下巴思考道:“客栈要关门那会儿才来买酒,那应该是他从卫所找完东西回来后,才来买酒的。这么晚了,他与友人相约,会去哪?”
“不外乎勾栏瓦舍,酒楼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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