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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有女捕(探案)by司马兰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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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宵禁比前朝松了许多,但也只有这些地方才会营业至深夜。
大概有个思路,余下就是走访调查了。
张泉带着衙役们拿着画像挨家店地问,无奈店铺数量众多,又已经过去好几天,找了许多日都没什么收获。
这日,裴霜正跑完一个地方回县衙吃午食,远远就瞥见曹虎在与人聊天。
看身形,是个妇人。
等裴霜走近,那妇人已经走远了。
她上去拍了下曹虎的肩:“谁呀?”
“说是陈茂的表妹,华碧娘身子不舒服,托她来打听下失踪案进展如何了,他们这些家属呀,也着急。”
裴霜叹气:“先吃饭吧,咱们尽力就行。”
好几日了都没什么消息,不免有些气馁。
“裴捕快——”
两人正打算进门,忽闻后头有人唤她。
一转头,发现是华碧娘。
华碧娘快走几步:“裴捕快,我在家等得实在心焦,我家夫君的下落,有眉目了吗?”
曹虎诧异:“诶,你方才不是托了陈茂的表妹来问吗?”
华碧娘一脸疑惑:“我何时托人来问了,再说我夫君只有几个堂妹,并无外姓表妹。”
裴霜反应迅速:“曹虎,快追上那娘子!”
曹虎拔腿就走,循着那妇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陈茂约了不善喝酒的友人,现下想想,不胜酒力,极有可能是个女人!
等曹虎回来,华碧娘已经走了,他蔫头耷脑的,像只做错了事情的大狗:“对不住,没寻到。”
“没寻到也正常,我们反应迟了些。”裴霜安慰道。
“眼见着线索从我眼前溜走,而且我还与她说了不少案情,我太笨了。”曹虎非常自责,“若是裴霜定能察觉出不对的。”
霍元晦已听说了那个女人的事情:“若是她,也未必能察觉出不对。那妇人假托华碧娘的名头,又胆大包天的来县衙门口行骗,你一时没有防备也正常,知错能改就好,往后莫要犯这样的错误了。”
安慰是安慰的话,但她这么听着第一句话这么不爽呢,算了,她大度,不与他计较!
“也不一定就是线索,说不定是只是个好奇心过重的人。”方扬也安慰他。
也不算完全没收获,至少这个妇人的出现给了他们盲目找寻有了方向。
裴霜轻捶了曹虎一下:“别丧气,没线索我们接着找就是了,走走走,去吃我家的酸菜肉沫面。”
“不好叫你破费。”
裴霜伸手一指:“县尊大人请客!”
方扬附和道:“好好好,大人请客。”
霍元晦:???他什么时候说过请客?
吃饱喝足后,还得接着干活。
春日暖阳正好,恼人的柳絮簌簌飘飞,落在人发上,衣裳上。
裴霜见不得霍元晦待在衙门里不动弹,硬是把他也拉了出来。
要问霍元晦为什么不反抗,反抗过,被武力镇压了。
“咳咳。”霍元晦握拳抵唇轻咳两声。
裴霜对着空气挥了挥,赶走柳絮:“我忘了,这
边种着许多柳树,你自己用汗巾遮着点。”
霍元晦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柳絮容易让他犯咳嗽。
随后裴霜往运河边走,水汽会让他舒服点。
两人沿着河道走,迎面遇上了个熟人。
“见过县尊大人。”林副纲带着一队漕户巡视河道。
“在外不必多礼。”
几人闲聊几句,话题又转回了陈茂的失踪案。
裴霜:“卫所那边若有消息,还请林副纲通知一声。”
“这是自然,我们也都盼着陈大哥回来,他家中夫人不知有多伤心,他是个顾家的人,几乎每日都要回家,这一失踪——”
“等等,你说他每日都回家?”裴霜抓住他话里的关键。
“是呀,除了征粮的日子,他基本不在卫所住的。怎么了吗?”
可华碧娘明明说,陈茂隔日才回家一次!
两人没在林副纲面前表现出异样,辞别了他。
“陈茂身上怎么这么多秘密?”
霍元晦不可置否:“人都有秘密。”
一个男人不回家说明什么,说明外面还有个家!
裴霜有些无语,那假表妹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又来个“外面的家”。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张泉他们这些天排查勾栏瓦舍,酒楼茶肆的,终于有了消息。
“几位差爷,那日那两位爷就是在这间房。”
这是一家在运河边的小茶肆,算不得十分精致但也有几间雅间。
裴霜开了窗往下望,能直接就看到旁边运河风光,在这里喝茶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你确定是他?”裴霜指着画像又问了一遍。
小二点头:“确定,您这画像画得很像。”
“事情过去那么多天了,你怎么还记得?”
“他当日身上别了个酒囊满身都是酒味,我们这地儿吧,都是茶,这冷不丁来个不一样的,所以记得。他要是只喝茶,我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差爷,我们这儿的茶可好了,有云雾,有冻顶乌龙,还有……”
“停停停,没问的不用说。”裴霜不是来听他推销的,随后顿了顿,“上杯山楂陈皮茶吧。”
霍元晦听到她要的茶,看了她一眼。
“那你还记得与这人在一起的人,是谁吗?”
小二道:“记得,那位爷常来喝茶。”
“认识?”
“不认识,就算是熟客,我们也不敢多搭话呀,不过他可能是个官吏。”
“何以见得?”
小二沉思了一会儿:“他穿的靴子是官靴,腰上挂了个木牌,那木牌就与娘子您腰间那块样式差不多,木牌上写了什么字没看清。”
裴霜低头看了下腰牌,她的是铜制的,木制腰牌……那便是书吏了。
衙门共有六房书吏,人不算多。
山楂陈皮茶上来,霍元晦喝了一口,顿觉嗓子和胃都舒服了许多。
“若那人站在你面前,你还能认出来吗?”
“可以的。”
霍元晦当即把人带回了衙门,将六房的书吏都到一个屋里,小二躲在内室,隔着窗让他认人。
小二一一看过,摇头:“没有啊?”
张泉:“再仔细看看,都在这儿了?”
“真没有,我都看过了,那位郎君与我差不多高,人有些瘦削,没有胡子,书生气很足。”
裴霜探头看了眼,转身对霍元晦道:“确实少了一个,户房的胡书吏不在。”
“他人呢?”
张泉皱眉:“我都通知了一遍呀,他没来吗?我再去他房里找一找。”
裴霜让屋里的书吏可以散了。
张泉很快回来,嘴上念道:“嘿——这胡书吏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平时都快长在县衙,要找人却找不到了。”
“去他家里看看。”
其实从小二的描述的样貌来看,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胡书吏。
这么巧?要找人的时候偏偏就不见了?
张泉带路,几人很快就到了胡书吏家。
院门紧闭,不像有人的样子,曹虎上前叩门,把门环撞得啪啪响:“有人在家吗?”
“谁呀!轻点敲,门都要被敲坏了!”院里传来个女人的声音,明显有些怒意。
张泉解释道:“应该是胡书吏的夫人。”
于梅儿皱着眉出来,一开门瞧见门外这么多人,愣了下才打算开口,一道声音比她更快。
“是你!”
曹虎指着于梅儿道,非常激动:“大人,那日向我打听陈茂失踪情况的假表妹,就是这个女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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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评论啊,段评已开

“县尊大人,我真的只是好奇才去问的,这些天这桩案子沸沸扬扬,邻居们都在议论,他们说我们家郎君是在衙门里做事的,肯定知道些内幕,我好面子,便……哎呀,我一时头昏,做了糊涂事,真的不是要做什么!”
于梅儿极力解释着,生怕他们把她当成嫌疑人捉进去。
她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她模样不错,哭起来梨花带雨的。
无奈她面对的是裴霜,裴霜不仅无感,反而觉得有些烦躁,有些女人,最懂得以弱者的姿态来达到目的。
“别哭了,先不说陈茂的事,你家胡修文去哪儿了?”
“啊?”于梅儿止住哭声,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不是在县衙吗?他不在县衙能去哪?”
众人都疑惑了下。
胡修文也失踪了?
裴霜在屋子里转了转,随意地到处看,又问:“他不常回家?”
说起这个,于梅儿语气中颇有怨怼:“不常回,整天就住在衙门里,抱着他那些个破账本!一个月见不了两回人。我这日子啊……过得和守活寡似的,不过他每个月都往家里拿银子,吃的用的都不曾短缺了我,不回就不回吧,我自个儿找乐子。”
裴霜抱臂倚在墙上:“你所谓的乐子,就是背着他找别的郎君?”
这话说的直接,大家都看向她,张泉几人脸色微变,只有霍元晦神色如常。
“你这捕快娘子怎么说话呢,女人的名节是顶重要的,你个小娘子,怎么开口就是污蔑人?”
裴霜没理会她的激动,走到墙角处,提着一双鞋过来。
于梅儿在看到那双鞋时,眼睛微微瞪大。
裴霜手上是一双生皮钉靴,多用作雨鞋,因造价昂贵,不是寻常人家会做的鞋。但漕运卫所的人因需检修河道,会常穿这种鞋。
“于娘子,解释一下你家里怎么会有这双靴子?”
“这,买来雨天穿的。”于梅儿说话底气明显没有刚才足。
裴霜见她还狡辩,将靴子翻开,递到她眼前,于梅儿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赫然是一个漕运卫所的印记。
“你大概不知道,官家所发之物,都是有印记的,即使是漕运卫所,也有。”
于梅儿不到黄河心不死:“这……这一双靴子而已,我捡来的……我……”
“还要我上你的内房去搜一搜吗?你家中应该不止这一件别的男人的东西吧。说!这靴子是不是陈茂的?你就是他在外面的相好。”裴霜声音倏然放大,神色严肃,让于梅儿心头一颤。
她似被吓到,转着眼珠想对策,最终还是垂眸,像是认命般,抖着声音道:“我……是,我们是相好。”
“都怪那胡修文不回家,把我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娘子娶回来就不管了,长夜漫漫,我一人怎么熬得过,茂郎比他好一百倍!”
陈茂与胡修文其实认识,并且关系还不错。胡修文常不回家,于梅儿还以为他在外面有人了,便跟踪了她几回,发现他每次回家送钱之后都会去一趟运河边的茶肆。
两人每次聊天的时间并不长,约莫是一盏茶的时间。
最后一回于梅儿跟踪,没被胡修文看见,却被陈茂发现了。得知误会一场,陈茂还很有风度的道歉。
于梅儿心里就惦记上陈茂了,陈茂高大威猛,与胡修文这么文弱书生是不一样的感觉,她又打听到陈茂是在卫所做正纲的,便有意无意去河道边偶遇,一来二去,两人便勾搭上了。
“有多久了?”
“有……一年多了吧。”
“胡修文一直没发现?”
“他不知道的。他的性子,最是迂腐,若发现此事,怕是得立刻要了我和茂郎
的命。”于梅儿肯定道,“茂郎刚不见那会儿,我也怀疑会不会是他干的,但转念想想,他一个书生,又怎么打得过茂郎,况且我们一直很小心,连邻居都不曾察觉到。”
说完,她还担心地问上一句:“茂郎真的还没有消息吗?”
霍元晦:“陈茂失踪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胡修文。”
“真是他做的?他不在县衙,定是畏罪潜逃了,哎呀,茂郎,是我害你,是我害你!”于梅儿痛心疾首,捂着自己的胸口,倒确有真情流露的感觉。
霍元晦当即下命令,全力搜找胡修文。
陈茂还没下落,又要找胡修文。
几人回到县衙,门房衙役报告:“有个漕运卫所的人,等了许久了。”
估计是林副纲,他有线索了?
林副纲在堂里踱步已经许久,见裴霜他们回来,也不废话,直接递上东西。
“县尊大人,我们今日清理河道,捞上来这个酒囊。”
裴霜看了眼那在泥水里泡过的牛皮酒囊:“这是陈茂的酒囊?”
“没错,边上有个茂字,他曾说过是他夫人绣的,况且我们一同喝酒这么多次了,绝不会认错。”
裴霜摸了摸侧边,有凹凸不平,绣线的颜色已褪去,已辨不清上面的字:“你方才说,这是从运河里捞上来的?”
“是。”
酒囊一直是陈茂贴身带着的,它在运河里,那陈茂又会在哪里呢?
大家心头不约而同都浮起一个猜测。
霍元晦:“让华碧娘来认认。”
不论怎样,大家都不想见到那最坏的结果。
但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华碧娘一见酒囊,就高呼:“这就是我夫君的酒囊,茂哥人在哪,你们找到他了?”
她扯着裴霜的衣袖问,却没有人回答她。
裴霜狠了狠心,还是说:“运河里捞上来的。”
华碧娘瞪大了眼睛:“不,不,茂哥不会出事的,他水性极好,怎么可能……”说到这儿她已泣不成声。
霍元晦:“尸首还没找到,人不一定死了。”
“对对对,还没找到尸首,没找到尸首,茂哥没死对不对,他水性那么好,又常在运河里作业,就算掉下河,也有办法,也有办法,他一定没死!”华碧娘抱着酒囊,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裴霜赶紧扶住,看向霍元晦。
霍元晦手指按上她的脉:“忧虑过重,以至昏厥。将人扶到后面休息吧。”
裴霜打横抱起人,在后院给她找了间厢房安置。
月亮高悬在天空,圆圆的如同白玉盘,裴霜坐在台阶上,背靠廊柱,抬头望月。
“想什么呢?”
她没回头,仍看着月亮:“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①”
霍元晦也撩袍坐下:“在替华碧娘不值?”
“陈茂已是街头巷尾都在夸的好郎君了,可还是在外有人。”
这是联想到自己了?
霍元晦:“你怕裴姨给你挑个不好的?”
裴霜睨他一眼:“绕我身上来干嘛,陈茂这事被发现,顶多也是多件风流韵事,于梅儿就不同了,她得被吐沫星子淹死。男人和女人差别如此大,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裴霜从前没想过这些,到了年纪就安排嫁人,大家都是这样的,她虽不解,也只能接受。
只是瞧见华碧娘的下场,全力依附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死了,她的命也去了一大半,裴霜不想要那样。
霍元晦看着她:“世间事本就多有不平。”
“那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裴霜眼神坚毅。
月光如瀑,倾泻在面前人的发上,衣襟上,更衬得她一双杏眸炯炯,闪着理想的光。
霍元晦望着她笑:“裴捕快高义!”
裴霜眯起眼,这厮吃错药了?居然没嘲讽她。
霍元晦白衣翩迁,他眸色很淡,在月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冷光,不说话时,这副皮囊确实看着非常顺眼。
裴霜托着他手臂把人拉起来:“你怎么坐地上,更深露重不知道呀。”
“我有分寸。”
“别以为和师父学了点医术就觉得自己能了,况且医者不自医。你要生病,郦姨和我阿娘又得掉眼泪了。”
霍元晦理了理衣衫:“我不会让他们掉眼泪的。”
他转身,回头道:“跟上。”
“去哪?”
“当然是去查案,裴捕快。”
夜色渐深,风一吹,月亮躲进云层,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消失。
裴霜手里提着灯笼:“来这儿查?”
面前是胡书吏的房间。
“陈茂与胡修文有旧,但鲜有人知,这不奇怪吗?”
裴霜拿出火折子点燃房间里的油灯:“确实奇怪,陈茂爱酒,而胡修文爱茶,这两人又没什么亲戚关系,能认识就很不错了。”
“若真是胡修文推陈茂下水,又是为什么他才会下此毒手呢?”
“或许他发现了于梅儿和陈茂的私情。”
霍元晦翻找着陈茂的书桌:“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若是因为私情,于梅儿和陈茂,胡修文会先找谁算账呢?”
那必然是于梅儿,陈茂人高马大,胡修文对于陈茂是弱者,但对于于梅儿反而是强者,一般人都会选择相对能掌控的一方。
“所以胡修文可能并不知道私情,那他下手的目的……”
霍元晦在胡修文床上翻找,拿起木枕,敲了敲,有回声。
是空的!
裴霜坐到床沿,霍元晦把木枕套取了,发现里面有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是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还用牛皮包了封面。
霍元晦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神色微变。
裴霜眯着眼睛凑近看:“这字也太小了,给蚂蚁看的吗?”
霍元晦走到书桌前,拿起青瓷笔筒里的西洋手持镜。
透过镜片,字放大了数倍,裴霜终于看清了。
怎料,她差点惊呼出声:“这是……”
“嘘——”霍元晦食指抵在双唇中央。
这个东西太吓人了!
霍元晦合上册子,收好:“其实之前点库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些不对了。”
“怪不得你不让胡书吏干,偏抓着我。”裴霜干活的时候不情不愿,满心烦躁,现冷静下来想想,确有许多对不上的地方。
“他一个小小书吏,怎么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还不知内情,况且……”霍元晦忽然不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裴霜没发出声音,嘴巴动了动,口型分明是:“有人——”
裴霜吹灭油灯,拉着霍元晦躲在了床尾,她手放在刀柄上,猫着腰正打算出去。
霍元晦攀住她的肩,无声道:“小心。”
裴霜拍拍他的手指示意放心,转身离去,她缓步朝着窗走过去,窗户正被悄悄顶起。
屋里很静,窗户被开的声音也很小,不仔细根本听不见,等窗户开到一个可以容人的大小,不再动了。一个黑影窜进来,裴霜看准时机,正要一刀砍下去。
忽然对上黑暗中发光的瞳孔,随后一声:“喵——”
这分明是只黑猫,裴霜刀锋一转,砍到青石板地上,发出声响。
裴霜暗叫不好,当即破窗而出,只见月光下一个黑衣人闪身翻上屋檐。
“贼子哪里跑!”长刀破风而至,那黑衣人举起手中短刃抵挡。
铮——短兵相接的金属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周围屋子的灯陆续亮了起来,黑衣人的手被震得发麻,手中的短刀都握不住,轱辘轱辘从屋檐上滚了下去,掉在院中。
黑衣人来不及震惊这小女子怎会有那么大的力道,裴霜舞着刀又砍来,他侧身一躲,暗道不妙。
对方不再纠缠,轻点脚步而走。
她提气跟上,来人身法奇特,恍然如猫,追了两条街,再不见对方人影,她只得悻悻离去。
再回胡书吏的房间,已是灯火通明,刚才那动静,把整个县衙的人都召过来了。
霍元晦坐在院中,怀里抱着黑猫,他抚摸着黑猫脑顶的毛:“大家都散了吧,以为有贼,其实是只猫。”
裴霜也知今夜的事情不能声张,走过去撸了一把猫:“你这小家伙,害得我们虚惊一场。”
见是误会,大家就都散
等人走后,裴霜道:“那人武功一般,但轻身功夫很好,我追不上。”
霍元晦拿出藏起的短刀,扔在桌上:“无妨,目的没达成,迟早还会露马脚。”
刀柄上一处火焰印记在月光下闪着寒芒。

县衙里的人分为了两拨,一拨找胡修文,一拨继续沿着运河搜寻陈茂。
正当他们紧锣密鼓找人之际,有人主动找上了门。
霍元晦亲自出来接待。
来人是镜衣司的掌使彭宣,二十多岁的年纪,着靛蓝色飞鱼服,腰边挎一把绣春刀。
若镜衣司只涉查案,自不用霍元晦来迎,当今特设镜衣司还为监察百官。
所以说镜衣司之人即使品级略低,一般官员也不敢得罪他们。
“德清,你怎么有空来?快请进。”
裴霜瞥了两眼,这两人是熟人?
霍元晦开口便称呼彭宣的字,不止熟人这么简单。
彭宣摆摆手:“不必客套,元晦,我此来是给你送个消息。”
两人避开其余人,单独在屋内聊天。
“什么消息?”
“胡修文的消息。”
“你知道他在哪?”
彭宣点点头:“他死了。死在昨日,被人一刀毙命。”
“知道凶手是谁吗?”
彭宣继续道:“赤火帮,斩弯刀。”
又是赤火帮?
“你确定,你看到人行凶了吗?”
“这个,不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霍元晦慎重道:“德清,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办案要讲究真凭实据。”
“想要实据不难,我带了胡修文的尸体。但元晦你信我,胡修文的死,与我们镜衣司无关。”
“你说的,我自然是信的。”
彭宣出门挥挥手,让人把胡修文的尸体抬上来。
裴霜想去掀白布,被彭宣阻止:“小娘子还是别看了,让仵作过来,会吓着你的。”
“她就是仵作。”霍元晦道。
“啊?”可她分明穿着捕快的衣服。彭宣虽不解,但因为是霍元晦说话,便退开了。
霍元晦命人取来一个箱子,里面验尸器具一应俱全。
裴霜抬眸看他,他什么时候把她的箱子拿来的?
不过验尸要紧,她带上手套,掀开了白布,胡修文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白,脸上显现出了尸斑。
“方大哥,曹大哥,帮忙把他的衣服脱了。”
“啊?”
“快点!”她催促。
霍元晦没有阻止的意思,两人也就上前帮忙了。
裴霜仔细检查着胡修文的尸身:“验,头部,腹部,胸前,股部,皆有生前殴打伤,胸骨骨裂,左侧第三根第四根肋骨断裂,右侧所有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
裴霜摆弄了一下胡修文的脑袋:“脖颈处的刀伤是致命伤,伤口从左上角一直延伸至脖子的右下角,皮肉外翻如裂帛,深可见骨,是利刃。刀口形状奇特,不是寻常的刀,有些像是……”
她看向彭宣腰间的刀,彭宣倒是大大方方,把刀拔出来:“你想说像绣春刀是吧?”
裴霜仔细瞧了一下刀的刀刃与刀身弧度,摇头道:“不是绣春刀,胡修文的刀口两边浅而中间深,凶刀应该比这把刀弯曲的弧度更大一点。”
她看着彭宣:“是波斯弯刀。”
“没错,斩弯刀是波斯人,使的就是波斯弯刀。”彭宣有些惊讶于这个小娘子的能力,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单独找霍元晦说话就是想先取得他的信任,胡修文的伤口太像是绣春刀的伤口。
若真是他们做的也就罢了,但真不是,他可不能让人把这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霍元晦压低声音道:“德清兄是否还有其他话想说?”
彭宣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元晦,还是得单独说话。”
“你一起。”
裴霜指着自己:我吗?
彭宣也眼神询问,霍元晦表示确定。
彭宣又问了遍:“你确定要她在这儿听着吗?”
霍元晦没回答,反而说:“昨夜县衙遭了贼,去的正是胡修文的房间,她与那贼人交了手。”
“哦?是什么样的贼人?”
霍元晦示意裴霜说话:“是个男人,但身形却与我差不多,很是灵巧,武功一般,不过轻功很好,还有这把短刀,是我从那贼子身上得来的。”
裴霜递过短刀,彭宣一看便知出处:“刀柄处有赤火标记,是赤火帮的人。看你的描述,应该是闪电鼠吴锋。”
镜衣司与赤火帮打交道已久,彭宣对赤火帮的人也比较了解。
“京中有人出事了。”彭宣说完这句后沉默良久,屋内两人都在等他继续说。
“一个月工部侍郎贾正清因贪污被革职查办,我们在抄家之际发现他家的财产远超乎他所贪之数,细审之下才知,贾正清曾任南江知府兼管粮同知,每征收一次漕粮,他就能分到两千余两。”
一个封疆大吏一年的俸禄才有两千余两,更何况贾正清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知府就能分到这么多,可以想象到,他们在漕运这条线上贪了多少。
“陛下震怒,但因牵扯官员众多,只命我们秘密调查。贾正清获利最多来自南江,而胡修文正是他远房表弟,两人本已没什么交集,胡修文的祖母曾在贾正清上京赶考时给过一些盘缠,因感激恩情,贾正清选了胡修文来负责青梧县这边的事情。怎料我们才刚发现胡修文的踪迹,他就遇害了。”
贾正清感念恩情?不见得吧,这事得利厚,风险也大。要是真感念恩情,只给钱,不让他参与才对。
“你们在哪里找到胡修文的?”
“他躲在一个城隍庙,每日以桌上贡品为食,或是让庙祝去帮他买东西,自己不露面。他似乎很清楚,不止我们在找他,还有一拨人也在找他。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且被严刑拷打,衣衫也都被翻乱,我想,胡修文身上,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裴霜和霍元晦都知道那份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霍元晦:“另一波人,怕是贾正清的上家。”
当年贾正清只是知府,背后必定还有位高权重之人。
“这不难猜,青梧虽小,若是真的深挖,难免不会查出什么东西来,贾正清背后之人必定坐不住。县衙遭贼,估计也是因为胡修文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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