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男主成了我寡嫂by姜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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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叹归哀叹,嫂嫂愿意教她,白婵还是挺愿意学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平阳侯府靠不住,不久天下就会乱,嫂嫂不可能永远保护她,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有功夫傍身总是好的。
打木桩,扎马步,腿依旧在抖。祈湛回屋去休息了,她依旧半蹲着,乳娘心疼,悄悄凑到她边上劝道:“二姑娘,你休息会儿,奴婢帮你看着少夫人。”
祈湛站在窗户边上往外看,这个角度能看到她整个人,但她却看不见这边。
小姑娘故意扯着嗓子喊道:“不行的,嫂嫂说一炷香就是一炷香,乳母你让开,我撑得住。”
她额头挂着晶莹的汗珠,在日光下往下淌。
茯苓端了早膳送到屋子里,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
“这二姑娘倒是个有脾性的,与世子小时侯有几分像,这个时候学功夫,是晚了些。”
“不晚,有心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祈湛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青烟袅袅,底下的香只剩一小节,灯草蹲在地上用手努力扇着风,压低嗓子道:“快了,快了,二姑娘再坚持一下。”
白婵咬牙切齿的道:“下次用扇子来煽。”
祈湛的厢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白婵吓了一跳。茯苓冲出厢房,急道:“二姑娘,不好了,早膳好像有问题,我们郡主肚子疼。”
顾不得手脚打颤,快速往祈湛厢房赶。到门口时,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心瞬间沉到谷底。
屋内是打碎的粥碗,祈湛伏在床上,素白的衣裳下摆染上鲜红的血迹。
“快, 快喊大夫。”孩子不能有事,大夫应该还在府内。
乳母和灯草听到动静跑来,白婵冲着她们急切的喊了两声, 灯草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跑。
白婵跑到祈湛身边,急道:“嫂嫂, 你怎么样了, 很痛吗?”祈湛的脸色原本就病白,这会儿完全没了血色, 连唇都有些泛黑, 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看样子很难受。
白婵握着他的手,他手心也凉。她连忙靠了过去,将人搂紧,安慰道:“嫂嫂,别怕,孩子不会有事的!别怕!”
他身子依旧在发颤,面部神情却平静冷淡,浅色的眼瞳对上跟进来的茯苓。
茯苓眼神微闪动,立马道:“二姑娘,早膳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郡主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乳母和秀兰瞬间紧张起来。
殷红的血顺着他衣裳染红了白婵鹅黄色外裳,她抬起手, 手上也是血,眼眶瞬间红了。
呜咽道:“嫂嫂, 嫂嫂.....”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状况,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怕,她真的怕。
“大夫,大夫来了没有?”
厢房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吴大夫提着药箱被灯草拉着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大喊:“慢点,慢点....”
慢什么慢,再慢人就要没了。
白婵一把扯过走近的吴大夫,急道:“快,快给我嫂嫂止血。”
“荒唐,没把脉怎么止血?”床上人满身的血,孩子很难保得住。
即便知道结果,吴大夫还是坐下来把脉。
白婵用力掐着自己的裙角,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夫把脉的手。
“怎么样,大夫?”大夫收手,她急切的问。
吴大夫摇头:“孩子没保住。”
白婵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拉着祈湛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道:“怎么能没了,不可能,我不信......呜呜.....你个庸医!”
吴大夫无语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孩子他爹呢,哭得这样伤心,反观孕妇本人,神色平静,一点也不见难过。
“嫂嫂,嫂嫂....呜呜....”她哭得眼睛红肿,肩膀发抖,眼见就要背过气了。
祈湛虚弱的道:“别哭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白婵边哭边道:“你骗我,我哥都死了,你去哪里有孩子。”
“嫂嫂,千万别想不开。”原书中她嫂嫂与大哥情投意合,孩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孩子没了,嫂嫂打击一定很大。
白婵很难过很难过,她对孩子的期待不必嫂嫂少,还想着孩子出生了带着他捉迷藏,带着他郊游,让他喊自己姑姑。
怎么说没就没了。
“嫂嫂.....”白婵悲从中来,越哭越厉害。
放佛要将穿越以来的担惊受怕都哭干净。
祈湛头疼,他委实没想到白婵这样伤心,比白瞿没了还伤心。不知怎么,他忍不住道:“别哭了,孩子还在。”
“你骗人....呃!”白婵突然止住哭声,惊疑的看着他:“你,你骗我,大夫刚刚都说了......”
孩子没了,嫂嫂都有臆想症了!
坐在旁边的吴大夫也一脸同情的看着祈湛,茯苓同样惊疑不定,世子怎么回事,明明说好将计就计的。
祈湛伸出手道:“不信你让大夫再把把脉。”
白婵犹疑的看向吴大夫,这个档口吴大夫也不好说实话,把就把吧,反正结果都一样。
他手搭上脉,突然跳了起来,大喊道:“不可能,方才方才分明....怎么可能?”
指下脉如走珠,确实是喜脉。与之前悬丝诊脉一样的结果,给平阳侯家的这位诊了两次脉,吴大夫一次又一次不自信。开始怀疑这么多年的医白学了。
白婵看着吴大夫惊喜道:“孩子还在?”
吴大夫惊疑不定的又坐回来把脉,细细分辨,确实是喜脉,孩子还在。
刚刚明明没了!
他一把年纪了,脸色胀得通红,支吾道:“可能是夫人方才气弱,没把出来。”
白受了这么大惊吓,白婵脸色很不好看,气道:“庸医,还不快开安胎药,不行,我信不过你,你先开些止血的药,灯草,安胎药照着我之前的方子去抓。”
吴大夫吐血,他怎么又是庸医了。
往后这平阳侯府的活他不接了,不然很容易打击自信!
吴大夫匆匆开了止血药,提着药箱赶紧跑了。
白婵担惊受怕的,让茯苓给祈湛换衣裳,自己先去外头等着。
门关上后,原本还躺在床上气弱的祈湛直接站了起来,将外头的血衣一扯,里头是一件干净不染纤尘的同色白衣。
茯苓轻声道:“世子,你怎么?”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管。”
世子虽这样说,茯苓一点都不理解,明明这次能将这个麻烦卸掉,世子为何临时变卦,再隔几日就三个月了,到时显怀,世子肚子还是平的,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总不能因为二姑娘哭的太烦才变卦的吧。
“那三个月后怎么办?”
难道塞团棉絮在肚子里,茯苓想象了一下画面,瞬间惊悚了。
祈湛心下烦躁,方才看见她哭,他突然就变卦了。白婵似乎是个很不好的变数。
“你出去吧,就说我休息了。”
茯苓无奈,拿起那件带血的衣裳往外头走。
大冬天的,找新鲜的鸡血储存可不容易。
世子,哎.....
门一开,白婵立马回头:“嫂嫂怎么样了?”她要往里走。
茯苓立马道:“郡主说他要休息,谁也别去打扰。二小姐请移步正厅,奴婢有话要说。”
白婵不放心祈湛,回头看了几次,朝着门喊道:“嫂嫂,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你喊一声就好了。”
房门紧闭,里面的人没动静。
白婵只好作罢,吩咐灯草守在外头,带着茯苓往自己屋子里走。
“就在我屋子里说吧,我怕嫂嫂有事喊我听不见。”
秀兰被支去买安胎药了,乳娘忙着煎止血的药。
俩人进屋,茯苓将门关好,轻声道:“二姑娘,我怀疑苏合苑里有奸细。”
白婵惊讶的瞪眼,有些不敢相信:“灯草和秀兰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乳娘是陪着娘一起长大的,也是看着我和大哥长大的。”若说这三个人里面有奸细,她不敢相信。
茯苓道:“佳慧公主死了这么久,大少爷远走边关,您在平阳侯府无依无靠,侯爷待你又不好。您能保证人心不会变,不会被收买?”
白婵沉默。
是人都想过得更好,都想往高处走,她娘死了,大哥又没了,原主又是个傻的,这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确实很折磨人。
会背叛也是可能的。
“那你怀疑谁?”
茯苓摇头:“这几个人奴婢都不了解,谁都可能接触到主子的膳食,奴婢告诉二姑娘,只是想您留个心眼。”
白婵点头:“知道了,我一定会查出谁是奸细。”
俩人谈完话就出去了,乳娘煎了药过来,白婵先用银簪试毒,自己又亲自尝了口,确定无毒,才让茯苓送进去。
她将其余三人叫到正厅里,态度从未有过的严肃。
“嫂嫂这次中毒,明显有人故意下的。苏合苑的膳食与大厨房是分开的,要下毒只能进来院子里,乳娘你先说,今日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白婵并没有直接质问,若不是她们,这样问未免心寒。她换了个说法,让她们各自会意今天干了什么,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她们说的时候,白婵认真观察她们的神色,想分辨出谁在撒谎。
然而她们三个都没有撒谎的迹象。
所有人都下去后,白婵一个人坐在正厅里仔细回想这几个月的一点一滴。
从清晨到夜晚,都没想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外头乌沉沉的,天已经黑了。她肚子有些饿,想着嫂嫂这会儿有没有吃。
走出门喊了两声,没见到人。
奇怪,往常这个点乳娘已经做好饭菜。但这会儿院子里一点烟火气也没有。
整个苏合苑静悄悄的,白婵在正门口站了会,就见秀兰匆匆回来。
白婵喊住她问道:“乳娘呢?”
秀兰支支吾吾的,面上焦急。
“到底怎么了,快说!”她有些不耐烦。
秀兰这才道:“申时初,夫人院子里的人喊乳娘过去,说月银的事,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灯草已经去找了,也没见到人。”
白婵想到昨日周氏和白林松阴狠的眼神,顿感不妙。
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先下毒在害乳母?
“快带我去夫人院子找。”
秀兰手上提着小灯笼,赶忙在前头带路。
这几日府里的几位主子遭了罪,下人们都忙着伺候,晚上也不敢随意出来晃荡。
白婵一路走过去,除了廊下偶有一盏灯,其余各处一片漆黑。晚上风有些大,寒气直往骨子里钻。她着急乳娘,也没空管这些。
平阳侯府今夜静得可怕,到周氏的院子要经过后院荷花池,白婵下意识的朝着那池子看了一眼。
那里乌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再转回目光时,前头提着灯笼的秀兰却不见了。
四周没有一点灯光,静谧得只听得见风吹树影摇晃的声音。
白婵心里打鼓,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她小声的叫了句:“秀兰?”
背后被人猛地一推,整个人朝着荷花池跌去。
刺骨的水瞬间没入头顶,白婵努力挣扎往上游,脚却被人死死的拽住,拉着她不断的下坠,下坠.....
冰冷的池水往气管胸腔里灌,绵密刺骨的寒扎得浑身痛。
恐惧像是深渊里的恶鬼,无孔不入的缠绕着白婵......
原主就是被推下这个池塘没的, 她不会也死在这儿吧!
寂静的夜里,一串串咕隆的气泡上往上冒。
就在她感觉要支撑不住时,一双冰冷的手用力拽住她的手, 像拔藕似的直接将她拔出水面。
冷光划过,白婵清晰的听到水底下传来沉闷的惨叫声。浓重的血腥味被风一吹,散得到处都是。
“大半夜的出来干嘛!”头顶传来冰冷质问声。
白婵此刻一点也不嫌弃, 一把抱住他的腰, 呜呜哭了起来。
黑衣祈湛带着她离荷花池远远的,停在一处无人的角落, 任由她哭得撕心裂肺, 咳嗽连连。
他伸手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刚刚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
她哭了半晌缓过劲来,咬牙切齿的道:“一定是周氏和白林松,他们想杀我,他们想杀我。”
乳娘只是一个幌子,他们只是想将她骗出去,弄死她。
白婵眼眶通红,浑身发抖。
是你们先动手的!
“你能替我杀了他们吗?杀了他们,我有很多钱,全给你, 替我杀了他们。”
祈湛脱下外衣将她裹住,抱起她往苏合苑走, 轻声道:“想人死有很多办法,直接杀了是最次的。梅园的刺客是周氏让白林松找的。燕无懈一条手臂没了, 左都御史正在查,你把这件事透露给太子, 周氏和白林松自然跑不了。”
梅园里有两批刺客,还有一批是谁的人马,他不太确定。
白婵稍微冷静了些,大脑恢复运转,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梅院里的事?”她嗓音湿漉漉的,带着点可怜的味道。
祈湛半真半假的道:“跟着你去的。”
他每走一步,水就顺着外袍往下滴。白婵缩在他怀里,虽然还是很冷,但却无比的安心。
“你为什么总能跟着我?”
白婵揪着他的手臂,心里有些隐秘的期待。他会说什么?因为你最特别,因为我早就注意你了,因为我喜欢你呀。
“你傻。”
白婵:“。”
流言误人!
她可怜又委屈道:“都是府上的人乱说的,我不傻,真的!”
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一丝极轻笑混合着夜风传来。
白婵有些恼,他这一笑,显得自己方才确实很傻。
俩人沉默的走了一路,苏合苑近在眼前,白婵挣扎了半晌,突然问道:“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不能。”
“那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不能。”
她很生气,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扶着拱门站好,骂道:“见不得光的登徒子,以后别跟着我了。”
她冷得发抖,有些站不稳,眼泪又憋不住往下淌,发丝和衣裳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难受得紧。
祈湛伸出手去扶她,被她用力拍开。
清脆的响声在黑夜里格外的明显,正焦急等待的乳娘听到声音喊道:“二姑娘,是你吗?”
说着已经提着灯笼往这边走了。
明知道他看不见,白婵还是用力瞪了他一眼,气得直接将外袍砸在他脸上,转头往乳娘的方向走。
“乳娘,是我。”
祈湛隐在黑暗里,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朝着惊喜的乳娘走去。他胸前被蹭湿一片,手上的袍子也湿透了,夜越深,凉意越明显。
他确实是见不得光的人。
萧北的世子死在了巫山峡谷!
乳娘瞧见她先是喜极而泣,摸到她浑身湿透时又吓得半死,急道:“二姑娘,怎么了,快,灯草去打热水让姑娘沐浴。”
白婵突然开口问道:“秀兰回来了吗?”
乳母摇头:“秀兰?没见到。”
奸细很可能就是秀兰,白婵不想乳母担心,故作轻松的道:“我见乳母迟迟未归,担心周小娘为难你,就去找了,不小心摔进荷花池。”
乳娘惊道:“姑娘怎么又摔进荷花池了,往后离那远点。”上次就差点没命。
说着拥着白婵赶紧去沐浴。
乳娘出去前,白婵交代道:“千万别惊动嫂嫂。”
“姑娘放心,少夫人早早睡下了,这会儿正酣呢。”
虽然泡了个热水澡,夜里白婵还是开始发热说胡话。
乳娘急着跑去找管家,管家却推脱说半夜不方便,等天亮再去。天亮说不定人都烧糊涂了,乳娘无奈只好跑到隔壁找祈湛。
祈湛脸色病白,捂着唇咳嗽两声,斥道:“怎么现在才说。”他披着衣裳快速起身,带着茯苓直接闯进了袁姨娘的住处。
平阳候温香软玉在怀,被人突然吵醒,心里窝火,正想开骂,门砰的一声被踹开,那个清冷的大媳妇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他。
袁姨娘惊叫一声躲到他身后,平阳候坐起来怒目而视,伺候的小厮赶紧跑进来覆在他耳边将事情经过说了。
他蹙眉,人又没死,犯得着大半夜的跑来?
“明日,明日一早就让管家去叫人。”他有些敷衍。
祈湛冷声道:“若是她有事,太子绝对第一个问责侯爷。”
平阳候眼眸微闪,袁姨推了一下他,娇声道:“侯爷就让人去一趟嘛。”
最后还是让管家去请了大夫。
吴大夫第三次被强迫拉过后,决定明日就搬家。这次虽是给那嘴毒的小姑娘看病,但旁边杵着冷冰冰的人,冷冰冰的盯着,大半夜的心里发毛啊!
开了药,小厮跟着大夫拿药,乳娘将药煎了,端到床前,连着喂了几勺子。
估计是太苦了,白婵迷糊间就是不肯吞咽。几个人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祈湛接过药碗:“让我来吧。”
他端着药碗坐到床边上,自己先喝了一口,再捏着白婵的下颚,撬开她的牙关嘴对嘴喂了一口。
白婵被迫吞咽,用力挣扎了几下,奈何他手劲太大,挣扎无果后,只能乖乖的喝药。
昏暗的烛光下,些许褐色的药汁顺着她唇角流出来。祈湛用指腹擦去,又用同样的办法喂了几口。
厢房内一时间安静的出奇。
茯苓蹙眉看向面色依旧平静的世子,心思百转,世子真的不喜欢二姑娘?
乳娘觉得有些怪,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她紧张白婵的病,这些也没那么计较了。
倒是灯草看得目瞪口呆,面红耳赤。转而又觉得自己思想龌龊,少夫人是女的,二姑娘也是女儿家,这么喂药也是无可奈何。
一碗药喂完,祈湛随手塞了个蜜饯到她嘴里,朝着其余人吩咐道:“你们都去睡吧,后半夜我看着。”
乳娘不放心,劝道:“少夫人刚遭了罪,您还是去休息,奴婢来就好了。”
“去睡!”祈湛不想多言。
乳娘对上他冰冷的视线立刻禁声,“那,那少夫人有事叫奴婢。”
其余人全退了出去,屋子里烛光摇曳,床上的人喝了药总算安稳了些,额头还是有些烫。
祈湛坐在床边,绞着帕子覆在她额头上。
白婵脸颊通红,烧得有些难受,直接拽住了他冰凉的手往脸上贴。他微愣,随即任由她贴着。隔了会儿,她突然拉着他的手往脖颈伸,他手僵住,忍着没抽,然后发现她手在一点一点的下移,有往胸口滑的趋势。
发烧前她刚沐浴,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底衣,十七岁的姑娘胸已经鼓胀,被子被撑开,隐隐窥见点白腻。
祈湛喉头滚动,手与她的手叫着劲。好不容易摸到冷东西的白婵怎么肯放过,哼唧两声不满的用力拽。
发着烧,力气还这么大!
正难受的白婵发出轻微的呜咽,祈湛闭眼手上的力道松开,任由她将他的手贴到胸上。
掌下肌肤细腻有弹性,温热透过手心往他四肢百骸走,激起浑身的燥热,越是闭着眼,感觉越清晰。
深呼吸!
不是他先动手的!
屋内烛光燃尽,天际浓云滚滚,金日破开天光,照进窗棂。
白婵翻了个身,手下触感有些怪,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挤在祈湛怀里。惊讶片刻后已经猜到他照顾了自己一晚上,近看还能看到他眼下的乌青。
他还没醒,白婵也不乱动,依偎着他闭眼继续睡。以前她也曾和姐妹这样挤在一起睡过,她越来越喜欢嫂嫂了,要是他能活泼些,多和她谈天说地就好了。
俩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也不知谁的肚子先叫了声,这才起床。
等了半晌也没见灯草,白婵先下了地,拿起旁边的衣裳往身上套,她手还没什么力,腰上的几根带子怎么系都系不好。转头朝坐起来的祈湛道:“嫂嫂,过来帮我一下。”
祈湛眸色朦胧,坐着没动。
她咦了一声,干脆自己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
“嫂嫂,快点啊!”
她站着,祈湛坐着,这个高度他的眼睛正好到她胸。昨夜的触感似乎还在,他口干心躁,冷声道:“你没手?”
白婵:“......”她还病着呢!
气氛有些尴尬,他不帮忙,白婵只能别扭的伸手到后面系带子。
祈湛突然道:“早些时候,乳娘过来说秀兰被发现死在了荷花池。”
白婵系带子的手顿住,所以昨夜在水下拉她的人是秀兰?
“她是溺死的还是.....”她记得昨夜往水里刺了一剑。
“府里的人说是溺死的。”
谁信啊,苏合苑的丫头大半夜跑后花园的荷花池溺死?
白婵踟蹰半晌,冷着声道:“我怀疑周氏想要嫂嫂和我的命,之前下毒也是,昨夜我是被人推进荷花池的,后来被黑衣人救了。”
祈湛神色很平静,白婵狐疑的看着他。
“嫂嫂你早知道?”
“猜到了!”
这是在秀智商!
门外突然响起急切的敲门声,灯草开门进来,喜道:“二姑娘,太子殿下来看你了,就在院门口。”
白婵惊讶过后,迅速将刚穿上的衣服脱下往灯草手里塞,绕过祈湛掀被子又躺了进去。好在头发本来就是乱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灯草拿着衣裳有些懵,怎么听到太子来,二姑娘反而往床上跑。
“就说我起不来,请太子表哥进来。”她声音虚弱无力,向来明亮的杏眼都半撑着,病怏怏的。
“哦。”灯草拿着衣裳往外走。
白婵又朝着祈湛道:“嫂嫂,你不想见太子殿下就回自己房间吧。”
她不想自己在这,这个认知让他很不高兴。祈湛不仅没走,反而侧过头看她,白婵对上他浅淡的眉眼有些心虚。
俩人对峙了几秒,门被敲响。
祈修彦被灯草引进门,白婵立刻虚弱的喊了声:“太子...表哥。”挣扎了几下愣是没爬起来。
祈湛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白婵觉得他挡住了自己精湛的演技,从被子里伸出手推了一下他后腰。
祈湛依旧不动。
她眼角有些抽,也不好用力推。又软软的喊了声:“太子表哥....您怎么来了?”
祈修彦嗓音清朗,带了些担忧,走到床边站定。想伸手去按住她不让人起来,偏生祈湛坐在那挡着,只得干站着安慰:“别起了,听说表妹病了,今日特意来看看。”
“昨夜发的烧,太子一早就知道了?”祈湛冷淡的看向他。
祈修彦对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道:“阿婵表妹前几日才得了佳慧姑姑的嫁妆,我担心周氏心有不满,自然多注意些侯府。”
“阿妩妹妹,你孩子还好吧?”他问的自然是中毒一事。
祈湛脸色瞬间难看。
白婵察觉不对,立马插话道:“还是太子表哥关心我,烧已经退了,人还有些不舒服。”
祈修彦仔细瞧她脸色,确实有些病白。
“怎么好好掉进荷花池了?”
府里的人都说那荷花池边有女鬼哭,二姑娘和秀兰晚上经过那被鬼扯了去。
白婵脸更白了,被子下的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哽声道:“我,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祈修彦惊疑:“被谁?”
白婵快速朝门口看,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怀疑,怀疑是白林松和周氏。昨夜我不小心听到周氏和白林松的谈话,说,说梅园的黑衣人是他们派去的,回来的路上就被人推进荷花池。”
饶是祈修彦也被她的话惊到。
“他们派人去干嘛?”
“他们,他们应该是想杀我和嫂嫂,不知怎的碰上燕无懈了。”她这话半真半假,并没有说曾经碰到黑衣人。
祈修彦思考了一瞬,突然问道:“你们在梅园有碰到黑衣人?”那天是他解的围,自然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和她们在一起。
他目光看向白婵,清朗明净,并不是质问,而是最简单关心的询问。
白婵对上的他的眼眸,苍白的脸漫上丝丝红晕,不好意思的道:“我肚子有些疼,让嫂嫂陪我去小解。”
这确实是一件尴尬的事,当时木屋前那么男男女女,说不出口也是正常。
祈修彦眸光莫名,转头问祈湛:“是这样吗?梅园里死了很多黑衣人,皆是一刀毙命,燕无懈不可能做到。”
祈湛抬头看他,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太子何意?”
祈修彦轻笑:“只是听闻阿妩的兄长云安(祈湛字云安)剑法高超,刀术也是一绝,不知你可学到一二?”
“太子这是怀疑我?”
白婵呵呵笑两声,打岔道:“太子表哥说笑了,嫂嫂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没碰到什么黑衣人。再说了,嫂嫂病弱,又怀有身孕,怎么可能?”
她就知道能当太子的人不好糊弄,平日的温和都是假象。黑衣登徒子什么烂建议,就应该直接匿名送信给左都御史。
原本以为太子还要继续问,没想到他轻易就揭过这茬了。
“阿婵表妹好好养病,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
太子和白婵的谈话,自始至终隔着一个祈湛。
日光投射进来,屋里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白婵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的响亮。
“太子表哥用早膳没?要不吃了早膳再回去?”C国社交礼仪,吃饭没?
她转移话题的本领太强,祈修彦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门口大步而来脚步声。
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对,对对,太子殿下用膳再回去吧。”平阳候满脸堆笑的跨步而来,冲白婵投去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
祈修彦看看外头天色:“....侯府的早膳都这么晚?”
白婵也不尴尬:“那太子表哥是想用午膳?”
平阳候愣了一下,立马道:“虽然早了些,用午膳也行,我立马让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