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家养小皇后by林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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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见王后真心喜欢,脸上也?沾染了笑意,揣着手乐呵呵在旁边看。
——“看来客卿送来的貔貅,王后甚是?满意。”
嬴政扬声?道,“不必多礼,客卿请起。”
“表兄,你快看嘛。”般般欢快的撒娇,将熊猫哥哥托起递给?他。
嬴政也?是?头?一次见貔貅,新奇的摸了摸它的头?颅,“眼睛周围的这对黑毛,当真是?奇异。”
李斯介绍起熊猫的习性,便于王后喂养。
“王上,王后,这貔貅啊,它并没有十分严格的昼夜存活规律,随时随地都可能睡觉,倒是在清晨与黄昏时更有精神些。”
“它不大爱动弹,除了进食便是睡觉。”
般般适时插话,“可我听说?貔貅很聪明?,如同三四岁的稚童,只吃或者睡会不会生病?”注意到表兄移来的视线,她补充道?,“毕竟三四岁的稚童若是吃了睡、睡了吃,也会憋坏身?子?。”
“王后说?的有理,”李斯面露难色,“但是,貔貅自古以来并无人豢养,因此究竟要如何养才好,下臣也没打听出个具体的章程来。”
“你也不知道?啊,那继续说?吧。”
没别的意思,般般只是想到前世有听过新闻,说?熊猫也会得抑郁症,然后行为刻板之类的。
“灵智越高的动物,越接近人类,一味地关进笼子?里自然会出问题,王后的担忧不无道?理。”嬴政若有所思,“且先?养着吧,待它们大些,开一块地造一座院子?供它们居住也是使得的。”
般般眼?前一亮,“不若放到踏雪轩外,那边有一片竹林,小猫吃竹子?,如此正好!”
“甚好,听王后的便是。”嬴政在这些事情上,没什么意见?。
李斯:“小猫?”
“哦,我觉得貔貅幼崽长相如同狸奴,你且看,这两只耳朵黑乎乎的,脸蛋却白白的,像不像黑白配色的狸奴?”
“确实像,确实像。”李斯作恍然状,跟着一通夸赞,“想要养一只狸奴尚需聘迎,不知王后打算赠这两只小猫什么聘礼呢?”他?揣着手笑眯眯的,玩笑话说?的丝毫不令人反感。
“这……我还?没想好。”般般绞尽脑汁的思索,“是要重视些。”
“不若先?取个名?字呢。”李斯宽善的提醒。
他?发觉,这王后与他?的女儿脾性相像,都需要哄着来,如同没长大的小孩儿,能在经历过这么多事端之后,在得到成长的同时仍旧保持着孩童的单纯,可见?秦王究竟如何宠爱疼惜王后了。
这世上,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男人,几乎没有。
提到取名?字,李斯瞄了一眼?秦王,他?表情泛起一丝微妙,抬手摸了一下鼻梁,挪开目光饮茶。
这是什么表情?
“名?字多好取,”还?不是随口而来,“就叫团团和圆圆吧。”
“……”李斯差点被口水呛到。
诡异的,他?想起前些日子?秦王说?到王后为琼琚饮取名?为蜂蜜柑橘茶,原来这取名?风格是一脉相承的啊?
如此直白简单?!
李斯也想摸鼻子?了,“那公的团团,母的圆圆?”
般般思索,终于想起来了表兄,扭过头去眼?巴巴的,“表兄,不如你取吧。”取两个大名?还?是要当?爹的来。
嬴政心想,你终于想起来我了。
他?俯身?而去,展开手臂搭在表妹的椅背上,从李斯的角度去看,像极了秦王在抱着王后。
他?垂下脸庞来,看着她的脸颊,语气温和了不少,
“让李斯且先?说?完吧。”
“哦,好。”
李斯忙继续介绍道?,“小猫虽为肉食动物,但食谱的九成九都是竹子?。”
“相传在数万年前,貔貅也是食肉的,然而它们的竞争是豹、虎等强大的物种,需要极高的速度、力量才能狩猎成功,貔貅在力量方面很是卓越,速度却落于下乘,如此一来狩猎的风险太大,没准就会变成他?类的食谱。”
“后来它们发现漫山遍野的竹子?也能食用?,吃也吃不完,大大降低了狩猎的风险,且无需跟他?类争抢,慢慢的貔貅一族便只食各色竹类了。”
“经过漫长的变化,约莫是貔貅的胃袋发生了什么变化,它们逐渐丧失了关于肉类的味觉,认为肉类味同嚼蜡,于是,它们彻底变成了素食兽类。”
般般叹为观止,竟不知古人知道?的事情也这样多,有些恍悟:古代只是科技水平没那么高,古人不是傻子?,有脑子?有智商。
“貔貅极为胆小,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着它们,惊惧之下可能会有攻击性行为,它们的牙齿为了咬木头、竹子?,生长的很是锋利,咬合力惊人。”
“果真与狸奴一模一样。”般般轻轻摸了摸熊猫的脑袋,这两只正趴在小榻上,时不时哼唧两声?。
接下来,她立马高高兴兴的道?,“表兄,给它们取两个好听的名?字,哥哥跟你一同姓嬴好了,妹妹随我姓姬。”
给宠物冠上主人家的姓氏,这在贵族之间并不少见?,王室中闻所未闻。
李斯不自觉支棱起耳朵。
“客卿所言,貔貅喜竹,古时竹被称为君子,竹身?墨绿,又称墨君,貔貅与竹为伴,墨恰好应对了它的耳朵与眼?圈,不若公貔貅便取名为墨君。”
“墨君。”般般愣愣的品鉴着。
“母貔貅,琅玕不错。”
这话一出,般般就想起上一次表兄提起琅玕是什么情形了,那次她与姑妹没有采纳琅玕这名?字,他?竟然执着的记着呢。
而且,宝宝熊叫琅玕……这念起来也太难听了吧!
狼干!?!
姬琅玕……鸡狼干?
这像话吗?
有人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
李斯品着这两个名?字,兴致盎然,“可是出自《山海经》?琅玕一词甚是耐嚼。”
“我不要,我不要。”般般一把推开嬴政的手臂,出声?打断,“我也会取一些有文化的文雅名?字。”
此言一出,嬴政笑出了声?,“哦?”
他?纯粹是被表妹的做派逗笑的,她的不满和嫌难听写得满脸都是,遮掩不住。
“我要想一会儿。”般般瞥了一眼?李斯。
李斯精准接收到信号,自觉地提出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
……不管怎么说?,这个李斯情商极高,很有眼?色。
般般悄悄松了口气。
嬴政亲自去研墨,铺开一张干净的黄纸,润笔过后递给表妹,宛若翩翩公子?,温润体贴,“王后请。”
“……”怎么没人发明?国?骂啊。
般般看看他?,又看看黄纸,不愿堕了面子?,故作矜持接过毛笔,被表兄扶着坐下,她复抬头瞄他?。
嬴政笑意盈盈地,“怎么?”
眼?见?比笔尖的墨汁就要滴落,她落笔滑动,写下两个名?字:乌圆、雪姑。
“王翦的妹妹聘了两只狸奴,仿佛就叫这个名?字。”
“那我的猫不能与旁人的猫撞名?。”可她有点想不出来了。
两人坐着坐着,谁也没说?话,都盯着黄纸看。
般般托腮望向?灵窗外的景致,上一次这般,还?是表兄教她写字呢,她的家书好多错别字,拿刀子?刨竹简刨的手酸,表兄帮她写了。
“表妹想取什么名?字?”
正这么发呆,表兄的声?音自身?后落下,般般稍稍回神。不等她回首,身?后之人便已俯下身?来,更大的手掌握住她的,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完全?笼罩在身?下。
“就……取意日和月吧。”
“日,月。”他?在她耳畔沉思,“不仅如此,还?要冠上你我的姓氏。”
“玄。”他?握着她的手,两只手指交叠,他?的指背白皙,乃是一种健康的透白,而她的手指纤细,于他?的手掌之下露出片片奶白色。
“曦。”第二?个字落下,他?复而念道?,“玄曦。”
接下来是母熊的名?字。
他?仿佛了然于心,又像是一早思索过了,落笔顺畅,轻重缓急顿挫有力,“玉皎。”
“玉皎,好像兔子?。”表妹的声?音钻出来,她埋着头,他?只能瞧见?她可爱的发旋,声?音闷闷的,但不像是不高兴。
“确实像兔子?。”他?重复念着。
她伸出了左手,手指指向?这几个字,“玄对玉,曦对皎,这是黑对白,日对月。”
“黑色的太阳也太奇怪了。”
“啊。”
“我也要当?黑色的,叫做玄皎吧。”
不是说?奇怪么?
她轻轻晃动手腕,嬴政顺势松开她的手,这才发觉她的耳尖已经红透。
两人做尽亲密的事情,最?亲密的榻间,她唯有大胆,不见?羞涩,如今只是交叠着手指一同握笔,就将她羞成这个模样。
他?探出指尖,轻轻揉了一下。
她微惊,立即抬头。
他?的脸已覆近。
‘啪嗒’一声?,毛笔滚落。
黄纸上氤氲一片墨汁,其上书写两个名?字:嬴玄曦、姬玄皎。
两只熊猫幼崽互相蹭蹭,公的那只眼?睛提溜圆,黑漆漆的看来看去,机敏好奇,母的那只趴着一动不动,眯着眼?睛仿佛仍在睡觉。
公的用?脑袋蹭蹭母的,舔了一下它湿润的鼻头,母的那只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也蹭蹭它。
太阳西沉,余晖倾洒大地。
般般扯了扯肩外滑落的衣裳,趴在表兄胸前睡得香甜,三千青丝铺在床榻上,将她的肌肤映衬的无可比拟的白。
隐约间,好像有人摸她的脸颊,指腹轻轻在脖颈上停留,痒痒的,她没挥的开,睁开眼?睛。
是表兄,他?醒着正在看日落。
“冰肌疑裁云间雪,素魄初临玉宇秋。”
这是诗?
他?怎地莫名?其妙忽然作诗?
也不是形容日落的呀。
愣愣了两秒,见?他?俯下身?来,嗓音压得格外清浅,含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一握柳腰风欲妒,半痕棠晕月含羞。”
“——??”般般脸颊炸红。
“你、你怎么——”她瞠目结舌,指着人的指尖轻抖了两下。
嬴政握住她的手指,“我怎么?随口而作,不许?”
“这是荤诗吗?”她抽出手,迅速裹紧被子?,看表兄的眼?神像在看坏蛋。
“这是吗?”嬴政反问。
“不是吗?”般般警惕,“好啊,表兄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我平日里说?点什么,你还?不如我说?,要捂我的嘴巴。”
“表妹误会了,这诗只是在形容你脸红以及腰细罢了。”嬴政正经的摇摇头,露出一副‘你怎能如此看我’的谴责表情。
不行,不能这么没素质了。
即便是在心里。
般般掀开被子?,望了一眼?自己的皮肤,“那冰肌是什么。”
“你这就是荤诗,不许狡辩。”
她这煞有其事的,嬴政倒是起了戏弄的心思,“你要听荤诗,我也可以说?。”
“……”般般慢慢眨眼?,有点怀疑人生,表兄平日里很正经,看不出来会这些东西,“哦…那你说??”
嬴政刻意贴近她,“不是穿衣裳了么,裹这么紧做什么。”
“唉——”被子?被扯走了,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扯着滚进了表兄的被窝里。
什么害羞!
她没害羞!
老夫老妻了!
一抬眼?,他?的脸近在咫尺,“温香软玉含丹露,雪岭新桃映月开。”
般般睁大眼?睛,被这种种隐喻弄的脑袋里浮现出相应的画面,尤其是方才两人痴缠的画面。
这怎么全?是动词啊!
画面感太强了!
她强装镇定,装没听懂,“这不是跟方才的一样吗。”
“兰舟通玄探幽径,春潮带雨入蓬莱——”话音未落,他?的嘴巴猛地被捂住。
好了好了,她彻底服气了。
这才是荤诗啊!跟刚才那首小巫见?大巫。
她相信了。
甚至不敢抬头看眉眼?含笑的表兄。
又闹腾了一番,身?体力行的作诗,天色完全?黑下来,两人才起身?。
唯有嬴政一月一休沐,才能这样陪伴表妹,用?了晚膳,两人一同去往锻屋,听说?秦王剑已经被锻好了。
乘坐肩舆一路抵达锻屋,站在门口铺天盖地的闷热袭击人的门面。
却见?嬴政十分熟练的凑了过去,跟锻夫说?的有来有回,很像是经常来的。
“王上总来此处吗?”般般问。
锻夫下意识瞟了一眼?秦王,看他?的脸色斟酌着,“也不总来,两三次来瞧瞧进度罢了。”
“哦。”每天都来,实锤了。
嬴政赶紧道?,“寡人给王后锻一柄剑赏玩如何?”
“我不要,我又不会骑马,更不会使剑。”般般撇嘴,“锻夫对大王忠心耿耿,可要好好赏赐一番才好哦。”
“这有何难,寡人教王后骑马便是。”
锻夫想笑,又不敢,绷着脸装严肃。
不多时,秦王剑被重新取出来,原本的秦王剑已经足够的长,这又被重新锻造,长出新高度,剑身?也更宽了,整体漆色,侧面瞧着锋利无比,剑鞘被重新锻成了暗金色与玄色交织,乌鸦展翅腾飞的线条简洁霸气。
般般想起一个问题,这时候表兄恐怕还?没有觉得王者便是天子?,是真龙的化身?,秦国?的祥瑞是漆黑的乌鸦。
“若是龙就好了。”她状似无意的说?,偷偷观察了一下表兄的表情。
嬴政微微蹙眉,一瞬间,许多的信息杂乱的钻进他?的脑海中。
“《易经》中以龙潜、龙见?、龙惕、龙跃、龙飞、龙亢来比喻君子?亦或者君主,”说?着,他?忽的握住般般的手腕,“传说?中,黄帝乘龙飞天,龙乃是天子?,它通天、善变、威猛。”
“啊?”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语速快的要死,说?了什么?
“将这乌赤改为龙,金色的龙。”他?畅声?下令,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亢奋。
锻夫敞开嗓音吼:“诺!”
“等等,待寡人亲自作图纸,你照着图纸锻造,先?不急。”不知觉得哪里不妥当?呢,他?直接扯住了锻夫的衣袖,言辞急切的阻拦。
般般:……我看急的人是你吧。
神叨叨的。
秦王剑没拿回来,有人彻夜不睡搁哪儿画图,般般起夜发现床榻空的,她懵懵的披着衣裳去寻,嬴政手执毛笔念念有词。
末了,还?要嫌弃一句,“这毛笔实在不好用?。”
“我听说?蒙恬改良了毛笔,表兄用?他?做的。”般般将蒙恬献来的礼盒打开,里面躺着三支做工精良的毛笔。
这毛笔的毛流仿佛是用?兔毛与狼毛制的,柔软不炸毛,且干了之后极易塑形。
“这是何时送进宫的?”嬴政缓缓疑问。
“过年。”般般理直气壮,“他?的夫人卜氏送来的,是他?们夫妻两一同改良的,怎么了,我又不知道?你没有。”她压根不怎么写字,所以一直没有拆开用?。
她寻思卜氏送来,那蒙恬应当?也送给嬴政了。
“……”
“……”
两人大眼?对小眼?。
“你……算了。”
嬴政继续画图纸,“磨墨。”
“你这不是有吗,墨汁都要溢出来了。”
“磨这一块儿。”他?取出一块新的墨条。
“……”搁这儿报复她呢是吧。
般般勤勤恳恳的磨墨,不时探头,嬴政正在研究龙究竟是什么形象的,旁边摊开一些相关的书籍。
即便弄出来了造纸术,但每本书都要人手工书写,由此这些书本到底还?是昂贵的。
听着表兄念念有词的模糊话语,般般脑袋里想的是印刷术,若是将所有的字雕刻成一样大小的,要用?的时候根据书籍的内容排序那些雕刻的字,是否就能无限制的印刷。
“你在想什么?”嬴政问。
“我在想——”画纸上的图案瞬间拉回了般般的注意力,她丢下墨条凑近看,“龙啊!”
嬴政解释道?,“根据上古的书籍,以及流传至今的记载,龙大约是集蛇、鳄、猪、鹿、鹰于一身?的猛兽。”
“那脚呢?”般般指着画纸。
因着模仿鹰,他?画的龙爪是三爪。
“还?没想好。”嬴政的确在沉思,瞧见?表妹发呆,这才出声?问她在想什么,如此思绪续接而上,又开始说?些复杂难懂的话了,起码是般般听不懂的的。
“《周易》中,乾卦代表的是天,君主,所以周王以天子?自称。我观第五爻代表的是九五,爻辞正是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如此说?来,九五颇为特殊。”
“君主便是九五之尊。”嬴政思索着,神似妙笔的将三爪龙改成了五爪。
般般笑眯眯的探头,“表兄好聪明?哦,虽然听不懂你说?了什么,但你画的好厉害。”
“与你看见?的有何差别?当?时是谁画出来的?”嬴政冷不防问。
“?”就知道?瞒不过他?的眼?睛。
般般仔仔细细的检查,“嗯……好像没有差别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仿佛是历代自己演变的呢,龙是皇室专用?,朝臣与百姓具不能使用?五爪龙。”
“皇室?”嬴政拎出自己在意的词语,扬起眉毛。
糟了,说?漏嘴了。
般般捂住嘴。
“你说?的什么书本上记录昭襄王为秦王,我不是秦王,莫非是秦皇?”
不等般般解释,他?自己倒是来了劲,“皇不好,三皇五帝,虽在帝之前,却不足以诠释九五之尊。”
般般心脏漏掉一拍,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他?。
嬴政与她对视,经历过短暂的思考,慢慢道?,“皇帝。”
“瞧你的表情,我说?对了?”
“果然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般般嘀嘀咕咕的,俯身?将图纸吹干,“这下好了,秦王剑更威风了。”
“你还?说?教我骑马呢,我都很少见?你骑马。”
“这有何难,明?日午后带你去上丘。”
到底,嬴政也没有睡下,让秦驹搬来一摞秦简,坐在院里看了起来。
般般嘱咐他?,“日后不能熬夜,只此一回。”
嬴政头也没抬,连连点头。
次日,嬴政处理完朝政果然带着般般去了上丘马场。
马镫已经被广泛的运用?,为秦军增强了不少战力,马场的内臣见?到秦王大驾光临,连忙叫人将秦王的爱马牵出来,絮絮叨叨的交代这些天马儿的进食、精神状况。
不多时,内臣牵来一匹高大威猛的白马,马毛油光顺滑,相貌端正,耳朵机敏的竖起,嗅到主人的气息,长长的鸣叫一声?。
“白兔今日状态极佳,王上可要骑两圈?”内臣谄媚的递出缰绳。
“白兔?”般般表情古怪,“这是这匹马的名?字?”
内臣见?王后疑惑,忙张嘴解释,“王后娘娘,白兔正是王上亲自取的名?字,其意正是兔——”
“也没什么,兔意为快,动若脱兔,白则是这匹马的毛色为白。”
般般的属相是兔子?,表兄还?非常喜欢送她兔子?相关的物件,听见?白兔这名?字她直觉不大对劲。
但是后世吕布的马也叫赤兔马,仿佛也很合理。
有外人在,嬴政板着脸,语气却很温和,“大秦武将的头冠,亦像两只竖起的兔耳。”
般般:?!
表兄,武将们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吗?
想一下每日上朝,坐下就能看到那一大片红色的兔耳……
第52章 去往雍地(二合一) “就不见般般了。……
上回?在咸阳宫外?,一群武将成群离去,黑红配色的朝服之上,佩着的的确是红色的两只并列竖起的‘兔耳’。
般般摸了摸鼻子,忍住了没做出表情,“白兔的毛色雪白,无一丝杂色,是马中?极品。”
内臣:“王后好眼力。”
“王上的爱马共有七匹,这匹白兔是王上最疼爱的一匹,不舍得让它吃苦,寻常只骑来散心,还时常亲自给它喂马料呢,其余时候骑蹑景多?些。”
“我?想看看,都在哪里啊?”
“王后随下臣来。”
嬴政的手臂被妻子狠狠掐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跟上。
秦王的马儿专门有一个马场饲养,他不在,每日都会有专人带它们?跑一跑,
“这便是蹑景了。”内臣指向?毛色油亮发黑的马匹。
嗅到陌生的气息,蹑景马蹄来回?踩踏,鼻腔哼气,嬴政要?带王后一同骑马,自然首选这一匹马。
蹑景兴高采烈的摇晃脑袋,嘶鸣咆哮犹如暴雨的雷霆,气势非凡。
般般被抱上蹑景,“啊!”
蹑景前蹄扬起,她吓得连忙向?后靠在嬴政的怀里。
“别怕。”嬴政一扯缰绳,蹑景顺从的落地,左臂圈住她的腰肢,确保她平安待在他的怀中?,整匹马儿蓄势待发如同爻腾空入海,斥吼出声,顺时一道黑影腾飞而去。
内臣踮起脚尖,笑呵呵的望着马儿远去的身影。
般般几乎是一路尖叫着,也不敢睁眼,瑟瑟发抖的缩在表兄的怀里,“慢点慢点!”
她不说慢点还好,越说这人越提速,颠的她恨不得骑他腰上,疾风刮过她的脸,长?发飘扬。
她全招了不成吗?
要?问什么,绝不隐瞒!
蹑景无愧于它的名字,奔腾如飞,迅捷若闪电,身姿灵敏矫健。
更令人吃惊的是它与嬴政的契合度几乎达到百分百,马随主人,它这样的非凡,又完全的臣服于主人,仿佛嬴政要?它撞石头?,它亦会义无反顾。
跑马结束,般般恍惚着下马,双腿哆嗦如筛糠,抬手便是软趴趴的一耳刮子,“嬴政!!”
她发誓,她再也不说与他一同骑马了。
骑蹑景无异于坐牢,其他的几匹马也没兴趣看了,关于给白马取名为白兔,她当晚在他腰上留下了两个掐痕。
什么动若脱兔?都只是骑着散心怎会知?晓它到底跑的多?快?
嬴政事后承认,说起初见到那?匹马惊为天人,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白马,一对?硕大的黑色眼睛灵动骄傲,他没舍得骑,每天精心饲养,养大了它的脾气,偶尔它还想冲他撂蹄子。
不过外?人只晓得白兔寓意为迅捷矫健,并无其他的含义。
般般问他是如何驯马的。
嬴政倒也没有隐瞒,“驯马有专门的法子,若是让你来,你是狠不下那?份心的。”
言辞里,好像不止是要?骑服它,约莫是有什么狠辣的法子。
般般不想听,也不问了。
龙的图纸两天后彻底完善,交由锻屋的锻夫亲自锻造,入秋的十月,距离太后姬长?月离宫远赴雍地已过了五个多?月。
期间虽然书信不断,但?姬长?月始终没有提什么时候回?咸阳。
天气凉了,夫妻两人惦念母亲,选了休沐日打算一同去雍地探望姬长?月。
玄曦与皎皎黏人的很,这才养了半个多?月,两只就认了般般为主,要?一整日见不到她,想必会不得安生。
“没准姑妹见了,心情好了便跟着我?们?一同回?咸阳呢。”般般振振有词,叫人抬竹子、新鲜的竹笋、鲜奶、蒸饼等,这些都是两小只的口粮。
“我?看是认你当娘了。”嬴政在旁边瞧着。
“那?你便是爹。”她跟着去检查两小只的口粮,随手将玄曦塞到他的怀里。
他连忙抱好,黑白配色的幼崽爪子很长?,肉垫宽大厚重?,它攀附在嬴政的怀里,两只前爪不断扒拉着,似乎想要?坐到他的肩膀上去。
嬴政嗅到一股淡淡的竹子清香,它竟然舔了一下他的下巴。
他当即僵住身子,从秦驹手里夺来帕子擦下巴。
依秦驹来看,自家王上多?少是有点洁癖在身上,他的脸,恐怕除了杀敌的血,也只有王后亲昵的对?待过了。
检查妥当,好生坐上马车。
一行人整装出发。
雍地距离咸阳并不算遥远,否则嬴政也不能同意让姬长?月去。
车上,嬴政仍在看书简,般般一把?扯走丢到一边,“今日不是休沐吗?我?不许你看了,表兄一月也不过歇一日罢了。”
嬴政无奈,看了一眼被丢到软榻上的书简,转而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那?你想如何?”
“表兄与我说说你幼时的故事吧,从前问你你总也不肯说,如今你已是秦王,总能说了吧。”般般依偎在他怀里,好奇的扯着他的衣袖。
嬴政唇角的笑意稍收,蹙眉细想了几瞬,倒真的拣出几件事能说,“你想听我幼年如何倒霉?”
“才不是,功成名就后忆往昔不是常见的嘛。”她推着他的手臂,“你说嘛。”
“好吧。”
“我?出生时,秦赵关系紧张,昭襄王频频出兵伐赵,父王处境紧张,为了保证我?与母后的安全,我?自出生后隐去了嬴姓,以氏为姓。”
嬴姓赵氏,以氏为姓,那?便是赵政了。
“原来我?记得没错,那?时大家叫你赵政。”便是因为如此,般般从未想过表兄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原本叫赵政倒也没什么。”嬴政眉间染上几分淡然,暂时闭口不谈这个名字。
“后来,赵人在战场上损伤惨重?,赵王欲杀父王泄愤,父王在门客吕不韦的照顾之下逃离赵国,因着带上我?们?母子目标太大,也不易出城,最终将我?与母后遗弃在邯郸。”
“为什么一开始不回?姬家呢?”当时的情状如何危险,般般只听也能脑补的出来,可她记得,表兄与姑妹是隔了足足有快两年才回?的姬家。
嬴政笑着摸摸表妹的头?发,认真道,“那?时,我?与母后也没想过父王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一直在等他到咸阳后派人接我?们?。”况且赵国追兵凶悍,姬长?月不愿连累母家,吕不韦与庄襄王给她留的也有钱,那?些钱原本足以支撑母子俩数年的开支。
“说来也着实可乐,当时母后带我?隔两天便换个居所,起初我?不大适应,只要?出了门就找不到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