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寄月by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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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从房檐屋后飞身下来了五六个黑衣男子,看他们的身形和身手,绝不是一般看家护院的守卫,恐怕都是经过了长期严苛训练的。
为首的男子上前,抱拳行了一礼:“壮士,还请告知在下武安侯夫人的去向!”
“我们一同前去,路上再与你说!”云尔说完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黑衣男子几声口哨后,五六匹骏马从四面八方奔驰而来,他们飞身上马,跟在了云尔身后。
两个时辰后。
西郊的梨园庄外,云尔和暗探们潜伏在村庄四周,观察着村民的一举一动, 村庄很大,但却很少有生人出没,农夫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和平常村庄一样,看似平凡无奇,只是有一户农家始终大门紧闭,看似无人居住,可 到了傍晚时分,却有农妇往里送吃食。
这个村庄看似守备松懈,实则外松内严,村里的老幼妇孺,几乎都是这间农舍的看守,农舍位于村庄的正中央,四周都是开阔的晾晒场,老人孩童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活动,妇孺则在此处晾晒洗衣,人来人往,想要靠近农舍都极其不易。
而农庄外的田坝上,田间劳作的几乎是青年男子,且很多都是年纪相仿,约在二三十岁之间,干活动作熟练、孔武有力,粗看并无什么异常,细看之下,才发现他们似是经过训练一般,劳作的动作竟然如出一辙。
只有真正的庄稼人才能看出他们就是在掩耳盗铃罢了,而恰好暗探中也有不少人是贫苦百姓出身,这些花样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暗探们相视一眼,都蹙眉长叹,“这般丧尽天良的家伙,竟然利用村民做掩护!”
看来硬攻肯定不行了,对方人多势众,又有许多老幼妇孺,根本无法下狠手,唯有智取。
为首的暗探在另一人耳旁说了几句话,那人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密室内的叶清歌,在屋里踱来踱去,已经被关进来好几个时辰了,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此地几乎是与外界隔绝。
没过一会,门开了,一农妇提着食盒进来,自顾自的放到桌上,门却未锁。
叶清歌看着屋外,又从背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正盘算着要不要趁此时逃出去。
这妇人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冷冷笑道:“夫人,你是逃不出去的,奴家劝你一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上一个从这里逃出去的人都已经被他们送去见阎王了。”
这时从屋外跑进来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拽着她的衣服:“娘......妹妹被蛇咬了,你快去看看......”
她一听急红了眼,抬腿就要往外跑去,被叶清歌拉住了:“大嫂,我是大夫,如果你女儿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妇人听罢,似乎并不相信她,头也没回就跟着男孩跑出去了。
叶清歌在密室内也看不出是何时辰,只觉过了好一会,才见那个妇人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孩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庄稼人打扮的壮汉,但却不是她的家人,只守在门口,妇人进来就跪在她面前:“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女儿,你不是说你是大夫嘛......”
说着连连给她磕了好几个响头。
叶清歌连忙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把孩子抱到桌上平躺着,见女孩面色苍白已经昏迷了,嘴唇隐约有些发紫。
连忙摸了摸脉搏,试了试鼻息,神情严肃道:“怎么现在才送过来?你女儿中毒已深,若是再晚些送来,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妇人一听,哭得更加伤心了。
“求求夫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她低眉垂目,满脸的懊悔之色,有些语无伦次的哽咽道:“给村里的老人看过了,蛇毒也吸出来了,药也抹了,还是不见好......突然四肢就没了力气,说话也不清楚,然后就昏迷了......”
叶清歌检查了孩子的伤口,伤在小腿上,伤口极为细小,有微微的红肿,看来已经被咬了超过两三个时辰了,幸好之前敷了一些药草,延缓了毒素的蔓延,吃了药,待施针过后应该就无什么大碍了。
只是,此话她不能同妇人说,她心里另有打算......
“大嫂,你女儿应该中的是银环蛇毒,此蛇毒性很强,并且此蛇毒牙较小,被咬过后伤口不易发现,这么小的孩子少不更事,被咬了也不知道告诉父母,这不就拖严重了!”叶清歌面色凝重地说着。
“夫人,我女儿还能救吗,求求您,救救她,她还那么小......”妇人跪在她面前,扯着她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
“两位大哥,你们去找一些紫花地丁,捣烂后拿来,要快一些......”叶清歌看着门口的两人说道,见他们毫无动静,又厉声呵道:“人命关天,倘若躺在这里的是你们的妻儿父母,你们还能见死不救?”
两人面面相觑,这才退了出去。
叶清歌又对着妇人道:“大嫂,你去找几副拔罐器具来,要快!”
妇人听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功夫,就拿着罐具跑了回来。
只见叶清歌拿出腰间瓷瓶中的药丸给她喂了一粒,随后才拿出银针,开始为女孩施针,在伤口处点刺至血液渗出,才用拔罐器吸拔,带拔净后敷以紫花地丁药草。
过了半晌,女孩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叶清歌又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孩子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回去后还需继续留意着,明日再过来针灸,每日两次,一连三日,这上面的方子,每日按剂量煎服。”
第94章 犬吠
妇人见状,连连朝她磕头千恩万谢后,这才抱着孩子离开,离开时已是大半夜了,穿过村庄小道,犬吠声随即连连四起,此起彼伏。
云尔等人听此捏了一把汗,他们原想着等妇人出来后再去营救叶清歌,结果方才这些犬吠声打消了他们的念头,听着这一声声震天的犬吠声,怕是每家每户都养了猎犬。
这群贼匪可真是狡猾,猎犬的听觉和嗅觉一向都是最为灵敏的,倘若方才这五六个人一进去,怕是不消一刻整个村庄便吠声震天了,那岂不是人没救成,白白送上门任人宰割了。
云尔见此情形,看着几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叹声道:“几个大男人,怎的就被几只狗给难住了!”
众人齐刷刷的瞪了他几眼。
他才悄摸的闭上了嘴,随后便转身离开,朝树林方向走去了,几个暗探见他这样也毫不在意,原本也没指望他一个小护卫能帮上什么忙,他能带他们找到这里就已经很不错了,遂也没拦他,随他去了。
哪知半个时辰后,云尔拖着一大袋子东西回来了。
众人皆不以为然,等他打开袋子后,还纷纷发出了嘲讽的笑声:“小子,你弄这些做什么?是嫌夜太长,要烤了吃?”
云尔也没理会他们,淡淡说道:“你们喜欢吃的,难道狗会不喜欢吃?”
“你小子,嘴可真欠!”
其中一人上前就想踢他一脚,被领头的给拉住了,呵斥道:“蠢货,这位小哥都替你们把诱饵找来了,还不赶紧去,天可就快亮了!”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袋中的野鸡野兔全都是给那些猎犬吃的,还真是冤枉了这小子,纷纷向他投去歉意的目光,随后将袋中的猎物分成了肉块,便开始分头行动起来。
云尔拦住了他们,嘴角撇出一抹坏笑,“等一等,先戏弄他们一番。 ”
众人不解,直直看向他。
只见他进入村庄飞身上瓦,把一只刚捉来的夜猫丢了出去,那猫儿一惊,尖叫了一声后,在屋檐上用尽全力向前奔跑,脚下的瓦片被它踩得劈啪咔啦作响,时不时还掉落几块下去。
一瞬间,方才平静下来的村庄又被突如其来的犬吠声打破,如同雷鸣般震天动地,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
那些装扮成农夫的贼匪们纷纷从农舍里跳了出来,四处搜查巡逻,折腾了好一会,精疲力尽后才逮住了那只夜猫,纷纷咒骂着折回去睡觉了。
待到犬吠声散去,暗探们才开始纷纷展示自己的轻功,分别以最快的速度给猎狗们丢去食物。
而云尔则是抓紧时间去救叶清歌,飞身上了屋檐,屋内的那两个壮汉此时已经趴在桌上倒头睡着了,云尔只得用迷药迷晕了他们,才进入地下密室,密室很大,有几十间屋子,每间都似乎关了人,而且都是十几二十岁的男童。
云尔来不及细看,只得一间间的找,找到最里面才发现了叶清歌,打开了门,摇醒她。
“叶清歌,醒醒!”
叶清歌因为那孩子折腾了半宿,躺在稻草上睡得正熟,被云尔一摇,吓了一跳,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惊叹道:“云尔......你怎么找到这的?”
“说来话长,时间来不及了,快走!”云尔说着就要拉她走。
“我不能走......”叶清歌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还有一个病人没治好,暂时还不能走,我只要三天,三天足矣!”
云尔摸上她的额头:“你也没发热啊,怎么就胡涂了,你可知道这里有多少杀人不眨眼的贼人。”
叶清歌心下一惊,被他这举动吓到了,方才这一幕好似回到了上一世,那时她也是发着高热,云尔也是如方才这般摸着她的额头,替她抓药、煎药,守在床前。
“我没胡涂!”她回过神来,语调温柔了许多。
“云尔,你听我说,这个庄子本是去年朝廷给流民新建的,可如今怕是已经成为了贼寇的窝点,这里的百姓恐怕要么被他们威胁着,要么就是被他们给利用了,我们又怎能见死不救!”
“怎么救?你家侯爷怕是如今都不在这京都城,你父兄又都在宫中,忙得焦头烂额,你还指着谁来救你?”,云尔淡淡说道。
叶清歌一惊,“你怎么知道侯爷不在京里?”
“我......猜的,不然这会怕早到了,你且先说说要怎么救吧?”
叶清歌闻言,只得俯身在他耳边说着她的谋划,最后又说了句:“不要留下今晚你们来过的痕迹,不要打草惊蛇。”
云尔听罢,点了点头,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离开前塞给了她一柄短剑。
“照顾好自己!”
叶清歌看着手中的短剑,忽然就恍惚了,这短剑,竟是上一世他送给自己的那一柄,剑柄和剑鞘镶嵌着几个五颜六色的宝石,还雕刻着玉兰花图案,曾听他说过,这是他亲手打造的。
记忆中,上一世的云尔把她骗到了慈云观软禁了起来,知晓他骗了自己后,再见他,就同他决裂了,就是用的这把剑刺入他胸膛,随后他和这柄短剑就消失在了她眼前,也不知他最终是死是活。
她环抱着手臂蜷缩在墙角,此刻,她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惧,她怕的不是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里,而是怕无形之中牵动着众人命运的那双手,时光在变,人也在变,可那些事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她曾想执笔自己的命运,可岂知自己又何尝不是命运笔下之人。
夜幕低垂,银装素裹下的大地在月辉的笼罩中显得异常的森冷和寂静,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卷起地上的雪花,巡逻的士兵们纷纷打了个寒颤。
三个蒙面黑衣人从暗道悄悄潜入了黎国皇宫,避开巡逻的士兵,按着舆图所指,直往后宫方向前潜去。
“侯爷,这舆图对吗?那小子会不会骗我们?”凌风看着像迷宫一样的黎国皇宫,满眼的担忧。
第95章 秘闻
他们实在无法相信云尔,一个敌国皇子,为了躲避兄长的追杀,千里迢迢躲到安国,就为了同他们侯爷结盟,拉齐宣下马后助他登位,并不惜给他们画了黎国皇宫的部分舆图,还给他们指了进入黎国皇宫的暗道,也真是胆大妄为。
这套说辞恐怕任何人都无法相信,可是他们侯爷却信了他,还千里迢迢跑来了黎国。
未带其它任何一兵一卒,只带了他们兄弟俩就悄声无息的潜入这黎国皇宫,如若这是一个陷阱,恐怕他们都会死无葬生之地,埋骨他乡,安国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葬身于此,无人为他们收尸,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吹拂在身上的寒风愈发的刺骨了。
可他们兄弟俩是绝不会让侯爷只身冒险的,哪怕拼了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跟着舆图指示,他们来到了黎国太子妃的寝宫,这太子妃寝宫也实在怪异,整个宫殿破败不堪,竟无一个宫女嬷嬷伺候在旁,让他们一度以为自己走进的是冷宫,可进入主殿之后,眼前的一幕令他们目瞪口呆,只知道黎国的太子齐宣残暴不仁,没想到竟对自己的妻子也如此残暴。
黎国太子妃,也就是番国的平仪公主,此刻四肢正被铁链锁在床上,她卷曲着身体呆坐在床角,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半边面容,衣衫褴褛,全身伤痕累累,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谢长云看向她的那一刻,她也抬眸对上了他的目光,毫无畏惧。
“你们是谁?是来杀我的吗?”她放肆的笑着,语带嘲讽。
谢长云连忙几步跑了过去捂住了她的嘴:“我们是来救你的。”
然后从旁扯了一件衣服给她盖上,又准备替她解开锁镣,解了半天都无任何打开的迹象。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是玄铁铸造的,没有钥匙打不开的。”平仪公主目光呆滞,淡淡的说着。
谢长云无奈,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一枚玉佩递给她,用番国的礼仪向她行了一礼后说道:“公主殿下,卑职是您兄长派来的,他非常担心您,特地让卑职来看看您!”
平仪公主闻言,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双眸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玉佩和书信,才片刻之间,目光便由冷漠变为了悲切,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打湿了书信,她见此连忙拾起衣袖擦拭着,嘴里还囔囔自语道:“哥哥,你们终究还是记挂着平儿的,原来你们没有舍弃我......”
随后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信笺,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泪水如洪流般涌出,浸湿了衣裳。
谢长云和凌亦兄弟俩背过了身去,不忍再看。
过了半晌,平仪公主才缓缓开口道:“多谢你们,我父母兄长可安好?”
“他们一切都好,国君又重新重用了您兄长,他只是不放心您,从前年收到您寄出的书信就越来越少,担心您出了什么事......要是如传言那般,就让卑职悄悄接您回去!”谢长云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缓缓说道。
“我真的能回番国吗?”平仪公主眼底散发着期待的光芒,可片刻后又变为了决绝,喃喃道:“我......不能回去,不能拖累兄长......”
“可你如今这样,会死在黎国的!齐宣这个畜生,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女子!”凌风愤愤不平道。
平仪公主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自从那畜生把她从番国带来的陪嫁宫女全部调走,又把她囚禁起来之后,一有不快就折磨虐待她,她就犹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过着如猪狗一般的生活。
她不是没想过死去,可齐宣把她绑了起来,不让她死,况且她要让齐宣死在他前面,可眼下不同了,她知道父母兄长没有抛弃她,她又怎能让他们因她而蒙羞呢。
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语道:“我已经回不去了,齐宣那个畜生不会让我活着离开黎国皇宫的,我知道了他的一个秘密......”
说着说着就就哭笑了起来。
凌风听闻是宫廷密事,便竖起耳朵听着。
她随后捂嘴笑道:“你们说,堂堂一个黎国太子,若被别人知晓他因淫乱过度而得病,你们说他这太子还能当得下去吗?”
“是你?”
她笑道:“我可干不出这种事,恨他的人那么多,自然是他自己作的,恐怕如今也命不久矣了吧,要么就是还用药吊着!”
“命不久矣?”几人瞪大了双眼,这个齐宣是疯魔了吧,都这样了还想着挑起争端。
“你不怕死吗?”凌风问道。
“死又有何所惧,怕的是生不如死!”她说着撩起了一缕头发,发丝下一道很深的伤疤露了出来,触目惊心。
她本是番国宗室之女,眼看就即将及笄,黎国派人来求娶番国公主,那时正值番国新君登基,皇位不稳,所以不想与黎国交恶,便同意了与黎国的和亲,可新任国君的公主均已年幼,先王的公主大多都已嫁人为妇,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便从宗室的众多女子里选中了她,封为平仪公主。
嫁入黎国,是她所不愿的,嫁给黎国太子齐宣,是她更不愿的,听说他生性残忍,残暴不仁,逼死了上一任太子妃和儿子,废黜了第二位太子妃,残害了自己的族亲,可谓连人都不算,嫁给这样的人,她还不如去死,可父亲母亲几乎要跪下来求她,她只能以赴死的决心嫁入黎国。
齐宣看她长相平平,从始至终都并未带她,犹如抹布一般丢弃在这宫中,他欢淫无度,多次诏宫外的舞姬前来日日笙歌,最终得了那见不得人的病,不巧被他看见了,才把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恨都发泄在她身上。
如今这般也是时候解脱了,只是还有一个故人放不下,等了那么些年,还不见他归来,如今哪怕他归来了也再无脸去见他。
平仪公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面色绯红。
沉默了片刻,恳求道:“不等了!让他先别急着回来,若你再见到他,请不要告诉他你们今日的所见所闻,就说我是因重病殁了的,走的安详,如若有缘,来生再见了!”
谢长云点了点头。
平仪公主垂目看着手中的玉佩道:“只是他恐怕至今都还不知道,他母妃前些年就已经被齐宣那畜生毒害了,皇帝病重,管束不了他,他独揽大权,排除异己,毒杀朝臣,就连自己的亲舅舅也不放过,如今这黎国上下怕都已是他的天下了,不过他那病定是无药可医,如今恐怕已是强弩之末了,你让齐钰再等等,很快的,很快这黎国就会回到他手里的。”
随后把信和玉佩递还给他们,又嘱托道:“你们回去吧,告诉我父母和兄长,不必记挂我,我会在天上看着他们的,祈求长生天保佑他们,愿来世还能成为一家人!”
说完看了看窗外,月辉如洗,照亮了她的脸庞。
沉吟片刻后,没等谢长云人反应过来。
她一头狠狠地撞在了床栏上,鲜红在伤口处蔓延开来,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直至延伸到地面,汇聚成一大滩血水。
她紧闭着双眼,无了气息,嘴角却露出一抹微笑。
凌风本想救她,被谢长云拉住了:“走吧!我们救不了她的,她心愿已了,已视死如归了,即使救活了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来的痛快!”
几人空手而归,却又收获满满,心里却万般的不是滋味。
悄悄从暗道偷摸了出去,天渐渐亮了起来,走在黎国街道上,寒风依旧凛冽,却没有去的时候那样刺骨,大概是因为初阳即将升起的缘故吧。
“凌亦,把平仪公主的死讯散播出去,要让番国上下都知晓他们的公主被齐宣冷落囚禁,郁郁而终,死后还秘而不宣。”
“侯爷,为何不把实情宣扬出去?”
“罢了,也是可怜之人,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侯爷,那齐宣病重的消息要不要也散播出去?”
“去吧,让各国都知道这位黎国皇子是如何如何的荒淫无度。”
谢长云嘴角一抿,这次出行可谓是收获良多,还不费一兵一卒。
谢长云也没想到会如此。
他们原本只是打算掳走平仪公主,借机让番黎两国邦交破裂,让番国拒绝黎国的请援,这样安国的胜算恐怕就要大一些。
那书信和信物也确是齐钰交给他的,原本齐钰打算让他掳走平仪公主后再交给她的,可没想到平仪公主会被折磨成那样,早已没了生机。
“回吧!”
他遥望着远方淡淡说道,也不知那远在家中的人儿还好吗,有没有解决掉她舅父的事情,不知她现在是否已经回了侯府。
此刻的他,早已归心似箭。
拿着探子给的令牌,快马奔驰了一天一夜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安国边境,一路上畅通无阻,目童子领着一小队人马早已等在那里,见他们来,兴奋的连忙策马向他们奔来。
“侯爷,你们可算安全回来了,都快急死我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准备冲入黎宫里了!”
一路上都在抱怨谢长云为什么只带凌风凌亦兄弟俩,却不带他去,他也很想去黎国皇宫瞧瞧,听说那里的美酒美食和安国的完全不一样,还有黎国的汗血宝马,他可是朝思暮想已久了。
凌风笑眯眯的瞧着他:“你到底是期盼着我们回来,还是盼着你的汗血宝马?”
目童子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看着谢长云:“侯爷,我当然是盼着你们早日平安归来,只要你们平安归来,我一辈子不要那马驹都可以。”
谢长云此刻归心似箭,没空理会他们,早已扬鞭策马而去。
凌亦肃然道:“好了,别逗他了,走吧!”
凌风闻言这才吹响口哨,随着几声口哨声响起,远处奔腾而来两匹骏马,一大一小,目童子看到的那一刻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可看到那匹白色略小一点的骏马时,他又纳闷了。
“这马是匹好马,可太过漂亮的些,我不喜欢,还是那匹好!”
他说完指着旁边棕色那匹骏马,此马外形雄壮又威严,鬃毛浓密而光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喜爱极了。
“你想的倒挺美,那匹马可不是给你的”,凌风龇嘴笑道。
目童子心领神会,这才换骑上他的汗血宝马,追上谢长云:“禀侯爷,昨日番国平仪公主已故的消息传出以后,番国军队虽然是出兵了,但只是在渭水一侧徘徊观战,并未有任何动作。”
“继续监视着番军的一举一动,让探子仔细观察齐宣太子的举动,看他是不是每日都在就医食药。”
“是!”
“京都怎么样了?”
“夫人被困在京都郊外的一个农庄,飞羽已经前去营救了,信中还说那个庄子恐是贼寇的窝点。”
目童子看着谢长云的脸色愈发的阴沉,黑的吓人,连忙说道:“信中还说了,一个叫云尔的护卫十分机灵,本来都要救出夫人了,可夫人不走,想深入虎穴,里应外合,要把贼寇一窝端了,还有,夫人已经把沈舅爷悄悄送到沈府,这两日便会送往大理寺自首。”
目童子一口气说完,再不敢有任何保留。
谢长云面色微微恢复了一些,但还是眉头深锁,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向是胆大心细,无所畏惧的,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心。
略一停顿后,说道:“ 让玄武司配合她抓人,但不要让她知道是我们所为,沈舅爷不要送去大理寺了,直接送去玄武司吧,严密看守起来。”
“是!”目童子说完就策马扬鞭而去了,他能感觉到这两件事对自家侯爷来说十分要紧,遂半刻也不敢多做停留。
目童子写好了信件八百里加急让人传回了京都。
京都西郊的树林里,一男子骑着快马向为首的暗探奔驰而来,来到他跟前,把信笺递给他。
“哥,目公子来信了。”
飞羽打开信笺看完,蹙眉道:“去把云尔请来。”
“哥,你不是不信他了吗,怎么又要去请他?”旁边的暗探不解道。
“让你去就去,别废话!”飞羽不耐烦的厉声道。
自那晚费尽力气,云尔也没能把夫人从暗室里救出来,飞羽就觉得他不太可信。
一个弱女子,哪有自愿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暗室的,说不定云尔自始至终就没见过她,自己胡编的。
可目公子信里却提到了他,看来夫人是真的有所筹谋,是自己错怪了他。
“不知这位大哥找小的有何事?”云尔笑眯眯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云尔小哥,前日是我们不对,你大人有大量,还劳烦你把夫人的计划同我们说说,我们定当全力配合。”飞羽诚恳的躬身向他抱拳说道。
“不必如此多礼,我说与你们便是,”云尔双手扶起他的胳膊,“前晚我潜入关夫人的密室时,看到里边同时还关着十几个男童,几乎是十几二十来岁的模样,你可听说京中近日有什么失踪人口?”
飞羽挠了挠头,沉吟了半晌:“今年有过两三家,都是朝中官员的孩子,去报了官,后来又说自己找到了。”
“夫人是想调虎离山,先把这伙人骗出梨园庄,只是他们人多势众,恐怕得惊动衙门才能捉住他们了,但我担心衙门里有他们的眼线。”
“报给玄武司吧!”飞羽说道。
目童子信中也正是这个意思,盗匪之事所说不属于玄武司管辖,可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盗匪,玄武司必定会接。
云尔点了点头,他正有此意。
只是他身份敏感,不便出面,怕玄武司瞧出什么端倪,玄武司的名头在安国可是十分响亮,他们是皇帝耳目,直接受命于安国皇帝,就连宫中禁军羽林卫都受他们管辖,他们办案素来是有雷霆手段。
不止安国百姓,就连朝中官员和宫中嫔妃们都要对他们忌惮三分。
飞羽又问:“小哥有什么好主意吗,怎样才能把他们全部引出来?”
“那自然是用他们最想要的人做诱饵。”云尔斜睨一笑,俊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邪魅。
飞羽等人看呆了。
这小子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难怪夫人那么信任他,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就立马掐灭了,要是让侯爷知道还不是刮了他,主子的事情还是少插手为妙。
回过神来,又道:“你是想用沈舅爷做饵吗,可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把人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