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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寄月by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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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什么?”

叶清歌抬眸对上他阴冷的眸子,不由的一愣,很少见到他眼中有如此的情绪。
谢长云话锋一转:“歌儿,你方才说叶清璃也会食用带有半夏之毒的鹧鸪肉,可她们怎么不会中毒?”
“半夏之毒可以用生姜汁来解,况且食用不多也并无大碍。 ”
叶清歌解释着,虽不知他意欲何为。
这鹧鸪常人只要烹饪得当,再辅以生姜汁,也是可以正常食用的,只是于孕妇而言,犹如滑胎之药,是万万碰不得的。
谢长云沉吟片刻,掀开帘子冷声道:“凌风。”
“属下在。”
“你去找两只鹧鸪炖了汤给汝宁公主和叶良娣送去,就说嘉荣长公主想念她们了,让她们空了来侯府坐坐。”
“是,属下这就去。”
叶清歌无奈的笑了笑,婆母那温柔的性子又哪会吓唬得了她们。
回了武安侯府,谢长云把她送到院中就又不见了人影,一头子钻进了书房,怕是连日来为自己的事耽搁了许多公事,这会要补回去吧。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早已在院中等候,见她进来立刻激动的围了上来,嘘寒问暖的,杏儿更是抱住她,哽咽着哭了好一会:“姑娘,你终于回来了,让婢子好好瞧瞧,你有没有受伤……”
说完便从头到脚把她瞧了个遍。
“杏儿,你家姑娘我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叶清歌扶起了她,她特意交代过自己进玄武司这事只有院里的丫鬟婆子知道,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谁都没说,对外只说太后留自己在宫里小住了几日。
“姑娘,你可吓死婢了,那日在宫门等了一天都没见你人影,后来才听侯爷说你被关进玄武司了,那可是个吃人的地方…..幸好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丹琴抹了抹眼泪,又替叶清歌更衣:“姑娘,热水准备好了,先去沐浴更衣,去去晦气吧。”
沐浴更衣完毕,又去给长公主请了安。
回碧水居的时候就看到案几上一大摞的账簿,叶清歌皱了皱眉头,这才出去月余,怎的又有那么多烂账了,一看就是皇庄的账簿,自上次整顿过后,府里的下人们都恪尽职守,各司其职,再没出过之前那些事,基本上小事李嬷嬷和苏管事都会自行处理。
“姑娘,这些是苏管事送来的,都是那些皇庄的账簿,婢子近日和杏儿略微整理了一些,实在混乱不堪,不知从何理起,这些个皇庄管事还真是胆大妄为,借着侯府的名义又大肆侵占了不少良田,你看怎么处置,要不要告诉侯爷,让侯爷出面管管。”丹琴边说着就抱了一摞整理好的账簿过来。
叶清歌随手捡起几本账簿翻了翻又丢回去,也是时候该处理这些庄子了。
这次进宫她才看明白,张家不只是把持着前朝,连后宫都是她们的天下,这次从容汝宁公主和叶清璃毒害太子妃嫁祸于自己,便是生了铲除异己之心了。
若是让她们得逞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罪名一旦落实,父亲在前朝恐怕要遭人弹劾,而太子妃一死,崔家与皇室的亲缘便也断得差不多了,太子孤掌难鸣,又有虎狼在侧,便再难翻身。
怕只怕叶清璃被人利用,或是替别人背了黑锅,从而连累叶家。
如今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丹琴,不用看了,把这些账目都装箱收起来吧,再把府上所有的皇庄、庄子里人口,还有管事们报上来的良田数目和收成也全部登记造册,连同宫里赏赐下了的庄子地契,明日一同送到书房交给侯爷。”
丹琴和杏儿闻言欲哭无泪,亏她们这几日还费尽心思的整理这些账簿,想着姑娘回来能松快一些,这下好了,白忙活一场,她们都不知该怪谁去。
叶清歌见她们这样,心中有些动容:“你们这几日的辛苦没有白费,都有赏!”
两人兴奋的抱在一起:“姑娘英明!”
丹琴又把桌上的账簿一本一本装进箱子,装完后看向叶清歌。
“姑娘,难道真的不管了吗?婢子还是不明白。”
叶清歌拿起剪刀修剪着桌上的梅花,一刀刀的剪掉杂乱的枝条,插入白瓷瓶中,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这才幽幽说道:“这样的庄子,这样的账簿,怎么理都是理不顺的,既然理不顺,便只能剪断了。”
随后拿起榻上的披风:“走吧,去书房。”
田嬷嬷连忙端上来一碗梅花汤饼,笑眯眯的看着她:“姑娘,给侯爷端过去吧,不要忘记大夫人的嘱咐喔,多和侯爷亲近亲近。
叶清歌一愣,看来是上次回去母亲叮嘱过她,只好接了过来:“嬷嬷有心了。”
走进书房,谢长云正在拆着案几上的几封信笺,见她进来,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有事同你商量,是有不便吗?”叶清歌把梅花汤饼放在他面前:“歇一歇吧,吃点东西吧!”
听丫鬟说他从早上回来就没出过这间屋子。见他面色凝重,恐是有大事发生,便准备退了出去。
“歌儿,别走,陪我一会,”说着拉住了她。
叶清歌拉了凳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侯爷,你记得宫中娘娘们赐下的那些皇庄吗?”
谢长云点了点头。
“你若舍得,我们就把那些皇庄上缴朝廷吧,放着也是祸患。”
谢长云笑了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做主便是了,本就不是侯府的东西,如今朝廷战事吃紧,正好给他们补给粮草。”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把那些账簿契书送来,你上交给圣上吧。 ”
“夫人拿主意就好。”
叶清歌之所以想把全部皇庄上缴朝廷,也是受了沈家之事的启发,既然理不清就上供给朝廷,自有玄武卫去整治那帮刁奴。
谢长云紧握着她的手,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歌儿,我又要离开京都一段日子,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也不好说,就是放心不下你和母亲。”
“去哪?”
“北境,圣上要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

叶清歌瞪大眼睛,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安军此战胜算挺大的,怎的就到了御驾亲征的地步了,圣上一走,那这朝堂和后宫岂不是真的成了张家的天下了。
半晌后才缓过气来:“是北境出了什么事了吗?”
“原本番国退兵,安国与黎国之战安国胜算很大,可黎国久攻遂城不下,便调虎离山绕过遂城转攻安国其它城邑,等安国主力大军赶到时,其它祁城、禹城、梁城多地已惨遭黎国铁骑践踏,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原本稳固的军心也变得动摇,所以圣上才决定御驾亲征鼓舞士气,”谢长云紧皱着眉头。
原来如此,祁城等地临近禹河,黎军一旦踏过禹河,兵锋直指禹河北岸濮城,直逼安都而来,到时便是山河破碎国破家亡,恐安国难保了,圣上又岂能安坐龙榻。
恐怕今日谢长云接她回来后,一头子钻入书房,实则是入宫面圣了。
“是太子监国吗?”
谢长云微微点了点头。
“是他”
“此次出征都会有哪些人去? ”叶清歌问道,她必须了解清楚当下朝局,哪怕居于后宅也需做好万全准备。
“我和岳父都会陪同圣上出征,太子少保张彦之也会一同前去,”谢长云看着手中的信笺唇角微勾。
“父亲也去?”
叶清歌有些诧异,但却也不意外,父亲虽是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但却胸怀大志,有一颗忠君爱国的心,且贵为一国宰辅,天子出征,他岂有不陪同的道理。
谢长云神情严肃:“今日一早,告急文书传到安都后,朝野上下诚惶诚恐,张家一派主张义和南迁避敌人,一派极力主张应战,力排众议劝说天子御驾出征,鼓舞士气,北山伐黎。”
“那人是父亲,对不对?”
谢长云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微微颔首,他们都知晓叶北庭所做的事风险极大,但作为一国之相却又不得不做,但也正是他为官清正廉明,不畏权贵,直言极谏,才得圣山赏识。
此战若胜也就罢了,倘若败了,他们叶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且不说圣上是否责罚他,主和派张家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思及此,叶清歌心下不觉的生出些悲凉,但又十分的钦佩父亲的勇气,覆巢之下焉无完卵,家与大义,父亲还是选择了大义,想必他在做决断的时候也十分纠结吧。
可黎军都快打到家门口了,退一步则步步退,步步忍让,只会使敌人声威更甚,若黎军再继续南下长驱直入,恐安国天下难保。
叶清歌不禁心里苦笑了一番,可真是时世弄人啊,自重生以后,自己步步为营,筹谋盘算,甚至曾想牺牲自己的姻缘,只为改变叶家抄家流放的结局,可如今父亲一举就又把叶家推到万丈悬崖的边沿,可自己竟然没法怪他,还由衷的支持他的决定。
抬眸迎上谢长云的目光:“侯爷,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谢长云知道她不是那般柔弱的女子,不至于被吓坏,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打算瞒着她。
“歌儿,我会把飞羽和凌亦留在京中护你周全,不论是宫中或是北境,有任何消息飞羽都会传给你,凌亦办事沉着稳重,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母亲和侯府就拜托给你了。”
“放心吧侯爷,还是让凌亦跟着你吧,他独留京中,想必也放心不下你和凌风,侯府有裴云和云尔及飞羽等众人保护即可。”
“云尔?”
谢长云欲言又止,还是让云尔自己同她坦白吧。
他知道那小子对她有意,可从未敢在她面前露出半分,一则自知身份有别,始终是要回去的,二是这小子在安国这些日子恐怕也看明白了,安国礼教甚严,她如今已嫁为人妻,且心有所属,若让她知晓了云尔的身份和心思,怕是会避之如蛇蝎吧。
思及此,他胸中便也开阔了许多。
“留凌亦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那就以你所言,什么时候出发?”叶清歌看着坚定的目光,知道拗不过他,便只好答应了。
“后日一早,大军开拔。”
谢长云说完起身来到她身旁,握住她的双手,双目含情注视着她:“放心,我会护好岳父周全的。”
“你们都要平安归来,我等你!”叶清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谢长云给了她一个坚毅的眼神,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还有一事......就是梨落,她其实不是父亲部下的孩子,而是我小叔谢琛的亲生女儿,之所以隐瞒她的身份,也是遵从了叔母的遗愿,不想让她背负这侯府的血海深仇,让她平安顺遂的长大,不再入这公侯之家。”
谢长云吞吞吐吐的说着,生怕吓到叶清歌。
自己身上所藏的秘密的确很多,原本想着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一件件说与她听,可明日便要离去,此去生死未卜,这万一就回不来了,该交代的还得提前交代好。
片刻后又迟疑道:“我那小叔谢琛也还活着,之前就藏在庄子里,如今也随三皇子在北境。”
叶清歌又一次被惊的目瞪口呆,这侯府还真是......
竟有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母子俩一个患病隐瞒,一个无病却要装病掩人耳目,藏在别院里养大的野姑娘竟然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千金,还有那藏在庄子里的谢二爷,竟甘愿放弃世袭侯爵之位藏于府中,还有那血海深仇,虽然也曾听师父说过,十年前那场大战如何如何惨烈,原以为就是一着不慎掉入敌人的陷阱,如今看来是另有隐情。
还有这谢二爷,从前在庄子里,如今身在北境的,那也只有一人了。
叶清歌抬眸看向他:“王罙,罙叔就是谢琛谢二爷?”
“歌儿就是聪慧。”谢长云刮了下她的鼻尖,投来赞许的目光:“罙叔就是小叔,也是梨落的亲生父亲,只是梨落自己不知道。”
叶清歌拍了拍自己的榆木脑袋,早就应该有所察觉的,琛字拆开不就是王罙嘛。

第116章 相思树
忆起往昔,叶清歌总觉罙叔与他们兄妹相处不似主仆,倒像是家人,原来竟是他的亲子侄和亲女儿,难怪成亲时他看自己与谢长云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欣慰。
“梨落一直都不知吗?”
“原本小叔是想在梨落出嫁之日告诉她,天不遂人愿,后又想在出征前告诉她,可又怕自己有去无回,害她白白伤心一场 ,所以至今也不曾知晓。”
“我恐怕等不到她的及笄之礼了,待她及笄后,还劳烦你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不必寻那王孙公侯之家,也不拘什么门第出生,只要人品端方,洁身自好,能护得住她,让她平安顺遂一世无忧便可。”
一世无忧,谈何容易!
叶清歌犯难了,若是她挑明自己侯府千金身份,怕是上门求娶的人都会踏破门坎,可如今,找世族大家也是不易,找个商贾之家下嫁吧,怕委屈了她。
还有梨落这性子,虽不至跋扈,但也刁蛮任性。
再说到读书,她四书五经倒是读了不少,但女子读物诸如《女诫》《列女传》却从未涉及,安国女子所习的女红,和世家大族所推崇的四艺诸如挂画、点茶、插花、焚香,她是一样都不会,更别说管家理事了,骑马射箭、蹴鞠她倒是样样精通。
生于这个以男子为尊的安国,能超脱于世俗的又有几人,哪怕如柳希芸那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最终也困于后宅之中,对那些她嗤之以鼻的四艺也都十分精通。
可人活一世,又何必把自己困于牢笼之中。
“侯爷,可人生百态,各有千秋,女子立于世间亦不是只此一种活法。”
叶清歌虽然知晓这话有些惊世骇俗,可她也不愿藏着掖着,秀眉扬起,直直的看着谢长云。
“如我师父那般独自遨游于山水之间,恐怕也比比皆是,再如那个使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的女将军,又或是那因厨艺名震京都,还曾被圣上召见卖鱼羹的宋四娘,她们亦都活出了另一番天地。”
“侯爷,最终还是要看梨落自己的意愿,若她不愿,任谁也左右不了她,她下月就及笄了,对于自己的身世亦有知情的权利,总该让她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又该去往何处!”叶清歌劝说道。
两人沉默良久。
谢长云直勾勾的看着她,剑眉下的眸子漆黑而幽深,好似看到什么新鲜事物想剥丝抽茧一般。
良久后嘴角撇出一抹笑意,才幽幽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一会我便同他去说!”
......
“不必说了......我都知晓了!”门外传来了梨落的声音。
闻声望去,梨落不知何时早已站在门外。
“长云哥哥,罙叔......我父亲他可有留下什么话?”梨落平静的走了进来。
“你随我来!”
谢长云领着他们穿过抄手游廊,又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才来到侯府西角的藏书阁,停在了楼下的相思树前,冬日的相思树枝头白雪皑皑,犹如披上了一层银装,格外凄美。
“梨落,这树下是你父母在你满月时亲手为你埋下的女儿酒,每年你生辰你父亲都会埋下一坛,至今已有十五坛女儿红,里边亦有他们对你的嘱托之言,是否要现在打开,由你自己决定吧!”
梨落看着脚下的地面,在上面走了几步,沉吟道:“哥哥,打开吧!”
凌风兄弟俩抬着铁锹过来,一铲一铲的挖着,挖了半个时辰,才全部挖开,轻轻扫落木箱上的尘土,打开红漆木箱,箱子里是一坛坛白瓷黑彩酒坛装着的女儿红,边上放着一个梨花木盒子,每个酒坛上都贴着一缕绸带,记录着每一坛女儿红酒存放的日期,坛外装饰着的花草飞鸟图案,仿佛如刚放进去一般依旧栩栩如生。
梨落看着眼前的一切,愣在那里,沉默良久之后才拿起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封信笺,字迹如虬龙般苍劲有力,笔锋婉转流畅。
没错!是他的字迹。
那个自幼教她读书识字传道授业,关怀备至,假装成老仆的父亲,她有些恍惚,有惊诧亦有喜悦。
双手微微颤抖的展开信笺:“吾女梨落,承其所幸,方为汝之父母,自汝呱呱坠地,欢声满玉堂,汝之伶俐可爱,令人喜不自禁。唯愿吾女此生平安喜乐,顺遂无虞……”
看着信笺上的一字一句,梨落只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犹如被暖阳笼罩着,完全没了冬日的寒意,不知不觉,泪水已浸满眼眶,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打湿了信纸。
原来有父母疼爱的感觉是这样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
激动得一把抱住了谢长云,喜极而泣:“哥哥,我有父母了,我不是野孩子!”
谢长云轻抚着她的头:“你想不想看看你父亲母亲长什么样子?”
“嗯,”她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期盼。
她虽与父亲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十余年,却从未见过他的真颜。
谢长云从凌风手中接过画轴,一幅妙笔丹青展现在他们眼前。
画中一对少年夫妻牵手而立,女子清丽婉约,满目含笑,眉眼与梨落有几分相似,男子一身铠甲英姿飒爽,笑意晏晏,身后一株相思树树影摇曳,粉色花蕊随风洒落在两人头上、肩上,仿佛诉说着无尽相思意。
几人愣在原地,沉浸在画中,仿佛看见了那对少年夫妻此刻就立于眼前,诉说着离别惆怅。
“哥哥,你可知我父亲母亲是怎么相识的?”
梨落的声音把几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母亲原是罪臣之女,在流放途中遭人欺凌之际,遇到了一个少年郎救她于危难,此后她便跟在这个少年身边,二人相依相伴。”
“少年家中有一棵相思古树,每到仲夏时节,繁花满树,开出的花朵犹如传说中的青鸟鸾凤,美不胜收,因女子为罪臣之女,为了家中能接受她,少年便为女子改名为青鸾。”
“少年出生将门世家,立志要成为如父兄一般的大将军,待到少年弱冠之时便欲娶姑娘为妻,奈何门第悬殊,他便在兄长面前许下诺言,待建得功业之时便娶青鸾为妻,一年后两人便如愿以偿,求得兄长同意在边疆喜结连理,不久便诞下一名女婴,取名梨落,合家美满。”
“可天不遂人愿......那女童四岁时北境烽烟再起,少年将军拜别了妻儿奔赴战场,岂料军队被人埋伏,十几万将士埋骨隆城,再未归来,青鸾千里寻夫,终未寻得夫君尸骨,心灰意冷投了江。岂知少年并没有死,自毁容貌隐姓埋名,带着女儿忍辱负重潜藏于家中十余年。”
天意弄人,终还是没能相守,一个红颜薄命,一个苦苦相思一生。

“让她自己待一会吧!”
叶清歌说着拉了谢长云退了出去,只有凌风退出去几步便躲在游廊里远远的看着她。
从前,自己也总是患得患失,原本以为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了,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从没想过自己原是父母手中的至宝,也有着父母和兄长的疼爱。
她看着一箱子的女儿红,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凌风,把它们埋起来吧,父亲说过要等我出嫁才取出来的。”
侯府宗祠内,谢长云转动烛台,墙上赫然开了一扇石门,走进去,一间摆满灵牌的密室赫然出现在眼前,万千的牌位围绕着中间的石案一层一层立于四周,中间石案上立着的是一个无字灵牌,每个牌位前放置着一盏长明灯
他拿起一旁的油盏,小心翼翼的为只一盏盏长明灯添着灯油。
顿时火光一跃而起,明亮了许多,万千灯火闪烁,照亮了整间密室,这一盏盏灯火永久不灭,仿佛是在为逝者照亮着前往另一个时间的道路。
“侯爷。”
一身着青衫的老者走过来立在他身旁。
“苏先生,我终于可以为父亲,为万千的将士报仇雪恨了。”谢长云立于无字牌位前,目光坚毅,眼含杀意,仿佛此刻他已披甲上阵,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斩贼人于刀下。
他恨,恨那搅动朝堂,阴谋算计之人。
心痛这万千的将士没有死于保家卫国的沙场,反而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去吧!”老者接过他手中的油盏,继续为长明灯添着灯油。
“我不会让他活着回来的。”
“孙骁,你打算如何处置?”老者幽幽说道。
“且先放他一马,”他心中哪怕再恨,再想将他斩于刀下,也会以安国的百姓为重,暂且留下他的性命。
谢长云转身朝着老者躬身行了一礼:“安都就拜托给先生了!”
老者点了点头,谢长云便悄然离去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宫墙的琉璃瓦和万千士兵的铠甲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安都城楼门口,女子们纷纷立于门前,视线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寻找着自己的夫君,丈夫,儿子,与他们挥袖道别。
城楼之上,皇妃、皇子公主们远远眺望着前方即将出征的大军。
叶清歌一身红衣立于城墙一侧,她想让谢长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她,看着龙撵旁边,身着铠甲意气风发的谢长云,强忍泪水朝他挥袖道别,他隔着人海,与她相视对望,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随着出征的号角吹响,车轮滚滚,马蹄声震耳欲聋,随着马蹄声的远去,大军与皇都越来越远,消失在远方的地平在线。
梨落看着远去的人群,抱着叶清歌哭得泣不成声:“嫂嫂......他们都走了,独留我一人......”
“你还有嫂嫂,”叶清歌轻抚着她的头安慰道。
“母亲,二妹妹,回去吧,父亲和侯爷定会凯旋而归的,”柳希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几人随叶清歌回了侯府,碧水居内,叶夫人阴沉着脸,拉着她从头至脚看了个遍。
“歌儿,你前些日子是不是进了玄武司?有没有受伤?”
“母亲,你瞧我一根头发丝都没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嘛!”
叶清歌笑了笑,在她们面前转了一圈,她就知道她们会如此,那玄武司的威名在整个安国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她能全须全眼的出来全是托了谢长云的福。
叶夫人戳了戳她的额:“你还笑得出来。”
“妹妹,你怕父亲母亲担忧不告诉他们也就罢了,为何连我都要瞒,要不是你哥哥休沐回来,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柳希芸也一脸不悦。
“母亲嫂嫂,我错了,这不是怕你们忧心嘛,所幸托了侯爷的福才能安然无恙。”
叶夫人看了看四周,再盯着那把改良过的醉翁椅看了良久,嘴角撇出一抹笑意,这屋子竟和女儿在叶府的闺阁布置得一般无二。
遂说道:“歌儿,你如今怎么打算的,听你父亲说你们把府上的皇庄全部都上交朝廷了,那眼下侯府的花销还撑得过去吗?”
“母亲且放宽心,虽然没了那些皇庄,但侯府原本就产业也很多,足够侯府花销了,况且您不是把朱颜送回来了嘛,名师出高徒,她定然是能帮上我的,”叶清歌微笑的回道。
朱颜步态从容的走了进来,朝着她行了一礼,目光中带着坚韧:“朱颜见过师姐。”
经过叶夫人这些日子的调教,她气度比从前更甚了,端庄大方,完全不比闺阁女子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倒不是自己以貌取人,而是世上多的是先敬罗衫后敬人之辈,朱颜虽聪慧果敢,但自小辗转于市井之中,遇到那些达官显贵们,难免会露了怯。
她知道母亲善于经营,父亲祖父几辈都清正廉明,家中产业全靠母亲打理才有如今的丰饶,所以才把朱颜送到她那里学了一阵子。
之前看过侯府的账簿,的确出多入少,可谢长云临走前又给她搬了几箱银子,够侯府上百口人花销个几月了,说是望月楼经营所得,不敢拿多,怕引人怀疑。
临走时,柳希芸悄悄在她耳边说道:“二妹妹,不出一年,你就会有一个小外甥或者外甥女了。”
叶清歌一愣:“嫂嫂,你有孕了?”
柳希芸笑盈盈的点了点头:“才两月,还没坐稳,除了你哥哥外,想第一个告诉你。”
叶清歌打心底里替她高兴,遂想起一件事来,如今叶清璃得了势,怕是要在家里折腾一番,遂把她如何伙同汝宁公主陷害自己一事告诉了她与母亲,务必让她们小心提防。
俩人听罢气呼呼的走了。
待她们走了以后,叶清歌走到圆桌前,看着杏儿按她的图纸做出来的一大桌子糕点果子,样子精巧可爱,还记得幼时娘亲也曾经做过这样的糕点果子给自己和弟弟,虽然记不清味道,但也是做了像这样的小动物的模样。
拿起一个尝了尝味道,是她想要的:“杏儿,你给三叔母她们送去一些,嫣儿和钰儿肯定喜欢。”
“是,姑娘。”

叶清歌让丹琴拿出三百两银子和满香阁的房契交给朱颜。
“这铺子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你可敢接?”
沉吟片刻。
朱颜目光坚毅的看着她,接下了房契和本金, “师姐,我敢的。”
叶清歌又拿了一块玉兔模样的果子递给她: “尝尝。”
朱颜看着如此精致的果子,小心翼翼的咬了几口,品味起来,吃完后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惊喜,眉眼弯弯:“这果子好吃,样子也新奇,是杏儿做的吗?”
叶清歌点了点头,“若是放到你这铺子中,你能卖出去吗?”
“一准能卖出去,”
她自信满满。
而叶清歌就是喜欢她那一股子自信和果敢,也让人打听过了她的过往,确实如她所言,曾辗转于各茶楼酒肆,也曾替她那些东家赚了不少银钱,确实有一些本事的。
“这些铺子中曾经营收最好的便是这满香阁,可自沈家被查抄后就一落千丈直至关门,如今也只能改个名字继续经营,我琢磨着就叫香盈斋吧,铺子重开以后,还是保留从前的果子样式和口味,再按杏儿做的这些个样式和口味复刻一批出来,作为香盈斋的新品售卖,你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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