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寄月by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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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想把我们的盈记开遍大江南北,让你成为这安国最富庶的女子。”
 叶清歌顿时喜笑颜开,只觉此刻的朱颜犹如凤凰涅盘一般光彩夺目:“朱颜,我们一定会做到的,愿我们所愿皆成真。”
 “师姐,你和离吧,离开那个阴晴不定的谢长云,离开那座阴气森森的武安侯府,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到那我们都陪着你。”
 杏儿连连点头:“我也陪着姑娘。”
 叶清歌眉眼微动,眼中微红,三人抱在一起痛苦了起来,有对仇恨的释怀,也有对历经千帆还有亲人陪伴的喜悦,也有对放下心中秘密的如释重负,也有爱而不能相守的悲楚。
 “车夫,不回侯府了......”
 “去盈记.......”
 车内传出几个女子的声音。
 暮色降临时,盈记的烛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楼上楼下灯火辉煌,烛灯与胡旋舞姬衣裙上的七彩宝石光芒交相辉映,楼中萧鼓乐声此起彼伏。
 众人都纷纷议论,今日的盈记东家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请了京中有名的歌舞艺人和杂耍班子到楼中表演,还送出了瓜果点心和香盈斋的糕点果子,热闹非凡。
 齐钰坐在楼上的厢房看着楼下的每一个人,他来京都也有些日子了,上次一别之后,就再未见到过叶清歌的身影。
 自那日看到叶清歌在郊外赏雪烹食野味,就十分好奇,而后又听闻这声名远扬的拨霞供,自便也就知晓了这盈记与她有关。
 虽已知晓她每日行踪,每日所做之事,所喜、所哀、所怒为何,可还是每日都派人来盈记蹲守。
 只愿在离开之前还能再见上一面,最起码道个别,若此次错过,此生恐怕再无相见之时了 。
 他就一直看呀,直至深夜,人群渐渐散去,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他们的神情为何如此落寞,与楼中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们去了楼上最高处的一间厢房,那间房他也订过,整个京都尽收眼底,与望月楼遥遥相望。
 可后来却不再开放,大概是因为站在那屋里的廊台上,能看到皇宫内的情形。
 她如今身份贵重,相府千金,诰命夫人。
 自己与她终是身份有别。
 若能早一些遇到她,或是她如今还没成婚,或许.......
 齐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终归是自己痴人说梦了。
 “兄长,你要找的人等到了吗?”
 一个俊美少年悄悄来到他身旁,跟着他的视线望了出去,三个俏丽女子有说有笑的,正顺着台阶往上走,虽然都带着帷帽,可在烛灯的映衬下,面容还是清晰可见。
 其中一个女子他认得,就是自家兄长的意中人。
 那个女子穿着葱白交领衫,简单的插着一根白玉发簪,看似朴素,举止投足之间尽显大气洒脱,哪怕不看面容,在人群中也是一眼便能认得出。
 齐宴趴在美人靠上仔细瞧着。
 那晚没看清楚,今日一看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难怪哥哥念念不忘。
 还曾三番五次派人暗中助她,助她买商铺,助她报仇。
 可做了这许多却不让她知晓,像自家哥哥这样痴情的,也是没谁了。
 “齐宴.......”
 齐钰转过头看着他,用折扇敲了敲他的头,似乎是不满他又尾随自己而来。
 “你怎么来了?”
 “哥哥,我是来告诉你一件喜事的,这汝宁公主你怕是娶不成了......”齐宴站起身来幸灾乐祸的看着齐钰。
 他厌恶那臭名远扬的汝宁公主。
 他与齐钰,虽不是一母同胞,可却胜似亲兄弟。
 他母亲乃是王庭里的一个身份地位的奴婢,被父王看中这才有了他,奈何红颜薄命,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
 韩德妃见他可怜,便抱过去抚养,兄弟俩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直至齐钰被送去番国。
 齐钰的母亲韩德妃出身于后族,极得父王宠爱,也是皇后表亲,可因王后难产母子俱亡,那个暴虐成性的太子便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到韩德妃头上,撺掇太后送齐钰去做质子,还设计陷害了韩德妃。
 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养母死在自己面前。
 他们兄弟俩忍辱负重,里应外合筹谋多年,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也幸好那太子欢淫无度,自食其果,齐钰方能登上储位。
 在黎国,皇子众多,可生母出身后族的却没有几个,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年岁刚好合适的,也唯有齐钰,幸得父皇念着旧情,极力推荐,太后这才允了钰的储君之位。
 可太后把持朝政多年,齐钰虽当上了太子,在王庭却是人微言轻,步履维艰,若是再娶一个汝宁公主那样的太子妃,哪怕是要遭太后和朝中众臣唾弃。
 他齐宴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到齐钰黑沉的脸,他连忙安抚道:“哥哥,你不要生气嘛,我都是为了你好。”
 “是不是我往日对你太纵容了,你都敢插手我的婚事了!”
 齐宴连忙跪下:“哥哥,你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为何要娶那汝宁公主,你不就是不想她再给你心上人添堵嘛,可......可解决的方式有许多种,你为何非得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他抓着齐宴的衣角,满脸真切:“若是以张家曾经的权势,娶那汝宁公主也就罢了,可如今这般,娶她不就是给自己添堵嘛,哥哥该娶一个喜欢的......若是不成,娶一个对你有帮助,对两国邦交有利的也成啊!”
 齐钰揉了揉眉心,越和那汝宁公主接触,他便愈发觉得那女人疯魔,简直是个疯子。
 喜怒无常不说,简直是嗜杀成性。
 折磨宫女侍从,因为一道菜不合她胃口,便要砍断厨子双手,因为菜稍咸了,便拔了厨子舌头。
 和她划船出游,因为船夫多看了她一眼,差点就被挖掉双眼,幸得自己出手阻拦,那船夫才侥幸逃过一劫。
 “罢了,你对她做什么了?”
 “听说那汝宁公主不是十分痴迷陈南王世子,我趁着她醉酒,让人做了萧亦辰的装扮接近她,谁知他那么容易就上钩了,这才月余,就被查出来有孕,你说按安国的风俗,她这种未出阁就与人媾和的女子会是什么下场?”
 “关键是她非说孩子是人萧亦辰的,可萧亦辰从未踏足过公主府,你说可笑不可笑。”
 齐钰听罢,只觉头上都在冒着绿光,他和萧亦辰此番怕是要成为全京都的笑柄,这小子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越来越胆大妄为。
 “胡闹,你堂堂黎国皇子,竟却做这种腌臜事情,若让人知晓了,岂不有损两国邦交。”
 他眉头都拧成了一团,重重的在齐宴头上敲了几下都不解气:“你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这万一安帝以为是我,将错就错我该当如何?”
 可齐宴却拍着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放心吧哥,此事我做得滴水不漏,那女人一口咬定萧亦辰,和你毫无干系,不过那萧亦辰又岂会让她肆意攀扯,任他安帝想用你们平息此事也是不可能的,你明日只要进宫请皇帝给你一个交代,另择和亲公主,至于怎么处置那疯女人,就随意了。”
 “反正她的名声已是臭得不能在臭了......”
 齐宴说完抿着嘴一脸坏笑:“况且,安帝病重,如今主事的人是三皇子萧穆尧,他可是个明事理的。”
 “回去吧,拜你小子所赐,我明日还得有一场大戏要演。”
 齐钰有些无奈,另择和亲公主,择谁也是个问题。
 不过倒是摆脱了萧云依,也好让她不再出来祸害人,安国未来的新帝可就不会再惯着她了。
 叶清歌和朱颜杏儿三人,在盈记喝酒喝到半夜,喝到不省人事,裴云无奈只得请了谢长云,这才把她们主仆二人弄了回去。
 谢长云虽还在气恼,见她这样心也软了,不论她是谁的女儿,在众人眼里都是叶家嫡女,又是诰命夫人,岂能说和离就和离,弄不好要被人按一个欺君之罪。
 次日,叶清歌一睁眼,便已到了午时,虽仍在孝期,可杏儿还是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各种素食。
 心中大事已了,她整个人胃口都好了许多。
 只是她与谢长云,都相互躲着对方。
 她也不愿把真相告诉叶家,不想再让年迈的叶家二老承受丧女之痛,也不想让叶家惹祸上身。
 这一点,她虽然没有同谢长云商量过,但都达成了共识。
 如今的武安侯府,上无需伺候长辈,下午无需教养孩童,也无妻妾争风吃醋,侯府内宅也全由叶清歌一个人说了算。
 她整日里不是在院里侍花弄草,看书煮茶,为朱颜出谋划策,再要不然就是戴上帷帽帮朱颜救治慈济园的老弱病残,日子倒也算过得自在。
 谢长云看着也心安了许多,但依旧避而不见。
 直到黎国太子又开始重新选和亲公主,这才打破了侯府难得的平静。
第198章 公主的故事
 “嫂嫂,我不想去和亲,不要吃生肉,也不想跟那些野蛮女子争风吃醋,过尔虞我诈的生活......”
 梨落拎着裙摆,边跑边哭来到叶清歌跟前。
 叶清歌才知晓这几日里宫里发生的事,还真是把她瞒得严严实实的,问过裴云,才知晓原来是谢长云不让说,说是不想让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烦扰她。
 她虽有些感动,可不喜欢耳目闭塞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何事?”叫了裴云来当面询问。
 “夫人,是汝宁公主做出不知廉耻之事,也不知是怀了谁的孩子,被太子殿下遣人送去了庵里,青灯一生,向佛祖忏悔,至死不得出。”
 青灯一生?
 于萧云依而言,死恐怕都不算什么,孤独、寂寞恐怕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吧。
 “所以是又选中了梨落?”
 “黎国太子这不得不又重新选和亲公主,贵妃娘娘这才又召梨落公主入宫。”裴云点头道。
 汝宁公主这事,也让叶清歌有些不可置信。
 这萧云依一贯称非萧亦辰不嫁,守身如玉,怎的还与人首尾呢?
 难道是萧亦辰的?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齐钰也不可能,那家伙嫌弃萧云依嫌弃得要死,怎的还会碰她。
 莫不是她死都不愿和亲,破罐子破摔了......
 “孩子是谁的?”
 “她说是萧世子的,可太子让人查了,萧世子不是在家陪父母,就是外出经商游历,根本没去过公主府,这堂堂公主,为了让萧世子娶她,还正是无所不用其极.......”裴云鄙夷道。
 叶清歌也实在想不通。
 这萧云依,天潢贵胄,金枝玉叶,一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容貌也是秀丽绝艳,要说刁蛮任性一些也还能理解,可为何会是这般疯魔的性子?还非得痴情纠缠于一人。
 真是确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李嬷嬷恰巧送了账目过来,她是宫中老人,定是知晓其中缘由的。
 “李嬷嬷,你可知汝宁公主为何是这般性情?”叶清歌叫住了她。
 李嬷嬷闻言把手中的账簿放到书案上,这才幽幽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汝宁公主啊,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她那时是刁蛮任性了一些,但也是伶俐可爱,心地纯善,连荷塘里的鱼死了都要哭上半天......”
 “可就是因为那件事,她才变成这样的.......”
 叶清歌等人不免好奇了起来:“何事?”
 “大约是她十来岁的时候吧,那时的圣上年轻啊,风流倜傥的,经常带些宫外的女子回来,还纳了不少嫔妃。张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张才人,岂能容得下那些女子,每日里尽是想方设法的去争得圣宠,根本无暇顾及公主.......”
 “张才人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拿她没办法,便把仇怨全都报在了她女儿身上,汝宁公主就被她身边的小宫女悄悄骗出了宫,又被人转手卖给了人牙子......”
 “怎么寻到的?”叶清歌万万没想到,又是一个流浪在外,受尽凌辱的女子,心里不由的有些酸涩。
 “天下如此之大,她被转手来转手去,不知卖了几回,寻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这不一丢就丢了两年。”
 “可偏偏凑巧的是,萧世子去南越之地行商,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孩童,被一个老汉驱使着表演杂耍,动不动就棍棒鞭子伺候,看着甚是可怜,萧世子便上前阻止,本来也没认出汝宁公主的,毕竟她那时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
 “可汝宁公主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死抓着不放,犹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就这样汝宁公主才被他救了回来。”
 “所以她自那以后,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是的夫人,她回来以后,就性情大变,喜怒无常,总是疑神疑鬼的,认为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经常以鞭打侍人为乐,张才人和圣上觉得有愧于她,对她也就更加纵容了。”李嬷嬷点了点头。
 “哎,要说这汝宁公主,可是可恶,不过也可怜......”李嬷嬷说完止不住的叹息。
 叶清歌听完似乎也明白了她为什么如此钟情于萧亦辰,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难以想象,她流落在外的那几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倒是更加坚定了要建慈济园的决心。
 至少能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女童、女子有衣可穿,有饭可吃,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教会她们有保护自己、自食其力的能力。
 可眼下最让叶清歌犯难的,便是这和亲公主。
 安帝的公主适龄的没几个,还只能从世家大族里选,可那刚登上储位的太子,大概也不愿意得罪那些世家,毕竟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那等莽荒之地。
 叶清歌正在煮茶,而梨落听完汝宁公主的事迹后便杵着下巴,看着袅袅升起的清烟发呆,轻声低喃着:“皇宫可真是个吃人的地方,好恐怖......”
 看着茶与水逐渐融合,波滚浪涌,屋内茶香四溢。
 “我来还真巧了,夫人可否赏我一口茶吃?”
 寻声望去,就见绯烟撩起帘子进来,走到她们面前,不请自坐。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放到叶清歌面前:“到你信守承诺的时候了!”
 叶清歌拿起信笺打开,只看到绯烟两字上,用朱砂画了一个大大的差。
 “这是......”
 绯烟不慌不忙的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抬眸看着她,眼中毫无波澜:“圣上杀我的密令。”
 叶清歌也正是有些佩服她的心态,死到临头了还如此泰然自若。
 “你想我如何做?”
 “我们做个交易吧!”绯烟莞尔一笑,看着身旁的梨落:“你可以不必去和亲,但是要让你放弃你尊贵的公主身份,离开侯府,永世不得踏入京都,你可愿意?”
 梨落毫不犹疑的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可我舍不得哥哥嫂嫂!”
第199章 替嫁
 叶清歌闻言心里一惊,忙屏退了众人,包括梨落,这要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可不得了。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真想让梨落嫁去北境?”绯烟不慌不忙的端起面前的茶前啜了一口,她就是拿准了叶清歌不会见死不救。
 叶清歌自然不想让梨落去,哪怕嫁的那个人是齐钰,以梨落的性子,别说去北境,连安国皇宫都入不得,可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绯烟。
 这人向来心机深沉.......
 略一沉吟,道:“不成,黎国太子可是见过梨落的,如何能轻易调换,你当两国和亲是儿戏不成。”
 绯烟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了一会,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只需你帮我引荐一下黎国太子,我自有办法让他同意。”
 “引荐?”
 叶清歌讪笑:“怀宁郡主说笑了,我和黎国太子殿下未曾谋面,如何帮你引荐?”
 她只觉绯烟话里有话,虽知晓她消息灵通,但她是没机会见到齐钰的,不可能知道齐钰就是云尔。
 绯烟拿起桌上的玫瑰酥饼吃了几口,又拿在手里仔细的瞧了瞧,喃喃自语:“你说杏儿做的玫瑰酥饼怎么和香盈斋的一模一样?”
 “这可不就是杏儿学着香盈斋的糕饼果子来做的。”
 她总觉得这绯烟似乎知道些什么,既是谈判,必得等对方亮出底牌,她才能知晓对方的深浅,毕竟这个赌注太大了,她不能轻易下注。
 绯烟放下手中的糕饼,双手拍了拍,拍掉手上的碎屑,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和齐钰太子都那么熟,他娶谁不是娶,娶梨落那么个没长大的孩子回去,对他也没什么用处,你不也放心不下。”
 见叶清歌依旧面色淡然,她都有些佩服眼前之人的从容稳重了。
 叶清歌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
 绯烟又道:“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云尔便是黎国太子齐钰,毋庸置疑,你我都知晓,不过他在黎国的处境,你定然是不知道的,他如今也只是个傀儡太子,黎国政权由韩太后把持着,为着两国邦交,他必须要娶一个和亲公主回去,可到底娶谁,韩太后才不在意,你可知为何?”
 “因为黎国的后族出自韩氏,皇位继承者也是韩氏女子所生,所以不管多高贵的公主嫁过去也都是妃嫔而已,对他们政权构不成任何影响。”
 绯烟反客为主,反而为叶清歌舀起了茶,听闻此言,她的手顿了顿。
 她一直以为叶清歌从前是平民百姓,如今也只是深闺妇人,虽有些聪慧,可到底眼界有限,又怎么会知晓别国风俗。
 但她何从知晓,叶清歌毕竟也是活了两世之人,在她重生之后,为了了解云尔的过去,便收集了各种有关黎国人文风情的书籍,还找了北境之人打听得一清二楚。
 “你竟然都知道?”
 “我父亲怎么说也是大安国闻名遐迩的大儒,叶家自然也收集了不少奇闻轶事的书籍,我只粗略看过一些。”
 “那你应该明白,黎国太子娶我自是要比那些公主郡主的更有价值,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叶清歌没有看她,只用盖拂去茶中的沫子,淡淡一笑:“你就这么笃定?”
 绯烟被她这么一笑,笑得心里发虚,她之所以来找叶清歌,一是觉得她不会见死不救,二是那两个男人看叶清歌的眼神,她看的清清楚楚,由她来出面定然能成,可偏偏她怎么如此油盐不进。
 “况且,此事你更应该去找侯爷,他才是梨落的亲堂兄。”叶清歌不想管,哪怕再不舍,那人的妹妹,还是由他自己做决断吧。
 见叶清歌如此态度,绯烟倒是有些急了,她是不愿去找谢长云的,那人怕是以为她别有用心,她不想死,哪怕逃出去,她也逃不出谢长云的眼线,离开安国,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是安国最好的暗探,她不甘心就此死去。
 “你听说的踪无迹吗?”
 叶清歌看了她一眼,踪无迹她自然是知道的,听师父说过她是江湖上有名的暗探,不论大内或是江湖之事,就没有她探不到的,莫不是与她有关联,难怪她消息那么灵通。
 “你和踪无迹是什么关系?”
 绯烟讪讪一笑:“我说了你也不一定会信,你可以自去问侯爷,便知晓我是谁,便也会明白为何我会知晓那么多别人不为人知之事.......”
 “至于梨落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也不妨告诉你,我的时间不多了,圣上驾崩之日便是我的死期。”
 “圣上为何一定要杀你?”
 绯烟怔怔的看着她:“你真想知道?”
 叶清歌有些后悔问出方才之言,绯烟一定是知晓了安帝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可都是催命符,她才不想知道。
 “你当我没问过。”
 绯烟起身看了看四周,又凑到她身旁,轻声道:“别的我不能告诉你,说了便是害了你,但有一事你千万不可去探究,就是圣上中毒之事,那所谓的金丹,牵扯甚广,你万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提及......”
 她那日分明也清清楚楚看到了谢贵妃眼中了冷彻和杀意。
 那一刻,谢贵妃对叶清歌,是动过杀念的。
 如今都没有动手,大抵是因为她与谢家同气连枝,又顾忌着谢长云,叶清歌于她暂时还没有威胁,哪怕是圣上,明知自己中毒有蹊跷,都不得不隐瞒下来。
 叶清歌却是有些惊愕,微张着嘴,欲问却又不能问,只觉背后脊背发凉。
 原来安帝的毒,真的与谢贵妃有关。
 难怪,在自己诊脉时,谢贵妃看着的眼神,不是该有的担忧,而是凌厉与警惕。
 那金丹竟然与她有关。
 可三皇子早已是圣上内定的储君人选,从谢长云口中得知她也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嫔,为何她还要这么做。
 绯烟这才又缓缓开口:“大家都知晓圣上与谢贵妃青梅竹马,也十分看中谢贵妃,可却不知圣上也是个十分风流的情圣,她喜欢谢贵妃不假,可她也喜欢张贵妃、苏昭容,还有那些年轻俊美的嫔妃们,你说谢贵妃她能不憋屈吗?”
 “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我替梨落去和亲是真心实意的.......”
 “你没在宫里待过,定然想象不出,那些天真无邪、单纯善良的女子,入了深宫,都会变成你想象不到的模样。我.....我不忍梨落变成那样的,我看着她从从幼童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她虽对我有戒备之心,可我和她相伴的日子却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她会任由我拿走那些珠钗首饰,也会给我留我最爱吃的点心,哪怕上一次长公主因我而死,她虽心有芥蒂,也会偷偷让人给我送滋补品.......”
 绯烟说着说着不觉泪流满面,她也不是要博取叶清歌同情,而是真的不忍梨落变成那样的人,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梨落了。
 那小姑娘看似古灵精怪,时而叛逆时而乖巧,可她心里透亮着呢,性格也十分坚毅,去了那黎王庭,以她的聪慧手段,生存下来应该是没问题,可在那炼狱般的斗兽场,她恐怕会变成比谢贵妃还要可怕的人吧.......
 叶清歌给她递了帕子,目光决绝:“侯爷和我都不会让梨落去的。”
 “如此便好!”
 “看在咱们同为女子,又曾经爱慕过同一个人的份上,奉劝你一句,谢长云如今就是你的保命符,你可要好好握紧了.....”
 叶清歌明显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第200章 隐瞒
 杏儿见绯烟走了,这才进屋:“姑娘,这绯烟又找你做什么了,一会哭一会笑的,婢子总感觉她图谋不轨,您可要当心些。”
 叶清歌怅然一笑:“她确实是图谋不轨......”
 “姑娘,裴护卫来消息来,孙将军被圣上赐了鸩酒,已经死在了狱中,孙家被玄武司抄没后,十岁以上男丁都发配到北境去了。”杏儿凑近她小声说着。
 叶清歌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水,看着杏儿愣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
 “他.....他是罪有应得!”
 她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还是会心痛,哪怕孙骁千错万错,哪怕自己再恨他,可在她儿时的记忆里,孙骁终是个慈父。
 教导她念书写字,带着幼小的她策马奔腾,为她做木马,给她梳头扎小辫,这一桩桩一幕幕,凭时光如何流转,都无法抹去她的记忆。
 或许,便只当她的爹爹也随着那场大火而去了。
 谢长云也信守承诺,留了他一具全尸,也留了孙家满门的性命。
 她还能要求什么呢?
 杏儿看着强忍住泪水,身体止不住发抖的叶清歌,也不觉的红了眼眶,上前抱住她:“姑娘,你想哭便哭出来吧!”
 叶清歌没有哭出来,她知道自己与孙骁的父女缘分,早在十二年前,他任由凤卿卿把她送走时,就已经尽了......
 沉默许久后,她方才道:“杏儿,你告诉朱颜,孙家那些孩子和孙老夫人若是没有别的去处,就接去慈济园吧,只是,不要做得太明显。”
 杏儿替姑娘不愤,那些孩子们年幼不经世事,都是因着父母连累,收就收了,可那孙老夫人是个什么货色,从前看不起姑娘和夫人,百般刁难夫人不算,还让孙将军休了夫人,这样的老妇,还管他做什么。
 她心有不甘:“姑娘,你还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可从来都没拿你当过家人看待,您忘了夫人和小公子去了以后,老夫人可是把您丢在柴房,任由你自生自灭,您还为此差点病死了.......”
 杏儿此言倒是令叶清歌回忆起那些不堪的过往,那场大火过后,她的亲祖母不知听了谁的挑唆,一口咬定是她纵火烧了孙家,害死了母亲和弟弟,把她关入黑漆漆的柴房,任由她自生自灭。
 “罢了,先让她们吃点苦头吧!”
 倒也不是叶清歌非要报这个仇,而是得让她认清现实:“让人盯着一些,到万不得已之时再帮她们。”
 杏儿点头应下。
 过了那么多天,叶清歌想起狱中那一幕,还是有些不适。
 “杏儿,你可知孙骁为何要当着我们的面勒死琳琅?”
 “婢子不知,难道孙将军是想让琳琅给他殉葬?”
 杏儿能想到的也只有殉葬,她原只当孙骁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怎么说琳琅也是伺候了他大半生,为他生儿育女之人,竟这么能下得去狠手。
 叶清歌把玩着娘亲留给她的玉镯,幽幽道:“他是想我欠她一个人情,把孙家老弱托付于我.......”叶清歌自嘲一笑,她这个生父,确实冷酷无情,也盘算得精。
 “他就是看准了侯爷不会同我和离,还拿准了我不会对孙家老弱视而不见,又怕琳琅泄密,这方下那等狠手。”
 “他也太狠了吧!”杏儿如今想起那一幕,只觉浑身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