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寄月by云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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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贱人,竟敢叛主!看我不宰了你。”
孙骁双目猩红,举刀上前正欲砍向琳琅。
刀落之际,却忽而跪倒在地不得动弹,眼睛死死的盯着叶清歌:“是你.......”
孙骁手下兵将见状顿时慌了神,手中的刀剑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良久后才纷纷缴械投降。
叶清歌弹出飞针的手也停在半空中,整个人呆愣在那里,眸光中泛着点点泪珠。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动手,亲手把她送上死路。
谢长云一把拉了叶清歌入怀,怀中之人泣不成声。
琳琅当即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跪到圣上跟前,交代了孙骁和凤卿卿所有的罪行,并祈求圣上饶过孙世一族。
叶清歌见此也上前替孙家老少求了情。
圣上见琳琅在关键时刻弃暗投明,又有叶清歌求情,也全了自己的仁义之名,遂免了孙氏一族的死罪。
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还是抄没了孙家所有家产,孙家子弟永世不得再入朝堂。
眼看着危机终于化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圣上携皇子公主们正准备离开,刚走出几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瞬间瘫倒在地。
场面又一度陷入混乱,羽林卫和玄武司又封锁了现场。
叶清歌上前查看,唇色乌青,血液成紫黑色:“禀娘娘,圣上是中毒了,因常年服用慢性毒物,日积月累,毒已入肺腑,时日不多.......还是尽快回宫医治吧......”
“此言当真?”
贵妃谢鸢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抓得她生疼,眼神凌厉。
叶清歌点了点头。
谢鸢这才放开她的手,忙让人把圣上送回宫。
叶清歌瞬时瘫坐在地上,她方才在谢鸢的眼中看到的明明就是杀意,是警告。
那毒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众人皆散,她仍旧呆坐在地上,谢长云忽而一把抱起她往碧水居而去。
“放我下来吧,你的伤还没好呢.......”
“苏先生的药很好,我现下已经好多了。”
叶清歌扭不过他,只得任由他抱着。
三月的风,微风拂面,轻柔而温暖,桃花香气迎面扑来,夹杂着丝丝甜腻。
回了碧水居,换了一身衣裳,谢长云这才幽幽开口:“圣上中的毒,你看出来了,对不对?”
叶清歌点了点头。
“圣上中的是金石之毒......”见谢长云不解,她又道:“应该是日日服用,此药多以水银、丹砂、雄黄合练而成,甚至还会掺杂一些其它药物......”
见叶清歌不语,他又问道:“什么药?”
叶清歌看了他一眼,有些难以启齿,面色绯红。
“虎狼霸道之药..... ”
谢长云眨了眨眸子,像是忽而明白,面色竟也有些潮红,转头随意翻着身旁的书籍,半晌后才沉声开口:“这金石之毒所谓何物,为何圣上日日服用而不自知?”
“圣上服用的应是前朝广为流传的金丹。”
“此药传说具有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之效,可此药实则有微毒,长期食用会使人有飘飘然之感,甚至毒发而亡......”
“修炼长生不老的金丹?”谢长云面色忽变。
“没错,此丹历朝历代广为流传,从皇室乃至王公大臣无不热衷于此道,他们虽知有毒,却屡试不爽,直到安国之后,此丹药才渐渐声名狼藉,隐出宫廷......”
“可不知为何又会出现在宫中?”
谢长云的面色愈发的难看了,那怕他不是医者,可他手里握着安国多少宫廷秘闻,又如何不知这金丹之害。
此药美其名曰长生不老,延年益寿,实则是助阳济欲之药,让人有飘飘然之感,食用多了,要么中毒而亡,要么过度损耗而亡。
这圣上还真是老糊涂了.......
太医院绝不敢开出这样的药,也不知是被哪个嫔妃给蒙蔽了。
“歌儿,你先歇息,我入宫一趟。”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一出门正好碰到来寻叶清歌的朱颜,谢长云只觉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出了碧水居,凌亦兄弟俩早已候在那里,满脸担忧:“侯爷,宫中传来消息,圣上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颁布了一道圣令,说孙骁犯上作乱,太子知情不报,被废黜储君之位,贬为了庶人。”
谢长云脚步一顿,圣上此举看似顺理成章,却也是护下了太子,避免了一场夺嫡之争,兄弟相残,以他如今的身体,再不有所动作,太子必会无故命丧于黄泉,不论命丧于谁手,也终将对新帝声名不利。
如今威望最高的便是三皇子萧穆尧,他知晓萧穆尧心性,哪怕圣上不换储君,他也甘之如饴,可他不做,自有人会帮他去做,这一点圣上心里比谁都清楚。
“圣上可还颁了其它诏令。”
“侯爷真是料事如神,圣上又让叶北庭叶大人官复原职了,因为夫人护驾有功,还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册封诏书想必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谢长云听完先是一愣,而后讪笑:“圣上可真是只老狐狸!”
“侯爷,先前叶大人被贬时,圣上不是让你与夫人和离,重新娶妻,这会怎的又册封诰命了?”
凌风拍了拍他兄长的肩:“兄长,圣上大概是再也管不了咱们侯爷,便想贿赂他,让他好好帮儿子守江山呗。”
凌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些谋略算计,弯弯绕绕之事,他真的是一点也看不明白,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弟弟和侯爷懂就行。
谢长云如今的心中大石已落定,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怎会不明白圣上此举是为何意。
大概是见他们夫妻二人情深,又见叶清歌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还不计前嫌,在那等危急时刻还拼死护驾,便改了棋局。
圣上当然也知晓叶北庭心性,出了名了刚正不阿,定不会容忍朝中有什么不平之事,又恐自己故去后谢家势力膨胀,便把立储之事交于叶北庭。
让他这个岳父大人牵制着自己。
而他谢长云定然是被自己的夫人拿捏得死死的,不得不说圣上还真是老谋深算,看得比谁都明白。
“侯爷,那绯烟怎么办,她知晓的秘密太多了,甚至有些还是我们不知道的,圣上已经下了秘令要除去她,以除后患,可我看夫人那样子,像是要保她。”
谢长云也正为此事发愁。
绯烟,是最早进入宫中的暗探之一,一直受命于圣上,哪怕接近太后也是如此,而后阴错阳差又被太后送来了侯府。
两人虽然一直相安无事。
可后来那女子却动了歪心思,几次意图勾引他,想谋取侯府主母之位,他便起了杀心,后又不知怎的还求了圣上赐婚,成了他的贵妾,差点令他和叶清歌产生嫌隙。
如今竟还打起了叶清歌的主意,替自己找了靠山。
她倒是聪明,自己如今却是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只不过,圣上的秘令,倒是要看看她自己如何化解?
思及此,谢长云接了新签,看了眼上面的字,又递给凌亦:“把它拿给绯烟,让她自己看着办。”
“啊!”
凌亦惊呼一声,他愈加看不明白了,这不是明摆着要放绯烟一码嘛。
“啊什么,让你去就去!”凌风拍了拍他的肩,龇嘴笑道:“圣上只说要杀她,又没说什么时候下手是吧。”
“也对,属下这就拿去给他。”
凌亦挠了挠头,大步走了出去
谢长云看着凌亦的背影,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凌风,你是不是该给你哥哥娶个嫂子了?”
“啊.....嫂子!”这会轮到凌风吃惊了,这还是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的侯爷吗。
“别愣着了,准备一下,我要进宫探望圣上和姑姑。”
“是。”
“让飞羽暗中查一下圣上中毒之事......”
“还有,方才我出碧水居碰到的那个女子,也查一下。”
凌风这才想起,方才有一个身穿紫色镶边广袖衫的女子风风火火的进了碧水居,自己还驻足看了一眼,那姑娘也别个女子不同,虽身子着美衣华服,举止也算端正,可骨子里的那股劲,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
碧水居内,不到半日功夫,叶清歌就收到了两个好消息,领了宫里传来的旨意,整个院里都在欢呼雀跃。
叶清歌拉着杏儿的手,眼泪都激动得流出来了:“杏儿,父亲不用离开京都了,不用去海州了。”
叶北庭于她而言,不止是养父,更是支撑她对父亲这一次的情感寄托,没有因为孙骁这样的父亲毁了她自始至终坚持的信念。
“是啊姑娘,你还被册封了诰命,日后这满都城的名门淑女们再也不敢瞧不上你了。”
丹琴也为自己姑娘开心,按理她家姑娘曾经也贵为太傅千金,现在还是相府嫡女,又是侯府主母,身份如此尊贵,可那些个世家千金们还老是在背地里说闲话,京中有什么品茶赏花的宴席也从不邀请叶清歌。
如今能得圣上册封,还不得扬眉吐气,看她们还敢不敢议论。
叶清歌莞尔一笑:“何必管她们瞧不瞧得上,瞧得上瞧不上,她们都不能奈我何,是不是?”
丹琴咽了咽口水,也不再说什么,她如今愈发了解叶清歌,自然知晓她不屑于那些个笼中鸟争奇斗艳。
叶清歌倒是自始至终都无所谓,那些个宴席她也耐烦去,讨论的不是胭脂水粉,就是妆容裙裳,再不然就是八卦奇谈,争奇斗艳。
朱颜却是漠然站在那里,有些出神。她眼下只关心她的复仇,她也听说了凤卿卿之死,可怎能个死法她就不得而知。
她原本想了千万种复仇方式,什么刺杀、下毒、绑架等等,她宁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杀死那女人。
可如今那女人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空落落的。
叶清歌也察觉到她的情绪,拉起她的手温声道:“我一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杏儿,你还记得小时候娘亲给我们做的玫瑰酥饼吗?”
杏儿点了点头:“记得,婢子如今做的玫瑰酥饼还是夫人所教,还全都按着她的法子来做,还是夫人做的味道模样,未曾变过。”
“娘亲原本也是外祖家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嫁给爹爹后才为他洗手做汤羹,而她初次为爹爹学做的便是这玫瑰酥饼,因着爹爹爱吃,所以之后每一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娘亲都会亲自采摘新鲜玫瑰,做上许多的玫瑰酥饼。”
“姑娘是这会子想吃了?”
“嗯,你去做一些吧......”
“婢子这就去做,正好这几日院里的玫瑰开得正好,过几日可就谢了.......”杏儿说完就带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去采摘玫瑰了。
独留朱颜在屋中,叶清歌看着面前如花的年纪却十分老成的少女,心里泛起了酸涩。
拿起桌上的信笺放到烛火上燃烧了起来。
她也是不久前才得的消息,她如今更加心疼朱颜了,也明白她初次见自己时为何是那副打扮,把自己弄成脏兮兮的少年。
朱颜的身世如她所讲辗转于市井之间谋生活,可她还有羞于对自己启齿的一段经历。
她十二岁时被人拐卖至一户人家,那家的老太爷是原是宫里的内侍,到了年纪被放出宫后,便在老家置办了一处宅子养老,可那老内侍是个身心残缺的,却非要强做男人的禽兽,喜欢折磨虐待少女。
在宅子中养了不少少女以供玩乐,年幼的朱颜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她忍受不住这才奋起反抗,把那老内侍斩杀于睡梦中,把少女们救出来后,放了一把火才逃了出来。
经历过这些,她岂能不痛恨凤卿卿,那毒妇害她成了任人欺凌的孤女,害她独自一人在这世间沉浮。
她是抱着复仇的信念,凭着那股子劲,经历过多少困难险阻这才支撑活到今日。
没看到仇人死在面前,她定然也是无法释怀的.......
“朱颜,你想知道凤卿卿怎么死的,对不对?”
朱颜点了点头:“师姐,我真的很想亲手手刃她,亲手为父母报仇,可我却连她怎么死的都没看到......”
叶清歌拉了她的手坐下:“凤卿卿她......死的很惨烈,身败名裂而死的,也算是报应了。”
“可.....我不甘心!”
朱颜红着眸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告诉琳琅,若还想见孙骁一面就去玄武司外候着.......”
朱颜心中虽有疑问,可还是应声离去了。
待杏儿端上玫瑰酥饼后,叶清歌又亲自装进食盒,抬头看了眼即将淹没在天际中的云霞:“走吧,玄武司......”
暮色四合,天色渐暗,玄武司内外一片肃沉,寂静无声。
若换做平时,此时的玄武司定是哀嚎声四起,今日却格外的安静,因为他们的司使大人吩咐过,这两日暂停所有审讯。
玄武司大门前,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停在门口,下来一个年轻夫人和两个姑娘,又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夫人。
守门的玄武卫连忙进去通报,他认得那个年轻夫人便是司使大人的夫人。
凌风连忙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迎了出来,看着叶清歌阴沉的脸,瞬间收敛了笑容,低头垂目:“夫人,您怎么来了,侯爷进宫了,不在玄武司。”
“我不是来找他的,孙将军关在哪,带我去见他。”叶清歌未看他一眼,径直走入玄武司。
遂又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们可真是谢长云的好兄弟.......”
说完大步往前走了去。
叶杏儿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狗腿子......”
凌风抹了一把汗,心里暗骂谢长云,自己惹得祸自己不兜着,把拉出来挡着。
不过看着另外一个沉默不语的小丫鬟怎么那么眼熟,怎么看着像是今日来侯府的紫衣姑娘,心里不免对她多了几分好奇。
那琳琅垂低着头,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身后。
叶清歌进入狱中,只见孙骁穿着囚衣,发丝凌乱,四肢戴着铁链,闭目盘腿坐在堆了毛草的地上,身上除了打斗留下的伤痕倒是没有其它。
听见牢房门打开的声音也未睁开眼,只冷冷的说了句:“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琳琅忙上前抱住孙骁的胳膊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军,我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是有人捉了孩子们做威胁,让我在杀了姐姐,这才肯放过他们。”
说完她又转头看着朱颜:“是不是你?亏得我还那么信任你。”
朱颜目光坚定的看着她:“不是我 ,你只不过是想借我的口把将军府丑事宣扬出去吧,何谈什么信任。”
琳琅见自己的心事被戳穿只得乖乖闭上了嘴,静静的站在一旁。
孙骁这才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几人愣住了,他以为第一个来杀他的会是谢长云,没想到会是那个送自己女儿回来的小姑娘,如今的丞相千金、武安侯夫人。
她是来替她夫君杀自己的吗?
“我是为了您女儿孙攸宁而来。”叶清歌看出他所想,走了过去,打开食盒拿出了一盘糕饼放到他面前,凝视着他:“这叫玫瑰酥饼,还记得吗?你尝一尝,看看还是不是那味......”
孙骁眉眼微颤,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的玫瑰酥饼,只觉得有些熟悉,虽猜不透叶清歌的意图,可还是毫不犹疑的拿起了一块塞入口中。
哪怕饼中有毒,他也都无所畏惧了。
可才吃了半块酥饼,他就愣在那里看着叶清歌,拿着半块酥饼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眸中泛起了猩红。
“这糕饼是谁做的?”声音低沉,目光看向叶清歌身后的杏儿和朱颜。
叶清歌拉过身旁的杏儿:“您还记得杏儿吗,她幼时就跟着贵夫人学做着玫瑰酥饼,味道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的确还是这味道.....”
孙骁有些失神的看着手中的酥饼,呢喃道:“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女三人,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悔恨的泪水是如此的轻贱。
她轻蔑一笑:“哼,原来您还记得,我还以为您有软香温玉在怀,便忘了那个陪您吃苦,为您洗手做汤羹,给您生儿育女,为您侍奉老母的女子。”
被一个小辈如此指责,孙骁有些恼羞成怒:“此乃孙家家事,与你何干。”
“那她呢,”叶清歌一把把朱颜拉到他面前:“孙攸宁乳母的女儿,朱颜,您还记得吧,被凤卿卿害得家破人亡,自小流离失所,受尽屈辱,你说,与她有没有干系?”
“冤有头债有主,凤卿卿已经死了,我能怎么样,难道要我偿命吗?”
孙骁说着说着苦笑了起来:“我已经没有几日可活了,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叶清歌双眼怒得猩红,逼近了一步,苦笑道:“我咄咄逼人?”
“到底是谁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在发妻抚育幼儿伺候老母时,勾搭上别的女子,珠胎暗结,纵容那毒妇放火杀妻,还以发妻之名把那私生女接了回来,您到底还有没有心?”
“我.......”
孙骁羞愧难当,顿时哑口无言。
叶清歌又逼近了一步,怒目嗔视:“你可有想过,在你与凤卿卿交颈而眠,缠绵悱恻时,你的夫人在为你育儿养老,你骗了她那么多年,你的良心呢,过得去吗?”
“住口!”
“你一个女子,竟能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难道没人教过你什么是礼义廉耻吗?”
“您还知晓礼义廉耻?”
孙骁气急败坏,陡然起身抬手就要打下去。
“若你父母不舍,我便替他们来教教你”
叶清歌的心里此刻犹如万箭穿心,痛得无法呼吸,闭上了眼,这一巴掌下去,他们父女缘分此生也就尽了。
可半晌后也没感觉到有巴掌落下来,便睁开了眼。
只见谢长云捏着那只即将要打下来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暴起,盯着孙骁,眸中杀意顿起,如冰冷的利刃,听到叶清歌唤他,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你……你来了?”
谢长云把他揽入怀中,点了点头,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无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叶清歌摇了摇头,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走,我们回去吧!”
叶清歌还是愣在那里不动:“侯爷等一等,有一事,你也该知晓了!”
说完看着凌风兄弟俩:“你们先出去吧,不要让人过来。”
待人走了以后,叶清歌放开谢长云的手,走向孙骁,苦笑道:“孙将军,我的爹爹,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一定要替孙攸宁讨回公道吗?”
话音未落,她忽而掀开衣领,裸露出白皙的肩膀。
谢长云瞪大了眼看着心爱之人,孙骁退了几步连忙把脸别了过去,不敢看她。
叶清歌眼露嘲讽,又走近了一步,看着他温柔的笑了笑,犹如儿时那般,声音甜美的喊了一声:“爹爹.....”
“爹爹,我是沁儿,您不记得了吗,我自打娘胎出身,肩上便有了一个月牙胎记,你还和娘亲月牙是祥瑞,我定是星宿下凡转世,您看看啊,它还在,一直都在.......”
“您难道真的认不出您的亲生女儿了吗?”
孙骁闻言转过头来,目不斜视的盯了叶清歌看了良久,又看向叶清歌肩头的月牙胎记,瞪着双眼,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上前一步想拉她,叶清歌却拉起衣裳后退了一步。
“你是…….”孙骁眼露惊喜的看着她:“那我亲自下葬的那个.........”
“我师姐竹夕,她才是真正的叶家嫡女叶清歌。”
孙骁跌坐在地上,目光哀怨:“沁儿,我 .......父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和弟弟,我会到地底下去向他们赎罪的。”
众人皆一言不发,孙骁忽而站起,指着叶清歌大喊:“你.....你不是我的沁儿,我女儿孙攸宁早就已经死了,你不是,你休想骗我.......”
猝不及防。
他说完一把抓过身旁的琳琅,用铁链死死的勒住了她的脖颈,任由她怎么哭喊求饶也不曾松开,只顷刻功夫,琳琅便停止了挣扎,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流出,瞪着双眼,甚是骇人。
孙骁把她丢在地上,赤红着双眼,发疯似的大声对着几人咆哮:“滚......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说完仰头大笑。
“哈哈哈…….报应啊.......都是报应........”
谢长云连忙一把揽叶清歌入怀,用手蒙上她的双眼,退出了牢房。
杏儿和朱颜被吓得尖叫,反应过来后,连忙跟在他们身后向外奔去......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的叶清歌惊魂未定,良久后看着正在垂眸沉思的谢长云,缓缓开口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的确不是叶清歌,我原名孙攸宁,字沁儿,六岁时被送往静安寺,被师父静怡师太和竹夕师姐收留,竹夕师姐才是真正的叶清歌,因为那时正被歹人追杀,也为了复仇,所以冒充了师姐的身份进入叶家.......”
沉吟片刻,谢长云看着窗外淡淡道:“他都不承认,你为何非要认.......”
谢长云是不愿相信的,也不愿承认她是孙骁的女儿。
杀父仇人的女儿,他如何能认,如何能娶,他父亲、他的叔叔伯伯、那十万军魂,泉下有知都不会原谅他。
可他舍不得,舍不得让眼前的人离开自己。
“我哪怕不是她女儿,可我也不是叶清歌,你明白吗?”叶清歌拉着他的胳膊,企图扳过他的身子:“谢长云,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谢长云忽而转过头来看着她,语带怒气:“他都说你不是,你为何非要认?”
“他说不是就真的不是了吗,可......可我是他的血脉,日后我们孩儿的身体里也同样流淌着他的血液,你心里真的不介怀吗?”
叶清歌含着泪看着他:“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谢长云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他以为只要他们不认,便能当不知,便能一如既往好好过下去。
可真的能吗?
第196章 身世
他此刻却有些恨叶清歌,恨她为何她要骗自己,若一开始说清楚,便不会成亲,不会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难怪她要千方百计的求自己留孙骁一命。
他双手拉着叶清歌的胳膊,双目猩红的看着她,愤怒如洪水般倾斜而出:“你早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可你为何要骗我,骗我把心交出去,可现在你却告诉我,我们没有结果.......”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叶清歌被吓些语无伦次。
她有些意外,她想过谢长云知道真相的情景,有沉默、有悲伤、有生气,可没想到他会如此愤怒。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与谢长云,终是没有结果,只是一段孽缘罢了!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比山还高,比海还深的血仇,永远无法跨越。
她垂眸扯着手中的帕子,很艰难的吐出那几个字。
“我们......和离吧!”
“和离!”
谢长云捏起她的下巴,眼中怒火未减:“想嫁就嫁,想和离就和离,你当我谢长云是什么,你当我这武安侯府是什么?”
“是你复仇路上的工具?是你想用便取,无用便舍弃的棋子?”
叶清歌对上他的眸子,泪水早已花了她的眼,她心中何尝没有疑问:“难道你就不是吗?你敢说你不是可以接近我,娶我不过是你权衡利弊的结果罢了。”
“想和离,不可能”
“那你想怎样?”
“父债女偿......”
说着就把叶清歌禁锢在怀中,强吻了上去,愤怒的火焰燃烧着两人的身心,谢长云扯下她的批驳,正欲伸手解她的腰带,叶清歌忽而一把推开他,一巴掌甩了上去:“谢长云,你清醒了吗?这可是在马车里。”
谢长云好似被这一巴掌扇的清醒了些。
面颊爆红一直红到耳根,叫停了马车,大步跨了下去,夺了凌风的马策马扬长而去。
兄弟俩只得同乘一匹马追了上去。
杏儿和朱颜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愣在那里,听见车里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杏儿朱颜,你们上来!”
两人进到马车,看到叶清歌正襟危坐,嘴唇却泛着一丝血迹。
相视一眼。
“师姐,那接下来怎么办?”朱颜先开了口。
“你们都听到了?”
两人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太多,太过突然了,还来不及思考。
只是朱颜怎么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叶清歌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什么过一样,看着朱颜:“朱颜,你放下了吗? ”
“我.......”
朱颜不知道怎么回答,人死灯灭,放不放下的已经不重要了。
看到琳琅被勒死的那一刻,她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是替那些没了父母庇护的孩子担忧,没了父母长辈护佑的孩子,便如同浮萍一般,任何人都可以踩上一脚,都可以随意欺辱。
“放下吧朱颜,大仇已报,你该为自己而活了!”
“为自己活?”
朱颜抬眸看着叶清歌,想从她眸中找到答案。
叶清歌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对,为自己而活,你如今已是名动上京的盈记东家朱颜,朱娘子了,你可喜欢这样的自己?”
“喜欢!”朱颜未加思索,脱口而出。
“那就是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朱颜看着她,似有所悟,眼眶不知不觉有些泛红,眨着眼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师姐,我想建许多许多的慈济园,救助天下和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幼童和妇孺,让她们免遭欺凌,教他们读书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