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怨夫破镜重圆了by糖罐本罐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1-02
祈冉冉自己起头作的孽,如今却反被喻长风的‘狼吞虎咽’吻出了满身细汗,脖颈面颊都是红.潮,嘴唇也肿了,且因着天师大人尤为热衷此道却格外不善此道,她觉得嘴巴里火辣辣得疼,该是舌尖被他吮破了。
“喻长风。”
吃痛的含糊呜咽见缝插针地自啧啧水声里冒出个头,
“你真中邪了?”
喻长风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幽邃眼眸深深一阖,无比艰难地向后退开了一点,手倒是依旧紧扣在她腰间,隔着一层轻薄衣衫无意识地摩挲感受着她的体温。
二人就这么额抵着额安安静静地歇了一会儿,少顷,祈冉冉探臂搂住他脖颈,半眯着水涔涔的双眼喘了口气,语调湿.哒.哒的,如呓语一般呢喃着问他,
“喻长风,你今晚是不是想和我一起睡?”
喻长风也不遮掩,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被情.欲催发得愈益黑沉的眼眸里凝了一点天边星子散出来的细碎的光,本该不甚夺目,然因着他眸底颜色太过净寂,只这丁点的亮便已足够璀璨珑玲。
他很专注地盯着祁冉冉的小酒窝瞧了一会儿,竖起一指戳了戳,被那细致雪腻的触感勾出点笑意,
“想的。”
修长食指顺势旁移,喻长风又按了按她柔软的唇角,“俞沄恬,行不行?”
祁冉冉被他戳得不住莞尔,眼睛弯了弯,下唇触上他指尖,潮.热嫣红的唇瓣不轻不重地摩擦过喻长风粗糙的指腹,
“不行哦。”
“……”
喻长风护在她后腰的另一只手就势按了一把她手肘麻筋。
“喻长风!”祁冉冉当即龇牙嘶声,反手就去掐他手臂,“你这人是真的小气!狭隘!记仇!锱铢必较!”
喻长风对这评价不置可否,心思明显都在另一件事上,“为何不行?”
祁冉冉戳他硬邦邦的胸膛,“你说呢?若青还在啊,她还是个孩子,我要陪着她睡才行。”
喻长风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倘若我没记错,她已经十七了。”
哪家的女郎十七岁还要表姐陪着一起睡的?
祁冉冉一脸无辜地睁大双眼,“可我们俞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呀,没出嫁的都算小孩。喻长风,你一个做表姐夫的,怎么还能和小辈争风吃醋?说出去羞不羞?”
她再次笑盈盈地往前靠了一点,手抽出来,藕节似的指转而按上他眉心,轻缓抚了抚那处蹙起的弧度,“要不这样,你就当我回娘家了,旁人家的妻子在成婚之后偶尔也会回娘家小住的。”
喻长风复又将她的右手攥回自己手中,‘见招拆招’的作战才能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旁人家的丈夫在太过思念妻子时也会直接追去娘家的,你就当我追过来了。”
祁冉冉顿时被他惊得目瞪口呆,打死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还能从喻长风口中听到这种话。她很是诧异地瞠了瞠眼,圆粲的瞳孔里映着月色,亮晶晶的,显得整个人又呆又娇。
喻长风遂又被她可爱到不行,心里又甜又烫,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由垂首,极为珍视地在她眼皮上亲了亲,双臂徐徐收拢,于一片清甜缱绻的梨花香气里将她拥得更紧,
“别忙太晚了,早些安歇。”
担负‘长辈’角色的表姐夫到底还是无奈做了退让,
“祁冉冉,还有句话要同你说。人之得失合该守恒,因为要与我厮守,你后续施为行事时势必会凭添更多顾虑,所以无需觉得难为情,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在与祈冉冉在一起之后需要多担一份不小风险,祈冉冉亦然。
他感纫于她在清楚一切利弊的前提下仍愿牺牲妥协,但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真为此承担代价。
祁冉冉‘嗯’了一声,心口一时间被这誓言一般动听的允诺稳稳戳个正着,遂又慢吞吞挪动着小臂去搂他的腰,将脸埋到他颈窝里,整个人完全倚进他胸膛,红唇似有若无地抵上他颈边,唇瓣嗫嚅开合,几近贴着他的脉搏在说话。
“喻长风。”
她含含糊糊,也学着天师大人的语气诚笃认真道:
“你怎么这么好呀?我可真喜欢你。”
公主殿下讲起漂亮话来得心应手,甜蜜直白到完全不顾对方死活。喻长风堪堪才按捺下去的情.潮几乎瞬间又涌上来,他皱着眉头阖了阖眼,许久之后方才睁开,眼尾飘了些红,泄愤似的在她唇角又亲了一下,喉头深深一滚,极度难耐又咬牙切齿地哑声警告她,
“祁冉冉,不陪我就少招我。”
祁冉冉在极尽的距离里望向他溢满鲜活渴求的深邃的眼,半晌,终是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好了,我知道了,接下来我多陪你。”
话虽是如此说,但接下来的几日里,公主殿下显然并没有践行承诺的自觉。
先是孙掌柜的案子有了判决。
当地府衙此番本就包庇在先,继而又冷不防惹到硬茬,‘认命’之后约莫也是想扭转一番府衙形象,顺带拍一拍天师大人的马屁,以致于后续不论画押证词亦或判定文书,但凡有了点新的消息都会忙不迭遣人送上门来。
再者便是朱源仲。
祁冉冉借由朱家打开的那条与湘城秘密往来的通路颇有进展,黔州与湘城接壤毗邻,本就占着地域之便,加之还有朱源仲这个如今的朱家一把手在场,祁冉冉想要于黔州停留期间尽可能地多做些事,近来简直是钻天觅缝地往外跑。
喻长风对于祁冉冉殚精竭虑的铺谋定计无可置喙,他知道她聪明,行动力也极强,他不愿、更不会对她的筹算施为指手画脚。
——但前提却是她整个行事过程中不会发生一些有悖于常理的奇怪意外。
朱掌柜家中有个堂弟,年方十五,又有一半胡人血统,是以生得眉目俊朗,轮廓深邃,爱玩爱笑,活脱脱一个讨喜鲜嫩的少年郎。
喻天师日理万机,之于此等少年合该毫不在意,但巧就巧在这位朱小少爷红鸾星动,在最情窦初开的年纪里遇上了最惹眼娇俏的人,垂花门下一见倾心,自此之后魂牵梦萦,再不能自已。
朱源仲口中‘心黑手狠’的假寡妇落在他眼里就成了有勇有谋的真佳人,几次三番示好被拒后仍不死心,今日竟还一路尾随着祈冉冉回到家中,将人堵在宅院门外发抒衷肠。
喻长风站在门内听他语气恳切,“恬恬。”
哦,公主殿下路引上的名字还是喻恬恬。
“你当真不能选择我吗?”
呵,她的可选项倒是多。
外头的对话仍在继续,接下来毕竟还要维持一段时日的协同合作,祁冉冉不好与朱小少爷直接撕破脸皮,只得很是虚与委蛇地‘唉’了一声,
“朱少爷,我之前已经同你讲过了,我与我夫君青梅竹马,此次之所以会谎称寡妇偷跑出来,盖因误会所致。但现下我二人冰释前嫌,我对他的痴慕也仍不曾更改。不瞒你说,我这人是个死脑筋,年少时为他做尽傻事,数年前更是一日十二个时辰待在林中摘花采药,只为了亲手给他制出一枚独一无二的定情香囊。你说我都付出这么多了!如今夙愿终偿,我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呢?”
朱小少爷愣了一下,“恬恬,你三日前说的还是制定情软枕。”
祁冉冉:“……有人规定定情信物只能制作一样吗?”
朱小少爷:“……那倒没有。”
门后的喻长风听得厌烦,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告尽,刚想推开门将祁冉冉拉进来——
下一刻,朱小少爷却是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款款深深,言辞恳切道:
“恬恬,你夫君的年纪比你大吧?他有顽症吗?有隐疾吗?我不一样,我年龄小,且身体康健,无病无痛。我能更久更好地陪着你,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身体康健,无病无痛。
广袖覆盖下的手臂蓦地传来一阵砭骨痛感,因着今晨出门仓促,他尚未来得及吃止痛药。
喻长风眉目一凝,推门的动作陡然停滞。
-----------------------
作者有话说:朱小少爷潜台词三连:老男人你懂吧;过了二十就是三十,过了三十就是六十你懂吧;你这么好就该永远谈年方十八的你懂吧(疯狂眨眼眨出闪图.gif)
第57章 曼陀罗
承天师之位者需得断情绝爱, 用元秋白的话来讲,天师府想要的不是人,而是一位尽善尽美的‘高洁仙者’来继承那至圣至明的尊崇高位, 喻长风作为历代最为卓绝的继嗣人选, 所要领受的‘高洁’标准自然更要远超于常人。
可惜他却在若干年后违拗了这份标准。
祁冉冉十三岁生辰那日,外出许久的俞瑶依旧未归。诚然这情况并不罕有,祁冉冉对此也早就习以为常, 但那一日毕竟是大小姐的生辰, 更遑论她前一日貌似还不大舒服,无精打采地在榻上躺了整整一日。
喻长风遂生了讨她欢心的念头, 他谎称自己要去林间猎只兔子,转头却直接下了山, 以斗篷遮面, 又将声音做了伪饰, 佯装成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替长老秘密出门办事的天师府内门弟子, 从隶属于天师府的铺子中查了近三日来的出入城人员名册,又支了些银子, 打算去四方街的锦绣楼里替大小姐买她念叨过好多次的酪樱桃。
锦绣楼的酪樱桃向来紧俏,喻长风那日却十分幸运地买到了最后一份,他接过食盒,将斗篷拉得严严实实,刚想速速离开, 然下一刻却被宗老径直堵在了酒楼门外。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但那一日的酪樱桃, 他终究还是没能拿回去给祁冉冉。
失踪了整整两年的天师继嗣就这么被找回来了,然一切回归原位之后,本该心无杂念的‘准天师’却因着两载的殊姿尘寰生出了本不该生出的杂遝心思。
于是, 为了灭掉这点心思,宗老将他关进了惩戒堂,并开始每日向他喂食曼陀罗花汁。
他们在喻长风的手臂上划口子,每一刀重重划下去的同时,宗老都会问他,‘还想离开吗?’‘还想她吗?’。
曼陀罗花的致幻效用会在此刻完全作用,手臂上伤口带来的疼痛成倍增加,喻长风人在暗室里,心却已经被投入了刀山火海,到最后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手臂究竟还在不在流血,因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苦。
可即便如此,他也始终没有松口。
这样的日子他硬生生挺了三个月,熬到面目全非,形销骨立,最终在濒死边缘被一碗碗汤药强行拽回来,逼得宗老不得不认栽妥协,迫不得已地把他放出来,负心违愿地将事翻了篇。
这是喻长风在与宗老的漫长对抗里获得的第一份变相胜利,但胜利的代价却是——他仍没有获得完全的自由,不爱接触人的毛病尽数复发,且性子还更冷了。
以致于在堪堪出惩戒堂的头几个月里,他的躯壳虽在强大质素的基础上飞快恢复,心却仿佛出了点问题,莫说下山去找祈冉冉,他几乎连作为‘人’的正常情绪反应都快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因为期间被惯食了太多曼陀罗花汁,他的身体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尽管手臂伤痕早已痊愈,可每当他萌生出一些‘不该存有’的别样心绪时,砭骨的疼痛便总会随之兴起滋长。
元秋白抱着个小药臼专心致志垂首捣药,抬头的一瞬间意有所感朝门口望去,随即便险些被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天师大人吓得叫出声来。
“喻长风,你不能因为祈冉冉这几日陪着若青不陪你,就转而来迁怒我吧?我也很烦的好吗?”
喻长风没接他的话,他走进来,站在檐下的阴影里沉声开口,
“那些止痛药……”
元秋白登时变了脸色,“你别告诉我你又吃完了。”
喻长风摇头否认,“尚未吃完。”
他顿了顿,“但快了。”
元秋白当即气得想挥起药杵直接抽他,
“喻长风,我看你当真是常年吃止痛药吃得脑子都坏了!年幼势单力薄时被你们天师府的那群老东西逼着接受抗药训练,如今站上顶峰,对自己的身体依旧无半分珍惜。”
“你不是已经与祈冉冉互通心意了吗?怎么?还真想让人家日后当寡妇啊?我告诉你,若是有朝一日,你因为滥用药物驾鹤西归,我保准儿第一个就去劝祈冉冉改嫁!哦,不对,我堂妹是公主,也就是在与你天师府婚配时,圣人才会让步用个‘嫁’字,换成旁人那都是‘尚公主’。你知道上京城里每年有多少勋贵世家的年轻子弟等着吃这碗饭的吗?”
“……”天师大人周身气度向来不恶而严,每每也就这个时候才会乖乖立在原地被元秋白指着鼻子骂。
元堂兄那厢一口气骂了足足半盏茶,直至口干舌燥,方才停歇下来,
“接着说,止痛药怎么了?”
喻长风抿抿唇,“倘若我不再坚执服用那些止痛药,还有何种方式能消减我手臂顽疾?”
他缓缓垂眼,将手臂隐疾的成因言简意赅讲述一遍,声线全程平静稳定,末了却是语调一转,眸中神色难得忐忑怅惘,
“她与我在一起让步了许多,我想长久陪着她。”
“……”
元秋白在他说起第一个字时便已甚是惊讶地瞠了瞠目,待到听完整个因果,嘴巴更是愕然到合都合不上。
“你……”
开口时才发现喉头也堵了,他忙清了清嗓,略显无措地‘啊’了一声,
“不是,你们天师府的人都有毛病吧?你,那你……你还有没有其他……”
“没有其他遗症。”
喻长风泰然接过话头,
“如你所说,我幼时经历过不下千次的抗药训练,曼陀罗花汁对我的影响理应不会如此深远。我曾猜测此等疼痛或许是因心结所致,但我不会自医,于是只好向你求援。”
“还有……”
他蜷了蜷指,
“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暂且帮我瞒着她,我不想让她觉得我……”
后面的话他并未说完——不想让祁冉冉觉得他可怜?不想让祁冉冉觉得他不正常?不想在祁冉冉心中留下他因这遗症而‘低人一等’的糟糕印象?
好像全都对,但又好像全都略显偏颇。
他清楚祁冉冉不是这样的人,但不可否认的,在面对祁冉冉时,他向来没什么自信。
更遑论还有褚承言这么个‘前车之鉴’明晃晃地摆在这儿,姑且不提假意真心,两年前祁冉冉羽翼未丰之时,都能在他与褚承言之间果断选择后者,如今她几近‘兵精粮足’,他所代表的‘筹码’分量便更轻了些。
褚承言是狼心狗肺。
但并非每个主动接近祁冉冉的人都是心怀鬼胎。
“……我知道了。”
元秋白动动嘴唇,依旧未能从天师大人的‘惊天往事’中恢复过来,他怔怔起身,本能想要撩起衣袖看一眼喻长风的小臂,手都伸出去了才发现药杵还被他牢牢攥着,遂又转头将臼杵一并放下,抬起双手揉了把脸。
“这病症从前没处理过,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他从指缝里吐出又重又沉的一口长气,沙哑话音停顿良久,到底还是娓娓继续,
“喻长风,见到你终于生出向上的心念,我当真为你开心。”
“不必对此过于忧虑,我一定会帮你的。”
“以及,很多年前我便想告诉你了。”
“莫自弃,你如今这样就对了。”
“喻长风,你就该这么好好地活。”
钦差收购黔铅的事宜推进迅速,不过半月便完满毕成。
事情既已办妥了,归京自然也被提上日程。祁冉冉在与朱源仲的一次晤面时听他随口说了一句,只道他们打算于黔州城的最大酒楼里摆桌酒席,宴请此次前来的三位钦差大人。
三位钦差大人里自然也有褚承言,祁冉冉闻言眉眼一动,也没多问什么,提步离开了朱宅。
自那日被喻长风狠狠揍过一顿之后,褚大人很是消停了一段时日,祁冉冉专程向喻长风借了个人蹑踪盯梢,即便没发现任何异常也丝毫不减警惕。
原因无他,她太了解褚承言了。
犹记得前世宫变前夕,这人便已暗中将林相架空了大半,私下里朋党勾连,几乎快要稳坐政事堂一把手的位置。他对自己的目标向来都有一种誓不罢休的‘自私’与狠劲,在面对有提携之恩的老师时尚能做到不择手段,更遑论她这个亲手宰了他两次的所谓‘心悦之人’。
她需得时刻提防着褚承言的冷箭阴招,还有另外两位不知是否与褚大人同为一党的钦差大臣,以及……
迁思回虑地推开书房门板,祁冉冉本能抬头,下一刻却见早已端坐于案头之后的天师大人敛袖持盏,空着的一手托着两颗黑黢黢的滚圆药丸,手腕微抬,正欲将丸药往嘴里送。
“喻长风?”
她顿时一愣,
“你在吃什么?生病了吗?”
她们在黔州城租住的这间宅院并不算大,书房只有一间,喻长风住进来之后偶尔需要处理一些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急事,祁冉冉便十分大度地将书房分了一半给他。
喻长风服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凝滞一瞬,却是很快将丸药吞了进去。
“没有生病。”
他饮了一口茶水,
“今日晨起嗓子不适,找元秋白拿了些润喉的药。”
天师大人地位尊崇,平日里一不用虚与委蛇,二不需撒诈捣虚,祁冉冉不疑有他,脚下略一停顿,旋即步调一转,径直朝喻长风走了过去。
她来到他眼前站定,腕子一撑便坐到了桌案上,喻长风默契起身,脖颈微微垂下去,双手握着祁冉冉的手搭上他颈后,心甘情愿地给公主殿下当人肉支柱。
祁冉冉挂到他脖子上之后就一个劲儿地抿着唇笑,边笑边松开一手去摸喻长风凸.起的喉头,
“嗓子疼?内热上火了?不能是被我气的吧?”
喻长风掀掀眼皮,“嗯,公主殿下还真聪慧。”
他也分出一手去扶祁冉冉的后腰,高大身躯逼近几步,另一手抵上桌案,就此将人半拥半围地圈在怀中,
“今晚还要继续陪你表妹一起睡?”
公主殿下自己的黔铅生意近来也颇有起色,精通算账的俞二小姐不情不愿被她抓了壮丁,日日拨算盘拨到深宵夤夜,昨日终于烦了,戌时不到就拉着元秋白出门住客栈,一整宿都没回来。
冷不防说起这茬,祁冉冉面上原本拨雨撩云的慵懒神情立时转为殷忧,“你倒是提醒我了。唉!若青那孩子可真愁人!”
喻长风被她这副突然老气横秋的模样逗得唇角轻翘,“愁什么?元秋白是个很好的人,心善专情,日后的婚事约摸也不会由双亲做主。”
祈冉冉眉梢一挑,敏锐地从这句话中窥出几丝旁的味道,
“所以我堂兄近些年来一次不落地随你出京,一是为了照料你身体,二是为了借助天师府的声望地位自立门户?”
毕竟俞家就算再属‘皇亲外戚’,那也是已故先皇后与不受宠大公主的国戚亲族,如今继后风头正盛,元家又是禛圣帝亲封的外姓勋贵,但凡元老王爷脑子正常,便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元秋白与俞若青缔姻结缘。
此等境况之下,元秋白若想成功违逆他爹的心思,最为稳妥且一劳永逸的法子便是脱离元家顶门立户。
喻长风略显诧异地垂首瞧她,祈冉冉眼睛一弯,喜盈盈地又笑起来,
“看什么?方才不是都夸我聪慧了?”
她轻轻卷了卷喻长风颈侧发丝,笑着笑着便再次开始唉声叹气。前世的她并不知晓元秋白竟还为了若青做过这等打算,今生乍一得悉,心中虽觉感慨动容,然更多却是郁抑沉重。
喻长风察觉到她情绪陡然惝恍惆怅,偏头碰了碰她柔软的唇角,“嗯?怎么了?”
祈冉冉摇头,“没事,我……”
话未说完,一道高昂宣旨之声忽地自院外传来。
-----------------------
作者有话说:有种说法是杨过和小龙女中的情花毒,原型就是曼陀罗花,这里的效用也差不多,反正就是一动情就难受
前来宣旨的是多日不见的褚承言, 旨意的内容也十分言简意赅——
韶阳公主此番为圣人下降黔州祈福有功,如今功成事立,即刻应召回宫。
他宣读过旨意, 旋即又双膝跪下, 将圣旨平展于掌心再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奉给祈冉冉,
“公主, 请您接旨。”
被摊开的圣旨笔法刚劲, 峻拔字迹如风行水流畅工整,然却兀突于她名讳下方处空出了一小截。
祈冉冉几乎立刻读懂了褚承言的威胁, 倘若今次自己不跟着他乖乖回宫,褚大人完全能够做到在这方空白处径自填上俞若青的名字。
且她还无法以‘篡改圣旨’为由反手告他一状, 毕竟她擅自离京为真, ‘下降祈福’却是子虚乌有。褚承言以一封圣旨将他二人的捏词牢牢捆绑到一处, 来日若真东窗事发, 上头再盘根究底地研析调查,难免不会将她离宫的因果也一并牵带出来。届时, 姑置不论褚大人最终会得个什么罪名,她这厢便首当其冲,占不到分毫好处。
褚承言没有能拦阻他招风揽火的顾虑软肋,她却有。
思绪至此,祈冉冉敛敛眼眸, 冷冷望向面前谦恭跪地的褚承言,但见他虽身姿低伏, 脖颈倒始终半仰,明明尤在做着威逼胁迫她的卑劣之举,一双眸子却是死死定在她身上, 眸光痴迷粘腻,着实叫人膈应。
她也的确被恶心得生生干哕了一声,黑眸滴溜溜一转,很快亲亲热热地挽住了身侧喻长风的手臂,
“午后找个大夫上门给我瞧瞧吧,看看是不是有孕了。”
“……”
喻长风偏头瞥了她一眼,嘴上没应声,动作倒是很配合,抬手扶住她后腰,将人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经此一遭,返京一事不可避免地被提上日程。
俞若青依旧不愿与她就此分开,姐妹两个为着这事再次大吵一架,最后还是喻长风出面,提到自己在合兴府内有个连天师府弟子都不知晓的私密宅院,届时可以让元秋白陪着俞二小姐在返程途中秘密离队,去那宅院里避个十天半月见机而行,方才终结了这场冷战。
与此同时,恕己也收到了天师大人的传信,他们将直接从云沧州起程,待抵达合兴府后再行汇合。
出发定在两日后,临行前一日,公主殿下的小院里意外来了个不速之客,朱小少爷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个精致的漆木匣子,见着祈冉冉出来了便一个劲儿地欲将匣子往她手里塞,口中尤在期期艾艾,
“恬恬,我听说你要离开了?”
到底还是半大的少年,性情坦率直接,心里压根儿藏不住事,提及‘离开’二字时,眼眶当即便红了一大圈,
“你今后,还会回来吗?”
祈冉冉的公主身份自始至终不曾曝光,如今都要走了,自然更不可能多此一举地将其挑明。
故而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手上没接木匣,口中短促地回了他一句,
“应当不会回来了。”
朱小少爷顿时要哭了,“恬恬,你先别这么快回答,你看我,你先看我一眼。”
他约摸也知道自己生得好,是以今日来之前很是做了一番打扮,身上穿了一件梨白赤色花鸟团圆纹的半臂衫,脚踩乌皮靴,腰系玉革带,额间甚至还刻意搭配了一条同色系的织金抹额,恰到好处地烘托出了他较之寻常人更为立体的深邃眉眼。
此时此刻,朱小少爷愈发向前走了几步,手上复又捧起漆木匣,行止慌急迫切,动作间衣领系扣蓦地松散,陡然泄出锁骨处一大片如暖玉般莹然无暇的白润肌肤来。
祁冉冉:“……朱少爷,我不是这种人。”
门后的喻长风则立时沉了眼眸,面上神色骤然寒冽,几乎一瞬间凝起霜雪。
他压着眉,透过一道浸在阴影里的狭窄缝隙阒然望向日光之下的朱小少爷,脑海之中雀喧鸠聚,忽地窜出来一句褚承言数日之前的无耻言论——
“我知冉冉大抵不会再与你和离了,但是无妨,只要她愿意,我做小也可以。”
被曼陀罗花汁遗症勾起的惴惴不安因着相似的情景再度冲腾至顶点。
该如何让祁冉冉更喜欢自己一些?
该如何与祁冉冉更亲密一些?
该如何让他二人这段已成既定事实的夫妻关系更牢固一些?
门外的朱小少爷尤在纠缠,喻长风长睫低垂,须臾之后提步回身,径自叩响了俞若青的房门。
“表姐夫?”
俞二小姐见到天师大人时明显十分惊讶,
“有什么事吗?”
“若青。”
喻长风从袖中取出自己的钱袋子递过去,
“明日就要动身了,出去买些东西吧。”
“拉上你表姐一起,现在就去。”
翌日一早,车队启程,祈冉冉哈欠连天地从宅院里走出来,临上马车时才诧异发现偌大车厢内居然空无一人。
这倒是怪了,她出门前还特意去喻长风与元秋白居住的西院瞧过一眼,彼时元秋白已经为着离队方便,提前陪俞若青坐进了另一辆马车里,喻长风的房间门窗紧闭,瞧上去也同样是一副人去楼空的寂寥之态。
她还以为他早就出来了呢。
难不成是登程前横生了什么风波,天师大人临时出门解决去了?
那也合该留个字条给她呀!
祈冉冉越想越觉不对,眉头浅浅一蹙,转身就要往回走。
下一刻,腰间忽地自后袭上来一只坚实臂膀,她蓦然一怔,尚不及有所反应便被一把抱上了车辕。
“怎么了?”
清冽嗓音紧随其后于她头顶沉沉响起,
“忘带东西了?”
祈冉冉被后腰力道送着往前迈了两步,待到稳住重心方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