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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厂工人日常by梁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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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忆苦哥哥还请我们吃糖葫芦。”西南舔了下嘴巴,“我想当忆苦哥哥的妹妹。”
“宋西南!你个小狗腿!忘了谁平时带你上学请你吃冰棍了?!”西北气成炮仗,揪着西南的脸蛋让她必须改口。
“我,不呜呜,宋西北你昨天抢我冰棍吃!”
“你拿我的裤子剪了条裤腿我都没说你!”
关月荷叹气,这兄妹俩关系好的时候特别好,掐起来的时候也能闹得鸡飞狗跳。
蔡英都习惯了,在自家门口看着他们俩互掐,谁也没帮。
等战斗结束了,西北又念叨起林忆苦,说自己也想和忆苦哥一样,到年纪了就去报名参军。
“月荷姐,你笑啥?”
笑银杏胡同的皮猴霸王居然都想着去参军。也是,去参军挺好的,让部队好好收拾他们。
见她不说话,西北又说起林忆苦给他说的部队里怎么训练的事。
西北喜欢来找关月荷说参军的想法,因为宋公安和蔡英都不太想他进部队,而关月荷从来不反驳他的想法,劝他再想想。再有,忆苦哥说月荷姐的班上同学都是解放军,让他以后可以找月荷姐了解她的解放军同学。
西北觉得和解放军做同学的月荷姐太厉害了……
西南则是小小年纪就想着以后长大了进服装厂工作,立志要做特别多好看的衣服。
“月荷姐,你长大以后要做什么?”西南双手托着脸蛋,歪着脑袋看关月荷。
关月荷被逗笑。
西北嫌弃地弹了下妹妹的脑门,“月荷姐已经是大人了!”
一转头,已经是大人的关月荷正在服装厂斜对面新开的供销社和人争最后一根冰棍。
“我先到的!已经给钱了!”关月荷寸步不让,并咬了一口冰棍。
“他一个孩子,你当大人的就不能让让他?”
关月荷看了眼和她差不多高的孩子,又咬了一口冰棍,大声地喟叹道:“今天的冰棍真好吃哇!”
“啊!妈,你看她!”小伙子气得哇哇叫。
早在旁边等着她买东西出来的关月华:“……”
“姐,来买布啊?”关月荷从人群里挤出来,就看到了关月华。
整个京市,人多的地方就少不了供销社。长湖街道的供销社在街道尽头门面小,每次居民排队都得排老长。这边新开的供销社可以算是在长湖街道的另一个尽头,三个大门面,地方大,东西也更全。银杏胡同的人现在更愿意跑这边来买东西。
对关月荷来说更方便了,下班回家还能顺路去供销社转一转。
天热,去买上一根冰棍吃,一整天的炎热都能消下去。
这边供销社刚来了一批新布料,队伍都排到服装厂的厂门口去了。
队伍里不少银杏胡同的邻居。
关月荷心想,她姐来得不是时候,要早两分钟,还能让排前面的她帮忙买布,她现在都挤出来了,没法帮买了。
“你没买?”关月华看她背着的垮包只突出个饭盒的形状,手里也只有一根冰棍。
“没。”
她上个月回厂里上班,领到了今年厂里发的两套工服,一薄一厚,暂时不缺衣服换。这个月领到的布票还被谢冬雪借了,想买也买不着。
“你来等姐夫下班?”
今年的大学招生,录取后又作废、再确定推荐名单,并且还是九月份开学,被录取的学生时间仓促得很。
她姐已经交接了工作,现在不用去上班,就等着去学校报道了。
说起这个新的结果,虽然是有大学上了,但她姐十分不满意。
汽车厂当时共九人考上,但成绩作废之后,只有她姐和另外一位同志仍然拿到了推荐名额,其他考上了的同志却没被推荐。
用她姐的话说,本来各凭本事,现在有人靠关系就能上学。就算拿到上学名额了但她姐心里还是觉得膈应。
更膈应的是,她姐明明能靠本事去期盼中的华大,最后被推荐去华大的是一个考试不成、工作不亮眼的人,而她姐却被推荐去了外省另一个学校。
关月荷和家里人都觉得不公平,但推荐的结果已经确定下来,以后关月华毕业后还得回到汽车厂工作,怕以后回来分配岗位时被穿小鞋,也只能忍下这份不公平。
江桂英和关沧海只能安慰道:起码还能去读大学。
是啊,起码还能拿到推荐名额去上学。像丁学文和陈立中,他们这次又没拿到名额,以后拿到的机会可能更难。
“不是,我找你。”关月华破天荒道:“请你吃国营饭店。”
关月荷傻愣在原地。
“走啊。不想吃?”
“吃吃吃!”关月荷赶忙推着自行车跟上,好奇地打量她姐,试探着问:“你和谷满年吵架了?”
关月华觉得好笑,她一会儿“姐夫”,一会儿“谷满年”,墙头草都没她摇摆得快。
“别瞎猜。还吃不吃?”
关月荷没再继续问了,拍拍自行车后座,“上车!快点!晚了,国营饭店就关门了!”
长湖街道的那家国营饭店,甭管菜卖没卖完,每天都准时准点地关门。
关月华刚坐上车,自行车就冲了出去,吓得她赶紧抓住关月荷的衣服。
她们来得算早,国营饭店里人还不多。码着肉酱的面条一上来,关月荷就开始吃,反正她姐还没想说话的苗头。
吃完,筷子搁下,关月荷就静静地看着她姐一根根地挑着吃。
“你说,我要是把大学推荐的名额让出来,选厂里的干部培训班,怎么样?”关月华道:“大学是三年制,在外地。培训班是一年,在京市。你觉得呢?”
自大学开始招工农兵学员后,干部培训班就已经有了。
像关月荷读的京大,另外一个校区里开的就几乎都是这些短训班、干部培训班,全是单位委托培养的技术人才和干部。
林思甜现在时不时地还要去医专参加培训学习,其实也是短训班。
培训出来了,拿到了合格证,是能从护士转岗去当医生的。
要是关月荷自己,她肯定是要选择去上大学的。
但每个人情况不一样。
不等关月荷给出建议,关月华自己就分析道:“去外省读个阿拉伯语专业回来,厂里没有对口的岗位。”
即使是设计部的翻译组,目前也用不上阿拉伯语翻译人才。
“汽车厂和你们服装厂不一样,我要是出去读书了,现在的岗位肯定有人来接替,等三年后回来再重新分配,不一定还能进宣传科。”
“如果我去读的干部培训班,回来后还是进宣传科,列入提干备选人。”
“你姐夫说支持我的选择,但我也得考虑家庭,考虑以后工作……”
关月荷忽然凑脑袋过去,小声问:“你是不是在家数瓜子数着数着数乱了?”
“比如说我现在有张肉票,是去买五花肉呢,还是拿去换成粮票呢,下不了决心,就去抓把炒瓜子数,最后一个是买五花肉就去买五花肉。”
“如果最后一个是换成粮票……”关月荷哈哈笑道:“那我再数一遍!”
关月华此刻十分理解那个没买到最后一根冰棍的人为什么气跳脚了,关月荷嘻嘻哈哈的时候,看着就是很讨打。
“……除了吃你就想不到别的了是吧?”
“你自己都做好决定了,就别问我了。”要是没想好,能分析出一二三来?按照以往的臭脾气,早就去买火车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我没吃饱,再给我买两个肉包子。”关月荷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关月华也没打算能从她这儿听到什么建议,啧了声,“你是饭桶吗?”
嫌弃她饭量大是一回事,但还是掏出了粮票,“同志,再给我们拿四个肉包。”
关月荷眼睛一亮,“再吃两个就够了。”
“……你姐夫也要吃!”
哦,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个人。
隔天,谷满年端了盘小炒给关月荷加餐,“你姐留京市上干部培训班是你劝的?”
关月荷再次认真澄清,“我和我姐的关系真没你想的那么好。”
她算老几啊,还能劝得动她姐?
“你姐是真的想上这个培训班,不会是因为我,她才改主意的吧?”
关月荷欲言又止。
他又算老几啊,能劝动她姐改主意。
不说了,说多了伤感情。
谷满年在关月荷这儿找不到答案,一颗心上上下下的,落不到实处去。
“对了,你们计划科又搞什么鬼?采购的指标又变了,纺织厂的货都是有去处了的,我们多要,人家扒拉不出来……”
关月荷捂耳朵,“你找我们科长说去,我做不了决定的啊!”
其实他们科长也没辙,上头突然给他们卓越服装厂加担子,他们就得把担子给挑起来,遇到困难解决困难,总之,得按时完成任务!
关月荷以前在厂办时主要干杂活,不像现在在计划科,那是真要干实事的。
不像之前,她去其他科室是去帮忙,人家自然欢迎。现在她去其他科室就是“计划有变”,人家恨不得见着她就绕路走。
幸好她爹现在也不疯狂追求评先进了,不然,照她现在在厂里的人缘,怕是没法给他收集鼠尾。
上班本来就事多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星期天,还要去干活:清理臭水沟、拉石子修路。
不只是她,附近几个单位的干部都得去干活。
没空一起吃饭,她把林思甜 他们几个攒出来的肉票又还了回去。
林思甜按照丁学文来信列的书单给好了书准备寄过去,在城里的三人商量后,一致决定,无需再废话多安慰,照旧把身边的大小新鲜事都给写到信里。
好像今年这场戛然而止的招生考试不曾发生过,大家的日子拐回原点,照常过着。
关月荷出去干活,搞得一身脏兮兮的回家,西北西南没再凑过来,捂着鼻子跑了出去。
孙家旺可算找到了同伴,欢呼道:“你也掉臭水沟了!”
伍二妮拧着他的耳朵回家,“就你话多!”
关月华带着行李去了华大的干部培训班学习,惊掉众人的下巴。
但震惊过后,大家又夸起关月华这个干部培训班更好。
“培训出来就是当领导还不好啊?”
“那她这还算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不?”
“管她呢,大学出来照样还是回厂里,大学生又怎么样?当干部更好。”
大学生谢振华脸顿时拉了下来,觉得自己和这些文盲说不到一块儿去,又回了屋里看他的书。
张二嫂留意到了,示意其他人少说几句大学生的事。
“嘶!看我!忘了谢老师就是大学毕业的。”
谢振华毕业的时候运气不好,按分配他是要分回老家县里单位的,但他和刘阿秀领了证,到分配时就做了调整。就是证领得迟了些,后面没好单位分配,就给他调到了三中当初中老师。
大家正感慨谢振华这倒霉运气时,张德胜冷不丁地来插话道:“人谢老师被调到咱们汽车厂技工学校当老师了。”
大家忽略张德胜语气的酸味,争着问:“真的假的?谢老师教什么?咱汽车厂的技工学校怎么招生?咱们家大宝这样的初中毕业后能报名不?”
关月荷把小板凳往前挪了挪,她也好奇五星汽车厂今年新成立的技工学校是怎么个事儿。
“上头批准办学,厂子弟初中毕业后可以参加考试,毕业后包分配,要么回咱汽车厂,要么去市里另一个汽车厂,还有拖拉机厂……咋不能分配?这是市革委会批准的,几个单位联合办学!毕业后自然是分配回这几个单位里!”
“高中毕业的学生不能报?”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听说初中毕业后可以选择考技校或者高中。”张德胜继续道:“机械厂那样的,人家就有自己的技校,他们的厂子弟考不上技校的才会去考高中,为的什么?就为了毕业后能分配工作!”
江桂英气得直拍大腿:关爱国错过了好时机,没能赶上考技校。
关月荷安慰她道:“现在也挺好的,反正他考上的概率不大。”
“……”江桂英好受多了,“说得也是。”
他们老关家,读书考试的脑子大半长在了大闺女身上,小闺女上大学这两年半也长了不少。其他人……不提也罢。
张德胜被邻居们包围住,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才继续分享自己知道的消息。
“谢老师教什么?教物理知识。”
其他人懵了,“他不是数学老师吗?”
“嗐,人家都会物理了,教数学也简单。”张德胜虽然酸谢振华被调去了技校当老师,但还是很羡慕他大学生的身份,以前那时候的大学生……
“哎呀,张德胜,你赶紧说啊!着急死人!”
张德胜只能继续道:“我们家隔壁的周工周红旗,给学生教焊接,三号院的常大爷教钳工,还有教当护工的,以后分去工人医院上班。哦对,还有个驾驶班,是关建国他师傅上的课……”
列了不少名字,一听,一半都是老熟人,就在银杏胡同里住着。
“常六钳也能当老师?”有人质疑,“厂里有个八级钳工都没选去当老师,选他?”
“教学生娃子,跟带学徒似的,六级工还不够格啊?八级工哪来时间带他们?”
人群外的常大爷也和谢振华一样被气走了。
五星汽车厂即将创办技工学校,这是能让全体工人和工人家属跟着沾光的好事,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银杏胡同,再没人关注谁被推荐上大学的事。
胡同里的孩子被家长拿着棍子赶去学习,还有很多人想找老师给孩子补上落下的知识,尤其是孩子明年就要初中毕业的,谢振华家的门槛几乎要被踏平了。
谢大妈觉得腰板从未如此硬过,每天出门时,脖子伸得老长,鼻孔都要朝天了。
关月荷在厂里上班,好些同事来找她打听五星汽车厂技工学校招不招其他学校的初中毕业生。
“听说是招的,只要成分没有问题。”关月荷只能让他们到时候多关注具体招生情况,汽车厂的技校,现在正在建呢。
“咱们服装厂也搞个技校就好了,专门培训做衣服做鞋子的,读完出来分配回咱们厂。”有个老大姐期盼道。
关月荷想了想,觉得有点难实现。他们厂勉强算得上是个中等厂子,目前还用不着办个技工学校。
朱大姐道:“现在政策好多了,读完中学出来没法分配单位,下乡离得不算远。”
今年,京市出了新的关于知青下乡的政策。
以往是学生到年纪了就要下乡,现在则改成:如果一个家里,已经有孩子下乡了,可以有一个孩子不需要下乡。独生子女也可以不下乡留在城里。知青下乡地点也改为本市郊区乡下。
无论是新办的技工学校招生,还是知青下乡政策更改,这些是和银杏胡同的居民们切实相关的政策消息,至于那些闹不明白、与他们离得远的政策,几乎无人讨论。
十月到来前,五星汽车厂一位副厂长被下放到劳改农场,大家更加闭紧了嘴巴,绝口不提和过日子无关的事,连去黑市的频率都降低了。
又是一年的国庆节。
今年难得没亲朋好友结婚办酒席,关月荷省了随礼,还多了时间出来,准备回一趟学校看望老师。
面对工会主任的邀请,关月荷自然是猛地摇头想拒绝:“我真有事,没空去。”
工会主任强硬地把报名表塞她手里,“小关同志,你可是我们服装厂公认的厂花,厂里最优秀的单身女同志,厂里自己办的联谊会,你得支持啊!”
虽然被夸得厉害,但关月荷的脑袋十分清醒,“我很支持啊!要不我帮忙布置礼堂?这够支持了吧?”
工会主任又道:“不是,这次联谊会是和机械厂、汽车厂、日化厂一起办的,就在咱们厂小礼堂,我可听说汽车厂来的全是优秀单身男同志,小关……”
小关同志依然摇头。
五星汽车厂要真有优秀单身男同志,她能不知道?
她可是五星汽车厂的工人家属!还有个在五星汽车厂工人医院上班的、知晓全厂八卦的发小。

但她还是在国庆当天早上去帮忙布置小礼堂。
她没参加,但谢冬雪同志穿着新做的衣服来参加了。
关月荷拉着她去小礼堂外面说悄悄话,“林思甜说了, 汽车厂里条件好、人品好的男同志, 都流通不到汽车厂外面的,你一定得看准了啊。”
谢冬雪被她说得笑弯腰,但笑着笑着,发现她表情严肃,才认真道:“放心吧,我就来看看,有合适的就交朋友试试看,不合适就拉倒。”
谢冬雪比关月荷还大两岁, 在她家里人看来, 这年纪也不算小了, 可以不着急结婚, 但也该开始谈对象了。
再有就是,谢冬雪要是没去上大学, 早拿到分房资格了。但去上了大学,这分房资格就得再等等。她想着要是能在分房资格下来前能谈一个并顺利结婚, 那也不错。
“那你多看看其他厂的。”关月荷笑道:“你要想找汽车厂的,我可以找人帮你介绍啊。”
除了家里人和发小, 她还能问章新碧和郭旭升两位老师。
“我更想认识机械厂的, 你有亲戚在机械厂不?”谢冬雪也很直接。
找对象嘛, 要求越细越好, 免得后面相看了一堆,纠结来纠结去最后选了个差不多的。
但何霜霜同志以过来人身份提醒过了,一辈子时间长得很, 不能将就着找个差不多的。
关月荷摇头,只能让她在联谊会上多看看有没有条件不错的了。
“你俩嘀咕什么呢?”高小芳远远走来,就熟络地要拉着她俩进去,“你俩也是来参加联谊会的吧?正好,大家可以互相参考看看。”
高小芳在过去两年半里,不仅顺利分到属于自己的房子,还从车间调去了人事科,现在和何霜霜是一个科室的同事。
人是会变化的。
现在谁能想得到高小芳以前总委屈巴巴的像个受气包呢?
虽然她不太喜欢高小芳,也笃定自己以后不会和她处成朋友,但见到她犹如脱胎换骨变了个人,她又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月荷还有别的事。”谢冬雪提醒关月荷,“你早点出门吧,别过去了还跑空没找到人。”
“哦哦对,我得赶紧出发了。”关月荷看了眼手表,挥了挥手又匆匆绕到小礼堂后面取车。
高小芳惊讶道:“月荷不参加联谊会啊?”
“她要去学校看望老师。”
“哦。我们人事科新来的小伙子还专门问了计划科的小关同志参不参加联谊会,看来他情报有误,这次要失望了。”
谢冬雪笑笑,她猜测月荷不可能喜欢刚工作的年轻小伙。
说不定,月荷会觉得亏大发了:我工龄六年多,你工龄多少?
想到这,谢冬雪更觉得好笑了,下次得找月荷确定,看她是不是真会这么想。
出发去京大的关月荷只顾埋头赶路,根本不知道今天的联谊会上,好些人悄悄打听:你们服装厂有个叫关月荷的女同志,在哪啊?
关月荷同志已经到京大教师家属院了。
某位在家忙着翻译资料的老师被关月荷的到来吓了一跳,声声问着:“怎么来了?”上扬的嘴角泄露出她的高兴。
关月荷拍拍垮包,“攒了两个多月的问题。”
“呵!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看我的。”老师故意耷拉下嘴角。
关月荷立刻改了口,真诚道:“我是专门来看老师们的,顺便来问问题。”
“……”
关月荷也没空着手来,包里还装了她自己做的包子,过来看三个老师,挨个去送了包子后,再挨个找老师们问问题。
待了一个上午,问题问完了,老师说留她吃午饭,但没留得住她,人一下就骑车跑了。
“真是……吃得多怎么了?还怕我这儿的粮食不够吃啊?”没追上的老师笑骂道。
从老师那儿出来,关月荷去外头的国营饭店吃了一大碗面,待到被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赶人,才转去市里图书馆。
市图书馆里的书好像比她上次和发小们一起来时更少了,最明显的是,上头找不到一本国外的书籍。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关月荷去找了几本和汽车制造有关的书籍,拿来晚上催眠看也行。
“同志!”
“前面穿白衬衫的女同志!”
关月荷走了一小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再左右看看,没别的人,才转过身去。
后头的人确实是在喊她。
一个陌生的、看着斯斯文文的、戴副圆框眼镜的男同志。
关月荷看到人的第一眼,心里惊叹道:这男的长得比大姐还白!
男同志追了上来,递过一张大团结,“同志,你的钱掉了。”
关月荷立刻翻自己的垮包,最里面的夹层静静躺着张叠得板正的手帕,再打开手帕,里头的钱和票一分没少。
“那不是我的钱。”
“啊?我在你刚刚站的地方捡的。”
“可能是别人落下的吧。”关月荷指了指前面的借书登记员,提醒他可以把捡到的钱交给工作人员。
“真不是你落下的?”男同志还追上来问。
“不是!”真奇了怪了,说了不是那肯定不是啊。要真掉钱了,是个人都该早点收进口袋了。
男同志收回了手,看她拿书去做了登记准备要走,咬咬牙,又追了上去,“同志。”
关月荷瞬间警惕起来,拧着眉看他。
眼前的人扭捏了几秒,很快组织好了语言,“你好,我叫赵攸同,在五星汽车厂技术科上班。同志,你哪个单位的?”
“你?五星汽车厂的?”
赵攸同点头,被眼前的女同志打量得面皮开始发红,悄悄地扯了扯衣角,试图让自己显得更精神点。
“我,我带了证件。”赵攸同赶忙从口袋里翻出自己的工人证,上头确实贴着他的照片,和他的名字、单位。
关月荷放了心,就道:“我家里人也是五星汽车厂的。哦,我叫关月荷,在卓越服装厂上班。”
赵攸同惊喜地小声地啊了下,“那我们还挺有缘分,都是汽车厂的。”
“我是卓越服装厂的。”关月荷纠正道。
“厂里工人家属也是汽车厂的。”赵攸同看她准备要走,赶忙道:“你要去哪?我骑了车过来,我送你吧?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钱给……”
“不用,我骑车了。”关月荷挥了挥手,又风风火火地赶着去今天计划的下一个点。
赵攸同又想跟上,又想起来手里还有捡到的钱、图书馆里还有他带来的笔和本子,只能看着关月荷拐出市图书馆大门。
关月荷赶着到了卓越服装厂的家属院,直奔大姐家里。
她是来拿肉的。
谷满年家里人从乡下老家搞到了不少猪肉,现在天还没冷,肉放不久,就打算给亲朋好友们都分一分,比去肉站买便宜一点,还不用票。
昨天是星期天,她爸妈早早就回老家去了,今天才回来。谷满年通知家里今天下午来拿肉,家里今天只有她有空,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她头上。
“姐!我来了!”
“来了来了。”谷满年匆匆开了门让她进屋,“你姐在洗头,你先坐着,我给你装肉。喝啥?白开水还是冲糖水?麦乳精喝不喝?”
关月荷这是第三次来大姐家里,发现屋里简直大变样,碎花布做成的窗帘确实更好看,不知道上哪儿淘来的花瓶也是说不上来的雅致。
更吸引她的是,这屋里吃的真不少啊。
她就说采购科油水多吧?!谷满年还整天说计划科更好。
谷满年给她冲了一大杯麦乳精,又跑去厨房给拿肉。
洗澡间里的水声停了下来,没一会儿,关月华包着湿头发出来,见关月荷乖巧坐着就觉得好笑,“旁边柜子里有桃酥,自己拿了吃。”
“家里的桃酥没吃完吗?”谷满年探出个头来,“我记得吃完了啊。”
关月华:“我买的。”
关月荷挑眉,她姐都会往家里囤吃的了?真稀奇。
她左手桃酥,右手麦乳精,决定明天上班领到了工资,也去买一罐麦乳精。
至于八月份热得睡不着觉时想买的电风扇,不着急,等到明年热起来了再买。
“喏,这份给家里的,这份给你的。”谷满年拍拍袋子,“你姐准备要回学校了,不留你吃晚饭了。”
她姐不在家,她肯定是不会留下来蹭饭的。
给家里那份的是大姐姐夫孝敬爹妈的,关月荷付自己那份的钱,她的那份更多一点,除了肥肉之外,里头有俩个猪脚是姐夫送的。她打算今晚去找明大爷问猪蹄怎么做最好吃。
“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要叫我啊!谢谢姐夫!”
姐夫也顺势问:“你和我说句实话,计划科的计划还会不会改?”
“那得看上头领导会不会有别的想法了。这真是实话!”自家人,要真有确定的消息,她能不透个底?她是真不知道,她科长也未必知道。
谷满年叹气,看来就是还会变了。
关月荷这一天够忙碌充实的,骑着自行车绕了半个京市,去了好几个地方,收获不少。
几面满满当当的笔记,几本和汽车制造相关的书籍,还有两袋沉甸甸的肉。
“月荷,服装厂今天办联谊会,你没去啊?”白大妈过来给她抓了一把红薯干,顺便找她打听:“你有没有认识的女同事,给我们家跃进介绍介绍……”
“白大妈,你们家跃进今年才十九吧?”
“满二十了。”白大妈觉得她大惊小怪,“常正义偷偷领证的时候都没满二十,我们家跃进还是满二十了才找对象。哦对了,我们家跃进已经转正式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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