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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厂工人日常by梁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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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月荷很理解她姐,在旁边不停地点头,有些人就是贱嗖嗖的,不收拾一顿,心里恼火得厉害,最后难受的只有自己。
“咋?!隔壁那个老太婆欺负到你这儿来了?上次我来就说她一脸凶相不好相处!”
江桂英刚刚还劝关月华呢,现在一听,袖子一撸,冲出去砰砰砰地敲门,“哪个来我闺女家耍婆婆威风?你给我出来!我今天不把你的嘴给撕了,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隔壁家依然在装死,等江桂英回来了,隔壁家才有人哭嚎,“一个两个的都欺负我一个老婆子啊!”
楼道那么多户人家,愣是没一个人出来帮忙说话的。
得,这又是个和老包头一样惹了众怒的。
房子是谷满年没结婚前就分到了的,按他当时的情况,只能分到个大单间,房子分下来后才把卧室单独隔了出来。
这边屋子本来就不够宽敞,现在人一多,就更挤了。
“厂里今年要建新宿舍楼,像我的情况,可以申请重新排队分房,下次能分个一室的。”
江桂英道:“我们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当年我们刚进城里,三个孩子,也只有一间房。后来有了爱国,才多分到了一间,再等建国转正要结婚了,才申请到了三间房。日子嘛,一步一步来。”
说到分房,关建国至今还没排到分房资格,眼瞅着伟伟和静静年纪越来越大,再分不到房,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挤。
汽车厂一个大厂,在分房这块的福利上,远远比不上服装厂这个小厂。
关沧海更关心的,是大闺女工作的问题。
“宣传的科长被撤几个月了,你这代科长年后也该转正了吧?”
去年,不少人得到平反,也有不少人因为各种问题被清算下台。五星汽车厂内部,拔出萝卜带出泥,有部分干部不是被开除就是被降职,原来的宣传科科长就是部分干部中的一员。
宣传科没了领头的,一下子就把干了不少实事的关月华给突显了出来,上头没明确表态,但她这几个月干的可是科长干的活。
关月荷心道:老关师傅真是个官迷!
老关师傅以前也不指望当不当官的,但谁让俩闺女争气都当上了副科长呢,他现在觉得能指望一下。
关月华摇头,“不好说,可能会从其他地方调个人过来。领导想让我去妇联工作呢……你笑啥?”
其他人纷纷看向关月荷。
“这位领导真是慧眼识英雄!”关月荷夸道。
江桂英沉默了会儿,才道:“我看还是宣传科好,去妇联了,你三天两头和工人、家属吵架,那影响多不好。”
“哈哈!”关月荷这回是真忍不住笑声了。
关月华气得想把她嘴巴给缝起来。
在关月华家里待到下午,关家人才回家。
而关月荷也从她姐那里得到了确定的回复:相机借不到了,她朋友自己要用。
看来只能去找赵技术员借相机了。
关月荷一回来,就听说许小妹今天带爱人程鹏回来走亲戚,为了房子的事情,许小妹又和家里闹掰了。
“许小妹怀孩子了,程鹏几个兄弟都成家了挤家里,厂里给了他们分房资格,许大妈让许小妹和胡同里的人换房,搬到胡同这边住,离家近,许小妹不乐意,就掰了呗。”
关月荷不太理解,“干啥非得要住得近啊?”
“哎呀,老人谁不想儿女都离得近?有啥事还能帮衬搭个手。不过,这年轻人喜欢楼房,不愿意住平楼,强按头没意思,许大妈就是死犟。”
那难了,许小妹也是犟脾气,十头牛也拉不动的。
还没听完八卦,关月荷就被江桂英喊了回去。
她明天和林忆苦回老家走亲戚,家里其他人都不回去,就把要捎带的年货交给他们。
“关爱国不回去吗?”
“我要多待两天,二姐,我不给你和忆苦哥碍眼。”关爱国从他房间里探出个脑袋来。
隔壁,林思甜跟着学嘴道:“哥,我也不给你和月荷碍眼。”
方大妈被她怪里怪气的语调逗笑,指了指桌上打包好的礼品,才对林忆苦道:“这些是给月荷老家亲戚的,月荷和她伯父伯母、她二哥关系好,礼厚一点是应该的。”
“谢谢妈。”
“早点把你嫁出去我就谢天谢地了。”方大妈开玩笑,乐得林思甜笑个不停,林忆苦自己都没忍住笑。
“你年初八去报道,你明天跟月荷商量看看,我们哪天去她家里正式拜访好。”
林大爷笑道:“两家邻居二十来年,还没搞过这么正式的。”
方大妈却道:“平时关系好能随意,嫁娶是大事,礼数不能省了,还得办得漂漂亮亮的才行。”
“哦对,你那媳妇儿本,我给放你房间抽屉了,你找时间和月荷透个底。我听你江大妈说了,结婚前得把月荷的那房子粉刷一遍,屋里的家具得换一些,你们商量着来,我们不插手,要帮忙的你们就吱个声。”
“好。”林忆苦一一应下,还看了眼因为心虚而眼神闪躲的林思甜。
就算他不透底,月荷肯定也早知道他有多少家底了,谁让他家里有个耳报神呢。
隔天,关月荷和林忆苦又拎又抱的,东西不少,车头上还挂了两网兜东西,全是两家长辈给准备的。
“别送了,你们回吧。”关月荷挥了挥手,催林忆苦赶紧蹬车。
他们得带着车去坐公交,不然进大队那段路光靠腿走要走挺久。
“一二三四五,五包。这搞的,咱俩好像刚从家里打劫出来似的。”
关月荷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挺对,以后他俩不想做饭了,带着碗筷去三号院就行了。好像是有点像回家打劫的。
公交上挤得人不想说话,终于到了要靠自己骑车的路段,他俩才能好好说上话。
刚说了一会儿,关卫国开着大队的拖拉机出来接人,把他们连车带人一起给捎回去。
“二哥,咋这么巧?!”
“婶给大队打电话,说你们早上过来,正好大队的拖拉机今天闲着,我就出来接了。”
后面没有关月荷插嘴的空档,都是她二哥和林忆苦在聊,其实主要是她二哥问,林忆苦回答,简直跟宋公安审犯人似的。
一到家,大伯母看着是拉着关月荷说话,实际上眼睛一直在悄悄观察林忆苦。
大伯一直对军人有好感,而林忆苦今天还特意穿了身军装,进了屋,军大衣一脱下来,看着就很靠谱,大伯乐呵呵地招呼人坐下喝茶。
关月荷还笑大伯母呢,“咱大大方方地看呗。”
她老盯着林忆苦看都没不好意思。
大伯母好笑地拍了她两下,但还是对她的眼光给予肯定,“人看着正派,差不了。”
关月荷挺直了腰板,得意道:“那是!我把我身边的男同志全扒拉一遍,自己挑出来的,不可能差!”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看得出来大伯大伯母很满意林忆苦了。他们下午回家的时候,一包又一包的东西往他们自行车上挂,她解开一个,后座又能绑起来一个。
娟娟抱着她的大腿想跟着一块儿走,被二嫂抱走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的。
他们坐着拖拉机走远了,还能听到娟娟的哭声。
“早知道就不逗她了。”
关卫国笑道:“她现在见谁都想跟人家走,以为人家能带她去公社逛供销社呢。”
“你和二嫂有空带她去我那儿住两天,我带她去逛百货大楼。”
“别说。”关卫国道:“爱国哄她说等你结婚了就能去城里喝喜酒,她前段时间天天在家问小姑啥时候结婚。”
关月荷笑了,以前伟伟和静静也盼着大姐找对象,就是因为对象上门时家里会做好吃的。小孩子想得就是简单。
“咋不说话了?你俩结婚的事什么时候定啊?我爸妈想问,又怕你俩不自在。”
林忆苦不说话,光盯着关月荷看。
“我着急没用啊,这不是得等林忆苦打结婚报告嘛。”
说完一转头,就对上了林忆苦的眼睛,这回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的人变成她了。关月荷没再转头去看他。
回到家没多久,林忆苦又找了过来,敞开着大门,这次没喊小娃娃们来当“监督员”。
“正好,这些是伯母说要给你带回家的,你给拎回去。”
林忆苦没心思去看桌上的回礼,把带来的存折放到了桌上,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那我去报道后就去打结婚报告了?”
关月荷呼吸一紧,摸摸脸,点了下头,也不管他看见没有。
正觉得脸热时,想起来他带来的存折,翻开一看,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林思甜的情报很准确,林忆苦的媳妇儿本非常丰厚!
“还有这个。”
“是什么?”关月荷看向他伸过来的拳头。
手指展开,掌心里是一张相机票,可以凭票到百货大楼购买一台相机。
关月荷惊喜地瞪大了双眼,“你这是找哪个朋友换到的?”
“先给你补上相机,洗衣机有点难搞,你再等等。”
“早知道我就该找你写对联啊!”
关月荷看看左边的存折,再看看右边的相机票,再次找林忆苦确认,“你的存折真给我保管了?”
林忆苦不答反问:“你真确定,我可以打结婚报告了?”
两人对视了十几秒,关月荷眨了眨眼,把存折合上,连着相机票一起顺手放进了自己口袋里,十分确定地回道:“打吧。”
这下两个人都满意了,像是同时完成了一个重大任务。
但关月荷觉得,应该是她的满意更多一点。
不仅把人扒拉过来了,连带着还有丰厚的媳妇儿本。
全是她的!

第79章 变化
林忆苦的存折上交了, 但两家正式坐下来吃顿饭的安排还得往后挪,怎么也要等到林忆苦的结婚报告通过了,才好坐下来谈结婚领证的事情。
关月荷现在取代林忆苦, 成为了银杏胡同的第一大户。
虽然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存款情况,但不妨碍她觉得自己就是存款最多的。
过完春节去上班的第一天,谢冬雪见到她的第一眼,问的就是:“你又买到什么大件了?”
元旦回来上班, 几乎全厂的人都知道小关科长买了电视机。
当然了,这不是小关科长自己显摆出去的,而是同样想找获得电视机票的大姐换票的工人宣传出来的。
小关科长没对外显摆, 但和她关系好的朋友听她显摆了足足半个月。
“你怎么知道我有了张相机票?”小关科长双眼亮晶晶的,似乎在说:谢冬雪同志, 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同志了!
又一不小心给她找到机会显摆上了。谢冬雪扭头就走。
“哈哈哈, 我错了。”关月荷小跑着跟上谢冬雪,问要不要她从广交会捎带什么东西回来。
谢冬雪没什么特别想买的,就让她看着买点。还道:“既然你有相机票了,我就不找朋友借相机了。”
“是你朋友还是你对象?”
谢冬雪之前听家里的, 和邻居家的哥哥谈了一段时间, 后来实在受不了他爸妈老对她的工作指手画脚, 就分了。
现在谈的对象是工会主任给介绍的,是转业到机械厂做保卫科副科长的退伍军人。
“对象的朋友。”谢冬雪想着绕开话题,问她什么时候和林忆苦结婚。
“等他打报告, 可能你还排我前头。”
谢冬雪摇摇头, 脸上藏不住的高兴, 凑到她耳边道:“卫副科长要调走了,我们科长今早才找了我谈话。等工作的事定下来了,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太好了!”关月荷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 俩人都捂着嘴偷笑。
好像当年知道能一块儿去上工农兵大学那会儿,知道朋友能一起往上走,像喝了糖水一样,甜滋滋的。
但多长了几岁,她们现在可不会抱一块儿乐得原地蹦跳。
没两天,卫长河离开卓越服装厂,听说是他原来的领导恢复职位,他又被调回去当领导秘书了。
与此同时,厂里的宣传科和人事科都有了新的人事调动。
谢冬雪同志被任命为宣传科副科长,高小芳同志被任命为人事科副科长。
何霜霜还是没能往上走一步,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但何霜霜也说:“没办法,高小芳除了没有上过工农兵大学,其他的也没比我差。”
连关月荷都不得不佩服高小芳。
从车间工人转到干部岗,现在又成了副科长,关月荷认为自己能当上副科长,其中有运气和力气加成,而高小芳就真是全靠能力和努力了。
“我在想,要不要和别人换个单位。”何霜霜难得一副沮丧的表情。
有她公公和她爱人在,她想在卓越服装厂更上一步就得做出比别人更大的成绩。可有时候没好的时机,努力也是多余的。
关月荷和谢冬雪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
虽然何霜霜嘴上不说,但她俩都知道,何霜霜可不是只想当个普通的科员。
“你俩别皱眉了,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确实,她俩发愁也没用,啥忙也帮不上。
年初五那天,关月荷把存折给了林忆苦,让他去取买相机的钱出来。
林忆苦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她要把存折给退回来。
林忆苦把存款的零头取了出来,存折又回到关月荷手里,她看了存款,还有三千。
看得她又羡慕又庆幸,她得存多少年才能存到这个数啊?!但好在,现在都是她的了。
林思甜知道后也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不领到证就不动存折里的钱呢。”
关月荷很是震惊,“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
都到她手里了,拿回去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她才不装矜持,非要把证领了才花林忆苦的媳妇儿本。
“早晚都是要花,早点把相机买了,还能早点用。”
要不是去取钱还得出示证件,非本人或者本人亲属不能领取,她就早自己去银行了。
林思甜立刻贴了过来,说自己的手表在救人时给摔坏了,想换只新的,需要资助五十块。
“买!”大户关月荷答应得很是痛快,刷刷刷地点出五张大团结,林思甜抱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咱俩才是亲姐妹啊月荷!”
“怪不得林忆苦说你狗腿的时候最可爱。”
“啊!林忆苦居然这么说我?!以后他可看不到我狗腿了!”说完,林思甜又紧紧抱住关月荷的手,“你以后一定要捏紧林忆苦的存折啊!”
说是要资助,但林思甜还是留了张借条,还十分骄傲地道:“我可不是那种搅家精小姑子!”
关月荷转头就把借条给了林忆苦,让他拿去还林思甜,叮嘱道:“你要和思甜讲清楚,我也不是什么恶毒大嫂的!”
在她们中间传话的林忆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林思甜隔天就戴上了一只售价两百多的贵重手表。
关月荷在自己家都能听到方大妈说林忆苦、林思甜兄妹俩败家子的声音,心虚的她缩了缩脖子。
林思甜去医学院进修学习,补助只够她自己生活用的,根本攒不下钱来,而她之前的工资,方大妈怕她大手大脚花掉,还帮她保管着。
方大妈想着,林思甜手里的存款不可能买得了这么贵的手表,只可能是林忆苦暗中资助了一部分。
“一块手表能戴好多年呢。”林忆苦抗下了这口锅,还帮着妹妹说话。
“你俩都是到结婚有小家的年纪了,以后要花大钱,也得想想自己的小家……”
兄妹俩认错态度极好,一个劲地点头。
林思甜在偷笑,林忆苦趁亲妈没注意,弹了下她脑门。
年初七,林思甜拎着行李返校继续学习。年初八,林忆苦也带着证件去新单位报道。
关月荷连着两天早起去送这兄妹俩到公交车站,把人一送走,她就开始忙活去广交会当翻译员的任务。
她这次的身份是市参展团的翻译员,还得去市里开会了解翻译员的工作安排。但她又是指定给五星汽车厂做翻译,所以还得去五星汽车厂开会。
正巧在汽车厂遇上了赵攸同,关月荷说自己准备买台相机,暂时不用找他借了。
赵攸同开玩笑道:“不会是你对象吃醋了吧?”
“不至于。”关月荷摆摆手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我和其他男同志有来往就吃醋。他也知道我不是乱来的人,放心着呢。”
关月荷也开玩笑道:“我和他可都是党员!赵同志,你放心,我们的思想都很端正!”
赵攸同笑了起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不错,志同道合的革命战友!”
“月荷。”前面的章新碧冲她招了招手,关月荷和赵攸同的谈话也不得不终止,转头各忙各的工作去了。
从汽车厂出来,关月荷扫了眼手表,趁还有时间,她直接奔向百货大楼。
在柜台前挑挑选选,在售货员耐心告罄前终于确定下来,顺便买了不少胶卷。林忆苦取出来的钱就这样被花得差不多了。
这次参展,汽车厂没给参展人员准备西装鞋子,但关月荷也不担心,把三年前的那两套拿出来穿就好了。
她这回有了经验,还多准备了两件衬衫,多做了一条黑色裤子,不用担心衣服晒不干的问题了。
三月中旬,林忆苦的结婚报告通过了,但关月荷此时正和五星汽车厂的参展团在前往羊城的火车上。
这次,关月荷没窝在座位上呼呼大睡,而是也去听前面几位老同志们的谈话。
这些人里,有两位是去年平反回城的专家,正在聊国家某方面的技术在这十年里发展缓慢,懂技术的人才断代了,年轻一辈再不培养起来,难道以后还要靠他们这些能当爷爷的老家伙顶住?
关月荷不太懂他们说的那些技术,但她听得懂他们聊天的中心思想:人才断代了。
章新碧也道:“确实如此,我和老郭现在都还身兼两职呢!”
旁边的人开玩笑道:“那你们还不把小关同志给调汽车厂去?”
小关同志连忙摇头,“那不成,我们厂也缺会外语的人才。”
他们郑厂长可是说了,他们卓越服装厂也要争取参加广交会!
章新碧早知道关月荷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卓越服装厂,压根没再想着把她挖去汽车厂。
郭旭升道:“当下正是国家各行各业缺人才的时候,指不定哪天又要大力提拔人才了。我看,恢复高考很有必要。”
好几个曾经的大学生默默点头赞同。
工农兵大学刚搞起来的时候,还是能输送不少人才进到各行各业的。后来,这大学慢慢的变了味,毕业出来的学生没多少是真掌握了技术的。还不如厂里自己办的技校培养出来的技术员。
这工农兵大学毕业的学生比起以前正儿八经通过高考的大学生,差距太大。
在关月荷思考“真的会恢复高考吗”时,章新碧拍了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长道:“任何时候,人才都是重要的。”
关月荷无声地叹气,道理她是知道的,可德语真的好难学!
但今天被老同志们这么一说,她又攒了一堆能量,发誓要和德语死磕到底!
省得被春梅来信嘲笑她短短两句话,语法错误、单词也错误……
这次参加广交会,翻译人员团队壮大了很多,多出来的大部分是去年重新回到岗位上的懂外语的人才,小部分是工农兵大学外语专业毕业出来的翻译员。
章新碧被安排去协助签约商谈,汽车厂这边,郭旭升和关月荷成了翻译主力。
这回郭旭升用不着分心去看关月荷的情况了,两人一分工,外国客户的接待讲解工作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关月荷发现,郭旭升在和外国客户讲德语时,她居然能听懂小部分!
翻译资料和听、讲,那是两回事,她突然有点满意自己这近三年的学习成果。
“小关同志!又见面了!”
关月荷转头看过去,眼前的女同志看着很眼熟,她知道是上次参加广交会见过的,但她现在就是想不起人家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于是就赶紧握住人家的手摇了摇,热情地道:“是啊!好久不见啊!”
“那可不!这几年我次次都跟着厂里来参加广交会,还寻思着得空找你聚聚呢,谁知道你后来都没来!”
聊了一会儿,关月荷才知道人家的名字和单位,还约了等展会结束,一起去附近国营饭店吃顿饭。
刚刚和人交谈时,关月荷觉得有点尴尬,等过了一阵,又觉得特别开心。
好像和老朋友久别重逢了一样。
章新碧看她回招待所后一直都是乐呵,还笑道:“你这精神劲儿,我真是不服都不行。”
尤其是关月荷天天早上起来还给被子叠豆腐块,章新碧更是服气了。
“月荷,你有这个坚持精神,精通德语是早晚的事儿!”
关月荷神气地叉腰,又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以后我的工作证上要写“英语、德语”翻译员!”
“不错!争取再多掌握一门语言,以后你一个人都能撑起你们厂的翻译组了。”
关月荷吓得一激灵,不敢接话,抄起背包就要出门,“我去工作了。”
章新碧和郭旭升分享了今早的趣事,郭旭升逮着机会就问关月荷:“你后面要学哪门语言啊?我和章技术员给你找找资料。学日语怎么样?虽然小鬼……呃,那什么,那边的汽车制造还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我看你学这个错不了。”
“郭老师,来人了,别唠了。”关月荷成功转开了话题。
今年五星汽车厂在出口上没大突破,但国内的订单能排到半年后。
关月荷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好成绩,但她此次翻译工作已经顺利完成,后面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参展结束后的隔天,吸取上次参展经验的关月荷带着个行李袋去逐个逛展区,逛完了才开始去买东西。
和她同行的章新碧听她说买完了还愣了下,就问:“钱不够?”
上次来参加广交会,关月荷的采购行动让她大开眼界,现在见她只挑了个几个展位买,给家人朋友买的和她自己的,全部东西加起来也不多,这不太像是关月荷同志。
“够的。”开玩笑,她现在存款厚着呢!
关月荷解释道:“的确良这些用不着带了,京市的百货商店现在都能买到一样的。稀罕东西还限购,差不多就这些了。”
章新碧点点头,也觉得现在展会上的东西没多少新意。
对关月荷来说,前几年来,她是土包子进城,看什么都新鲜。但三年过去,各种布料、营养品的供应逐渐跟上,尤其京市还是首都,供应少不了,她才会觉得没什么新鲜的。
虽然在这买布不需要布票,但买不了多少,而托她捎带东西的家人朋友们,没一个说想买布的。
关月荷也从这两次来广交会采购的经历里,窥见了国家和她身边人生活的小小变化。
“差点忘了!”关月荷出了展馆,才想起来托章新碧给她拍张在展馆正门前的照片。
拍完,关月荷对章新碧道:“上次您给我拍的照片,我家人朋友都说您拍得特别好。”
“是吗?那我再给你拍两张?就站前面的花坛旁边,怎么样?”
“好啊!”关月荷发现了,章老师也是个不经夸的。
三月底,关月荷满载而归。
一回来就忙着给家人朋友分东西。
邻居们依旧很爱凑热闹,又来找她问参加广交会有什么见闻。
“没什么特别的,和三年前差不多。”关月荷仔细扒拉,还真没扒拉出什么新见闻。
“三年时间也没多长,没什么变化多正常。”
就和平时这日子一样,一天一天的,看着是很多事,但拿七零年和现在七七年做对比,依然还是上班下班,馋肉了就去肉站,供销社来了好东西就呼啦啦地赶去排队,时间过去七年,日子没多大的差别。
但关月荷的日子很快就要有大差别了。
“忆苦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了,你们打算啥时候领证结婚?”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林思甜去年下半年报名医疗队,落下半年的课程,她暑假还得留在学校补上落下的课程。
而七八月份又是农忙的时候,丁学文也是没法回来的。
这俩人都说一定要回来喝她和林忆苦的喜酒呢。
关月荷这琢磨事情 的功夫,江桂英的心都悬了起来,“都这时候了,你可不能给我犯倔反悔!”
关月荷无话可说,她是这种人吗?
“先把证领了,等年底人齐了再喝喜酒呗。”不摆上几桌是不可能的,她要把散出去的礼金都给收回来。
“我去给林忆苦打个电话,问他星期天回不回来。”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先和他说一声。
于是,四月的第一个星期天,两家人都换上了隆重日子才穿的体面衣服,一起从三号院出发,去了汽车厂旁边的国营饭店。
邻居们笑道:“这两家人够有意思的,都这么熟了,还住隔壁,在家吃就算了,还非得去外头整一顿。别家亲家会面,吃的中午饭,他们搞特例,吃的晚饭,稀奇!”
“忆苦都没回来,就他们四个老的去,忆苦和月荷不掺和啊?”
关月荷早早去参加党课,上完课了再直接去国营饭店。
而林忆苦则是从部队赶去国营饭店,不和长辈们一块儿出发。
好在,他俩比长辈们还早到,能提前和对方统一说辞。
江桂英和他们再次确定,“那就是先领证,只两家人吃顿饭?”
关月荷和林忆苦同时点头。
现在结婚不兴请领导来证婚念语录了,都是各家看着情况置办,有的只和家里人吃顿饭,给邻居们散散喜糖就算成了。有的去厂里食堂摆几桌,有的则是在家里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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