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by快乐如初简单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1-30

“怎么了?”顾茉莉面露奇怪,怎么突然不说话?
“没什么。”萧彧摇摇头,温柔渐渐袭上眉梢,他握住她的手,笑叹:“感觉自己特别幸运。”
“嗯?”
“要多么幸运,才能遇到你,娶你为妻。”幸运到我时刻担心会不会将下半辈子的好运都用完了。
萧彧揽住她,抚着她的额角,眸底深处含着丝隐忧。若是用完了运气,老天爷要收回你怎么办……
“什么啊。”顾茉莉以为他在逗她,白了他一眼,“和你说正事呢。”
萧彧笑,掩下眼底的情绪,安慰道:
“没有受灾,早起我就派人去查了,这次是小范围内下雪,基本只集中在京城,京城以外的地方都还正常。至于京城内的,还在排查,有问题下面会及时报上来。”
这就好。
顾茉莉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漱,连忙朝净房走。走到一半,她又突然回身。
“你今天不上朝?”
都回门第二日了,“婚假”结束了吧?
“待会去。”萧彧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陪你用完早膳也来得及。”
顾茉莉瞧瞧外面的天,又瞧瞧他,行吧,他说来得及就来得及。
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在寒风夹雪中等了两个时辰,卯时按顺序如常进入广场和大殿的文武百官们,等得头晕眼花、困得直打盹,险些在大殿上睡着了,才终于在辰时时分等来了他们的摄政王大人。
“给、给王爷请安!”此起彼伏的行礼声,相比以往的整齐划一,多了分混乱和仓皇。
“起吧。”萧彧微颔首,走到座位上坐下,而后吩咐宫人:“给外面的官员一人一碗姜汤,喝完就先让他们回去,以后非大朝会无需都来。”
“是。”宫人立马躬身下去办事了。
剩余官员有好些都忍不住露出艳羡,他们也不想天天来上朝啊……
没人对萧彧越过皇上,没打招呼、没和百官商量,就擅自决定更改早朝规矩提出异议,也没人诧异于宫人毫不犹豫的听令。
这个朝堂由谁做主,人人清楚。
只有个别几人偷偷瞄了上首一眼,皇上歪靠着,手肘撑着扶手,不知是在酣睡,还是走神,并没有出言制止。
他们只得在心里默默叹气,皇权旁落,谁是主谁是臣,已然分不清了。
“王爷,关于使馆一案……”大理寺卿出列,就要禀告最新进展,却见萧彧摆摆手。
“使馆之事暂且放在一边,昨夜大雪,诸位可有要说的?”
“……”众官面面相觑,下雪就下雪呗,虽然三月下雪不寻常,但往年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怎至于比使馆质子被杀还要重要?
正无所事事的萧統微微抬起头,望向下方。眼神从左下手掠过,随即落在或苦思冥想或皱眉不解或茫然无措的大臣们身上,嘴角不由挑了挑。
一群酒囊饭袋。
萧彧也拧起眉,想起一见雪便忧心忡忡的妻子,心下一叹。
有的人居庙堂之高,不思百姓,不忧其君;有的人身体羸弱、受礼教名节束缚,行至最远也不过是京城长街,却能先天下之忧而忧,体恤民情、常怀仁心。
其中差距,怎能不叫人唏嘘。
“禀王爷……”有人迟疑的站了出来,先是瞥了眼上首,才吞吞吐吐的说:“这、三月下雪,天降异象,昭示着老天有所不满,是不是该……该……下罪己诏?”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含糊,可该听懂的都听懂了。
这是以为摄政王想借天象问罪皇帝?摄政王忍不住了,不想做摄政王了?
不少人面露沉思,是有这个可能啊。
萧統差点笑出声,这群人怎么能这么“可爱”,王朝到现在没亡,连他都想夸下萧彧了。
如果不是立场不对,他这个王做得确实合格!
萧彧则面色一沉,除了荣华富贵、勾心斗角、皇权争斗,这些人脑子里能想点别的吗!
“来人——”他正要吩咐人将那位大臣拉下去,斜侧方、右排最靠后的位置有一人缓缓向外迈了一步。
“皇上,王爷。”他先朝上首躬身,再朝萧彧躬身,动作行云流水,标准又养眼。
“臣以为首先应当请京兆尹派人查看京中百姓是否都安好,房屋有无倒塌,人员有无受伤,家禽等是否遭遇损失;同时着人往京城附近几县探察,确定大雪的真实范围,以防出现盲报漏报等情况;另外还需钦天监实时测算这几月的天气,防止再有异样气候,影响了今年的播种。”
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全是实用的为民之策。萧統眯起眼,萧彧则微微坐直了身体,待他说完,才上下打量他一眼。
“朗家人?”
“是。”朗世忱再弯腰,神色恭谨,“下官朗世忱。”
“官职。”
“工部员外郎。”
从五品,没实权。
萧彧点点头,“即日起升你为户部郎中,雪灾后续事宜由你主办。”
“是。”朗世忱俯身再拜,即使一下子从从五品升自正五品,且是从不受重视的工部直接调任有“钱袋子”之称的户部,他也没见多少喜悦之情,始终沉稳严谨,态度端正。
萧彧又满意了一分。
他记得他,在大婚之日新房t内,他曾喊了一嗓子。更远,便是那日齐国公府,他也曾跳入水中,那时候还有南安王家的小子。
他是小心眼,但还不至于因为这些就判定他们对他的妻子有意思,从而有意阻断他们的仕途。
他没那么龌龊,更不会妄自菲薄。他能给这个机会,自然也能收回。
况且,此次确实需要他这样的人。知世事,懂变通,会来事,端得起架子、放得下身段,还有一颗体察上意和民情的心。
“好好做,如果有隐瞒不报者,允你有先处置后上报的权利。”
“谢王爷。”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错失机会的懊恼,还有对王爷如此重视的诧异。
这次下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意确实该在意,可这么郑重其事,甚至跨越两个部的调人,是不是多少有点大张旗鼓?
萧統盯着左侧方那个背影,眼神晦涩不明。
他本不会这么做,但他却做了,说明有人改变了他的想法,或者说,有人促使他更加重视起这件事。
能影响他,他又非常在意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所以,是她在担忧有人受伤、有屋倒塌?
他看向殿外,大雪已经停止,太阳从云后冒出了头,原本富丽堂皇的殿宇覆盖上了层层的厚雪,不时有化了的雪水顺着屋檐滑落,啪嗒砸在地面上。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昨晚掉落在地上的糖人,碎落的时候好似也是这样,晶莹剔透,在光下泛着别样的美。
舌头顶了顶上颚,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甜腻的味道,他下意识抚上脸颊。
“皇上?”
萧統一怔,回过神,下方萧彧表情淡淡的看着他,“大理寺卿正在奏报。”
“啊,是吗?”萧統没掩饰自己刚才的走神,光明正大的表示:“不好意思皇叔,朕没在听。”
大臣们:“……”
他们低下头,假装自己也没听见。
萧彧面色更淡,“皇上可是身体不适?”
“嗯,有点。”萧統捂住右颊,仿佛真的很难受,“牙有些疼。”
“可要宣太医?”
“不用不用。”萧統笑嘻嘻,“应该是昨夜吃糖吃多了,被甜的。”
萧彧慢慢掀起眼皮看了看他,目光冷淡,波澜不兴,却让殿内众人忽觉一阵寒意。
“对了,还没谢过皇婶。”萧統拊掌,像是才想起一般,兴致勃勃的倾身,“皇叔,您回去告诉皇婶,下次换朕请她吃!”
朗世忱垂下的眼微微动了动,强忍着才没有抬起头。其他人却没有他的好定力,纷纷露出错愕之色。
摄政王妃请皇上吃糖……?
“皇上无需挂念。”萧彧漆黑的瞳仁直视这位年轻的帝王,忽地浅浅勾起唇。
“内子说了,因为您买的糖人被无状的孩子弄掉了,她不忍您伤心,这才补偿了一个,价值不到你给商贩的千分之一,实在不用记在心上。”
“……她说的?”萧統敛起笑,轻轻重复。
“对,昨天也是巧,东街那么长,人那么多,居然能遇到皇上。”萧彧神情淡漠,眸光却似殿外的雪,清冷微凉,“是我该谢皇上在我暂时离开时,照顾了内子一程。”
“她说的……”萧統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仍在重复这三个字。
他们成亲才几日,竟是如此无话不谈了吗?连回去后都要将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他……
她告诉他,他被孩子拿石子砸,然后她保护了他吗?还是说,她会抱怨他戴着面具故意吓她?
一想到她在他面前温和疏离,无论是吓是逗,都没有多大动容的人,对着萧彧却会撒娇抱怨,会发牢骚、会诉苦,他浑身就止不住发冷。
他按住扶手,手指都几乎嵌了进去,头上的珠帘微微晃动,挡住了他满是阴鸷的眉眼。
好想……好想……
他咬住唇,手下发出咔咔的响声,声音不大,下面听不见,可近在咫尺的进喜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是椅子快被掰裂的声音!
他又慌又急,又不敢表现太明显,让其他人发觉,只能低低的一遍一遍喊:“皇上……皇上……大家都在看着……”
千万、千万别直接扛起龙椅砸过去呀!
萧彧扫了他一眼,差点没让他噗通跪下去。额上细细密密全是汗,他垂下脑袋,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萧統却很快冷静下来,嗤笑一声。
“不稀罕就不稀罕吧,好心当成驴肝肺。”
仿佛负气一般,他别过身,干脆侧躺在龙椅上,一脚踩着另一边扶手,一脚架在那只腿的膝盖上,翘啊翘,完全没有一个皇帝该有的样子,倒像个耍脾气的孩子。
“可不就是个孩子吗,还未及冠呢……”还喜欢吃糖,吃到牙痛!
底下有人噗噗的笑,将方才的异样抛到脑后。什么和摄政王争锋相对,不存在的,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在闹脾气。
萧彧心里却浮上四个字——“装疯卖傻。”
他撇过头,懒得再看他那副作态,萧統却不干了,似乎是他不痛快,也想让所有人都不痛快,他主动喊起了大臣。
“大理寺卿。”
“……臣在。”大理寺卿在众位同僚揶揄看好戏的视线下,苦逼的站出来。
“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是,经过臣等不懈努力的排查和追踪,以及详细分析……”
“别废话,说结果。”
“……”
大理寺卿憋了口气,看了眼不动声色的萧彧,才接着说道:“杀害陆浑王子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就在离使馆不远的地方,应该是一开始就受了很严重的伤,没能跑多远便倒下了。”
“死了?”
“是。”
萧統摇晃的腿也不摇了,一翻身又坐了起来,“所以这个奴隶杀了他们的皇子,然后自己也因受伤过重,直接死了?”
“是。”
还真巧啊。
萧統眼里闪过几分兴味,“确定是奴隶本人?”而不是李代桃僵,假死脱身?
“确定。仵作已验过,陆浑奴隶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标记,除非把皮揭下来,否则去不掉,也请陆浑使者瞧过,确实是他们独有的记号。”
“所以,你们觉得可以结案了?”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不然呢?
大理寺卿不解的抬起眼,满脸都写着这三个字,凶手找到了,也确认无误了,不结案,还需要做什么?
而且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陆浑人自己杀了自己人,现在凶手也死了,不管背后还有没有隐情,死无对证,都和他们扯不上关系。纵使陆浑有意见,也没有理由。
萧統理解的点点头,还真是……
这些人的一贯作风啊。
他转向萧彧,故意问:“皇叔觉得呢?”
有敏锐的大臣皱皱眉,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
朗世忱眼尾微挑,以往皇上都是吉祥物,讨论国事、下达旨意,一律与他无关,他只负责听话的颁发诏书,可现在他在问大臣、问国事,甚至在问摄政王。
他在占据主位。
他飞快的看了看上首,又扫了眼左前方,恭顺的低下头,看来千篇一律的朝堂要变化了。
萧彧淡然的望着下方,并没有抬头,仿若没有听见那句问话。
众人正不知所措,进喜身后突然走出一名太监,扬声高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进喜一个激灵,盯着那名太监,眼睛都瞪大了,那是他的活!
萧統前倾的姿势不变,视线扫向周围,蓦地发现多出了好几张陌生面孔。
什么时候的事?
他眯了眯眼,进大殿时可还不是这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如果是想杀他……
他慢慢往后靠,脸上也渐渐变得面无表情。
萧彧掸了掸衣袖,始终风轻云淡,“诸位还有事吗?”
“臣有本要奏。”一矮瘦老头从队伍里冒出来,径直跪到了地上,“臣要参承恩公世子公然出入风月场所,不但违背了官员不能去青楼的律令,为了争夺美人,他还将一人打至重伤……”
众人只觉今日朝会真是精彩纷呈、跌宕起伏,前有摄政王责问大雪事宜,重用朗世忱,后有皇帝不悦,故意找茬,现在居然又有人弹劾起了承恩公府。
承恩公是谁啊?所有人都知道,那可不仅仅只是太后的父亲,更重要的是他曾是跟着前任北冥王打天下的得力下属,是现任摄政王的半个老师!
而且弹劾的理由是什么,□□、狎妓。
当即有不少人不安的动了动,虽说律令明确规定官员不得□□,但事实上没去过的真没几个。
文t人之间还就流行在那种风月场所聚会,显得风流雅致。他们为官也是需要交际的,即使自己不想去,为了合群,也或多或少出席过。
这要真正严格算起来,目前站在大殿里的一大半都要被清算。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都默认了一个规则,就算要攻歼他人,也不能用这种理由。
然而现在,偏偏有个愣头青不仅用了,还用在了攻击承恩公身上。
其他人怜悯的看向那人,年纪也不小了,怎地就犯起这个糊涂。
不过也有聪明人瞧出了苗头。
没记错的话,这位“愣头青”现任侍御史,归监察司下属,是自摄政王上任以来新设立的部门,负责监察全体官员。
可以说,这里面的人几乎全是铁板钉钉的“王爷派”。
王爷派攻击王爷派?
没有上面授意,谁敢。
众人噤若寒蝉,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承恩公立马走出队伍,伏跪在地,“老臣……”
可惜他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萧彧没看他,目光落向还没来得及退回去的大理寺卿,只有一个字——
“查。”
字少,含义大。大理寺卿苦着一张脸,早知道他今日就应该告假。
“……是。”
承恩公愣愣的跪着,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只看到玄色的衣袍从自己身边滑过,紧随而来的便是太监尖利的嗓音:
“退朝。”
他猛地握紧拳,强烈的不详感笼罩下来,让他的手都开始颤抖。
王爷这态度……
其他人纷纷跟着退了下去,没人和他打招呼,仿佛都将他遗忘了似的,与往日身边总围着一群人的喧嚣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个信号,承恩公府或许要倒了。
萧統坐在上首没动,直到所有人都走完,大殿里只剩下他和仍然跪着的承恩公,他才嗤嗤笑出声。
笑声诡谲,在宽阔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瘆人。
“因女人起,也因女人败,活该。”
承恩公惊诧的望着他,既愕然于他的态度,又震惊于他的话。
什么叫因女人起,又因女人败?
他想到宫里的某个人,不由面色大变。萧統却又忽然兴致阑珊起来,他知道,萧彧此番举动是在为她报仇,以前不在意,是他没有逆鳞,现在有了,自然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那她呢,等她知道,她会开心吗,会庆幸嫁了个会护着她的丈夫吗?
幻想着她感动的样子,他只觉胸口有团火越烧越旺。他霍地起身,阔步走出了大殿。
“皇上,您去哪!”进喜赶忙追了上去。
萧統不答,脚下仿佛生了风,直到进了马场。早有眼尖的小太监,提前牵出了他的专属宝马。他一跃而上,勒着缰绳,双腿紧紧一夹马腹,“驾!”
马儿长鸣一声,嗖地窜了出去。风卷残涌,一人一马跑成了残影,一圈又一圈,进喜起初还能数得过来,到后面根本来不及数了。
他揉了揉眼,感觉眼都花了。
狂风掠过萧統的脸、耳,身下颠簸得几乎能将他掀出去,可他却觉得畅快无比。越快,他越轻松;越危险,他越冷静。
可能他真是疯子,血液里就带着疯狂的基因。
他冷眸盯着前方,扬起缰绳,马儿半身悬空,跨过一个又一个栅栏。
直到精疲力尽,双蹄一跪,马儿忽然矮了半截,萧統受到牵引,整个人都向前飞去。
“皇上!”进喜目眦欲裂,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一片尘土飞扬中,他找到了摔在地上的萧統。他浑身脏污,脸庞被沙石蒙得黄一道白一道,可他却在呵呵笑。
“皇上……”进喜突然不敢触碰他,脚下像是被灌了铅,心也不断往下坠。
“进喜。”萧統却拉过他,覆在他耳边的声音轻飘飘的。
“那个人是不是还在王府?”
“……谁?”
“和他有几分像的家伙。”萧統笑着,眼里却寒气四溢,“找到他,联系他,朕……有件事要他去办。”
“什、什么、事……”进喜磕磕巴巴,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背后仿佛有阵阵阴风,吹得他汗毛直立。
“嘻嘻。”萧統没说话,双手却掐上他的脖子,在他瑟瑟发抖中,扯开嘴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什么也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进喜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皇上……”
萧統仰面躺着,眼睛望着天空,眸底浓雾翻涌,黑漆漆的犹如深渊,透不进一丝光亮。
雪后天晴,寒风却四起,行人脚步匆匆,穿梭于仅有的几条清冷街道,或是抬高领口、缩着脖子,或是翻出了冬日的厚重棉衣,放眼望去,根本想不到这是春季。
顾茉莉看着眼前的景象,脑中不禁浮上昨夜的灯火璀璨。
不过一夜,却感觉四季都轮换了。
“娘娘,回吧?”上珠给她披上大氅,担忧的道:“瞧这天气,说不准待会还有雪。”
“嗯。”顾茉莉戴上兜帽,往掌心哈了口气,的确有些冷。
“那就回吧。”
亲眼看过,确定都没大碍,也能放心了。
她转身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因为街道狭窄,车辆不好进来,她们还需要穿过两条不宽的巷子,才能出去。
这里是南城,京城一直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主要指的是外城,顾茉莉早晨担心的也是这里,因为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贫寒人家。
如今看来,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
“娘娘别担心,王爷已经派人挨家挨户的调查了,如若有损失,朝廷会按情况予以相应的补偿。”甘露在一旁宽慰。
她的性子相比上珠要活泼得多,起初不熟悉,还收敛着,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倒是越来越放得开了。
上珠瞪她一眼,她也只吐吐舌,并不见害怕。
顾茉莉忍不住笑,这两人一开始还以为很像,再看却发现南辕北辙。一个沉稳、一个娇俏,一个善医、一个善毒,唯一相同的恐怕就是武功都不错。
“学武很辛苦吧?”她问。
“还好,习惯了就不觉得辛苦了。”依旧是性格稳重的上珠的风格。
甘露想反驳,又被瞪了回去,只得嘟嘟嘴,暂时不吭声了。
顾茉莉好笑的看着她们的眉眼官司,“我也想学,现在是不是晚了?”
“娘娘想学武?”两人异口同声。
“嗯。”顾茉莉抬起手臂,皓腕如雪,却纤细得好似还没有婴儿的手指粗,“感觉自己太弱了。”
古代不比现代,人命如草芥,又有武功这种宛如外挂般的存在,没有自保之力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她不想每次都等人来救,性命终究要握在自己手里。
上珠瞧出了她的认真,沉思了会,试探的建议道:“娘娘骨骼已经长成,现在习武恐效果不大,如果只为防身,奴婢可以为您制作一门暗器。隐蔽、简单,稍加练习即可使用。”
“真的?”顾茉莉惊喜,“那太好了!”
她开心的抚掌,连脚步都轻快许多。上珠和甘露对视,不由也受到感染笑了。
王妃年纪小,行事却沉着有度,处变不惊,此番这般“孩子气”的要求,得到满足后毫不掩饰的高兴,都让人忍不住跟着心生欢喜,恨不能将她想要的全摆到她面前,让她永远保持这般快乐的笑容。
“除了暗器,娘娘还可以试试射箭。”甘露朝她眨眨眼,“箭术对体能要求没那么高,而且王爷就是射箭高手……”
“甘露!”上珠忍无可忍制止。
射箭要求再不高,那也得苦学勤练,即使是王爷,已经将箭术练到出神入化,每日还会特意抽个半刻钟、一刻钟练习一下,为得便是用到时手不生。你让王妃去练这个?
王爷知道了,有你好看!
甘露后知后觉自己似乎真的提了个馊主意,忙拍了下嘴巴。这张破嘴,有时候比脑子还快。
“娘娘,奴婢说着玩的……”
“没关系,不用这么紧张。”顾茉莉笑着安抚,“今天的话,只有我们三个知晓,我不会向你们王爷打小报告的。”
她歪歪头,仿佛并没有将射箭这件事往心里去,甘露松了口气,接下来却沉默了很多。
顾茉莉看了看她,正要再说,小腿忽然被什么猛地拉住了。
她一惊,迅速低下头。
阴暗的巷道内,积着厚厚的雪。不知是从两侧屋檐滴落的脏污,还是周围居民倒的污水,白色的雪被染成了墨黑色。墙角一处堆着高高的雪堆,应当是附近人为了出行临时铲出堆积在那的。
此时,从里面伸出了一只瞧不清颜色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
污垢t沾染了她干净的裙摆,洁白的罗袜上赫然多了几道泥黑的指印,在她身上显得那么刺目。
有人从雪堆里钻出来,在甘露和上珠的惊叫声中,艰难的睁开眼。
-----------------------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

拓跋稹感觉仿佛身处冰窟,全身被冻得僵硬,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隐约的嘎吱嘎吱声,他迟钝的脑子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那好像是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样不行……
他清楚的意识到这点,他得动起来,才能保证身体的热量,保证自己不被冻死在这里。
然而,他动不了。
他张张嘴,冰凉的积雪混合着奇怪的类似于泔水的味道滑进唇腔,更冷了,却让他混沌的神识一个激灵。
思绪渐渐回归,于是他吞咽得更急了,不断的雪吃进嘴里,进入空荡荡的胃里,很难受,慢慢的还有疼痛感袭来。
那是他自小因为长时间饥饿而留下后遗症的肠胃在向他抗议。
他没停,继续嚼着雪,直到轻盈的笑声传来,一开始他以为是幻觉,可随后笑声夹杂着说话声,偶尔还有另外两道声音,他这才恍然原来不是错觉。
“太好了!”女声愉悦轻快,微微上扬的语调昭示着她的欣喜,绵软的声线带着糯糯的味道,收声却干净利落,仿佛泉水拍打在石板上,叮咚作响。
他一怔,吞进的雪忘了咀嚼,逐渐化成了水。远处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一个、两个、三个。
他冷静的数着,三个人,还是三个姑娘,一个脚步虚浮,没有武功,两个有但不算高。
脑中迅速过了好几个念头,刚刚吃下去的雪让他有了一点点力量,终于当那道好听的女声再次响起时,他猛地伸出手——
“娘娘!”
惊吓声让他愣住,娘娘?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出现的是一双纤细笔直的腿,如月华般闪耀光鲜的裙摆因为他添上了瑕疵,仿若宝珠蒙尘,不由令人扼腕叹息。
顺着裙摆往上,他正要看清来人,却见她竟是蹲了下来,丝毫不顾满地的污垢,耳边响起她的声音,急切而紧张。
“甘露,上珠,快来帮忙,这里有个人!”
有手触碰上了他的额、他的鼻梁,轻轻掸拭掉他脸上的积雪,柔嫩的指腹比上好的丝绸还要细滑。碰到他的眼,他眼睫颤了颤,睫毛应当是刮过她的指尖,她停住了,而后收回手。
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这是嫌弃他了吗?
下一秒,脸上再次传来轻柔的触感,这次换成了帕子。细腻柔软的质地落在皮肤上宛如清风飘过,格外舒服,可他仍觉得很难受,很想拂开帕子,再换上……
换上什么?
他慌张的连续眨了好几下眼,一时不敢再想下去。
“娘娘,奴婢们来吧。”上珠上前,扶着她往后退,甘露则配合的拿出随身匕首。
拓跋稹身体有一瞬的紧绷,这是来源于长久养成的本能反应,随即他意识到现在场景与以往不同,很快又放松下来。
甘露瞥了他一眼,心头掠过一丝怪异,却又说不上是哪里怪,只得晃晃脑袋,手腕挥舞,不过须臾便将他身上的雪铲了个七七八八。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 重生后,将军  玄学大佬靠直  国营厂工人日  娘娘嘴甜心硬  她是男主的初  瞻云by风里话  攻略对象被钓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