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纯白的茉莉花by快乐如初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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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京市依旧繁华热闹,楼下宴会还在继续,歌舞升平、祥和宁静,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喝点润润喉。”翟庭琛从车载储物柜里取出一瓶牛奶递给顾茉莉。
腕上佛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撞,伴着浮动的幽香,一瞬间仿佛置身尘世之外的佛寺,听晨钟暮鼓、看云卷云舒,宁静自在、心旷神怡。
“谢谢。”顾茉莉接过,不由诧异的抬起头。
“夜里还是有点凉。”翟庭琛语气温和,“身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适当的控制是为了以后更多更好的享受,就像木铎,它也有很多不能吃的东西对不对?”
“嗯……”顾茉莉捧着牛奶小口小口的抿着,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注意。”
翟庭琛笑着取出另一样东西,“那这个可以放心的给你了。”
顾茉莉看过去,竟是一盒马卡龙。小巧圆润的外形、丰富多样的色彩,如一个个小小的艺术品,精致而诱人。
“LADUREE?”顾茉莉惊喜,“你还去法国了?”
翟庭琛只点点头,并未多解释。
事实上他这次法国才是主要目的地,去香岛不过是听闻那里有场拍卖会的拍品中有奇楠,这才特意转道去了一趟,只是没想到飞机延误,紧赶慢赶也还是晚了一会。
他理了理佛珠,本是想寻莺歌绿,可凡世之所贵,必贵其难,尤其近些年沉香消耗越来越多、收藏热度却越来越高,想寻到正宗且好的奇楠是难上加难,何况真正顶级的品种,属实可遇不可求。
而且正如他所说,手串多有不便,不如吊坠轻省,他方才改变了主意。
他不说,顾茉莉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法国有到京市的直达航班,实在无需再从香岛中转。
她侧过头去看他,两人离得近,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清雅的淡香,不是佛珠上传来的,而是他的衣服上。
香染客衣,如兰桂拂席。
她脑海中突然就浮上了这句话,常年戴着佛珠、日日与香为伍,只怕他所有的用具上都会沾染上这种香气。
她又想起当初在庭院中见到他的情形,手持手卷、膝上卧猫,一身悠闲仍难掩那通身的风华,在他身上有种万事万物都停下的安宁,如山中停下了微风,俗世散了纷扰。
“翟先生多大?”
“二十七。”
正是青春肆意的年纪,他却早已褪去了青涩,如一弯平静的湖泊,不起波澜。
“几个月呀?”顾茉莉再问。
翟庭琛转头,正对上她一双笑盈盈的眼眸,眼里干净透彻,只有单纯的好奇。
他失笑,真的认真算了一下,“两个月零十天?”
“嗯,我记下啦。”她也极其认真的点头,好像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不知为何,翟庭琛的心突然就酸酸涨涨的。
如果说初见是一眼万年般的惊艳,湖边她笑着说“很开心遇到你”是怦然的心动,那么此刻她简简单单的一句“我记下了”就是一场盛大的烟花乍响在他心头。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澎拜,平静的湖面卷起波浪,冰冷的湖水汇入了暖流,暖得他的心跟着发颤。
他从不知道,有种话不动听、简短的不过一秒,却仿若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我也记下了。”他笑着喟叹。
他会记住这句话t,也会记住此时的心情,更会记住说出那句话的她。
顾茉莉不太明白,但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像是山中晨雾褪去,露出了其后山顶悬崖,看客们这才发现原来那里不只有积雪,还长着花。
“咳。”裴肃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两人间莫名的氛围。
“顾总对于我刚才提到的方果有没有想法?作为一个老牌食品产商,它拥有数百名员工,如果就此倒闭,很多人的生计将无法得到保证……”
“这些方面似乎不在你的职责范围。”翟庭琛声音淡淡。
“事关人民群众,不在其位也想尽份心。”
“那也请工作时间再谈。”翟庭琛抬起手腕,差十五分便是晚上十点。
“人民群众都不希望下班了还要谈工作。”
裴肃表情不变,眼神却有些凉,顾茉莉左右看看,“额,那我让严秘书……”
她本想说先交给严恒,毕竟情况她都不了解,可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酒店门前徐峰的话。
严恒和她哥有嫌隙……
一时间她也沉默了。
车厢里静了下来,裴肃左手划拉着右手大拇指,不再提其它。翟庭琛将她未喝完的牛奶瓶盖重新拧上,动作不紧不慢,做完时汽车正好停下。
“到了。”
顾茉莉恍然回神,“我去抱木铎!”
“我和你一起。”翟庭琛跟着下车,“别让你再跑一趟。”
“没事……”
“木铎这些天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它大部分时间都算乖,就是偶尔也会闹点小脾气。”
翟庭琛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不想她再拒绝,顾茉莉果然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开心的和他聊起了猫。
“你不知道它有多可爱,我带着去公司,它从来不乱跑……”
裴肃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扯了扯嘴角,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来事”。
也对,从小看着别人眼色长大的人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揣度人心”了。
他撇过头,这里是权贵聚集区,人烟罕至,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周围树木林立,夜色中枝桠随风微微摆动,落在地上犹如无数只触手,不知何时就会将人拉入沼泽。
“小心。”翟庭琛扶住顾茉莉,确定她站稳后又很快收回手。
他瞥了眼地面,鹅卵石铺就的道路好看是好看,只是走起路来容易不稳,尤其高跟鞋。
“我平时很少穿,不太习惯。”顾茉莉也看了看脚下,突然一弯腰把鞋脱了。
“这样就舒服多了。”她仰起头,笑靥如花。
月色如水她如霞,温暖而绚烂。
翟庭琛瞧着瞧着也弯下了腰,他半蹲着,右腿曲起抵着地面,快速脱下外衫铺在地上。
“踩着这个。”
“不用不用!”
翟庭琛看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持。顾茉莉不知怎地忽然说不出任何话,她慢慢抬起脚、轻轻放了上去。
翟庭琛一手隔着半掌宽的距离虚虚扶在她腿边,一手取出锦帕轻掸掉她脚上沾到的灰尘。
锦帕是她曾经见过的那方墨蓝底色,握在手里时绵软暖和,拂在脚上柔滑舒适,可她觉得痒,痒得她笑容愈来愈大。
“翟先生。”
她拿出那块弥勒佛吊坠,贴在翟庭琛的眉间。
“也愿你笑口常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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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京圈茉莉花
【啊啊有点甜是怎么回事,不行,感觉精神力控制不住了,我要出去跑几圈!】
【跑什么跑,去杀虫族!如果我立功了,国家能不能替我解决对象问题?不要别的,只要小茉莉!】
【想什么美事呢,小茉莉是我的。】
【喂喂一个个都喝醉了是吧,现在就开始做梦了?茉莉有翟翟,才轮不到你们这些一无是处的武夫!】
【啊,我还是喜欢严妈妈……】
星际直播间又吵成了一团,其他人见怪不怪,吆喝着他们也去打一架——
实力至上、强者为尊的世界,人们习惯先以拳头说话,打赢了就服你,无论性别。
从直播开始,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数回,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这里面居然有人打着打着打出了感情,转而变成了情侣。
“虽然这种现象现在还算个例,但我相信随着直播间热度的不断升高,会有更多人羡慕、向往恋爱,只要有感情,他们就会自然产生缔结婚姻的念头。”
辛署将最新报告放到季沛霖面前,神情难掩雀跃,这证明他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先前由于不确定它的效果,我们只在小范围里做了推广,如今我认为是时候全面铺开了。”
他洋洋洒洒叙述了一大堆,却始终不见对面有任何回应,他不由慢慢闭上了嘴,面露忐忑,“执行官大人?”
他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哪哪都不对。
季沛霖拿起报告,迟迟没有翻动。现在人都习惯光脑、机器处理问题,很少会用到纸张,但在上层阶级仍然保留了这样的传统。
尤其涉及到某些机密时,落实到纸上、锁在档案柜里成了一项必备流程。
他见过很多类似的文件,处理起来从来都是驾轻就熟,可是今日这份文件他感觉有点重,让他不确定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它。
他是没再看直播,但开会时却破天荒的走了神,不经意间脑中总会闪过一双笑盈盈的眼。
就像中了毒一样。
他神色蓦地一变,“替我安排一次全身检查,再去查查虫族最近的动向。”
“哎?”辛署不明所以,不是在讨论直播吗,怎么又说到虫族了?
还要做身体检查……您老的身体再健康不过了好吧?
“我怀疑有虫族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入侵了。”季沛霖按住那份文件,越思考他最近的行为越觉得不对劲。
虫族一直是人类的心腹大患,与之争斗上千年都没能将他们彻底消灭,除了因为他们恐怖的繁衍能力和团结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可以寄生到他人身上,在不知不觉间控制他人的精神,最终同化成自己人。
虽然精神力越高越不容易受到影响,但以前也不是没有倒在这种手段下的高级将领。
季沛霖神情凝重,难道他真不小心中招了?
“去安排,一定尽快!”
“那直播……”辛署犹豫的看着文件,这件事还办不办了?
“再等等。”季沛霖将文件放入抽屉最底层,“等检查报告出来再说。”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连他都受到了影响,估计军中涉及的不在少数,那当务之急就不是推广直播、提高生育率,而是解决问题以及备战。
如果不是……
季沛霖捏了捏眉心,重新打开光脑,屏幕上那朵茉莉花洁白如雪,美得不染纤尘。
或许他应该和帝国联系一下。
那边刚进家门的顾茉莉就听“叮”的一声,熟悉的顽童音响起:【关注度+1,主播健康值+1。】
她眸光不动,踩着拖鞋径直上了楼。
翟庭琛直到楼上亮起灯才缓步往外走,怀里木铎扒拉着他的手臂一直向后探头,嘴里呜呜呜咽咽,瞧着十分不舍。
“会再见的。”翟庭琛抚摸着它的脑袋,“别着急。”
“翟二爷真有闲心,还养起了猫。”裴肃靠着车门,低头点了根烟,也不抽,只那么夹着。
有段时间他曾经压力很大,只能靠着尼古丁提神,后来转业换了身份,他将它戒了,可是每当心情不好、或是有什么难以解决之事,他还是会习惯性的点上一□□种独特的气味能让他保持清醒。
翟庭琛皱眉,将猫递给迎过来的司机,“带去车里,别开窗,它闻不得烟味。”
“是。”
裴肃忽地嗤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
“动物比人可爱。”翟庭琛嗓音清冷。
猫是种比较内向的动物,需要长期的细节观察和揣摩,才能完全掌握它的喜好,但当它们一旦认可了你,它们又会对你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
比善变又复杂的人好了百倍。
“怎么,这是在人身上寻不到寄托,只能寄托在猫猫狗狗身上了?”裴肃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如刀般尖刻。
“也难怪,毕竟你一直以来都是得不到爱的可怜虫啊。”
司机坐在车里大气都不敢喘,二爷可从未被人这么当面羞辱过。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翟庭琛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情绪起伏甚至没有刚才闻到烟味时大,“你还是一样幼稚。”
这句话就像炮仗一样瞬间点燃了裴肃的怒火,他猛地直起身,一拳就挥了过去。
“喵!”木铎突然叫了一声,又尖又利,全身的毛炸起呈防御状。
“哎呦我的祖宗,别害怕。”司机连忙低声安抚,“二爷不会有事!”
果然那一拳并没有打中翟庭琛,他轻轻一偏头,拳风从耳畔擦过,掀起他的几缕碎发。夜色中他面如冠玉,姿态从容,t只有一双黑眸似一弯幽潭,散发着冷冽的光。
“够了。”他拧住他的手肘,不待他挣脱便撒手往前一推,“注意下地方。”
裴肃右脚抵住地面,迅速稳定身形。
从他出拳到结束,整个过程不过数秒,等顾茉莉拉开窗帘时,只见到面对面而站的两人。
她眨眨眼,没多想的又拉上了。
看得直播间里的人惊呼连连:【好险好险,差点就看到了!】
【好可惜,就差一点点,怎么不继续打下去呢!】
【你们发现没,刚才两人的速度都好快,确定这是古地球时期人该有的体能?】
【是不是设计者调整了呀?】
【我研究古地球历史的,之前所有的一切,比如场景、服饰还有宴会上其他人的说话方式,我都觉得十分还原,一度怀疑是不是请了我们学院教授做顾问,谁知这里就露出bug了。】
bug、调整……
顾茉莉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神情如常。
经过几次有意无意的试探,她发现不仅在类似浴室、更衣间的地方不会有“镜头”,而且只要她说“我要休息了”这类话,弹幕也会消失。
倒是十分注重保护隐私。
她笑了笑,视线落向盥洗台上的漱口杯,走过去缓缓拿起,而后手一松。
哗啦,玻璃杯四分五裂,响动却被浴室良好的隔音效果阻隔在了门内。
她蹲下身,看着那些在灯光下闪着锋利光芒的碎片,慢慢伸出手……
庭院外,翟庭琛莫名心悸了一下,他回头望向二楼,依旧灯火通明、寂静无声,与刚才似乎并无差别。
“这么惦记?”
裴肃理了理衣服,神情淡然,仿佛数分钟前暴起伤人的不是他。
“翟庭琛,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他一步一步向前,直到靠近对方耳边,一字一顿,犹如恶魔的低语——
“私生子的你,踩着亲人血肉上位的你,配得起那朵小茉莉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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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入v,零点三合一,打架、暗地里下黑手、男人们各显神通啦~
下本可能开《大小姐就要肆意妄为[快穿]》《灵魂当铺[快穿]》,简介在下和专栏都有,喜欢的话点点收藏吧(^з^)
私生子?
是啊,谁也不知道京圈赫赫有名、人人忌惮的翟家家主翟二爷其实是个私生子,是上任家主与人偷情的结果。
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妻妹。
翟庭琛攥着佛珠,微微侧眸,眼底平静如初,对那句堪称揭了脸皮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裴肃微怔,就听他语调平缓、随意的问:“你不也是吗?”
拿自己的痛点去攻击别人,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裴肃。”他轻唤,“想改姓吗?”
“改姓翟。”
裴肃一拳狠狠打在了翟庭琛的嘴角,他偏过头,轻描淡写又毫不客气的还给了他,比那拳更重更狠。
裴肃倒退两步,动了动下颌,感受到口腔里逐渐蔓延的铁锈味,他蓦地一笑。
很好,还是这么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还以为你真吃素了。”他瞥了眼他手里的佛珠,不屑,“装得倒是像。”
翟庭琛对他的话仿若未闻,拿出手机按出了拨通键,然而对面迟迟没有接起。
他拧眉,转身要走,却又似想到什么顿了顿。
“她最近的情况好了一些,有空去看看她,她应该也想你了。”
说完再不停留,径直进了里面。
裴肃站在原地,想他了?
他嗤笑,翟庭琛有句话说对了,他和他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他拿私生子攻击他,又何尝不是在攻击他自己。
因为他们都是不在期待中降生、不被爱的人。
他抬头看了看楼上,掏出烟盒又点了根烟,昏暗的夜色里只有一点猩红慢慢燃烧,仿佛透支生命的舞蹈。
【主播生命值减一,主播生命值减一。】
二楼浴室内,顾茉莉静静盯着地上的鲜血一点点越聚越多,直到听到这声提示音,她才不紧不慢的起身,站起时还因为晕眩晃了晃。
她面不改色的扶住洗手台,等着那份不适消失。
原来一点生命值是到这种程度……原来即使没有弹幕,还是可以随时监控到她的健康数值……
她脑中不停回想着从弹幕中得到的讯息,一块一块整合。目前所知,十万观看才能增加一点生命值,一点关注度却可以增减一点,以方才测试的结果看,造成的伤害确实不小,可是她对这个关注度却知之甚少。
如何得到、和什么人有关、之前为什么会减少,她全然不知,只能被动听通报。
但是既然“它”能在减少后又回来,那就证明她一开始的策略没有错。只要一直维持下去,哪怕没有关注度,仅靠观看数也能保持健康。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健康到底是“限定的”还是永久的,是只在“这里”还是真正改变了她的身体?
顾茉莉垂眸看着仍在渗血的手掌,不管是哪种,她都在真切体会着。生命值增高,她身心轻松,生命值减少,那种难受同样不做假。
所以对她而言,现在不仅仅是一场直播,更是她真实的生活。
屋外有隐约的敲门声传来,她抽出毛巾裹住手,眼神始终清澈如水。
那就先认真的活吧,至于那些不明白的,总有一天她会弄明白。
严恒知道顾茉莉手受伤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为什么不通知我?”他表情难看,“这种伤口可大可小,当时就应该及时就医!”
“哎呀没事,已经处理过了,消了毒、也检查过伤口里没有碎玻璃渣,这才包扎的。”顾茉莉不以为意,还挥了挥包成小粽子的那只手,“你瞧,这不是好好的吗?”
如果不是翟庭琛坚持,她都想简单涂过碘伏、贴张创口贴就好。
严恒越听神色越淡,直到她讪讪的放下手、闭嘴不再言语,他才一声不吭的往前走。
“欸?”顾茉莉有点懵,她还以为他会继续唠叨一大通……
“严秘书?严秘书!”她小跑着追上去,不解地觑着他,“你怎么了?”
一见面就感觉不太开心,等看到她的手、听她说了前因后果,脸色更是差到极点,连路过的人都不自觉避让开,担心被冷风扫到。
“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杯子掉了,我想捡,不小心才……你放心,阿姨已经将所有玻璃杯都换啦,虽然我觉得没必要,但是翟先生说以防万一……”
“顾茉莉。”严恒突然停下脚步。
“嗯?”
“你能有点防人之心吗?”
“……什么?”顾茉莉跟着停下,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防人之心。”严恒强调,“难道你认为世上全是好人?”
“当然不……”顾茉莉张张嘴,她再是单纯,也不会认为世上没有坏人,不然那么多罪犯哪来的?
“那你为什么轻易让别人进了家门,还任由他处理你的事情?”
“都说了那是意外,而且翟先生也是一片好心……”顾茉莉声音渐渐降低,“他是好人……”
“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你就这么肯定他是好人了?如果当时他想对你不轨怎么办?”
“才不会!”顾茉莉提高音量,满是确信。
翟庭琛如果有不轨之心,当时她昏迷、住在他家的时候不是更有机会吗,何必等到现在?
严恒冷笑,那是因为他求的更多。
可是这话却无法跟她说。
他看着她明镜一般的双眼,这个世上有太多污秽不堪的东西,人的心也复杂到远超她的想象。
功名利禄、汲汲营营,有的人求财,有的人求色,可还有的人求情。
求某个人的心。
他移开目光,语气愈发冷静,“不止他,还有我,昨晚徐助的话你听到了吧?”
“……嗯。”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知道了他和顾枫杭之间有矛盾,知道了他对她有所隐瞒,然后呢?
不想知道真相吗,不怀疑他的用心和忠诚度吗?
严恒看向别处,正常人都会怀疑吧。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问,我就答,无论结果会对他产生怎样的影响。
顾茉莉沉默半晌,终是摇了摇头,“没有想问的。”
严恒一愣,倏地转过头,顾茉莉抬眼和他对视,星眸弯弯。
“我也相信严秘书。”
“……所以我让你有点防人之心啊!”严恒突然厉声怒喝:“你谁都相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严秘书?”顾茉莉瞪大眼,显然对他突如其来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是谁都相信,就你和翟先生……”
严恒胸膛剧烈起伏,咬了咬牙才勉强稳住心神,“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您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找医生拿报告。”
说着他t快步转过拐角,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茉莉想喊住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其实她说的是真话,她真不是谁都相信。
“正因为如此,严秘书才更生气。”
裴肃忽然从后面走来,对上顾茉莉惊讶的视线,他轻轻一笑,“顾小姐,真巧,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裴先生,您怎么也在这?”
“来看个人。”裴肃一语带过,目光落在她的右手,“还好吗?”
“没事。”顾茉莉笑眯眯的,确实没事,如果不是今天是定期体检的日子,都不用来医院。
“还是多当心些。”裴肃指着外面,“要不要去花园里坐坐?估计严秘书还得一会。”
顾茉莉沉吟两秒,“好啊。”
这是个疗养院型的私人医院,不仅各种设施齐全,环境更是十分优美,假山、花园、餐厅,甚至还有个占地不小的儿童游乐场。
每间病房都配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一般是一医两护一护工的模式,服务相当到位,当然价格也非常昂贵,非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不能来。
也因此花园里并没有什么人。
顾茉莉在长椅上坐下,轻轻吐出口气,不管环境再好,终究是家医院,而她最不想待的地方就是医院。
“不喜欢?”裴肃坐在她身边,与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不会距离太远,也不会太近让她感觉不自在。
“嗯。”顾茉莉点点头,没有多说。
她单手撑着座椅,双腿微微晃动,想起他刚才的话,不由偏过头,“裴先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信任严秘书,反而让他更生气?”
“因为珍贵。”
裴肃看着前方随风摆动的花朵,脸上的笑淡了淡。她只信任严恒和翟庭琛,反而让这份信任更加难能可贵,也容易让被信任的人自惭形秽。
严恒不是在气她,而是在气自己。气他不够好,当不起这份信任。
他能理解这种心情,因为他们一样,见过太多黑暗,这样纯粹的信任于他们而言,是珍宝,也是负担,仿佛离得近了就会被灼伤。
可即使如此,依然想要。
裴肃转头,黑眸倒映着她的侧颜,似乎多了丝温柔,“顾小姐,方便握下手吗?”
“啊?”顾茉莉不明就里,但还是伸出手。
裴肃缓缓握住,从轻轻搭上到慢慢握紧,神色也跟着变幻不定。
没有任何不适,没有反胃恶心,也没有强烈的想吐和排斥感……
“裴先生?”顾茉莉眨眨眼,需要握这么久吗?
“抱歉。”裴肃松开手,他今天没戴手套,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出门前明明记得偏就是没拿。
或许冥冥中他有预感会遇到她吧。
“顾小姐相信命运吗?”
“嗯……信?”
“我也信。”
裴肃扬起唇角,凝望着阳光下洁白无暇的她,以前他不信,但是现在他想信——
相信这是命运给他的恩赐。
京市说大很大,说小也确实很小,尤其权贵人家常去的地方就那么些,即使不刻意也时常会遇见。
比如此刻。
叶骁刚提着袋子踏进大厅,就见裴肃从前方走过,大步流星的往另一方向而去。
眼角余光中他扫见上面的指示牌,精神科。
他神色微微一变,快步跟了上去。
这里的布局并不复杂,每个科室都有固定的区域,每个病房又相对独立,给足病人安静的环境的同时,也保障了隐私。
叶骁就看着对方拐了个弯,进了一间贴着“一”字样的病房。
他没再跟,从这个小舅舅手上老茧的位置就能判断,他的警觉性一定不低,恐怕再走两步就会被发现。
他干脆停下来,左右看看,找到护士台。
“你好,请问一号病房住着谁?”
护士抬头,见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因为来往这里的人大多身份特殊,她们自然也对京中权贵们有些了解,面前这位不正是有名的公子哥“叶少”吗?
“您好!”她赶忙起身,虽然有职业守则,不允许随意告知病人的信息,但那也要看对谁。
对这种显然同处一个阶层的人,隐瞒实在没必要,他们想知道,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一号病房住着翟夫人。”
翟夫人?
叶骁眼底暗光一闪而逝,想到昨晚这个小舅舅非要搭车的举动,难不成他和翟家、和翟庭琛还有关系?
他又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转身往另一边走了。
想知道,看来还得去问母亲。
“什么翟夫人,我不知道!”裴舒雪眼神慌乱了一瞬,“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