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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画进漫画后总被误解为是美强惨by江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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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彩:“嗯?”
“你不累吗?”彦时声音很轻,“一直在找我,看着我,几乎所有的轨迹都围着我转。我觉得,我和你之间的交集也没有那么多。”
她的眼睛里是真情实感的困惑:“所以,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执念?你在愧疚什么?”
彦时对于两个林彩其实能分的非常清楚。
未来的林彩更加阴郁一些,笑意也很浅淡;
现在的林彩本来是很活泼向上的,不知道是不是被连番的事件所影响,成长的飞快,整个人也沉稳下来,但笑意会更真实一些。
只是画在漫画里的区别,还没有她作为彦局和彦澜之间的区别大。
“我…”林彩张了张口,又是挤出一个笑意来,“因为你是澜澜啊。”
彦时垂眸看着她:“我不是她。”
林彩愣住。
“我能够记住在死亡圣殿中看到的事情,”彦时说道,“那些过去的事情。但我不是她。”她又重复了一遍,咬字很清楚。
“林彩,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们之间的不同。”
“不是的…”林彩仓皇的摇头,“不是的!你就是澜澜。”
彦时笑起来:“你明明自己也清楚。”
夜风穿过巷间,吹起林彩垂落的短发。
“而且林彩,你真正有执念,不甘心的,是那个我。还是那个结局?”
林彩不说话了。她低下头去,避开彦时的目光。
彦时叹了口气:“不要影响现在的林彩。她本该有自己的人生,属于自己的故事线。而不是四处漫无目的的奔波。”
把主角的人生,活成摄像头。
林彩还是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她说道:“现在的林彩也没有意见。”
彦时:“嗯?”
林彩:“她对不起你。我们都对不起你。”
“啊?”彦时迷茫的说道,“你做错什么了?”
这个问题,她早在诺瓦诺港失忆刚刚醒来那会,就问过林彩。
林彩:“什么都错了。”
一切因她而起。
“我是当事人,我才有发言权诶。”彦时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学习。”
少当摄像头,多当世界主角。
别什么事情都是彦局上班时在做啊!
林彩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彦时,又挤出笑来:“澜澜,”她语气平静,“我已经在好好学习了。”
“我是瞻周的一年级首席。”
“所以,我想在课余时间找到你,目光永远追随着你。这并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林彩的目光温柔而悲伤:“世界都注视着太阳。你也追随着太阳。”
她轻声说道,“我只是想永远跟着月亮,不可以吗?”
彦时无话可说。
她把潮汐祝福收进口袋,唇角上扬试图微笑。然后微笑失败,咬牙切齿:“当然可以。”
“只是现在,再见。”
水灵顺从她的心意,凝聚成水流托住她的四肢。
就在林彩愣神的目光之中,彦澜轻盈的越过连绵的屋檐,消失不见了。
彦时赶着又回了主街。
前面她匆匆离场,是纯粹的要脸。感觉自己再不走,就要倒在枢瑶面前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发生!
现在再回去,当然是回去看热闹。
白玉京城主一职,通常在白玉京几大宗门掌门和世家的家主之间推举出,百年一换。
枢瑶上任不过几十年,提前卸任,想竞争下一任白玉京城主的几家都没准备好,属实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想想都知道现在主街多热闹。
彦时在回去的路上,顺便把身上的红衣换了,又穿回自己原先的衬衫。
白玉京传统服饰好看是好看,行动间真的很不方便。
最关键的是,这套衣服只是彦时在街边随手买的,质量与它便宜的价格成正比,外罩的红纱都裂成一条一条的了。
看上去真的很像乞讨的。
主街上,先前被彦时一手拦住、顺带打晕的巡逻队此时已经醒来。
异管局分局开始初步统计街道损坏,灭火,并且清理危险品。
主街附近都拉起警戒线。
感谢林彩来的够及时,彦时这一去一回的也没耽搁多少时间。
枢瑶和几位刚刚赶到现场的大佬正准备离开。
彦时落在主街街口,开始打量跟随的最佳路线。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彦局,又见面了。”
彦时回头看去。
是酒城城主萧景秋,她身旁跟着碎玉楼的那个店员。
萧景秋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碎玉楼也在主街彦澜砸场子的范围内,一起塌了。”
说着,她叹口气,“今晚店里只有瑶瑶一个店员,没办法,她只能暂时跟着我了。”
彦时挑眉:“瑶瑶…?”
她大脑缓缓思考下,之前没反应过来,
没记错的话,昆仑掌门,正是叫枢瑶。
萧景秋微微一笑:“瑶瑶就叫瑶瑶,撞上枢掌教的名字,也只能说不巧。”
彦时:…
这可太不巧了。
“说起来,”萧景秋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白玉京的大会,一般都会给东方人族主城的城主府发邀请函。”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做工极为精致的信函来。
信封上通体白色,边角盖着白玉京主印,在光线在,纸张上显出隐隐的防伪阵纹来。
萧景秋:“瑶瑶今晚受了惊吓,作为一名合格的城主,我得陪她。”说话间,她余光瞥向旁边的店员。
瑶瑶立刻心领神会,配合用力咳嗽起来。
萧景秋连忙面露担心,同时将信封向前递来:“不知道彦局今夜是否有空,麻烦行行好,代替酒城参与呢?”
好拙劣的演技。
彦时嘴角一抽,神情微妙。
萧景秋注视着彦时,收拢笑意,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彦局,我想,你可能需要亲自去大会现场,验收今晚彦澜砸场子的结果吧。”
彦时面无表情:“你想要什么?”
萧景秋微微一笑,重新拉开距离:“我?我什么都不要。只是里世界乱七八糟的,”她说话间,带出不着调来,“酒城的酒,都不太好卖了。”
她慢悠悠的转身:“瑶瑶,我们回去吧。”
“是,城主。”店员立刻跟上她。
彦时停留在原地,垂眸撕开邀请函。
内容非常简单。
【致酒城城主府:
兹定于今夜子时,于白玉京城主府召开白玉京大会。
届时,请酒城城主或代表出席,旁观白玉京城主重选之事。
——白玉京城主府】
彦时的手心,则握着一根手链,这是萧景秋在近身时,塞进来的。
无主的储物空间,里面只放了一根玉质的发簪和一套衣服。
还有一张小纸条。
【单*以前留我这的易容发簪,还给你们异管局。】
奶奶的东西,还真是到处都是。
萧景秋说的话不知真假,但邀请函确实是真的。
而那根易容发簪的品质,也远胜喻幼观之前给x她的那条易容手链。
起码彦时在换完衣服,调出手机前置镜头来照镜子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镜子中的她,与萧景秋一模一样。
非常陌生的样子。
白发长长的披散下来,眉眼柔和。
彦时盯着脸怔了好几秒,才不习惯的伸手,将发丝拢起,用玉簪挽起来。
储物空间里的这套衣服和白玉京的传统服饰又有些不同,同样的里三层外三层,但整体更加简洁。
没有繁复的扣绳与饰品,只是细节上能看出昂贵。
酒城的城主冕服。
彦时换好衣服后,闭上眼,静静感知了一下。
那名跟随她们一起来白玉京,誓死效忠她的诺瓦诺港罪犯的位置。
她指尖动了动,一根浅色的线,远远蔓延向远方。片刻后,线微微一震。
不一会,这名女子便出现在了彦时面前,单膝跪下,低头行礼。
“彦局。”她轻声喊道。
彦时:“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酒城城主的随从。”
“对了,”她终于想起来,问道,“你叫什么?”
女子沉默片刻,答道:“以前叫阿九,也可以没有名字。”
“哦,那就阿九。”彦时草草记住,“走吧,阿九,我们去参加白玉京的大会。”
脚刚迈出,她又侧头来补充一句:“不要露馅了哦。”
夜色已至。
白玉京城主府灯火通明。
城主府也在京中心,主街不远处。所以才免受主街今日爆炸牵连。
无数符灯悬于半空,照亮附近的每一处角落。
安保相当之森严。
彦时带着阿九,慢悠悠找到地方,走到门口出示邀请函。
门口的警卫在快速检查完邀请函真伪后,双手捧着重新递还给彦时,恭声道:“酒城城主,请入。”

彦时正经开过的大会,只有在浮空拍卖场误打误撞的那场圣约公庭。
会议凌晨三点开始的,彦时一觉睡过了将近两小时。
非常悲伤的回忆。
现在的这场白玉京大会,又是子夜。
彦时边往里走边陷入沉思,里世界这群人,是已经进化掉睡觉了吗?
怎么都喜欢半夜开会。
白玉京城主府的内部陈设与喻家私宅很不相同,入门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悬挂着灵灯,将周围的一切都衬得温润透亮。
灯光闪烁间,能清晰的看清,每一盏灯上都有东方人族主城,各个主城的徽印。
走廊的尽头,便是议事厅。非常好的防止来访者迷路。
不知是今晚主街的事情闹的太大,白玉京各位大佬都忙着修理自家参与的小辈;
还是萧景秋不着调,人缘太差。
彦时假扮萧景秋走到议事厅的这一路,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她本来还暗暗警惕准备应付萧景秋可能的熟人,结果无事发生。
没人和她打招呼。
彦时:…
也算松了口气。
她走进议事厅,抬眼扫了圈布置。
白玉京的议事厅空间极大,穹顶高耸。周围的墙壁到顶部,密密麻麻印满了彦时看不懂的阵纹。
议事厅极大,但坐席反而不多。
只绕着中央寥寥几圈座位。座位都是宽敞的玉石椅子,没有桌子。椅子扶手前有对应姓名。
此时已经几乎坐满了。
彦时远远便看见枢瑶,她坐在中央内圈的坐席上,神色严肃,低头戳着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消息。
屏幕微光映着她的侧脸,应该是在忙政务。
阿九被议事厅门口的守卫拦住。
她沉默不语,低头等待彦时的吩咐。
“你在门口等我吧。”彦时轻声说道。
这个易容玉簪很神奇,除了改变了她的外貌,连声音都同萧景秋一模一样。
听见动静,最靠外的一圈坐席上的人回头看来,目光在她身上掠过,又礼貌的收回。
彦时非常淡定的点头,顺着议事厅内侍从的指引,稳步走向自己的席位坐下。
“酒城”二字漂浮在椅侧,随着她坐下,闪烁一亮。
一阵极短的静默之后,枢瑶抬起头。
她那双眸子划过人群,把一直戳着的手机收进袖袋:“主城代表都已到齐,今日的会议开始。”
“我谨代表白玉京与昆仑,感谢各位的到来。”
彦时嘴角一抽。
好熟悉和官方的会议开场方式。
只是白玉京议事厅的这个椅子,看上去是玉石的,坐上去也是玉石的。
非常的硬和不舒服,以及,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不失优雅的靠在上面。
枢瑶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稳重、清晰。
“首先,我作为城主,汇报白玉京主街的事态。各宗门受损的产业与主街人员伤亡,已经初步统计完毕。对于此次事故,我深表歉意。”
“所以,我会卸去白玉京城主一职。抱歉。”说着,她站起身来,半鞠躬行礼。
议事厅内,坐在枢瑶不远处的一名女子出声说道:“不是枢掌教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彦时寻声看去,居然是喻雪问。
说实话,主街的闹事能够成功,还要感谢喻幼观和阿斯卡。
因为异管局分局相信了喻幼观的“预言”,调离了相当大一部分人手,事件推进才能如此顺利。
很明显,喻雪问知道喻幼观参与其中了。但是具体细节,只有异管局分局知晓。
她当然此时要力挺枢瑶,争取把喻幼观的事情糊弄过去。
彦时若有所思。
理论上,她现在作为“酒城城主萧景秋”,不属于白玉京的人,应该冷眼旁观现在的场面话。
但彦时觉得,周围的人都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有趣。明明大家都各怀心思,偏偏只有喻雪问来打圆场。
于是彦时开口说道:“听说,不是枢掌教的错。而是异管局分局的失职?”
枢瑶冷淡的目光扫过来。
彦时继续说道:“既然不是枢掌教的错,还是问问当事人。”
“怎么?”她挑眉,“枢掌教似乎不太赞同?”
彦时说话时相当淡定,反正现在她是萧景秋,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枢瑶冷笑一声:“当然可以。”
“让枢稚荆来。”她轻击两下掌,唤来侍从,低声吩咐道。
彦时许久没见到枢稚荆了。
上一会见,还是巨鄂平原上抚恤金被私吞,枢稚荆来给彦时送白玉京的赔款。
这么想,昆仑还真是底蕴丰厚。
此时,枢稚荆低着头,面色苍白的站在议事厅中央。
枢瑶声音稍微放温和下来:“没事。”

众所周知,枢稚荆是枢瑶的首徒,也是枢瑶最得意的学生。
喻幼观评价枢瑶,是做过很多脏事的老不死;评价枢稚荆,却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大师姐为人磊落。
这个评价确实是出于枢稚荆的为人,但更多的,是枢瑶真的很偏爱这个学生。
偏爱到,枢瑶做过的脏事都与枢稚荆无关;偏爱到,枢稚荆在异管局分局步步高升,依旧为人磊落不沾灰。
彦时只觉得有趣。
枢稚荆站在议事厅中央迟迟未说话。她沉默的低着头,避开枢瑶的目光。
彦时再次打量一眼枢稚荆,发现出不对来。
枢稚荆穿着的,是异管局执行处的通用制服。执行处制服都是深色,袖口与衣摆会以银线封边。
此时,枢稚荆袖口的银线上,却带着几分暗色。
彦时眯起眼,是干涸的血迹。
因为制服颜色较深,只能看出银线上的痕迹,再往上到衣袖处,便又看不分清了。
枢稚荆是受伤了?
彦时微微挑眉,有些疑惑的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坐姿。
这个玉石椅子真的很硬。
她一边竭力不失优雅的小幅度调整着,一边思考着。
不应该啊。
枢稚荆带队只是被阿斯卡引去了城西。
虽然彦时让阿斯卡声称诺瓦诺港事变中的重刑犯被劫狱,逃来了白玉京,但实际上并无此事。
诺瓦诺港事变中的重刑犯都被彦时于浮空教廷中审判,签的是法则契约,不可能违誓。
城西也没有混乱,只有一个阿九在伪造痕迹。
而主街的闹事等枢稚荆终于到场时,也已经结束了。
她没有任何需要打架或者参与冲突的意外,所以,枢稚荆这是在哪里受伤了?
居然袖口有干涸的血迹。
彦时想不明白。
枢稚荆x迟迟不开口,彦时不着急,但场面到底僵在这。
有一位家族长老出声说道:“枢处长直接陈述你今日行动即可。”
这是相当温和的建议。
毕竟枢瑶虽然卸任抵罪,卸职后她还是昆仑山掌教,实力放在那,白玉京内一般无人愿意得罪枢瑶。
枢稚荆只要说清楚,又情有可原,走个过场枢瑶很容易把事情摆平过去。
枢稚荆终于缓缓抬起头,她一直紧紧攥紧的拳头此时无力的松开。在白玉京议事厅的灯光下,脸色接近惨白。
彦时这才发现,枢稚荆的侧边发丝上,也沾着血。
枢稚荆轻声开口说道:“是我的失职,我全责。我愿卸任异管局分局执行处处长一职,并且。”
她顿了顿,慢慢说道:“再不进入异管局以及白玉京重要单位任职,非常抱歉。”
彦时:?
枢瑶:?
枢瑶甚至没忍住震惊,一时失态出声:“稚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今日枢稚荆确实有疏漏,但绝对没错到需要卸职,以及再不进入权力中央来抵罪。
不进入白玉京重要单位任职,也意味着枢稚荆自愿放弃了昆仑少主的地位。
她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昆仑山掌教,这句话几乎是自毁前程。
枢稚荆依旧避着枢瑶的目光,重新低下头去:“我确定。非常抱歉。”
议事厅内寂静一片。
“抱歉了诸位。”枢瑶勉强挤出一个笑意,“白玉京城主府内今日网络不佳,大会暂停一下。”
“等网络维修完,再重新开始。侍从会带诸位前往休息室,非常抱歉。”
她的语调温和、客气,却带着寒意。
喻雪问轻轻点头:“当然。网络问题,我们都能理解。白玉京大会又未开录像,等会重开即可。”
议事厅陆陆续续传来附和声,众人起身离席,顶部的灯光逐渐暗下去。
枢瑶瞥一眼枢稚荆,往议事厅外面走去。
枢稚荆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才默默抬腿,跟上枢瑶。
彦时也从椅子上起身,慢悠悠的远远缀在枢稚荆后面。
枢瑶作为刚刚卸任的白玉京城主,对城主府内相当熟悉。
在沉默着走过议事厅后的走廊,到一处无人的房间门口后,她推门径直进入。
枢稚荆跟在她后面进去,带上了门。
彦时跃上屋檐,趴在上面,小心翼翼用水灵撬开一片瓦,在夜色的掩盖下,近距离旁听着。
枢瑶控制着声音,带着怒意:“你疯了?”
不但枢瑶想不明白,彦时现在也非常好奇。
屋内,枢稚荆一言不发,只像个木头,呆站在原地。
孩子这样,枢瑶也不忍心和她发火。她叹口气:“没事,不就是一次失误。等会进去,你重新把今日行动说一遍,有罪都往我身上说。没事的。”
她伸手摸摸枢稚荆的头,语气温和:“你总要吃几次亏的。下次别轻信旁人的说词了。”
枢稚荆还是不说话。
枢瑶耐心极了,又继续说道:“好不好?”
枢稚荆摇摇头,哑着嗓音喊道:“掌教。”
枢瑶愣了下,眉头轻皱:“嗯?怎么叫的这么生分。”
“掌教,”枢稚荆终于抬起头来,“白玉京中央的法碑上,刻了什么?”
枢瑶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说起法碑?”她思索片刻,“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
“对。”枢稚荆注视着她,“白玉京的底线,”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不伤无辜生灵性命。”
枢瑶的脸上的笑意褪去,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所以,”枢稚荆缓缓问她,“掌教,为什么白玉京京中心的底下,是一个血阵?”
彦时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屋内,枢瑶没有立即回应,一瞬间的神情很复杂。
终于,她再次叹口气:“你看见了?”
枢稚荆垂着眸:“对。我在城西抓诺瓦诺港的逃犯时,有一条巷子突然塌了。”
然后底下露出个很深的通道来。
枢稚荆担忧是逃犯挖的陷阱,决定仗着自己实力最强,孤身一人先行探路。
通道很长很长,沿路都挂着灵灯,盈盈照着光。
走了很久,枢稚荆听见了水流淌的声音,她绕过转角,然后在通道的尽头,看见了她这辈子都很难遗忘的场景。
血,无数的血,铺天盖地的血,糊在尽头的大厅之中。
大厅地上,是一条条深深的沟渠,沟渠彼此勾连,组成一个巨型法阵。而沟渠之中,也是血。血是流动着的,自血里,甚至伸出手来,挣扎着抓向空气。
枢稚荆本来以为是逃犯罪行深重,胆大包天,已经忍着怒气,准备重拳出击了。
她好不容易才从门口的沟渠里捞出个还有浅浅呼吸的人,想问问她罪犯的特征。
女子全身被血泡得发白,身上全是伤痕,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
枢稚荆托着她的脑袋,快速给她灌下了好几管昂贵的药剂,女子才勉强清醒过来。
她的目光落到枢稚荆身上,再向下,凝固到制服胸前的异管局徽印上。
女子颤抖起来:“…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
枢稚荆当时愣住了。
她连连摆手温和的说道:“别紧张,我是异管局的。我来救你们了。”说着她把自己的工作卡从口袋里掏出来,给那人看。
女子抖的更厉害了。
她从枢稚荆的膝盖翻下去,指甲抓在粗糙的地面上,绝望的嘶哑着声音:“异管局,白玉京城主府,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枢稚荆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看着女子拼命的往后爬,想远离她。但又虚弱极了。
片刻之后,女子瘫软在原地,呼吸彻底断了。
血依旧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上流出来,流进不远处沟渠,又顺着阵法,慢慢的流淌着。
原来一个人身上能流出来这么多血啊。
枢稚荆跪坐在原地,突然想到。
她当然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底下的法阵是城主府所为,一定只是女子的误解。
所以她继续向中央走去,直到在法阵中央,看见了——
昆仑剑。
昆仑剑依旧洁白,就插在阵法的中央,所有沟渠的汇合处。
血顺着昆仑剑剑身向上流去,流入大厅顶部,消失不见。
枢稚荆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在她才拜师的时候,枢瑶是每日都背着昆仑剑的。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枢瑶不再背着剑了?
枢稚荆记不清了。
就在她愣神这会,昆仑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剑身自阵法中拔出,化作一道剑气,快速顺着对面的一条通道,消失在了大厅中。
沟渠中的血剧烈的翻涌着,大厅顶部,有隐隐的光膜闪了一下。
枢稚荆看不出什么名堂,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地下通道。
她此时眼中带着痛苦的问道:“掌教,老师,为什么?”
“白玉京的底线,不是不伤无辜生灵性命吗?”
枢瑶看着她,屋内的灯光很明亮,能清晰的照出枢瑶的侧脸,此时异常的平静:“为了白玉京。”
“稚荆。你有没有想过,漂浮之都可以长期维持浮空状态,受益于城主是浮空教廷残余的信众。那白玉京,为什么可以长期保持浮空状态?”
枢稚荆重重的深呼吸一口气:“如果白玉京,上千年来都是以这种形式保持浮空的,那从一开始,”她几乎是喊出来:“白玉京就不该存在!”
枢瑶很平静:“以前当然不是的。很久很久以前,白玉京刚刚建成时,底部法阵的能量来源自于烈日的权柄。”
“只是我丢失了它。”她说道,“我不能让白玉京在我手中坠毁。”
枢稚荆深深的喘息着:“…那不能,也不能…”她喃喃着,“这是活生生的人。”
枢瑶:“如果你是城主,万万人的生命和万人的生命比,”她声音非常平缓,“你要怎么选?”
屋内陷入漫长的沉默。
枢瑶闭上眼:“你不该看见的。”
烈日的权柄。
趴在屋檐上的彦时同样垂下眸去。
枢稚荆不知道,但是彦时知道,这是烈日冠冕。
她自黑市拍卖场捡到烈日冠冕起,烈日冠冕就一直主动的跟着她。
奶奶的工作手札里写过,烈日冠冕不想回到自己的镇压处。
所以彦时也从未去思考过,烈日冠冕原先究竟该属于何处,以及它对于世界的意义。

因为白玉京,正漂浮在太阳的权柄上。
屋内,枢瑶长长的叹了x口气:“好啦,你也知道了,不要再管此事。”
“回议事厅去吧。此前的话,都当你没说过。”
枢稚荆目光出神的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发呆,声音低低的:“老师,那底部血阵中的…献祭者…”
她声音很慢,迟疑片刻,思考许久才找出一个合适的描述词:“她们都来自于哪?”
枢瑶:“你不需要管。这些脏事都与你无关。”从始至终,不管对面的枢稚荆什么态度,枢瑶一直很平静。
语调温和、克制,平静到令枢稚荆内心发凉。
她又是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老师您先去吧,我想再冷静一会。”
枢瑶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正好,我也要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一刻钟后,我希望在议事厅内看见你。”
枢稚荆:“是。”
枢瑶推门离开了。屋内陷入久久的寂静之中。
良久,枢稚荆抬起头来,看向屋顶:“你还不进来吗?”
一直在鬼鬼祟祟旁观的彦时:!
她继续屏息,假装无事发生的继续趴着不动。
一定不是她,屋顶居然还有别人?
枢稚荆仰着头:“‘酒城城主’?”
彦时:…
片刻尴尬的沉默后,她默默又撬开了边上的几片瓦,让自己观察的小洞变大,然后探进去:“晚上好。”
枢稚荆:“晚上好。”
彦时从这个屋顶的洞跳进去,轻巧的落到地毯上,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要知道,枢瑶都没发现她,彦时可以肯定这一点。
毕竟枢瑶此前和枢稚荆说的事,堪称白玉京的丑闻。如果她知道有外人,一定会先清场,绝不会如此坦诚。
比起枢瑶的实力和修为,枢稚荆绝对不够看的。
枢稚荆听完,情绪更低落了。她低低的笑出声来:“因为老师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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