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废,被流放,神医娇妻救忠良by吧唧呱唧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01
王头说完,直起身。
这下,江虎肯定答应。
双方各退一步,这样,双方都有台阶下。
------------
兄弟,对不住了啊!
他现在是不能说话的人设,拉了一把身边差役的衣袖,示意把赵九三叫过来。
差役喊了一声。
赵九三颠颠儿地过来了,带着他那十分清澈单纯的目光,信任地看着自己的头儿。
“头儿,什么指示?”
江虎默默地指了指身边的王头。
王头立刻过去,和赵九三勾肩搭背,把他刚刚自己决定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头儿也答应了,你出面一下,把上房的价格加一加,让这些犯人都住不起。”
这样上房空出来,按照律法,驿站空置的屋子是要免费提供给义募士住的。
这样,义募士住着上房。
而这些犯人自己出钱住着通铺。
义募士们心里也高兴。
赵九三瞪圆了眼睛看着江虎,这是能说的话吗?
江虎拼命地冲赵九三使眼色,眼皮都要眨抽筋了,在王头瞧过来的时候,立刻低着脑袋,把不能说话给表演得十成十。
沈昭昭在一旁听全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着实同情赵九三,江虎自己不想当夹心饼干就把坏人让赵九三干。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赵九三。
见他脸皮子一阵抽搐,似乎内心在天人交战中,最后,长叹一口气:
“王头,我头儿现在都不捞犯人的油水了,我不能越过他去捞啊!”
“而且这一次的犯人也不是贪官,”赵九三指了指战南星,“这位就是战家的三公子,战家你知道的,建国护国,就是一场战败了,才被流放的。”
“说起来也不能怪战家是不是?”
“那既然这些犯人没做错什么,我也不能盯着他们薅羊毛啊!”
赵九三摆出义正言辞的态度。
“王头,所以义募士们没有客房住这件事,不管是我头儿、我或者其他的几个兄弟,都不方便出面的。”
“我劝您那,就让那些义募士自己去同犯人们商量,匀一匀?”
江虎靠坐在驴车上听着,暗暗冲着赵九三竖起大拇指。
他就知道这个兄弟踢皮球是挺有水平的。
不关把他们差役折了出来,还给了王头一个台阶下。
王头嘴角抽动了下,目光从江虎身上扫过,又落在了江虎身后的差役身上,那差役第一时间就把头转开,假装看天花板。
而赵九三,面上笑眯眯,实际上滑不留手,态度强硬。
他算是懂了,这一次的犯人来头不小,虽然被流放了,江虎他们依然不敢得罪。
“王头,你要不方便开口,我去帮你说去。”赵九三送佛送到西,拉着王头往义募士的队伍走去。
“大人,赵大人的口才挺好啊!”沈昭昭冲着江虎竖起大拇指。
就这么四两拨千斤帮江虎的尴尬给化解了,还不得罪她和战家。
江虎尬笑。
战南星十分好笑地瞥了一眼江虎,转头看着沈昭昭:“一会儿义募士如果真的过来和咱们打商量,昭昭准备怎么办?”
他不觉得沈昭昭是会主动让出房间的人。
沈昭昭笑嘻嘻的,冲着前面,嘴皮子不停在和驿站掌柜讨价还价的郭氏努了努嘴,“夫君多虑,咱们家出面说话的,什么时候轮到我啦?”
战南星瞧了过去,看到郭氏叉着腰,大有掌柜不松口,就和人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会心一笑。
他长得本来就突出,沈昭昭倒是很少看到他这样心无芥蒂地笑过,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柔和了坚毅凌厉的面部线条。
烛光跳跃在他的眼里。
沈昭昭看得有些呆了。
“昭昭?”战南星察觉到她的失神,那双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
“咳咳。”沈昭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刚刚就是想事情。”
战南星弯着眉眼,“哦,想事情。”
沈昭昭指了指郭氏,“我去看看二嫂在和掌柜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
说完,她拔腿就溜。
看男人看得入迷了不说,还被本人抓个正着,显得她跟花痴一样!
沈昭昭暗暗唾弃自己,来到郭氏身边,听了一会儿郭氏在和掌柜说晚饭和明早吃饭的价格。
郭氏这人,就是做生意的好料子。
说是过来听,也没什么好插嘴的,郭氏一个人都能料理得清清楚楚。
实在不行还有大嫂林氏,虽然也不出声,却像跟顶梁柱一样站在郭氏身后。
沈昭昭在这边听得起劲,那边,义募士之中,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老头的声音特别大声,义愤填膺的。
“什么?”
“让我们自己同那些人犯商量,求他们把客房匀给我们住?”
沈昭昭踮脚瞧了过去,果然,只见那老头涨红了脸,像是被人侮辱了一样,唾沫横飞。
“您先别激动… ”王头的音量不够大,沈昭昭听不清。
话应该还没说完,就被老头给打断:
“反正我是不会主动开口求那些犯人!”
“我老头子活到了这把岁数,一生清清白白,别说让我去求那些犯人,就是让我去和那些犯人说一句话,我都觉得丢脸!”
“咳咳咳… ”
许是太激动了,老头话音刚刚落下,就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这些义募士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互相间都算是远亲近邻,见老头被气得差点七窍生烟,都冲着王头围了过来。
“镖头,咋的,你不是同差役很熟吗?怎么这么熟了,都不能让差役出面说一声啊?”
“我家叔爷爷都要气死了。”
“就是,我们可是义募士,哪有让义募士去求犯人的说法!”
那边闹哄哄的,郭氏也不和掌柜砍价了,好奇地瞧了过去,“三弟妹,你知道那边是咋回事不?”
沈昭昭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我呸!”
郭氏毫不客气爆了粗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想住店就自己掏钱啊,咱家价高者得,指望差役抬高价格让我们住不起是什么龌龊的做法!”
林氏也没个好脸色,“得亏三弟妹几次施恩,差役没听他们的,站在我们这边。”
郭氏哼了一声,“让他们过来,敢开口让我们花了钱还住不成店,我唾沫星子淹死他们!”
------------
她就喜欢郭氏这样,该骂骂的性格。
这边郭氏气势汹汹地盯着义募士,那边,喧闹声越来越大,把曹家和陈家人都惊动了。
曹芽悄悄过来,问了前因后果,抿了抿唇,不作声。
“都安静!”眼见吵闹声快溢出客栈了,赵九三高声呵斥。
没人搭理他,义募士义愤填膺,根本停不下来。
这边,三家被流放的犯人也在窃窃私语。
马鞭抽在地上,发出久违的脆响。
驿站一时猛地安静了下来。
周遭的声音没了,反而,一个低泣的女声特别明显。
“我爷爷这样高洁的人品,是想带着大家去漠北戍边垦荒,为朝廷做出贡献的,可怜他这样的年纪,还要同那些人犯商议。”
花儿哭得正投入,说完,才发觉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看着她。
有些羞怯地抬起袖子抹了眼泪,挽着她祖父,默默地藏到了老头的背后。
这话被流放的三家人都听了个正着。
沈昭昭舔了舔后槽牙,这话说的,还真是,高高在上啊!
“真不会说话。”曹芽也轻声说道,和沈昭昭她们打了招呼,就回了曹家那里,把事情同曹全业说了。
曹全业一张老脸肉眼可见地憋红了。
他曾经可是京官,三品大员,何尝想和这些穷得只能背井离乡的义募士打商量!
陈家人看着这些义募士的目光也透露着不善。
毕竟在这里的,都是曾经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现在一朝落难,就被人一口一个犯人的叫着。
许是看出了这边三家人不善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花儿可怜兮兮地转头看着王头。
“王大哥,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他们的。”
“爷爷年纪大了,我实在是怕他休息不好,拜托一定给一间房吧,让爷爷能好好休息一夜。”
王头最看不得花儿姑娘的眼泪,她是这样孝顺的姑娘。
“你放心,我去和他们谈。”
王头自告奋勇,来到了沈昭昭他们面前,“各位,可有家中能说得上话的,王某有一事相求。”
王头朗声说道,冲着三家人抱拳作揖,算作礼数。
三家人也不是不讲理的,分别派出了一个人和王头谈。
都不约而同,家主不出面,派出了家中的小辈。
陈家家主陈隽派出了自己的儿子,陈知,曹家就是曹芽,而战家,郭氏自告奋勇走上前去。
沈昭昭抱着胳膊,想听听这个王头能说出什么话来。
然而,听了半天,大概意思还是他和江虎说的那样,让三家人每家匀个一间上房来给义募士住。
“我祖父年事已高,”陈知率先表态,“老人睡眠浅,不可能和我们一起挤着住的。”
所以,态度明确,不让。
曹家没有老人当借口,曹芽微微一笑,指着年幼的曹越,“我家是弟弟之前被毒蛇咬伤过,半夜特别容易惊住,和旁人一起住,他怕是要啼哭一整夜的。”
“小孩哭一哭倒是没事,就怕哭声扰得大家伙都别睡了。”
王头最后把目光移向战家这边。
郭氏粗声粗气,“我家只要了一间上房,匀不出来,三弟和两个小厮是男的,不能和我们一群女眷住通铺吧?”
干净利索。
拒绝得直截了当。
王头舔了舔干燥的唇,他在路上和江虎结伴而行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硬气的犯人。
“你们… ”王头看向花儿,人家正满含期待地瞧着他呢。
前脚信誓旦旦地揽了这事,后脚,这些犯人一点面子不给。
今日这事没有办下来,他日后在花儿姑娘面前,根本就没脸了!
“几位,”王头脸色变得阴沉了下来,不再客气,“今日各位就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我虽然只是一个镖师,但是漠北驻守的武德将军,却是我的堂兄!”
“各位考虑一下,你们到了漠北,都要按军中需要分配戍边还是垦田,今日你们享一时的乐,来日,可能就要累一辈子了!”
这是明晃晃地威胁了。
如果三家人不把上房匀出来,他王头就会在他那堂哥面前说几句话。
他们都是流放的犯人,到了漠北,搓圆捏扁,还不是那位武德将军说的算!
“这… ”陈知当先扛不住了。
“容我同长辈商量一下。”他说着,转身回去和陈隽商量。
郭氏脸色变得难看了,她气呀,如果是在以前,她早已经指着这镖师的鼻子骂了。
狗仗人势!
可是现在,战家已经没落了,她能逞一时之气,却不能不为日后到了漠北,战家的处境考虑。
三弟的腿脚已经残了,如果得罪了这人,到了漠北,那个劳什子武德将军真给安排一个重体力或者得冒险的活儿,那三弟如何有命在!
郭氏脸色铁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不住地颤抖。
蓦然,她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握住她的那只手有些冰,这股子冰凉的感觉驱散了郭氏心中的火气。
理智回笼。
“战家二嫂,这事得和沈姐姐她们商量一下。”曹芽见郭氏缓过神来,笑了笑,松开握住郭氏的手,轻轻拍了拍。
郭氏心中灵光乍现。
她是气昏了头了。
三弟妹一定有法子!
“多谢曹家妹妹提醒,”郭氏点头,恨恨地瞪了一眼王头,赶忙回身拉着沈昭昭和林氏。
“大嫂,三弟妹,咱们怎么办呢?”
沈昭昭指了指一直不作声的战家老夫人,“要不去问问祖母?”
郭氏急忙朝战老夫人看过去。
战老夫人摆手,“我老了,你们年轻人定。”
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是暂时服软,她不决定,让战家的下一辈决定就好。
不管怎么样,她都支持。
杨氏恨恨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声嘟囔着,“得,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咱们家头上了。”
战之瑶赶忙拉住杨氏,宽慰她,“您就相信嫂嫂她们就好。”
“咱们家的人可得有骨气!”杨氏知道自己说话没人听,只能小声说着。
“是是是,”战之瑶哄着杨氏。
她娘这些日子不怎么折腾,但是脾性还是在那的,遇到事情,总归不如大嫂和三嫂那样心有成算。
也没二嫂那么敢骂敢当。
战之瑶想着心事,看向三个嫂嫂,目光中流露出向往和好奇。
她很向往成为三个嫂嫂那样的人,尤其是三嫂。
也很好奇,她们会做怎样的决定。
------------
最后拿主意的人,还是沈昭昭和大嫂林氏。
“要不去问问三弟?”毕竟事关战家日后在漠北的处境,林氏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敢擅自决定。
沈昭昭点头,刚刚转身,就看到黄叶走了过来。
“三少夫人,”黄叶带来了战南星的意思,“公子都听到这边说的事啦,他说夫人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一切都听沈昭昭的安排。
黄叶说完,笑呵呵地转身走了,留下心口暖暖的沈昭昭。
“三弟妹和三弟的感情真好,”郭氏不无羡慕,“我家那死鬼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有什么事都是他拿主意。”
林氏虽然思念自己的夫君,听到郭氏这么一说,没忍住伸出手指头点了点郭氏的脑袋。
让脾气冲动火爆的郭氏作主,那战北辰才真是拎不清了。
“三弟妹,我觉得要不就忍这一时,把上房让出来给他们,”林氏思考了片刻,作出决定,还不忘问一下沈昭昭的意思。
“你觉得呢?”
如果沈昭昭坚持不让,林氏也会听她的。
因为这一路过来,三弟妹就没有错过。
林氏就是莫名地相信她。
沈昭昭本能也是想着让就行,让战南星和两个小厮他们在通铺的地上将就一夜,反正露宿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在地上睡的。
不让,无外乎就是争一口气而已。
沈昭昭抿了抿唇,突然,灵光一现,她记得群里那位爱砍头的四哥自爆马甲,就是驻守漠北的守将。
她可以先去打听一下那个武德将军是什么来头。
“我想一想。”
沈昭昭说着,就近寻了一张桌子坐下,托着脸,闭眼,神游进了空间。
因为周围都是人,她也不好神游太久,干脆利落地点开V我50APP。
六叔:【@四哥,打听一下,漠北的武德将军四哥你认识不?】
五哥:【什么什么?】
【武德将军?怎么听起来这人就不好对付啊,无德将军,哈哈哈… 】
四哥:【不巧,正是在下。】
五哥:【对不起四哥呜呜呜。】
【我不知道。】
【原谅我,四哥。】
【无知者无罪。】
大哥:【四哥,砍他!】
二哥:【四哥,砍他!】
沈昭昭木着一张脸,接了个龙。
六叔:【四哥,砍他!】
五哥:【别啊!】
【/玫瑰/四哥,你看看我,我是你可爱的五弟呀!】
好家伙。
这一问,问到了正主头上了。
【@五哥,呵呵,等着。】
【@六叔,咋的,有啥事?】
二哥:【六叔可能需要你罩着了。】
四哥:【兄弟有事尽管开口,当初我砍人头被围困,还是六叔帮着我逃脱的。】
【兄弟这是过了命的交情!】
【千万别客气,客气就是不认我这兄弟!】
六叔:【四哥义气/抱拳/】
【我家人在被流放漠北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护送义募士的镖师,对方说是武德将军的堂兄弟,一定要我家人让出客房来。】
【如果不让,到了漠北,会被武德将军事后清算。】
沈昭昭简单描述了一下情况。
果然,四哥一听就炸了。
四哥:【我日他NN!】
【老子穿过来这么久,什么堂哥堂弟的,不认识!】
五哥:【哈哈哈六叔你把心放肚子里,四哥砍谁头也不能砍你头啊!】
四哥:【是的,先砍老五的头也不能砍咱六叔的头。】
五哥:【已老实,求放过!】
大哥:【活该。】
二哥:【活该。】
六叔:【五哥活该。】
【四哥够兄弟,来日我们漠北相聚。】
四哥:【期待,备好上好的烧刀子等你。】
沈昭昭确定了武德将军就是四哥,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了。
桌子前,她蓦然睁开了眼睛。
郭氏和林氏一左一右,十分紧张地看着她。
“三弟妹,想好了没?”林氏眼瞅着陈家已经表态了,要把上房让出来给义募士,心里有些着急。
“想好了。”沈昭昭起身,目光落在了曹芽身上。
曹芽十分淡定地站在曹全业身边,见她瞧了过来,咧开嘴笑了笑。
沈昭昭也笑了笑,做了个口型:
曹芽点头。
“大嫂二嫂,”沈昭昭看向林氏和郭氏,“我决定不让。”
她不让,是因为心有底气。
林氏压根就没有迟疑,立刻点头,“行,三弟妹你说不让,咱就不让!”
郭氏也叉腰,“对,凭什么让,我们自己出钱了,他们义募士要免费住,也得我们不住才行!”
沈昭昭大步走到了王头面前。
王头看了眼战家这边,见之前是郭氏出面,现在又是一个更年轻的女子出面,目光中自然就带着一些轻蔑。
这家人,说得上话的男人都出不了一个的。
妇人最是好应付,只要稍稍一吓,她们就老实了。
“商量好了吧?”
王头说道,“我也不为难大家,把上房让出来,各位还能住通铺。”
他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这些可都是犯人,没让他们住马棚已经是开恩了。
“我们不让,”沈昭昭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驿站大堂。
王头不可思议地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沈昭昭勾了勾嘴唇,上前一步,凑近了王头的耳朵,高声喊道:“我说!”
“我!”
“们!”
“不!”
“让!”
驿站大堂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沈昭昭。
王头的耳膜被震得生疼,脑袋嗡嗡的,一手揉着耳朵,一手指着沈昭昭,“无知妇人,你想让全家在漠北活不下去是不是!”
沈昭昭低头吹了吹指甲,完全不把王头放在眼里。
“再说吧。”
王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鼻孔冒出白气,罢了,一个无知妇人,他回头再找这家人算账!
“你们家呢?”
因为被沈昭昭气得半死,王头看向曹家,语气中带着火气和不耐烦。
曹家男子多,应该有脑子清醒点的,不必像战家这妇人一样,不识好歹。
王头目光逡巡了一圈,落定在了曹全业身上。
这个,应该就是曹家作主的人了。
看着老成持重,肯定会点头把上房匀出来。
王头清了清嗓子,想着加上曹家,陈家,怎么说,两间上房,也算是对花儿姑娘有个交代了。
------------
就当王头等着曹全业亲自出来表态的时候,曹全业却没有动。
而是他身边的年纪轻轻的曹芽走了过来。
王头心中莫名就浮现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又是一个女人!
战家好歹还是一个妇人,这曹家,怎么还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姑娘!
“我们商量好了,和战家一样,”曹芽冲着战家这边抬了抬下巴,“我们也不让。”
“一切按照律法来。”
“驿站要免费给义募士提供客房,但是,没有强逼已经订下客房出了房钱的客人退房的。”
曹芽不卑不亢地朗声说完,转身走回了曹全业身边。
留下脸上彻底发青的王头,他都不敢看义募士那边。
王头深深觉得自己被蔑视了。
折腾了半天,连武德将军都搬出来了,只有陈家能匀出来一间房。
而另外两家的拒绝,相当于在花儿面前扇他耳光啊!
“行,都不知天高地厚,”王头抬着指着战家和曹家,“你们两家我记住了,到了漠北,你们领的事情太要人命可别怪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花儿见事情尘埃落定变不了了,走上前,柔柔弱弱地开口:“王大哥,别为了我们得罪了别人,不值当的。”
这话效果堪称火上浇油。
王头四下看了看,随手从一个差役手上一把夺过马鞭,“我今儿还就认死理了!”
“我一个朝廷指派的镖师,还能怕得罪这些人犯?”
马鞭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不想吃我这一鞭子的,都老实点,住马棚里去!”
沈昭昭目光冷了下来,这个王镖师,是彻底被那对祖孙当成了趁手的工具在利用着。
他自己还毫无察觉。
“不是,我们不让也不能硬抽着我们让啊,”曹家有人瞧不过眼,开口分辩,“我们也是实实在在出了房钱的。”
“我们让一间上房出来,还要让我们住马棚!”陈家人也不干了,“欺人太甚!”
郭氏也气鼓鼓地应声,“合着就他们义募士品行高洁,明明就是吃不饱饭才去漠北谋生活,非把自己说得多么白莲花呢!”
白莲花…
沈昭昭在心中暗笑。
郭氏这形容,还真是歪打正着,挺适合那位花儿姑娘的。
“老王兄弟!”眼见事情有些失控了,江虎也不能再装哑巴。
王头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开始逃避,是怕两头不是人。
现在,王头都要替代他教训他押送的犯人了,相当于丝毫不把他这个差役放在眼里啊!
“鞭子放下。”
江虎指了指王头手中的鞭子。
“有话好好说。”
他目光中带着警告,大家虽然称兄道弟,那也是合得来,互相尊重才能当兄弟。
没有王头这样被一个女人一怂恿,就爬到兄弟头上拉屎拉尿的。
王头看到江虎发话,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合适。
可是鞭子已经在手上了,这个时候放下,相当于向这些犯人低头。
花儿目光轻闪,拿过王头手中的鞭子,还给差役。
给王头一个台阶下来。
“可能是他们人多,能匀出来一间客房给我们,我已经很感激了。”
“王大哥,切莫因为我们,影响了和气。”
王头深吸一口气,“花儿姑娘,你受委屈了。”
林氏都没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曹芽嘴巴边上还是噙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郭氏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是在憋着气呢。
只有沈昭昭因为在梦中经历过的事情,一直都带着客观判断的目光在看这对祖孙。
目前来看,就是自私而且白莲。
应该不太会是皇帝安排来的杀手。
沈昭昭稍稍放下心,日后只要留个心眼,防着就是了。
她拉着林氏和郭氏要带着战家人一起上楼去休息,刚刚转身,就听到王头帮义募士向掌柜要上房的钥匙。
“稍等一下。”
一个男声打断了王头。
沈昭昭好奇转身,瞧了过去。
只见陈家的家主陈隽走上前,“我们现在又商量了一下,这个上房,我们还是出钱定了。”
说完,他把一些碎银子放在了掌柜面前。
掌柜眉开眼笑,立刻收了,递上了上房的钥匙。
“不好意思,”陈隽冲着呆滞的王头拱了拱手。
“站住!”王头厉声喊道。
陈隽当做没有听到,转头就走了。
他们陈家确实担心到了漠北会被报复,不过,看着战家和曹家信心满满,他就想到了一路上,跟着沈昭昭做的决定,都不会错的。
战家不让。
那他们陈家也不让!
“王大哥,一间房都没有了吗?”花儿的眼睛又红了,拉着王头的衣袖,“我爷爷年岁大了,一定不能和我们一起住马棚的。”
“那你们出钱咯,让掌柜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给你爷爷。”沈昭昭开口,提了个建议。
花儿咬住唇,恨恨地看着沈昭昭。
她要是有钱,怎么可能还要背井离乡去那苦寒的漠北谋生!
沈昭昭说完,懒得再搭理他们,拉着两个嫂子,带着房间的钥匙和战家人一起上了楼。
战家的女人们都去了通铺,沈昭昭也想去,却被郭氏一把推了出来。
“你和三弟小两口说说话去,别成天和我们一起混着。”
说完,当着沈昭昭的面,郭氏“呯”地一声把房门给合上了。
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祖母,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小两口好,一定得有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感情才会更深的。”
沈昭昭:…
刚刚还是战友,现在就过河拆桥了哈!
沈昭昭转头去了上房。
正好,她也要和战南星提一下,让他多防着那些义募士,顺便问问战家女人们用袖箭和弩箭的熟练状况。
省得真遇上了狼群,哪个人掉链子。
上房的大门紧闭。
沈昭昭一推开门,门内,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冲她瞧了过来。
战北辰大喇喇地坐在八仙桌旁,见沈昭昭进来,招手:
“三弟妹来啦!”
“正好,我们正在会商事情,你也来。”
沈昭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过去,搬了椅子坐下,想到郭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