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废,被流放,神医娇妻救忠良by吧唧呱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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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你看能不能匀给陈家两三张叶子?”
沈昭昭自己手中也就多余了三两张。
听老夫人这么一说,也懂了她老人家的意思。
陈家可拉拢。
而曹家和杨家,先晾着。
“当然。”沈昭昭把剩余的叶子都给了陈隽。
陈隽原本只打算要一张的,给老爷子挡挡雨就行,却没想到战家人这般大气,一口气全给了他。
颇为感动。
再次冲着老夫人作揖,“晚辈替父亲感谢老夫人。”
完了,还冲着沈昭昭作揖感谢。
沈昭昭避开去。
怎么说人家年纪也比她大,她不好受人家的礼。
陈隽成功拿了几张芭蕉叶回去,给老爷子分了一张,又把剩下的两张分给了家中体弱的女眷和孩童。
陈家人头顶上绿油油的三张叶子,可把曹家和杨家给扎得眼红。
曹夫人一边赶路,一边用帕子给小儿子擦头脸,心里恼得很。
早知道有这遭,当时也不去战家人面前说那些话。
她看向自己丈夫,曹全业也被这雨淋得烦,更烦妻子多嘴。
这会儿叫他再去战家陪笑脸,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你不去,我自己去。”
曹夫人把小儿子往丈夫身边一推,自己去了战家。
等她说明来意,沈昭昭抱歉地摊手:
“曹家嫂子,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没有了,都给了陈家人。”
“曹家嫂子,你说你,该来的时候不早一步来,也能匀给你们一片叶子。”郭氏可是个小心眼的,还记得曹夫人骂战家,骂她死去的夫婿,趁机扎了一把曹夫人。
曹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是听出来了。
戳她呢。
该早来的时候不早来。
这是暗着点她不该来的时候跑来责骂战家。
曹夫人一咬牙,转身就走。
曹全业见妻子空手而归,撇撇嘴,“跟你说了,别上赶着让人羞辱。”
曹夫人咬着唇,拉过小儿子曹越,用自己的衣袖帮他遮着些雨。
恨恨的目光扫过战家人,随即,垂下眼眸,心疼地看着自己儿子。
战家那边,快人快语的郭氏又被大嫂林氏教训了。
“我这不是看不过眼么。”郭氏心里委屈,“凭什么我们就要由着她骂,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我们就要帮?”
林氏正要继续训她,被沈昭昭打断了。
“大嫂,二嫂就是性子直爽些,没错的。”
沈昭昭弯着眼眸。
在她看来,人心是好的就行,行事上,个人有个人的做法。
林氏憋了一肚子训话没说出来,化成一声叹息。
以前的战家,郭氏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是没问题。
怕就怕,战家败了,郭氏以后要吃亏。
战家三个妯娌说话的时候,杨含柳过来了。
刚刚曹夫人空着手回去,她爹就催着她快些过来要芭蕉叶。
都不给曹家,肯定是给他们杨家留着呢!
毕竟,是战家对不起他们杨家。
她拉着杨氏的胳膊,“姑母,我爹让我过来拿几张芭蕉叶。”
杨氏在娘家那里吃了一通排落,见遇到事,娘家人还是要求着自己的,心里舒坦了。
“沈氏,你去拿些芭蕉叶,给你柳儿表姐。”
陪着杨氏走着的战之瑶急的直跺脚。
杨氏嘴巴太快,她想拦都没拦住。
见沈昭昭回头看来,赶忙冲她摆手。
沈昭昭目光扫过杨含柳。
杨含柳这姑娘长得不算漂亮,和杨氏一样,有种小家碧玉的柔弱感。
见沈昭昭瞧自己,杨含柳笑了笑。
这笑,瞧着柔柔弱弱,沈昭昭却瞧出了一种志在必得的感觉。
甚至,杨含柳就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沈昭昭,就高傲地挪开了目光。
你老母给你的高贵。
沈昭昭呵呵一笑,暗中骂了一句脏话,撂下四个字:
“不巧,没了。”
说完,就转过头,陪着老夫人继续赶路。
杨含柳倒是没想到沈昭昭敢落杨氏的面子。
这可是沈昭昭的婆母啊。
“姑母,她这是… ”杨含柳欲言又止,随后,轻飘飘地放出一句话,“她这是不把您当婆母。”
“看来,爹说的没错,战家人就不把我们杨家当亲人。”
“平日里逢年过节家中没少给您送东西,可是现在… ”杨含柳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姑父去了之后,战家连片叶子都不给杨家了。”
听着侄女的话。
杨氏的脑袋瓜子,嗡嗡的。
最后,听到亡夫,她听到脑袋里,轰——
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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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昭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成年人表示不满的方式是瘫坐在地上大哭。
“夫君去了之后,我就不算战家人了。”
“夫君,你怎么去的这么早啊!”
“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走… 留我一个人在世间受苦… ”
杨氏也不管满地的泥水,整个人坐在黄泥地上,哭得伤心。
沈昭昭给她的芭蕉叶被她扔在了一旁。
原本就是容易损毁的叶子,被旁边的人几脚就踩烂了。
“姑母,”杨含柳眼瞅着人就这么瘫在地上,觉得有些丢脸,悄悄站在了一旁,只把杨氏留给了战之瑶。
“怎么回事?”
一声厉喝。
杨氏不走了,拉慢了队伍行进的速度,有好些人都停下来看热闹。
流放路漫漫,热闹不看白不看。
几个穿着蓑衣的官差过来,挥起鞭子,二话不说先把看热闹的人都赶了往前走,然后,目光不善地盯着地上的杨氏。
“老子不打女人,”江虎也过来,拿着鞭子敲着自己的掌心,“但是偶尔也能破个例。”
他看着这些曾经的达官贵人家眷就来气。
还当自己是大夫人大小姐呢。
耽误了晚上住店,这荒郊野外的,就怕出事。
“娘,快些起来吧!”战之瑶快急哭了。
“来,赶紧扶起来。”林氏和郭氏上前,也顾不得自己撑着芭蕉叶,一人一边把杨氏强行拉了起来。
杨氏还想软着往地上躺。
一鞭子毫不客气地砸在她的脚边,黄泥水全部溅到杨氏大张着嚎哭的嘴里。
她当场就有了骨头。
站直了。
“怎么回事?”江虎的目光在战家人之间转了转。
流放路上,官差只想平安把人押送到,最怕一些刺头。
没事找事。
真出了什么事,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押送的人。
战之瑶瞪着杨含柳。
她之前就不太喜欢这个杨家的表姐,现在看来,更是讨厌。
杨含柳手中拿着两张芭蕉叶遮在头顶。
不是旁的。
正是刚刚郭氏和林氏忙着搀扶杨氏,暂时扔在地上的。
“官爷,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姑母,”杨含柳可怜巴巴地看着江虎。
同时,有些忌惮地瞥着战家人。
欲言又止。
这是她一贯的手段。
屡试不爽。
只要对方没瞎,都能看出来她是有苦衷的。
同时,姑母还能被她感动。
毕竟,她主动揽了错处。
江虎眯了眯眼睛。
“官爷,”沈昭昭上前,抬手,指着杨含柳:“确实是她的错。”
“她过来要芭蕉叶,我这已经没了,她就抢我嫂子们的芭蕉叶,我婆母看不过,才哭了。”
江虎看向杨含柳,眼睛更眯了,手中的鞭子一下下地晃着。
刺头,得给些教训。
“官爷,不是的。”杨含柳想为自己辩解,“她血口喷人!”
“不信,您问我姑母,我就是来寻姑母说说话。”
杨含柳把希望放在了杨氏身上。
可怜的杨氏,被郭氏一把捂住嘴巴,拖到了一旁去。
“大人明鉴,”林氏屈膝行礼,“那两片芭蕉叶原本确是我们妯娌二人拿的。”
话说一半,剩下的欲言又止,这么粗劣的手段,谁还不会?
杨含柳看着江虎已经开始拉扯手中的鞭子,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她干什么捡这两片破叶子!
这会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官爷,我… ”
“啊!”
鞭子落在了杨含柳的腿上,抽得她惊声尖叫。
“老子说了,不抽女人,但也有例外。”江虎拿鞭子指着在雨中瑟瑟发抖的杨含柳,“老实点。”
这一鞭子可是杀鸡给猴看的,江虎用了全力。
杨含柳的麻布裤子都破了,呜呜咽咽地想往回走。
“慢着。”
沈昭昭叫住了她。
江虎的目光锁定了沈昭昭,“怎么?也想挨一鞭子?”
“大人,我就是想要回那两片叶子。”沈昭昭上前,直接动手,一把从杨含柳手中夺回了两柄芭蕉叶。
“拿来吧你,快滚,别耽误大人的事。”
沈昭昭弯着眉眼,看着杨含柳笑了笑。
杨含柳恨不得给这张笑脸一巴掌,可又忌惮着江虎的鞭子,只能硬着头皮,咽下这口气,回了杨家的队伍中。
杨氏被郭氏和林氏二人,拖着往前。
队伍又重新恢复了秩序。
沈昭昭帮着给两个嫂子撑叶子,唯独漏了中间的杨氏。
被雨浇得好不难受。
“沈氏,你为什么那样说?柳儿明明没有抢!”杨氏一张嘴,就反上了那股子入口的黄泥味。
“啊?”沈昭昭一脸无辜,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全靠猜的表情。
“难道不是抢了两位嫂嫂的芭蕉叶?那她怎么拿着嫂嫂的叶子?”
杨氏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把气放在了林氏身上。
“林氏,你都看到了,柳儿什么都没抢,为何诬陷她!”
林氏也很无辜,“娘,您也听到了,我可没有说她抢了咱的芭蕉叶啊。”
她说的,只是那两片叶子确实是她们的。
杨氏被两个儿媳,怼的无话可说,想来想去,觉得捂嘴的郭氏错处逃不掉。
又冲着郭氏发作了起来。
“娘,”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一直没有出声的战南星开口了。
沈昭昭瞧去,他还是被盖在芭蕉叶下。
估摸着是靠着听来判断事情。
“以后您有事同儿子说,不要为难昭昭和嫂子们。”
杨氏深深吸了几口气,战南星长得最像亡夫,性子却像公爹。
他发话,杨氏没来由地想到不怒自威的公爹。
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反正你们就是欺负我… ”
前面的老夫人一直没有出声,孙媳们一条心让她很欣慰。
眼下,小辈们管不了杨氏,只有她发话了。
“闭嘴!”
杨氏被老夫人训出了条件反射,听到这声训斥,立刻就把哭声憋在了喉咙里。
委屈巴巴地抹着眼泪,被郭氏和林氏搀着赶路。
因为下了一场雨,黄泥路面湿滑。
被流放的几家人不乏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眷。
不少人滑倒,受了些小伤。
这一来,队伍的行进速度也就慢了许多。
江虎看了看天色,眼瞅着照目前的速度,可能赶不到下一个城镇,心里急。
“头儿,翻这座山,过去就是镇子了。”
一个兵卒过来,指着面前的小山包说道。
“这山好翻,过去也就半个时辰的事。”
这山包不高,山间也有樵夫踩出来的路子,照着原路绕过去,却需要许久。
天黑下来都到不了。
江虎想了想,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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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昭皱着眉,看着面前弯弯曲曲往上的黄泥小路。
如果是曾经的她,别说有路,就是没有路她也能上去。
可是,现在的她,刚刚走几步坡就开始气喘了。
沈昭昭一抹脸。
这身体不得行,安顿下来,得把锻炼安排上。
“给。”
一支木棍递到了沈昭昭手边。
她回身。
是战南星,他被抬着,拨开了挡着脸的芭蕉叶,也没管淅淅沥沥的雨滴正好落在自己的脸上,给她递了一根拐杖。
漆黑的眼眸看着她,目光有点复杂。
但是,沈昭昭读不懂,也没空读。
她这身体实在太弱,气都喘不匀。
“多谢。”
沈昭昭抬手接了木棍,一手举着芭蕉叶,一手握着棍子杵着地,一双绣花鞋也早就已经被泥水浸透。
不止她,其他人也在叫苦连天。
都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什么时候冒着雨爬过山?
“什么时候到山顶,我不行了。”
一个女声抱怨着。
沈昭昭看去,是一个面生的姑娘。
爬着山坡,各家人都走混了,脚程快的走到了前面,老弱妇孺走到了后面。
沈昭昭正要转头走自己的路,就看到那姑娘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一旁栽去。
山道的另一边,是崖壁。
沈昭昭正好在她身后,急忙把手中的木棍伸过去拦她。
“啊!救命啊!”
姑娘惊魂未定,半边身子已经滑下了崖壁,惊叫不已。
所幸,她条件反射地抬手,正好抓住了沈昭昭伸过去的木棍。
沈昭昭一手握住木棍,一手伸去,死死扯住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着那姑娘。
她自己也被带着往崖壁边缘滑去。
“快去帮忙。”
战南星就在沈昭昭后面,顾不得自己腿上的伤,强撑着坐起,催促两个小厮过去。
战平和黄叶放下担架就过来帮忙,和沈昭昭一起,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姑娘救起来。
人刚刚拉起来,就吓得瘫在地上哭了。
“芽儿!”
曹家家主曹全业走在前面,听到动静往后看,这一看,就看到自己女儿惊心动魄的一幕。
所幸,人被救下来了。
赶忙奔过来,上下查看,曹芽也只是在泥水里滚了一圈,身上磕碰了一些伤口。
问题不算大。
曹全业放下心来,看着委屈巴巴的女儿,又不忍心责怪。
抬头就对上了沈昭昭和战南星,道谢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没有说出来。
战家害得曹家抄家流放,明知道要下雨,就顾着自己采摘芭蕉叶,都不提醒他们。
“不用谢。”
沈昭昭挑眉,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曹全业老脸一红,拉着哭哭啼啼的曹芽就走。
人走出去了,沈昭昭看去。
正好看到了曹芽一边被老爹拖着往前赶,一边扭头看她。
嘴里还做着口型——
沈昭昭扯扯嘴角,曹家这姑娘比她爹懂事。
“曹芽是曹家先头过世的夫人留下来的嫡长女。”
战南星已经被两个小厮又抬了起来,目光落在沈昭昭身上。
因为救人,她也滚了一身泥。
“可有伤到自己?”
战南星顺口一问,又觉得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到互相关心的程度。
默默地拉上了芭蕉叶,盖住了自己的脸。
沈昭昭也不是瞎子,看出了他的别扭,轻笑一声。
小男人,挺纯情。
“没事,就是手擦破了点皮。”
沈昭昭捡起地上的芭蕉叶和木棍,继续努力往山顶爬去。
山坡上的黄泥被雨水打湿,滑腻腻地粘着鞋。
这一刻,沈昭昭无比怀念前世的防水徒步鞋,防不防水还在其次,关键是防滑啊!
沈昭昭小心翼翼地留意自己脚下的步子,一步一脚印地踩实了。
她跟着前面的人转过一个弯,眼瞅着山顶就在眼前了,再上一个比较陡峭的黄泥坡就行。
沈昭昭转头,吩咐战平和黄叶:“快到山顶了,前面的路更陡一些,你们抬着要当心… ”
“心”字刚刚落下,腰间被人推了一把。
沈昭昭原本就努力地在斜坡上维持身体平衡,猝不及防之下,被人往崖壁边缘推了一把,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
眼看自己就要步曹芽的后尘,沈昭昭使了个巧劲,旋转身体,将自己又落回了黄泥坡面上。
命是保住了,就是这一下,她摔得不轻。
手臂磕在身下,疼得她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三夫人!”
“昭昭!”
跟在她身后的战南星和两个小厮异口同声地唤她,战平和黄叶又把战南星放下,过来扶起沈昭昭。
“没事吧?”战南星一把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芭蕉叶,任由雨滴落在头脸上,脸色很差。
“没事,”沈昭昭不是娇小姐,活动了一下胳膊,确认没有骨折,眯起眼睛看向伸手推她的人。
是一个年轻男子,一身麻衣布裳也盖不过他脸上的酒色之气。
年纪轻轻,一双眼袋拖到了下巴上。
明摆着被流放前,就是一个酒囊饭袋。
战南星也留意到了这男人,认出了他。
曹家的小公子,曹全业最小的弟弟。
桃花眼中闪过一缕厉芒,“曹鸣业,你推的我夫人?”
年轻男人冲着战南星恶意一笑,咧着嘴,“就是我推的怎样?残废,你还能爬起来打我不?”
战南星的手霎时间握紧。
曹鸣业舔了舔唇,色眯眯地目光扫向沈昭昭,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
“可惜啊,可惜。”
“白瞎了一副好脸蛋,跟了一个残废。”
战南星忍不了,他能忍别人说他残废,可是他不能忍因为自己残废,让沈昭昭受到这样的奚落和委屈。
“混蛋!”
战南星猩红了眼睛,挣扎着要下地。
“瞧瞧,残废要走路了哈哈哈… ”曹鸣业哈哈大笑,四下叫人过来看。
他笑得太大声,看热闹的人没有吸引过来多少,大家都忙于赶路,让自己不要滑到,反倒是把差役给吸引过来了。
“磨蹭什么!”差役目光不善地扫过战南星和曹鸣业。
“大人,”曹鸣业咧开嘴,抬手指着沈昭昭,“战家这个妇人滑了一跤,她不走了,战南星也不走了,我们想走但是被他们堵着,过不去啊!”
差役转头看向沈昭昭,不待她分说,举起手中的鞭子,就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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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平惊叫一声,和黄叶一起,赶忙放下手中的担架,过去想要搀扶战南星。
战南星却丝毫不顾及到自己。
他的眼睛倒映着拿着鞭子的官差。
这一刻,他恍惚间回到了那一场惨烈的战场上。
祖父和两个兄长被围困,父亲点兵离营去营救。
他也想跟着一起去。
父亲转过身,对他说,让他待在营地里,有什么变故,好应对。
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离去。
等到战报传来,他再赶去,已经迟了,勉勉强强地捡回自己一条命。
官差手中的鞭子落下,在战南星的眼底划出一道残影。
所以,他这个废人,又迟了。
救祖父和父兄,他救不了。
现在,连妻子也救不了…
沈昭昭眯着眼睛看着鞭子冲着自己甩了过来,倒也没有直接躲开。
而是在鞭子接触自己身体的一霎那,顺着鞭子的力道转身,以减轻对身体造成的伤害。
同时,借着力道和地上湿滑的泥浆,沈昭昭整个人冲向一旁的曹鸣业。
曹鸣业正等着看好戏呢。
嘴角得意的笑容还没挂上,就僵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昭昭像一颗炮弹一样冲着自己这边扑过来。
“不… 不是… ”
曹鸣业反应过来就想跑。
沈昭昭借着鞭子甩过来的力道,转身,随后倒地,在湿滑的黄泥坡地上伸出脚,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曹鸣业的膝盖上。
“啊!”
曹鸣业的惨叫声穿透了雨声,引得队伍前头的人也停住了脚步,回头张望。
曹全业刚刚把女儿拉走,听到声响,一回头,就看到自己弟弟和一个女人一起滚在黄泥里。
赶忙冲过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江虎。
这边正着急忙慌地赶路翻山,那边一会会闹出来一点动静。
他举着手中的马鞭,目光不善地看着一起倒在地上曹鸣业和沈昭昭。
曹鸣业抱着膝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嚎叫。
曹全业赶忙过去。
“她撞我!”曹鸣业一边哭叫,一边冲着自己大哥告状。
沈昭昭对于危险有特殊的感应力,抬眼就对上了江虎的目光。
一个打挺就爬了起来。
沈昭昭哭丧着脸,黄泥顺着头发丝滴落,好不可怜,“我摔了,不小心把这位公子撞倒了。”
“大人,都是我的错,如果刚刚鞭子打过来的时候我能站稳就好了。”
说着,她不经意地露出自己衣袖下的胳膊。
一道清晰的鞭痕在雪白的肌肤上,特别扎眼。
江虎原本是打算给这些刺头一些厉害尝尝,听沈昭昭这么一说,又看到自己手下的人手中的马鞭。
“虎哥,我就是有些没控制好力道。”挥鞭子的差役挠了挠头。
谁知道这女人这么不经打。
才一鞭子,就把人打飞了出去。
事情的起因是自己的人,江虎也不好发作,训斥了两句,就赶曹鸣业起来继续赶路。
曹鸣业刚刚起身,膝盖一阵剧痛,又跪在了地上。
“去,你们家找俩人架着他赶路。”
江虎不耐烦地指挥曹全业。
曹全业看着自己家小弟脸都疼歪的模样,心疼坏了。
生怕磨蹭又挨鞭子,赶忙架着人起身。
经过沈昭昭的时候,曹鸣业隐约听到这女人说了一句:
“你才是残废。”
曹鸣业瞪向沈昭昭。
沈昭昭冲他挑挑眉,满眼的戏谑和挑衅。
曹鸣业原本就是个浪荡公子哥,哪里受的了这样的亏。
挣扎着摆脱曹全业,扑向一旁的沈昭昭,要揍她。
“大人,救我!”
沈昭昭闪身退到了江虎身边,泪眼汪汪地看着江虎。
“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鞭子来的太快,我躲闪不及才撞倒曹公子。”
江虎的鞭子落在了扑过来的曹鸣业身上。
直接把人又一次打回了黄泥里。
“怎么?要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作威?”江虎磨磨牙。
他一向看这些京城的公子哥不爽,屁点本事没有,仗着家里的势,脾气可大。
“还当自己是公子哥呢?对人要打就打要骂就骂?”
“大人饶命,我回头一定好好管教弟弟。”曹全业急忙求情。
“赶紧的,跟上!”
江虎施了威,收起鞭子,当先往坡上赶去。
曹全业招呼了一个曹家男丁,和他一起扛起曹鸣业,接着往山顶去。
曹鸣业十分不甘地转头,正好看到沈昭昭也在看他。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见他瞧了过来,那张湿漉漉的笑脸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抬起手,用拇指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曹鸣业打了个寒噤。
“战家娘子,”一个怯生生让沈昭昭移开了目光。
她看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曹芽。
“给,”曹芽递上了自己的帕子。
曹家业经过抄家,这帕子算是她仅有的几样旧物之一了。
“我小叔被祖母宠坏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曹芽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昭昭。
生怕沈昭昭不接她的好意。
所幸,沈昭昭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大大方方地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泥水,道了谢。
曹芽笑脸绽开笑意,和沈昭昭道了别,快步先往前赶去。
自从上山以来,战家的女眷们都陪着老夫人走在后面。
经过这一折腾,她们都赶了上来。
战老夫人心疼地拉着沈昭昭。
“摔疼了没有?”
“肯定疼了,”郭氏抚着自己的胸口,“我刚才在后面看到鞭子落下来的时候,心跳都差点停了。”
林氏和战之瑶也都关心过沈昭昭,拉着她看了看伤口,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又在差役的催促下,这才往前赶去。
“早知道我就走快些,也省得三嫂落单被那曹鸣业欺负。”战之瑶颇为自责。
她完全可以走快些的,不过是雨天路滑,得扶着亲娘杨氏。
杨氏看了沈昭昭的狼狈样一眼,训了战之瑶:
“沈氏进门,自有夫君要护她,几时轮到你这个当小姑子的表现?”
说着,她的目光看向战南星,话语里,淬了毒。
“怪就怪,有些人没本事护着自己妻子,还害得有本事的父兄都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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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发现,之前还好端端躺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在了地上。
星星点点的黄泥沾染在他的墨发上,身上…
狼狈程度,和她也差不多了。
“杨氏!”
战老夫人气喘吁吁地过来,看到战南星摔在泥里的模样,气得差点挥起手中的拐杖就冲着杨氏抽过去。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当人亲娘的。
这话,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杨氏把丈夫和另外两个儿子死因算在了战南星身上。
“娘,快别说了,”战之瑶也听不下去,拉着杨氏往坡上走去。
被老夫人这么一吼,杨氏被怨气激起来的一点点胆子又缩了回去。
低着头,跟着战之瑶,先往上走去。
“南星… ”
战老夫人心疼地弯腰,想把战南星扶起来。
从旁伸过来一只手,拦住了她。
是沈昭昭。
“祖母您腿脚不便,还是我来,您快些赶路,省的一会儿那些差役又拿着鞭子过来了。”
沈昭昭看向老夫人,轻轻摇摇头。
老夫人张了张嘴,心思一动,看向一直趴在黄泥坡上的战南星。
“行。”
老夫人拍拍沈昭昭的手,由着黄鹃和两个孙媳陪着自己先行上山。
老夫人她们一走,流放的队伍也就零零落落地经过了两三个人,后面就没有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