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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对头成婚后by叶信言/月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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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口口声声认死理:“少夫人说要我为她驾车的,只要少夫人说的话,我一定会做。”
姜念汐委婉劝解:“让石虎驾车吧。还有, 外面天气太冷,穿厚实一点, 戴上面巾。”
以免被人识破他的身份。
石虎乐呵呵照做了。
吴管事一脸严肃地时刻观察着他, 时不时指点他该走哪条路。
马车很快到达目的地。
狱门前一片肃静, 两旁燃着熊熊炭火, 发出毕剥的声音, 把这一块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脚下的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秋月提着食盒, 姜念汐裹紧斗篷, 两人快步向狱门前走去。
看守的狱官正在喝酒取暖, 看到来人, 恭恭敬敬站起身,脸上绽放出微笑,异常热情道:“裴夫人,您终于来看裴大人啦?他昨天还抱怨,说您好几日没来了呢!我们还被他挖苦了一通,说一定是我们形象不大好,吓坏了夫人,为这,我今日把棉袍都特意浆洗得干干净净……”
姜念汐:“……”
她温声道了句“有劳”。
秋月随后塞给人一锭银子。
两人沿着狱中曲折的回路,借着墙壁上微弱的亮光,跟着狱卒,一路向里面走去。
寒冬季节,狱中的温度和外面差不多,只是有个堪堪遮挡风霜的地方罢了。
大部分犯人的牢房,只有些微发霉的稻草垫在地上,戴着镣铐的犯人通常衣着单薄,把稻草披在身上取暖,依然止不住瑟瑟发抖。
有的犯人看到牢门前蓦然出现一个仙姿玉色的美人匆匆路过,慌忙站起身来,把头卡在栏杆里,好奇地探头张望。
随后被狱卒呵斥几句,怏怏不乐地坐回原地。
牢房里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哀嚎声。
姜念汐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有些害怕,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少。
连带着秋月也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
两人一路往前走,跟随狱卒在一扇牢门前站定。
因为罪名不同,牢犯的待遇也有差别。
比如裴铎的这间牢房还有个正经门扇,而不是门栏,门扇上的铜锁也格外结实,刀劈不开,火烧不断,四壁都是坚石,别说窗户,连个老鼠洞都没有。
姜念汐疑心他们担心裴铎越狱逃跑。
“张牢头,再给我寻几本新话本来看,在这里无聊死了,”裴铎在里头百无聊赖,慢悠悠道,“还有,我夫人今天还没有来看我吗?她不会把我忘了吧?”
秋月忍不住咧开嘴偷偷笑了笑。
狱卒熟练地打开牢门上的铜锁,低声道:“夫人,莫要耽误太长时间……”
姜念汐轻轻颔首,“多谢。”
她从秋月手中接过食盒,示意秋月在外面稍等。
“张牢头,怎么大半天连句话也不说?不会因为输给我几吊钱还在耿耿于怀吧,这样,咱们再赌一次,这次让你先出……”
话音未落,裴铎一愣,咬在齿间的稻草啪嗒一下掉了出来。
他那朝思暮想的媳妇儿竟然来了。
姜念汐提起裙摆,小心迈过门槛,又反手把门带上。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裴铎腾地一下跳下木板床,大步迈到她身旁,勾起唇角,悠悠道,“再想我,也不用晚上来吧,走夜路多不安全啊……”
姜念汐好笑地看着他:“你方才不是还担心我把你忘了?”
“那不是随口一说吗?”裴铎十分理直气壮,他随手掸了掸她斗篷上的雪花,“外面下雪了?”
“下了第一场雪。”
姜念汐握住他的手,还好,暖暖的。
倒是裴铎皱起了眉头,“你手这么凉?冻坏了吧?”
“一点都不冷,”姜念汐抽开手,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仰首微笑看着他,“饭菜还热着,先用点饭。”
裴铎看着她把饭菜一样样拿出来,在桌案旁坐下,突然说了句:“错过了。”
姜念汐一愣:“什么?”
“冬日的第一场雪啊,”裴铎拿过筷子,夹了一著牛肉大嚼起来,“我本来打算带你去赏雪景的。”
“以后的机会不还多着呢,”姜念汐支起下颌,看着他用饭,柔声道,“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一起做。”
她仰着白皙精致的脸庞,瞳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灵动的声音又轻又软,甜丝丝的。
裴铎突然拢了拢衣襟,把视线移从她脸上移开,闷声道:“……别勾引我。”
姜念汐:“……”
根本没理会他的话,姜念汐伸出手指捏了捏裴铎的脸颊。
“瘦了好多。”
“狱中的饭菜难以下咽,比猪食还难吃,”裴铎舀了一口粥咽下,咀嚼片刻,浓眉挑起,真诚地赞赏道,“这次没有熬糊,进步不小。”
姜念汐:“……”
是她亲手熬的粥,这次又有厨娘在旁边指导,不但没有糊粥底,味道尝起来其实也还不错。
裴铎是当真饿了,食盒里的饭菜被他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干干净净。
姜念汐静静地看着,心头一酸,眼泪汪汪道:“这次出狱后,你辞官吧,不要再做什么指挥使了。我们离开京都,去燕州或者去哪里都可以,不要再理会这些事……”
裴铎愣了愣,随后唇角一勾,悠悠道:“媳妇儿,心疼了?”
姜念汐认真地点点头,随后很快起身,不等他反应,便轻盈地坐在他大腿上,用手托起他的脸颊,覆在他唇上轻柔地亲了一下。
裴铎愣住。
稍顷后,他喉结滑动几下,哑着嗓子玩笑道:“姜大小姐,动作够敏捷的啊……”
姜念汐趴在他肩膀上,用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低声问:“你同不同意?”
裴铎轻嘶了一声。
他把大手按在她的纤腰上,往胸口带了带,嗓音沙哑道:“你都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辞官以后,带你到大周各地走走,游山玩水,行侠仗义,也挺好的。”
姜念汐俯在他耳旁,小声道:“菡菡告诉我,恒王殿下的病情不会再好了,裕王迟早会被立为太子。这样一来,你及早出狱还好,如果一直呆在狱中,实在太过凶险,我担心裕王会对你……”
她说话的气息温暖灼热,又带着淡淡的清香。
裴铎耳旁一阵酥痒。
偏生姜念汐又是说的正经严肃的话题,让他不得不制止住脑子中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这事我也想到了,屈子隽昨日从岭南赶来,一到京都就过来见我,”裴铎低声道,“我交给了他一些东西,让他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萧暮言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他暂时没有心思再对付我。等出了狱,我就听你的话辞官,到时候无官一身轻,想怎么去浪……浪迹天涯都行。”
姜念汐松开胳膊,抿唇看着他,叮嘱道:“那你这些时日呆在狱中,要保护好自己,饭菜之类的更加要注意……”
裴铎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笑道:“我知道,饭菜都是小尾巴先吃,确认无毒后我才会吃的……”
姜念汐:“???”
她环顾一周,疑惑道:“谁是小尾巴?”
裴铎指了指床脚拴着的一只老鼠,“前几天抓的,可听话了,我们相处得也很好,你要不要跟它打个招呼?”
老鼠甩了甩细长的尾巴,十分识趣地吱吱叫了几声。
姜念汐:“……”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下意识在裴铎的衣襟上。
方才她攀住他的肩头,衣襟扯散了少许,露出他岑白的中衣,上面赫然现出斑斑血迹。
姜念汐的手指一僵,然后飞快去扯他的腰带。
裴铎瞬间握住她的手指,剑眉挑起,不可思议道:“姜大小姐,你也太猴急了吧,这又不是在府中,稍微注意点形象好吗……”
姜念汐顿了一下。
她轻轻反握住他的手指,右手悄无声息放在他的腰带上,随口道:“我突然忍不住……就是想亲你怎么办?”
瞳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光泽,水光潋滟,顾盼生辉。
裴铎深吸了一口气。
“好……”他沙哑着嗓音道,“让你亲个够……”
话音刚落,他就俯身过来。
姜念汐本想趁机解开他的腰带,但是暂时没用——因为他的气息如此熟悉又滚烫,瞬间侵占了她的口舌。
因为压抑了一段日子,又大抵因为姜念汐方才随口的撩拨,他亲得十分肆无忌惮。
四壁都是坚石的牢房内,充斥着细碎的水声和急促的轻喘。
床脚的老鼠十分识趣地背过身去。
过了不知多久,裴铎艰难地松开唇,与她光洁白皙的额头轻抵,轻喘着道:“好了,简单亲两下,点到为止吧。”
姜念汐:“……”
他亲得还不够放肆吗?
她回过神来,放缓喘息,然后飞快地拉开了他的腰带,衣襟随之松散开来。
裴铎:“!!!”
他霎时反应过来,伸手打算捂住自己的衣襟,挑眉道:“姜大小姐,你趁机使诈,太不厚道了吧……”
“我看一眼……”
姜念汐话说得很轻,手上的动作倒是未停。
中衣瞬间拉开,露出光裸结实的胸膛,青紫色的鞭痕纵横交错,在白皙的肌肤上异常醒目。
姜念汐一怔,望着那些鞭痕,红着眼圈问:“你受刑了?”
裴铎若无其事地拢上衣襟,随口道:“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纵横的鞭痕分外触目惊心,根本就不是小伤,他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为得是不让她担心。
姜念汐只好不去戳破他善意的谎言。
她咬着唇,含泪道:“他们……为什么?不是只受审吗?为何还要用刑?”
“本来只是按例询问几句,”裴铎用长指揩去她眼角的泪珠,不怎么在意道,“不过这次来问审的官员,应当是萧暮言的人,话里话外想要查清我手头有没有他联络暗影的证据,所以就……”
“已经上过药了,血印结痂,很快就会完好,”裴铎勾起唇角,补充道,“那抽人的铁鞭落在身上,还没我师傅用柳条抽得疼,你要是不提,我差点都忘了还受过刑。”
所以他方才说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屈子隽,就是因为萧暮言在狱中这样对付他……
姜念汐抿着唇,垂下长睫,用手指缓缓地抚摸着他的胸口。
听到铁鞭两个字,简直就能人心生畏惧,更何况落到身上?
隔着衣衫,如果能抚慰他的伤口,减缓一点他的疼痛就好了。
眼泪霎时像决堤一样滚滚而下。
裴铎立刻警惕地往后撤了撤身子,用大手握住她的指尖,语气放缓哄道:“姜大小姐,你现在真是……怎么动不动就落泪?也太娇气了吧,不是说心脏已经锻炼得异常坚强了吗?就算做不到成为女中豪杰,也不要动不动哭鼻子好不好……”
姜念汐被他不正经的话逗笑。
眼睫还挂着泪,她唇角微微弯起否认:“我哪有动不动就会哭鼻子?”
“好,是我哭鼻子比较多,”裴铎爽快道,“所以,我会尽快出去的,你在府里等我的好消息……”
姜念汐颔首,说话的语调还有哭音,“还要多久?”
裴铎摩挲着她纤细的手指,让她的手温热起来,沉声道:“这事暂时还不确定,不过最好能赶在你的生辰前。”
她的生辰就在冬月十一,已经近在眼前了。
狱卒在外头轻咳一声,低声提醒道:“夫人,裴大人,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
姜念汐抿唇道:“我该走了……”
“舍不得离开?”裴铎低笑一声,悄悄在她耳旁道,“要不我晚间越狱,咱们在府中相聚……”
姜念汐睁大眼睛,震惊到不可思议:“……可以吗?”
“小事一桩,”裴铎指尖一旋,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把飞刀,刀刃闪着寒光,足以削铁如泥,他比划了一下,随口道,“斩断那把锁根本不在话下……”
姜念汐思忖了一瞬。
“我去府里收拾东西,”她抬起眼眸,坚定道,“我们连夜离京,避开追兵,一路逃往边境,找一个藏身的地方……”
“那样的话,我们只能隐姓埋名一辈子,随时可能会面临被官府找到的危险……你愿意跟我过这样的日子?”
姜念汐郑重地点点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会熬粥,煮饭,也还会其他的手艺,你又有力气,我们过生活不会有什么问题……”
裴铎:“……”
“你怎么什么都当真?”裴铎忍不住抵住她的额头,低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要是让大舅子知道了,我怕他会带着暗影回来刺杀我……”
姜念汐:“……”
她泄愤似得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片刻后,又忍不住轻轻环住他的腰。
“快点平安出来,我在府里等你。”
她郑重道。
“姜大小姐,你快点走吧,你再不走,我真得想越狱逃跑了”裴铎低叹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担心……”
狱卒又在外头重咳了几声。
姜念汐不能再留,只得站起身来,抿唇道:“……我走了。”
“好,冬季天冷,下次再出门记得带个手炉,还有,这里毕竟是刑部的监房,不宜来得太频繁,以后就在府里等我,我会尽快回去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每天都要记得想我。”裴铎争分夺秒飞快道。
他每说一句话,姜念汐就轻轻点一次头。
等他话音落下,她便踮起脚飞快亲了他一口。
因为太着急,亲吻只潦草地印在了下巴上。
裴铎低笑了一声:“不是这样亲的,这么多次,你还没学会吗?”
姜念汐裹紧斗篷,走出狱门后,转回身看着他:“等你回府再教我。”
一双灵动的瞳眸含着水雾似的,唇角微微抿起,带着个调皮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他。
裴铎肩膀抖了抖,闷声笑道:“姜大小姐,你可真是……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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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是亥时。
府门前的台阶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晚夜的冷风突地吹来,寒凉无比,姜念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抬头时,发现姜少筠已经从门房里大步跑出来迎她,还一脸焦灼的模样。
姜念汐边缓步向府内走边道:“是担心你姐夫吗?我刚去狱中探望过他……”
“姐,不是,”姜少筠跺了跺脚,用手暗暗指了指花厅的方向,咬牙道:“是裕王,他在花厅里等待多时了……”
姜念汐:“!!!”
她脸色微变,指尖下意识蜷缩在掌心,低声道:“他来做什么?”
姜少筠忿忿朝花厅的方向瞪了一眼,“谁知道,肯定没按好心!”
姜念汐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是裴铎将证据交给屈子隽的事被他发现了?
但既然人来了,总不能避而不见。
她拧起眉头,道:“我去会会他。”
花厅内有一副山水图,是名家所绘,用墨淡雅,意境疏阔中又可见恢弘之气。
萧暮言一身暗色锦袍,发束金冠,负手而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幅画,狭长的灰暗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思忖什么。
听到由远及近的轻缓脚步声,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眸底沉色如暮,晦暗不明。
直到姜念汐进到厅内,福身施礼拜见后,他才转过身来。
幽亮的烛光下,那双暗沉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盯着女子。
袍摆在转过的瞬间无声敛起,萧暮言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缓缓勾起唇角,狭长的眸子微垂,似笑非笑道:“本王贸然到裴府来,姜姑娘不会介意吧?”
来都来了,还提这种虚伪的话做什么?
“殿下久等了,”姜念汐微抿着唇,指正道,“出嫁从夫,殿下应当称臣妇裴夫人才合适。”
“裴夫人……”萧暮言的眸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讥讽,随即敛去神色,淡淡道,“夤夜方才回府,姜姑娘是去探望裴指挥使了?”
姜念汐心中一惊。
难道萧暮言在派人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刑部的牢狱之中,免不了受过皮肉之苦的血腥味,”萧暮言俯在她颈侧,轻嗅几下,低声道,“姜姑娘在里面走过一回,身上难免沾染上味道。”
这样的动作未免太过轻浮越矩,姜念汐瞬间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她迅即往后退了几尺远。
指尖几乎掐进掌心的皮肉,才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殿下猜得没错,”姜念汐垂下眸子,视线随意落在地面某个点上,低声道,“殿下到裴府,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臣妇?”
萧暮言的金底皂靴缓缓踏来,声音缓慢沉重,一步一步,堪堪停留在她面前。
他一靠近,那种阴冷不适的感觉覆遍全身,姜念汐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她尽力让自己忽略掉这种感受。
这里毕竟是裴府,他就算如今再暗中得意放肆,也应当注意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再有什么逾越。
萧暮言沉默了一会儿。
女子弯起的那一截脖颈,柔美纤细,白腻若雪……
他闭了闭眸子复又睁开,略微急躁地转动几下玉扳指,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到姜念汐的面前。
“屈侯爷家的公子,自从去探望过裴指挥使,手中就莫名其妙多了封与本王笔迹一样的信,”萧暮言伸出长指,从信封中夹出一张信笺,勾唇嘲讽地笑了笑,“这封信虽然微不足道,但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却可以污蔑本王与谋杀皇弟的刺客有关。”
姜念汐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之前裴铎曾在狱中告诉过她这件事,没想到屈子隽手中的证据竟然被萧暮言取走了!?
萧暮言走到灯前,就着烛火,引燃了那封信。
信笺遇火立刻燃烧起来,小小的火苗大盛,很快吞噬了大半个信封。
萧暮言眯起暗沉的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信笺燃烧殆尽,缓声道:“至于屈公子么,因为犯了点的错误,现在被关了起来。”
证据果真被萧暮言截获了!
姜念汐只觉得头脑轰然一响,整个人的身形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她狠狠咬住唇角。
直到唇边温热的血珠渗出,疼痛迟钝地袭来,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一只没什么温度的手勾起了她的下巴。
姜念汐缓缓抬起眸子,对上那双暗沉冰冷的狭长眼眸。
女子的脸庞白皙剔透,长睫微微颤动,眸底有潋滟的水光在聚集。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偏偏咬着唇,倔强地直视着他,忍住了眸中的泪珠。
玉白的贝齿抿住唇边,越发显得渗血的唇瓣嫣红娇艳。
萧暮言勾起唇角,用拇指重重摩挲几下柔软的唇瓣,语调冰冷道:“你好好想一想,裴铎还有能走出刑部大狱的机会么?”
姜念汐无声地动了动唇,片刻后,哽咽道:“裕王殿下想要怎么样?”
“本王给你一个救他的机会,”萧暮言的手指在她脸上拂过,一路从唇瓣缓缓游弋到泛红的眼尾,眸底的欲念毫不掩饰,喟叹似地低笑道,“用你的人,换他一命,如何?”
姜念汐身子一僵,指尖下意识掐进了掌心。
手心的疼痛简直抵不上心中的半点绝望。
“本王给你三日考虑,”萧暮言收回手,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襟,悠闲地转动几下扳指,道,“如果手中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裴铎在刑部大狱,不过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任人刀俎罢了……孰轻孰重,你可以自己掂量……”
话未说完,花厅内的火苗突然闪烁几下。
光线晦暗不明之际,厅内突然有什么东西飞闪而过,堪堪划破萧暮言的脸颊。
几道暗色血痕迅速在他脸上蔓延开来。
萧暮言猛地后退几步,用手抚过面颊。
血迹印在他的指尖,一抹暗红,甚是惹眼。
萧暮言的脸色立时变了。

“裴府的人当真大胆, 竟敢暗算本王?!”
萧暮言冷斥一声,狭长的眸子扫视过厅内,视线落在姜念汐的脸上。
对方白皙精致的脸上还满是震惊痛苦的神色, 对他方才所遭的意外没有半分察觉。
听到他的话,才堪堪抬起头来,眼神像没有焦点似的落在他的脸颊上, 眸底满是茫然。
裴府周围全是裕王府的侍卫, 就连花厅外面, 也都是他的人。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 别说是服侍的人,连只飞蛾都飞不进来,分明没有旁人。
而且这女子, 一副娇弱的模样, 别说是会功夫了,简直手无缚鸡之力。
那细白的皓腕,几乎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殿下在说什么?臣妇不明白……”
姜念汐神色茫然地问道。
“不明白?”萧暮言皱起眉头,语调冷冰冰道, “本王脸上的血印,是凭空出现的么?”
姜念汐这才注意到他冷白的脸颊上, 有几道显眼的血痕。
像是暗器所伤。
她更加茫然了。
吴管事和石虎都不会用暗器, 卫拓与冷枫自裴铎关进狱中后, 一直在武骧卫, 根本没有出现在裴府。
她茫然失措地环顾厅内一周, 犹豫道:“臣妇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兴许是裴府设置的机关之类的东西……”
除了这些, 她确实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解释。
萧暮言缓缓扯了下唇角, 神色警惕地望了眼厅内的灯盏。
他还未曾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机关。
罢了, 该说的事情他已经讲过,既然裴府里还有这样玄乎的东西,以后他还是慎重些为好。
“三日之后,本王在府里等你……”
萧暮言转动几下手中的扳指,意味深长地抛下这句话,眸光在姜念汐身上沉沉扫过,缓步踏了出去。
靴踏声渐渐消失在厅外。
姜念汐僵直的脊背稍稍松懈下来。
她闭眸呼出一口气,因为身体紧绷后太过乏力,整个人身子一软,差点倒下去。
下一刻,被一双纤细柔韧的手迅速稳稳扶了起来。
姜念汐心中骇然一惊,抬眸对上一张从来没见过的脸。
耳边传来非常熟悉的声音。
“姜姑娘,你没事吧?”
姜念汐眨了眨眸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对方,然后又抬头看了眼房梁处,一脸不敢置信。
“穆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是穆锦没错。
好久不见,她又换了一张人皮面具戴。
“早就来了,看到萧暮言进来,我就躲在了房梁上,就知道他来这里不会有什么好事,”穆锦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关切道,“你怎么样?”
姜念汐揉了揉额角,艰难道:“我还好……你何时从岭南回来的?”
“同屈昂一同回来的,昨日刚来。不过顾忌之前的事,我不便暴露身份,”穆锦一掀袍摆,坐在她身旁,细指握拳在桌子上重重敲了下,咬牙切齿低声骂道,“没想到屈昂这么不长进,竟然没有保存好裴大人给他的证据,还让萧暮言劫走了……”
姜念汐动了动唇,一脸悲怆,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萧暮言的把柄在手,裴铎如今在狱中,可谓危险重重。
“我更没想到,萧暮言竟然这么不知廉耻……”
她在房梁上听到了全部谈话,对于萧暮言的举动更是一清二楚,若不是当时太过震惊,早就甩出一把飞针去了。
她看着姜念汐,忧心忡忡道:“对了,姜姑娘,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这件事太意外了,我一时也没什么主意,明日我再去狱中探视,问问裴铎这事该怎么办,”姜念汐抿唇望着穆锦,轻声提醒,“屈公子还被萧暮言关了起来,穆姑娘……”
穆锦立刻起身站了起来。
她拧起长眉,痛骂道:“这个蠢货……”
“我去救他,”穆锦大步向外走去,“待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来找你,最迟不会超过三日。”
穆锦话音刚落,已经轻巧地跃上墙头,转眼便消失在了院外。
姜念汐收回视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萧暮言说留给她三日的时间,必然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想到这儿,她更加不安起来。
她甚至疑心明日能否顺利去狱中探视裴铎。
如此忐忑过了一晚。
翌日清晨,吴管事一早就去了狱中,回来后满脸焦急道:“少夫人,刑部的人接到命令,严禁任何人入狱探视,所有人一律不准靠近监房!”
是谁的授意不言自明。
姜念汐闻言简直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凉意瞬间顺着心脏延伸至四肢百骸,身子顿时僵在原地,连齿间都像是结了冰霜。
好半晌,她才听到自己发出的有些颤抖的嗓音。
“吴管事,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见到少爷……”
裴府的人都一筹莫展。
吴管事想了会儿,二话没说抬脚走了出去,稍顷后提着一把长剑回来,拱了拱手,十分坚定道:“少夫人,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好法子,我等干脆去劫狱!”
他已经准备好,只待少夫人一声吩咐,便会自觉率人出发。
但可用的人手并不多。
卫柘与冷枫尚未得到消息,且他们似乎在忙武骧卫的事务,暂时没有到裴府来。
即便人数到齐,去劫狱仍旧是下下之策,直接闯进刑部劫狱的成功率简直微乎其微。
一旦失败,裴府上下若干口人都会变成被通缉的要犯。
姜念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且不可乱了阵脚。
“去请卫柘与冷枫过来,我有事同他们商议,”姜念汐揉了揉额角,吩咐,“还有,劫狱的事情,不要再提,我不能让你们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吴管事握紧双拳,沉声道:“少夫人,只要能救出少爷,区区一条命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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