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对头成婚后by叶信言/月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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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要是砸在两人脑袋上,足以当场直接毙命。
“他已经走了,放心吧,他没事……还有,没找到我也不要自己上来,这样不但可能找不到我,还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裴铎沉声责怪道,“这么大的火,你不害怕吗?”
姜念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担心吗?万一你和阿兄在这里理论个没完没了,忘记了离开……这么大的火势,要是你万一遇险,我该怎么办?”
以前那次坠崖,就足以让她心惊肉跳了。
听到这话,裴铎的脚步蓦然一停。
他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姜念汐:“???”
这么大的火势,两人不赶紧离开,他还在莫名其妙地笑什么?
“姜大小姐,要是我真的遇到意外,你怎么办?”
他又这样口无遮拦!
姜念汐咬唇瞪了他一眼,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那我恐怕会难过得活不下去……”
裴铎轻轻摩挲一下她的手腕,犹豫一瞬,突然伸出大手扣住人的后脑,贴上她的唇瓣,俯身用力狠狠亲了一阵儿。
姜念汐:“!!!”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在这里卿卿我我?
“姜大小姐,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意,”裴铎喘息几下,垂眸看着她,肆意地笑了笑,“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表白,虽然不合时宜,影响我们逃跑的速度,但……”
姜念汐:“……”
“知道这样你还浪费时间?”姜念汐握紧他的大手,无语道,“我们能不能专心一点,快些找到下楼的地方?”
裴铎闷闷笑了一声。
说话的瞬间,梁柱带着燃烧的火苗重重砸了下来,本来已经燃着的木梯瞬间被拦腰截断,楼层开始坍塌下限。
姜念汐惊呼一声,立刻躲进了裴铎的怀里。
“怎么办?”姜念汐紧张地仰首看着他,“我们还能不能逃出生天?”
“很难,”裴铎随口道,他把自己的玉带取下,一边抻平一边随口道,“如果就这样死了,你会不会有什么遗憾?”
姜念汐惊愕了一会儿。
裴铎这样说,他们果真没有逃生的机会了吗?
虽然隐约能够听到外面的人在泼水施救,但顶层木楼的火势越来越盛,那点水不过杯水车薪,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遗憾很多,”姜念汐诚实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比较庆幸。”
裴铎把玉带打了个结,垂下长睫哦了一声,挑眉道:“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捋一捋这段剧情几人的心理和行动:
裕王的计划:计划一,把恒王出京的消息提供给沈瑾,借暗影之手除掉恒王,计划二,杀掉江大人和一些工部的涉案官员,也就是放火烧掉女主休息的驿站,这样承远塔的事就不会查到他身上。
沈瑾:根据裕王提供的计划一线索,在恒王下榻的地方,命令暗影刺杀恒王,意料之外的事是裴铎会半路遇到恒王,并打算去救恒王。沈瑾并不清楚裕王的计划二,但他猜了出来,同时他觉得裴铎也应该意识到女主会遇到危险,如果裴铎放弃救女主却去救恒王,说明裴铎并没有将女主的安危放在心上,这样的妹婿要来何用?沈瑾本身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要离开这里,就打算把女主一家带走才能放心。不过,没想到裴铎还是回来救女主,所以他最后有点失落但还是意满离。
裴铎:一开始没有参透裕王的计划,但反应过来后还是第一时间回去救媳妇,什么时候媳妇都是第一位的。至于沈瑾,气是真的气,最气的是沈瑾想把自己媳妇带走,不过,即便姜念汐不求情,他也不会抓了沈瑾去邀功请赏,一来沈瑾有暗影在外护卫,二来,事情的起因是虞贵妃,沈瑾是为了报仇。不过他想借这次找到裕王谋杀恒王的证据,扳倒裕王,但同沈瑾说过几句话之后,就推测出萧暮言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至于沈瑾留给他的东西,只能说聊胜于无,不能直接当做证据。
姜念汐:兄长刺杀恒王是有苦衷的,如果被抓必然是杀头的大罪,她是一定要求裴铎放了兄长的。不过,女主还没预料到沈瑾离开后,会发生哪些难以预料的事。
另,虽然沈瑾的功夫不如裴铎,但暗影的人数不少,所以他要走,没人能拦得住他。沈哥哥是一个背负了很多仇恨的人,在世上也没什么亲人,只有姜念汐和她弟是他非常在意的人了,这次回北齐,关于沈哥哥的内容就不多了,不过,回到北齐,他的地位可是……
这本是甜文,男女主互动甜甜的日常比较多,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大虐的内容,就一直甜下去,哦,对了,偶尔有男主搞事业耍帅……
第66章 你终于想起来担心我了……
“至少不用守寡了, ”姜念汐环住他的腰,目光灼灼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眉眼微微弯起一点弧度, “同生共死也挺好的。”
“这是一个柔弱的千金小姐应该说出的话吗?”裴铎握住她的纤腰,唇角肆意翘起,脸上的笑能绽放出花来, “视生死如常事, 这么淡定,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火势越来越大, 姜念汐的心逐渐沉了下去,如果两人逃不出的话,那今晚……
所以, 有些听起来也许很肉麻很难于说出口的话, 她这会儿也没怎么经过大脑便说了出来。
“裴少爷,我觉得,再没有比失去你的事更大了,拜你所赐, 我这颗心确实越来越坚强了……”
因为体会过误以为失去他的难过,才会愿意同他站在一起, 即便面对烈火焚身也不怕。
她白皙的脸庞不知从哪里沾染上了灰烬。
裴铎顺手抬起她的下巴, 用长指轻轻拭去, 垂眸动情地看着她, 拇指在娇艳的唇瓣上摩挲几下, 突然又俯身垂眸亲了过来。
亲得很温柔, 却隐藏着无尽的欲望。
双唇分开, 姜念汐轻喘几口气, 道:“这是临死之前的亲吻吗?”
裴铎意犹未尽, 语调有些兴奋道:“不是,只是氛围到这个程度了,不亲说不过去……回府再接着亲吧。”
姜念汐:“……”
他在整理玉带,想要找一个能够支撑两人体重的地方,用玉带勾上去,借势跃到下面一层。
但此时,从上望下去,浓烟缭绕,火舌四窜,根本找不到下去的路。
脚下的木板甚至开始坍塌。
姜念汐知道他还在尽力寻找两人逃生的机会。
但眼下这里几乎没有出路。
“裴铎……”她思忖道,“我记得这种木制楼房,尽头处的墙面会用砖石加固,火势会小一点,我们可以找一个尽头的房间,看看有没有能支撑下去的地方……”
裴铎恍然道:“对,尽头的房间,姜大小姐,幸亏你懂些修建房舍之道,关键时刻果然派上了用场……”
姜念汐:“……”
裴铎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尽头处奔去。
两人穿过火海,艰难地来到了姜怀远之前入住的房间。
还好,这里虽然烟雾缭绕,但火势还没有蔓延到此。
姜念汐对这里很熟悉。
这房间桌案上的茶水还是她之前给她爹倒的。
趁裴铎在用力推开窗户的时候,她撕开帷幔,浸满水,做成面巾,覆在两人口鼻处。
这样下落的时候,能尽量避免烟雾咳入肺腑。
木质的窗棂轰然坠地,外面的温度滚烫灼热。
裴铎扫视一眼,规划好两人坠落的路线。
他将玉带系上铁钩,勾在砖石上,用力试试力度,道:“我们直接跳下去是不行的,现在火势太大,坠下去难免受伤,但那边有一棵树,我们可以荡过去……”
裴铎估量了一下距离,挑起剑眉,似笑非笑道:“媳妇儿,敢吗?”
姜念汐握紧拳头,抿唇点了点头。
“好,现在站在桌案上,抱紧我,我会带你飞过去……”
姜念汐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裴铎把面巾稍稍往上拉一点,蒙住她的眼睛,低声道:“别看,会害怕……”
姜念汐乖乖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她只觉得身体乍然腾空而起,两人像一对长着翅膀的鸟儿,划过几层高的驿站木楼,稳稳落到了对面的粗壮树枝上。
遒劲的树枝发出一阵咯吱声,姜念汐心中一颤,生怕树枝被两人压断。
不过,她的不安很快被下方爆发出的热烈掌声驱散。
“裴指挥使,好样的!”
“大人和夫人平安无事!”
“太好了!!!”
姜念汐隐约看到她爹在满意地捋着胡须点头。
裴铎甚至好整以暇地冲下面的人挥了挥手。
姜念汐:“……”
两人没多停留,裴铎旋即抱紧她的腰身,轻踏树干,从上方稳稳落到地面上。
天色已经大亮,火势渐渐变小。
整座驿站的房屋几乎尽被烧坏,留下一堆还在燃着黑烟的残木断垣。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驿丞简直欲哭无泪。
“大人,昨晚的饭食是驿站新雇的厨子做的,现下人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驿丞看着从废墟中搜罗出来的几句焦尸,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强撑着道,“卑职如此失职,简直万死……”
“你的确失职,”裴铎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斥责,“承远塔一案的几位重要涉案官员,竟然都在这场大火中丧命,这其中的利害,驿丞不会不知道吧?”
驿丞脸色一片惨白,撩开袍摆,双膝跪地,抖着身子满脸仓惶,“大人,卑职失职,这条小命恐怕难保了……”
说着,一口气没上来,身子往前一倾,直挺挺躺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裴铎:“……”
胆子这么小,没胆量做这种谋杀的勾当。
裕王的人把证据几乎抹杀的一干二净。
剩余的事情交给当地县衙处理,大理寺还会再派人来调查案情。
下午,押送的队伍继续启程前往京都。
马车里,姜念汐用纤指帮裴铎按压太阳穴,舒缓疲劳。
他双眼紧阖,长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像是熟睡的样子。
姜念汐悄悄将手指移开。
裴铎忽然出声:“继续,别停。”
姜念汐:“???”
她怔了下,柔声道:“你没睡着?”
昨夜几乎整夜未眠,又一直处理驿站的事务,她还当他困倦了。
“在想事情,”裴铎稍稍转动一下脑袋,在她腿上寻找一个更舒服的躺姿,闭着星眸,“算一下时间,恒王今日辰时应该已经回到了京都,现在皇上和贵妃娘娘肯定震怒不已。”
姜念汐垂下长睫,微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是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星眸睁开,瞧见对方一向灵动的瞳眸有些许失落。
裴铎看着她,低笑了一下,“怎么了?”
姜念汐默了一会儿,问:“恒王殿下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裴铎思忖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按照沈瑾所说,他现在伤情可能挺严重的。”
提到兄长,姜念汐又抿唇沉默了片刻。
她的情绪十分复杂,有感激,庆幸,也有不安,愧疚。
“我不想让你遇到一点儿危险,”她轻叹了口气,真诚道,“可话说回来,我也不想让兄长被捕……我没想到他竟然是暗影的首领。”
裴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姜念汐眼圈红红地看着他。
“我实在太意外也太震惊了,甚至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受这件事,”她抿了抿唇,手上的动作还未停,低声道,“兄长竟然是北齐人,还和裕王联手,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杀恒王殿下……”
裴铎慢条斯理地补充:“他还说他跟恒王有仇。”
姜念汐声音放得很低,听起来像喃喃自语。
“兄长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我了解他的为人,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兄长是孤儿啊,怎么会跟恒王殿下有过节呢?”
“他在身份上一直隐瞒了你们,虞贵妃跟他有杀亲之仇,具体到底是什么仇恨他没说,”裴铎思忖道,“他是北齐人,能够指挥北齐这么多刺客高手,沈兄长在北齐的地位可不低啊。”
姜念汐轻抿着唇,低声道:“阿兄不能暴露身份,才不得已隐瞒我们的,其实阿兄一直对我们很好,我实在没法怨恨他……”
裴铎顿了顿,睁开眸子看着她,剑眉不自觉挑起。
“可是,沈兄长认定我去救恒王,第一时间想要替代我照顾你,这照顾的程度多少有点过分吧……”
姜念汐:“???”
“兄长是放不下我们,但我清楚,如果你知道我遇到危险,一定会来救我的……”
听到这话,裴铎的心情霎时好转起来,“姜大小姐,看来我在你的心中形象极其高大啊……”
姜念汐:“……”
如果他能谦虚稳重点,就更好了。
裴铎勾了勾唇角,悠悠道:“沈兄长走了也没关系,关键是坐实萧暮言刺杀萧绍玹的证据又被销毁殆尽,我这边太棘手。”
承远塔涉案的江大人和他的下属都已经丧生,暗影的人又已经随着沈瑾离开,这些关键的人证缺失,裕王谋杀恒王的罪名便难以定下。
当真是难办。
姜念汐怔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这么说,恒王受伤,你没有及时去救他,万一再……贵妃娘娘会不会迁怒于你?”
裴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终于想起来担心我了。”
姜念汐:“???”
“我没工夫同你开玩笑,”她有些焦急道,“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裴铎倒没怎么在意,他无所谓道:“如果当真如此的话,也算不上意外,虞贵妃对我的态度也挺微妙的……但是我毕竟救过萧绍玹,即便功过不能相抵,顶多……住上几年监房?即便再迁怒,总不能砍我的头吧?这从律法上也说不过去。说不定皇上哪天顺过气来,就会把我放了。”
姜念汐:“……”
他说得越轻巧,姜念汐越是提心吊胆。
话刚说完,她的眸中霎时涌出了泪珠:“关进狱中?那怎么行呢?”
裴铎底笑了一声,随口道:“那有什么不行?话说我还没体验过监房的生活,你可以到狱中来看我,这点情面狱头应该还会给的。”
姜念汐这次真的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
裴铎还慢悠悠补充了一句:“当然,也许皇上和贵妃娘娘一时生气,关我个三年五年也有可能,你可以每个月可以来看我一次,我们比牛郎织女还强一点……”
姜念汐眼睫挂着泪珠,定定地瞧着他。
裴铎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道:“……你不愿意?”
姜念汐:“……”
裴铎叹了口气,慢悠悠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只好想想其他的法子……”
她把眼泪憋回去,忍无可忍道:“裴大人,求求你,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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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情况比预料的还要糟糕。
恒王殿下大部分时间昏迷不醒,即便偶尔醒来一次,说话也语无伦次、吞吐不清,俨然痴傻一般。
虞贵妃守在恒王的身前,默默垂泪,因为这事的磋磨,玉颜也不如以前那般精致明艳。
甚至,有一晚,虞贵妃望着无风自动的帷幔,突然唬了一跳,她叫来了身边的心腹大宫女,喃喃道:“那些刺杀玹儿的刺客毫无踪迹,本宫怀疑,是淇妃的人替她报仇来了……”
大宫女安慰道:“娘娘,不会的,当时府里绑架的那个少年,不是已经死了吗,娘娘不要多心……”
虞贵妃心虚地握紧手中的绣帕,压低声音道:“本宫心中不安,承远塔修好之后,本是为本宫积攒功德,消除罪孽的……本宫的玹儿如今又昏迷不醒,到底该如何是好?”
大宫女好言劝说了一通,虞贵妃才勉强放下心来。
不过,稍后几日,恒王依然是无论怎么用药都不见起效。
太医院的人被贵妃娘娘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来,有个日常给敬妃娘娘请脉的太医来为恒王诊治,道:“恒王殿下虽然受了伤,但并不会危及性命,不过何时醒来还是未知之数……微臣还听说了一事,当时裴指挥使与恒王殿下途中相遇,听说殿下可能会遭遇刺客,本来要去救殿下的,不知为何半路又返回了,这个中原因微臣并不清楚,但这么说吧,如果裴指挥使能够及时赶到驿站,恒王殿下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虞贵妃听完,怒气陡然而生,咬牙道:“难为皇上还对裴指挥使青眼有加,当初还给裴府赐婚,玹儿也是,给裴府的赏赐一样不少,他竟然是这等不懂知恩回报之人……这口气本宫实在咽不下去……”
永淳帝在御书房处理完公务,就匆匆往玉芙殿来。
虞贵妃一看到皇上,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期期艾艾地诉苦:“裴铎知情不救,放任玹儿被刺客偷袭,是不是他对玹儿对本宫有怨恨,借机报仇?皇上难道忘了吗?裴铎一向胆大妄为,以往他还把臣妾的侄子痛打了一顿,况且臣妾听说裴铎平时对玹儿就缺乏恭敬,皇上如果不罚他,臣妾干脆……”
说着,拿手中的帕子不断拭去面上的泪珠儿。
永淳帝爱子爱妃心切,看到虞贵妃这样,慌忙心疼地搂在怀里。
最近几日,他也颇为心痛发怒,两鬓的青丝甚至已经染上了白霜。
刑部的人追查不到刺客的行踪,恒王一直昏迷未醒,近日来,御书房还堆放了不少弹劾裴铎的奏章,诸如在卫所任人唯亲,渎职懈怠,私受贿赂——弹劾的人还煞有介事地记载了裴指挥使在何时何地收受了旁人孝敬的一箱子金玉宝石。
虞贵妃看永淳帝一时没有应声,又哭的梨花带雨,“皇上……”
永淳帝眼里含着泪,沉声道:“朕会命裴铎呆在狱中面壁思过,待玹儿好转,他的案子查清了,再放他出来……”
因此,裴铎自回到京都后,没过多久,就被送进了刑部的大牢。
连同着几位查案的御史大人也被禁足在府,等待调查。
承远塔的案子由刑部继续审理,虽然少了几个关键人证,物证保存得倒还齐全,所以这案子审理得还算顺利,不到一个月便结案了。
罪责大都应有死去的江大人承担。
姜侍郎因为督查失职,本应免职,但六部有许多官员上书求情,永淳帝念其忠心敬业,贬了他去陵州任知州。
皇上御笔做了批示,判令一下来,即刻就得启程离京。
姜念汐和姜少筠依依不舍送她爹到了城外。
已经到了冬日时节,寒风凛凛,今年的第一场雪开始漫天乱舞。
姜怀远命令两人回去,不要再远送。
“爹原本想辞官回乡,但皇上不允,如今去陵州任知州,于爹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姜怀远捋了捋胡须,沉声道,“爹在修缮行宫时,日日都在思量,修建宫殿、塔寺要花费上百万两白银,国库并不丰盈,沿河水灾、西北疫情,户部也不过拨下十万两银子,百姓的性命还比不上承远塔的一块砖石……爹到了陵州,虽然那里地处偏僻,百姓贫苦,倒可以真正的发挥自己的所学,如果能够疏通水利,造福百姓,想必比在京中身居高位踏实一些……”
雪沾在她爹花白的头发上,姜念汐发现,前后不过一个月,她爹比以往老了许多。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
姜少筠也抬起袖子,偷偷擦眼泪。
姜怀远叹了一声,道:“爹放心不下的是境安,他还在狱中,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姜念汐道:“爹,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姜怀远默默点头,然后道:“……你们回去吧,爹到了陵州,会给你们写信。”
姜念汐登上马车,再掀开窗帘往外看时,她爹瘦削的身板依然挺立在风雪中,双眼凝视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姜念汐心中酸涩不已,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姐,”姜少筠给她递过来帕子,哽咽道,“你别哭了,都是我没用,不能替你和爹分忧……”
“跟你有什么关系?”姜念汐擦去脸上的泪珠,“这些事本就不是你该承担的,不要胡乱自责。”
姜少筠沉默了一会儿,问:“姐,恒王醒过来,是不是姐夫就没事了?”
姜念汐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姜少筠忿忿不平骂道:“这是什么糊涂不清的皇帝,还有那个脑子有病的贵妃娘娘,我恨不得……”
姜念汐忙嘘了一声。
“少惹是生非,这种话不要乱说,以免被人听了去,”她用指尖点了一下姜少筠的额头,轻责道,“裴府现在本就在风口浪尖上,不少人盯着弹劾你姐夫呢……”
姜少筠不服气:“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等你姐夫平安出来,”姜念汐轻声道,“我想让他辞去官职,这指挥使一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平白辛苦出力也就罢了,反而受累入狱,让我天天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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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府中,余雪菡已经在花厅等待了多时。
她一看到姜念汐回来,赶紧捧着肚子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姜念汐:“!!!”
“菡菡,”姜念汐解下狐岑披风,一脸惊讶地快步走到她身旁,道,“你怎么了?肚子疼吗?”
余雪菡抚摸着肚子,满脸微笑:“不是啊,汐汐,我有身孕啦!”
姜念汐:“!!!”
“这么快?”她一脸震惊地摸了摸余雪菡平坦的肚子,疑惑道:“可是肚子为什么还这么小?”
余雪菡:“……”
“才怀上一个月,现在还看不出来大小,”余雪菡轻轻拍了拍肚子,“还有好几个月,肚子才能变大呢。”
姜念汐模仿了一下她的姿势,关心问:“那为什么要这样站起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余雪菡笑眯眯道:“才不是呢,这样比较像孕妇一点,气势也很足,你看不出来吗?”
姜念汐:“……”
两人落座,秋月奉上热茶来。
余雪菡啜了几口热茶,才想起来今日的正题,忙咽下茶,道:“对了,汐汐,裴大人如今怎么样了?”
“还在狱中关着,已经二十五天了,”姜念汐摩挲着杯沿,微抿着唇,叹气道,“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听说恒王殿下病情反复,但其实……”余雪菡压低声音,小声道,“我爹说,太医们都看得出来,恒王脑子落下问题,以后不可能再好了……这事只有极少大臣知道,朝中已经有不怕死的上奏请立裕王殿下为太子,皇上竟然没有像以往一样勃然大怒。我爹说皇上的态度既然已经有所松动,兴许再过些时日,这事应当就差不多了。还有,礼部正在悄悄择选吉日,一旦皇上同意,昭立太子的事便会公告天下。”
姜念汐震惊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脸色都变了。
“这么说,”她艰难地开口,“恒王殿下不会再好转了,可裴铎如今还在狱中……”
余雪菡担心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宽慰道:“汐汐,你不用太过于担心,皇上既然已经接受了恒王不会再好转的事实,那裴大人的事,一定很快就会有眉目的。”
“还有,”她轻轻捏了捏姜念汐的指尖,踌躇道,“砚砚也参与了审查恒王殿下一行人遇刺的案件。虽然证据不足,但也并非全无收获,他根据一些毒药的蛛丝马迹,证实刺杀他们的人竟然……”
她顿了顿,瞧着姜念汐的眼睛,不太确定道:“竟然是你的兄长沈掌柜。我疑心他查错了,但砚砚笃定没错,现在缉拿沈掌柜的海捕文书已经发往各府县……”
姜念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是阿兄,没错,你告诉袁大人,他已经离开大周了。”
这次换余雪菡震惊了很大一会儿。
好在她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过,砚砚还查出了一些东西。他顺藤摸瓜,抓到了在驿站给人下蒙汗药的厨房伙计,不过,离奇的是,还没等审出来什么,那伙计就在狱中自尽了,”余雪菡苦着脸道,“还有,砚砚晚间下值回府,不小心失足跌进了河里,肋骨都断了。大夫说,还得在府里好生将养上半年才行呢。”
姜念汐惊愕地看着余雪菡,瞬间感到一阵胆寒。
这些足以证明萧暮言与杀害江大人有关的人证,竟然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狱中,而袁大人失足坠河的事,又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这分明是裕王的人做的。
姜念汐思忖道:“菡菡,既然这样,就让袁大人好好在府内将养,查案子的事先不要再去追究了。”
“我也是这样劝他的,以他现在的情形,想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余雪菡忧心忡忡道,“不过,他那个犟驴的性子,估计不会罢休,等身体养好了,由着他去折腾吧。”
待余雪菡走后,姜念汐匆匆吩咐秋月备好酒菜吃食。
她要去大狱探监。
【作者有话要说】
““:“。“,“““???”“……”“……”:“……”“:“。
第67章 媳妇儿,心疼了?
夜晚寂然无声, 裴府的马车碾过一地薄薄的雪花,径直穿过街巷,向刑部大狱的方向驶去。
驾车的是吴管事和石虎。
听说少爷被关进狱中, 吴管事奉老爷和夫人之命,又从燕州赶来,协助姜念汐打理府中的事务。
他对石虎的事大为震撼。
但既然少爷和少夫人要把人留在府中, 还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 看样子并无大碍, 也就暂时这样罢了。
只是对石虎自告奋勇非要为少夫人驾车一事, 他十分担心。
他阻拦过。
但石虎力气大,硬拼力气的话,吴管事还略占下风。
石虎脾气又犟, 认准了自己是裴府的车夫, 谁说都不好使,而且他只听姜念汐一个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