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某位情人by清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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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意宁一直觉得喜欢是实体的,看得见摸得着。
她喜欢“喜欢”,没“爱”那么有约束感,没有“爱”那么沉重,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和负担。
如果爱是盐,喜欢就像是提鲜的味精。
公交车因为加塞的车辆急刹,俞意宁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倒,许拥川抓紧杆子,伸手扶着她,她晃了两下见他做出的保护姿态的动作,干脆由着自己跌进他怀里。
像刚才在银行边那条小巷子里她为了气走路晟所做的那样。
许拥川垂眸看着胸口的脑袋,嘴角噙着笑:“现在需要说一句宝贝怎么了吗?”
车子已经平稳了,她没动,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擂鼓般沉重的心跳声:“许拥川。”
她喊他的名字像是有一种魔力。
许拥川跟着一紧张:“怎么了?”
“你以后……”她挪开贴着他的脑袋,耳朵先前贴着的位置被下巴占据,她仰头看他,“早上洗完澡之后一定要好好用花洒把墙壁冲干净。”
许拥川脑子转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血液猛地往脑袋上钻,他脖子和耳根瞬间染上绯红,他甚至不敢看俞意宁的眼睛,心虚羞赧得不行。
“噗嗤——”
俞意宁:“所以你真的在卫生间里自己解决过?”
许拥川愣怔:“你又诈我?”
怀里的人身体轻颤了两下,脸上的的笑容里带着狡黠,自己也是傻,被耍了居然没法真正恼起来。
五一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副如死水的样子,现下眼角眉梢挂着笑,但眼底的倦态还是难掩。
想朝着她得意的脸上咬一口,许拥川算是明白表哥为什么每次看见小狗小猫都要从嗓子发出那么恶心的声音了,隐忍克制地咬牙切齿,嘴上说着要把它吃掉,然后整张脸埋进小狗小猫的肚子里一阵猛吸。
俞意宁小小地后退了一步,与他的怀抱扯开了一些距离,她扭头想看看公交车行驶到哪里了。
脖颈转动间衬衫领口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脖颈,脖子里空荡荡,没什么装饰。
望着那节纤细的脖子,现下他也有这种想法,想咬下去,想埋在那闻一闻。
身体反应告诉他别想了,否则得出事。清了清嗓子,他将目光从她脖子处移开,转了话题:“认路吗?”
俞意宁在洵川念了四年大学,工作了三年,但洵川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她高度依赖手机导航,干脆转回脖子,嘴硬似地说:“司机认识不就好了。”
下一站,旁边座位的人正好要下车,人一走俞意宁便占了那个位置,她伸长胳膊去调试头顶的空调出风口,闭眼脑袋靠在车窗上小憩。
把人弄得七上八下,她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
想赌气下车不叫她,但许拥川第一反应还是转了脚步一手拉着横杆,一手撑在窗户上,像是在这拥挤的车上为她劈开一方无人靠近的世界。
楼下的店铺迎来了夜间又一波营业高峰期,雪糕西瓜的销售额不分上下,小餐馆除外,厨余垃圾被从后门拉出来,那味道等到凌晨的垃圾车运走怕是酸臭得让人作呕,热浪像是被这四周的杂乱耸立的高楼困住了,俞意宁从公交车下来没走两步就感觉自己胳膊上能牢牢黏住一张纸巾。
这个天热得俞意宁没有吃饭的胃口,许拥川这种天洗澡不用热水,便让俞意宁先去洗。
她洗了头,热水器里热水不多了。许拥川脱掉衣服,随手搭在架子上,余光瞥见旁边垃圾桶里被丢掉的丝袜,他感觉自己像个变态似的挪不开眼。
心里骂了句脏话,走到花洒下。
由着水流冲掉身上的泡沫,他本想关水,但看着面前的白色瓷砖,即便知道俞意宁是诈自己的,可他还有些心虚地用花洒把墙壁好好冲了个遍才拿起浴巾擦身。
丢在房间的手机又在响,储烨那个FPS游戏做了快三年,比哪吒还难产。
孙楠试玩了一下,没给面子地在群里要补偿。
【孙楠】:就这登录之后的背景音乐也太难听了,我耳朵要求索赔。
【储烨】:就这音乐还是我花十万买断的。
【孙楠】:我知道我不应该对别人的钱这么有占有欲,但是操你大爷啊储烨,十万块呢。你他妈拿十万块砸水里的声儿都比这破音乐强。
【储烨】:除了音乐呢?
【孙楠】:你这内存加密做得太差了,给老三,老三最多半小时就能做个透视自瞄挂出来。
【储烨】:就没有一个优点?
孙楠没回了,大约是真找不出来。
许拥川在电脑前面坐下来,他今天被俞意宁弄得心里有点燥,洗了澡坐在电脑前也静不下来,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他下载了储烨发过来的压缩包。
简单玩了一下,他去后台看储烨的代码,随后点开宿舍群,打字。
【许拥川】:有,游戏嘛就是给人带来快乐的。
【许拥川】:你都给我看笑了。
【储烨】:顶你个胩。
孙楠见许拥川在群里冒泡,重新出现。
【孙楠】:@许拥川你到家了?你他妈跑了,就我和杭伽,尴尬死我了。
【许拥川】:吃了多少钱?
经过孙楠这么一提醒,许拥川在聊天列表里翻找出杭伽的聊天框,发消息问她到家了没。
杭伽消息回得挺快。
【杭伽】:到了,你呢。
干着关心人的事情,但是他脸上一点温柔表情都没有。许拥川回了“到了”两个字后,便关掉了和杭伽的聊天框。
登了游戏,在群里叫人一块开黑,没管杭伽头像旁边新增的消息通知。
队长是孙楠,手黑得不行,三个小时两个副本,一件好装备都没掉。
储烨受不了了,以睡觉为借口先跑了。
这个点难招人,孙楠在大厅里发了好几条招募消息都没人进,许拥川干脆也下线了。摘下耳机他拿着烟准备起身,便听见开窗户的声音。
他把自己房间的窗户打开,脑袋伸出去往旁边看。
俞意宁果然也在抽烟。她刚点上,指尖的烟亮着红色的小光点,她手肘抵在窗台边。她仰起头看着如墨的天空,一大半的上身都在窗框外,她久久没动,可眼里没神采,看得久却不专心。白色的烟雾从淡粉色的唇间缓缓吐出,
年久生锈的窗框因为她那张脸被衬得像是画框。
远处CBD的璀璨灯光和城中村昏暗的路灯像是两个平行世界,而高中的俞意宁和现在的俞意宁也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许拥川烟叼在嘴里,看得一时失神,完全忘了点火。
她没朝旁边看,但知道许拥川在那里:“看呆了?”
俞意宁知道自己长得漂亮,高中时候身边就围了不少的男生,大学的时候求人办事的成功率也高,除了原景让她吃了憋,她还没对谁勾勾手指是不成功的。
许拥川这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扣下打火机,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反问:“你在忧伤什么?”
“不是忧伤,是烦。”俞意宁抖了抖烟灰。
想到她对前男友的点评,许拥川打趣:“想你哪个前男友想烦了?”
知道他是故意的,俞意宁用拿烟的那只手的拇指指甲轻轻蹭了蹭有些痒的额头,动作间已经想好了怎么回他这句话:“人有左脑和右脑,厚此薄彼不好,所以两个都在想。”
说完,旁边的窗户嘭得被关上了,隐隐还能听见句“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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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头][摸头][摸头]
本来打游戏还有点困意,这会儿彻底没有了,还有半根的烟也不想抽了。
自己的反应其实挺明显的,许拥川不信她不懂。她那些事情做得也没藏着掖着,现下这些话明摆着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随手把烟揿熄在易拉罐里,预备关电脑才发现聊天软件的消息列表最上面有原景发给他的消息。
【原景】:睡了吗?
许拥川把嘴里最后一口烟圈吐出来,手搭在键盘上刚敲下两个字,大概是一直拿着手机等他回消息,原景一看见“正在输入中”就立马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原景所在的环境听起来有点吵,许拥川把手机开了免提丢在一边:“喂。”
“喂,你还没睡啊?”原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什么事?”
原景开门见山:“我同事家附近有条流浪狗上个月生了六只小狗,我们找不到领养的人,你养吗?”
许拥川蹙眉:“不养。”
原景语气恳求:“虽然是小土狗但是长毛的很可爱,我一会儿把照片发给你看,真的特别可爱。”
“不养。”许拥川语气坚定。
原景咋舌:“你不是养过狗吗?而且我们高中斜对面的公园里跑来一只流浪狗,你天天去喂,一个包子你吃包子皮给它吃包子肉,说到这个我就想起了,畜生啊!当时你他妈还用我的校服去给它当狗窝,许哥哥这么有爱心,养一只呗。”
听他叫许哥哥,许拥川反胃得想吐。
“大哥我租房的,房东还不知道允不允许,而且我还有合租室友,她还不知道喜不喜欢猫狗呢。”许拥川耐着性子解释,“过两天再说吧。”
“行,你过两天给我答复,我这两天先问问别人。”原景叹气,随后朝着旁边说了句要香菜微辣。
许拥川看了眼时间:“你还在外面?”
原景嗯哼了一声:“在外面买烧烤呢,家里是待不了,我妈天天催我相亲,五一端午我相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以前我想早恋,她不准。现在我没精力谈恋爱,她巴不得我明天就能变出个女朋友。”
许拥川幸灾乐祸:“小姨想抱孙子了,没办法。”
原景叹气:“我觉得我应该学学你,去年小姨给你相亲,你当天晚上就跑回洵川了。下次再喊我相亲我就申请去别的地方公干外派。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大学毕业就留在了外地,天高皇帝远,我当时就不应该耳根子软听我妈的话回来。虽然没你压力大,但看脸色的日子真难过啊。”
说着,他的夜宵也好了,原景没再打扰许拥川,兄弟两个没说两句便挂了电话。
许拥川睡得有些晚,结果八点还是醒了。
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脚上提溜着拖鞋走去卫生间放水,卫生间门半开着,他一推开门便看见蹲在花洒下面赤足清洗空调过滤网的俞意宁。
因为总把头发塞在发网里,她的头发发尾呈现出自然卷曲,用一根简单的皮筋把长发束在脑后,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眼睛鼻头都红红的,看着像是哭过了。
样子莫名有点惹人怜爱,他后腰一紧:“你怎么了?”
俞意宁偏头用肩膀处的衣服蹭了蹭鼻子:“对灰尘有些过敏。”
说着她口鼻埋在臂弯里打了个喷嚏。
再开口鼻音都重了:“你要用卫生间?”
“嗯。”
俞意宁冲干净手上的灰尘,起身先把卫生间让给他。
走出卫生间远离让她有些过敏的灰尘她渐渐得觉得呼吸也顺畅了,趁着许拥川使用卫生间,俞意宁打扫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清理掉窗框上的烟灰。整理时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声音,好一会儿卫生间的门才打开,俞意宁再回到卫生间发现空调滤网已经竖起来沿着墙壁摆了一排,纤维网上干干净净。
俞意宁愣怔片刻后才弯腰将那些滤网拿起来摆到阳台去晒,再回去许拥川卧室门紧闭着,俞意宁没敲门打扰,拿起钥匙走出门。
对门敞开着,是对门搬进来新的租户了。
夏日炎热,但是搬家的女人穿着防晒的长袖外套,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了起来,身后跟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男人抱着一个大箱子,俞意宁侧身让路时随意一瞥,发现里面都是一些书。
楼下的早饭店生意没有工作日那么好,俞意宁买了两份早饭回到楼上,对门的家具还在搬。
俞意宁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屋,把早饭放在桌上去敲许拥川的卧室门。
他下半身还在床上,支着身体开了门,大约是又睡下了,眼睛没完全睁开:“怎么了?”
“我买了早饭,吃吗?”
闻言,他眼睛这下彻底睁开了。
“吃。”
等许拥川洗漱完坐在餐桌边了才注意到外面“热闹”的声音。
许拥川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外面怎么了?”
俞意宁随意地把头发绾起来,闻言下意识看向门口:“之前那户人家搬走了,这次搬进来新的租户了。”
洵川这座城市永远不缺搬家找房的打工人,俞意宁刚毕业的时候还遇见过半夜搬家的情况。廉价的劳动力是这座城市的养料,明明知道压力大,却还是飞蛾扑火一般不断扑进来。
早饭在楼下的早餐店买的,刚搬过来的时候许拥川吃过好几次,隔了一段时间再吃他发现店里的手艺似乎更好了,什么吃起来都有点回甘。
没再在意对门搬家的事情,许拥川想到昨天表哥原景的电话,问:“你想不想养狗?”
俞意宁小口咀嚼着烧麦,听见许拥川的话,她眼神一滞,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几秒后,她是一副想到了什么恶心事情的表情,深呼吸压下喉间翻滚的酸意:“不想。”
拒绝得直截了当。
养宠物这事没法强买强卖,反正自己也没有答应原景,许拥川没再继续劝说。
用最后一口豆浆把油条压下去,许拥川眼里有活,从俞意宁手里抢过袋子和纸巾将桌上剥的蛋壳和包装袋都收拾好。
俞意宁转身要回房间,许拥川正准备在问问她要不要帮忙装空调滤网,门也在这时候被敲响了。
进屋的人停了脚步。
许拥川过去开门。
门外站在的就是刚才搬了一箱书上楼的男人,他一头的汗,眼睛朝着屋里看,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是水果:“你好,我叫刘煜城,我和我太太付雅雯从今天起就是你们的邻居了,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
一个白白净净的男人,身上有些儒雅气息。
许拥川朝他点头:“谢谢。”
见只是邻居过来打招呼的事情,俞意宁直接转身回了房间。坐在书桌前,她打开书。
没看多久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起手机是备注为“护理院胡阿姨”的人给她发来了信息。
【护理院胡阿姨】:小鱼,下个月开始要多交两百块,因为夏天要开空调。
俞意宁已经习惯了每天一睁眼就有人来问她要钱的生活了。
【俞意宁】:好的。
【护理院胡阿姨】:还有你最近可以给你妈妈买些护肤粉了,每年夏天她造口周围皮肤都容易红肿瘙痒。
看着胡阿姨每一条发来的短信,俞意宁的心就跟着往下沉一分。
【俞意宁】:胡阿姨你买吧,然后告诉我价钱我转你。
【护理院胡阿姨】:好,对了,你妈妈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俞意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放下手机拿起香烟,走到窗户边将纱窗打开,热浪扑面而来,她将烟点燃,重新拿起手机好半天才打了几个字回复过去。
【俞意宁】:最近我有点忙,过段时间吧。
心里那股漂泊找不到落脚点的感觉又一次来势汹汹,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血管联通着四肢百骸,那股感觉像是红细胞一般从心脏出发在她身体里乱蹿。
才塞了早饭的胃像是被抽空,暴饮暴食的信号灯亮起,她本能地开始觉得反胃想吐酸水。
吃不吃她都觉得难受,烦恼间把手机反扣在窗台上,指尖的烟已经燃了好一会儿,烟灰蓄了一些,她手一抖,烫到了她的手指,她嘶了一声,卧室门也被敲响。
她轻吮吸着被烫的手指,就像是小时候母亲帮她轻吮被割破的手指一样:“又怎么了?”
许拥川端着盘子站在门口,盘子里是切好的香瓜,是刚才那个男人给的。
不知怎么的,这画面她看得觉得眼熟,想到后她笑:“你也来还人情啊?”
许拥川只看见她手里的香烟,有烟瘾的人身上闻着会有烟灰缸的味道,她身上没有,房间里也是淡淡的和她沐浴露有点相近的味道,那说明她不是个烟瘾大的人,可一早就开始抽烟了?
看着他,俞意宁突然没了抽烟的念头,那股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情绪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
像是饿兽终于捕猎成功,她迎着许拥川好奇又担忧地目光吐了一口烟圈出来,似是在催促他快点回答,她又问:“是吗?”
不知道她怎么说起这件事,难过疲倦都要从她眼睛里溢出来了,现在却还在对他开这样的玩笑,换做平常许拥川肯定捧场,顺着她的话茬开玩笑。
但看着这样的俞意宁,他担心又心疼:“你怎么了?”
俞意宁笑容更深了,可却像是开到最灿烂就要凋谢的山茶花:“等着你还人情,然后脱衣服。”
许拥川一愣,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摔了。
俞意宁当着他的面抽了最后一口烟:“你的意思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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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许拥川怀疑她给自己的早饭里下了致幻药。
初中之前许拥川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的,因为是个男孩子,他童年不是《还珠格格》,是《三国演义》和《大明王朝》。闲来无事就和外公一起去下棋,这也算是给当时年纪不大的他播种下了高警觉,识别别人阴谋计谋的天赋种子。
他怀疑,自己要被仙人跳。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只是没有适合他的骗局。
许拥川环顾四周,刚准备把手里的盘子放到桌上,便听见俞意宁改了主意。
俞意宁注意到了他惊讶和迟疑,脑子也从方才的状态中找了片刻理智,她转过身将纱窗关上:“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走吧。”
怎么又不算数了?
他都准备答应了。
俞意宁关上窗,收起香烟和手机,见他还站在自己房间没走,她催促:“还不走?”
许拥川着急:“我没法当你什么都没说。”
俞意宁眯起眼,有些警觉:“怎么?你还要去告我语言性骚扰?”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拥川解释。
俞意宁下了逐客令,走到书桌边打开自己A类岗位考试要看的书:“那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一下门。”
CMA最新通知西北太平洋上已经生成新的台风,天气软件上的雨天图标就像是在Ecxcel表格里直接下拉似的,十天的天气预告,雨天就占了七天。
每天发布的内容也不同,路径预测跟瞎猜似的,沿海可能登陆的城市一天换一个,最终洵川中签。
还未登陆的前三天外围环流就对天气造成了影响,预警等级一升再升,但迟迟没出停工通知。
树木加固,下水道疏通,防洪挡板和部署移动泵车有序进行。
许拥川这两天没怎么和俞意宁说话,但也不像之前,见面打招呼她还是会回。暑假没有节假日,但活动不少,毕竟游戏公司割韭菜的脚步不能停,许拥川加了好几天班了,也好几天没和俞意宁一块儿下班。
今天早上她要出门时,许拥川正好起床放水。
想叮嘱她这些天路上注意安全,开口却是别的:“明天台风要来了,你还上班吗?”
俞意宁正抬手整理发网,长发绕着手指卷起来塞进头花的发网里,衬衫扣子间的空隙像是一只会眨的眼睛:“上,你不上?”
“上。”许拥川挪开视线,开口再想问两个人要不要下班一块儿走,这样也安全一点,她便接了话。
俞意宁点了点头:“那就好,不然明天只有我一个人去面对暴雨台风我会增加黑化值的。”
说着,她头发已经绾好了,胳膊放下那只眼睛消失,留在门口一句“走了。”
因为台风,银行今天人很少。
暴雨比台风先来,到公交站那段路,自己的鞋就湿了。
皮鞋难干,俞意宁脚不舒服。
今天行长没来,里间钱师傅、俞意宁和路晟三个人在。路晟今天坐综柜,事少得连预约电话都没有人打进来。
雨下了一阵后,这段时间停了。
大堂黄懿敏倒是开心,她和徐莹很像,不管和谁都能聊两句:“要是天天都这么轻松就好了。”
钱师傅看她开心,打趣天天这样她开心行长得哭。
结果就像是急诊的医护人员不能说今天轻松,银行好像也不能这么说,突然人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可能都想趁着突然停了的雨势出门办事。
还有几个是免排队的五星金卡客户。
看着插队办理的客户,不少人心里都有怨念。
钱师傅看时间不早了,让俞意宁先去吃饭。
俞意宁知道外面排队的客户因为被插队有怨念,自己如果这种时候去吃饭,剩下一个窗口办理只会更慢,大家心里火气更大。
“没事,办掉这几个免排队的,不然外面得吵起来。”俞意宁又忙了一刻钟才准备走。
罗新街支行大,这里有个做饭阿姨,阿姨到了一点就要下班了。他们再不去吃饭,阿姨就要加班。
行长不在,综柜不好走,钱师傅问:“小路,你饿不饿?你要不把饭盒给小鱼让她先帮你带饭。”
自从那天许拥川被他看见之后,他这段时间和俞意宁没说过一句话。
冷战本来就是他擅长的,一旦分手不在乎后,俞意宁没觉得冷战有多难受,只觉得世界真安静,都没有那么多让人生厌让人烦躁的人和事。
路晟自然说不饿,让钱师傅吃饭的时候帮他带。
俞意宁摆出窗口暂停服务的牌子,准备轧账去吃饭。
外面一个男人背着手焦急地等待叫号,眼看着下一个轮到自己,应该喊号的窗口却暂停服务了,当即脾气就上来了。
“怎么就暂停服务了?”
黄懿敏正在帮钱师傅打单子,维持大堂秩序:“因为到中午了,柜员要去吃饭了。”
男人一听脸色更差了,本来天气不好还要外出办事心情就污糟,现在更是像火药一样,没人搭话还好,有了搭话的人一点就炸:“什么叫中午到了就去吃饭了?你们中午吃饭我们这种上班的人只有中午午休才有空出来办业务的怎么办?这样的安排就是不合理的。”
在银行吵架的戏码隔三差五就会上演,报警都是常态。
俞意宁没理会轧完账,拿着伞要出门。
那人见俞意宁要走,狠话也撂下了:“你要是敢去吃饭我立马就举报投诉你。”
保安大叔没在,黄懿敏虽然年纪比俞意宁看着还小,但胆子很大地拦在俞意宁面前,给男人解释:“七点五十我们就上班了,这个点大家都饿了,而且食堂阿姨也是要下班的。”
事情已经闹起来了,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太值钱”,就这么结束他面子放不下,肚子里那股火也下不去,一把拉住俞意宁,伸手去扯她脖子里的工牌想看名字。
“我现在就投诉你。”
下雨天银行地面湿滑,俞意宁挣扎了一下差点摔跤,也不敢多挣扎,他的怒气是冲着自己的,这时候俞意宁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在火上浇油,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钱师傅也在麦克风里制止:“怎么动手啊?你有意见可以去反馈,欺负小姑娘干什么?我们也是按照章程工作办事。”
“松手。”有些劣质的麦克风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路晟语气里满是警告,“你再不松手我们就打电话报警了。”
胳膊上的力道这才消失,路晟给黄懿敏使眼色,黄懿敏心领神会赶忙拉着俞意宁,把她半推着送出门。
路晟看着俞意宁离开的背影才送一口气:“小敏,让他到里面去办。”
里面就是客户经理办公室里一个不怎么使用的窗口。平津支行就外面两个窗口常使用,里面的窗口一年用不了两次。
路晟开了机器登录自己的账号进系统,冷着脸看着玻璃外的男人:“要办什么业务?”
等俞意宁回去时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路晟坐在最旁边的位置玩手机,钱师傅轧账后拎着路晟的饭盒走了。
俞意宁打开麦克风,问黄懿敏后面有没有出什么事。
黄懿敏摇头:“他就是看我们是女的好欺负,后来路哥让他到张姐办公室里面的柜台办,我看他也没说什么。”
“好的。”俞意宁了解完也不想再说什么,正准备关掉麦克风,又补上一句,“刚才谢谢你。”
保安也回来了,黄懿敏预备去吃饭:“没事的,小鱼姐。”
忙过那一阵,人也少了起来。外面雨势渐渐变大,人也越来越少。俞意宁盯着外面的雨势发呆。门口的樟树被风吹得枝丫乱颤,风雨卷着叶子穿街走巷,很快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雨衣和店铺遮阳棚也被吹走,街道上一时间好不热闹。
熬过四点半,钱师傅看着天气知道肯定没人会来了,便让俞意宁早点轧账。
轧完账路晟过了一遍,装袋后没走,手碰了碰俞意宁的椅子:“清机。”
俞意宁关掉系统,正要起身,肩膀撞到了他的胸口,他手撑在俞意宁的椅背后,身体前倾,周身的气息像一座山无形之中笼罩着俞意宁,他伸手按响了俞意宁工位旁边的麦克风,交代外面的大堂员工:“小敏,我们去清机,暂时不要让人用ATM机器。”
“好。”黄懿敏应声。
ATM机器后面的隔间很小,两平米的空间,过道上还摆放了不少杂物。
俞意宁站在旁边看路晟操作,空间狭小,他身上那股一直没变的香水味道勾得俞意宁想起以前。
“胳膊红了。”他打开机器后面的锁,取出钱仓。
俞意宁一开始还有点不解,下意识看他胳膊,肌肉结实得像是能把柜台玻璃砸穿,显然不是说他自己,俞意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果然先前被那个闹事的男人抓的地方出现了一块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