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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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能,用它做出棉服比这木棉还好!而且还能用它纺纱织布,织成的棉布比葛布、麻布好。”苏樱道。
“瞧,我就知道阿樱比我会想!”杨春华打趣。
“是真的!阿姐,那白叠子是好东西,当奇花养真是埋没了它,它真正的用途很大!”苏樱认真道,“阿姐可知哪里能寻到种子?”
杨春华抬起头,定定看着苏樱,见她不是玩笑,“真有那么厉害?”
“当然!它的纤丝比这木棉长,纺出来的纱有韧性,保暖性、透气性也好,是不可多得的保暖御寒之物,又能织成布料。
它兼具葛、麻、木棉、丝绸等物品特性和功能,要是能推广种植,以后人人都有御寒之物。”
高氏母女对视一眼,“当年这白叠子可是稀罕物,乃西域高昌国进贡,只说是奇花,没说能纺织,能御寒。”
“是啊,我记得那白叠子纤丝确实比这木棉花长,只是我们也有搓成纱条玩耍,轻轻一扯就断裂,真能纺织?”
葛线、麻线能抽出很长的纤维,白叠子跟木棉一样,搓不出长纤维,怎么纺织?
“这白叠子纺纱,是有诀窍的,需在湿润环境,搓成的纱才不易断。”苏樱笑道。
棉花是个很神奇的东西,生长环境它需要阳光充足、干燥、日照时间长的地方。
但纺纱,必须在一定湿度的潮湿环境。
这也是为啥宋代已经不少地区种棉花,却无法推广的原因,纺的纱易断,一匹棉布要耗费大量的棉花纤维。
元末明初一次偶然的商战,人们发现在相对潮湿的江南,纺出的棉纱韧性不易断。
于是形成华北种棉花,江南纺纱的局面,从此棉花种植及其产品才真正全面推广开。
“啊,真的?”杨春华惊呼,懊恼道,“早知道把白叠子种子带上几颗!”
在岭南,这木棉于穷人也是不可多得的御寒之物。
更别说木棉年产量低,几乎被垄断在富人手中,市面上有售卖,量不多。
白叠子就更不用说,当年她家乃是皇室宗亲,才分得几颗种子,慢慢繁殖成一个花房。
要是让人知道白叠子有这么强大功能,只怕那些手中有种子的权贵人家会紧紧捏在手中,不让民间流传。
“哟,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郑娘子带着几个妇人进来。
“盼儿,你们怎么来了?”杨春华没想到姐妹们都来了。
“怎么,阿樱来得,我们来不得?”郑娘子逗道。
“来得、来得!”杨春华欢喜道,“我这不是担心误了你们手里的活儿嘛!”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屋里又挤进来七八个女子,满满当当的,叽叽喳喳,热闹极了。
“哟,这养着伤咋还缝棉服?”郑娘子随手拿起棉服玩笑,“婶子,这是怕春华闲着?”
“可不,春华躺着无聊,打发时间。”高氏也不见气。
郑娘子打量棉服的身量愣了一瞬,似乎明白什么,没再继续。
而是转过话题,“刚才你们聊啥?咋听你们在说白叠子?”
“是啊,这棉花跟白叠子那个很像,聊起少时我家花房的白叠子。”
杨春华顺势接过话茬,却只字不提她们刚才聊的纺纱织布。
高氏、苏樱都默契的保持沉默,不想让这个消息过早传出去。
“还说,当年你家那花房可是京城多少人的谈资,女眷们引以为荣的是上杨府花房看白叠子花!”郑娘子抚掌道。
“盼儿,可知那些白叠子被谁得了去?”杨春华心思转动。
“谁知道呢!禁军抄家,谁敢靠近?不得当同谋抓了去?
那是不可多得的奇花,不外是收缴珍藏宫里,兴许收缴时有人夹带一二,那玩意金贵,寻常人得了也不敢种。”郑娘子叹息道。
她家紧跟着第二年也被抄家流放,谁都没落着好。
一时众人感叹,不知不觉间过了半辈子,富贵享过,苦也吃过,这辈子倒是过得精彩丰富。
“春华,叫你悠着点儿悠着点儿,你不听,整日里忙东忙西的,这下好了,一次躺下就两三月!”
郑娘子笑道,“昨儿真是吓死人!习惯你整日忙碌,那么晚不见踪影,竟无人怀疑你出了意外!”
“可不!春华,你呀,就该悠着点儿,活儿哪有做得完的,自己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姐妹们七嘴八舌劝道。
“我省的,谢谢姐妹们的关心!”杨春华心里暖暖的。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昨日我发现一大片粉葛,够挖好几天!”杨春华总觉得有啥事儿忘了,这会儿终于想起。
“在哪儿?”众人激动道,现在原料越来越少。
“就是我掉沟里那片地,你们去挖可得当心,那儿很湿滑,千万别跟我一样滑到沟里。”杨春华叮嘱。
“明日我们全都去,叫上裴三郎他们,人多也好有个照应。”郑娘子建议道。
“对,都去!”女子们一致赞同。
她们比不得旁人有丈夫可依,她们是家里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
真要是像杨春华一样倒下,老人、孩子咋整?
“阿婆、各位阿姐,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苏樱起身道别。
“我们也走吧,时辰不早,该回家做饭了!”郑娘子也顺势告辞。
“可不,这一天的时间总是不够用,走吧!春华,好生养着,得空了再来看你。”女子们先后离开。
郑娘子故意落最后,见四下无人,悄声道:“春华,这是给苏二郎君缝的棉服吧?”
杨春华见郑娘子笑得意味深长,面色一红,“苏二郎君为救我,好好一身棉服全刮破,我没啥拿得出手的,就做一身棉服当谢礼。”
“哎,我觉得苏二郎君人不错,你说他对你会不会也有意?不如你们…”郑娘子试探道。
“盼儿,说什么呢!”杨春华佯怒。
“当时苏村老也在场,苏二郎君下来是因为他身强力壮些,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省的、我省的!”郑娘子不跟她争辩。
“我觉着你还年轻,如今苏二郎君正好单着,不如你们凑一对儿,你也有个依靠不是。
若是再生个一儿半女,你也苦尽甘来,苏家不错,值得托付!”
“盼儿!”杨春华打断郑娘子的话,“人家苏二郎君救我,我反倒赖上,这让村里人如何看我?”
“春华!你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听过苏二郎君的事儿,他前妻是个脑子糊涂、拎不清的,闹腾得很才休掉。
不然还没这机会!咱村里寡居妇人不少,想嫁的大有人在。
我们好歹有儿有女傍身,你啥都没有,可抓紧了,过了这村没这店!
苏二郎君不差,也是有本事的人,修路全靠他掌事!”郑娘子真诚道,“想好了可千万别犹豫!”
杨春华的心乱了,久久没说话,郑娘子何时走的都不知晓。
高氏进来,默默缝着棉服。
“阿娘!你都听到了?”杨春华看着母亲。
“嗯!”高氏没抬头,“盼儿说的没错,苏二郎君人不错!”
“可是阿娘,公婆咋办?他们没了儿子,没了孙子,我若再嫁,他们二老无人奉养。”
杨春华对苏老二动了心,可是放不下王老汉老两口。
“人各有命,你在王家侍奉这些年,儿媳当到这个份儿上,她王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王家不是还有子侄吗?再说再嫁不还是在一个村,真有事谁还会不管?
你不欠王家,再嫁也是堂堂正正,谁也拦不了你!”高氏淡然道。
看着女儿给王家当牛做马,她心里何曾好受?可村里壮劳力就那么几个,想再嫁都找不到接盘的。
好不容易小秦氏腾出位置,村老们谁不心动?谁不想热灰往自家扒拉?
刚才郑盼儿的话既是肺腑之言,又何尝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若杨春华听不出弦外之音,一味推拒否认,高氏知道郑盼儿绝对会毫不犹豫主动出击。
郑盼儿性子直爽、泼辣,更有主动性。
现在克制,是碍着情面。
但这份情面在自己一生幸福面前不堪一击,谁不想找个好男人?谁不想有个坚实依靠?
再说这王老汉两口子,敷衍得很,女儿摔成这样,到现在连根毛都不见送来。
高氏心中不舒坦,到这份上,还指着春华侍奉他们一辈子,做梦!
人都是自私的,身为母亲,高氏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
“大郎、二郎留下!”吃过晚饭,高氏叫住两个儿子。
“你们先歇息去吧!”哥俩让各自媳妇带着孩子先回屋。
“是!”俩妯娌对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昨晚婆婆让丈夫进山采摘猴姜,俩妯娌脸上的不快让婆婆看到,那会儿兵荒马乱的顾不上,这会儿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妯娌俩一个是裴家女娘,一个是王家女娘,俩人带着孩子,惴惴不安回了屋。
“阿娘,何事?”杨大郎问。
“把你们留下是为了春华的事儿。”高氏环视一遍丈夫、儿子。
“小妹?阿娘放心,小妹只管安心在家养伤,咱家不缺她一口吃的!王大叔家那样,咋养伤?”杨大郎表态。
杨二郎看一眼兄长,没说话。
“二弟,你说是不是?”杨大郎奇怪往日与自己同步的弟弟咋不吱声?
“兄长,先听阿娘说完。”杨二郎笑嘻嘻的。
“阿娘,小妹啥事儿?”杨大郎问母亲。
“大郎,苏二郎君这人如何?”高氏问。
“苏二郎君?”杨大郎看看母亲,又看看弟弟,这是咋啦,都问苏二郎君。
“到底何事?怎么你们都问苏二郎君?哦,是不是要送谢礼?苏家人不错,比咱有本事,苏二郎君厚道,阿娘是想送啥谢礼?”杨大郎恍然大悟。
“若是将春华嫁与苏二郎君,大郎觉得如何?”高氏扔出一个惊天雷。
“什么?”杨大郎惊得站起来。
“阿娘,咱家就这么容不下小妹?不能因为苏二郎君救了小妹,咱家就这么赖上苏家,以后谁还敢救人?”
“大郎,坐下!”杨老汉瞪一眼大儿。
大儿没有二儿心思转得快,昨晚那么明显的话愣是没听出来。
“阿耶!你们要是嫌小妹碍事,我来养!”杨大郎脖子一梗道。
“小妹命苦,要是娘家都容不下她,她还能依靠谁?”
话没说完,杨大郎的眼眶红了。
春华是兄弟姊妹中最小的,最受兄长、姐姐们疼爱。
从长安一路走来,兄弟姊妹病的病、死的死,最后就剩下他们仨。
他们年长,身体强壮些,成家早,虽贫苦,几次上山差点儿喂了猛兽,好歹活下来。
小妹没了丈夫又没了孩子,公婆年事已高,全靠小妹一人撑着。
娘家是小妹最后的依靠,没想到家人竟容不下!
高氏扶额,“大郎,你能不能听娘把话说完?”
“不管你们说什么,反正要撵走小妹万万不能!”杨大郎闷声道。
“老头子你是个什么章程?”高氏见丈夫、二儿一直没说话。
“你说咋弄就咋弄!苏二郎君虽比不得他兄长,在这荒沟村,也是有本事的人。
就是性子稍微软弱了些,妻女管束不住,也是那秦氏、女娘太过恶劣,不使些严厉手段镇不住。
虽说软弱了些,但家教不错,几个小郎君教养的很好,春华去了,想来不会被欺负。”杨老汉中肯评价道。
小秦氏、苏荷的作死他们算是见证者,送给冯大壮还是他带去的,里面的是非曲直他一清二楚。
听完父亲的杨大郎才回过味儿来,“阿耶、二弟,你们早就有此意?”
“兄长,其实苏二郎君很不错,小妹嫁过去也有个依靠,不是爹娘容不下,是想小妹过得好些,总不能让小妹一辈子耗在王家!”
杨二郎也说了自己的看法。
“你们问过小妹了吗?”杨大郎心底里也认同苏老二,可他更尊重妹妹的意愿。
“问过,现在咱们不知晓苏家那边什么态度,有没有意愿。”高氏缓缓开口。
“若小妹愿意,那苏二郎君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王家那边咋交待?毕竟现在小妹算王家人。”杨大郎有些纠结。
他想小妹过得幸福,可王家公婆那样,小妹走得掉吗?人家不得戳杨家脊梁骨?
自私自利、不管不顾、趁人之危……
唾沫能淹死人。
“要啥交待?春华侍奉这么些年还不够?嫁他王家又不是卖给他王家,终生做牛做马!
但凡两个老的送一碗汤水来,我都觉得春华这些年的付出值得!
可是到这会儿,你们可曾看见一碗粥、一碗水送来?这样的婆家守着作甚?”高氏语气不善。
自己千娇百惯养大的女儿,却要以侍奉别人为孝道,若对春华好,她不会计较。
往日就不说了,生计艰难。
而今春华摔伤,日子也不似往常那般艰难,一碗粥也是一份心意!
王老汉两口子愣是没表示,高氏心里堵得慌,替女儿不值。
“找个时间我向苏郎君探探口风,看苏二郎君可有意,若能成,王老儿那边我去说!”杨老汉拍板。
王老汉两口子的态度他心中也不爽。
活儿再多,你不也有时间做饭?顺带端一碗过来,哪怕是清粥,也是一片心意不是?
唉,有的事儿不能去细想。
王老汉以前在朝堂上就不是善茬儿,跟他斗得你死我活。
流放这里,形势比人强,不得不联姻。
选的村老是各家当家人。
别看王老汉蔫不拉几,也是这些年打击太多,淡了心思。
若他儿孙满堂,这村长谁当还说不定呢!
“女人家的事儿,你一个大男人说甚?我去!”高氏抢道。
“过两日苏二郎君的棉服做好,送谢礼,同苏老太太聊聊,顺带探探口风。”
看面相,苏老太太不太好相处,又出身寒门。
越是寒门小户,穷规矩越多,婆婆越是不好相处。
也就上次为小秦氏、苏荷的事儿,俩人说过话。
高氏还需要再接触一下,既是探苏老二态度,也是看看这老太太为人处事。
夫婿好,但耐不住当婆婆的搅事,搅得夫妻不睦,这种人家多的是。
高氏不想女儿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阿娘叫你啥事儿?”杨大郎回到屋,妻子旁敲侧击,心虚得很。
“没啥!睡吧!”杨大郎看看妻子,忍住没说。
妻子是王家人,王老汉侄女,小妹的事儿成不成两说。
成了无妨,若没成,让小妹在王家如何自处?
王大娘子狐疑的看着丈夫背影,丈夫有心事时就习惯背过身。
家里一定有事儿瞒着自己!这一夜夫妻各怀心思,辗转反侧。
第177章 这婚事有些烫手
“哎哟,老姐姐咋有空上我家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苏老太太热情迎接高氏。
大清早的高氏提着一个包袱上门,苏老太太猜着是送谢礼。
“老姐姐,多亏那日苏二郎君救了我家春华!”高氏拉着苏老太太的手道。
“老姐姐客气了,谁遇到都会出手相救!”苏老太太客套道,眼睛笑得眯成缝。
这些天就盼着王家人上门,救了人不为图个啥,但一声谢谢总该有的。
盼了几天盼来的是杨家。
“没啥拿得出手的,我家春华赶着做了身棉服,不知合不合身?那日苏二郎君为救小女,好好一身棉服刮破。”
高氏拿出崭新棉服,“苏二郎君,你试试看,可合身否?若不合身,我拿回去让春华再改改。”
要出门上工的苏家兄弟此刻都留下。
“不必客气,婶子!乡里乡亲的,救人应当的,谁碰到都会出手相助。”
苏老二没想到杨家人这么隆重,搞得他面红耳赤。
“来,试试!”高氏不容分说,将棉服塞给苏老二。
“婶子,真不用!”苏老二像是接了火红炭丸,忙往回推。
“苏二郎君,你就接着吧,不然我家春华心中不安,她特地叮嘱老身,一定要你收下!小女女工粗劣,还请苏二郎君莫要嫌弃。”高氏将棉服推回。
“这…”苏老二左右为难。
收吧,救人是为了图回报,不收吧,辜负人家一片心意,这是人家忍着伤痛不适,连夜赶制出来的。
“二叔,你就收下吧!”苏樱凑过来一看,这不就那日的那身棉服吗?
亏自己脑瓜子转得快,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人情讲究你来我往,苏家不图啥,但人家一片赤诚心意,一味推拒,让人心里不得劲儿。
收下,全了人家知恩图报。
若觉得烫手,找个机会,送一份回礼便是。
“如此,多谢婶子和王五娘子!”苏老二这才收下。
进屋换上再出来,让高氏看看是否合身。
“嗯,不错不错!”换了新装的苏老二精精神神。
褐色棉服很贴合,衬得人年轻俊朗许多。
高氏为女儿的心灵手巧点赞。
那日杨春华趴在苏老二背上,凭直觉猜出苏老二的肩宽、身量大小。
这一上身,正好,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不少。
“王五娘子真是手巧,做的棉服如此合身!”苏老太太很有眼色的赞道。
苏老二舍不得穿这身新棉服,脱下放好,换上原先那身破的。
刮破的地方杜氏帮忙撩上,终于不再露出朵朵棉花。
“多谢婶子、多谢王五娘子!”苏老二再次道谢,然后随着兄长出工。
高氏没着急离开,而是慢慢喝着蜂蜜水。
苏老太太自然得陪着。
“老姐姐,王五娘子可有好些?”苏老太太不好干坐着,得找个话题。
“好多了,得亏阿樱的方子管用!现在不怎么痛了,换了药,看样子骨头愈合不错,又送来拐杖,三急也方便许多。
老姐姐真是有福,儿孙个个都是能干人!苏二郎君忠厚热心,要不是他,小女只怕…”高氏到后面说不下去。
她是真的后怕,女儿命苦,要是就这么死在荒野,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哪里、哪里!”苏老太太被夸得眉开眼笑。
提起二儿,不免叹息,“我这三个孩子,最对不住的就是老二,当年真不该…”
苏老太太也说不下去了,要强一生,一生最大的臭棋便是让二儿娶了堂兄家女儿。
但凡小秦氏安分一些,脑子清醒一些,都能将就过。
偏偏小秦氏自己脑子不清醒,养的女娘更甚,无脑更无法无天。
留在家中迟早会惹出更大的祸事,只得打发出去。
只是可怜了二儿,人到中年,孤枕冷衾。
天冷了,无人添置寒衣,要不是大房、三房媳妇贤惠,帮衬着,二房一帮老少爷们得狼狈成啥样?
家里没个女人不成样子!
“老姐姐,苏二郎君那媳妇可有消息?”高氏迂回打探。
“唉!自打打发后,再无消息,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苏老太太叹息一声。
“老姐姐,不瞒你说,我们这等寒门,要出人头地不容易!当年为了供三个孩子读书,真是要了我们两口子的老命!我夫君累得早逝。
都怪我,苦熬那么多年,一时心软,娶了个拎不清的回来,不然和和美美多好!
虽说是我堂侄女,我不该心狠,可是,老姐姐,她拎不清啊,我真怕再留下去,苏家全完蛋!
真没见过这种只图自己一时痛快,不管别人死活的蠢货!”
苏老太太说起,亦是眼眶泛红。
“老姐姐,别难过,如今日子一天天变好,好日子在后头,谁不羡慕你们苏家?”高氏宽慰道。
“我老婆子土埋脖子的人,好与不好都那样,可怜了我家二郎,是我害了他!
这心头啊,最亏欠的便是二郎!哪天撒手了,我都无颜见早逝的夫君。”苏老太太难过道。
古代活过六十的算高寿,苏老太太不知道哪天自己就走了。
“老姐姐,给苏二郎君再找一个便是,何苦愁成这般?”高氏顺着话试探。
“老姐姐,我何尝不想再找一个?可二郎不肯,村里都是曾经的高门大户,咱苏家寒门小户,怎敢高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落魄,底蕴还在!”
“老姐姐,都到这蛮荒之地,还讲究啥门第?再说苏二郎君长得好又有能力,只怕想嫁的女子不少!”
高氏的话递到嘴边。
“老姐姐,可有合适的,若真有,我老婆子舔着这张老脸上门为二郎求娶。”苏老太太哪有听不懂的?
“老姐姐,咱也不绕弯子,你觉得我家春华如何?”高氏见此,不再遮遮掩掩。
“王五娘子?”苏老太太看着高氏,目光闪了闪,“真要成倒是一桩美谈,只是,老姐姐,王家乐意吗?”
杨春华涉及的不单是杨家、苏家,还有王家,而且王家只剩老两口。
若王家不松口,还真成不了,还会让人说杨家、苏家仗势欺人。
杨春华是个好女子,吃苦耐劳,脾性温顺,与二郎很般配,只是这婚事有些烫手。
傍晚下了工,修路的村民回村。
苏老二去官道路口与金风寨的人汇合,从那一头开始炸山石,这些日子便不回村。
“苏郎君,到我家坐坐。”路过村长家,被杨大郎拉住。
“不了,家里还等着吃饭。”苏步成推辞。
“走吧,已经知会了你家娘子。”杨大郎不由分说拉着苏步成进屋。
屋里还坐着杨老汉、王老汉两口子、王三郎,桌上有鸡蛋羹、粉条炖肉,算是荒沟村最隆重的待客。
苏步成冲杨老汉、王老汉、王三郎抬手一揖,“村长、王村老、王三郎君!”
杨老汉、王村老、王三郎亦起身还礼。
几人落座后,高氏、杨大郎、杨二郎亦上桌,两个儿媳带着孩子们坐另一桌。
杨老汉殷勤招呼众人吃菜,
苏步成笑笑,心中直嘀咕,要说感谢,该王老汉来张罗才对,毕竟王五娘子是他家儿媳。
早上高氏带着谢礼上门,晚上又搞这一出,只怕另有古怪,王三郎也陪席,只怕宴无好宴。
王老汉端起茶盏冲苏步成道,“苏村老,多谢!以茶代酒,敬苏村老、苏二郎君救了五郎媳妇!”
“客气、客气!任谁碰到都会搭救!”苏步成笑笑。
救与被救的正主都不在,一帮局外人热火朝天瞎忙活个什么劲儿?
王三郎亦起身道谢,杨春华是堂弟媳,自己陪席,也得表示一二。
敬完茶,大家默默吃着,气氛怪异的紧,苏步成很不自在。
“咳咳咳…”突然高氏咳嗽几声,众人皆看向她。
“亲家母可是哪里不适?”王老婆子开口询问。
“无妨,我这身板硬朗得很!还得伺候我闺女。”高氏语气怪怪的。
王老婆子莫名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不痛快,脸色也冷下来。
皇室宗亲又如何,落魄到这份上,架子端给谁看,谁爱看你摆谱谁看去,她才不耐烦看,谁不是显赫门庭出来?
“今日请各位来,是有一事请在座各位斟酌斟酌。”杨老汉放下筷子。
“你这老杨头,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搞弯弯曲曲,穷山沟有啥可图的?”王老汉笑骂。
俩人朝堂上是势不两立的政敌,谁能想到最后都被斗下来,都来到这穷乡僻壤,最后做了儿女亲家?世事难料啊!
“老王头,这不是顾及你脸面嘛!”杨老汉说完,定定看着王老汉。
“你这老杨头,我就晓得你们杨家要埋怨,五郎媳妇摔了,我们也难过、着急。
可我不是郎中,救治不了她,幸亏苏家女娘有点儿医术,这份恩情我们记着呢!
春华下不了地,家里活儿多,我们两个腰、腿不好,只能慢慢拾掇。
怠慢之处,还请老杨头多多海涵。”王老汉无奈道。
“老王头,你就别跟我打哈哈,你我骂了这么些年,当年那股子狠劲儿呢?”杨老汉索性把话挑明。
“我家春华在你王家也守了这么些年,该归家了。”
“什么?杨守道,别欺人太甚!”王老婆子尖声道,“当初是五郎媳妇自己要留下的!”
王老汉亦是一脸怒容,“杨守道你个老匹夫,真当自己还是权倾朝野时,想怎样便怎样?”
无儿无女活该被人这么欺负?养老送终的儿媳也要被带走!最后一点儿盼头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王老汉满含悲愤,老泪纵横,“就知道你杨守道没安好心!”
气氛尴尬,孩子们不安地看向这边。
“带孩子们回屋歇息!”杨大郎对妻子道。
孩子们跟着母亲离开,杨大郎媳妇担忧的看一眼兄长王三郎。
“王则成,你摸着自己良心说,我家春华在你王家这些年,可有半点儿做的不好?”杨老汉看着王老汉可怜样,心中也不好受。
设身处地,自己被人抽走最后一块活命浮板,不会比他好到哪里。
他对王老汉两口子装傻充愣不满,也替女儿感到委屈。
可他也知道有后人养老送终是迟暮之人最后的念想。
“五郎啊!你怎么就走那么早,丢下爹娘可怎么活?”王老婆子悲啼。
“呃,村长、王村老,有话好好说!切莫伤了两家和气。”苏步成尴尬的劝道。
“哼!”王老汉甩了个冷脸子。
苏步成愣住,这火气撒到自己头上来了?
“你们苏家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王老汉言语尖酸。
“王村老,这话何意?我们救王五娘子还错了?”苏步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里谁也不比谁高贵,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自己儿媳摔了,旁人救了,不但不上门感谢,反倒阴阳怪气,搁谁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