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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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接回来,她一把砒霜药死全家,你觉得这是孝还是不孝?”
苏时彦被堵的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这些,只觉得小秦氏是他娘,他受的教育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小秦氏再闹腾、再不是,总归是他母亲,他该护着、受着,错的是自己。
“我说的话你也不必此刻便接受,待将来你自立门户,有能力奉养,把她接到家中,你自会明白。”苏老二叹息。
当父亲的没能完全打动三个儿子,但关系不似之前僵硬,缓和了许多。
早上苏樱做的油炸糖糕、豆浆,窦静等人被糖糕的油香、豆浆的醇香给馋醒。
看着圆乎乎、金黄焦香的油炸糖糕,窦静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是何物?与油条大不同。”
“回大人,此乃小女新做的吃食,叫油炸糖糕,大人第一口当心,需先咬一个小口,里面的糖汁是化的,小心烫到口舌。”
苏步成夹过一块热乎乎的糖糕。
窦静接过,小心翼翼咬一个小口,里面一股热气冒出,红褐色的红糖汁流淌出来。
“嗯,好吃!”窦静满意点头,连连招呼其他人赶紧吃。
外表酥脆,里面软糯,还有流沙糖汁,口感沙沙的,酥脆香甜软糯,甜而不腻。
边吹边小口吃着,再喝一口香醇的豆浆,那感觉妙极了!
众人吃的满口流油,心情大好,赞不绝口。
临行前,不贪嘴的窦静欲言又止。
“大人,这里是一份糖糕,一包麻花,留着路上充饥。”苏樱提着两个食盒出来。
“够了、够了,哪用得着路上带!”窦静嘴上客气,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食盒。
“这麻花也是新吃食,可多放几日,有咸、甜、椒盐三种口味儿,路上饿了可充饥,夜里也可做宵夜。”
苏樱打开食盒盖子。
“这叫麻花?”窦静见食盒里一卷卷金黄色、如拧绳般条状物,不似油条的蓬松、酥脆。
“是,大人尝尝!”苏樱劝道。
“呃…”窦静感觉刚才的糖糕、豆浆还在喉咙。
正欲婉拒,手已伸出,拈起一小截儿,放嘴里一咬,酥酥脆脆、嘎嘣嘎嘣酥脆,又是一种感觉。
卢照时、王延年等围过来,窦静立马护住,盖上盖子,让扈从端上车,“这是女娘送我的!”
苏樱笑笑,杜氏也提着食盒出来,“一点吃食,各位大人带上,路上垫吧垫吧。”
大家上了马车,苏步成、苏老三一人一个包袱卷,装着换季衣物。
昨晚杜氏、韦氏熬夜把丈夫的春衫赶制出来。
“夫君放心去,妾身会照顾好家里!”杜氏、韦氏拉着丈夫的手,依依话别。
“家里辛苦你们!”苏步成、苏老三不舍,可为了家族、为了孩子们的未来,不得不远行。
“阿耶!”苏步成来到孩子们面前,苏伯彦、苏仲彦躬身道。
“阿耶在外,家里只有阿娘,你们多帮衬!遇事莫要慌乱,与二叔、阿樱多商议,切不可莽撞。”苏步成叮嘱。
“儿子们省的!”苏伯彦、苏仲彦恭敬回道。
“阿樱!”苏步成看向长女,这些都得益于长女的建议。
“父亲保重!”苏樱不舍,悄悄递过几张纸。
“这是昨夜想到的一些新思路,阿耶得空看看,可还有用。”
“谢谢!”苏步成将纸张揣入怀中,知道是女儿一夜未眠筹谋的,只为能助他一臂之力。
“阿耶!”小桃拉着父亲衣袍,眼泪汪汪。
“阿耶!”阿棠眨巴着大眼睛,没有小桃难过,但也很是不舍。
“好孩子,阿耶得空回来看你们,你们在家好好的!”
苏步成从来没这么伤感过,不舍得抱了抱两个小女儿。
苏老三也没好到哪里,柄彦拉着父亲衣袍,眼泪包在眼中。
昨晚挤在爹娘中间睡的,既为父亲高兴,又万分不舍。
“阿耶,过年可要回来?”柄彦语带哭腔。
“当然,阿耶给柄彦带好玩的,都督府离广州府近,那边有港口,新奇玩意儿多!”
苏老三耐心哄着小儿子,鼻子酸酸的。
“好啦!走吧、走吧!别磨磨蹭蹭的!”苏老太太见不得这场面,转过身,浑浊的眼睛早已湿润。
“阿娘,儿子们走了!您多保重!”苏步成、苏老三向母亲拜别。
马车载着众人缓缓离去。
“阿樱!东西呢?”卢照时从车窗伸出脑袋。
“哎呀,差点儿忘了!”苏樱拍拍脑袋,从袖兜抽出一张,追上。
“只画了个大概,细节恐怕还得多修改几次。”
卢照时笑呵呵接过,“省的!”
“大人可否弄些铁矿渣过来?”苏樱想起水泥的事儿。
“成,等着!”卢照时没问,直接用下。
“又是啥新奇之物?”待卢照时收回脑袋,窦静过一把抢过纸张。
看着奇怪的图纸,似马非马的木车,座椅下面连接处是齿轮,前有车架、扶手,最前面挡板上可置物,还有机械臂。
“这是何物?”窦静问。
“回大人,此乃苏女娘构思的秧马,拔秧、插秧用,若能制成,可坐着拔秧,自动插秧,农人轻省不少,劳动率极大提升。”卢照时回道。
“这么神奇?还能自动插秧?”窦静觉得好玄幻。
“是,这个需要试制出来后,反复调试,才能达到要求,满足植株间距、插秧深度,又不伤根须。”卢照时道。
“这般神奇?”窦静顿时坐不住,“这图纸我要了。”
“呃,大人,下官也只此一份,能否待下官复制一份再…”卢照时无语,哪有这么抢的啊!
“苏署丞,你手里有没有?”窦静问苏老三。
“回大人,草民没有。”苏老三道。
“此物制作算不得太复杂,但需要反复试验调整,村里杂事多,草民侄女只得拜托刺史大人帮忙,争取下一季水稻播种用上。”
“你复制后记得还与我!”窦静这才不舍的交给卢照时。
“是!”卢照时忙接过。
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过了寺卿大人的手,就变成他的了,卢照时好郁闷。
“你那里试制出来,记得给我送几架!”窦静又提出过分要求。
卢照时不解的望着寺卿大人,图纸拿走,咋还要实物?
“这图纸我给将作监老阎邮去,看他能不能捣鼓出来,又不是只有岭南才有水稻。
岭南道下一季播种,争取普及秧马,能不能成,看你这里!”窦静霸道的布置任务。
上一次送回朝中的脚踏打谷机,将作监捣鼓出来,将制作图纸分发各州县,要求尽快推广普及。
这冒出来的秧马正好与它成套,窦静自然不会放过。
“是,大人!”卢照时明白了。
沿着村路走到官道,再行至黑风乡,回县城,沿途很少见到行人,乡镇上也冷冷清清,农忙时节,都在地里干活。
第227章 迎亲
“二郎、可好了?”王三郎、郑四郎、裴三郎等一帮汉子来到苏家,都穿着干净体面衣裳。
“好啦、好啦!”苏老二出来,一身崭新红衣,容光焕发。
“啧啧,真是俊俏郎君!”王三郎打趣道。
杜氏、韦氏张罗着招呼众人落座,还有几个妇人来帮忙张罗,院子里摆满桌子。
桌子上一碗炒豌豆、一碗小麻花。
苏伯彦带着堂兄弟招呼客人,阿樱带着几个做饭妇人在厨房忙活。
王三郎几人陪着苏老二赶着牛车去杨家迎亲,牛车上扎着红花,唯一可惜的是没有吹吹打打的乐班。
“哦,新郎官来咯、新郎官来咯!”虎子一帮孩子老远喊着。
“噼里啪啦!”杨家门前放起鞭炮,孩子们捂着耳朵呵呵傻乐。
“新郎官来啦!”有人大声喊着。
苏老二几人逢人就送炒豌豆,进了杨家,杨老汉、高氏坐高堂上,满面喜色。
“阿耶、阿娘!”苏老二进来就跪下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高氏忙扶起苏老二。
“阿耶、阿娘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娘子!不让她累着!”苏老二面色绯红,千言万语化作这么一句话。
“哄!”围观的村民大笑,“二郎着急接新娘子呢!”
本该拦着新郎官一阵刁难的杨大郎、杨二郎拦在杨春华门前,装模作样出了几道简单题目,意思意思就放行。
“春华,快快快,盖上盖头!”杨春华房间里,郑娘子急急忙忙跑进来。
郑老婆子嗔一眼咋呼的女儿,用红帕子盖住杨春华,杨春华一袭红衣,人比花娇。
三个多月养伤,不再风吹日晒,也不用干粗活儿。
长了些肉,面色红润,肤色也白皙许多,仿佛换了个人,年轻如双十年华,本就姣好的容颜娇艳无比。
“真好!春华!”郑娘子握着好姐妹的手,欢喜道。
春华的手柔软细腻,仔细摸还有些粗,以前吃了不少苦。
“谢谢你,盼儿!”红盖头下的杨春华眼眶湿润。
“谢啥!你是苦尽甘来,以后一定要幸福!”郑娘子拍着姐妹的手,真心祝福。
正说着,杨大郎进来,“小妹!”
“兄长!”杨春华轻声道。
“大兄送你出门!”杨大郎蹲下身,杨春华俯身趴上。
杨大郎背着小妹出来,一直送到牛车上。
牛车上铺着一床褥子,软软的。
“娘子!可坐稳了?”苏老二的声音温柔。
“夫君!妾身坐稳了!”杨春华依旧声音柔柔的。
“哄!”村民们又是一阵哄笑。
苏老二赶着牛车回苏家,杨大郎、杨二郎、以及虎子、阿桑、阿木等挑着陪嫁送嫁。
大家跟着牛车来到苏家,远远的苏伯彦就指挥着放鞭炮,噼里啪啦。
待牛车走到苏宅门口,苏老二抱着杨春华下车,杜氏忙上前递过一条绑着红花的红布带,一头苏老二、一头杨春华。
苏老二牵着杨春华来到高堂,苏老太太一身酱色春衫,满面春风坐主位上。
苏老二与杨春华在郑老汉的操持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苏老二牵着杨春华到新房。
“二婶来啦!”刚进新房,就听到苏樱的笑声,还有小桃、阿棠、阿绿。
有些紧张不安的杨春华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安下来。
“娘子且坐会儿,为夫出去应酬应酬就回来!”苏老二语气温柔,眼里掩饰不住的欢喜。
杨春华娇娇弱弱,进退有度,沉稳大方,世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是苏老二梦寐以求的妻子,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夫君且去,妾身省的!”杨春华娇羞道,
“阿樱,阿桃、阿棠、阿绿,你们陪着二婶,别饿着她!二叔去去就回。”苏老二不放心的叮嘱侄女们。
“省的!二叔去吧!别喝醉了!”苏樱笑道。
“你个促狭鬼!”苏老二笑骂着走了。
“二婶,没人了,盖头揭了吧,来,吃饭!”门一关上,苏樱打开桌上的食盒。
鸡蛋羹、红糖发糕、羊肉饺子、油炸糖糕、热腾腾的豆浆。
“这么多?”杨春华没想到这么丰盛。
“特意给你准备的,吃吧!”苏樱笑道。
“你们也吃吧!”杨春华看着份量挺多,小桃、阿棠馋兮兮的盯着糖糕。
“二婶吃,我们不吃!”阿棠、小桃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呵呵,吃吧!二婶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杨春华给孩子们分发。
小桃、阿棠看着苏樱。
“吃吧,二婶给的!”苏樱笑,小馋猫。
“谢谢二婶!”俩孩子这才伸手接。
“谢谢二婶,我不饿!”苏绿忙摆手。
“二婶不用给我,我刚从厨房出来,不饿!”苏樱也连忙摇头。
昨晚就开始忙活,早上天不亮就在厨房打转,全是肉味儿、油味儿,闻都闻饱了。
陪着杨春华坐了会儿,苏樱出去看看席面,还要招呼村老们。
父亲、三叔不在家,二叔今天是新郎官,招呼客人有几位兄长在,自己也得出去接待。
刚出去,金风寨阿德头领、阿黑、阿牛、蝶秀等来了,除了村老,还有不少熟悉的村民。
送了一大罐子红糖、一些俚人的风干猎物,都是难得的重礼。
苏宅挤不下,移了不少宾客到校舍这边坐。
“走吧,过去吃席!”郑娘子呆呆坐那儿良久,郑老婆子催促道。
“阿娘,我高兴!”郑娘子擦擦泪,笑着对母亲道。
“阿娘知道!”郑老婆子笑笑,,母女俩没再说话,一起去苏宅吃席。
“五郎、五郎!呜呜…”王老婆子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低声啜泣。
王老汉默不作声,静静坐那儿出神。
“阿翁!要开席了!快点呀!”八岁的阿禾跑进来催促。
“唉,这就走、这就走!”王老汉摸了摸脸,笑着牵起阿禾的手,“老婆子,走,吃席去!”
阿禾是王三郎的小儿子,是王老汉最疼爱的侄孙,过继到王五郎名下做嗣子。
老两口牵着阿禾柔软的小手,伤感的心有了些许慰藉,王家子孙过继来的,有血缘关系。
以后到下面,也有人烧纸、祭祀,供奉香火。
“大兄!”苏辰彦看向苏时彦,目光询问。
今日父亲娶亲,三兄弟窝在屋内,听着外面喧闹,客来客往。
原本策划的娶亲这天当着宾客闹腾,阻拦杨春华进门。
把事儿搅黄,让村里不再有人敢嫁与父亲,只要父亲身边空着,母亲就有回来的机会。
但是那晚父亲告诉他们,不管娶不娶杨春华,他们的母亲断无可能重回苏家,杨春华与他们母亲并没有关联。
“算了!”苏时彦犹豫许久道,说完泄气的往床上一倒,扯过被子盖头,不想听外面的喧闹。
由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苏时彦做不到违心恭喜,搅黄也于事无补,只能放弃,不闻不问。
心中很难受,母亲再也回不来了,从此另一个女人替代母亲,占据母亲的位置照顾父亲。
挣扎许久,最后一刻终是没能狠下心去。
新婚三日,苏老二在家里忙进忙出,全村人手整合,留了十几个制粉下力的,其余的都去金风寨帮着修路。
距离小麦成熟还有一月,抓紧时间,能修一段。
苏老二忙得像陀螺,如何合理分配人手才能效率最高,考验组织者的统筹协调能力。
还要从中抽调人手去青石山烧制水泥,苏老二两头忙。
三日后苏老二带着村里壮汉们往金风寨去,村里只剩下妇孺和十几个劳力,热闹的村子安静许多。
孩子们也开始稳定授课时间。
又到养蚕季节,蚕种是杨老汉去县衙领的。
苏家养蚕室里,两个簸箕里剪成碎末的嫩叶,上面许多刚孵化的蚕宝宝。
蚕种孵化出来三刻钟左右便要进食,蚕宝宝很小,像芝麻粒,桑叶得剪成碎末,方便蚕宝宝进食。
杜氏、韦氏、杨春华拿着鹅翅羽将孵化的蚕宝宝赶到桑叶碎末上,弄了两簸箕。
别看才两簸箕,过几天蜕皮,就得按一定密度分装,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蜕皮几次,预备的簸箕全装满。
“多少年没养蚕,手都生了!”韦氏笨拙的赶着蚕宝宝。
“是啊,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杜氏也觉得好笑。
婚后相夫教子,随着夫君调任、升迁,后来渐渐不再操持这些。
这会儿看着芝麻粒大小的蚕宝宝,好怕自己一用力压死一大片。
阿棠、小桃、阿绿想帮忙,被制止了,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阿娘,蚕丝真的是它吐的?”阿绿忍不住问。
别看阿绿十二三岁,家中不养蚕多年,她还真没看过。
“当然,别看它现在小,每7-10日蜕一次皮,就长大一些,一共蜕四次皮,长成手指粗的蚕,不吃不喝开始结茧。”韦氏道。
“啊?手指粗?”阿绿举起手,看自己的手指。
再看看簸箕里芝麻粒大小的蚕宝宝,想象不出差别会这么大。
“别看它小,只需一月你就能看到跟你手指粗。”杨春华打趣道。
杨春华这些年一直有养蚕,三人中她成了掌舵的,指挥杜氏、韦氏。
三妯娌很和谐,杜氏、韦氏比杨春华大了四五岁,再加上杨春华娇小些,俩人很自然把她当妹妹看待。
之前大家在村里干活儿,熟识但怎么亲近,了解不多。
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杜氏、韦氏觉得杨春华很合拍,相处很自在,不像小秦氏,掐尖要强,小气又无脑。
杨春华说话轻轻柔柔,脾气极好,不止大人喜欢,孩子们也喜欢,小豆丁们都喜欢围着她转。
好像她身上有吸引孩子的魔力,苏兆彦从开始的别别扭扭,到后面也不自觉的跟在杨春华身后。
尽管嘴硬不承认,杨春华只是笑笑。
抽空给孩子缝新衣,针脚细密,女红极佳,是苏兆彦最喜欢的湖蓝色。
苏兆彦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新衣合身得体,穿上就舍不得脱下。
虽没有喊娘,脸色和缓许多,甚至跟在后面,帮着搭把手。
杨春华总是及时夸赞他,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块红糖给他,慈爱的摸摸小家伙脑袋,仿佛自己的阿宝。
慢慢的苏兆彦开始粘这个后娘。
对于苏时彦、苏辰彦,杨春华也一视同仁,都缝了新衣。
两个少年客气道谢,并没有穿,不过杨春华不介意。
人家亲娘在,十八九的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不可能强求人家认同。
现在二房微妙的平和,杨春华更多的重心是照顾最小的苏兆彦的日常和学习。
杨春华是世家培养的贵女,学识渊博,博览群书,家中藏书之多、之精不是苏家能比的,
每每闲聊时,总能听到杨春华的奇闻怪谈,与苏樱的渊博而言,是一种风格,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杨春华也从不觉得不耐烦,以前她的阿宝就是这么缠着她讲故事。
在王家有干不完的活儿,到了苏家,也干活儿,但总是被杜氏、韦氏抢。
晚饭后喂完牲畜,几乎没啥体力活,可以边做女工,边谈天说地,氛围轻松愉快。
有时杨春华都觉得迷糊,同样的活儿,咋苏家要轻松许多?
“来啦、来啦!”苏樱端着一只碗进来。
“阿樱,你弄的啥?”杨春华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红糖、好像还有大蒜。
“红糖大蒜水!”苏樱道。
大蒜、红糖、水比例按1:2:10,混合后煮沸,晾凉至常温。
“用它作甚?”杜氏、韦氏、杨春华面色惊恐。
蚕宝宝忌讳桑叶有水,苏樱这是干啥?
“给蚕宝宝吃!”苏樱一本正经。
“阿樱,不可!”三人齐声制止,哪有这样养蚕的?
“这个可以促进刚孵化的蚕宝宝增强体质,补充养分。”苏樱解释道。
“我想做试验对比,一部分用,一部分不用,若此法可行,可推广。”
这些是现代养蚕中的一些小技巧,苏樱没养过蚕,用量、实际效果等没有亲眼见到,只能亲自试验、对比。
“唉!弄吧!”杜氏一听还能咋办,必须支持啊。
反正这丫头没个消停的时候,也不知她哪来的精神头折腾。
苏樱将红糖大蒜水喷在新剪的嫩桑叶上,然后撒在其中一个簸箕里。
“养蚕这么些年,头一回知晓蚕还能喂糖水。”杨春华叹道。
簸箕里的蚁蚕全都爬到喷了红糖大蒜水的桑叶上啃叶子,活跃程度远胜另一簸箕里的蚁蚕。
“这些不过是无意间听闻的小诀窍,能否行,还得试验,做数据对比,才能确认,最后还要看结出的蚕茧如何!”
苏樱仔细观察蚁蚕的情况,用炭烧的细棍在纸上记录。
“你看看,阿樱这用的笔都跟旁人不同。”杨春华笑。
近距离生活后,杨春华才发现苏樱身上太多未解之谜,总是能想出奇奇怪怪的东西。
就说记录,旁人必是笔墨纸砚全上,可苏樱拿根细棍火上一烧,就在纸上刷刷书写。
一次备上好几根,写不了多会儿没了或断了,又换一根。
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没人想过,偏偏她想到。
不得不说人比人气死人,人家这脑瓜子,就是聪明。
“呵呵,二婶,喂糖水算啥,后面还有更神奇的!”苏樱笑道。
“还有啥?阿樱快说说,难不成这些年我们养蚕白养了?”杨春华被勾起好奇心。
“到时便知晓!”苏樱卖关子。
“哎呀,阿樱,快说说,还有啥,说一半留一半的,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韦氏忍不了。
旁的她不懂,兴致不大,养蚕她懂,苏樱又偏偏不说,这不是要人老命吗?
韦氏摇晃着苏樱,笑道:“快说说,悄悄告诉三婶也行!”
“弟妹这话说的,咋就只告诉你一人,我和大嫂是木头人啊?”杨春华笑着不依。
妯娌间笑闹着,非要苏樱说。
“其实也不算多神奇,就是让蚕吐出各种颜色的丝,天然彩丝!用它织出的锦缎就是纯天然色彩!”苏樱语出惊人。
“天热彩丝?”仨妯娌全愣住,老天,这什么逆天想法?太惊悚。
古代为啥穷人的衣着是褐色?因为染料多为植物,少数矿料,染色单一。
穷人以麻、葛织物织布,这些织物原色为浅褐色。
所以布衣短褐指代穷人,穿着低劣的粗布短衣,田间地头劳作。
丝绸是所有织物中最柔软、最保暖的,贵族才用得起。
一匹彩色丝织品加工过程很复杂、繁琐,价值高昂,否则不会作为硬通货与钱币兼行。
如今有天然彩丝织成的丝织品,那价值比人工染色的更为珍贵!
人工染色会褪色,天然彩丝不会!
“阿、阿樱!你不会是说梦话吧!”韦氏声音颤抖。
若家里的蚕吐出彩色丝,织出一匹纯天然的彩色锦缎,她们、她们将与嫘祖齐名!
“三婶,现在是青天白日,要做梦也是白日梦哦!咯咯咯…”苏樱咯咯笑道。
“目前还只是想法,能不能成,还得我们共同努力!”
“对!我们共同努力!努力!阿樱,你说咋弄,我们就咋弄!”韦氏激动的拉着苏樱。
前面那些种稻、修路啥的,都是男人们折腾的事儿,没妇人啥事儿,唯有养蚕,妇人们的看家本领。
要是能折腾出天然彩丝,比男人还厉害!
从古至今,一说养蚕必提及嫘祖,是嫘祖娘娘教古人学会养蚕,才有了丝织物。
若捣腾出天然彩丝,后人再提及,除了嫘祖,还会提到杜仙娥、杨春华、韦贞儿的名字!
这么一想,三妯娌热血沸腾,谁说女子不如男?
“先别急,现在为时尚早,要等蚕蜕皮两次后才开始进行下一步!”苏樱被阿娘、二婶、三婶团团围住。
“之后呢?”三人追问。
“到时我们用带颜料的桑叶喂养,想要什么颜色就喂养什么颜色的桑叶,一直吃到结茧。”苏樱道。
“就这么简单?”三人以为多么复杂。
“不然呢?”苏樱狡黠一笑。
蚕的品种很多,桑蚕、柞蚕、蓖麻蚕、木薯蚕、马桑蚕、天蚕、樟蚕、栗蚕、乌桕蚕、柳蚕等。
其中以桑蚕好饲养,易成活,且蚕茧纤维长、韧性好最为推崇,其次是柞蚕,纤维相对短,织物没有桑蚕的好。
决定蚕丝着色的关键在于蚕的绢丝腺,它是蚕身体内部负责吐丝的器官,它的颜色决定蚕丝的颜色。
在绢丝腺发育时期,在桑叶中添加颜色可培育出彩色丝,可使复杂的印染过程在蚕宝宝体内完成。
产出的颜色纯正、亮度好,用天然彩丝织成色彩斑斓的绸缎,直接跨越复杂的人工印染,环保且织品华美、色泽艳丽。
“带颜色的桑叶?哪儿有带颜色的桑叶?”激动过后,杨春华回过味儿来。
桑叶就绿色的,难道还有其他颜色的?自己咋没见过?
“桑叶只有绿色,但我们可以把颜色喷在桑叶上啊,就像红糖大蒜水一样。”苏樱道。
“啊?”仨妯娌一愣一愣的,咋感觉太儿戏,以为很高深、很复杂,却不想这么简单。
“啊啥,能不能成,咱们试试不就知晓。”苏樱不觉好笑。
“阿樱,咱们上哪儿找那些颜色啊,再说蚕不会被药死吗?”
杨春华觉得这些新奇观点跟自己往常养蚕出入太大,甚至相悖。
“嗯,我也只是偶然间听说的,能不能成,兴许得养几季、甚至几年才搞得出来,也许根本搞不出来。”苏樱道。
颜料是个关键问题,现代社会里有配好的颜料饲料。
这是古代,只能想办法采集天然颜料制成汁水来喷洒。
既要保证蚕宝宝不被药死,还要保证同一批蚕宝宝吐出的丝是同一个色度,深了、浅了都不行。
说来简单,仔细一捋,难题跑到颜料问题上。
几个女人凑一堆,转而琢磨绿色染料的问题。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挑选天然彩丝蚕。
一般蚕茧是白色,偶尔会有黄色、淡黄色、淡绿色,这些是变异蚕吐的丝。
三龄后的蚕宝宝可以通过蚕足上的气门颜色来分辨,黄色气门的蚕绝大多数结黄色茧。
但是这种变异遗传不稳定,它所产出的卵孵化的蚁蚕不一定还结黄茧。
所以用颜色饲料喂养简单便捷,只要把颜料解决了,问题就迎刃而解。
想要什么颜色的丝,就喂什么颜色。
第230章 钻进死胡同
“咱们上哪儿找原料?蓝草在小暑前后、白露前后采集;黄栀子秋季才有;茜草倒是这个时候,可这里没有!”
仨妯娌着了魔,做饭、切菜也讨论,尤其杨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