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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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读了不少书的女子,难得遇到自己喜欢的事儿,兴致最高,那股钻研劲儿,恨不能这会儿背着背篓进山去找。
“哎呀,快快快!春华,撤火撤火!”韦氏急得跑过来,拉开杨春华,把灶里的柴火往外扒拉。
锅里冒出浓浓的糊味儿,还飘出缕缕青烟。
灶上杜氏着急忙慌的揭开锅盖,用铲子把米饭翻锅,铲起锅底黑乎乎的米饭,厚厚一层炭化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杨春华不安的嗫嚅道,面色绯红。
今天做焖饭,糊了那么多,多可惜!
“我的天爷,厨房着火了不成?”苏老太太惊呼。
与高氏在路边闲聊,见着自家厨房冒青烟,拄着拐杖飞奔回家。
进得厨房,三个儿媳手忙脚乱将锅里的米饭铲出来,把黑成炭块的锅巴挑出来。
“作甚?做个饭要点火烧宅子不成?”老太太大喝道。
吓了仨妯娌一大跳,拍拍胸脯,“阿娘,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吓死人啦!”
“吓死人,是你们吓死老婆子好不?你们出去瞧瞧,咱家都冒青烟啦!
好不容易才盖的新宅子,你们是打算烧了不成?”老太太骂骂咧咧。
三个儿媳做饭都能烧糊,这本事,简直了!
“阿娘,对不住,是儿媳走神,烧火烧大了,不关大嫂、弟妹的事儿!”杨春华主动认错。
“你?”苏老太太盯着杨春华,想骂人的话堵在喉咙。
比不得做了二十年媳妇的大儿媳、三儿媳,骂两句无妨,左耳进右耳出。
新媳妇才进门几天,不好把话说重了,刚才还和亲家母在路边唠闲嗑呢,转头骂人家闺女,实在拉不下脸。
“下次可不敢这么干!”良久,老太太憋了这么一句话,拄着拐杖走了。
“嗤嗤嗤…”仨妯娌捂嘴偷笑,杨春华吐了吐舌头。
干的笨事,连累两妯娌挨骂,还好婆婆没再多说。
“老姐姐,咋啦?家里烟熏火燎的?”高氏跟来,见苏老太太拄着拐从厨房出来。
“无妨、无妨,柴火打湿了!”苏老太太欲言又止,最后打了个哈哈。
高氏瞧着老太太表情古怪,径直去厨房。
仨妯娌笑嘻嘻的挑着黑炭,一大盆饭黑黄黑黄的,眼瞅着没法吃了。
“这是咋啦?”高氏见闺女红着一张脸。
“阿娘,你怎么来啦?”杨春华更窘了。
“这饭咋糊成这样?”高氏闻到米饭里散发出的焦苦味儿,这种饭很难入口。
“是我烧糊的!”杨春华扯了扯母亲,“我在想事情,一走神就…”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这么走神?你这么糟蹋粮食,换一个婆婆,不得活剥了你的皮!”
高氏戳了一下女儿前额,在王家从未失手,怎么嫁到苏家,反而戳笨了呢?
“阿娘,女儿在想正事儿!”杨春华扯着母亲衣袖撒娇,像少女时。
“什么正事这么入神?”高氏慈爱的看着女儿,看来在苏家真的过得很好,少女时的性子不自觉的流露。
“阿娘,我在想用什么做颜料,不是采摘季节不对,就是不长这里,唉!可咋整?”杨春华叹气。
“要颜料做甚?那可不便宜!”高氏奇怪。
颜料制作繁琐,是染坊、画料用,闺女要这个作甚?走神得连饭都烧糊。
“嗯嗯,做一件顶顶重要的事儿!”杨春华支支吾吾。
“你这孩子!”高氏笑。
本想再问,想到这是苏家,经常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冒出来,想来又是好事,便没在盘问。
“颜料制作繁琐,若你们用量不大,不如买一些便宜!”高氏提议道。
“诶,对呀!瞧我,怎么就没转过弯呢?一直在想怎么制颜料!”杨春华一拍脑袋笑道。
“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咱家冒青烟了!是要发大财了吗?”苏樱笑着进来。
在老宅喂蚕,闻到一股糊味儿,出来一看,厨房冒着一股股青烟,屋里却很安静,赶紧回来瞅一瞅。
“阿樱,颜料有着落了!”杨春华激动的拉着苏樱。
“着落?哪儿?”苏樱问。
“我阿娘说用量少不如买现成颜料便宜!”杨春华道。
“哎呀!对呀!怎么没想到呢?”苏樱抚掌道,“还是阿婆厉害!”
村里穷,全靠大家一点一点积攒起来,思维也形成惯性,什么都想着自己制。
现在有点儿钱了,一点儿颜料还是买得起的,几人嘀咕半天,都钻进死胡同,愣是没人想到。
“颜料有染料的,也有作画的,你们要哪一种?”高氏问。
“阿婆你帮我们参详参详,用哪种好?”苏樱把养天然彩丝蚕的想法说了。
喂蚕吃彩色颜料吐出彩丝,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高氏愣了好一阵才消化掉这些话。
“真有这种事儿?”高氏声音颤抖。
前半生荣华富贵,见过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还真没见过天然彩丝,若真的弄出来,这辈子真开眼了。
“思路没问题,用哪种颜料拿不定,阿婆见多识广,还请指点一二。”苏樱虚心请教。
现代社会蚕宝宝有专用颜色饲料,这千百年前的唐代上哪儿找,只能用纯颜料替代。
染坊染料和作画用的颜料有相同,也有区别。
国画颜料分‘石料’(矿物色)和‘水色/草色’(植物色)。
‘石料’是利用有色矿石手工研磨成粉末,经筛选、过滤、水漂、沉淀后,加入适当胶质和蜂蜜等物质,使矿物粉凝和为膏状。
因矿物属性,始于不溶性颜料,如朱砂、石青、石绿、石黄、钛白等。
‘水色/草色’是部分植物根茎和生物加工研制,制成汁状,固化处理后加入胶质和蜂蜜等制成的膏状颜料。
为可溶性颜料,如藤黄、花青、胭脂、汁绿。
古代染料有植物染料、矿物染料、动物分泌物染料。
植物性染料如茜草红、荩草黄、榛槲黑、槐米黄、靛青。
矿石颜料有白云母、红朱砂、黑石墨、金银等。
动物性染料如胭脂虫、紫胶虫、墨鱼汁等 。
“不如,用红花制取的颜料吧!红花既是胭脂原料,也是红色染料原料,想来蚕吃了无大碍。
再者,红色丝织物最受世人喜爱,若真有天然红彩丝,想来织品极为华美。”高氏想了想道。
“哒哒哒…”苏樱骑着马,带着阿棠、小桃往黑风乡去。
这事儿时间紧,找祝掌柜帮忙,看能不能搞到,也不知道能不能赶趟。
带上阿棠,是要靠她御马,小桃见姐姐带走阿棠,没带她,眼泪汪汪的。
看得苏樱心软,也拉上马。
兆彦、柄彦也想骑马跟着,苏樱没让,她看顾不过来。
最后跟两个堂弟许诺,回来给他们做好吃的,俩堂弟才放行。
三姐妹骑着马,沿着村路一路跑到官道,又跑到黑风乡。
农忙后的黑风乡又忙碌起来,今天不是赶集日,也有人到杂货铺售卖粉条、蜂蜜。
马儿在黑风乡罕见,三姐妹这么哒哒哒骑过来,老远就有人张望,目露羡慕之色。
“唉,玉娇娘,我买两斤肉!”、“玉娇娘,给我割三斤!”
玉娇娘的肉摊一如既往地生意好,
梧县百姓的日子渐渐好起来,特别是黑风乡,有荒沟村和金风寨,比别的乡更富些。
日子好了,卖得起肉的人多了,玉娇娘不是赶集日也贩肉。
“阿姐,生意好呢!”苏樱在马上大声喊道。
“哎哟!是你啊,有些日子不见,发财啦?呵呵,割肉不?”玉娇娘问。
“我先去一趟杂货铺,一会儿再来找你。”苏樱笑呵呵道。
“成,我给你留着。”玉娇娘豪爽道。
“谢谢阿姐!”苏樱道谢。
“掌柜的,别人的粉条都收,凭啥我的不收?”杂货铺前,有妇人拉着小祝掌柜不撒手。
“凭啥,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小祝掌柜缠的不耐烦。
别人的粉条都晾干的,就这妇人心眼子贼多,粉条没晾干就拿来售卖,当别人是傻子呢!
“你说说,我的粉条差哪里了?你看看,你看看!”那妇人不依不饶,非要小祝掌柜收。
“要收也行,一斤只算十二两!”小祝掌柜无奈让步。
“凭啥!奸商!”那妇人怒骂。
“你这娘子好没道理,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当我家杂货铺是开善堂的?
走走走!我不要,你去别家售卖!”小祝掌柜撵人。
“哟,苏女娘来啦!”小祝掌柜见到苏樱,立马笑脸迎上前。
那妇人闻言转身,看到骑马的苏樱,眼睛瞪得溜圆,又嫉妒又愤怒。
什么时候苏家有钱买马了?他们有什么资格?
“小祝掌柜忙呢!”苏樱没理会小秦氏,翻身下马,抱下小桃、阿棠。
“哪有苏女娘忙,这么久都不来店里坐坐!”小祝掌柜殷勤道。
他们一家仰仗苏樱发起来,见到贵人,心中欢喜,笑容真诚。
几人说笑着进店,店里开间全打开,商品品种比以前丰富许多,旁边又搭了几间铺子,售卖布匹等。
店铺亮堂,很有人气,村民来售卖粉条、蜂蜜,顺带买些日用杂货,每日都生意不断。
店里招了好几个伙计,不像去年就祝掌柜一家人守着要死不活的小店。
县城总店的老莫和州府的刘掌柜挑大梁,跟着胡二郎在外面忙的昏天黑地。
开年祝掌柜被胡夫人调去县城总店顶上,这里小祝掌柜守着。
“阿娘!”苏荷扯了扯小秦氏,面部扭曲,尽是恨意。
自己和阿娘过得苦哈哈,他们倒抖上了,骑着高头大马!
苏荷聋了,十板子的伤趴床上养了许久。
得亏聋了,听不到李氏的咒骂。
小秦氏天天陪着笑脸,不停干活,才换来苏荷平安养伤。
“走!”小秦氏扯了扯苏荷。
一瘸一拐往南沟村去,单薄的破衣裳下小腹明显凸起。
瘦骨嶙峋,肚子分外显眼。
上一次挨了冯大壮一棍子,小腿打折,被冯大壮拖回扔床上。
不顾伤痛一通折腾,痛得小秦氏鬼哭狼嚎,连连哀嚎再也不敢了。
在隔壁养伤的苏荷半点听不到,闷头睡觉,直到天黑,肚子饿得咕咕叫,爬起来找小秦氏要吃的。
推门见到不可描述的场景,吓得连忙后退,压根没注意到她亲娘快要断气。
冯大壮兴致被打断,扔下小秦氏倒头就睡。
第二日小秦氏发起高烧,烧的很厉害。
李氏拔了一把草熬水,小秦氏喝下就吐,吐个不停。
连着两天,汤药吐、喝的粥也吐,人更是瘦的一把骨头。
冯大壮懒得管,死了后山一埋就完事。
倒是李氏多了几分心思,请来镇上郎中把脉。
说是有喜,但腿伤感染引发高热,不退烧的话,大小都没得。
于是冯大壮母子下血本买了几副药,硬给小秦氏灌下。
喝了吐、吐了喝,反复几天,终于退烧。
至于腿伤,按郎中的药方扯来草药敷上,在床上躺了一个来月,再下地,一瘸一拐,彻底废了。
因着肚里有娃,李氏没再让小秦氏挑水,而是让苏荷去。
苏荷不肯,被李氏拿荆条一顿好抽,抽得一蹦三丈高,每次都挨一顿皮肉之苦,也没躲掉挑水。
挨过十板子的腰受损,承受不了重压,苏荷痛得整晚睡不着,感觉腰要断了。
想要逃离这鬼地方,白天有李氏盯着,晚上有猛兽出没。
何时这鬼日子才是个头?苏荷要疯掉。
今天见到苏樱三姐妹一身新衣,骑着大马悠闲逛街,苏荷恨不能拿刀捅死几人,叫你们嘚瑟!
苏荷没走,有仇从来不隔夜,心中不痛快,当场就要报复回去。
弄不了人,马总可以的!
苏荷看着拴在店门口的马,眼睛咕噜噜转,很快有了主意。
把缰绳解了,把马放跑,看你们怎么回去?哈哈哈!
“咴咻、咴咻!”一靠近,马儿就咴咻咴咻叫唤,抗拒陌生人靠近。
“我是来救你的!”苏荷慢慢靠近,警惕的看着马蹄,生怕被踢。
马儿似乎听懂了,不再动,静静看着苏荷。
苏荷手伸到拴马石上,好不容易解开缰绳,“走吧,你自由了!”
“嘶…”马儿仰头长嘶,前蹄刨地。
众人皆看过来,苏荷忙隐身,装作与自己无关。
“这马咋啦?”众人远远看着,不敢靠拢。
这里骑马的不是一般人,穷人没骑过,也不会御马,只能看着马儿莫名其妙发癫,嘶鸣个不停。
阿棠跑出来,在马头上摸了摸,马儿瞬间安静下来。
“哟,这么小的女娘竟能御马!厉害!”众人惊叹。
阿棠凑近马儿低语,拍了拍马脑袋,然后回店里,进店前朝苏荷藏身处瞥了一眼。
第232章 都是歪心思
“快走啊!你真笨!”苏荷不死心,见围观的人散去,又悄悄解开缰绳,怂恿马儿跑掉。
马儿瞥她一眼,没理会。
“蠢货!”苏荷急了,捡起地上的尖木棍往马臀上用力一扎。
“嘶!”马儿愤怒嘶鸣,后蹄用力一撅,踢在苏荷肚子上。
“哎哟!”苏荷一声痛呼,被踢出去两三步远,重重摔在地上。
马儿围着苏荷打转,用嘴咬住苏荷用力一摔,又滚出老远。
“天啊,马儿伤人了!”刚散开的路人又远远围拢。
看着衣衫褴褛的苏荷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面露不忍,“这女娘被踢坏了吧?”
苏樱带着阿棠、小桃出来,小祝掌柜也跟着出来。
“啊!”苏荷哀嚎,顾不得破烂的衣裳被扯坏,捂着肚子,脸色煞白,要多惨有多惨。
苏樱淡淡看一眼作死的苏荷,没理会,径直上马。
“唉,这位女娘!你的马儿把人踢坏了,就这么走了?”
总有人习惯站在道德制高点,同情所谓的弱者。
看苏樱三姐妹,虽然穿一身新衣,也不过细葛布,不是绫罗绸缎,心理很不平衡。
穿绫罗绸缎的,绝对是与自己地位悬殊、有权势、财富之人。
细葛布嘛,不过一般家境好些的人家,没啥权势地位。
人不嫉妒远超自己的,而是嫉妒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看得见摸得着的身边人,不允许跟自己同样境地,却比自己过得好。
如今彰显自己正义的时刻,自然要表现表现。
苏荷看到有人替自己声张,听不到,但看得出谁在帮她。
忙爬到这人脚边,抱住大腿,满脸泪水,凄凄惨惨戚戚,怎一个惨字了得?
“是吗?我的马儿不踢别人,为何只踢她?我拴得好好的缰绳怎么解开的?”苏樱嗤笑。
现代社会里太多这种所谓正义使者,敲着键盘罔顾事实,把自己遇到的不公、愤怒统统喷向屏幕另一边的陌生人,进行网络暴力。
古代也不遑多让,总有人跳出来找存在感。
“小小女娘,看不出心肠如此歹毒,不能让她走了,我们报官,让县令大人评评理!”那人慷慨激昂。
搀扶起苏荷,满眼心疼,真是柔弱娇嫩的美人儿,顺势搂在怀中。
苏荷闻到一股恶臭,熏得连连干呕,想要挣脱,奈何受了伤,又饿着肚子,没力气。
“癞头,你在胡咧咧甚?”小祝掌柜看不过,“你可知这女娘是谁?张口就喷!”
“我管她是谁,如此歹毒之人,必得好好治治!不能坏了咱黑风乡的风气!”癞头挺着胸膛,正义凛然。
“嗤!癞头!没有这个歹毒之人,你早就饿死路边!如今吃饱了,倒有力气要治治人家!”小祝掌柜嗤笑。
“你吃的、售卖的粉条、蜂蜜、茶油、两季水稻、只售两贯钱的江东犁,皆出自这位歹毒之人!”
“嘎!”癞头顿住。
看看怀中美人儿皱成一团的小脸,心一横,继续狡辩,“一是一,二是二,功过不能相抵,错就是错。
必须赔偿这位女娘,瞧瞧这给人踢成啥样?”
“癞头,果然不能吃太饱,你这等是非不分之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小祝掌柜怒骂。
这癞头是这一带的乞丐、流浪汉,也不知何处来的,在附近乡镇乞讨为生。
自打粉条、养蜂全县推广,他靠四处帮人挖葛根、蕨根、蒟蒻换得一顿吃的、几个小钱。
慢慢在黑风乡镇上落脚,置办起家当,自己制粉、还养起蜂蜜。
要不是苏樱的这些,他早就在这个冬天饿死街头。
这会儿却人模狗样、大放厥词,着实可恶。
“阿姐,马儿屁股上被人扎了!”阿棠脆声声道。
众人一看,可不,马臀上有个指头大小的洞,血流了一些,皮肉裂开像朵红花。
难怪马儿踢人,还撕咬,这是痛极。
还好没暴起踩踏,只是撕咬衣裳,算是嘴下留情,不然以马儿的力气,早将苏荷踩扁。
“哼,这也不能证明,是这位女娘所为!”癞头护着苏荷。
“我看见了!”人群中一道弱弱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是杂货铺对面的茶肆伙计,负责在门口揽客。
“你看见啥了,胡咧咧!”癞头不依。
“就看见了,这女娘解了缰绳,让马儿跑,马儿不肯走,她捡了根尖棍子猛扎,马儿吃痛,才踢的她!”
茶肆伙计在对面看得真真的,只觉得这女娘手欠活该,生意人求财不多事,就没多嘴。
但见癞头胡搅蛮缠,才道出真相。
他家里人口多,吃不饱穿不暖,制粉条、养蜂蜜后家里日子好过起来。
听小祝掌柜说得益于苏樱,自然要站出来帮着苏樱说话。
“哼,你胡说!”癞头不信,怀中美人儿那么娇弱,怎会是歹毒之人?
“就是!你看那地上折断的棍子,还带着血!”茶肆伙计指着地上道。
一根折断的木棍扔在地上,尖的一头还残留着血迹!
“嘶,真歹毒!活该!”围观的路人纷纷骂道。
见众人愤怒的看向自己,还有茶肆伙计指着的木棍,苏荷知道事情败露,忙把头埋进癞头怀中。
苏樱带着阿棠、小桃上马,回过头,见癞头紧紧搂着苏荷。
“这位壮士,如此侠义心肠,不如破费为这位女娘请个郎中医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苏樱说半截留半截,双腿一夹,马儿踢踏踢踏走了。
这俩人倒是天造地设一对儿,都是歪心思,老天不如成全了这一对儿苦命鸳鸯吧!
愿他们天长地久,此生白首不相离!拿走不谢!
“阿姐,帮我留五斤肉,放杂货铺小祝掌柜那儿!”苏樱给玉娇娘留下肉钱。
“成!”玉娇娘收了钱,割下一块羊腿肉,让夫君送到杂货铺。
马儿驮着苏樱三姐妹往县城去。
小祝掌柜这里没有红花颜料,应该是整个梧县杂货铺都没有,只能去找胡夫人,看能不能单独进一点儿。
至于苏荷,没空搭理。
人散去,小秦氏才走到苏荷身边,“阿荷,阿荷,你咋样?”
苏荷听不到,只见母亲的嘴一张一合,“阿娘,我肚子疼!”
癞头抱起苏荷往药铺去,找坐堂郎中。
这女娘是自己的媳妇,天降媳妇儿,白捡的,癞头浑身是劲儿,觉得生活从此有了奔头。
“谁啊?”门打开,赖阿大不耐烦。
一看是苏樱,立马换上笑脸,点头哈腰:“哎哟,是苏女娘!快请进、快请进!”
出过几次纰漏,赖阿大已经牢牢记住苏步成、苏樱父女的脸,断不敢再怠慢,不然真得卷包袱卷回家种地。
“夫人可在?”苏樱问。
“在、在、在!正在前院处理事务!”赖阿大热情道。
躬身在前面引路,带着三姐妹往前院去。
胡家生意越做越大,胡夫人干脆在前院召见各路掌柜,进进出出比胡县令那边还热闹。
如今不止杂货铺,还有车马行、造纸厂、镖局,不过大半年时间,爆发式增长。
这还只是辐射梧州周边州府的生意,胡夫人就忙得脚打后脑勺。
胡二郎跟着福东家,那买卖更是海了去,梧县、梧州收购的所有产品都无法满足。
又倒腾泉州、广州港口的舶来货到江南、京师等富庶之地,又将江南一带的陈米全部收购,运至河南道、河北道。
这些在与胡县令、胡夫人的书信中偶尔提及,夫妻俩从只言片语中窥视,总觉得这福东家太神秘。
自家莫名其妙飞升,这泼天富贵来的没头没脑。
以前天天盼着发财,生意却越做越黄,自打遇到苏家就财源滚滚。
胡夫人每天都在忙着处理各路掌柜裁决不了的事儿,这还是放权下去的,搁以前胡夫人得累死。
“夫人,苏女娘求见!”赖阿大在门外大声道。
“什么?阿樱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胡夫人挥手,让那帮掌柜快走、快走!
掌柜们与苏樱一进一出,都默默打量苏樱一眼,这就是胡家的贵人!
好多掌柜是当初胡家撑不下去辞掉的,如今全都请回来,还扩招了不少人手。
掌柜们感念胡家的厚道,也感念那个传说中的贵人苏樱!
“苏女娘!”掌柜们拱手道。
“呃,各位掌柜好!没有叨扰到你们吧?”苏樱被陌生掌柜们热情招呼,回道。
“无妨、无妨!”掌柜们离去。
“阿樱,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看我?”胡夫人笑哈哈的,人越忙越精神。
有婢女端来红糖鸡蛋,如今梧县最高规格的待客茶水。
阿棠、小桃眉开眼笑,闷头吃糖水蛋。
“夫人,草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苏樱打趣。
“臭丫头,还跟我这咬文嚼字上了!”胡夫人逗笑,“说吧,何事让你大老远特意跑一趟。”
“夫人可否进一点儿红花制成的红颜料?”苏樱也没绕弯子。
“红花制成的红颜料?”胡夫人觉得奇怪。
“颜料、染料我家生意都不曾涉及,不过我可以让下面的进一批,要多少?”
“呃,先进一罐子吧!”苏樱不好意思道。
胡夫人看一眼苏樱,“特意跑一趟,就要这么点儿?很急?”
“是!”
“作甚?要这么点儿,还急?”胡夫人勾起兴趣,“方便说吗?”
“说倒是能说,只是还请夫人保密,这事儿若成了,以后可作梧县独有技术,不外传。”苏樱认真道。
苏樱不想这技术流出去,旁边有两小偷啥都偷,恬不知耻说是他们的。
“哦?”胡夫人放下调羹,擦擦嘴,面色严肃,“又是新玩意儿?”
“也是也不是!天然彩丝!蚕吐出彩色丝线。”苏樱压低声音。
“什么?”胡夫人惊得捂住嘴。
天、天!这太不可思议了!蚕吐出彩色丝线!
要是真出了这种蚕丝,那、那…
胡夫人抚着胸口,嗔道:“阿樱,你这一下扔出这么大的惊喜,差点儿送走我!”
“这成不成还两说!”苏樱笑嘻嘻,“也许几年都弄不出来。”
“还有什么是你弄不出来的?”胡夫人才不相信。
“只要红色?其他颜色要不要?既然要干,就甩开手脚干。”
“呃,先弄红色吧,颜料贵,成本高!”苏樱斟酌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胡夫人拍拍苏樱的手。
“既然你是给梧县谋划的,我也出份力,颜料我负责供应,你不用管钱的事儿。”
“夫人…”苏樱没想到胡夫人这么大方。
“夫人什么?要不是你,我家生意能做这么红火?”胡夫人眼中满是感激。
“我这里的生意都不够二郎看得,那里才是大买卖!”
“恭喜夫人财源滚滚!”苏樱恭喜道。
“什么恭喜不恭喜?要不是遇到你,我这杂货铺兴许这会儿关门了呢!”胡夫人说着好笑。
又闲聊一阵,确定四种颜料,红花原料的正红、槐米原料的鲜黄、兰草原料的靛蓝、紫草原料的紫色。
天色不早,快未时二刻,即将闭城,苏樱带着两个妹妹告辞。
胡夫人想要挽留,那几个外乡客遇到猛兽的事儿越传越离谱,不放心三个女娃这么晚回去。
“无妨,夫人,这会儿回去还早,我们骑马来的!”苏樱指了指府门外的拴马石。
一匹矫健马匹悠闲吃着草料,赖阿大体贴的找来青草投喂。
“成,那我就不留你,我尽快安排人寻来!”胡夫人拉着苏樱的手不舍道。
难得有个跟自己闲聊的人,一聊起来时间过得真快。
“告辞!”苏樱带着两个妹妹,踢踢踏踏走在主道上。
街道繁华热闹,临近闭城,大家依旧不慌不忙,摆摊的也不见有收摊的意思。
“给我来三个羊肉馅儿饼!”来到一个摊前,苏樱道。
“哎呀,阿樱!你怎么来了!”牛二媳妇抬头,惊喜道。
急忙抓了好几个馅儿饼,往三姐妹怀里塞。
另外几个妇人在忙碌,闻言都冲苏樱友善一笑,然后忙着招呼客人。
妇人们穿着干净,围着围裙,做的馅儿饼份量足,买的客人没断过。
“够了,够了!”苏樱笑着掏出钱袋。
“阿樱,这是何意!快拿走、拿走!”牛二媳妇不乐意,推着马儿撵人。
“阿姐,不能白吃啊!”苏樱笑。
“别人白吃我不乐意,你来,管饱!”牛二媳妇豪爽道。
“是啊,阿樱,你来管饱!”那几个妇人笑着附和。
都知道是苏樱教的,也知道是苏樱建议牛二媳妇联合她们一起做买卖的,心中对苏樱很感激。
没走几步,又被卖米糕的老汉硬塞了一包米糕。
老汉现在卖米糕,比以前的胡饼好卖,不用守一整天,早早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