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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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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寻到故旧了?”苏步成下衙回来,往日喧闹的宅邸冷清了许多。
“该寻的都寻到了!”苏仲彦放下手中书卷。
杨家寻了义兴郡公高士廉、谢家寻了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捎带上王之禾、韦阿牛。
郑家寻了通事舍人郑仁基、裴家直接寻到杜陵本家、赵家寻了司农寺少卿赵元楷。
留在苏府的还有十四五个孩子,金风寨的、以及琅琊王家的。
少了一大半孩子,辅导的两位先生轻松多了。
“嗯,辛苦了!”苏步成拿起儿子写的赈灾策论看,“不错,比去年大有长进!”
岭南一年、又游学几月,见多识广,策论不再是空洞的泛泛而谈,文笔也练达许多。
苏步成难得有空,坐下来与儿子逐条探讨可行性。
探讨中又苏仲彦发现不少不完善之处,又删改。
父子俩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父慈子孝。
苏时彦、苏辰彦看着眼热,大伯以前经常考校他们课业,如今回来几乎不打照面。
甚至连考校课业都不带上他们,果然亲疏有别。
哥俩觉得郁郁不得志,不禁心中暗暗埋怨,父亲为何要在大庾岭修路,要是也回长安,此刻能点拨一二。
“今日就到这里吧,自己整理一下,算是这次游学心得!”苏步成道。
“是,阿耶!”苏仲彦得了父亲提点,思路清晰,下笔如有神助,提笔疾书,废寝忘食。
“时彦、辰彦,你们的功课复习的如何?”苏步成见两个侄子远远望着,越发显得小家子气。
“回大伯,律学背了不少!”苏时彦回道。
“你不是备考太学么?其他功课呢,时论、策论呢,我看看!”苏步成很忙,还是一视同仁,考校一番。
“还、还没、写!”苏时彦支支吾吾。
“辰彦,你呢?”苏步成拧眉,又问苏辰彦。
“写、写了一半…”苏辰彦没想到大伯又抽查他的。
“?”苏步成背着手,目光逡巡,“拿来我看看!”
“是、是!”苏辰彦忸怩半天,磨磨蹭蹭回屋。
苏步成拿过稿纸,珠算对算学的影响和意义,写了算筹的弊端、日常中的用途、意义等,还未进入正题。
“嗯,不错,立意新颖,很有实用性!写完我再看看!”苏步成赞许地点点头,想不到时常被忽略的辰彦肚里有点儿货。
“是!”苏辰彦没想到得了大伯夸赞,很惊喜。
写这个是从孩子们全都报考算学得到的启发,把为何学珠算、珠算的未来发展做一个阐述。
更像是珠算课的开宗明义,和前瞻性预见。
大伯的肯定,让苏辰彦找到自信,欢喜接过稿纸,欢欢喜喜回去继续写。
“时彦,明日写一篇大庾岭驿道对岭南发展作用和意义。”苏步成直接出题。
“啊?”苏时彦愣住,“大庾岭?不是阿耶在修么?”
“对,你父亲在修,那你知道为何要修?修的目的是甚?”苏步成问。
“道路拓宽,方便南北通行!”苏时彦道。
“把大庾岭所见所闻,以及重要性等写了,得空了我看看!”苏步成走了。
“如何?那帮岭南孩子在城北作甚?”王朝云问管事。
“回夫人,查清楚了!”管事擦擦汗,这两日安排几个仆从跟踪孩子,查了个七七八八。
“有寻到义兴郡公府高家的、有寻到中书省通事舍人郑家的、有寻到杜陵韦家的、有寻到司农寺少卿赵家的。
夫人您猜,还寻到谁家的?”
“谁家?”王朝云问。
“左屯卫中郎将李家!”管事凑近道。
“左屯卫中郎将李家?何人?”王朝云好像抓住了什么。
尽管李安俨受圣上信任,但他与隐太子李建成的特殊关系,朝中基本无人与李府走动,就连郑氏也是能不走动尽量不走动。
孩子们巴巴的跑去,意欲何为?
“有三个孩子,姓谢的、姓王的,还有一个俚人。”管事道。
“姓王的?可弄清楚了,出自祁县,还是晋阳?”王朝云怕误伤队友。
“琅琊王家,听闻是前朝的王则成。”管事特意留心查了王之禾。
“前朝?你的意思是这些孩子是前朝流犯之后?”王朝云迅速抓住敏感字眼。
“是!那帮孩子,除了俚人,俱是前朝流犯之后,四处寻故旧。”
王朝云坐那儿,想不明白,陈郡谢家、琅琊王家找李安俨作甚?
前朝遗老遗少与隐太子遗党勾连?隐太子子嗣已绝,图啥?
王则成是琅琊王家在朝中的最后一支,当初流放,太原王家出力不少,将王则成手中资源接管。
二十年了,不应该在岭南自生自灭?活下来的不该扎根岭南?
跑长安作甚?物是人非,还搅得起甚风雨?圣上铁血手腕,不是当年的炀帝。
卢贺洲掀开门帘进来。
“夫君!”王朝云接过丈夫的官帽。
“嗯!”卢贺洲坐下。一口气喝光茶盏里的水。
天天满长安跑,城西北一片的黄泥地铺平后,全城铺设排污道。
工部各部除了值守的,全都出去,各自分一片责任区,负责督导施工进度、质量。
身为工部侍郎满场转,累得要死,还一身灰尘。
这一工作方法是苏少尹提的,效率极高,往常在衙门划水的官吏们一个都没跑掉,全都明确了实施区域。
效率是提高了,成效也出来了,可人也累得要死。
最后圣上、太子、左右二相一致夸赞苏少尹,卢贺洲气得要吐血。
活儿是他工部的人干,功劳是京兆府少尹的、还有员外散骑常侍韦叔同、员外散骑侍郎李仲淹。
合着工部就是给人当垫脚石的。
“夫君,近日可见到城北有孩子四处寻亲?着橙色马甲。”王朝云话中有话的试探。
上次王端方被贬,丈夫明智的没帮腔,不然就是王、卢两家组团岭南游。
丈夫每日战战兢兢,就怕哪日被圣上抓住把柄清算。
“岭南来的那帮孩子?”卢贺洲问,“听闻是流犯之后,滞留长安考学,四处寻找故旧投靠。”

“长安,我又回来了!”卢照时仰望着高高的城墙良久,心中千般滋味。
卢家举荐入仕,朝代更迭,去偏远、蛮荒的岭南梧州任职,一待十年。
都快忘了长安什么样子,如今回来面圣。
胡大朗看着巍峨城墙,两端看不到延伸的尽头,可以想见长安城得有多大。
“走吧!”卢照时放下帘子。
马车慢悠悠从春明门入城。
街上人来人往,两边铺子的伙计吆喝着招揽客人,小贩在人流中穿来穿去,兜售东西。
“长安真热闹!”胡大朗忍不住挑开帘子,眼神雀跃、兴奋。
出了岭南,繁华城镇不少,但像这么热闹的,只有长安。
“哎呀!真的有大食人!”胡大朗看到高鼻梁、眼眶深凹、面相怪异的人。
“前面便是东市,有时还能看到昆仑奴!”苏伯彦笑道。
“当真?”胡大朗眼睛瞪得老大,长安啥都能看到!
一旁的苏权彦好笑,三人陪同卢刺史回长安,四人中唯有胡大郎是第一次。
“昆仑奴、新罗婢、菩萨蛮,长安城贵族最钟爱的,街上时常能看到,样貌、体型与汉人迥异。”苏伯彦介绍。
新罗婢是来自朝鲜半岛新罗国的奴婢,单眼皮、五官小巧、皮肤光滑白皙、身材娇小,契合当时的审美。
性格温柔、声音温和、举止谦卑文雅,备受贵族欢迎。
菩萨蛮是来自天竺附近的一个叫女蛮国的女子(现在的缅甸),梳着高高的发髻,戴金饰帽子,挂珠玉项链,如同壁画上的菩萨,故称菩萨蛮。
昆仑奴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黑皮肤,温顺、听话,身体强壮、力大如牛。
听闻这些奴婢的价格后,胡大朗咋舌,“乖乖,岭南上百亩水田两季稻才换这么一个奴婢?”
这认知让他意识到世上贫富差距有多大!
一亩地的两季稻除去税粮,可养活一个农人,可一个新罗婢价格就抵上百农人一年口粮。
很快车队来到崇仁坊,卢照时道,“进奏院到了!”
这是圣上为方便管理,在京城闲置的起居场所为各州县朝集使设置的休息场所。
诸藩镇进奏院不仅靠近宫城、皇城,还靠近东市,方便采买日常生活所需。
朝集使在京城办公时间从每年的十二月十五日开始,到次年开春返回各地。
各地朝集使在这里处理本地事务,参与地方官员的考评,朝贡自己辖区的特产、贡品。
皇帝有时会亲自召见朝集使,了解地方经济、政治、军事等相关事宜。
进奏院的小吏出来接待,见是岭南梧州刺史,穷乡僻壤,不觉态度轻慢。
再一看好几辆马车,大大小小箱笼不少,更是鄙夷。
见多了那些穷山沟来的地方官,带些不值钱的土特产,到处走关系。
这梧州来的刺史想来也是如此。
解开绳索,搬卸箱笼很随意,“哐当”一声放地上。
“哎哟!轻点轻点!此物贵重!当心摔碎!”卢照时心一紧,里面是白瓷罐装的白糖、冰糖,贡品!
“大人这话,小的们皆这么搬运,嫌小的们干不好,那你自己搬吧!”几个小吏阴阳怪气。
这刺史没一点儿眼力见,眼瞅着年节到了,也不知道打赏,就想让哥儿几个下力?
一年就指着这两日赚点儿活钱。
进奏院进进出出的都是地方朝集使,哪一个不是四品、五品官?
绯红色从四品,多了去了,不都得塞钱袋子?
这是京城,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管不着我!
“?”卢照时没想到长安小吏根本不把外放官放眼中。
梧州十年,虽穷,但自己是主官,还真没给谁塞过钱。
到了长安,权贵一抓一大把,自己这从四品算个屁!
“马上年节了,各位拿去买酒喝!岭南梧州穷,没啥拿得出手的,就这点儿家当,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卢照时塞了钱,陪着笑脸说好话。
“大人客气!”小吏们大大方方收了钱袋子,这才轻手轻脚卸箱笼。
胡大郎想要打抱不平,被苏伯彦拉住,帮着解开箱笼,亲自卸下最重要的几箱。
在这里没有道理可讲,人人只认钱,不认人。
卢大人初来乍到,没必要跟人起冲突,免得后面刁难。
“大人,我等告辞!改日再来拜访!”卸完货,苏伯彦等人告辞。
“一路辛苦!快快回去吧!”卢照时拱手道。
“不问兄,不若上我家暂住,兴许令弟不疑也在我家!”苏伯彦邀请道。
“那就打扰了!”胡大朗也不客气。
一路上大家都很随意,时不时交流探讨,获益匪浅。
三人先到长寿坊,得知苏府在光德坊,又掉头往回走。
“砰砰砰!”一阵拍门,好一阵才有人来开门。
“先生?”是王家孩子,王三郎的四子阿青。
顾不上问候,惊喜地往府内跑,“先生、先生,大先生到了!”
苏仲彦一听,急忙跑出来,却见兄长、堂兄苏权彦、胡大朗正在搬卸箱子。
“兄长,路上辛苦!我来!”苏仲彦要搭把手。
“仲彦别动!我们来就行!”被苏伯彦拦住。
“为何?”苏仲彦不解。
“好东西!怕你给摔坏了!我们可是小心翼翼驮了几千里,可不想到家门口给摔了!”苏伯彦笑呵呵道。
“啥好东西?这般神秘!”苏仲彦好奇。
“阿樱给阿耶的!待阿耶回来便能知晓!”苏伯彦也没藏着掖着。
“阿樱?又弄出啥新奇?”苏仲彦猜测。
“糖!”苏伯彦凑近道。
“?”苏仲彦盯着兄长,“跟红糖不同?”
苏伯彦点点头。
孩子们都出来,苏柄彦终于见到自己兄长,扑到苏权彦怀里,腻歪好一阵。
苏樱给父亲备的礼贵重,苏伯彦直接送到父亲房间。
其余的是他们的三人的行李,送到各自房间。
苏时彦、苏辰彦从书房出来,大家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不复从前的的亲热。
这下苏家子弟齐聚。
秦方城冷冷看着,不得不承认,大房、三房的孩子坦荡、磊落,颇有君子之风。
自家的两个外孙一副小气、落魄相,唯有小外孙能看。
可惜,人家不跟自跟自己亲。

“这是阿樱制的?”苏步成看到白瓷罐里晶莹如冰晶的冰糖,人呆住。
以前长女冒出的各种新奇,虽不可思议,但在接受范围内。
这冰糖,没看到制作过程,伯彦告诉他用甘蔗制成,顿时感觉脑子卡住,宕机了。
这怎么可能?红糖再提炼,不应该是红褐色的晶体吗?怎么会是晶莹剔透的冰晶?
在场的人皆第一次见,包括同行一路的苏权彦、胡大郎。
难怪一路上小心翼翼,难怪卢刺史宁愿掏钱也要讨好进奏院的小吏。
这东西进献圣上,那将拨得头筹啊!
众人咕咚咽下口水,出来游学一圈,荒沟村、金风寨又日新月异。
“大伯,能尝尝吗?”小馋猫苏兆彦眼睛挪不开,说是比红糖还好吃。
“尝吧!”苏步成笑笑,拿出一罐子交给长子,分给大家尝尝吧。
东西再珍贵,也是人用。
冰糖好在何处,只有品尝了才知道。
苏步成不介意用这一小罐子,让孩子们涨知识。
金风寨、王家的孩子们都有一份,包括请来的两位先生。
那两位先生见每人一小块儿冰晶,放嘴里,知道是好东西,没舍得吃。
用帕子包了,带回去给孩子尝。
冰糖太诱人,别扭的秦方城都没舍得拒绝。
冰糖含在嘴里,人顿时石化。
这是什么?世间竟有这等味道?红糖膏尝过,甜腻腻的口感,哪有这冰糖纯甜美味?
秦方城抿着冰糖,说不出什么滋味。
竟是大房长女弄出来的!那丫头一向清冷,神情淡淡的,对他们秦家人不冷不热。
唉!好的都是别人家的,自家怎么就出不了个人才?
货比货的扔,秦方城越发嫌弃两个大外孙不成器。
苏步成仔细品尝着,脸上露出笑容,辛劳一日,一小块冰糖让人心情愉悦!
红糖金贵,但他不太喜欢那种沙沙的口感,反倒是这冰糖,对了他的口。
晶莹剔透,赏心悦目,味道纯甜,很少吃糖的古人是没法拒绝的!
把东西收拾妥当,马上要过年了,正好当节礼送人。
思及此,想起杜相,瘦的似风吹就倒,这两日说是没上朝,苏步成决定带一罐子去看望。
回京那日,杜相在圣上跟前有意无意托举他,铭记在心,一直没机会表达感谢。
“伯彦,随为父出去一趟!”苏步成起身。
“是!”苏伯彦顾不得疲劳。
见白糖、冰糖、酸枣糕各带了一罐,苏仲彦知道父亲是去拜访很重要的人。
羡慕地看着兄长,父亲是在为兄长铺路。
事情不是一蹴而就,这次父亲带兄长,下次有机会一定会带上自己。
兄弟俩对视一眼,仲彦眼中是鼓励和祝福。
“咳咳咳…”杜相躺在床上,骨瘦如柴,依然披衣起坐,想要批阅公文。
“阿耶,您还是歇一歇吧!”长子杜构看得揪心。
杜相瞪一眼儿子,没说话,倔强地坐起来,向儿子伸手。
“阿耶!”杜构心痛,父亲披肝沥胆、呕心沥血,活生生要把自己熬死。
长期彻夜不眠,殚精竭虑,忧虑过重,身体垮了,再不好生将养,只怕时日无多。
“大人,京兆府少尹求见!”门外有仆从禀报。
“咳咳咳…”杜相惊讶,愣神间又咳起来。
“就说不见!”杜构上前,轻轻拍着父亲后背。
都什么时辰了,还来打扰,真没见过这么不知趣的下属。
“等一下!”杜相忍住咳嗽道,“请他请来!咳咳咳…”
“阿耶!”杜构有些恼,父亲这是不要命了,病成这样还接待下属。
再说这都什么时辰?宵禁了还跑来!
杜相冲儿子挥挥手,让他出去,聒噪。
杜构被父亲撵,是真气恼了,掀开帘子出来,碰上苏步成带着苏伯彦走来。
“哼!”杜构冷哼一声,又是来走门道的!
知道苏步成之妻出自杜陵杜氏,那又怎样?杜氏族亲多了去,早出了五服。
苏步成冲杜构拱手,“大公子!”
杜构嗯了一声,抬脚走了。
“苏少尹来啦,快请进!”杜相听到苏步成的声音,在里面喊道。
“大人!”苏步成带着苏伯彦进屋。
屋里生着炭火,掀开帘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抱恙在床,失礼失礼!”杜相拱手道。
“大人辅佐圣上日理万机,为大唐呕心沥血,万望保重身体!”苏步成真诚道。
“这是令郎吧?”杜相见苏步成身边的少年郎,俩人六七分相象。
“下官犬子苏伯彦,刚从岭南回长安。”苏步成回道。
“见过杜大人!”苏伯彦上前道。
“嗯,不错不错。”杜相一眼喜欢上苏伯彦,眉眼舒朗,眼神坦荡。
此时的少年郎鲜活灵动、有雄心壮志,激扬文字、挥斥方遒。
曾经自己也如这般意气风发,一晃眼小辈都长成。
“回来复学?”杜相问。
“是,与刺史卢大人同行。”苏伯彦道。
“梧州刺史?”杜相立马会意。
“正是!”
杜相沉默了一会儿。
“大人,犬子带的梧州特产!”苏步成打破沉默。
“哦,我瞧瞧!又是什么惊喜!”杜相笑笑。
待苏步成递上白瓷罐,杜相呆呆看着,好一会儿没说话。
“梧州贡品?此为何物?”良久杜相问。
“冰糖!亦是甘蔗所制,”苏伯彦回道。
“甘蔗所制?”杜相拈起一块冰糖看,实在想象不出如何制成。
“咳咳咳…”杜相喉咙一阵发痒。
“阿耶!”杜构快步进来,后面跟着端药的仆从。
好一阵咳嗽才止住,杜构回头,苏家父子居然还没走,一点儿没眼力见。
伺候父亲喝下汤药,杜相被苦的打了个哆嗦,眉毛鼻子皱成一团。
“大人可含一块儿冰糖,甜甜口。”苏伯彦道。
杜相也不客气,拈起白瓷罐中的小块冰糖放入口中,终于压住那股恶苦。
“这是何物?”杜构惊讶。
“冰糖,岭南新出贡品。”苏伯彦道。
“冰糖?”杜构拿起打量,亮晶晶的很诱人。
“此物加入贝母粉,与秋梨一同隔水蒸熟,有润肺止咳功效!”苏伯彦想起妹妹随口提过的话。
“哦,当真?”杜构面色和缓,态度亲近许多。
“稳妥起见,可找太医确认!另外还可用秋梨加冰糖熬成糖膏,每日吃上几勺,也能止咳。”苏伯彦侃侃而谈。

长子往日不似这般莽撞,没学过医,怎能胡乱开口?
杜相的病都是太医院太医们会诊,尚且如此,长子哪来的自信?
“阿耶,这是阿樱说的!行不行,可试一试!”苏伯彦回道。
“阿樱?”杜相问,“岭南锦作管事?苏大人长女?”
“正是!”苏步成硬着头皮道。
“如此说来,苏管事也没说错,秋梨本就有去燥润肺之效,想来这冰糖也有润肺止咳作用。”
杜相涉猎颇杂,自己也略通黄岐之术,知道苏伯彦一片好心。
“犬子鲁莽,大人切莫当真!”苏步成道。
“无妨,明日让太医斟酌斟酌,兴许真的有用!”杜相笑笑。
冰糖含在口中,压住嗓子发痒,甜味令人心情愉悦,杜相此时心情放松,也有心思说笑。
“苏大人,那两罐也是冰糖?”杜相瞅着另外两个白瓷罐。
“非也,这一罐是白糖、这一罐是酸枣糕!”苏步成将其余两罐打开。
“白糖?”杜相看着白糖,与冰糖一样晶莹,却是一颗颗的细微颗粒。
再看看酸枣糕,半透明的黄褐色软膏片,面上裹了一层熟米粉,散发着诱人的酸甜味儿。
杜相觉得满口生津,拈起一块放入口中。
酸甜适中,略微有点儿嚼劲儿,细细咀嚼,酸甜汁水入腹,突然觉得好饿。
“快快端粥来!”杜构喜出望外,父亲一直没食欲。
上了菜粥,杜相吃完一碗,是这些天来吃的最香的一顿。
吃完人精神许多,浑身暖暖的。
“苏大人,这酸枣糕甚好,府上…”杜构不顾什么脸面,主动开口求取。
“大公子,家中还有几罐,一会儿着人送来。”苏步成没想到不起眼的酸枣糕让杜相胃口大开。
也是,隆冬时节,哪里还有甚酸甜口的东西?
临别,杜构亲自送到门口。
“大公子留步!”苏步成拱手。
“苏大人慢走、苏郎君慢走!”杜构躬身道。
“杜相病情如何?可有好转?”甘露殿内圣上询问去杜府看诊的太医。
“回陛下,杜大人今日好转,还吃了一碗菜粥。”太医脸上带着喜庆。
“哦!果真?”圣上闻言,长舒一口气,“杜相日日操劳,身体日渐消瘦,朕甚是忧心。”
“陛下,杜相让臣将转交一物,说是岭南新出。”太医递上一白瓷罐。
圣上打开,“杜相可有说甚?”
“回陛下,杜大人说朝集使梧州刺史已抵长安,此为岭南新进贡品之一,名曰白糖。”太医回道。
冰糖、酸枣糕杜相用过,自然不会再转呈圣上。
“来人!”圣上在大殿里来回踱了几步。
“陛下!”内侍徐直进来。
“去崇仁坊进奏院,宣梧州刺史即刻进宫。”
“是!”徐直躬身道。
崇仁坊内,卢照时在屋里看信,苏樱追来的第二封信。
榕县违抗州府命令,驱赶到榕县开糖厂的俚人,抢夺钱财、砍伤俚人,拒不赔偿,由梧县县衙代为赔偿。
州府录事参军出面调停,榕县县令依然态度嚣张,拒不配合…
“呵呵!这阿樱,顽皮!”卢照时好笑。
一眼看穿苏樱的把戏,也就那榕县县令蠢不自知,钻进套子里。
“咳咳咳…”室内燃烧的炭火冒出一股股青烟,也不知进奏院何处买的,熏得人眼睛睁不开,还呛人。
卢照时不得不将窗户打开些,冷风灌进来。
想把火盆灭掉,屋里冷的人冻脚,榻上冰凉。
纠结半天,只得继续燃着,蹲在火盆边,扒拉里面的炭火。
“卢大人、卢大人!”突然门外有小吏高声喊。
“何事?”卢照时打开门,寒风趁机往里灌,冻得人直哆嗦。
“快、快!宫里来人宣召!”小吏一脸谄媚。
深夜宣召朝集使,可见此人在圣上跟前何等恩宠!
其他房间陆续打开,都是各地朝集使,呵着手,艳羡地看着卢照时。
纷纷打听此人是谁,竟得圣上连夜召见。
“你便是梧州刺史?”徐直走来。
却见绯色官袍的官员脸上不少炭火灰,眼泪汪汪,屋里冒着青烟,刺鼻呛人。
不禁微微蹙眉,进奏院胆大妄为,连炭火都敢克扣,以次充好。
“正是!”卢照时拱手道。
“传圣上口谕,梧州刺史即刻进宫。”徐直传旨。
“是!”卢照时看看屋里,“大人,贡品…”
“你们几个,将贡品抬走!”徐直命身后的金吾卫。
“大人,小的来搬!”小吏想要凑上前。
“起开、起开!贡品是尔等能碰的?”徐直用拂尘拦住。
小吏讪讪。
卸货时这位刺史大人还塞钱请他们轻些,如今连边都不能碰。
看走眼了!
“臣梧州刺史卢照时参见陛下!”甘露殿里烛火通明,温暖如春。
“卢卿辛苦!坐!”圣上抬手道。
面前的梧州刺史四旬出头,两鬓间隐隐有几根白发,脸上还有…
圣上凑近,“卢卿脸上何物?”
卢照时不解,伸手往脸上一摸,脸上又多了几道若有若无的烟尘。
“哈哈哈,卢卿…”圣上忍不住哈哈大笑。
“臣惶恐,臣御前失仪!”卢照时看到自己手上烟灰,反应过来,忙请罪。
“打盆热水来!”圣上摆摆手。
有宫人打来热水,卢照时出去,在殿外擦拭干净,重新入殿。
“卢卿,此次又有新贡品?”圣上问。
卢照时惊讶抬头,复低下,“回陛下,正是!”
打开箱子,岭南彩锦就不说了,另外几只箱子,皆小白瓷罐。
与杜相送的一模一样,唯一区别是这些白瓷罐上红笔绘了‘梧州贡品’四字。
见过杜相送的白糖,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被那冰晶似的冰糖震撼。
“何人如此奇才,竟制出如此精美之物!”圣上拿着冰糖对着光亮照射,隐隐可见七彩光芒。
“回陛下,岭南锦作管事苏樱!”卢照时躬身道。
“?”圣上不信,“怎又是她?养出天然彩丝已不可思议,想不到还会此等精妙制糖之术,世上还有甚,是她不会的?”
“回陛下,此前红糖便是苏樱所制。”卢照时也想知道,还有啥是她不会的?

第381章 三个臭皮匠
“今年梧州冬小麦持平,水稻增产,头季平均增产两成,二季与头季相差无几,水稻产量实现翻番,各县粮仓均满仓。”卢照时汇报梧州今年一年的粮食收成。
“好、好!”圣上听得热血沸腾。
“若整个岭南两季稻全面普及,将是我大唐最大、最稳固的粮仓。
待大庾岭修通,可源源不断向北输送,届时,可保西征、北征大军军粮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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