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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奁尘满by挑灯看文章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0

“小姐,姑爷,沐浴汤水我叫人在湢室备好了。今日才回来,最是要除尘解乏,夜里才好安眠。”
自然,她也吩咐了侍女今夜提着神些,里头若有要换水递衣的动静,得赶紧进去伺候。
“哥哥那你先去罢,我在外头给你找衣裳。”薛明英没听出秦妈妈话中深意,想将手从崔延昭掌中抽出来,还没付诸行动,指尖先被那人轻捏了捏。
“怎么了?”她抬头看他。
“一起去。”崔延昭眼神发沉看着她,眼里尽是她的倒影,声音有些沙哑。
薛明英愣愣地望向他,在他灼然的目光底下,脸蹭得一红,齿咬住了下唇,躲闪着他的视线,有些明白过来,低头轻嗯了声。
见两人这个样子,倒是比此前感情还好些,秦妈妈喜不自胜,忙不迭地催着两人进了湢室。
薛明英坐在浴池边,被那人脱去了鞋履,长裙下摆沾到了浴池里的热汤,温热地贴在腿上。
崔延昭站在浴池里,替她揉按着这些日子以来走了不少路的双足,真如秦妈妈所言,在替她解着乏。
也是在解她的无措。
从进来这里开始,她就紧绷得厉害。
薛明英咬住了下唇,垂眼看着他认真的眉眼,心中不住地泛着感动。
才进来时不是这样的。
他将她抵在屏风上吻得很凶。
湢室里头幽微不明的烛光之下,她看见他眼底多了抹骇人红意,渴求了许久的样子,贴着她腰窝的手掌温烫,隔着衣衫也挡不住那股热度。
好像若可以,他真会一口吃了她。
她不习惯,也不熟悉这样的他,紧绷得无可复加,慌乱地攀着身后的屏风,手发着颤,几次都落了空。
见她始终无法适应,他忍着停了下来,呼吸粗重地深吸了口气,将她抱到了浴池旁,拍着她的背说放松些,他们慢慢来就是。
慢着慢着,他将她的双足揉捏地泛粉,感受到她不似方才紧绷了,便整个人站在了她两腿之间,从后缓缓拥住了她的背,微抬起头来,与她额头相触,轻轻地摩着,难耐地叫了声“阿英”。
薛明英见他挤在身前,两手紧紧攥住了发潮的裙子,被他带得呼吸也有些变了,心跳不知不觉也快了许多,嗓子干涩微痒,莫名想躲开他,却又被他抵住了额头,不得不直视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求盼之意,额头被他一点点摩得发热。
脸也热得厉害起来。
“哥哥……我……”
她才说了一句,就被人猛然凑上来,将她宛如牡丹般艳红的朱唇堵住,紧紧拥住了,圈在身前索取。
薛明英被人拦腰拖下了浴池,浅色衣裙染水后贴在了身上,将她身形勾勒得格外窈窕。
她感觉到悬在头顶上的那道呼吸一沉,抵靠的胸膛温度骤然高了几分,比浴池里头的热汤还要滚烫。
崔延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大掌完全把住了她的腰,在彻底扯下她身上几乎无法挡住什么的素裙前顿了一顿,低低问道:“阿英,你愿意的,对吗?”
他话里有着些许颤抖,甚至隐埋了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痛意。
今夜之后,她便是他名副其实的夫人,即便有什么变故,即便她知道了什么,也绝对无法再从他身边离开。
若是有了孕,怀了孩子,便更是。
如此一来,他便能将她彻底留在岭南,哪怕是困住她。
她将全然属于他,再走不掉了。
薛明英只想着自己答应了他的,他待自己这么好,别让他失望才对,咬牙闭上眼,踮起足尖,整个人贴到了他身上,“哥哥,我答应了你的,就绝不会反悔……”
还没说完,便听见外头突然脚步声纷至沓来,奔走呼叫之声杂乱交织。
“走水了!”
“西院走水了!”

崔延昭没停下来。
早在她颤颤巍巍贴上来时,他的魂就丢在了她身上,只想着将她吞吃入腹,满足自己的种种恶念。
他早觊觎于她。
能等到此时,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
同床共枕的夜里,多少次他夜不能寐,闻着枕边幽香,隔了层被子搂紧了她在怀里,不敢多动半分。
生怕引火燎原,便要将她剥光了,一并沉沦其中。
可今日她将自己个儿全数献与了他……
“哥哥……”
薛明英听见了拍门声,在他迫人的吻势下仰起了头躲着,提醒他门外有人在叫着。
“少爷!少夫人!”
崔延昭不言,只是顺着她仰起的弧度,从下颏吻到她脆弱的喉间,湿灼地落下自己来过的痕迹,发烫的鼻息在她薄薄一层肌肤上掠过,引起阵阵陌生的震颤。
“哥……哥哥……”
薛明英瑟缩了下,听见门外传来的声响越来越大,还在叫着少爷,不由推了推他,“有人在叫你……”
崔延昭一顿,掐住她的腰往后退了些,看着她的眼中红意未褪,在她身前一声一声地喘着粗气,明灭烛光间隐隐能瞧见下颌忍耐着绷紧。
“少爷!夫人叫您去西院一趟!”
“滚!”崔延昭怒喝了一声。
活色生香的心上人就在面前,他被频频打断,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些人有多远滚多远。
这还是薛明英第一次看见他生这么大气。
但……他胸腔随着说话声震动,她感受到了方才刻意忽略的异样,他和往日比起来,正格外地昂扬着,抵着她一时难消。
她涨红了脸,怯生生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西院……二姨叫你去西院……”
崔延昭以为自己吓到了她,忍得额角青筋跃动,沉默着将她从浴池中抱了起来,送到了软榻上,拿巾子裹住了她的身形,摸摸她的脸道:“方才是我气急了,大声了些,阿英别怕。”
“不是,我没有”,薛明英才开了个头就闭口不言,还在被那异样震得头皮发麻,她没想到竟真如书上画的一样,会有那般大的变化。她手心发潮,也不知是震惊还是胆怯,许是都有,推了推他道,“哥哥先去西院罢,我叫秦妈妈进来。”
崔延昭听出她的退却之意,门外之人又在不停地叫着他,他握了握拳,哑声道了好,走到一旁拿了件干净袍子披在身上,开门走了出去。
薛明英换了寝衣后,方才叫了声秦妈妈,坐在榻上等着她来时,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她记得之前西院并未住人。
怎么会突然走水?
秦妈妈进来后给她拧干了头发,慢慢用巾子吸着水,见她问西院的事,答道:“我才听了一耳朵,是那个女客住的地方,说是底下人不小心,哪里留了火烛未灭,风一吹,就将火烧了起来。夫人已经赶了过去,姑爷也过去了,这么多人帮着灭火,想是没什么的。只是……”
“只是什么?”薛明英听出她欲言又止。
秦妈妈将她半干的发丝放下来,换了块新巾子,边道:“我看着,那位女客倒是对姑爷格外不同些,小姐得多提防着。”
“哥哥不会”,薛明英当即便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秦妈妈,明日你帮我打听打听去,我们离开的这些日子,府里头出什么事没有。”
秦妈妈应下了,另也想着还是得多看着那位女客些,内宅里的手段层出不穷,不定什么时候就着了道,到时便后悔不及了。
想着,她又想到了留在国公府的夫人身上,当初她也觉得那位国公爷会对夫人一辈子好,临了,被那位老夫人一逼一闹,终究还是出了事。
自那之后她就知道了,再是情深意笃的人,也难说靠得住,有些时候人不知不觉就变了样,谁也猜不到。
薛明英回到房中,坐在床边等了一夜,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头靠着床柱。
醒来时顾不得脖后泛着酸,透过窗子一看,已是天色大亮。
她有些诧异,哥哥去了一整夜?火势太大了吗?
“秦妈妈!”她着急地走出房门,叫了一声。
秦妈妈赶了来,脸上怒意和不忿未消,面向她时强忍着压了下去,勉强笑道:“小姐起来了?我叫底下人打水来先洗脸罢……”
“西院那边火情很严重吗?夜半不是传来消息,说已经灭干净了?”
秦妈妈应了声,“火是灭干净了,可是我听说,那位女客自称受了惊吓,拉着夫人的手不让走,还求夫人让姑爷也留下陪她,说是她怕得厉害,只有见到姑爷,才能心安!”
说着,她忍不住啐了口道:“简直仗着自己客人身份,得寸进尺,无法无天,不知廉耻得紧!”
薛明英也变得沉默起来。
她甚至冒出个念头,这场火灾是不是那位客人刻意为之,只为了将二姨和哥哥留在西院,彻夜陪着她。
上京内宅里头这样的事,妻妾争宠、婆媳争风,层出不穷,秦妈妈和母亲闲了会议论几句,她听过不少。
薛明英抿了抿唇,独自进了屋。
西院正房里头,合起的床帐外,正围了圈正襟危坐的大夫。
从昨夜开始,这些人便奉命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这位娘子受了惊吓不假,是得有人看着。
穆尤珠躺在床帐里处,整整一夜,未曾合眼睡去。
她没想到那场火会起来得那么容易,仿佛有人在暗中相助般,不过一时半会就将偏房烧了个大半,惊动了整个都督府的人。
她捂着乱跳的心口,吓得脸色苍白,见都督夫人赶来了,便晕了过去,醒来后说自己心悸不安,想要见见崔将军,“让夫人见笑了。只是……我自小便听说过崔将军的名字,道他能文善武,是天底下最出色的郎君,我若梦魇了,乳娘便会哄我道,崔将军来保护我了。偏也怪,每次一说完这话,我就好了,不怕了,觉得身后有了倚仗。夫人,你能不能让崔将军来此处一趟,让我看看他,就看一眼便好。”
她哀求了几句,见那都督夫人还要推辞,只得含着泪眼道,“即便不看在婚约份上,就让他来看看我这个病人,也不成吗?夫人,我不是都督府的仇人,父亲让我来这里,是为了两府交好,不是吗?我只是想见见他。”
她用了父亲名义,终于将心心念之人等了来。
才进来,她就看到他里头衣衫是湿的,英俊的面容上水珠未干,仿佛才从水中出来,带了些说不出的隐秘叫人窥见的意味。
她看得口齿微干,默默低下了头,叫了声“崔将军”。
他却没看她,在听完来龙去脉后淡淡哦了声,扭头吩咐人去请大夫,让七八个大夫替她把脉诊断,开药令她安心。
大夫进来后床帐便放了下来,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看见他闭目坐在都督夫人身边,脸色不大好看。
她忽然想到,他那般钟爱那人,此时又是夜里,被她叫来此处,许是被她打搅了好事。
穆尤珠卧在枕上望着他,泪珠渗入了软枕,心中酸涩之余,竟觉得有些莫名的畅快,她不好受,他也不好受,她和他有得熬。
等大夫们再度把脉,异口同声说病人已无恙后,崔延昭当即走出房门,回到了东厢房。
他见那人正在清点从上京带来的玩意,几步走上前,迫不及待从身后拥住了她,疲倦地叫了声阿英。
薛明英在他怀里一僵,手往后撑着推了推他。
崔延昭扳过她身子来,倒有些笑意地看着她道:“夜里没回来陪你,不高兴了?”
“那个客人,是不是喜欢哥哥?哥哥呢?”薛明英望着他,问得直截了当。
她在这种事里受过委屈,不打算再藏着掖着,吃一堑长一智,她须得问个干净。

第61章 “好,那就等你回来就说。……
崔延昭轻抬起她的下颏,见她问得认真,要探究到底的模样,是存心和他好生过日子才会有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敛了敛,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慢声叫她听得清楚道:“旁人如何想,无关紧要,但阿英,你当真不知我心爱之人在何处?”
“她生于上京、长于上京,本是我岭南人高不可攀的娘子,却甘愿抛却无上浮华,下嫁到此。”
“我与她成了夫妻那日起,便想的是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终此一生不要辜负于她,不然,叫我万箭穿心,死不足惜。”
“阿英,你可知道?”
薛明英眼中泪意闪烁,圈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重重嗯了一声。
这场婚事之初,不过缘于她想离开上京之心,亦不过她听了母亲的话,挑了他为郎君,与他口中所谓为了他下嫁岭南,毫不相干。
可他未曾深究过这些,始终待她如初,真正将她当成了捧在心尖上的人。
她在上京丢下的马术是他帮着捡回来的。
她爱吃的荔枝是他去增城时带回来的。
还有整个夏日房中不间断的荷香,是他早起到公署上值之前,先去荷池挑上几朵花养在水中,命人精心供养才有的。
他或明或暗地照顾着她,时时担心她在岭南过得不快活,她都知道。
崔延昭微弯下腰与她相抱得密不可分,心中缺了一块的地方被补齐了般,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满足,只觉不会有比此时更令他感到圆满的时刻了……
旋即一阵突如其来的惶恐袭来,击中了他。
他眼中多了抹暗郁,将她更紧地按在了自己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笃定道。
不,还会有,还会有更多!这只是个开始!他与她恩爱美满的开始!
谁也无法阻挡。
他会将一切不圆满都铲除殆尽。
到了夜里,西院又出了事。
穆尤珠犯了梦魇,神情呆滞,谁接近她都只能换来她的尖叫,整个人躲在床帐里头,如受惊的鹌鹑般瑟瑟发抖。
大夫们束手无策,只好去请都督夫人。
都督夫人来了也没用,如昨夜般旧事重演,崔延昭又被人叫来了此处。
穆尤珠听说他来了后,仍将床帐合得密不透风,哭着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是崔将军,你们在哄我!他有了旁人,不会来了,他只会觉得我是个累赘……”
她的嬷嬷忙道:“怎么会?小姐与崔将军的婚约是老土司和都督大人亲自定下的,只等着崔将军过几天就上门提亲呢,怎会将小姐当成累赘?小姐掀开帐子看看,崔将军这不是来看小姐了吗?”
崔延昭没上前,远远地站在门外,不迈进房中半步。
忽然,一颗碧琉璃珠从床帐里头滴溜溜滚了出来,滚到了他脚边。
他看了眼,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眉头微皱。
穆尤珠听了那嬷嬷的话,停了一停后,喃喃道:“嬷嬷,你别骗我了,他根本就没来,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一心只想毁了这个婚约,怎么会来?”
“那时候我被那些人欺负,是他赶来救了我,还说我若再被人欺负,他还会帮我。”
“我一直记得,从未忘过,可他长大后就忘了,再没来土司府看过我,还被下了圣旨娶妻。”
“嬷嬷,有好多人围在我身边,在大笑,绕着我转,怎么赶也赶不走……”
“嬷嬷,你帮我找崔将军,让他将这些人打跑……”
“嬷嬷,你让崔将军来,我要他,我只要他……”
“嬷嬷,我好害怕,你救救我……”
薛玉柔见状不得不叫了声门外之人,“延昭,你进来。”
崔延昭没动半步,但他想起来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他陪父亲去土司府拜访,父亲与那位土司有要事相谈,土司府的侍女将他带到了花园里,临时有事,匆匆走开了一会儿。
他在原地待了会儿,听见一墙之隔后有哭声,还有哀求之声,爬上了墙头一看,是群不大不小的郎子围着个小女娘欺负,要她将值钱的珍珠和发簪都交出来。
那小女娘将东西都交出去后,那群郎子还不罢休,要她继续找,别想着私藏,叫他们找到了要她死。
小女娘哭着说都给他们了,求他们放过她,明日她可以拿更多出来,通通都给他们。
那群郎子不肯,商量着要如何对付她,不能轻易放过她,最好狠狠打怕了她,不然她回去肯定要告状,他们是下人,被她母亲知道了指定会吃亏。
崔延昭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在墙头上叫了那些人一声,趁他们抬头时,将随身带的几颗碧琉璃珠毫不客气地打在那些人眼眶、脑袋上,见他们捂着脸叫疼,怒得快要喷火道:“男子汉大丈夫,却躲在这里鬼鬼祟祟欺负人,我看你们才是找打!”
又对那吓得缩到一旁的小女娘道:“傻子,还不快走!”
那小女娘被喝了声,从地上爬起来,迈腿向闺房跑去,最后还不忘回头看了眼那墙上的少年,见他一身正气,意气蓬勃,宛如母亲每日叩拜时,口中所道的那个救人于水火之间的神祇,她还听见他道:“下次受了欺负,要记得找人帮你打回去!”
她点点头,捂住跳得飞快的心口,转身跑得更快了。
想起这个碧琉璃珠在何时用过后,崔延昭却只冷冷地看了眼床帐,无动于衷道:“我这次来,是告诉母亲,阿英本就浅眠,受不得旁人频频在夜间打搅,纵有什么要事,若非伤及性命,或该由大夫所解之事,还请母亲多周全些,不要无故再派人来东厢房。”
他刚说完,床帐中便突发一声惨叫,穆尤珠声嘶力竭地喊着有鬼在追她,一下子掀开了床帐,满头热汗地看向了门外之人,仿佛见了救兵般,赤脚下了床,不管不顾便向他跑过去,“崔将军,是你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吗……”
崔延昭转身便走,提步出了西院,未曾停顿半步。
在他身后,穆尤珠的梦魇越发重了,不住地推搡着前来搀扶之人,望着他一步步远去的背影,想要冲破这些恶鬼的阻拦,跟在他身后离去。
却怎么也无法办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走出自己的视线,独留她一人在这里,被诸多恶鬼缠身……
崔延昭回到东厢房,见那人穿着寝衣坐在了床头,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莫名有些发慌。
他将她按回了锦被里头,替她掖紧被子,亲了亲她额头道:“没什么,都处置好了。”
薛明英垂了垂眸,不知为何,有些无力,明明清楚他对自己很好,绝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可总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两人之间,让她胆战心惊。
越是平静无事,这种胆战心惊便越强烈。
却听见他道:“阿英,明日我出门一趟,去个五六日便回来,你在家里好好的。回来后,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薛明英沉默了片刻,方才发出声音。
“我就知道”,她隔着被子窝在他怀里,仰头看了看他,扬起了唇角小声埋怨道,“就是有事瞒着我,还不承认。”
心却陡然安了下来。
坦诚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畏惧任何困苦,也面对得了,她曾走过的路,比他以为的还要艰难得多,但她咬牙走过来了。
“好,那就等你回来就说。”
她弯了弯眉眼。
崔延昭将她紧搂在了胸膛前。

第62章 “只有你才能救他。”……
次日一早,崔延昭去了趟上房见过父亲后,便跨上马背,准备从都督府启程。才要扬鞭,想着来回再快也要五日不能见她,心中蓦然一空,又从马背一跃而下,大步急走,回到了东厢房。
薛明英正背对着门净面,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抱,生生吓了一跳,又被人扳过了身来,看见了那人的脸后,诧异地一挑眉,笑意也同时落在了眸间,“哥哥不是早走了吗?”
回岭南的路上日夜相对,她早已习惯了做什么他都在身旁,乍然与他分开,也有些舍不得。
崔延昭见她脸上水珠未干,就那样仰着头,惊中带喜地看着自己,像朵等了他许久的花儿,等到他回来,无声地看着他,让他别走,就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哪儿也不去。
昨夜本还不作他想的,此刻他却恨不能将她系在自己腰上,随身带着,片刻也不必分离。
却也知道办不到,他能留她在岭南,不被那人夺去,已是万幸了。
拿过巾子替她擦着脸儿,心中泛起无法名状的惶然,低着声道:“本要走的,已经到了门口,只是想起父亲每次远行,母亲便会说一句早去早回,许就是缺了这句话,才叫我迈不开步,阿英,你可否……”
他随声停下了动作,定定地看着她。
薛明英突得抱住了他,又按着他的手臂借力,踮起了足尖,在他耳边轻声叮嘱道:“早去早回。”
本要叫的哥哥,不知为何在唇边打了个转,换成了“郎君”。
她说完便耳根发红,蹭得往后退,想要松开他,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摁进怀里,仿佛想和她嵌为一体般,扬着唇角道:“郎君知道了。”
“在家等我回来。”
“夫人。”
他声音透着股稳下心的愉悦,尤其末尾两个字,凑在她耳畔用着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的,似是两人间的秘密,亲密到了极点。
薛明英耳根彻底红得发透,再抬起头来,他已经疾风般大步离开,生怕晚了半步,便只想留在她身边,再不能成行。
这次远行,崔延昭足足去了六日,马上便到了他说的归期,眼看天都要黑透了,却未曾有半点音讯传来。
薛明英在上房干等了一天,等得有些着急,和二姨说了声,两人到了书房问姨夫。
“你们娘两个怎么来了?”
崔宜手里正拿着什么在看,见两人从门外进来,不动声色地将那两张纸压倒了其他公文底下,起身笑脸相迎。
薛明英挽着二姨的手,眉头微蹙道:“姨夫,哥哥这次出行不知为什么事,和我说要去五六日,这已经第六日晚间了,还不见哥哥回来。”
薛玉净拉着她在位子上随意坐了下来,也露出担心之色,看向崔宜道:“我是不知道你们父子两个打什么哑谜,但延昭出门前肯定和你打过招呼了,他到底去做什么?是不是出了事?不然怎么还不到家?”
好不容易前两天刚送走了那土司府的穆娘子,她刚想找机会一家人凑着商量商量,看如何解决婚约之事,总不能真叫延昭再娶个回来,让阿英受委屈。
没想到延昭一走就是六天,不见了人影,总叫人心里不大踏实,像出了什么事。
“他那么大个人,还是我崔宜的儿子,能出什么事?你们娘两个把心放肚子里罢。这次的事涉及军中机密,棘手难办,我让他多留了几天,看看情况。你们可别什么事都没有就着急上火。尤其你,夫人,阿英才从上京回来,你们娘两个或者去马场骑马,或者去别院消闲都好,别总是闷在家里,眼睛就盯在延昭身上,想些有的没的。办事哪有总是一帆风顺的,趁年纪轻轻,让他多受些挫折也是好事!”
他话说得密不透风,薛明英听不出异样来,本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又见他话中提到二姨,忙解释道:“姨夫知道哥哥去哪里了就好。二姨也让我去别院走走,是我不想去,也有从上京带来的东西作伴解闷,呆在家里就很好。”
薛玉净本就在担心着,还被人急赤白脸地这么一说,心里马上就不大痛快了,对薛明英一笑道:“你费心解释这些做什么?还不明白吗?都督大人是嫌我们两个妇道人家没事找事了。走,咱们还是回去上房里头,这书房呀,就留给堂堂都督大人处理正事罢!”
说着,她从座上起来,离开前不忘又回头说了句道:“对了,受挫折归受挫折,你要如何磨炼他我不管,但有一点,别真去个十天半个月不回,也不捎个口信回来,总不能办点事就六亲不认了罢?”
崔宜忙追出去道:“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送,我先回去了。”
薛玉净利落地摆摆手,带着薛明英扬长而去。
崔宜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默默回到了书房里头,将压着的两张纸又抽了出来,看了许久,眉宇间紧皱的褶痕,久久不曾松开。
这是那位穆土司亲笔所书,连夜派人送到他这里的。
延昭去了土司府不久,那位穆娘子也跟着回去了,一听说延昭意欲退婚之事,当夜便服毒自尽。
如今正生死未卜。
延昭也被土司府强留了下来。
穆土司信上只提了两点,若他女儿救得回来,皆大欢喜,两人即刻成婚,不必再走什么订婚之仪。
若是救不回来,除去依照延昭退婚时所言,定下两府孙辈婚约外,仍要行婚配一事,让他女儿入了都督府大门,死也死在崔家祖坟里头。
若是都督府不肯应准,便是要与他们土司府结下世仇,从今往后,两家人是敌非友。
崔宜坐在椅间,看着那纸上文字,久久陷入沉思之中。
延昭确实如他自己所言,用了两府孙辈婚约,劝动了穆土司解除他与穆尤珠的婚事,只是没想到,那个穆家女儿不惜以自身性命相搏,也要保住这门婚事……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他生的这个儿子用情太深,执意不允,与土司府闹得水火不容,将自身也折在了里头……
这不是没可能。
那夜西院走水,他派人去查,发现隐隐有上京之人的手笔,不由让他疑心,这次穆家女儿服毒,是否也受了那人指使。
那人是否就没打算留着延昭的命,打算借刀杀人,将延昭治死在土司府中。
想到这里,崔宜直直站了起来,叫进近卫,让他立即备马,自己亲自去土司府一趟。
从土司府回来,已是次日深夜,他一头钻入了书房里头,坐着站着,心如火烧,整整一夜未眠。
天一亮,他便垂着头,让人去东厢房请少夫人来这里。
薛明英赶了过来,步履匆匆,叫了声姨夫。
“你坐,阿英,你坐。”
崔宜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个不停,昨日看着还挺直昂首的背,此时却已悄然弯下去不少,脸上疲倦中带了凝重,肃然得笑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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