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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奁尘满by挑灯看文章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0

呼吸微窒,缓了缓道:“前阵子你替家中三郎要的奉车都尉之位,朕允了。”
公主喜形于色,知道这是献策被人纳了,忙行礼道:“臣替三郎谢过陛下!”
低头时暗暗想道,日后可得多捧着那薛娘子些,这位陛下从出生便命格尊贵,只有旁人讨好媚上的份,像这般要他去讨好旁人的事,可真算得上破天荒头一遭。

第69章 唯独看着那薛明英时,是克……
等公主府侍卫牵来匹健硕黑骏,李珣跃上马背,在日头尚盛时回了宫,纵马到太极殿前,下马步入之时,对内侍吩咐了几句,便到了书室里。
过不久,容安从东市附近的宣平坊回来,不用底下内侍多加转述,脚步已就朝着书室走了。
他在外求见了声,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见主子在看着折子,却并未如往常退去一旁,而是弓着身道:“回主子,薛娘子已在宣平坊那里安置好了,主子派去的宫女等人奴婢也叫她们留在了那里,手脚伶俐些,好生服侍着别出错。”
“好”,李珣将折子随手一放,答了声后,若有所思地望着书室的门,想问那人是否提起过何时回宫,可露出些许记挂他的痕迹,刚起了念头就放下了,紧合了合眸,呼吸过几息之后,再睁眼,复归了冷静道,“派人将霍荣召来,朕有事要他去办。”
容安领命而去,没有不知趣地提起,那位娘子看样子是打算在宣平坊长住,和薛夫人说话间提起春夏两季家宅窗子要换上湘妃竹帘的事。
霍荣得知宫中召见后,连忙驱车而来,宫门外下了车,走去太极殿的路上,不时擦着额上密密麻的汗珠,脸上惊疑未定。
不知何时起,他就越来越难见到陛下了。
递进来的折子如石沉大海。
他的官职也始终停在了中书舍人上。
舍人有六,他不过其中之一,又专管制诰之事,无法面见天颜,无异于坐上了冷板凳,连带着旁人开始猜测,陛下是否无意提携霍家,不过是面上礼待几分,仅此而已。
于是这两年中,霍家门庭渐渐冷落起来,连昔日不如他们的河东族氏,新进才迁来上京的,也能时而欺侮于霍家。
霍荣敢怒不敢言,只是每当忍耐到极致时,便会去到家里那个偏居侧园的小佛室,看见那守在门前的禁卫之时,油然生出几分悔意,深深印在心中,无法抹去。
当初他过于高估了霍家在陛下眼中的分量,壮着胆子,用自己在两浙的功劳保下这个妹妹,想着时间久了,霍家总是陛下母族之人,没道理为个薛家女,就让妹妹这个霍家人呆在佛室一辈子……
可没想到等到的是霍家失去了帝心,在上京之内如丧家之犬,人人可以踩上一脚,再不见昔日河东大族之风。
今日得知陛下召见,他心下一紧,只觉未必是什么好事。
等到了太极殿书室门外,等着容安进去通传的功夫,因四下安静寂然,霍荣越发惶恐,深深低下了头,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是否哪里犯了忌讳。
容安进来时,李珣又扫了眼方才看的折子,上面写的是霍荣的具员簿,记述了他履职以来的政绩课考,不算好也不算差。
但据容安所说,面目精神比起前两年来,可就差远了。
身负河东第一俊才之名,本是十足的意气风发,如今却尽显落魄之色,举止透着不安。
磨性子磨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火候了。
李珣没有见他,只是让容安将折子送到他手上,顺带着传了句话给他。
霍荣听后脸色一下子衰败如坟。
陛下只给了他四个字,后宅不宁。
霍荣出了宫,回到家后,将他亲手安排下的,暗中守着那间佛室的侍女和嬷嬷叫了来,一个一个地严加盘问,问到深夜,直接命人将其中三个关进了柴房,听候发落。
他自己闷在了屋子里,灌了数不清的酒后,咣当砸尽了花瓶茶具,站起身来,踉跄地取了自己的随身佩剑,深一步浅一步地朝佛室而来。
“怦”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霍芷见是他来了,诧异之后,欣喜若狂。
跪得发软的膝盖从蒲团上爬起来,颤颤地起身迎道:“哥!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出去的吗?”
那年冬至宴后,她便被关进了这间阴潮不见天日的佛室。除了哥哥外,没人听信她的辩解,父亲来过,却在门外恨恨地砸门,厉声问她怎么不去死,因为她的擅自妄为,霍家在上京再无立足之地。
母亲也来过,抽泣出声,说起哥哥因为她不得圣心,在外办事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她心疼不已。言语间,带着对这个女儿的怨怼。
唯有哥哥还愿意信她,在她面前没说过别的。
如今来这里,是事情有了转机,还了她清白吗?
霍芷心热如潮。
可下一刻,迎头便被人狠狠挥了一巴掌,叫她脑中发懵,委屈不已,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霍荣紧握住手中佩剑,死死盯着她道:“冬至宴那天夜里你到底做了什么?半个月前,你又做了什么?”
霍芷眼中有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压下了,不会的,她做得隐秘,被收买的那些人也不会蠢到平白供出她,他们该知道,要是被那位齐国公知晓了,只怕性命都会丢在他手上……
她捂着脸哭得凄惨道:“我不知道哥什么意思,是不是谁在哥面前胡说,我每日都在佛室里头,潜心礼佛,怎么会……”
“怎么会派人去告诉齐国公的外室,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到齐国公夫人面前,带着个孩子说是齐国公的,明里暗里说那位夫人伤了身子,再生不出儿子来,逼着那位夫人认下庶子,是不是?”
霍荣说得阴恻,又用猩红的眼盯着她,霍芷吓得后退了半步,勉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听不懂,哥……若没其他事,哥还是先离开这里罢,我还得守着清规,在佛前跪到三更,若早早起身,叫人看见了,只怕会叫陛下不悦……”
霍荣一步步逼近了她,见她还在费心欺瞒,要不是那三个关在柴房的仆妇亲口认了,只怕他又要被她瞒过去了。越听越是失望至极,怒声发恨道:“当初你口口声声说被冤枉,是有人害了你,陛下误信谗言,我听进去了。还拿着立下的功劳,去陛下面前保你的命,父亲为此还罚了我。现在看来,我救你,当真不如救一条路上濒死的狗!霍芷,你有心没有?这时候了,你还要瞒我!”
霍芷猛然顿住了脚步,些许愧疚地垂下了眼,沉默的片刻中,她也想到了那些事,暗道:她差一点……就差一点……便做成了……薛明英都已经和人入了水阁,不清不白地呆了半夜,谁知道两人都在里头做了什么?偏偏……
她将下唇咬得出血,陛下回来了,他怎么就回来了?不早不晚。
若她做成了,成了殿下的太子妃,如今便是她当皇后了。
她眸中有着异样的神采,届时不仅她陪在陛下身侧,母仪天下,便是霍家也能重振门楣,哥哥也会位列公侯……再待她给陛下生了太子,陛下便会越发宠爱她,念及她打理六宫不易,还要照顾与他的孩儿,对她敬爱有加,到那时候,谁又能越过她去?
她想得心跳如雷,看着周遭的简陋,痛意穿心而过,只觉天地不公。
那人给她找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囚牢。
削了她的发。
不仅要断她的念想,还要让她河东霍家大族出身,却跪在佛前给那个身份低贱的薛明英谢罪,日日夜夜诛她的心。
可惜,他没想到罢?她悔过,悔的是怎么没早些下手。
她早该在得知他私藏有薛明英画像之时,就当机立断,毁去她的名节,让她与旁人成婚生子,哪怕随便在街上找个人。
而不是……等到冬至宴才动手。
那天夜里她跟在那人身后离开,本以为已经办成了,却在那人带着她走到湖边时,阴寒的风迎面吹来,突觉了几分不对劲。
她仰面看着那人,只见他下颏紧绷,眸光如同坚冰,冷冷地凝在她身上,叫她吓得一抖。
“是你做的。”那人没有迟疑,就定了她的罪。
霍芷忙跪了下来,指甲掐入掌心,用痛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痛心又委屈道:“殿下怎会这般想?没做过的事,臣女不会认,哪怕在殿下面前。谁在殿下面前进了谗言,这件事实在与臣女无关……”
那人打断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比吹来的冬夜里头的寒风还要刺骨,“她身边,一直有孤王身边的人。你不认,好,便由孤王来查。”
看着她死不认账的嘴脸,他本想立即赐死她,临了,却又改了主意。
身为罪魁祸首,如不让她锥心刺骨,便太轻易放过她了。
等他离去后,霍芷手脚发软地坐在了地上,心有余悸地想着他那最后一个富有深意的眼神,陡然又爬了起来,向他那里奔了几步道:“若真查出了与臣女有关,臣女绝不会……”
他脚步未停,置若罔闻。
被留下的霍芷两手冰凉彻骨,狼狈地再度跌倒在地,越发恐惧之时,闻见了股血腥味。
她循着看过去,发现那人方才所站之处,月光洒下,可见枯黄草地间一抹浓烈殷红,她想起来,他从那里离开后,便将手按在了佩剑之上,这是……
他启封剑鞘,用指腹按住刀刃留下的血迹!
他……他刚才是真的想过杀了她!
不!或许不止她!
霍芷想到,他看向那崔延昭时,也带了杀意,手也扶在了佩剑之上……
唯独看着那薛明英时,是克制。
霍芷从回忆里恍然回过神来,无意间看见了霍荣随身带的佩剑,不知为何,她再度想到了那人。
一阵胆寒袭来。
或许,他从未想过放过她。
留着她摧折,不过是要她众叛亲离,受尽苦楚。
他在替薛明英惩罚她。
哪怕薛明英已经不干净了,已经嫁到了岭南。
当真是……情深义重。
她当初怎么没发现,大晏的储君,竟是会将人偏宠到极致的性子……
霍芷笑出了声,眼泪从两侧滑落,看向霍荣时,却仍是委屈不已,那人自己傻,还得了那人垂青,怪得了谁?
“哥,你不能帮着外人欺负我……”
她不认。
即使知道她或许在说谎,见她瘦得干巴的模样,霍荣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等他走后,霍芷抹抹眼泪,眼中恨意越发淬了毒。
霍荣回身复又推门而入,想着霍家已然如此,那便保住一家人性命罢,功名利禄,总归要散的。
他想安慰妹妹几声。
却看见了妹妹陌生又怨毒的眼神。
“你当真,死不悔改。”
霍芷听见这句带了绝望的叹息之后,彻底慌了,见他脸色遍布寒意,下了决心般抽身离去,她下了身冷汗,想去追他,门却在她面前被人堵上了。
阴潮的佛室瞬间如暗狱般,满室神佛仿佛也变成了恶鬼,生出獠牙,从天而降向她逼近,要置她于死地。
她骇然不已,急促地拍打着门,“哥!你听我解释!不!不是!不是我做的!”
“是她要救崔延昭,自己走进去的,她活该!你是我哥哥,你不能不信我!”
任凭她如何拍喊,门外始终无人应答。
再无人信她,也再无人救她。

第70章 还好,她还在意她母亲。……
宣平坊的新宅,薛明英陪着母亲住了几日,一直未曾有人前来打搅。
她刻意不去提宫里发生的事,只和母亲说不愿再呆在岭南,还是想回上京长长久久陪着她,母亲摸了摸她的脸,没多问什么,只道了句好。
松了口气,薛明英趴在母亲膝上,闷了会儿出声道:“娘要从国公府彻底搬出来吗?”
薛玉柔道声是,说先搬出来,其余的再说。
有些人走到最后,缘分已尽,便是要分离的。
无关情分。
来来回回牵扯不清,谁都累。
自然而然,薛明英想到了哥哥,怅然攀上心头,握紧了母亲的手。
她知道的。
所以才从岭南回了上京。
又想到了那人。
若是人与人之间皆有缘分,自己什么时候能和他缘分已尽,她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他时那般艰难,想与他分开,也这般难。
薛玉柔见她眸光黯淡下去,不愿她再多想,振了振精神道:“你和延昭的婚事,乃是那位太上皇用旨意定下的,若要解去,并不容易。我先约见几个家里人在户部的亲眷,让她们问问,看有什么法子没有。”
“好。”薛明英眼睫颤动,应了下来。
第二日,母亲果然坐车出门,去了户部尚书府上,留她在家里。
薛明英回到卧房,坐到了窗下,拿起从母亲那里要来的诗集,慢慢看了起来。
看到首文人墨客仿了后宫妃嫔语气,哀怨诉着帝王冷落的诗,她指尖按住书页,停下来看了很久。
想着他在朝堂上的本事有目共睹,是个英明帝王,会不会也像这诗中写得那般,厌了后便抽身离去,丝毫不眷恋。
她心中一动,眼里多了抹光。
云合突然闯了进来,“小姐!”
“什么事?”薛明英抬了抬眼。
“奴婢听见外头人说,姓霍的那些人举家迁回河东了,走时落魄得紧,送行的人没有几个,反倒有许多看他们笑话的。”
她送了杯茶过来,想起来那个霍娘子欺负人的桩桩件件,还是很生气,“奴婢觉得该!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尤其那霍娘子,刚来上京时那般趾高气昂,以为自己可以压小姐一头,现在还不是……”
她说着说着,见小姐抿住了双唇,骤然止住了话头。
连她旁观之人看着都觉得难受,小姐身处其中,心中只会更加酸涩。
她不该提的。
她便没再说霍芷没了性命之事,移开话头道:“奴婢就是听了一耳朵,没别的意思。对了,方才庄子上来人,问要不要将炭火送到这里,还是和往常一样,送到国公府上?”
薛明英见她不安,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笑了笑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都忘了。庄子的事,等娘回来问她的意思罢。”
她垂眸饮茶,温热的茶水滚过喉中,脸上无半分波动。
没有谁会揪着过去不放。
一如死心之人,学不会死灰复燃。
有朝一日,那人总会知道的。
君王的冷落,她等就是了。
母亲这一走却就是大半天,眼看暮色四合,还不见人回来,薛明英派了人去打听。
诗集也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在卧房里走了几遭,心中难以平静。
如今她在意之人,唯有母亲一个,不愿母亲再有什么意外。
心神全放在这上头,眉头蹙得发紧,也就没发觉有脚步声逼近而来,有人推开了门,玄袍掠过门槛,龙形玉佩在腰间一荡。
等薛明英察觉动静不对时,人已经走到了卧房隔间帘外,高大昂挺的身影,就那样隔着门帘映入眼中。
薛明英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等那人掀帘而入,她变得脸色木寡,坐在了美人榻沿,下意识掩起了对母亲的忧心,在他面前无喜无怒。
李珣大步走了过去,几日不曾见她,转眼间便将她抱在腿上,抬起她的下巴仰着脸给他亲。
也不问那些她想不想他的话。
早在看见她这副脸色时,便知道问了也白问。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刻意忽略那些涩意,亲得忘我投入。
他想她就好,她还在上京就好。
不再只是画像上的人陪着他,就好。
他已经将陈年旧事彻底处理干净,霍家、叶家,还有崔家……再过些时日,她就是他的皇后,要伴他一生一世。
薛明英眼中始终清明冷淡。
李珣覆上了她的眼,亲她温颈。
直到帘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云合叫着“小姐”。
薛明英心紧了紧,眼睫在他掌间簌簌,手攥住了他的衣袖,多了几分慌乱。
李珣感觉到怀里的人仿佛木头多了生气,骤然活过来了一般,猛地将她扣在了胸膛上,在她带些冰意的耳垂道:“英英,你求朕,求朕停下来。”
他到底还是想她说句话。
薛明英听见后,些许紧绷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不做任何抵抗地停在了他怀里。
云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丝毫不为所动。
还是李珣在最后一刻喝了声,“滚出去!”
云合吓得一愣,赶忙在帘后停下了脚步,身后容安跑了进来,“快走快走,快随我出去!”
薛明英被那人托在了臂弯。
淡漠的眼中映着那人些许失控的脸。
她冷静看着他,眨眼不快不慢,呼吸不疾不徐。
“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
“陛下有很多办法。”薛明英答得平静。
想到了母亲合离之事还要仰仗他,于是在他压不住怒意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李珣眸子沉了沉,火发不出来,怒意堵在胸口,索性在美人榻上躺了下去,闭上了眼,大掌箍住了她在身前,指腹摩挲着她的腰,眉间未松。
与她这般,并非他所愿,也不足以让他满足,夫妻不是这样做的。
过了会儿,薛玉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阿英。”
薛明英顿了一顿,当即挣扎起来,乱动的腿不知怎么就蹬到了他。
李珣一下子睁开了眼,彻底感受到怀里的人活了。
他翻身按掌,将她抵在了美人榻上,一下一下吻得灼热。
薛明英在他身下挣扎,手却被他锢在了头顶,怎么也躲不开,越是挣扎,他的力气越大,亲着她也越发用力。
还好,她还在意她母亲。
总归有办法能打动她。

第71章 那婚书早就被他一笔勾销。……
薛明英在母亲掀帘而入前,狠狠推开了那人,用帕子恼怒地擦着双唇,匆匆下了美人榻,走到帘外。
“娘你回来了?”
“嗯。”薛玉柔低低答了声,看着她,心神难定。
“路上遇到了什么吗?”薛明英见状心底微沉,不动声色地将她引往卧房外的小厅,给她倒了杯茶。
等着她开口。
薛玉柔并未动那杯茶,眼中闪过犹豫纠结,握紧了茶杯,艰涩开口道:“我去问了户部尚书夫人,她应得爽快,答应帮忙打听,看户部婚书上如何写的。若也是寻常那般录记,婚书上改了就成,只是少不得要向当今陛下求道旨意,让他允了你和离归家。”
薛明英浑身一颤,衣袖跟着抖了抖,耳后已是烧得通红,莫名觉得难堪不已。
岂止是归家。
他连她日后要去哪里,在她未合离前,便替她定了。
在她还是崔家妇时,就将她抱在怀里肆意。
“阿英不怕,这事无需你操心,娘替你去宫里求旨,我现在总归还是国公夫人,还有入宫求见的资格。他,他纵然有什么别的心思,这些日子也该显出来了,却没听见动静,想来还是在意你嫁过人,这样就好。”
薛玉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见有些发冷,还握在了手里,将手上温热分些给她。
“不用,娘!这件事,我去办就好。你和那个人要分开,最好别再用这个名头,免得落了人情,叫娘心里不痛快。”
薛明英摇了摇头,见自己提起陆原,她眉头纠然难分,不像出门前那般决绝,也跟着她皱起了眉,试问道:“娘,你回来时,是不是遇到了那个人?”
“叫你猜到了”,薛玉柔将手抽出,抿了口茶,黯然叹声道,“阿英,许多事当真剪不断理还乱,现在想想,和他和离未必是件好事。即便分开,留着国公夫人的名头,或许也没什么。”
陆原在路上拦住了疾行的马车,从马上俯身,将手紧紧扣在了车窗上,低哑地叫了她句夫人。
她没应,只让秦妈妈告诉他,请他别挡在路上,碍了她回家时辰。
“我只要夫人听我说一句话,说完我便走。”
薛玉柔默然无声地看向车顶,将那些酸涩的泪意含了回去,过了会,让秦妈妈应了他。
陆原缓缓开口,“我知道,如今夫人心中,不再有我之位,唯有阿英一人了,更因如此,请夫人为阿英多着想几分。夫人是我陆原之妻一日,阿英便是国公府大娘子一日,旁人便是看在我的份上,不会在她面前提起本该是她父亲之人。她父亲为人,夫人再清楚不过,旁人看低奚落他,总免不了落到阿英身上,我做错了事,夫人如何罚我都属应当,但阿英无辜……”
薛玉柔的眼中顿时多了些锋芒,冷冷道:“你用阿英在威胁我。”
“不,我是不想夫人后悔……”
“住口!陆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之人!”
“如此,夫人还要和离吗?”
薛玉柔牙关战战,怒意席卷而来,只觉今日才真正认识了这位齐国公,时至今日,竟用这样下作手段来挽留,她当真是瞎了眼。
当即叫车夫扬鞭,不顾他在车外一侧,坐着马车径直离去。
等回到宣平坊,想到家里那个孩子,她又让车夫靠边停下,让张口欲言的秦妈妈不要说话,自己坐着想了好一会儿。
想来想去,竟真如陆原所说,若当真和离,被波及最深的,许真是那个孩子。
父亲是名声败坏的威烈侯,母亲是二嫁和离之身。
流言蜚语中,唾沫星子淹死人。
“他不肯与娘和离吗?他对娘说了什么?”薛明英焦急地问,“娘怎么想的?”
“不过是名分上的事,计较太多,也许无益。”薛玉柔说完后,不愿再提,道自己出去太久累了,起身离了这里。
薛明英在她身后跟了几步,感受到她似在躲着自己,停了下来。
“晚膳还温着,娘别忘了用。”
转头,她重入了卧房里面,见那人半坐着,拿了她撂下的诗集在看,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不由漏了一拍。
她没记错的话,诗集上打开的那首诗,正是她下午看了许久的,一直未曾翻页。
“陛下怎么有闲心看起这些来了?”
她走过去,想从他手上收起来。
李珣手臂向后仰着一伸,便是她够不到的高度,当着她面,将那末尾两句念了出来,闺怨极重。
“英英平日看这些,是嫌朕做的还不够?嗯?”
薛明英闭口不言,见他不给,也就下了榻,当做没这回事。垂了垂眸道:“有件事,我想求陛下帮忙。”
“好说。”
他将诗集一丢,复将人按在了腿上坐着,下颏压在她的肩上,慢悠悠道:“是不是你母亲和离之事。”
他耳力聪敏,一帘之隔的外头谈些什么,听得一清二楚。
薛明英感受到他淡淡的愉悦,自也知道是为何。
若他听见了母亲之事,定然也听见母亲去户部尚书府上问如何解去她与哥哥婚书的事,后面的事,他乐见其成,如今她主动想着办,他只会更开怀。
“还望陛下施以援手。”
她看得出来,母亲想和离之心强烈,只是被什么绊住了脚步,生了迟疑。
若能由陆原亲口提出最好,母亲定会欣然应下。
“英英孝顺,朕自当成全。”
李珣低头,在她颈窝埋了埋,如她所料,其实想的更多的,还是她有意解除婚约之事。
没告诉她,早在她嫁去岭南时,那婚书就被他命人调了来,一笔勾销。
次日,下朝之后,陆原被召到了太极殿。
他跪下行礼,得人免礼后赐座,坐下后瘦削的面容间多了抹阴郁之色。
江越山今日提起立后之事,话里话外,便是朝着一个人去的。
嫁去岭南之事,被他说成了婚事乃是权宜之计,实则去南边为民祈福,这两年来倒也真风调雨顺,仓廪足实。如今归来,赏赐不能轻,要对得起祈福的功劳才是。
又说他去了宝华寺,命智清大师合算了命数,这位薛娘子竟是有凤命在身,不好流落民间,草草许了人家。
算来算去,还是以皇后之尊迎入宫中,陪在陛下身边妥当。
陆原心里便有了数。若是为他家中之人,这次召见或多或少,便是受了那个孩子的影响。
果不其然,赐座后不久,御座之人停了笔,看了眼他问道:“听说爱卿近日,颇为家事所扰。”
陆原忙站了起来,“谢陛下关怀,臣与拙荆,确有些不和之处,只是已处理妥了,烦劳陛下为臣家事操心。”
“是吗?”李珣挑了挑眉,听出他不愿之心。
“是!”陆原咬牙应下,他相信,有了昨日那番话,无论谁去问那个人,她也不会再轻易说出和离二字。
“爱卿当清楚,朕想听什么。”李珣收了和煦脸色,眼神变得黑沉。
“臣不敢隐瞒,陛下可将拙荆叫来当面相询。”陆原顶着压力,不肯松口。
“看来你很有把握”,李珣轻靠在了椅背上,指了指客座,“你坐下说。用什么法子劝动了你夫人,也告诉朕听听。”
他又补了句,“若胡乱敷衍,朕赐你们和离,说到做到。”
陆原脸色为之一变,见他神色不假,心下震了震,低头应了声是。
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还探了眼御座人道:“若是日后有人翻出此事,对皇后娘娘身上造谣生事,恐怕会伤了娘娘之心,望陛下三思。”
李珣摩挲了几下扶手,呼吸间已在心里有了决断。
比起她母亲来,确是她比较重要。
他向陆原摆摆手,命他退下,“此事再议。”

当夜,宣平坊的宅邸内便多了个不速之客。
只是上上下下的侍女们皆未出声,受过提点般屏息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薛明英听见脚步声便迎了上去,“陛下,如何了?”
她面露焦色,眉宇间化不开的愁虑。
今日母亲做什么都无甚意趣,脸上频频显出倦意,她请了大夫到家里,说是忧思过重,得多放宽心些,吃药只是聊作辅用,开了个食补方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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