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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间by是今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1

檀汐开始了挑刺找茬,为两天之后把她赶走做铺垫。
玉酒忙道:“奴婢试了,觉得舒适才买的。”
“买个东西都买不好。”檀汐板着脸走进隔壁书房,坐到桌前问道:“你会磨墨吗?”
玉酒摇头,“奴婢不会。”
檀汐面色一沉,“连这个都不会?”
玉酒闷声闷气道:“奴婢是做粗活的。”
“姐姐也真是的,买人的时候也不知道买个机灵的,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檀汐故意摆出一脸不悦,气呼呼地磨墨,然后展开信笺,用镇纸压平,提笔准备写信。
玉酒憨憨地呆立旁边,听见埋怨不满,毫无反应。直到看着檀汐左手提笔,方才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檀汐抬头横了她一眼,“我要给我父亲写信,你也别在我跟前侍候了,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
“奴婢去打扫庭院。”玉酒转身要出去,“等等。”檀汐突然叫住她,皱着眉道:“你去前头院子里盯着那个青雀,看她在做什么。”
“她这两日老老实实在屋里抄经。”
此话一出,檀汐便明白玉酒显然一直盯着青雀,不然不会说出这句话。
檀汐故意冷笑,“大人回来了,她未必就会那么老实了。”
玉酒道:“夫人是担心她勾引大人么?”
檀汐皱着眉,做出烦恼不堪的样子,“她死皮赖脸非要留在周家,真是烦死了,你替我好好盯着她,若是瞧见她故意接近大人,速速来报我。”
玉酒领命出去,檀汐这才下笔。左手写字一开始自然是百般别扭,写的歪七扭八,无法入目。不过好在郦檀汐这个身份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商户之女能认字习字已经不错,不会要求字迹好看。她只需练的流利工整即可。
幸好周时雍给她布置了这样一件事,否则她闷在周家一天,实在是无聊至极。熬到周时雍下值,檀汐见到他,竟生出一种被人解救的感觉,这近乎坐牢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吃过晚饭,两人回到屋内,周时雍问她今日可还习惯?
“不习惯。”檀汐直言不讳,“成亲没一点好,坐牢一样。”
周时雍失笑,“委屈你了。”
檀汐咬牙,“不仅坐牢,还有两个看守。不行,我明日就把玉酒赶走。”
若不是周家有两个眼线倒还好,她不必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练字的时候也不必提防着玉酒突然走进来。
周时雍低声道:“耐心等几天,总要找个错处才行。”
檀汐急了,“她住在后院,半夜想要偷听偷看都很方便,必须尽快打发她。”
如此一来,两人便要演足新婚夫妻该有的样子。周时雍撑着额头,脑子里过了一遍要做的事,瞬即生出和檀汐一样的迫切感,迫不及待想要把玉酒赶走。
新婚燕尔真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两人不得不待在一个屋内。为了避免尴尬,两人手持一本书,在灯下干坐了半个时辰,准备就寝。
周时雍上次被坑过一次,格外小心,和檀汐用的是他私下备好的牙粉。
洗漱之后,两人熄了灯,各自躺在床上和贵妃榻上。
洞房之夜,周时雍昏睡一晚,接下来两人去了丽云堂,他和檀汐分睡两个房间,今夜才算是两人同居一室的第一晚。
檀汐往日在丽云堂,白日帮云娘招呼店里生意,夜间习武练剑,忙碌一天睡的很快,今日闷在周家闲了一天,再加上屋里还多出个人,瞪着双目平躺干熬,毫无睡意。
黑暗之中,周时雍突然说了句,“你等会再睡。”
檀汐以为他要和自己商议事情,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开口,忍不住低声问他:“有事么?”
周时雍嗯了一声,嗯完了又半晌悄无声息。檀汐急了,“到底什么事啊?”
“洞房花烛夜,她在外面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会认为我喝多了。可是今夜我没有饮酒,你我又是新婚,若是依旧毫无动静,便有些不正常。”
周时雍说着,起身点灯,然后打开房门,站在檐下喊了声玉酒,吩咐她送热水来。
看过那本册子的檀汐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尴尬之余又忍不住好笑,这也太快了吧。
这男人都好面子,他倒是毫不在乎。不过转念一想,周大人也不在乎名声,毁就毁吧。
屋里虚张声势地亮了一会儿灯,两人重新熄灯入睡。檀汐这下更没有了睡意,悄悄下了床,走到周时雍的榻边,周时雍一惊,下意识的坐起来,低声道:“什么事?”
檀汐顽皮心起,恶声恶气道:“非礼你。”
周时雍裹住被子,没说话。心道,你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有本事你真来。
檀汐蹲下来,压低声道:“你家里可有郎主或者完颜冽赏赐的瓷器玉器之类的东西?”
周时雍道:“郎主的确赏了一些东西,不过都放在库房里。你要做什么?”
“明日我摆一件好东西出来,故意让玉酒打碎,好赶她走。”
周时雍道:“那也太浪费了,你明日去买个便宜东西,让她打碎便是了。”
檀汐又好笑又好气,“周大人还挺会过日子的。”
周时雍半真半假道:“是啊,俸禄不多,家里又多了几口人吃饭。”
檀汐哼道:“那你为何不换个地方做贪官,你若能蠹空北戎的国库,临安的皇帝陛下可要乐死了。”
周时雍失笑,“你太高看我了,我那有那个本事。”
“五间司没有油水,趁早换地方吧。”
“不换,待在五间司对大昭最有利。”
“死心眼。”檀汐咬牙切齿,恨恨地站起身。

赫连音音跟着几名舞姬歌妓刚刚从马车上下来,老鸨便一脸急色地迎上来,“博将军已在你屋内等候多时,快去快去。”
莫非是鬼不收到了?赫连音音抱着琵琶疾步迈入墨玉楼,走进房间,只见屋内除了博图,还有一位风尘仆仆的男子,头戴兜帽,围着面巾。
果然,博图指着男子告诉赫连音音,“这位是桂朴守大夫,也就是你让王爷寻找的江湖神医鬼不收。”
原来鬼不收的绰号是来自他的名字谐音。赫连音音连忙放下琵琶,屈身见礼。
桂朴守扯下面巾,露出真容。他年约六旬,身材干瘦,气色极好,只是略显疲惫,显然是一到上京便足不停歇地直接被带到墨玉楼来。他盯着赫连音音面纱外露出的一些肌肤,开门见山问道:“听说夫人是服用了毒药所致毁容?”
赫连音音点头称是,径直解开了脸上的面纱。
博图只知道她服毒毁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种毁法,肌肤上布满红褐色疤痕,扭曲纵横,如同无数赤色蚯蚓盘旋交错,实在是又恐怖又恶心。
他急忙转头看向一边,差点没呕出来。
桂朴守身为医者,早已身经百战,见此惨状,依旧神色如常,继续问道:“夫人身上也如脸上这般?”
“有所不同,”赫连音音转过身对博图柔声道:“请博将军在外面稍候。”言下之意,她要解开衣服让鬼不收看一看,博图不便在场。鬼不收是医者,自然不存在男女之防。
博图皱着眉头,抬脚便走出了房间,不想看到让人反胃的画面。
赫连音音关上房门,对桂朴守比了个手势,请他走到内间,径直说道:“桂大夫,妾身请您老人家来上京,并非是要治病,而是要除掉完颜洪。”
桂朴守点头道:“老夫已经知晓。”
赫连音音递给他一份药方,让他照着这个方子开药,再把曼节草和乌术生这两味药写进去。
桂朴守记下之后,赫连音音便按照周时雍的交代,告知桂朴守该如何做,如果应对问询。
桂朴守并未多问原由,点头一一应下。
赫连音音说完之后,深深一拜,“多谢桂大夫肯助我报此血海深仇,赫连音音永生难忘桂大夫的大恩大德。”
桂朴守扶起赫连音音,正色道:“夫人不必言谢,说实话,桂某此行,是为了大昭百姓。”
赫连音音了然一笑,“完颜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妾身虽是北戎人,但绝不会向着这等禽兽。请桂大夫放心,妾身宁死也不会出卖桂大夫。”
两人走出内间,赫连音音打开房门,对站在门外的博图道:“请博将军进来吧。”
博图眼角余光见赫连音音已经重新带上了面纱,方才跟着她进了房内。
桂朴守对赫连音音道:“夫人服用毒药时间太久,又说不出服的是什么毒,老夫纵有几分医术,也不是神仙,还请夫人不要抱太大希望,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赫连音音道:“妾身相信桂大夫的医术。”
“那就先开一副解毒的方子夫人服用试试看。”
赫连音音连忙取来纸笔,请桂朴守开药方。
桂朴守边写边斟酌,写完之后将方子递给赫连音音,赫连音音却没有接,抬眸对博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博将军,妾在墨玉楼从未接客,仅靠弹琵琶偶尔得几个赏钱,根本付不起诊费和药费,王爷既然答应替妾治病,还请将军替我去拿药吧。”
博图皱了皱眉,露出不悦之色,但也没有拒绝,接过方子带着桂朴守离开了墨玉楼。
此人若能治好赫连音音,王爷便能从她手里拿到精忠丹的解药配方,博图自然不敢耽误完颜洪的大事。他拿着药方,打算就近在药铺取了药,便给赫连音音送去,但没想到,红柳坊的几个药铺,竟然都没有其中的两味药。博图无奈,只好交代了两名手下,让他们分头去更远的药铺购买。
博图离开之后,赫连音音在临街的窗户上拴上了一条绸带,这是她和周时雍约好的信号,表示她已和鬼不收见过面。
吴慎从扶娄社出来,正好经过墨玉楼,抬头见到那根绸带,大喜过望,一路疾行回到周家,迫不及待要告诉檀汐这个好消息。
可惜檀汐并不在家,吃了早饭,她便带着玉酒回了丽云堂,假意要和云娘商议让吴慎来店里帮忙的事情。云娘早就和她通过气,自然一口答应。
苦盼良久的春日终于到了,闷了一冬的女郎们准备外出踏青,来店里买香膏香脂的人比以往也多了起来,檀汐看云娘甚是忙碌,便留在店里帮忙,吃过午饭方才离去。
路过街边瓷器店,檀汐进去选了一只插花的瓶子,又买了一对金童玉女摆件。结账时,她看见柜面算盘旁有一白色托盘,里面摆了十几只荷包,绣工精巧,样子别致,其中一只墨绿色荷包,上面绣着一只小巧可爱的白泽神兽。
檀汐爱不释手,问掌柜道:“这荷包也是卖的么?”
掌柜笑道:“是我女儿闲着没事绣的,郦娘子喜欢拿去用便是。”
“如此精美的东西,岂能白送。三样东西一起算钱吧。”
檀汐心情爽快地付了钱,很好,道具备齐,今晚便可以动手剪掉玉酒这根眼线。
她前脚回到周家,后脚捷音便急匆匆地找了过来,“嫂嫂,你可回来了,眼下有件事正想和嫂嫂商议。”
檀汐忙问:“什么事?”
“早上有人自称是青雀的兄长,找到家里来,声称他母亲病重,要让青雀回去一趟。门房便让幺幺把青雀喊了出去。南天王府离我家也不算远,可是青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
檀汐安慰道:“既是她母亲病重,她肯定要在家里多待些时间。”
捷音苦恼道:“若是家里的下人,我自然不担心,可她是南天王府的人,我担心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会惹上麻烦。”
檀汐沉吟片刻道:“你说得对,她身份特殊,不能有闪失。我看不如让玉酒去一趟南天王府送两样补品过去,顺便传话给青雀,让她安心在家里侍奉母亲,不必急着回周家。”
“如此甚好。”捷音领着玉酒去了库房,备了两样东西让她送去南天王府。
青雀玉酒都不在家里,檀汐顿觉浑身轻快,专心在书房里练字,直到周时雍下值。
周时雍进了后院没看见玉酒,便问起檀汐。
檀汐搁下笔笑盈盈道:“青雀母亲生病,回去探望母亲去了,我让玉酒去南天王府送口信,叫青雀在家里多呆几天好好侍候母亲,不用急着回来。”
“那两人不在,家里舒服多了。”周时雍拉开椅子坐下,英俊的面孔极少见地露出慵懒惬意的表情,侧着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檀汐,“天色已晚,明日再写吧,等会儿玉酒也该回来了。”
“等她一回来,我就让她闯个祸。”檀汐笑盈盈地指了指桌上的花瓶,还有博古架上的一对瓷娃娃,胸有成竹道:“不论她倒向那个方向,都能让她打碎其中一样东西,万无一失。”
周时雍失笑,随手拿起檀汐左手写的字,一眼看去,面上笑意更深。
檀汐见状,立刻从他手里抢回来,揉成一团扔到了火盆里。
周时雍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没有取笑你,才练两天练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便是我也做不到。”
檀汐瞪了他一眼,“那你笑什么?”
周时雍柔声道:“我笑字迹可爱。”
檀汐消了气,从一沓纸下拿出荷包递给他,“白泽保平安的,可逢凶化吉。”
周时雍摩挲着上面的刺绣,故意道:“你绣的?”
檀汐知道他是故意的,哼道:“我擅长用剑在人身上绣一朵花,你要不要?”
周时雍失笑:“那还是不要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捷音惊慌失措的叫声,“嫂嫂,大事不好。”
周时雍连忙把檀汐练字的纸张扔到火盆里,还没等那几张纸烧干净,捷音已经神色惊慌地走了进来,“嫂嫂,玉酒刚从南天王府回来,说青雀没有回王府。”
檀汐惊道:“她没有回去?那她哥哥呢?”
捷音摇头,“玉酒没见到她家人,只知道她没有回去过。”
檀汐和周时雍对视了一眼,心里皆是往下一沉。青雀本是他们迫不及待要送走的人,可若她当真失踪,如何对完颜洪交代?
周时雍道:“你别慌张,叫家里的下人,分头去附近的街坊邻居问问可曾见到青雀和他哥哥。”
捷音应了一声,提着裙子匆忙去了前院喊人。
檀汐道:“会不会完颜洪故意把青雀叫走,伪装成失踪来陷害你。”
“完颜洪好不容易才把青雀塞进来,应该不舍得轻易撤走。何况,他想要陷害我也要有凭据,青雀离开周家时,我在五间司上值。”
周时雍看着檀汐道:“我怀疑,此事是完颜冽所为。我曾对完颜冽提过,青雀是完颜洪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完颜冽为了让我替他办事不被完颜洪知晓,说过要替我弄走眼线。”
檀汐心念一动,“难道那人不是青雀的哥哥?那她怎么会跟着那个人走?”
周时雍道:“南北天王在对方府里都安插了眼线,或许那人名义上是南天王府的人,实际上却是完颜冽的卧底,青雀不明所以,以为是完颜洪的人。”
檀汐气恼道:“青雀若是再晚一天失踪也好,可以先把玉酒打发走。眼下只能再忍她几天了。”
很快有下人问到了对面的邻居老翁,他出门买菜时,恰好见到青雀和一位男子从周家大门外离开,至于去往何处并不知情。但只要有人见到青雀是跟人主动离开的,那便与周家无关。
有人证便好。周时雍当机立断道:“阿汐,你请邻居老翁陪你一起去报官,我带着门房再去一趟南天王府。”
事不宜迟,他必须先将青雀的失踪与周家撇清关系,不能让完颜洪拿住错处。玉酒和下人们不可能见到完颜洪和博图,只能周时雍亲自跑一趟。
万幸檀汐让玉酒去了一趟南天王府,否则等青雀失踪数日才来报知南天王府,那就麻烦了
周时雍带着门房赶到南天王府,正要让人进去通报,突然从王府大门内传来几声刻意而低沉的笑声。
“好久不见啊周大人。”
此刻天色已晚,从王府大门后走出一个人,阴影里只看得见身形高大,直到他撩起衣袍跨出门槛时,整张脸方才被高悬的风灯照亮。
博尔贴。
周时雍镇定平静地看着他,淡然道:“博大人何时回来的?”
“今日傍晚才到。”博尔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与我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人,明日周大人便可以在五间司见到他了。”
出乎意料的是,周时雍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甚至没有问是谁。
博尔贴见他如此镇定淡然,有点失望又有点兴奋,眯着眼睛又笑了笑,“周大人见到他一定很意外。”

檀汐带着邻居老翁前去报官,来回不到半个时辰,没想到周时雍竟比她速度还要快。等她回到周家时,见到他正和吴慎坐在屋内,整个人异乎寻常的平静,但挺直的身姿透出一股无形的紧绷张力,眸光低垂定在某处。
檀汐曾见过一次这样的周时雍,便是完颜冽要放火烧掉驿站,除掉所有汉臣家眷的时候。
他心里一定有事,且不是一件小事,什么事的严重程度,甚至堪比那百十条人命?檀汐迎着他的目光,想要看出端倪,可惜那双深邃犀利的眼眸,深沉如海,看不出任何情绪。
吴慎站起身笑呵呵道:“嫂嫂回来了,我和捷音已经吃过饭,表哥非要等着嫂嫂一起用饭呢。”
檀汐轻轻笑了笑,扭头对玉酒道:“你去厨房把饭菜热好了,端到后院来。”
支开玉酒,她迫不及待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时雍看了一眼门外的漆黑夜色,对吴慎道:“你在门口守着。”
吴慎站到了门外屋檐下,周时雍没急着开口,先给檀汐倒了一杯茶,“喝口水。”
檀汐摇头,“我不渴。”
周时雍默然端起茶瓯一口饮尽,“我去了南天王府,告知完颜洪青雀失踪。”
“然后呢?”
周时雍转着手里的茶瓯,静静道:“我本以为他会利用此事借题发挥,揪住不放,但没想到,他居然对此事毫不在意,声称一个家养的奴婢丢就丢了,反认为报官是小题大做。”
檀汐也没想到完颜洪会是这个反应,她警觉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周时雍放下茶瓯,淡淡一笑,“你说的没错。他如此轻易的放过我,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他有更大的杀招在等着我。”
檀汐的心悬了起来,“什么杀招?”
“青雀失踪就如一枚小小暗器,在那一记杀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根本不屑与用。”周时雍用冷静到几乎生冰的眼神,看向门外漆黑一团的夜幕,沉声道:“他的杀招应该是和博尔贴带回来的那个人有关。”
“博尔贴回来了?”
“我在王府门口恰好碰见他,与他说了几句话。”周时雍闭了下眼睛,博尔贴那张阴森神秘的笑脸,仿佛还在眼前。
“他提到那个人的时候,表情兴奋,意味深长。我猜测此人不仅我认识,而且与我有关。他亲自把此人送回上京受审,不仅仅要审那个人,而是要借助那个人来对付我。”
檀汐忙道:“写给孟良辰的那封信,用了字检加密,且是我誊抄的。就算那封信落到博尔贴手里,也牵连不到你。”
周时雍微微摇了摇头,“博尔贴带来的人,不是孟良辰。”
檀汐拧起眉头,“你确定不是他?”
“吴慎说赫连音音已经见过了鬼不收。”周时雍解释道:“那封写给孟良辰的信,是让他去找鬼不收,说服鬼不收帮我们除掉完颜洪。如果博尔贴抓的人是孟良辰,以他的手段,孟良辰找过鬼不收的事必定会暴露,完颜洪不会让鬼不收活着抵达上京,更不会让他去见赫连音音。”
檀汐忐忑道:“那,博尔贴带到上京的人会是谁?”
周时雍沉默片刻,“我担心会是张旭。”
檀汐震惊到站了起来,门外的吴慎也惊到回头,颤声道:“不可能吧。”
周筹派张旭来上京带口信让周时雍向临安示警,李寻道要以献字为名,刺杀皇帝李隆。如果张旭被抓,扛不过严刑拷打,说出这件事,那么周筹和周时雍都会暴露。
吴慎和檀汐全都被这个结果吓到了,两人同时静息了片刻,听见周时雍冷静的声音,“希望是我猜错了。”
檀汐道:“如果真是张旭,那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周时雍点了下头,“如果真是张旭,我很难脱身。五间司例行公事,不仅会搜查周家,或许还会去搜查丽云堂。那几样东西藏在哪儿,你得告诉吴慎。他明日起便去丽云堂帮忙,一旦感觉不对,可立刻带着那几样东西离开。”
檀汐正要说话,吴慎猛的清了下嗓子,高声道:“表哥,我明日便去丽云堂帮忙。反正都是亲戚,嫂嫂看着给点工钱便是了。”
檀汐知道是玉酒过来了,顺势接着他的话说:“工钱的事,我给姐姐说过了,正因为是亲戚,不会少给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嫂嫂。”
说话之间,玉酒端着食盘风风火火走进了屋里,揭开盖子道:“我走得快,夫人你看,都还热乎着呢。”
吴慎笑嘻嘻道:“哥哥嫂嫂用饭吧,我今晚早点睡,明日一大早就去丽云堂。”
檀汐食不甘味地用了半碗饭,默默看着对面的周时雍,不觉暗自佩服他的定力。心里压着那么多事,他却能做到面不改色,波澜不惊,不被人看出异常。
周时雍放下碗筷,抬眸对檀汐神色如常的笑了笑,“我要去一趟北天王府,夫人先睡吧,不用等我。”
当着玉酒的面,檀汐不便开口询问他去见完颜冽的原因,只能点点头,“你早去早回。”
周时雍见她一脸忧色,含笑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声道:“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完颜冽接到周时雍深夜来访的消息,知道他必定是有要紧事,立刻吩咐下人把他带到三戒园的书房。
连都亲自替周时雍撩开帘子,周时雍进了书房,见完颜冽一身便服,发簪已除,只结了一条发辫,显然是要入睡就寝的打扮,连忙屈身行礼,“请王爷恕罪,属下深夜打扰是因为有急事要禀报。”
完颜冽指了指椅子,和颜悦色道:“坐下说吧。”
周时雍呈上一份奏本,“属下不仅找到了杨复留下的告发密信,还有曹甲的一份奏本,弹劾南天王毒害汉臣。”
完颜冽双眸亮起精光,连忙伸手接过奏本,打开看见里面夹着的一份密信。他迅速看完密信,又看过奏本,忍不住问道:“此事怎么会扯到曹甲?”
“杨复中毒之后,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便将告发密信交给曹甲保管。曹甲本想把密信交给郎主,弹劾完颜洪,但他儿子落入南天王府做了人质,他为了保住儿子性命,只能把密信藏在家里。”
“你是如何得到的?”
“我秘密查访了几位汉臣,得知杨复在汴京时,和曹甲私交甚厚,我便怀疑杨复是将密信留给了曹甲。曹甲一开始矢口否认,后来我答应他,只要他说出实情,王爷一定会保住他和儿子的性命,他不仅把密信交了出来,还写了一份弹劾完颜洪的奏本。”
完颜冽赞道:“致尧果然能干,我没有看错人。”
“王爷,我正在追查另外一件事,如果此事落实,王爷便能轻而易举扳倒完颜洪。”
“什么事?”
“完颜洪正在秘密收集精忠丹解药的配方。”
“什么?!”完颜冽先是吃惊,随后撇着嘴啧啧几声,“没想到我这位大哥,不仅有野心,还有胆量,竟敢将手伸到郎主碗里。”
精忠丹的解药配方,郎主看的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重,只有他才有完整的配方,皇医馆的五位大夫,只知五分之一,互相不能透漏半点消息。但凡泄露秘密,便会满门抄斩,乌敏便是前车之鉴。完颜洪居然打起了解药的主意,这要是被郎主知道,那真是自寻死路。
完颜冽兴奋不已,询问道:“此事你如何发现的?”
周时雍:“属下也是偶尔发现了线索,请王爷给属下一段时日,属下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好好,我等致尧的好消息。”完颜冽喜笑颜开,立刻吩咐连都取五千两银票交给周时雍。
周时雍连忙推辞道:“属下替王爷办事乃是心甘情愿,并非为了赏银。”
完颜冽道:“本王知道你俸禄不多,给你些银子并非是赏赐,而是让你去办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多花些银子,方能尽快成事。”
周时雍不再推迟,顺水推舟道:“谢王爷体贴,属下一定尽快查明,给王爷一个答复。”
完颜冽满意地点点头,“本王知晓你办事得力,若有需要用人的地方,只管告诉连都。”
周时雍再次道谢。完颜冽拍了拍他的上臂,意味深长道:“致尧,你若能助本王成事,本王将来不会亏待你。”
周时雍道:“王爷雄才伟略,当为天下之主。属下甘为王爷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完颜冽心中大悦,笑吟吟的吩咐连都送周时雍出府。
上京的春夜依旧寂寥寒冷,檀汐毫无睡意,躺在床上有度日如年之感,心里翻来覆去想着,如果博尔贴带来的人,当真是张旭,周时雍该如何应对才能洗脱自己。
正在辗转反侧之时,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檀汐一跃而起,迅速拉开房门。
周时雍见她猝然开门,忍不住笑了笑,“你怎么还没有睡。”
“我睡不着。”
周时雍余光扫了一眼玉酒的房间,发现那屋里已经熄了灯。檀汐把他扯进屋里,小声道:“她的任务是盯着你和青雀,青雀一失踪她倒是松懈了许多,我让她去睡,她便早早就睡了。”
周时雍插上房门,点上灯。
一回身,正对上檀汐焦虑担忧的灼灼双目,“你去找完颜冽所为何事?”
“让他保我。”周时雍笑了笑,“幸亏你当时没刺杀成功,否则我现在可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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