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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间by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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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汐忙问:“出了什么事么?”
周时雍肃然道:“郎主对父亲不放心,逼父亲杀掉李徽。”
檀汐震惊道:“李徽死了?”
周时雍微微摇了摇头,“他没死,只是伤到了胳膊。完颜冽会把父亲弑君的消息传回临安,如此一来,大昭朝廷便不会容下我们父子,他以此断了父亲和我的退路。”
檀汐气到脸色发红,“你帮他除掉完颜洪,他居然这样对你。竟用这种阴险卑鄙的招数。”
周时雍淡淡一笑:“无妨,我会让他落得和完颜洪一样的下场。”
檀汐急道:“他死有余辜,可你们回不去了怎么办?”
周时雍黯然沉默,无法作答。

观音寺,放生池边。檀汐依旧做当日的打扮,只是手里没拿佛经。
金从玉真是无比准时,辰时刚过,便看看她从竹林小路上缓缓而来。走到放生池边,她抬头见到檀汐不禁一怔,有些意外她会突然出现。
檀汐从石凳上起身,含笑拱了拱手,“我有个好消息要告知夫人。”
金从玉镇定自若的走到跟前来,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什么好消息?”
檀汐道:“我已找到长清宫的接应之人。如今赫连娘子大仇得报,只要把李徽带出长清宫,便可让赫连娘子随他一起离开北戎。”
金从玉面露喜色,“何时动手?”
檀汐笑了笑,“我今日来并非是请夫人现在就去偷鱼符,而是想请夫人帮忙打听长清宫的管事之人,此人名叫陈忠,脸上有烧伤,一直带着面具。连都是王爷的心腹,应该知道他的底细。”
金从玉愣了下,“打听他做什么?”
檀汐正色道:“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此人负责看管李徽,又是长清宫的管事,必须要了解他的习惯和底细,方能保证行动万无一失。只有先顺利把李徽偷出来,咱们才能继续走下一步的棋。”
金从玉思量檀汐的话确有道理,一口答应下来,“好,你明日来等我消息。”
明日?檀汐记得公主交代过,金从玉双日才会来寺院。她好奇道:“夫人如此虔诚,每日都来观音寺拜佛上香?”
金从玉噗嗤笑了,“我根本不信佛。我来这里不过是走个过场,让连都相信我信佛罢了。”
这又是为何?檀汐疑惑不解,但并未多问,目送金从玉翩然而去。
连都是完颜冽的心腹,又是王府亲卫统领,完颜冽把王府偏院的一处宅院赏给了连都。金从玉从观音寺的后门出去,行不多远,便看见了王府偏院的围墙。她站在墙边低头想了想,又转身折回集市,打了一壶酒,买了一些菜。
檀汐离开观音寺后,和等候在山门外的吴慎先去车马行租了两匹快马,出城朝着长清宫而去。
杨复留下的那份名单上共有六人,四名是宫里的内应,余下一人是菜农,还有一人是附近的猎户。杨复和宇文忠的计划是先将李徽藏在菜农的运菜车里偷偷运出宫外,菜农再把李徽送到猎户家里。
两人率先去找的人,便是每日前往长清宫送菜的菜农呼三石。他正在菜地里劳作,见到吴慎和檀汐,以为是来买菜的城里人,立刻热情的招呼起来。
吴慎先装模作样的和他闲聊了几句,感觉此人是个精明伶俐之人,又喜欢钱财,方才不紧不慢的报上杨复留下的一句接头暗语。
呼三石立刻把两人引到了旁边的棚子里,神神秘秘问道:“两位郎君,准备何时动手啊?”
吴慎道:“暂且不急。你可知道长清宫里的陈忠?”
“小人知道,他是宫里的管事。”
“他是何来历?”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好像自打李徽来到长清宫,就一直由他看管,他虽没有官职,但宫里的人都称呼他陈大人,对他十分恭敬。”
“他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早就有了,自从他来到长清宫就一直带着面具,好像是火烧的。”
吴慎又问:“其他的几个人,是否知道陈忠的来历?”
呼三石摇了摇头,“小人不清楚,不过,我每日天不亮要往宫里送菜,等明日进了宫,我去问问他们可否知晓。”
吴慎和檀汐又去寻找猎户打听,此人只是偶尔会往长清宫里送点野味,比呼三石知道的更少。而宫里的四名内应,只有呼三石才能接触到。吴慎和檀汐进不了长清宫,只能先行回城。
傍晚时分,周时雍下值归来,檀汐和吴慎把今日打听到的消息告知了周时雍。
周时雍摸着下颌,微微犯了愁,“如果他真的是郭运,怎么除掉他是个棘手难题。长清宫戒备森严,外人很难混进去。即便能进去,内里宫室空阔,找人也很不易。”
檀汐冲口而出:“那就把他引出来再杀。”
周时雍失笑,语气有点无奈,“可如何才能引他出来?”
檀汐皱眉不语,是啊,如何才能把他引出来?
连都踏进庭院,迎接他的并非是两位爱妾,而是正头夫人金从玉。
“今日我做了一些夫君爱吃的菜,来我屋里吧。”金从玉笑颜如花,不由分说拉着连都的手,将他拽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股诱人香气扑鼻而来,桌上的几道菜,不仅是他爱吃的,最令人惊讶的是有一条糖醋鱼。
金从玉自从信了佛,每日都去观音寺拜佛上香,先是不与他做饭,声称自己不能杀生,因为他餐餐必有肉食。接着也不再和他同房,替他买了两个美妾侍候他。他初时极为不满,但那两名小妾年轻美貌,又温柔小意,很快他便乐在其中。
金从玉管家有方,又会理财,连王爷都夸过她明事理,会来事。他与她有过几年郎情妾意蜜里调油的好时光,自然也舍不得和离休弃,就这么相敬如宾的过了下来。
连都已经好几年不见她这般殷勤相待,忍不住问道:“今日莫非有什么喜事?”
金从玉笑盈盈的倒了一杯酒,“是有一件大喜事,赫连音音离开了墨玉楼。”
连都听到这个名字,心突突一跳,僵笑着说:“王爷把她安置在王妃的园子里,夫人若想见她也方便的很,和金娘子打声招呼便是。”
“我今日已经见过她了,她拜托我一件事。”金从玉嫣然一笑,娇声娇气道:“这件事还要仰仗夫君出手才成,所以妾今日备了好酒好菜,特来讨好夫君。”
连都顿觉身体酥软起来,摸着金从玉的手问道:“什么事?”
金从玉忍着厌恶抽出手,顺势端起酒杯递给他,“她告诉我,王爷已经查出乌敏被绑架都是完颜洪做的手脚。既然乌敏是被冤枉的,她就不算是罪臣家眷,不应该再留在墨玉楼。还请夫君多多在王爷面前说说好话,让她脱离罪眷的身份,以免墨玉楼扣着她不放。”
连都嗯嗯点头,“此事应该不难,反正她毁了容,墨玉楼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金从玉欢喜道:“我就知道夫君一定会答应的!赫连音音是妾最好的朋友,夫君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尽力帮忙。”
连都讪笑着举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大约是好友脱身有望,金从玉十分高兴,不停的给他倒酒,甜言蜜语和奉承话源源不断,连都被哄的心花怒放,得意洋洋,很快有了醉意。
他醉眼惺忪地看着对面的金从玉言,旧日的好时光,渐渐重回眼前,“夫人,你别信什么菩萨,要去修下辈子,及时行乐才对。”
金从玉娇嗔地哼了一声,“我若不是信了佛,夫君怎么能有小蛮和娇娇呢?”
连都想了想也对,金从玉什么都好,就是善妒,如果不是信了佛不再与他亲近,绝不可能给他纳妾。
金从玉笑微微道:“我听小蛮说夫君昨日去了长清宫,回来的很晚。”
连都醉醺醺道:“是啊,王爷带着周时雍的爹周筹去见李徽,让周筹杀了李徽。”
金从玉暗暗吃惊,故意道:“临安府为了那个废物皇帝,每年都送来不少真金白银,还有北戎少见的好东西,杀了他多可惜,留着敲诈临安府多好啊。”
“郎主故意考验周筹的,他那里舍得杀李徽,那可是摇钱树啊。”连都摇了摇手里的空酒杯,痴笑道:“哗啦哗啦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哦不对,是金灿灿的金子。”
金从玉紧接着又灌了他几杯,眼看他已经醉的厉害,方才放心地步入正题,“陈忠的脸是怎么回事啊?”
连都憨笑:“那些人要烧死这个妖道。”
金从玉一愣,“妖道?他当过道士?”
连都抬起胳臂胡乱画了两道圈,含糊不清道:“呼风唤雨。”
“呼风唤雨干什么?”
连都痴痴一笑,“骗人。”
金从玉眼看他醉的厉害,连忙问:“他原本叫什么名字?”
连都嘟囔了两个字,“确木。”
“他是哪里人?”
连都已经彻底醉了,一辆痴笑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嘴里含含糊糊,哼哼唧唧,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金从玉放下手里的酒杯,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她起身走到连都面前,突然抬起手,充满恨意的一记耳光,直奔着连都的头脸而去。最终,她没有扇下去,而是缓缓放下来,推了推他,“夫君,夫君?”
连都毫无反应。
金从玉转身走到妆台前,从一堆胭脂口脂里,拿出早就备好的印盒,把连都随身佩戴的两把钥匙,分别拓印上去。
翌日辰时,金从玉如约来到放生池边,将昨夜打听的结果全部告诉檀汐。
檀汐听到“呼风唤雨”四个字,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此人就是郭运了,可惜,金从玉只问出了陈忠的原名,其他的还是一无所知。
檀汐谢过金从玉之后,来到丽云堂,找出藏在暗格里的一份名单。
这是她从韩云霄那里誊抄的生间名册上,根据年龄筛选出三十个和郭运年纪相仿的人。
翻开折成小船的名单,檀汐又惊又喜的发现,这名单上竟有确木的名字!
吴慎拿到这份名单后,只查访了居住在上京的那些生间,此人祖籍和家人都不在上京,而是在蒙城的乡下,吴慎还没有来得及排查到他。
檀汐抿唇一笑,很好,有了这张名单,自然就有办法引郭运出来。

檀汐回到周家,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周时雍,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他回来。
她忍不住打发家里下人去了一趟五间司,值守的司尉告诉下人,周时雍一下值就走了,并不在司内。
檀汐听到下人的回禀,瞬间联想到会不会是完颜洪的心腹,在下值路上绑架了周时雍?再转念一想,完颜洪并不知晓这一切都是周时雍暗中谋划的,如果他想做垂死挣扎,要绑架的人也应该是赫连音音和鬼不收才对。
就在她心神不宁,焦虑不安之时,周时雍终于回来了。这段时日危机重重,各种棘手状况不断涌现,他脸上甚少露出笑容,今晚,居然难得一见的神采飞扬,脸上有掩不住的兴奋。
檀汐疾步迎上去,好奇问道:“你去哪儿了?”
周时雍步伐轻快地下了台阶,边走边道,“我下值后去了北天王府,完颜冽已经答应让我父亲带着母亲和捷音一起返回汴京。”
两人去向周筹报喜,周筹难以置信道:“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我替他除掉完颜洪也算是立了一功,他不好拒绝。”
周时雍找的理由无懈可击。周筹年事已高,身边需有人照料,他不能离开上京,只能由妹妹代劳。周母的疯病越来越重,桂朴守医术高明,母亲随同前往汴京,可请桂朴守替母亲治病。
这请求合情合理,何况周时雍还留在上京,周家父子互相牵制的格局没有变化,于是完颜冽便做了个顺水人情,也算是答谢周时雍替他出谋划策,扳倒了完颜洪。
周家内部这看似无关紧要的变化,对周筹和周时雍来说,却意义非凡,周筹带走了妻子和女儿,只留下周时雍一人在上京,周时雍想要脱身的时候,没有家人拖累,可谓轻而易举。
周筹自然明白儿子此举的用意,高兴道:“如此甚好。你娘和妹妹留在上京,对你来说总归是个负累,不便于你脱身。”
檀汐不禁暗暗高兴,周时雍武功高强,睿智通透,只要不是拖家带口,独自脱身不在话下。
她忍不住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周时雍迎着她灼灼双目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对吴慎道:“阿慎也一起走,路上刚好可以照应你们。”
吴慎连连摆手,“我不走,我留在上京给你做个帮手。你孤身一人留在敌穴,姑父也不放心。”
周筹感叹道:“阿慎,姑父很感谢你这些年来帮着你表哥,照顾姑母和妹妹,撑起周家,虽然我留你表哥一人在上京不放心,可是让你留在这里陪他涉险,姑父心里更是不安,咱们一起走吧。”
吴慎道:“姑父姑母对我视若亲生,我和表哥也情同手足,照顾家人不过是分内之事。姑父你放心,我和表哥会小心谨慎的。”
周筹点点头,心情有些沉重,“长清宫的事传回临安之后,我们周家人只怕再也不会被朝廷所容。一旦临安收复了汴京,灭掉了大齐,我不会有好下场。”
周时雍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让父亲带着母亲和妹妹一起回汴京。你们就在大昭境内,寻个隐身的去处不难。”
檀汐眼眸一亮,“周伯父,你可以带着伯母捷音来鹿山找我啊。”
周筹看看她,又看看儿子,欲言又止,只能含笑点头。
作为父亲,他私心自是希望儿子和阿汐能真的做一对夫妻,可眼下周时雍这身份,自身难保,朝不保夕,时刻都在危险之中,他如何张得开口,让檀汐真的做他周家的儿媳。
周筹未出口的话,被胸无城府的吴慎替他说了出来,“嫂嫂也走啊?”
周时雍窘道:“阿汐和我是假夫妻,她当然要走。”
吴慎眨巴眨巴眼睛,“你们自小就有婚约,那里是假夫妻?两家大人替你们订的婚事,你们不认?”
此刻,替他们定下婚姻的周筹就在眼前,檀汐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金从玉问到了陈忠的原名。他叫确木,那份生间名册上恰好就有确木的信息。”
周时雍:“看来他十有八九就是郭运。”
檀汐挑眉一笑,“是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若不是周伯父去了一趟长清宫,谁能想到郭运会躲在那里,可见这也是天意呢。”
吴慎道:“我想明日跑一趟蒙城,来回大约要四五天,恐怕赶不上送姑姑姑父出京了。”
周筹道:“无妨,有致尧和阿汐在,你只管去蒙城摸清这个狗贼的底细。”
翌日吴慎一早就启程前往蒙城,檀汐帮着捷音收拾行李,安排车马。
第二天,周时雍向五间司告了假,和檀汐一起送父母和捷音出城。同行的除了徐大娘和幺幺,还有四名身强力壮的下人。一行人离开周家,先绕到北天王王府,接上桂朴守,然后直奔南城门而去。
出了城,便是通往汴京的官道,周时雍和父亲多年不见,依依不舍,便往前多送了一程,直到行至上京驿站附近方才停下,向周筹和吴清芳告别。
捷音红着眼圈看看哥哥又看看檀汐,抽泣道:“哥哥嫂嫂保重,我在汴京等你们。”
周时雍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我们很快就去,你照顾好爹娘。”
檀汐在心里哼了一声,骗子。
周时雍又向桂朴守拱手拜别,请他路上多多关照母亲的病情。
桂朴守不卑不亢道:“周大人放心,我身为医者,自不会藏着私心的。”
车马继续前行,眼看就到了上京驿站附近,突然传来一声厉声暴喝,“鬼不收你个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紧接着从道路旁边冲出来七八个人,个个手持兵器,拦住了周家的马车。
周筹和桂朴守同坐在一辆车里,捷音和吴清芳,徐大娘子幺幺,在另外一辆车上。
周筹武将出身,临危不乱,立刻提刀,跳下了马车。
拦截周家的一群人是完颜洪府里的亲卫,为首的正是博图。
博图挥刀指着周筹,“周筹,把鬼不收那个老狗交出来。”
桂朴守还算镇定,在车里对周筹喊了一声:“周将军不用管我,你去顾好你的家人。”
“致尧将桂大夫交给我,我绝不能让桂大夫有任何闪失。”周筹横刀立在车前,一脸杀气地怒目而视博图,“我是郎主亲封的大齐丞相,我看谁敢上前!”
博图迟疑了片刻,抬手一挥道:“周筹你不要不识好歹,若是伤到你也是你自找的,给我上!”
七八个人立刻扑向马车而来,让博图万万没想到的是,马车旁的四个周家下人不知何时,手里全都有了武器,不等那几个人靠近马车,手起刀落,将他手下斩杀了四人。
这四人根本不是周家下人,而是檀汐去四海镖局请的四名镖师。
王府亲卫身手虽然不错,如何能和武林高手相提并论,瞬息之间,博图手下悉数被杀,只剩下一名亲信。
那亲信见势不妙,对博图道:“将军,他们有备而来,我们撤吧。”
博图怒道:“王爷的生死就在那个狗东西身上,必须要抓住他,替王爷翻案。”
“你翻不了。”一枚暗器破空而来,击杀了博图仅剩的一名手下,博图急忙转身,看见去而复返的周时雍。檀汐抱着长剑,冷面如霜地站在他的身后。
周时雍冷冷道:“我就猜你会来。完颜洪已经下了内廷大狱,你想替你主子翻案,是痴想妄想。”
桂朴守被完颜冽护在府里,博图有心无力,束手无策,今日周时雍特意绕到北天王王府去接上桂朴守,就知道消息一定会传到博图的耳中。果不其然,把他引了过来。
博图眯起阴狠的眼眸,挥起手里长刀,直击周时雍的面门,周时雍侧身闪过,抽剑相迎。
交手几招后,博图咬牙切齿道:“你就是那天夜里的黑衣人!”
周时雍一剑挑飞他的长刀,“不错,是我。当日没有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
博图其实并不确定,只是虚晃一枪来诈他,没想到周时雍竟坦然承认,他心里一惊,“你是大,”
“大昭间谍”四个字,永远没机会出口,周时雍一剑刺入他的胸口,同时一掌击飞他。
博图躺在地上,口吐血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冰凉的剑尖抵上了他的喉咙。
“此处离上京驿站很近,那些被你无辜残害的汉臣家眷的冤魂就在附近,今日,我要他们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周时雍刺下最后一剑,冷冷道:“你对完颜洪忠心耿耿,不妨在黄泉路上等一等他,他很快就会来和你作伴。”
博图瞪着双目,气绝身亡。
周时雍抽出长剑交给檀汐,转过身对看热闹的桂朴守抱了抱拳,“抱歉让桂大夫受了惊吓。”
桂朴守不愧是号称鬼不收的江湖神医,对一地尸体毫无惧色,反而跳下马车道:“周大人,借一步说话。”
周时雍微微一怔,随着桂朴守走到一旁。
老头眯着眼睛,捋着短短的胡须,神色怪异的打量着周时雍。
周时雍落落大方道:“桂大方,实不相瞒,随行的并非是周家下人,是在下请的镖师。桂大夫放心,这四人都是武林高手,一定会安全将桂大夫送回汴京。”
桂朴守摆了摆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老夫来到上京,只知道要配合赫连音音除掉完颜洪,今日才明白,原来周大人是这幕后策划之人。”
周时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含笑道:“桂大夫才是除掉完颜洪的大功臣。”
桂朴守收起笑容,正色道:“老夫不管周大人是什么身份,老夫只知道,除掉完颜洪的人,便是大昭的功臣,替百姓报仇的大英雄!”
桂朴守抱拳道:“老夫在江湖上还有些人脉,周大人有用得上老夫的地方只管开口,老夫虽手无缚鸡之力,可老夫还能请得动人。”
周时雍心里一阵感动,抱拳道:“桂大夫明知此行凶险,却不顾生死千里而来,实在令人敬佩。”
“若没有周大人的谋划,来十个老夫又有何用呢。”桂朴守拍了拍胸膛,“周大人放心,此事老夫不会外传。”
檀汐听力过人,桂朴守的这些话悉数落入耳中,等到周筹重新上路,她忍不住担忧道:“鬼不收是不是猜到了你的身份?”
“他并不知我是孤雁,更不知我是首丘,他只猜到,我是筹划除掉完颜洪的人。”周时雍微微一笑,“放心,汴京尚在敌手,他不会泄露这个秘密,因为他是我的帮手。至少在临安收复汴京之前,他为了自身的安危也不会说出去。”
檀汐点了点头,把长剑递给周时雍,“我已经想到了除掉郭运的办法。”
“什么办法?”
“李徽受了伤,公主作为他的亲妹妹,十分关心他的伤势,想去长清宫探望哥哥,完颜冽应该不会拒绝吧?”
“你想跟公主一起混进长清宫?”
檀汐点头,“自然我不能在长清宫里动手,这样会牵连到公主,我只给他带几句话,让他自己乖乖出来。”
周时雍:“这主意不错。不过要确认陈忠就是郭运,等阿慎回来再说。”
“方才桂大夫的一番话提醒了我。”檀汐望着他,忽地展颜一笑:“锄奸盟寻找郭运十年,却苦无结果。如果我找到郭运,还把他亲自送到锄奸盟的手里,你说锄奸盟会不会很感谢我?”
“自然是万分感谢。”周时雍打趣道:“日后你行走江湖,只要报上大名,只怕半个武林,都要尊你一声檀女侠,对你客气几分。”
“我别无他意,只想让锄奸盟欠我一个人情。”檀汐对周时雍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个人情,我要让他们日后还我。”
周时雍见她高深莫测的神秘模样,忍不住好奇道:“你打算日后让他们还什么?”
檀汐故意道:“这是我的事。反正那会儿你我早已分道扬镳,你就不用操心我的事了。”
是啊,她之后的人生又与他何干呢。
周时雍压下心头滞涨难受,费力挤出一丝笑意:“江湖人最讲义气,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檀汐故意期期艾艾道:“扶云住长的挺好看,到时候我让他……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周时雍眉头一抽,冲口而出道:“入赘吗?”
檀汐忍着笑,“让他教我几招绝技!你想什么呢?”
周时雍酸道:“教你绝技和长的好看有什么关系?”
檀汐故意道:“当然有关系,长的好看的人教,我学得快啊。”
周时雍咬了咬牙,翻身上马,呵,打小的毛病一点没改。
小时候学甩梅花镖的时候,非要让他来教,说她大哥的手不好看。

回城之后,周时雍直接前往北天王府,将驿站附近发生的事情告知完颜冽。
完颜冽正愁如何再添一把火,让完颜洪灰飞烟灭,没想到博图竟送来一捆干柴!简直是天赐良机,于是立刻带着周时雍一起进宫,将博图受了完颜洪指使,伏击周筹,意图劫走桂朴守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周时雍道:“若不是微臣发现不对,及时折回,只怕微臣的父亲已经被博图所害。”
完颜冽气愤道:“博图小小一个南天王府的亲卫统领,竟敢对郎主亲封的大齐丞相下手,可见根本没把郎主放在眼里!”
郎主自然听出完颜冽的话外之音,一个王府亲卫统领都敢放肆到如此地步,可想而知,完颜洪是何等嚣张狂妄。
完颜冽道:“父王,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周将军文韬武略,若是被博图所害,不仅仅是大齐的损失,更是我北戎的损失。大哥为了一己私利,根本不顾北戎大业,当年让博尔贴毁掉解药,今日又为了翻案劫持证人,险些杀了周筹。”
周时雍又补了一句直击郎主要害的话,“完颜洪身在内廷大狱,却能指使外面的博图截杀证人,可见宫里和内廷都有他的眼线。”
完颜冽旁敲侧击道:“大哥居心叵测,父王可要当心!”
人越是年老怕死,越是会牢牢抓住权柄不放,郎主卧病之后,最忌讳的便是儿子们将手伸到皇宫里来,觊觎王位。他本想留完颜洪一命,将他贬为庶人发配宁远,被完颜冽一通煽风点火之后,越想越怒,当即命人一杯毒酒送到内庭大狱,让完颜洪自行了断。
完颜冽得偿所愿,抑着内心狂喜兴奋,恭恭敬敬地告退而出,直到出了宫门,方才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父王扶持他,只不过是怕本王手里的权势太重,取制衡之意。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居然以为自己继承皇位有望,处处和我作对,妄想扳倒我来做北戎太子,简直可笑之极!愚蠢至极!”
周时雍面上挂着浅笑,拱手贺道:“恭喜王爷。”
除掉完颜洪,如同挖掉了堆积在心口多年的一块腐肉,完颜冽朗笑着拍了拍周时雍的胳臂,““此举大获全胜,若论首功,自是致尧莫属。”
周时雍不卑不亢道:“谢王爷厚爱,为王爷分忧,是属下分内之事,何敢论功。”
连都奉承道:“王爷雄才伟略,放眼整个北戎,没人能与王爷争高低,想抢王爷的东西都是自寻死路而已。”
周时雍笑了笑,“不错,完颜洪一死,那些自不量力的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
完颜冽得意至极,顿觉天下之大唯我独尊,郎主不过是苟延残喘用药吊着,那天突然一口气上不来,这天下便是他的掌中之物。
完颜冽越想越得意,一挥袖子朗声道:“连都,叫上三戒园的人,去摘星楼陪本王庆贺一番。”
檀汐入城之后先回了周家,本以为周时雍去一趟北天王府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左等右等,却不见周时雍的身影,直到下午时分,连都才把酩酊大醉的周时雍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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