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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没by泡泡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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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应该她刚睡着。也睡得很沉,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孟秋不知他卖什么关子,点开看。
视频里先出现的声音,女声说:“现在应该先往哪里走?那辆白色的车是吗?”
孟秋一下子就认出来是她妈妈的声音,立马坐直了,紧紧盯着视频。
爸爸似乎在后面提行李,他说:“这个我自己提好了么,你们帮我太太拿。”
那人好像在帮他,是个陌生人的声音:“叔叔我来吧,我们过来就是干这个的,您和阿姨上白色的车。”
孟元纬很不好意思,连说几声“不用不用”,好像无法推辞,又说“麻烦你们了”,那和那人搭话,“刚才我们包被抢了害怕死了,以为要流落街头了。”
“这边是不太安定,但我们不管怎么样,都会找到您的。”
几个人说了一阵。
很快视频里出现两个并排走的身影,一个戴着遮阳帽,碎花的裙子,穿一双发旧的白色高跟鞋,刻意打扮过。另一个头发灰白,个子高瘦,别人都穿长袖了,他还穿两件,外面是灰绿色的夹克衫,身体很虚的样子。
孟秋一瞬间眼泪模糊。
拍摄视频的人离他们有些距离,应该是偷拍的,他们往前走声音就录不进去了。
孟秋听不到爸爸说什么,只看到妈妈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后拉住他的衣服,看唇形好像叫他看路,两个人站在路口,让一辆车先通行。
他们表情松快得像结伴在外地旅游,没有任何被威胁的状态。
孟秋放心了一些。
只不过他们似乎在境外。
出镜的路人许多金发碧眼,街道也和国内的有所不同。
等他们远远上了白色的车,视频也结束了。
孟秋怕漏掉什么线索,重新看了一遍视频,在那句“包被抢了害怕死了”的地方反复拉了几次。
难道是因为包被抢了,所以她才联系不上他们的吗。
她关掉屏幕跑下楼,赵曦亭坐在沙发上在看一本图册,听到声音也没抬头,从容地翻过一页。
她在他面前急刹,不知道该启个什么头才好。
又开始罚站。
赵曦亭没看她,视线放在图册上,懒懒地欣赏,右手腾出来拉了拉她,让她紧挨着自己坐下。
“我妈妈之前给你打电话了吗?”孟秋忍不住启唇,轻轻扫了他一眼。
小心得像等待赦免。
孟秋不是胡乱提问的,她太了解父母,他们不是甘于被威逼利诱的那一类人,越是被压迫,他们越是将腰板挺得板正。
不然爸爸生病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找别人借钱了,爸爸和妈妈就怕欠下人情债。
赵曦亭没否认,轻描淡写,“找我帮个小忙。”
孟秋也不傻。
一定是他先布了圈套,老两口才往里钻,可能他们钻进去了还不知道是个局。
他太擅长以退为进。
平白无故给他们送书就是证据。
“什么忙?”她继续问。
赵曦亭合上图册,随手扔桌几上,终于肯看向她,神色淡淡,小姑娘还是学不来说软话,经过早上那一磨合,他原以为她能学圆滑些,收一收性子,讨他开心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直来直往。
只不过人到底是自己抢来的,要她改,是荒唐。
赵曦亭安静地看着她,每一寸黑都不大多余,探进她瞳孔里。
他的眼睛总有日暖三分寒的本事,逼得人发冷。
孟秋躲了躲。
她无意间瞥见被他扔开的图册,似乎是一本拍卖会的试读本,封面上写着“赵先生钧鉴”,恭敬得就差没把金主二字写上头。
赵曦亭抬手将她的脸挪回来,要和她对视,长指停在她颊边,指腹刮了刮。
“我得和你确认几件事儿,不然没法聊。”
孟秋隐约觉着接下来的对话对她不好,浑身紧绷起来,眼睫垂下。
赵曦亭轻声:“别躲,看着我。”
孟秋乖顺地抬起头,看久了,居然看出他有一股野性,不顾文明法则的侵入感。
正在入侵她的精神世界。
她脖子仰得有些酸,“你想确认什么?”
孟秋想挪开,但她一挪,赵曦亭就抬起她下巴,让她看回来。
像拷问。
赵曦亭嗓音低徐,眼眸幽幽转凉,“这么多天了,到底明白我对你什么心思没?”
“还是像上次一样,拿我当垫脚石,敢垫一垫就扔啊?”
提起前科,孟秋睫毛抖了抖,怕他要和她算账。
她是明白的。
应该说她这两天终于明白了。
赵曦亭想要的,是终极的占有。
是他不厌,她不能跑的猎人与猎物的关系。
他要,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孟秋越想越吓到自己,指甲毛骨悚然地陷入掌心,有点疼,疼得她分外清醒。
她轻声说:“这次……不会的。”
赵曦亭寡淡地看着她,像求知欲颇强的学者,缓缓提问。
“嗯,怎么不会了?”
孟秋想到了视频,想到了父母,想到他先她一步在家等她,瞳孔发软,仰头瞧着他,字句有些疏,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漏出来,像江南的雨。
“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赵曦亭抬手放在她后脑勺,亲昵地抚了抚,仿佛温柔。
“我没听清。”
她柔弱地和他表白,“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喜欢这句话,那我现在是你的谁?”
“……男朋友。”
“谁是谁的男朋友?”
“赵曦亭是孟秋的男朋友。”
赵曦亭额头抵上她的,淡声:“给男朋友抱么?”
孟秋鼻息变缓,“给……给的。”
赵曦亭变本加厉地追问:“那给亲么?”
孟秋又“嗯”了一声。
赵曦亭嗓音变低,仿佛暧昧,“让睡么?”
他衔着春风一样的气息,压在舌头底下,缠她,“让不让啊?”
孟秋妥协似的塌下肩膀,低低地吐出一句:“……让的。”
“乖女孩儿。”赵曦亭奖励性温柔地亲了一下她的睫毛,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一袋东西,“你瞧瞧,有没有多的少的。”
孟秋还在建立关系的余震中,慢腾腾绕开文件袋的绳,有些心不在焉,打开来一看,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全然变成愤怒和恐惧。
这里面居然是爸爸妈妈的护照和手机。
是他安排人抢的!
孟秋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被激起来,敢怒不敢言地瞪住他。
赵曦亭像给她安排了一场考试。
过一关,给她扔点甜头。再过一关,再给她扔点甜头。
恰好她前两步走得很在他心坎上。
赵曦亭长腿交叠,松弛地靠在沙发背上,俯身倒桌上的威士忌。
孟秋目光追过去,心脏害怕得快要麻掉了,他可能压根没信她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得够不够好,够不够笃定。
她担心敷衍他太过,做得马虎,跪在沙发上,凑过去想亲他的唇。
去示好。
赵曦亭偏头躲开了,乌眸冷淡地挂在她身上,看了一阵,拍拍她的肩,眼神示意了一下,让她叉开膝盖,坐在自己腰上,摸摸她头发,抿唇喝了一口,眉宇拢起来,长指摸了摸她手臂,像有点苦恼。
“还在抖。”
“和我待在一起就这么吃亏么,嗯?”
“坐我身上坐会儿。”
孟秋戚戚然望着他。
怎么能不怕呢。
他总是为所欲为。
赵曦亭润了润唇,和她随意地聊天,像是好意安抚,“你妈妈说你小时候爱唱歌,怎么突然喜欢上看书了?”
这个姿势实在不雅观,孟秋连动都不敢动,喉管发软地配合回答:“五音不全。”
赵曦亭弯了下唇,仿佛很有兴趣:“嗯,说说。”
孟秋咽了咽唾沫,强逼自己不再紧张,把心思拉到聊天内容上来,当和他什么都没发生,赵曦亭就是普通老板,关切几句她的生活。
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她鼻息闷闷的,“七八岁的时候,我有天听到自己录音,发现唱出来的调子和自己耳朵里的不一样,觉得不好听,不想那种声音冒出来,就不唱了。”
赵曦亭勾唇说:“你声音挺好听的。”
这话原本没什么,但从他嘴里冒出来,总有一层暧昧不清的意味在里面。
赵曦亭似突然想起什么,把人放在沙发软垫上,“先别动,我拿东西。”
孟秋看了眼手机,她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给赵秉君发了条消息。
——您能来一下裕和庭么?
赵曦亭回来的时候,她手抖得和筛子似的,将手机夹进沙发缝隙里,无限的后悔冒出来,她太想逃了,以致于慌不择路。
纵然赵秉君是赵曦亭的兄长。
但—真的可以信任吗?
她拿手机前想的是,总有人能管赵曦亭,哥哥,父母,总有人不会任由他为非作歹。只要她把事情捅出去,比她一个人困在赵曦亭的局里要好。
特别是,赵秉君还是他们学校的校董,有些面子工程总能做一做。
但她忽然不确定起来,想穿回两分钟前,把信息删了。
可是来不及了。
赵曦亭电话震起来,孟秋心提到嗓子眼,直勾勾盯着屏幕那行数字。
——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她不记得赵秉君的号码。
但元旦那天,似乎是这串数字开头的。
赵曦亭拿起手机。
孟秋死死盯着他的手,心跳快要蹦出来。
不要接!
不要接!!
不要!!!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祷,赵曦亭凝视了几秒,真把电话挂了。
孟秋松了一口气,背后大汗淋漓,像经历一场长跑,几近虚脱。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手机震了一下,像是进来了什么消息。
她敢保证是赵秉君,但她不能看。
赵曦亭从书房拎出来的是个盒子。
此刻孟秋对赵曦亭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聚精会神,怕他分心,怕他想一出是一出地去回赵秉君电话。
她一看,眼熟极了。
正是她当时还给他东西的那只盒子。
赵曦亭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像知道这盒子有朝一日会回到她手上似的,压根没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过。
“先前不知道你们小姑娘用什么护肤品,去问周诺诺,被坑了一手。”
“这套东西你拿回去,用不用随你。”
“你放的机票钱,那会儿你和我没确定关系,我当你和人相处有分寸,这钱我收了。等下我给你绑张卡,以后爱买什么买什么。”
“你要不乐意刷我的卡,就等我给你送。总有一天你能习惯我们的关系,这些都是小事儿,不重要。”
“这个镯子。”
赵曦亭凝视了一会儿,轻轻握着她手臂,要将镯子塞进去。
孟秋刚才一直安静地听他讲,这才有反应,手腕缩了缩,轻声反抗:“我不要。”
赵曦亭摸到她手心的潮意,抬眼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察觉她的异常,“怎么了?突然冒这么多汗。”
“我刚可没对你做什么。”
孟秋立马把手蜷紧了,不想让他继续探究,心虚地低下头。
确实不是他,她是被赵秉君电话吓的。
孟秋一点也不敢对上他眼睛,忙看着镯子,想将他注意力拉到镯子上来,故意装的体贴又懂事,“我收着,不戴,可以么?”
“太贵重了,在学校不方便。”
赵曦亭神色淡下去,不由分说拉开她的手,把镯子套进去,冰凉浓绿的翡翠从他指尖滚向她的腕,极为艳丽的一圈,连影都无比贵气,但太像圈住的镣铐了。
孟秋压住那点镣铐的影子,试图转圜,“会磕坏的。”
但他仿佛就是要她带着他的东西招摇过市。
“戴着。”
赵曦亭眼眸静静印着她的腕,“戴上了这个,识货的不敢动你,不识货的你也瞧不上。”
“不许摘,听到没?”
孟秋只觉手腕沉得厉害,转起脑筋,还想和他讨价还价。
却见赵曦亭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是赵秉君。
她心脏骤然紧缩,震动声在寂静的傍晚,仿佛是刮擦黑板的一片指甲,猛地折在黑黝黝的底,让人耳朵惊慌。
她瞳孔紧追着赵曦亭握起手机的手,那个号码就是拴着她的线,腕上的镯晃了晃,不小心撞上桌上威士忌酒杯,弄出玻璃样清脆的碎响,电光石火间,一道白光从她脑海划过。
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就能把赵曦亭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她顺势将酒杯扫了下去。
嘡——的一声。
两个人都往桌子上看去。
一个已知。
一个未知。
一个苍白着脸,另一个微微有些惊讶。
琥珀棕的液体沿桌面淅淅沥沥铺散开,洒在孟秋的裤子和地毯上。
酒杯掉下去后,里面还有一滩琉璃影,踢踢踏踏滚远了,撞上桌几的腿才停下。
孟秋戴着镯子的手僵硬地垂着,指尖微不可察地轻颤,她压抑狂跳的心脏,木然地坐着。
很像不小心弄翻杯子被吓到的表情。
“你这是不让我喝啊。”
赵曦亭果然没再看手机,迅速抽了几张纸,压在她手腕上,看向她的脸,小姑娘的脸惨白的,连带唇都没了血色。
他一边帮她擦掉手上的酒渍,嗓音柔和地哄,“砸着没?是不是砸疼了?”
“一个杯子而已,不算闯祸了,没事儿,听到没,别紧张。”
赵曦亭举起她的手腕,检查了一阵,把人从地毯上抱起来,放沙发上,躬身捡起杯子,长腿迈向远处的吧台,冲了冲手。
孟秋两眼还有些木,没想到成功了,扫了眼他的手机,一只手搭在镯上,像抚慰功臣。
赵曦亭看向她葱白的细指在镯上压出痕来,以为她刚戴上不习惯,担心弄坏了,缓声说。
“镯子什么的都是死物。”
“嗑坏了给你买新的。”
“不至于为这几个钱吓成这样,嗯?”
孟秋轻轻点了下头,赵曦亭的手机屏幕已经不亮了,看起来赵秉君没有再打过来。
赵曦亭突然俯身凑近她耳朵,“老盯我手机想查什么呢?”
孟秋被戳中心事,没想到他这么敏锐,惊魂不定地将视线乱挪,脱口而出,“没。”
“没想查。”
“刚才那个是赵秉君。没跟你正式聊过,但你们应该见过几次了,不陌生。”
赵曦亭饶有兴致地和她介绍,让她拿着手机,一笔一笔在她面前解锁,数字按得特别慢,像要让她记住似的。
随后他长指点开通讯录,像要袒露所有的自己给她,要她了解,没一点秘密。
“我不爱写名儿,记得住的人怎么都能记住,不重要的人也没必要存,所以打眼一瞧都是陌生号码。”
“我没接,不是因为跟你在一块儿不方便接电话,也没想藏着你,也没藏着别人,你要怀疑拨回去问问。”
“单纯因为他找我都是闲事儿,真有事儿现在还会打过来。”
赵曦亭说着就要拨回去。
孟秋好不容易放下一点的心又悬起来,连忙伸过去熄了他的屏,嫌烫手似的放回他手上,轻声说:“我信你的。”
赵曦亭盯着她过界的手笑了好几秒,“不再查查么?查查我有什么前科?”
孟秋摇摇头。
赵曦亭凝视手机,叹了一口气,薄唇侵袭她的额际,嗓音凉丝丝地绕上她,笑道:“我怎么这么爱被你骗呢。”
赵曦亭话里藏着的意思。
孟秋脊背有点发毛。
她没把他骗过,他也压根没信。
她哪里是会查他岗的人,刚才又反常地挂他手机,分明没说实话。
她强装镇定,“没。我就是看有人找你,时不时打过来一个,以为你有事情。”
“只是好奇。”
赵曦亭伸手摸上她的睫毛,掌心盖住,感受那点颤意,淡淡地“嗯”了一声。
像是不想看她说谎的眼睛,给她留余地。
孟秋敛气屏息,没一会儿,他把手挪开了。
赵曦亭垂眸看向她的腿,被酒弄湿的那块还很明显,“要不要洗澡?”
孟秋低头看了眼酒渍,有一大片,加上接连两天风尘仆仆,很早就不舒服了,但想了想,“这里没有换洗的,要不你先送我回学校吧。”
赵曦亭干脆利落地拿起手机发消息,低头,“你先洗,我让人给你送来。”
“顺便处理下这块毯子。”
“早上你睡的那间卧室里面可以洗。”
孟秋对那间房间有点阴影,看起来就是他平时睡觉的地方,踟蹰了一阵,没立马上去。
他这套房子少说有三层,绝对有其他的浴室,她想去别的地方洗。
赵曦亭见她不挪,抬起头,小姑娘刚软了一点的眼睛又倔强起来,握着一张他刚才给她的纸巾,手指捏着一角来回滚,不说话,也不动,好好一张纸快搓成长条。
她嘴上应得乖巧,要好好做他女朋友,心里指定盘算着什么借口。
教不好似的。
他放下手机,笑了下,却是皮笑肉不笑,黑眸眯起来,像没点灯的夜,盖住她,表情有点凉,启唇,也不和她多余兜圈子,“在男朋友房间里洗澡不是很正常?”
“抱也抱了,躺也躺了,一边说让睡,一边防贼似的防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位置摆正?”
“还是说这次也打算先骗过我,再找机会把我甩了?”
孟秋心脏突突跳,硬着头皮辩解:“不是的,我没有防你,我在想还差什么。”
赵曦亭耐心地听她说话:“嗯,差什么?”
孟秋泄气地低下头,慢吞吞吐字:“毛巾之类……”
到底还是进了他房间。
孟秋从来不指望淋浴间那扇门能挡住什么,倘若他要进来的话。但还是好好上了锁,又从房间里拉来一条凳子,装作放衣服,多此一举地斜在门口。
她洗到一半,赵曦亭突然敲门,鸡皮疙瘩竖了一身,连应都不敢应,装做水流太大了没听着,一边拘着身子躲到墙角,惊弓之鸟一般动都不敢动。
结果赵曦亭只是清淡地说:“衣服放门口,自己拿。”
孟秋才放松下来,轻轻答了一声“好”。
孟秋不想太快出去见他,就在里面磨蹭得比较久,皮肤都热皱了。
赵曦亭的淋浴间很干净,东西也归置得很整齐,应该每天都有人帮忙清扫,一点灰都见不着。
他独居惯了似的,没有任何女士用品,洗漱的东西不是黑的就是白的。
孟秋挪到洗手台前。
柜子上摆着电动剃须刀,漱口水。
漱口水清爽的味道是熟悉而陌生的,陌生是因为,往常跟这个味道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丝凉丝丝的烟草味。
他的烟草味和普通有烟瘾的人也不一样,可能是吸的烟贵,带了点苦。
孟秋睫毛一颤,躲开了视线,没再看拿瓶水。
她擦干身体,缩成一团,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听外面有没有人。
除了嗡嗡的风声她没听到特别的动静,才用毛巾挡住前面,蹲下来,躲在门后面,费劲地伸手摸了摸,将袋子摸进来。
袋子太大了,她开的门缝小,在门口卡了半天,拿进来又撞上凳子,她忙得面红耳赤,差点摔一跤,狼狈极了,终于把东西拿进来,又匆匆把门关上。
袋子是CHANEL的袋子。
里面有一套白色的长袖连衣裙,怕她冷似的,还有件粗呢外套,挂价格的标签已经剪掉了,拿来之前似乎刚熨过,很平整,有一股舒适的香氛气息,应该也是CHANEL的香水。
内衣压在最底下,是一套白的。
相较孟秋以前买的较为简约的款式,纹理更成熟一些。
这些也没什么。
但她穿上去之后才发现有点小。
她咬唇系到最松的那格,前面还是挤得难受,像要压平了。一想是赵曦亭给的尺寸,脸更红了。
但是没办法了,总不能不穿。
她吹完头发套上连衣裙,以为裙子尺码也要小了,结果刚刚好。
孟秋下楼时天已经很黑了,她看到客厅原本放地毯的地方空了出来,显出奢石冰冷华贵的硬度,一时不大习惯。
赵曦亭在餐桌倒酸奶,似乎让人送了餐,有一份三明治和沙拉轻食。
“发过来的地毯都不好看,同样原料的国内没几件备着,干脆就先不铺了。”
“你先垫几口,一会儿带你出去吃,堵路上要饿。”
他似乎有意要让她今晚留宿。
孟秋挪到餐桌,垂睫叉起一颗番茄塞进嘴里,“我明天想回去上课。”
赵曦亭随意道:“不是下午的课么?”
他果然有她的课表。
孟秋轻声:“我好几天没回去了。”
小姑娘头发没有完全吹干,皮肤被水汽蒸得雪里透粉,他客厅里的光向来是暖的,但不会暖得这么实在,水晶灯印着,大理石光托着,都是死气沉沉的调子。
她在这儿,便很不一样,她放松自在也好,她和他怄气也好,他的生活都有个人样儿。
这个人换了谁都不行,都没她真,也没她倔。
赵曦亭手指摸上一段细腻的骨肉,刚碰上去,孟秋的睫就颤起来,巴巴儿地连带脊背都拘谨。
赵曦亭坐在她旁边看她吃,手指搭着她的腰,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东西都是一样的东西。
他咂摸出别的味道来,有点好奇,唇贴上她的脖子,流连,“沐浴露用黑的那瓶还是白的那瓶?”
孟秋缩了一下,“白……白的。”
赵曦亭撩开她头发,凑近闻了闻,“怎么感觉不太一样。”
“这玩意儿还分男女么?”
他闻出点意趣来,便大大方方亲了上去。
孟秋被他舌尖那股湿意温得一躲,半只眼睛合起来。
赵曦亭托住她的脸,有些不满,“别躲啊。”
赵曦亭在她颈上腻了一阵,长指擦去她唇角的面包屑,拿纸巾擦了擦,黑眸凝着她的唇,呷着点春意,“想不想亲一会儿?”
孟秋低头忙咬了一口,轻声说:“我想快点吃完,我们可以早点出去。”
“那你吃。”赵曦亭本也给她留了余地,早就猜到了她的回答,握住她的腰,低头啄她耳后的皮肤,低音徐徐钻进去,“买大了还是小了?”
孟秋不肯吭声。
赵曦亭的唇从她的锁骨,到脸颊,亲出响声,没带什么欲望,更像是在品尝她,享受她。
孟秋被他亲得一缩一缩,但她也跑不到哪里去,都被被他拖回来。
亲到她哪儿躲得厉害了,他就逮着那块皮肤吮。
好几下,她受不了了,腿挣扎起来,上身还在他怀里,脚迈出去几里地,求饶地喊他名字,手里的面包屑胡乱撒出来,差点把手边的水打翻,赵曦亭才沉沉笑着松开她,在她肩窝深吸一口气,懒懒洋洋,“真不经弄。”
门铃突然响起。
赵曦亭缓缓睁开眼,问她:“你点东西了?”
孟秋还在平稳呼吸,扯了扯歪掉的领口,她没吃几口三明治,桌前全是面包屑。
她乖巧地摇摇头,坐在椅子上缓神。
门打开后,孟秋听到赵曦亭的声音稀稀落落的传来,隔得远了,她只听到“怎么来了”“挺稀奇”几个字。
孟秋忽而有个预感,惊醒似的,蹭地站起来,从小腿肚那里开始冷,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两只拖鞋踩了一半,脚步发软,趔趔趄趄跑出去,看到人,瞳孔放大,有点五雷轰顶的意思!
赵秉君!
他真的来了。
发消息时,她是想赵秉君来劝劝。
可当赵秉君真的出现在这里,她反而惊恐得想逃。
她怕的不是赵秉君。
而是赵曦亭。
她没把赵曦亭的反应算进去。
赵秉君仿佛才看到呆愣在远处的孟秋,意思性地客气了下,“小孟也在。”
赵曦亭亲昵地拉起她的手,一起到沙发上坐,捞了包烟出来,扔到赵秉君面前,“女朋友为什么不能在。”
赵秉君看得清楚。
小姑娘在他面前怕得跟什么似的。再加上那条消息。
真是女朋友才有鬼。
赵秉君自知不是什么多管闲事儿的人,赵曦亭没在女人的事情上出过事,这么多年也没听有过女朋友,正因为没先例,他才不清楚会是个什么状况。
照他的脾性,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可能还是头一个,怕不安生。
所以当时孟秋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才有些犹豫。
他过来看一眼,完全因为赵曦亭姓赵,并不他真好心。
但他一瞧孟秋眼里清澈的紧张,莫名让他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遇见他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惊慌的,祈求地,问他能不能捎她一段。
或许是对那个人心有愧疚,也或许是经年情绪压抑良多,赵秉君忽然想帮帮孟秋。
赵秉君无意地看了眼餐厅还没吃完的轻食,和气道:“在吃下午茶吗?是不是有点晚了?”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赵曦亭神情寡淡,“没多久,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兄弟俩太熟。
赵秉君知道他这表情是赶客了,“电话打你打不通,我以为你怎么了。这样吧,我刚好找小孟有事儿,我带她去吃吧。”
赵曦亭靠在沙发上,点了支烟,黑眸不紧不缓地从雾里探出来,半眯缝,“带她吃?”
赵秉君“嗯”了声。
赵曦亭松开孟秋的手,轻描淡写地弹了弹灰,“找她?上我这儿找,赵秉君你神仙?”
孟秋听他语气没刚开始的混不吝,快准狠地握住了反常的地方。
她心口发凉。
赵秉君谁都不忌惮,唯独赵曦亭,他有时候也怵得慌,他太敏锐。有些人敏锐,但没手段,便是自讨苦吃,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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