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没by泡泡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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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曦亭不一样,他有手段。
赵秉君面上显山不露水,温笑:“这不是赶巧么。”
“师兄请师妹吃餐饭很正常。”
赵曦亭歪头淡淡睨到赵秉君那边,他眼底难得像看热闹,看了一阵,拥挤地,似笑非笑地将目光又挪到孟秋脸上。
孟秋隐约在他神情里看到点洁癖。
他不喜热闹,要剥落它。
剥成阴冷的冬月。
“你去么?”他和声问。
孟秋在他黑黝黝的眼底漏风一样晾着。
她不敢躲,就和他对视。
赵秉君试图缓和气氛,“我那儿有几个文案,换了几个人都不合适,知道她写了一手好文章,总不至于变成你女朋友,就不能借走工作吧?”
赵曦亭没搭理赵秉君,倾身过去,摸了摸孟秋的脸,“别纠结,想去就去。”
孟秋徘徊了几秒,真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
然而她刚站起来,赵曦亭双眼一狠,冷着脸把她拉了回来,当着赵秉君的面,把她压在沙发上亲她的唇。
孟秋吓坏了,一边躲一边推他,余光瞥见赵秉君已经背过身走到边上,用力从他唇下逃出来,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求饶,“我没有要走。”
赵曦亭在她耳边耳语,“要走没事的,晚上我等你回来。”
◎回答我。◎
坐在赵秉君车里,孟秋其实没有回答赵曦亭时那么坚定,好几个瞬间,她是想一走了之。
赵秉君带她去了一家法餐厅,比起正宗的法餐更像中西融合菜,味道也更让人容易接受。
赵秉君要了一间隔间方便说话。
赵秉君帮孟秋倒柠檬水,挂着浅淡的笑意。
“我很惊讶,你会给我发消息。”
“很害怕吧?”
意外的单刀直入,没什么废话。
赵秉君私底下和台面上风格还是有不少差别。
孟秋切了一小块牛肉,细细咀嚼。
她几乎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烦心事太多,没什么胃口。
但她不准备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在赵曦亭那儿她总紧张,起码现在能好好吃顿饭。
她咽下去后说:“我也没想到您能来。”
赵秉君似乎没有想隐瞒的意思,喝了一口红酒,坦白道:“他不能出事。”
孟秋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这回答绕了很大一圈,也省了许多步骤,但她听明白了,他过来不是为了救她,是怕赵曦亭出乱子。
她突然想起马珍珠评价赵秉君的话。
——长得人模狗样,人挺虚伪。
赵秉君也算不上虚伪,真虚伪就不会这么坦诚了。
他仿佛把家族利益看得比天重,所以会强迫自己做不愿意的事,也会压抑本能,完全的理性。
和赵曦亭两类人。
人有忌惮的东西,才会规矩,才会身不由己,也才会有所收敛。
所以赵秉君给人的感觉更亲和。
孟秋不大专心,随意地回:“他能出什么事儿。”
赵秉君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你出事,他也差不离了。”
孟秋抬起头。
甜品赵秉君只点了一个布丁,服务员端上来后,他把盘子推到孟秋面前,“以前我带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来这家店吃。”
“她每次都点布丁。”
“想必口味还是不错的,你试试?吃甜品心情好些。”
“谢谢。”
孟秋礼貌性尝了一口,太甜了,不是她的口味,放下勺子没再碰。
赵秉君在她面前更像一个长辈,家常地问:“我们不聊他,但我挺好奇,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或者希望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孟秋抿了一口柠檬水,想了一会儿,觉着他和赵曦亭怎么也是兄弟关系,却无所谓地问她这个问题,多少气闷,不大高兴道:“您不觉得我现在思考这个没什么用吗?”
赵秉君看着孟秋笑了笑,接了这句的怨气。她的怨气也不全是怨气,更多的是无奈。
他刚才的问题确实出于个人好奇,也确实不合时宜。
毕竟这些年,他见过圈子里单身的小姑娘,没几个架得住赵曦亭的皮相和气势,但凡他肯给点态度,哪一个不是情愿的。
再说了,赵曦亭确实不差,长相和身份都没得挑,放眼望去,能寻到和他差不多的,怕是没有。
赵秉君忍不住打量。
孟秋是有点儿“劲”的那种姑娘,一身素色,那一点素多半还是赵曦亭给安排的,但她脊梁很挺,她的“劲”不是胡搅蛮缠争强好胜,而是面对生活挺认真的态度,输了就输了,很坦荡。
赵秉君仿佛无奈,“你今天也看到了。”
“我管不了他,其他的我倒是可以帮一帮你,在他身上我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赵秉君顿了顿,仿佛规劝,“其实你可以试着接受他,倒是能让自己好过点。”
“他身上还是有许多挺不错的优点。”
这便是在赵曦亭的立场为他说话了。
但孟秋没觉得赵秉君这么说有错,也不想和他争辩,毕竟他们之间算是半个陌生人,而赵曦亭是他家人。
她今天出来,最想知道另一件事,这件事赵秉君一定能帮她。
“您能帮忙查一下我父母现在在哪儿吗?”
赵秉君像猜到什么,拢了拢眉似不大赞同,“他怎么……”
但他没多问什么,只是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说:“稍等。”
过了十来分钟赵秉君去接了个电话,回答她:“在瑞典。”
他有些抱歉,“但我只能告诉你他们在瑞典。他们入关后可能没有用自己的姓名登记住所,具体去了哪里我这边查不到。”
孟秋塌下肩膀。
赵曦亭心思太缜密了,他要想做,不会露一丝马脚。
而且爸爸妈妈证件被他刻意制造的意外抢走了,他们不用自己姓名登记也理所应当,并不会联想到这是个局中局,也给赵曦亭更多操作空间。
赵秉君安慰了她一句,“他安排去瑞典一定有原因,他再聪明也一定有迹可循。”
“这事儿我帮你跟一跟,有消息告诉你。”
孟秋点点头。
她认认真真吃完一块牛排,还吃了一条干煎鳎目鱼,空了几天的胃终于舒服了些。
赵秉君看得发笑,“他不至于这么亏待你吧。”
“吃饱了吗?还要不要?”
孟秋难得吃这么撑,忙摆摆手,“不用了。”
赵秉君付了账,似想到什么,“文案的事儿,我刚才当理由随口一说,但其实你是挺合适的。”
“我们包了西北文旅一个项目,我们宣传部怎么写我都不满意。”
“你试试?”
孟秋没立马答应,“能让我大概先看看项目吗?”
赵秉君看了眼时间,“也行,现在还早,要不跟我去公司?”
创威科技的总部在燕城CBD,玻璃怪物似的楼顶写了两个字——创威。
八点多钟加班的人挺多。
赵秉君进的是总裁办公室,桌上也摆着CEO的水晶名牌,但名字写的不是他的,他开电脑的动作甚至不太熟练。
他找半天才找出文件夹里的视频短片和PPT,期间甚至发消息给人问什么,反复对了对文件夹名字才点开,鼠标一放,站到旁边,让孟秋自己看。
赵秉君在创威的作用,看起来更像是批阅周折的“皇帝”,他并不什么都管,甚至没设立办公室,估摸偶尔问一问项目进展,哪里卡住了才帮忙想想办法。
他这种身份,估计手底下占股较多的公司不止这一家,要这些公司什么都过问,是忙不过来。
孟秋很快捋明白了这个项目。
创威帮忙当地旅游数字项目落地的同时,还包揽了文宣部分,拍摄广告短片,本土文化宣传,相对应的,创威也在当地搞了一项滑翔伞的旅游活动,实现捆绑共赢。
文字部分光介绍文化特色不难,但要写到年轻人心坎里,吸引他们来消费就有难度了,得很了解当地生活,从细节挖掘有趣的内容。
再说直白点,这文案既要对上赵秉君这种人的口味,有点儿逼格,不能俗套,还得让当地部门认可,写得仔细漂亮。
孟秋在专业上喜欢有点挑战的东西,她坐在电脑前认认真真看起了资料,包括项目书,有一整沓,涉及到不懂的知识她还顺手查了查。
两三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孟秋还要继续,赵秉君站起来打断她,“今天先这样吧。”
孟秋扫了眼时间,过得太快了,但她还嫌不够,手停在键盘上,不太想回去面对人,小拇指在字母空隙磨了磨。
“我还不太困,可以再看一会儿。”
赵秉君似乎看穿她在想什么,沉吟一阵,说:“要不我给你送回学校吧。”
“虽然门禁过了,我可以打个电话,让人给你开个门。”
“他那边我去说,一个晚上没过去,不至于。”
孟秋不是不动心,犹豫几秒,“谢谢。”
然而赵秉君给学校相关人员打完电话后,脸色微妙起来。
“宿管那边好像收到了你外宿申请表,说以后都不会在学校住了,并且已经加急批准。”
“还和我确认了一遍你的名字。”
孟秋脸色一下白了。
一定是今天晚上的事情。
他在惩罚她。罚她跟赵秉君走。也是断了她后路,让她不得不回去。
赵秉君手指点了点桌面,思索片刻,突然说:“孟秋,你想出国吗?”
孟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他要送她出去吗?
赵秉君仿佛突然换了个想法,明明刚才他还想让她接受赵曦亭的。
“就是出国。”
赵秉君打完电话后眉头没松开过,平静地解释。
他原以为赵曦亭只是图个新鲜,难得有人不搭理他,从没体会过,上赶着非得到不可。
但从他断人家父母的联系,到强迫人从宿舍搬出来,怎么看都不像图新鲜。
他这是一点自由都不给人家了。
这样下去,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还不如趁现在事情没最糟,把人送出去,让他冷个一阵或许就好了,他们感情应该还没多深,还有余地。
顷刻间,赵秉君已经考虑周全:“等你处理完父母的事送你出国?你的教育资源不会降级,生活费当我投资和补偿你。”
“只是可能需要换个名字和身份,这些我来安排。”
“你能接受吗?”
解局方法来的太突然反而有些不真实。
孟秋不知怎么没有特别雀跃,迟疑地反问他:“我能接受,但真的可以吗?”
赵秉君顿了顿,像是敲定了,“我到时候联系你。”
这一晚上,赵秉君似乎变成了她的同盟军,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赵秉君把孟秋送回了裕和庭,临走前,叫她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留学的事当没听过,这样赵曦亭才不会发现。
屋子里一缕灯没有,赵曦亭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投影上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孟秋站在门口,看着荧幕上的重重黑影上升,下坠,连白色都是不是全然白色,而是灰暗的,在他脸上一错而过,整个空间窒息得胆战心惊。
她认不出是什么电影。
大概是部很古早的欧美片。
她慢腾腾换好鞋子终于想明白房间里缺了什么。
赵曦亭在看电影,但是音响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片安静像在她耳朵里镶满了镜子,它端详着细微的响动,一有动静,从一边反射到另一边,最后折到心脏上,回荡得厉害。
她现在特别敏感也是因为赵秉君突然提议让她出国的事—。
她在背叛赵曦亭。
而当事人就在她面前,和她相隔不过几米的距离。
她有种隐秘的刺激。
赵曦亭让她一起过去看。
孟秋坐在他怀里的时候还是紧绷。
赵曦亭抚了抚她的脊背,“抱过这么多次了,还是怕啊?”
孟秋摇摇头。
赵曦亭突破了她许多界限,与其说不怕,不如说麻木了,只是今天,她走得那么爽快,他总不该是这种平静的状态。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还会有事发生,不敢完全放松。
赵曦亭躺在沙发上,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
孟秋耳边是他的心跳。
和他的人一样,从容,平缓。
赵曦亭拍拍她的肩,问:“渴不渴?”
桌上有两杯水,孟秋晚餐吃多了些,是比往常渴,就点点头。
赵曦亭下巴朝桌子抬了抬,轻描淡写道:“随便挑一杯喝。”
“刚倒的。”
孟秋以为就是水,但凑近了闻有一股水果味,光线不明朗,她定睛一看,杯子里并不是完全透明的液体,泛着浅粉色。
她抬头看向赵曦亭,“里面是什么?”
他黑眸没过多的情绪,见她看来,也只是平静地说:“尝尝。”
孟秋捧起杯子伸舌头舔了一下,赵曦亭垂睨她的动作,没作声。
孟秋没品出什么味来,只觉得有点甜,喝了一口,感觉回味有些醇厚,蹙眉咽了咽,“怎么有点像酒。”
赵曦亭淡声说:“本来就是酒。”
孟秋蓦地想起除夕那个电话,转过头,看着他意料之中的表情,一阵寒意涌上心头,瞪他。
她第一次有离他远点的想法,就是在除夕他说有男朋友也要亲她。
他明明知道她喝不了酒的。
孟秋又惧又恼,将杯子放下,从他身上下去,要去洗手间吐掉。
然而她一只脚刚踩上鞋,赵曦亭两只手握住她的腰,把人圈怀里。
孟秋挣扎起来,她很怕他要做什么,男人把女人灌醉,还想做什么,但一点都推不开他,一抬头,看到他眼里熟悉的那抹洁癖,病态地,从清澄的冷淡中,剥落下来。
黑沉沉地罩住她。
“别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孟秋惊悚地停下来,不敢再推他。
这个酒比红酒上头快,压根没给她多少反应时间,她就觉得太阳穴开始涨,心率也不齐。
所有情绪都被酒精放大,孟秋受够了压抑的安静,埋着许久的恼意也被酒用了放大镜,没什么好腔调:“为什么要给我喝酒,不喝我也可以回答你。”
“现在我不说了。”
小姑娘鼻息已然变得急促。
赵曦亭长指抚向她的脸颊,沿着酡红的边缘轻轻游移,“嗯,喝完不装了,会凶人了。”
孟秋抬手把他的手拂掉。
赵曦亭很有耐心地重新放上来。
她把头歪到一边不让碰,没一会儿,他的手指又原路折返。
他看着她垂下一点的睫,问:“今天吃什么了?”
酒精的热意已然涌上来,孟秋有些难以招架,但她还有力气,和他怄上了似的闭口不答。
赵曦亭单臂抱着她,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捏着她脸颊,渡到她嘴里。
孟秋本来使不上劲,生理自然的反应,怕呛着下意识就咽下了,头沉更厉害了。
赵曦亭的嗓子清润和煦,“吃的什么,告诉我。”
她一只手放在额上,手背的皮肤一片滚烫,轻声说:“我想睡觉,赵曦亭。”
赵曦亭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先完成任务。”
“说完我就让你上去睡。”
孟秋眼睛有点叠影了,闭起来,强撑着赵曦亭背后的沙发面,浑身软绵绵,精神终于放弃抵抗,只想快点结束。
“法……餐。”
赵曦亭看出她的松动,继续下一个问题,“你选的,还是他挑的?”
孟秋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赵曦亭捏着她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
孟秋半眯缝的眼睛看到他的黑眸,本能地清醒过来。
“他挑的,他前女友喜欢。”
小姑娘的唇艳得像大雪天探出一片的红梅,她太热了,隔一会儿就伸出舌头滋润那片皮肤,赵曦亭手指压上去,问:“渴吗?”
孟秋点点头。
赵曦亭指腹从她唇边挪开,靠近她,继续问:“为什么给赵秉君发消息?”
孟秋原本没那么想喝水,他一暗示,就渴得厉害,可是他还问她问题,不给她水喝,她有点不想搭理他。
赵曦亭忽然俯身亲上她,缓慢地磨了一阵,唇贴着她,“渴的话,自己来。”
孟秋神志不清地揪住他领子。
赵曦亭唇舌一点一点带领她,她跟着他走,他们缠了好一会儿。
这几乎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的吻。
他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把她拉下来,不让她继续。
“先不喝了。”
“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是赵秉君?”
孟秋越发渴得厉害,是从身体最深处燃上来的,眼睛迷离,歪着身子想找水,她凭感觉找到刚才安抚她的地方,刚贴上去就被人捏着脖子拎开了。
赵曦亭眯眼审视她,像个不善宽恕的审讯者,秉公执法,嗓音平缓:“不乖,先回答问题,才有奖励。”
孟秋听到他这样的声音,委屈得想哭,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
她有点分不清是因为恐惧扩散了,还是因为别的,又或是酒精作祟。
她有点拦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赵曦亭亲了亲她满出来的眼泪。
“我换个问法。”
“你求助他,并不是因为他在你心里可靠多于我,而是我身边的人,你只认识他,对不对?”
赵曦亭伏在她耳边,“是么?”
孟秋在心里默读了一遍他的问题,迟钝地一字一句理解,在今天晚上之前,她和赵秉君完全不熟,哪里来的可靠呢?
但赵秉君说要送她走,她对这件事是有些希冀的,也希望他是一个可靠的人。
可是……
这个句子里,赵曦亭没有提到出国,她说的是她发消息的事。
那赵曦亭说的这句话就没什么问题。
她分析完逻辑顺序,点了下头,说:“是。”
赵曦亭听完她的回答,抱着她,脸埋在她头发里呼吸绵长,好一阵没有说话。
像是庆幸。
孟秋在他深长的气息里,心脏像被针戳了一下。
迷迷糊糊的想,如果她说不是,他是不是会把她关起来,像关小动物一样,再也接触不到外面。
她只是和赵秉君联系一下,连宿舍都回不去了。
假使知道她有别的可依靠的人……她要依靠赵秉君出国……
她理智挣扎着活过来,又惊又凉,还好她没说,稍许酒醒了,只是身子还沉得厉害。
赵曦亭爱怜地啄了啄她的唇,把她公主抱起来,往楼上走。
孟秋浑身没力地埋在他胸口,神经麻木极了,没什么紧张或者担心的情绪,只想质问他:“赵曦亭,你给我喝这么多酒,是想睡我吗?”
赵曦亭脚步停下来,低头看她顿了一下,似乎在笑,“今天就算是你把我脱光了,我也不会动你。”
“你不清醒的话,我多吃亏。”
都是书和资料一类,生活用品他让人重新添置了一套,不让她费劲挪来挪去了。
孟秋请葛静庄和乔蕤去吃一家中东菜,解释为什么突然搬走。
吃中东菜的建议是乔蕤提的,她非说皮塔饼蘸什么奶油特别香,吃一次就能上瘾,而葛静庄则是冲烤肉去的,两人目的不同却一拍即合。
想是餐厅味道挺地道,正正经经中东风味,门口有几个阿拉伯人在抽水烟,孟秋还没走近,就时不时看一眼,不过只是全然善意的欣赏,没冒犯的含义。
不管在哪个地方,她都长得并不平凡。
葛静庄吃肉吃到一半,对孟秋说,“看我新打了耳洞,一只打歪了,天天喷酒精都不见好。”
乔蕤笑说:“你是没看见她打耳洞那天龇牙咧嘴的样儿,打之前心血来潮跟勇士似的,我以为多不怕疼。”
孟秋看不出来什么,只看到挺精致的银钉子塞着,她问:“什么时候打的。”
葛静庄摸了摸耳垂:“你请假那几天。”
服务员上菜,她给三个人分了分布丁米饭,“你男朋友挺不地道,偷摸就把你拐跑了,也没见来给娘家人示点好。”
乔蕤看了眼孟秋手上的镯子,孟秋实在已经很低调,衣服鞋子还是原来那些,连包都没换一个,但就这一个镯子,已经顶了千言万语。
背景绝对深不可测。
她笑说:“你有什么好见的,指不定人家挺忙,对秋秋好才是真的。”
葛静庄天真地挪过视线,问:“他很忙吗?”
“那你还住出去?”
孟秋难免想起他这几天的行为。
赵曦亭有时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一到晚上,或者她没课的时候,总能冒出来。
裕和庭来回不方便,他大发慈悲,孟秋住到嘉琳悦墅,他每天都到嘉琳待一阵。
偶尔闹得晚一点,他也住那儿,但他一有撩她衣服的想法,孟秋就开始求饶。
她说她愿意的,但是再等等,赵曦亭似乎有和她天长地久的意思,回回都肯放她一马,有次他闭着眼睛腻在她身上问,是怕疼么?
孟秋只说,就是再等等。
没告诉他,她在等一本护照,和一张入境许可。
葛静庄叫了声孟秋的名字。
孟秋思绪回笼,温声说:“谈不上忙不忙。”
她看了眼菜,催促说:“多吃点呀。”
葛静庄看了眼她的镯子,今晚她看了镯子好几次,张了张唇,想问什么,又咽了下去。
付账的时候孟秋看到了赵曦亭给她绑的卡,没动,用了自己的。
她们又去逛了商场,乔蕤看到稀奇古怪的粽子糖,买了好几包,孟秋才想起来端午快到了。
乔蕤嘴上说讨厌弟弟妹妹吵闹,一到年节,又总是惦记。
孟秋挑了几颗,打趣她,“蕤蕤的嘴比糖还硬。还不如大大方方的。”
乔蕤这次没反击,“其实他们很可怜的。”
“我都怕他们长大了心理不健康。”
葛静庄笑嘻嘻:“我以为有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看来也不是。”
这话委实有些戳乔蕤心窝子,客观上,她是投了个好胎,但她恋爱脑,喜欢老男人,缺爱,情绪容易失控,这点也是不争的事实,一下闷住了,这话像嘲讽她似的。
即使葛静庄没这个意思。
葛静庄精神大条,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孟秋看到乔蕤脸色不好,上前调节了下气氛,“做人总不至于没烦恼,只不过有时候自己的烦恼可以被人轻而易举的解决,就觉得人家过得比自己幸福。”
“这和有钱没钱没关系,降临这世上,谁不是来渡劫的。”
说完,她对乔蕤安抚地笑了笑。
葛静庄赞同地点点头,“也是。毕竟大部分人的烦恼就是钱不够花,自然觉着有钱人好。”
“我倒是没想过他们也有自己的烦恼。”
她拎了另两袋糖果,兴致勃勃地冲乔蕤,“这些我买来送你弟弟好不好。”
乔蕤挺高兴的,哼了一声,傲娇道:“得蛀牙了。”
葛静庄笑说:“把你能的。”
乔蕤挑东西路过孟秋,用两个人的声音说:“秋秋,我要是男生,我也会超级喜欢你。”
或许是赵曦亭在她面前太过无坚不摧,孟秋从来没想过他的烦恼是什么。
没想过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她也不在意。
以致于孟秋下课以后看到赵曦亭在嘉霖睡了一下午,只是问他需不需要回去补眠。
赵曦亭眉宇疲乏地拢着,没睁眼,也没说话。
孟秋等不到他回复,就把他扔那儿了,进书房写东西。
到十点多,她从书房出来,赵曦亭居然还在原来的位置,一反常态的安静。
她才察觉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又喊了两声他的名字,赵曦亭仿佛困极了,正沉沉睡过去。
往常一起过夜,她醒来时他已经起了。
一起躺着时他的手臂紧紧缠着她的腰,一同和她侧睡。
所以她很少见到赵曦亭睡着时的正脸。
就像此刻,英俊,平和。
但她莫名想到恬静的湖上泛白的岛。
随时会沉下去。
和广袤无垠的深渊融汇一体。
孟秋观察片刻,他除了蹙着眉,没有其他异常,她想他或许只是缺觉,毕竟他有应酬时三四点睡也有,便没再吵他。
孟秋第一次在赵曦亭留宿的时候过这么安静的夜晚,她洗漱到一半,脑海鬼使神差浮现一行字。
——他睡着了。
她迅速吐掉牙膏沫,随便擦了擦嘴巴,轻手轻脚走到沙发边。
开始找他的手机。
她快怕死了,衣服发出一点点动静她都把自己吓一跳,还有影子,她抬腿的时候看到影子,以为赵曦亭醒了,差点摔地上。
她回忆了一下赵曦亭放手机的地方,往桌上一看,桌上没有的话,应该在西装裤袋里。
她咬牙切齿地凝视了一阵,想要看他手机的欲望征服了胆怯。
赵曦亭的腰身极为紧实,衬衫扎进一截,线条就十分明晰好看,是那种一贴近就会倾轧得很彻底的力量感。
孟秋指尖才触及他微凉的面料,指腹便发瓮,像是黏住了,不敢往里,也不敢挪开。
她仰头深吸一气,轻轻沿着袋沿往里挪动。
她掌心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肌肉。
不像是她在碰他。
反而像他推着她往雨林里的深处走,三伏天的潮气,一滚一滚地沿着指腹的窸窣声将她的脸抹红。
这是她平时贴也不敢贴的地方。
她手腕在他袋口卡住。
一挪,方向不对。
她咬住唇,眉毛都烫了。
里面没手机。
平时他手机放在里面,料子太好,印不出来印,没想到里面这样深。
她单膝抵在沙发边沿,压疼了,揉了揉换另一边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