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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没by泡泡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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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睫,也忘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字句漏沙一样往下漏。
“我可以和你回去,但你答应我,以后,我们之间—,只有你和我,不能,也不可以,牵扯任何人。”
她想要他的一个承诺,解决她多日来恐惧的问题,抬起眼,不大扎实地温了温舌头,难以想象刚才的坚决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她继续风雨飘摇地往前说:“特别是我的家人。”
“可不可以?”
赵曦亭见她一程山水一程雨的眼眸,睫毛像雾的流苏,一会儿氤氲一会儿晴地遮着她的眼睛。
她就是这样,骨气铮铮又柔弱惊慌,然后同他讨价还价。
他手掌支着她的脸颊,轻轻地紧握,指尖抚弄她的皮肤,讨要一个承诺。
“你是谁的?”
“你的。”
“我是谁?”
孟秋眼皮把灯光夹灭了,又缓缓支起。
“你是赵曦亭。”
“孟秋是赵曦亭的。”
孟秋房间有了烟味儿,不浓,毕竟他是靠着窗抽的,但存在感很强,清清浅浅地挂在鼻尖,昭示入侵者的身份。
他可能到死也不知道就是这烟暴露了他。
赵曦亭的烟瘾说不上重不重。
他总随身携带着烟,时不时抽一支,离了就不太行的样子。
但和她呆在一块儿的时候,也能一晚上不抽,像是怕呛着人。
出于骨子里的教养,以及极强的自制力。
也有特例。
要是他心情不大好,或者摆明了对她不满,就会生冷不忌地在她面前抽起来,墨黑的眼睛从烟雾里透出来,咄咄逼人。
孟秋还记得那天他找她吃饭,他们之间的第二顿饭。
上车后,她第一反应就是他抽烟了。
也是那个时候她隐约意识到,抽烟似乎也是他纾解压力和燥郁心情的方式。
孟秋忽然生出点恶意。
一股报复性的快感和自虐性的恐惧交杂在一起,她骨头战栗起来。
要么大家都别过得畅快好了。
她大脑细胞甚至来不及处理。
话已经脱口而出。
“赵曦亭,能戒烟么,不是说喜欢我?”
她说完。
房间里有一阵安静。
赵曦亭缓缓看向她,眼睛有一瞬间宁静,不大体统地挂在她身上,像碎玻璃的屑,瘫在凹凸不平的沥青路上。
很惹眼,也很锋利。
孟秋脊背生凉。和他较什么劲儿。她才提过条件,现在又来,也不怕他没耐心折腾她。
赵曦亭鼻尖倏而喷出一缕笑,笑意有点散漫,像不打算和她计较,眼眸也软和下来,极为纵容似的。
“真想我戒啊,孟秋。”
孟秋被他看得心虚,她确实无所谓他戒,最开始闻不惯也闻惯了,刚才纯粹想为难他。他似乎懂她。
孟秋一低睫,不敢继续和他对视,当什么都没说。
孟秋回嘉琳悦墅倒了两天时差,又去学校办了些手续,先前赵秉君给她留了学籍,大概也是有备无患,怕出什么意外,再加上赵曦亭回来前和学校通了电话,返校没有任何困难。
回来之后,她买了张回霁水的车票。
她不知道赵曦亭准不准她回去,但她回去看家人,理由很正当,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和他分手,他不能罚她的。
赵曦亭隔三差五给她打电话,查岗查得很有规律,却没有来找她,像知道她想缓缓的心思。
一周后,赵曦亭突然自己开车过来,司机也没带,兴致勃勃拉她到裕和庭。
孟秋进门没几步,看到桌几上跟摆摊儿似的,什么颜色的烟盒都有,好多还是像雪茄一类的东西,盒子中英文繁体,种类众多,还有些光有标没有名儿,很有调性。
他跟她后边儿站着,少爷姿态地眉眼风流,孟秋一转身,就捏着她领子挪回去,像硬逼着她瞧。
“仔细看。我平时抽惯的是不是都在这儿了。”
孟秋脸有点红,好像不是她逼着他戒,而是他逼着她给他下命令。
过了会儿,他从西装裤兜里捞出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差点儿忘了这个。”
“够没够?”
“还瞧什么不顺眼?今天这房子你做主,觉着碍你眼的,都拿去扔了。烟也好,酒也好,要这房子你也不喜欢,你就烧了它。”
孟秋语气低迷,“我不犯罪的。”
赵曦亭乐了,捏了下她薄薄的脸皮,“还真看不惯啊?没事儿,你烧,我总有解决的法子。”
赵曦亭饶有兴致,拉她的手,转身往别的地方走,“去扫扫,看还有没有烟藏着,扫出来我由你罚。”
孟秋对他突如其来的兴致有点怵。有种他做完这件事会跟她秋后算账的错觉。他哪是亏待自己的人,谁也没胆儿给他立规矩啊。
他这样有干劲,好像物物交换,他也要对她怎么样似的。
孟秋看过相关资料。
烟的戒断反应有时候和戒违禁品很相似,会对尼古丁产生强烈地渴望感。
有人会因为吸烟心慌失眠,精神萎靡,头痛胸闷,咳嗽等等。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需要药物介入。
并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达到了。
他还有偏头疼的问题,诱发得几率或许更大。
孟秋踉跄几步,从他掌心拔了拔,支吾道:“我知道了。”
“你可以抽的。”
赵曦亭干净利落地把人拖到眼前来。
他眯了眯眼,眼里的黑收拢成一条缝,捏起她下巴,要她看着自己。
“怎么了又不用了,当时叫我戒烟的胆儿去哪儿了。”
孟秋要把脸收回来,不敢瞧他。
“你可以当做没听过。”
赵曦亭把着她的脸,就是不让躲,要她和他对视。
“那怎么办,我当真了。”
她视线躲藏不了,睫毛乱飞。
赵曦亭拖着她的腕,上楼到卧室里,跟鬼子进村似的带着她搜罗。
枕头,被子,抽屉。
再是旁边的书房,酒柜,一样一样,带她摸底,只要是个缝,能塞东西的,他都给翻出来。
“看清楚没?”
“还有没有啊?”
他像在表决心。
孟秋的拖鞋一路没抬过,被他生拉硬拽,差点把地都扫干净了。
“我真知道了。”
“不用看了……”
赵曦亭噙着笑睨她,松开她的腕,孟秋两手叠在一起,揉了揉。
她刚才都没细看他东西,就觉得抽屉挺空。
他自己用的东西很少,除了花里胡哨金尊玉贵的摆件,一个家跟酒店似的,没有太琐碎的日用品,也没多少生活气。
他这房子像是每天来睡个觉,也没个家的味道,什么东西在他心里都留不下来,收拾收拾自己就能走似的。
对人和对房子,一样的薄情。
但家明明有很多意义的。
赵曦亭倚在收藏架旁边,懒懒散散地看她疏雨一样轻柔的韵致,奈何不过他似的,拉扯中耳朵薄红了。
他拿出虎门销烟的架势,偏逗她。
“我身上还摸摸么。”
“不摸了。”
他扯唇笑,不肯放过她,“上次查我手机不是挺会摸的。”
孟秋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情砸了个坑,以为他又要发作,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他还翻旧账。
“也、也没什么好查的。”
赵曦亭提了她一眼,闲闲看向桌面上的烟,打电话叫人来处理。
要不是都拿出来,他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
没孟秋假心假意这一茬。
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戒。
赵曦亭粗粗一扫,倒也不怎么心疼,只觉着还没怎么开始,烟先扔了百来万,就为孟秋那样一句话。
裕和庭这地儿,进来容易,想走难。
赵曦亭把门一锁,反正是假期,无论孟秋找什么理由,他都不让走。头两天还好,到第五天,他开始出现点戒断症状。
他意志力已经相当不错。
比普通人晚了好几天。
起初他只是有些不大耐烦地翻书,书是孟秋桌上拿的,一页好几百字,五六秒钟就翻过去了,死活静不下心。
后面不知道从哪儿捞来一个微信,问孟秋要不要包,孟秋摇摇头说不要,他把手机一搁,硬让她选。
孟秋还是不肯看。
他冷岑岑的眼睛看了她一阵,也不理会她的想法,挑了几个他觉得好看的,直接买了。
不光如此,他睡眠上也出了些问题。
有时候一晚上也没在卧室出现。
孟秋起来看到赵曦亭在沙发上半张身子仰躺着,听到她起来,一只手盖在脸上徐徐挪移,眼睛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她被他看得脊背发毛,大气不敢喘,只觉这个这个时候不能惹他,沉默地到冷柜拿了一瓶酸奶。
她刚喝了一口。
发现赵曦亭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一大跳。
他走路没声音。
他黑眸锁定她,像是渴极了,把她挤在墙上,有点没耐心地撬开她的嘴。
哪想越咽越渴,动作也没那么温柔。
孟秋躲不开,被迫承着。
她和他接吻多了也知道他是个什么路子。
但他现在并不像在吻她,更像是把她当成一个盛满水的容器,源源不断地汲取,去填他的瘾,他几乎无法克制地要把最难以纾解的部分转移到她身上。
彻头彻尾地把她变成他的亢奋剂,也是冷静剂。
他现在的行为比最开始的占有欲和“有点喜欢”更过分也更严重。
孟秋清晰地感知到这份变化,瞬间惊慌起来,她不敢想象要是赵曦亭把烟瘾全转她身上了,她得多遭殃。她指尖擦过他滚烫粗重的脖子,连连抓着他领子,发烫地把他扯开。
“等……等一下。”
赵曦亭被她推得猝不及防,黢黑的眼底空着壳,没填满似的,捞她的腰,把人更重地锲在怀里,有点不悦。
“怎么了?”
孟秋急急地吞咽,唇上都是他的味道,眼睛也是,手肘无力地折在两人之间,气不大匀,“我给你买包戒烟贴吧。”
赵曦亭似笑非笑地睨她,像看穿了她,却没应声,反而低唇颇为喜爱地啄她的脸,越啄越重,睫毛垂下,笑意却越来越淡,力道一下深过一下,在她唇珠吸了起来。
她嘴不张,所以他就在外面。
他低低地咬字,“我用那玩意儿不是显得没诚意么。”
“教你个法子。”
“你现在打我一巴掌我会很舒服的。”
孟秋紧紧闭起眼睛,不敢多看他。赵曦亭舌尖勾勒她的唇线,在边缘游走,像有东西堵他的嘴,十分自在似的。
他气息薄薄地满出来,满到她耳朵,引诱她,“我犯瘾也是犯贱,你打我我或许就清醒了。”
孟秋这段时间对他的脾气一点一点被他这句话点燃,心跳加速了几分,居然真动了心,抬手,手腕发软,一巴掌直直挥过去。
极为清脆的一声。
赵曦亭眼眸瞬间变了,狠戾而有滋味儿,像是真被刺激到,捏住她的脸,用力探进她唇里,又兴奋又蛮横地冲撞起来。
孟秋还在打他的余震里,整个心尖都在抖,几乎接不下他这么霸道的吻,脚尖踮起来往后倒。
赵曦亭接住她,把她更强势地摁在墙上,鼻尖抵着鼻尖,眯着眼睛犯浑,“打得痛么,手指嫩生生的,胆子还没起来呢吧,这力度对我不大够,跟训狗似的,训狗都比你打得重。”
孟秋脸皮越听越热,被他激将到,想挥第二掌,却被他夹着手指头拿到头顶,结结实实逼她和自己亲热,不受任何其他干扰。
那天之后,孟秋怕了他,给他买了戒烟贴,放在他平时能看到的地方。
许是自制力的关系,他适应得比别人快,没过几天,烦躁的情绪眼见平静许多。
离车票上的时间越来越近。
孟秋有天翻验证码,被赵曦亭看到行程短信。
他拿起来盯了好一阵,眼睛的温度渐渐褪了,有点冷泛出来。
孟秋伸手去拿。
赵曦亭举高继续翻了翻,最后把手机扔她旁边,像织得稀稀的夜幕,没一点亮堂,绷在她脸上。
孟秋血液有点凝住,怕他发难,一动不动地仰头看他。
两个人安静了一阵。
赵曦亭打破僵局,“几号回?”
“还不清楚。”
孟秋在等他别的话,等了好几秒没等到,有点诧异,抬了抬睫,去看他的表情。
赵曦亭把人拉来腿上,和她对视,眼睛寒津津地压着什么,审视她,挖掘她。
孟秋头皮发麻,说:“我没要跑。”
他像是做梦做醒了,敲碎了这两天的平和,淡淡地启唇:“中间我想你了,能来找你么?”
孟秋不肯答。她这次买车票的动机特别简单,她有点儿累,想换个地方待着,这个地方起码不是燕城。但要说一点没躲赵曦亭的意思,也不可能。
她既不想答应,也不想得罪他,只能用沉默逃避。
赵曦亭抬起她下巴,逼她给答案。
“孟秋,说话。”
“我在和你商量。”
既然是商量……
似乎是有余地的。
孟秋慢慢掀起眼皮,两片唇在心跳中启开,她觉得自己的嗓子伏在尘埃上,没有比这更轻的了,
“……一个月,行吗?”
她定了定眼睛,像黄昏中溶解了一半的夕阳,挂在他身上,“就一个月。”
说完后,她感觉赵曦亭的手指钻进她头发里,缓缓游动起来,像含温的蛇,他的指尖就是蛇信子,涂抹在她的耳朵,还有下巴。
孟秋躲了躲,却被他强势地抬起来。
“真的很想?”
孟秋在他瞳孔深处看到自己惊措的影子,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审判一般点了下头。
“可以。”他说。
孟秋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以的,孟秋。”赵曦亭重复了一遍,仔细凝视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想图不是朝暮,而是来日方长。
只不过他能给的从始至终都建立在她是否自觉。
孟秋脸上的错愕过于明显,眼底还泛了些欣喜出来。
赵曦亭用视线描着那抹欣喜,看了很久。
下一刻,他罩住她的眼睛,把她压倒在沙发上,唇贴近她,吃她,弄她,等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才用气音说:“离开之前,回应我一次成么?”
孟秋睫毛戳着他的掌心,沉闷地锁在他的世界里。
她心潮澎湃地想着一个月的自由。
那是从土里冒出来的芽,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月亮,也是她过了这么许久,才见到一点点日头的影。
她不清楚为什么赵曦亭突然发了慈悲,但也知道,这不是他真正的想法。
孟秋犹豫了很久很久,深吸了一口气,即使他看不见她,她也紧紧闭起眼睛。
她挪动了下唇,蜻蜓沾水似的,轻轻裹了裹他的,见他没动,便知道他不够,突破底线地,舌头探出一点尖。
赵曦亭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手从她眼睛上移开。
乌眸有点狠劲,托着她后脑勺反客为主,把她摁在沙发上亲了个昏天地暗。

孟秋回到霁水,家里已经炎炎夏日,到处铺着潮气,蝉鸣四起。
她两手捧着湿毛巾,轻轻蒙住脸,把汗压进去,现在要是有镜子,她的脸一定红极了。
表姐严衫月一只手拿着羽毛球拍,挥了挥,转动手腕放松,搭了下她的背。
“场馆时间要到了,再加一个小时?”
她们在羽毛球馆快打了两个小时,外面天都黑了。
孟秋好久没这么出汗了,不休息还好,一休息有点筋疲力尽。
严衫月向来很照顾她,没想到运动起来这么不要命。
孟秋弯弯眼睛,柔声说:“好姐姐,饶了我吧。”
严衫月双臂展开,扩了扩肩膀,精力还很好似的,挤眉弄眼打趣她:“最近看红楼啊,这腔调。行了行了,刚才你都接不住,关看你捡球也没劲儿。”
她瞧了瞧孟秋细胳膊细腿,“一看你平时就不锻炼。”
孟秋仰起脖子,往椅子上一靠,感受汗意带给她的释放。
累是累。
但酣畅淋漓。
还有种灵魂往外飞了一阵的自由感。
严衫月在她椅子旁边坐下,拿了干毛巾,擦了擦手。
“发泄完了?”
“我愁爸妈不让我在国外工作,你愁什么?”
孟秋刚闭着的眼睛掀起来。
在霁水,她没什么愁的。就算是燕城,也没什么值得愁的,日子总要过,她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学习,要考研,还要为未来的工作打基础,哪儿有时间转圜在一件事上。
还是一件她没什么主动权的事。
严衫月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自己也开了一瓶,豪放地喝了好几口。
“打球之前我看你仿佛不大高兴。”
“前些时候听小姨说你出国了,怎么回来了,是因为这个吗?”
“还是你有新男友了?突然异地不适应?”
孟秋眼睛迷蒙得像在细雨中:“姐姐,你说,爱情在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不是一场骗局。”
“它根本不存在,只是被人类美化了。”
严衫月看了她一眼,噗嗤笑出来:“谁告诉你的?”
她略顿了顿,认真说起来:“秋秋你对任何事情都太要求一个好结果了,爱情就是虚无缥缈的,它来去自由,也充满不确定性,或许正因如此,它对你来讲是一件很没安全感的事。”
“如果……你因为高中那件事,把所有人对你的倾慕都抵挡在外,我……真的会为你感到惋惜。”
羽毛球馆很高,孟秋穿过睫毛看顶上的灯影。
她的眼睛汗湿了,灯也晕着水渍,眨一眨,像看到绒花。
这样的景象。
她难免想起她躺在裕和庭的沙发上。
有时候睫毛也是湿的,眼泪挤出来。
她从湿掉的绒花里,看到金色的灯光跟着赵曦亭额前的发尖挪移。
大部分时间,她只能看到一半的光。
另一半是他的脸,他的眼睛。
赵曦亭要是弄出意趣来,会探得很深,眼睛偶尔眯缝看她表情,等她专心地感受他才完全闭上。
这个时候他长而密的睫毛会拂过她眉间,折起来,细细绒绒地扎进她的毛孔里。
再偶尔,赵曦亭的头发硬朗地擦磨她的下颌,故意蹭得她一缩,恶劣地笑起来。
那张英俊冷峻得毫无贪欲的脸也因此冒出点人性的情色,轻轻覆住她脖子,用掌心感受她声带的轻吟和忽急忽慢的呼吸。
她衣服越完整,赵曦亭手指越容易贴上她腰线,往上,或往下,跟给她留了遮羞布一样,指节鼓出一段,遮住她在他逗弄下产生的颤抖。
她衣服乱了他反而不碰了。
她身上该他享受的,他一寸不落。
但他只是享受,够了就会起来,薄唇贴着她耳廓边吮边吐息,仿佛体恤。
“还不行么。”
每听到这一句,她心脏就跟过电一样。
但孟秋觉得,她才是等得最多的那一个。
永远等待他下一个动作。
像即将修剪的一颗树。
而赵曦亭是园丁,他将带着剪子往哪里钻,她的哪一段会落下,全然未可知。
她偶尔会很矛盾,从躯壳中脱离开,俯视地看着自己和他,分不清他和伤害自己的那个人的区别,但更多时候她又非常清楚,几乎是第六感的直觉,他们有本质的不同。
但她理不明白里面的关窍。
最近他都没有找她。
像答应了她,就真的要给她足够的自由。也好像试着信任她,信任她不会跑掉。温和地,放纵地,给她呼吸的口子。
她原以为,赵曦亭即使放她回霁水,也会一天一个视频,问她在哪儿,跟谁吃饭。
又或者他会不信任地挑一些细节上的小毛病,目的就为了她完全给他报备行程。
好让她完全活在他的掌控下。
他变得不像他了。
但他确实是重诺的。
仿佛只要是以男女朋友间商量的方式。
他就愿意同意。
即使非他本意。
孟秋想到什么问什么,好奇正常的情侣之间会做什么。
“姐姐,你谈恋爱会查岗么?”
说起来,她和林晔也算不上正常,在一起没多久就异地,没什么恋爱的实感。她不会恋爱,觉得人与人之间都需要空间,所以基本上不查,她和林晔两个人默契地顶多问一问今天有没有发生高兴的事。
严衫月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分情况,谁喜欢得更多一点,更没安全感一点就会查,很正常。”
孟秋又问:“足够的信任也不行吗?”
严衫月瞥了她一眼,笑说:“信任这个东西在男女朋友之间就是一张薄纸,就看双方戳不戳破,它是辩证的,而不是一直存在的。”
“怎么回事,前面那段白谈了?”
严衫月歪了歪头,看她眉眼,旁观者清的角度。
“你吧,太乖了。”
“林晔那个怂脑子大概把你当神一样供着,也不敢越线太过,没怎么查过你。”
“正常来说,问几句每天在哪儿挺必要的。”
“情侣之间没点探索欲还是情侣么。”
严衫月踢踢鞋子,见鞋带松了,蹲下去绑,“但是过了也确实不行,太窒息。”
譬如赵曦亭。
也许是不呆在赵曦亭旁边。
孟秋反而有余力去思考他的行为逻辑。
孟秋回忆了一下。
她第一次和赵曦亭在一起的时候,他享受她给他报备行程的行为,但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想每分每秒掌控她。
她说的是真是假,他完全不感兴趣。
说掌控她不全然对。
他似乎喜欢的是恋爱感。
满足的是自己。
确实很变态。
也很符合他做惯了上位者只顾自己的调性。
但到现在这个阶段,他好像又变了,有的放矢。她更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孟秋手机震了震,看到提示吓一跳,说曹操曹操到,赵曦亭像知道她在琢磨他似的,从手机里冒出来。
孟秋心慌了几秒,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朝下。
严衫月看到她表情,挑挑眉,“怎么了,见鬼一样。”
孟秋轻声说:“没什么。”
过了会儿,她冷静下来,心不甘情不愿把手机拿起来。
总归要看的。
不然她不回消息,他找过来怎么办。
赵曦亭没发文字,只是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很昏暗,颜色最重的是桌上的霓虹光,红的紫的迷离地淌过酒杯,旁边有开封了的酒瓶,一丛丛,棕的透明的都有,酒标全英文,纸醉金迷得不像话。
显然不在家。
照片的重心是桌上的烟。
孟秋看着这照片,觉得他意有所指。
这种场子少不了烟酒,他刚戒烟,很容易勾出瘾,上了瘾却不能抽,估计抓心挠肝地不痛快,发这照片,仿佛遭这场罪就是因为她。
好歹他不在跟前,拿她没办法,孟秋干脆装瞎,当看不明白。
先前她都让他别戒了,是他讲不听,非做给她看的。
赵曦亭拍完照,把手机一收,放桌上。
旁边人好奇问了句:“这烟怎么了?”
赵曦亭唇边卷着笑,神色疏懒,“没,逗人呢。”
“什么人?”那人顺着话问。
赵曦亭眼眸淡淡挑过去,像觉得他越界似的。
那人头皮一紧,把果盘推过去,没话找话:“尝尝这哈密瓜,挺甜。”
那人不敢多瞧,但又觉得赵曦亭这逗人的样子挺新鲜,偷瞥了两眼。
这祖宗不好讨好。
往常他赵公子愿意说几句场面话就说几句,普通人讨得了他面上的笑,很少能讨他真欢心。
他心情不好淡着脸坐着,没人敢说一句。
刚才他那话加上他那笑,仿佛是他去上赶着闹人,对方还不一定搭理。
挺稀奇。
孟秋觉着赵曦亭对自己也挺心狠手辣,烟没戒完全之前,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偏往烟味儿重的地方跑。
不知道该说他对自己意志力过于自信,还是对虐自己这件事很在行。
孟秋是真好奇,也是暗戳戳地挑衅,反正他现在抓不到她。
——你现在抽一支的话,会前功尽弃吗?
赵曦亭很快回过来。
——想看我抽?
没两秒,赵曦亭视频拨了过来。
孟秋头瞬间大了,握着手机像握着烫手的山芋,左手换右手,浑身不自在,一会儿又把手机盖过来放包上面,挪来挪去压根没法扔。
她不知他是不是要和她算账,心有戚戚地盯着屏幕,实在怂的没边儿,反而大着胆子把他挂了。
紧跟着就来了一条微信。
——抽给你看,接。
赵曦亭存了心思要给她看一样,视频源源不断拨过来,孟秋着急忙慌地扔旁边的椅子,嗡嗡声更厉害了。
连着两三个。
孟秋硬着头皮就是不接。
最后他发来一条。
——孟秋你就作吧。
孟秋等了几天,发现视频没同意居然也相安无事。
赵曦亭既没来找她,也没给她发稀奇古怪的消息。
她仿佛是可以拒绝他的。
他现在愿意给她拒绝的权利,真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
过了几天,孟秋和朋友逛完街回家,商量过几天一起去老师。
高一带他们的班主任在抗癌。
据说他们当时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后面都在教案组,以后很难上讲台了。
孟秋看到爸爸在客厅打电话。
爸爸表情像是聊得挺愉快的样子,一看到她回家,招手让她过去。
孟秋以为是爸爸某位旧友,结果他捂着话筒默声说:“赵先生。”
“问你放假回家过得怎么样。”
孟秋下意识躲开,站起来走。
孟元纬把她拦下,“没礼貌。”
结果没一会儿,赵曦亭就把电话挂了,似乎不打算听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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