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没by泡泡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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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久久地做。”
“听懂我意思没!”
孟秋心脏一缩一缩,脊背发麻,不肯摇头,也不肯点头。
两个人僵持着。
赵曦亭平静了一会儿,摸她脑袋,帮她舒缓吓着的情绪。
过了两三分钟。
他绵长地呼吸,低一低头,眼眸凉淡地俯视她后脑勺,恢复松弛的模样,缓缓吐字:“我真等烦了,孟秋。”
他长指卡住她下巴,轻抚着,抬起来,去寻她眼睛,逼着她对视,语调春风一样平和,在黑夜里摇头。
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刀子一样钉在她身上。
“你不长记性。”
孟秋齿关松动,放声大哭,从赵曦亭手背上拉开几缕红而透明的丝,她嘴里有血沫。
她下巴累得没劲了,恹恹地说。
“我会的,我知道了,我会正视你心思的。”
她自动过滤刚才他说的话,好像过滤掉了,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这一招以前都很管用的。
她抬起眼睛,求他:“我饿了,我没有好好吃晚饭,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
她想离开这个危险的房间。
她瞥见他血珠凝成一道一道的手,捧起来,跪坐在他腿上,“对不起。”
“对不起,赵曦亭,我们去医院吧。”
赵曦亭抱着她,拍她的背,舒缓她的情绪。
“怕成这样啊?来,抱会儿。”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看我的血也是热的,扎进去也有口子。”
他像给她讲睡前故事,亲她的额角,徐徐道来,“孟秋我以前宠你么?”
昂贵的礼物不断。
只要她饿了,困了,要学习,他就会尊重她,除了她想离开他,他找不见人会生气之外,他无底线地包容她。
即便是骗。
他也不会说什么,他只要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态度。
可这个不是她想要的。
孟秋还在哭。
她被凉风呛了一下,猛地咳嗽,手心蜷在胸口,扎紧了,脊背一伏一伏,几乎要呕出来。
赵—曦亭长指给她抹眼泪,又抽起一张纸帮她擦鼻子,安安静静地陪她缓情绪。
他哄小孩一样抚着脊背,轻叹:“你这样哭,一会儿怎么有力气,要脱水。”
“让他们送点热饮上来?”
孟秋听他没有打消念头,几乎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她有点埋怨他。
她都这样求他了。
为什么他没像以前那样放过她。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
赵曦亭拿手机,和她卧在床上,给不知道谁发消息。
孟秋闭眼假寐,翻了个身,压着他手臂,把自己团了团,背对他缩在床上,赵曦亭胸膛贴过来,圈了一圈,抚弄她的脸。
孟秋没再哭了。
房间里一时无言。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赵曦亭从床上起来,拉开门出去。
孟秋摸出手机看了眼,已经十点多了,章漱明给她发了几条消息,问她酒店房间号,想给她送点解酒茶。
消息半个多小时前发的。
她和赵曦亭纠缠的时候,她没看见。
章漱明或许以为她睡着了,没有打电话来打扰,只是留了几条信息,叮嘱她明天记得喝点牛奶,起床适度做下运动。
说完这些,最后一句是晚安。
孟秋刚麻木一点的心情又清醒了一些。
她往门口看,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完全乱掉的头发,坐在床沿呆坐了一阵。
她鞋子一只掉玄关,另一只在洗手间门口,大概是踢过去的,穿好鞋子去洗手间仔仔细细地洗脸,擦脖子。
她整理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靠在沙发边,机械地滑动手机,又看了一眼门。
她不知道赵曦亭去做什么了。
但在酒店等他显得很蠢。
赵曦亭今天真的疯了,又或者,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她心里冒出个念头。
她想走。
然而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下去,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又摆弄了十多分钟手机。
什么消息都没回,什么东西都没看,
没心思。
她又看了眼时间。
距离赵曦亭出门已经过了快半小时。
她下意识瞥向玄关处叶沛沛送来的包和牛皮纸袋,长睫低下去,抿抿唇没动。
手机上时间一分一分往上跳。
她心尖也越来越紧蹙地揪起。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打定了主意,开始看机票,刚好凌晨三点还有一班航班。
她机械性输入账号密码,付款,做完这一切,走到门口背上包。
今天过后,她确定赵曦亭不会放过她,但是能躲一天是一天。
或许某一个瞬间他失望了,想通了,不想搭理她了,又或者等他冷静的时候,他们能好好谈一次。
思及此,孟秋又默默把后面那条划掉。
他若是一直惦记,就不存在谈不谈,这是一个死结。
最差也是今天这样了。
过一天算一天。
况且她快回英国了。
她和章漱明原本想着这次回去,把这几年的东西寄回来,她就算正式毕业。
没想到发生巨变。
她或许可以在英国多躲一段时间。
孟秋思索完毕,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离开。
她提着心,没立即拉开门,趴在门上趴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猫眼。
外头壁灯昏暗,几乎看不清什么。
应该是没人。
她悄悄拉开门,动作很轻,刚往门外地毯迈,看到走廊转角的人,心脏忽而划开一个口子,惊恐地钉在原地。
赵曦亭提着烟,轻描淡写地看着她,他垂头捻了捻火星,再抬起来,浑身像披了身黑胶的雨衣,眸里下暴雨。
孟秋头皮一骇,整个人吓急了连连后退,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她要反锁门,却听到外边清晰的刷卡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推力袭来,她手脚发软,挡不住,整个人踉跄。
赵曦亭长腿抵进来,西装裤绷紧了,单臂抱她,几乎把她抱空,双脚离地。
孟秋惊措地推他,心虚到极点,却恼起来,质问:“你这么试我有意思吗?”
逗鸟似的,栓绳放出去,又扯回来,看戏一样看她挣扎无法,把自由当胡萝卜吊着,让她看得见却够不着。
赵曦亭眼眸犯冷,“我抽烟,孟秋。”
“我用得着试你?”
“跟我这儿你有真话?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
“我不守着你能行?”
孟秋听得太阳穴一跳一跳,气极了,抡起东西砸他。
是个枕头。
她涨红脸:“你不逼我,我会这样吗?”
赵曦亭躲也不躲,直直挨她几下,然后夺过枕头往她背后垫,把她推到床上,包也一同扔后头沙发上。
动作算得上粗。暴。
“做吧,孟秋,我们做吧。嗯?”
“对,我逼你,我逼你和我上。床,你是我认一辈子的女朋友,老婆,我没法儿看着你和别人出双入对。”
“你可以想着别人,但你丈夫只能是我。”
孟秋像虾一样弓起来,紧紧拽着领子,可是它们好脆弱。
撑不过赵曦亭的横抢硬拽。
她眼泪在刚才流干了,现在只剩下逃避和惊恐,她躲他的唇,左右摇头,紧紧闭着眼睛,推他:“你这样不对。”
赵曦亭长指开始犯罪。
孟秋惊雀一样咬唇仰起头,头去顶他的肩,脚趾嵌入他的衬衫,踹不动,往下挂在金属扣。
她失重地躲开。
孟秋自觉接受度很高,在国外也听过不少风流艳事,此刻却觉得羞耻。
她可以接受许多人。
但不能接受这个人是赵曦亭。
她无法遏制的抽搐,耳根生理性泛红,挺着身子,要躲。
他却强制性逼她再来一次。
此时的赵曦亭有点凶狠。
孟秋对他产生另一种恐惧。
和地位无关。
和男女有关。
孟秋膝盖并紧,用力。
赵曦亭干脆抓着她的脚踝往前提,这个角度看她的腰细得没边儿。
他太阳穴涨动,撕开一个包装袋,孟秋闭着眼睛,觉着刺耳,羞耻到极点,又将他一踹,整个人滚进被子里,抱起来要下地。
赵曦亭拦腰把人抓回来,“还不甘心?嗯?”
他拿唇贴她的嘴,低声哄她,先是陈述刚才的事实,再问:“不舒服么?”
随后又提另外的建议,同她耳语。
帮你……
唇呈欧型,往回收。
是第一声。
孟秋头皮一麻一麻,想把耳朵捂上,如果有办法能让她晕过去,她一定用。
她隔着被子推他,还是不肯让他接近,头扭到另一边:“你能不能不要说话!我不要听!”
她是人。
但凡是活物就有无法被理性支配的地方,更何况是赵曦亭用手段逼她滋生。
赵曦亭脸色比先前缓和不少,春风似的,厚脸皮嘬她的脸,和脖子,胸膛折弯了她推拒的手,不容反抗地吻她。
他强势地扯开她抱在怀里的东西,和她耳鬓厮磨。
天光乍破。
这一瞬间孟秋脑海冒出这四个字。
明明毫不相关。
却难以抑制地联想,犹如红日抵达黑夜的黎明,不依不饶地从乌云边际撕裂开一个口子。
红的,橙的,白的,翻滚一地。
痛感刺破她的神经,从脚底到头顶,她没忍住,甩了赵曦亭一巴掌在耳朵旁边。
“你混蛋!!”
他没全撑进去,半浸不浸地卡着,几乎只伸了个头。
接着他眸光擦得好亮好亮,眼尾和唇角从雪山苏醒,连眉宇都侬着笑,低下头去哄人,“你打开一点,我慢一些,我们各退一步,一会儿就好,行么?”
他顿了一下,柔声耳语,“你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睡,是他没舍得碰你,还是你不让他碰?”
她喜欢谁,不喜欢谁,他在乎过么。
她闭着眼睛,不肯看他的脸,嗓音有些虚弱,“问这个有意义么?”
孟秋疼得耳垂充血,没说话的时候,脖子用劲往上逃,然而赵曦亭狠狠地捏着她腰下面的骨头,卡着。
他这个人,瞧着和颜悦色好声好气了,表面哄着她,事实上一点儿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
紧紧堵着,逮着机会就往里闯。
孟秋压根不敢想一会儿得多痛。
她越想越生气,更恼了,睁开眼睛瞪他,“赵曦亭,你到底要不要脸,这种时候提他,是想我再打你一巴掌吗。”
赵曦亭眯了眯眼,强堵着她的嘴,恶狠狠吮了一下。
“还打上瘾了?”
“惯的你。”
他没闲着。
孟秋好似怀里揣着颗珍珠,珍珠每被磨一下,她心尖都跟着动,珠珠滚落,每一丝神经都清晰地感受到珠光的润泽,却抓不着,越抓不着越想它滚得更快一点。
犯瘾似的爬向全身,皮肤上的毛孔被那股奇异的痒啃咬得打开了,冒着水串,向外界讨要什么。
但赵曦亭不帮她。
他呷着潋滟春色,低眸看她咬唇,看她纾解不得,馋他,找他,犯贱犯得有滋有味。
赵曦亭贴上去,嗓音下流,“你刚才拿我当什么使呢?”
“按摩的?”
他猛地踩油门。
孟秋有点受不了,好似猫蜷满了森林,她蹬了两下,想把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挤出去。
然而她挣扎越厉害,他的存在感就越强。
赵曦亭笑了两声,叹息了一下,给她休息的机会。
他没脸没皮地凑上去吃她的唇,强行把舌喂给她,把她口腔舔个遍,全都是他的味道,他把人闷得快窒息了,跟鱼跳岸挣扎起来要把他推开,才松开一丝缝。
“舒服么,孟秋,你找人的眼光不行。”
“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废物。”
孟秋张着嘴呼吸。
赵曦亭低颌,一只手撩开她额边的碎发,故意弄她扑扇得不行的睫毛,闹她。
“你要是跟了我两三年,我早给你伺候舒服了。用得着你守活寡?”
他和她耳语,嗓音黏黏的,“今天晚上我伺候你好不好。”
他的喉结有点硬。
挤压时甚至有些锋利。
像他时常带给她的感受。
孟秋手背放在眼睛上,想将这股锋利驱散,启唇轻轻说了个“滚”字。
这滚字中间还有对自己的恼。
赵曦亭不听,他薄唇沾着水色,继续拿喉结磨她的脸,耳朵,还有脖子,蹭得到处都是。
孟秋捶他的肩,推搡,“滚,你滚!”
赵曦亭长指背过去捏她后脑勺,指腹摩挲两秒,吻她的耳朵,嗓音有股狠劲儿。
“再说个滚试试。”
孟秋心跳加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底气,忽然也不怕他了。
反正好赖都这样。
她猛地睁眼,水灵灵的眼睛怨怼地挂他身上,大声道:“就说了!”
“滚!”
“你滚!”
赵曦亭猛地抓起她的手钉在头顶,一只握两只,长指惩戒地扣进去,要她十根手指都夹在他指缝里。
尾椎猛地下沉。
“往哪儿滚啊?往这儿滚成不成?”
“够不够啊?滚得够远么,滚深了还是浅了?”
孟秋半口呼吸呛在喉咙,想发出什么声音,强忍着,最后被逼出一个轻轻地嗯声,自己听到后,羞耻地死死咬住唇,不肯再出声。
他又狠一蓄力,“说!”
“还说不说滚了?”
孟秋有时候很讨厌自己神经的敏锐。
她从不知道,原来包裹不属于自己的经络是这种感觉。
跳动的,野蛮的,甚至能用得上粗鲁。
还有一点接近动物性的狠戾。
赵曦亭无疑是英俊绅士的,平日里纵然懒散,也不难看出他教养上乘,接受过极高等级的礼仪教育。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孟秋绝不会想象到他这一面。
她在敌营的阵线溃不成军,新奇的本能足以让她眼瞎目盲,但她当没听见一样,偏不回答他。
赵曦亭看她这股倔劲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把她的唇从牙齿下拿开,嘬那个要出血的地方,脸色有点冷,“我治不了你么,孟秋。”
“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不是?”
他好像在探宝洞找宝藏的旅人,摸索没一会儿,就在壁上找到一个关窍,每经过那条道,就用力摁压,以此惩罚探宝洞的主人。
孟秋终于溢出一声哭腔,淅淅沥沥下小雨似的,在地上溅开,小水坑凹进去,又复原。
来回几次,雨变白了,变成了泡沫,一圈一圈糊在边沿。
赵曦亭额角也涨出青筋,但他仍很好地控制着,还没到释放的关卡。
他再问:“认我么?”
孟秋像一个挨训的学生。
赵曦亭握着打她手板的戒尺。
他打了快上百下。
她挨打的地方几乎要肿起来,手心本就是极为敏感的地方,她被打疼了,弄红了,他还偏要用手摁着,她终于哭出声。
赵曦亭握她的脖子,狠声:“我这样乾你,爽不爽。”
孟秋这次的哭和前面的哭很不一样,带着婴儿车摇晃的颤音,小小的,从棉绒里闷出来,持续而连绵地,在娇弱的喉管啼着。
她指甲爬上他的脊背,压成粉红的一串珍珠。
赵曦亭背部没有一丝赘肉,她试图找一个发力点,然而无解,她只好嵌进去,又划开。
他给她多少力,她就回馈给他多少。
男女力量有殊,即使不能做到一比一还原,也几乎要抓破他的皮肤。
孟秋哭道。
“……我不说了,赵曦亭。”
赵曦亭牙齿衔她的耳垂,“叫老公。”
孟秋不理,只是张着唇,连鼻腔一起呼吸。
赵曦亭眯眼催她,“叫不叫啊。”
他干脆弄死她好了。
孟秋恨恨地想。
事实上她现在和死没什么差别,灵魂要从脚趾尖出逃,她只能绷紧留住。
赵曦亭似乎腻了面对面的状态,翻了个个,要她双膝曲起,还放了枕头让她舒服些。
孟秋觉得屈辱,面颊抵着被子的时候,手掌朝后挥打,直接打到他高挺的鼻梁。
她下巴都气红了,“你闹够没有!”
赵曦亭顺势捉了,一并摁在她蝴蝶骨。
这样看,她哪儿都是细的。
头发丝全散了,披在肩上,肩薄得只有一页,像纸。
当年他第一次俯身瞧她,就觉着这头发该散在别处。
今天看到它该在的地方。
只是看久了,她白的肤黑的发,叠叠层层,冷不丁漏出细腻的肩骨,他难耐地冒出一股施虐欲。
想折她的腰,让她哭得更厉害。
他压抑着,汹涌滚落喉结,长指绕她的颈,眼睛黑得渗人,反方向捏她的下巴,抬起,低头亲了几下她的唇,冷声:“孟秋,求我放过你。”
孟秋力气发虚。
她好像一块毛巾,快被拧干了。
赵曦亭指腹用了点力,逼她,“说,求我放过你。”
“说!”
算他求她,给他一个压抑的理由。
孟秋累得快脱水了,不想在口头上继续逞英雄,轻声说:“你放过我吧。”
赵曦亭狠狠吮她的后颈,解渴似的吸出红痕,寒着声:“没骨头。”
他有点遗憾。
她求他了。
他只好停下。
最后的时候,赵曦亭突然撕了包装纸,坐直了,拿手把酸奶挤在她门口,看着它浓稠地流进去。
那里的门本就没关紧,有点动静就开一下合一下,没一会儿酸奶就都渗进了缝里,甚至有一部分甚至还是它贪吃自己吸进去的。
赵曦亭黑眸紧紧盯着,盯了许久,像静止的佛像,蒙着泠泠的釉光。
粉的像被白的打上标记,久久地成为她的一部分。
他心脏病态地跳动,眸底艳色加深。
孟秋原本在休息,忽然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汗湿着脖子,撑起来,又给了他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
“你有病是不是!”
赵曦亭把她抱起来,沉沉笑着吻她的手,和脖子,唇角的弯没平过,似乎极为满足。
他柔声:“带你去洗澡。”
“知道你生气,但别和自己过不去,真要出气就打我吧,嗯?打我几下都行,我帮你弄出来。”
孟秋很少有夜醒到清晨,没想到他们最后一场结束在薄篮的早晨,外面有鸟啼。
她忽然央央地掉眼泪,“我要穿衣服。”
赵曦亭摸她的脊梁,上下安抚,“都要睡了,你那些哪儿还能穿,明天我赔你新的。”
赵曦亭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永远没有弹尽粮绝的时候,也是看到要天亮了他才觉着她得睡了。
赵曦亭把她抱进柔软的被子里,又捞了个枕头给她垫着。
孟秋闭着眼转身,弓着,背对他。
赵曦亭把她捞回来,要她和他面对面,又把她的头抱进胸膛,轻轻揉她的脑袋。
“几年了?我们像这样躺在一张床上。”
“你再打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孟秋累到极点,只想好好睡一觉,不再和他打闹。
赵曦亭把她哄睡后,去窗边抽烟,窗开了一丝缝,纱帘皎洁地接着月色,渡到他身上。
孟秋睡得不深,赵曦亭一起来她就醒了,她窥视他许久。
他身子孤濯,又散漫游离,由于过于抢眼,以致于只能望着他。
这种感觉就像她阅读时看到一粒错印的字,她想替纸张扣去却不得法,它强硬地粘在阅读后的神经中枢,让人久久不能平息。
他鼻梁挂着莹白的辉,迷离地望着远处,吸烟声冗长细微,不知在想什么。
孟秋闭眼没再看。
早上十来点钟。
孟秋被手机震醒,是个电话,但没来得及接。
赵曦亭不知几点睡,嗓子还没醒,闭眼在她脖子旁边,哑声道:“关了吧,再睡会儿。”
孟秋掀开被子起来,随便捡了件什么,去洗漱。
赵曦亭双手合拢,搓了搓脸,也醒了,身子往上挪了挪,被子敞着,锁骨肩膀红痕没少,大都是抓的。
他靠在枕边习惯性摸烟,没点,懒洋洋地笑着看她背影,眯缝眼,很是悠闲餍足,又逗她:“平时觉着你不矮啊,怎么我衬衫套你身上跟裙子似的。”
孟秋当没听见。
她在洗手间的时候,手机又震起来,有条微信。
章漱明的。
——醒了吗?
——醒了回我一下,你昨晚喝多,有点担心你。
赵曦亭瞥了眼,唇角还挂着弧度,眼底的笑慢慢抽没了,他神情寡淡地抬起她手机,不疾不徐地开始试密码。
才试到第二个就解开了。
电子设备一多密码也多,大多数人怕忘都会重复用几个容易记的。
这么几年,她来来回回也就那一套。
他直奔微信,看了近期章漱明给她发的消息,没什么特别的。
他懒得往上翻,退出对话框,看了眼她最近的联系人。
除了章漱明和一些女性好友之外,都是工作相关。
和读书时一样,她没什么闲心,就不是什么好追的姑娘,东拉西扯她就把人屏蔽了。
赵曦亭对她手机爱不释手,明明没什么想探究的,也不肯放下。
他要跟她在一块儿,就不会纠缠她过去。
他点来点去,在账号区停下。
他输入自己手机号,给她账号绑了几张自己常用的卡,权限全放,并选择优先支付,做完还不过瘾,又往她支付宝余额里充了几大笔钱。
他忽而冒出一些养女朋友的乐趣,越充越高兴,津津有味地翻起她购物车。
孟秋购物很有规律,她没乱花钱的习惯,常常放在收藏夹,每个月月末划出一笔,统一购物。
赵曦亭咬着烟,拨动手指,低眸把她购物车全清了,他第一次觉着花钱可以这么爽,平时这些玩意儿在他手里只是个数字。
现在有种为所欲为的感觉。
他思索几秒,还没完,切到她支付宝看有没有考驾照。
孟秋一出来就看到他握着她手机,快走几步去夺。
赵曦亭已经看完了,顺从地递过去,把人拉怀里,“怎么毕业这么久都不考驾照。”
“没考过。”
孟秋硬邦邦回了句。
她没工夫理解他说什么,不知道他刚才在她手机干什么,看到了什么。
章漱明的消息就在微信置顶,显然是被他读过了。
她心跳有些加速,不明白赵曦亭为什么没发作。
没发作最好。
她退出微信,低声:“我今天要回去,好多工作。”
“我那儿有电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准备好,急着回去做什么?”
“见人啊?”
赵曦亭热气洒她耳朵后面,手指不客气地揉她的皮肤,没什么规律地游着。
他明明很温和,孟秋还是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她不耐烦,闷声:“真是工作。”
赵曦亭把她抱怀里,孟秋两腿垂床沿,低睫乱糟糟地滑手机。
他摸她珠串一样的脊背,“下周去见见你父母?或者我接他们来燕城玩几天?”
孟秋从他嘴里听到她父母,当年的她找不到爸爸妈妈焦心感席卷而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俗语在他们之间很妥帖。
她转回身盯着他,梭巡着,要从他脸上找答案。
想看看他是威胁,还是真想见。
“见他们干什么?”她警惕。
赵曦亭听不懂似的,轻笑了两三声,“拜访岳父岳母还能做什么。”
“纳彩,下聘,定期。”
孟秋抗拒聊这个话题,“会吓到他们的,过段时间,行么。”
赵曦亭也不急,轻描淡写地逗弄她头发,“那章漱明呢?”
“什么时候让他滚。”
孟秋心底那股窒息感又冒了出来。
赵曦亭就像一根绳子,拴着她,她越逃避,他栓得紧,直到她无路可退。
她抬起眼睛,清淡地说了一句,“赵曦亭,我昨天不是自愿的。”
“我可以告你。”
赵曦亭看了她一阵,笑了声,似乎压根不在乎,低头开始含弄她脖子,“嗯,告。”
“只要你想赢,我就让你告赢,我甚至可以亲自提供证据。”
“但只要我人没死,你就只能嫁我,你找别人,我就能让你丧夫。”
他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嗓音凉森森地钻进她的耳朵,“你以为我昨天来找你之前没想过这些可能性?”
“你觉着我怕坐牢么,孟秋。”
孟秋最绝望的地方就在这儿,他什么都不怕,或者说,他既然做了占有她的打算,就已经准备好了万全之策。
这一辈子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会一直缠着她。
赵曦亭神色从容,“让他滚你就不这么不舍得?我记得章漱明还是英国籍,中国居留多难签你应该清楚吧?”
“你说,他这种身份犯点什么罪,遣送出境几年不能来中国?”
“五年?十年?还是永拒?”
赵曦亭若有所思,“他祖坟要是在国内倒有点难办了。”
“没人打理,早晚成孤坟。”
“不过你要是好心想帮他上坟,我不是不能陪你,毕竟相识一场,顺手帮个忙而已。”
太恶毒了。
孟秋牙齿发抖。
赵曦亭宠溺地摸摸她的脸,盯绞她,“孟秋我坦白告诉你,你要是逼我使手段,我不是没法子让你见不到他,但我不想你因为他哭。”
“最后问你一次,自己和他聊,还是真想我动手?”
孟秋气闷了,抬手又要甩过去,半路被赵曦亭扣住,他把人往床上一推,脸色冷下来。
“平时你怎么打我都没事儿。”
“但你要为他甩我脸,我就睡到你想不起他名字,明白没?”
孟秋涨红脸,脖子爆青筋,要把他推开,才一晚上他就熟能生巧,摸着边儿顺滑地嵌进去。
孟秋打他肩打他胸膛又踹了他好几脚,好不容易趁他拆包装的功夫一骨碌跑了,还没沾地儿就被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