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黑养成手札by何所肆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13
既然自己眼下完好无损,还能怕一具尸体不成?
钟溪语这样想着,大着胆子伸手重新朝尸体探去。
可惜这屋里黑不溜秋的,给她的辨认工作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然而钟溪语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认真在袖口翻找东西的时候,地上已经被她认定为尸体的手指无声地动了下。
钟溪语不信邪地晃了晃这人空荡荡的两只袖管,最终撇撇嘴。
行吧,两袖清风。
她没有气馁,就在双手触及对方腰间的同时,手腕陡然被一只冰冷的手钳住。
钟溪语瞬间感觉一股凉气直窜脑门,脑海中挤满三个大字。
【诈尸了诈尸了诈尸了……】
“滚、滚啊!!!”
钟溪语手脚并用,动作凌乱得也不知道是要逃跑还是攻击。
一道闷哼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异常熟悉的嗓音。
“郡主,是我。”
然而钟溪语恐惧上头,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还在一个劲地挣扎,满脑子都是“要死了”。
就在她奋力挣扎之际,背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拍,带着明晃晃的安抚意味。
钟溪语没感受到恶意,渐渐冷静下来,就听见对方开口。
“别怕,是我,廖池。”
钟溪语眼睛一点点睁大:“廖池?”
“嗯。”廖池松开手,脱力地靠在她身上。
湿漉漉的血迹随着他的动作沾了钟溪语一身,即便眼前一片漆黑,钟溪语的身体依旧颤了下。
好多血。
就这出血量,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此刻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廖池的呼吸有些重,钟溪语明显感受到他的虚弱,紧张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伤口没处理吗?怎么还在流血?”
“情况紧急,没顾得上处理。”
钟溪语一咬牙,声音坚定道:“要怎么做,你说,我帮你!”
“伤口有些瘆人……”
“别废话,都什么时候了。”钟溪语气急,“我先扶你去床上。”
廖池伸手拉住她。
钟溪语顿时一肚子邪火:“你这人……”
下一刻,一簇火苗自眼前亮起。
钟溪语眼皮一跳,条件反射地一口气将那火苗吹灭。
廖池举着火折子,脸上有片刻的茫然,好半晌才不确定地开口:“太……亮了?”
钟溪语比他更疑惑:“我们难道不是在躲追杀吗?”
她昏迷前,皇城内还是一派灯火通明的不夜天模样,而这里里外外却一点光也没有,周围也是静得出奇,若不是她昏迷了数日,便是他们此刻已离皇城有一段距离。
听到这话,廖池明白过来,解释道:“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过来。”
说着重新燃起火折子。
钟溪语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形,和她摸索间联想的画面差不多。
她简单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连忙去看廖池的情况。
地面的血比她想象的还多,几乎将地下的木板泅成黑褐色。
钟溪语看清廖池的模样后反倒不敢轻易动他了,生怕自己一动就将他弄碎了,干脆直接动手去脱他沾满血迹的衣服。
里衫粘连着血肉,一不小心,原本结痂的伤口便重新渗出血来,光是看着,钟溪语都有种身临其境的幻痛,更别心口下方不足一指的位置还插着一只带着弯钩的箭头。
看着眼前血淋淋的画面,不出片刻,钟溪语额间已是汗涔涔一片。
浓稠的血红让她有一瞬的眩晕。
钟溪语白着一张脸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强定下神来,稳住手按照廖池所说将伤口简单清理后上药。
纱布是她在屋内发现的,和一些简单的伤药放在一处,都在那面堆积着零散东西的墙边。
最后还剩那支插在心口附近的箭矢。
箭身不足一臂,且尾部无箭羽,所留的长度并不好操作。
何况箭头做了特殊处理,若是从后头拔出,弯钩碰到血肉会如莲花般反向炸开,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因此最好的办法是顺着箭矢射出的方向拔出。
然而箭头锐利且出头较短,徒手肯定是没办法的。
一时间,钟溪语急得团团转,然后就看见廖池直接面不改色地将手插进伤处,似要直接将箭矢扣出来,顿时呼吸一滞,颤着声音道:“你你你你怎么胡来!快住手!”
偏偏又不敢在这时候出手制止,怕拉扯间给他本就淋漓的伤口雪上加霜。
须臾,就着箭矢拔出的瞬间,钟溪语瞅紧时机迅速伸手朝喷涌而出的伤口死死压去。
血液眨眼将她的双手浸透,温热的液体在这一瞬间仿佛滚烫的热水,灼得她双手失觉。
钟溪语抖着手将大半瓶止血的上药一股脑往那处洒去,脑袋一片空白。
“没事了。”廖池一只手覆上她手背,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钟溪语指尖一颤,迅速松开一只手取过绷带给他缠上。
没缠一圈,鲜红的血迹就将雪白的绷带泅红,直到缠了好几重那抹红色才终于消失。
钟溪语顾不上身上沾了多少血,虚脱般跌坐在地上,没好气道:“手。”
廖池听话朝她递去。
指尖被箭矢划破了几道口子,不过因为血迹混杂在一起,看不太分明。
钟溪语愤愤地将他左手缠成一个大粽子,心中堵着的气才终于舒了几分,一抬头,廖池已经靠着她睡着了。
能撑到现在也算他厉害。
再看周围大片的血迹,钟溪语依旧感到阵阵心惊,要是此刻不知情的人误入,没准还会以为自己到了什么虐杀现场。
钟溪语听着耳畔轻得不能再轻的呼吸,睁着眼睛不敢睡去。
虽然廖池说过那些人没这么快追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她对眼下的情况一无所知,警惕些总是好的。
一夜无事。
天蒙蒙亮时,钟溪语舔了舔干涩的唇,从窗外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落雪的竹林。
竹叶披上了一层银裘,笋尖从雪白的大地上冒头,探头探脑地看着眼前银装素裹的新奇世界。
翠绿与雪白交织,于凛冽中绽放新生。
这是新年的第一场雪。
新年新气象,皇城内的百姓们喜气洋洋地开门,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炮竹正要迎接岁首,就看见一队队面容冷峻的护卫军容整肃地穿行在大街小巷,顿时被吓得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步地关门。
竹林外二十里处,大批蒙面的黑衣人手持长刀和箭弩在周围大肆搜寻,看行动轨迹,显然正在朝钟溪语他们所在的方向一点点逼近。
廖池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床榻边,见屋内没有钟溪语的身影,顿时紧张起来,撑着身体就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木门被人从外头推开,发出嘎吱一声老旧的声响。
钟溪语一抬头廖池的视线,吓得连忙快步朝他跑去,扶着他在床上坐下。
“你别乱动啊,小心伤口扯开。”
钟溪语刚从外头回来,跑动间带着一股冷冽而干净的白雪气息,恰到好处地冲开屋内闷了一晚的血腥味。
“外面下雪了,你这衣服被血浸湿都没干,不能穿了,旁边有几张皮毛,我给你拿过来。”
说着便朝墙角跑去,拿起厚厚的毛皮用力抖了几下,再展开,很快给他裹了个严实,随即皱着眉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是不是发烧了?”
下一瞬,手便被他握住。
钟溪语疑惑抬头:“怎么了?”
“手怎么这么凉。”
“刚用雪洗了下,别冻着你。”
钟溪语说着就要抽手,却没抽回来,刚要开口,就听见廖池说:“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了。”
钟溪语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蹙着眉道:“可是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廖池站起身,将她身上歪歪扭扭的大氅解开重新系好,再戴上帽子。
钟溪语憋了一夜的疑惑终于有机会问出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有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廖池给她拾掇妥当,拍了拍她的脑袋。
“走吧,路上同你说。”
临出门前想到什么,解下腰间的钱袋,掷到墙角。
他们前脚刚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群蒙面人便出现在此地。
几个人进屋搜索一番,其中一人蹲下用手捻了捻木板上的血迹,又拿起扔在一旁的箭矢看了看。
“血还未干,人应该才走没多久,不过伤成这样,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别大意,大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走!”
“你说,有人在钟府内设伏?”钟溪语睁大眼,“我就说你怎么取个汤婆子去了这么久!”
她下意识压低声音,“难道府上有内应?”
廖池见她这模样无声笑了下,这才开口:“不清楚,不过那些人应该只是冲我来的,只是他们没想到让我逃脱了,这才打起你的主意,想用你引我出来。”
“会不会是你的身份暴露了?”钟溪语担忧道。
夜幽庭树敌颇多,若真有人认出他来,确实有可能借着他势弱,先下手为强。
“或许吧。”廖池眸光闪了闪,沉声道,“抱歉,把你牵连进来。”
钟溪语还是觉得奇怪:“可是那些人怎么知道你会来救我?”
见廖池投来的目光,她眨眨眼,理所当然道:“毕竟夜幽庭主司冷血无情,残暴嗜杀的凶名远扬诶!”
廖池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她腰间划过,抿了抿唇。
是他大意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看清他们是人是鬼。
第85章 钟溪语见他不再说话,也……
钟溪语见他不再说话,也没再提此事,尽量保持力气扶着他往前走。
然而没过多久,手心就传来一阵湿意,低头去看,发现纱布上已经晕开了大片血迹,并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钟溪语连忙叫停:“等等,伤口裂开你都没感觉的吗?”
廖池握住她的手,制止她查看的动作,说:“没事,后边的人快追上来了。”
“可是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钟溪语看着他伤口渗出的血迹,心下着急。
总不能带着个伤患同那些来杀他们的人比速度吧?
走了这么久,此刻二人头上肩上都落了一层雪,钟溪语朝身后望去,还能看见远处还未被雪覆盖的足迹。
这根本就是给那些人指路吧。
“快到了。”廖池白着一张脸牵着她往前走。
不多时,一座吊桥出现在二人眼前。
钟溪语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就在这时,身后远远传来一阵惊呼。
“人在那儿!快追!”
话音落下,身后的黑衣人迅速朝他们逼近。
廖池眸色沉沉,在她身前蹲下:“上来。”
钟溪语想将他拉起来:“你身上有伤,我可以自己跑的。”
“死不了。”廖池见她没有动作,干脆起身将人单手抱起。
钟溪语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他脖颈。
身后的刀风呼啸即至。
事已至此,为了不妨碍廖池行动,钟溪语干脆双腿环住他腰腹。
廖池微微偏过身,几乎是同时,寒芒擦着他的脸朝身后掠去。
脸上的绷带瞬间被划破。
廖池呼吸一紧,还没忘记自己底下还有一层马甲,下意识捂脸,一只手飞快去接散落的绷带。
“别管绷带了,哥哥!”钟溪语急得头都大了,“我给你遮行了吧!”
廖池听到这称呼愣了下,眼中掠过一抹心虚,但也真的没再管那绷带,脚下运起轻功,顷刻间拉开距离。
白色的绷带在风中打着旋散开,最后原地落下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黑衣人见这一击未中,明显愣了下。
周遭的同伴越过他所在的位置,脚步未停地朝前头追去。
吊桥很长,一直没入远处的山腰。
钟溪语往下望了眼,云雾缭绕间,山河倒悬,顿觉一阵腿软,连忙收回视线。
饶是廖池脚下走得再稳,她也能感受到吊桥上传来的不堪重负的晃动。
那些人上来了。
双方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拉近。
突然,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漫上心头。
钟溪语抬起头头,就看见一人拿着箭弩正对准他们的方向,顿时呼吸一滞。
“抱紧了。”廖池的声音顺着风落入她耳中。
这一刻,钟溪语心中莫名安定下来。
“嗯。”
下一瞬,在猎猎山风中,廖池拔出刀赫然砍断身后绑着吊桥的粗绳。
“啊啊啊啊啊!”
几道短促的惊呼声瞬间远去,黑衣人如下饺子般朝崖底坠去。
一同飞速坠下的还有握着吊桥一端绳索,正在重力的作用下猛然朝对面山壁砸去的钟溪语二人。
钟溪语紧紧闭着眼,脑袋埋在他脖颈处,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好半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缓缓睁开眼,发现他们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上升。
廖池握着吊桥的绳索废了老大力气爬上山腰,终于泄力躺倒在地。
钟溪语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拿着从猎人小屋中带出来的绷带给他重新绑上。
伤药已经用完了,必须在伤势恶化前回去。
钟溪语抬头正要同他说话,发现他已经闭上眼,似乎是睡着了。
雪还在下,米粒般的雪花只片刻的功夫就在他脸上落了薄薄一层,将眉毛和眼睫染成白色。
为免化开后的雪水落到衣襟内泛凉,钟溪语抬手替他轻轻拂开,却不想底下的人突然睁眼,对上她的视线。
钟溪语面色不改,自顾自摸上他额头。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这人绝对发热了!
廖池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方才叫我什么。”
钟溪语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凛之哥哥~”
廖池眼中的疑惑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掩的心虚,很快移开视线。
钟溪语没再就此事展开,抬头看了眼雾蒙蒙的天空:“雪越下越大了,得先找个地方避避。”
说着起身朝他伸手。
廖池见她没有计较,不由放下心来,握着她的手起身,动作间似乎扯到了伤口,发出一声闷哼。
钟溪语朝他伤处瞥了眼,抿了抿唇。
这血这么跟止不住似的。
她拉过廖池的手环在自己肩上,边走边说:“既然那些人摔下去了,应该暂时没有危险了吧?我们如今要怎么回去?”
廖池声音极轻:“未必,若我是背后之人,定然会在城门口再设一重保险。”
“所以,这些人找的根本不是夜幽庭主司廖池,而是程洲,或者说裴季川,对吧,凛之哥哥。”
廖池没了笑的力气,只能扯了扯嘴角,弯着眸子夸道:“郡主真聪明。”
钟溪语咬咬牙,莫名觉得拳头有些硬。
“所以这些人是程危派来的?为什么?你们不是甥舅吗?”
“粟粟,”廖池出声打断,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我不会在睡着的,你省着点力气走路。”
“我不累!”钟溪语嘴硬道。
“可你现在喘的比我还厉害。”廖池直接戳破。
“那是我健康,你都快没气了自然不喘!”
“好好好,算我累了。”
“为什么叫算,本来就是!”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一个山洞。
钟溪语心神一松,差点栽倒在地上,得亏旁边的廖池将其拉住。
眼见天色将黑,两人便决定今夜暂且在此落脚。
廖池率先进去查探一番,见没有危险才喊钟溪语进来。
山洞内极为干燥,里头还有一些没有燃尽的木头,应该是上一个过路人留下的,洞口还有一颗巨石能够用以防风,只留出一个狭小的通道容纳进出,在这冰天雪地中也算是不错的落脚地了。
廖池将身上用得到的东西一一取出放到钟溪语身边,交代一番后眼皮再也撑不住,很快就昏睡过去。
钟溪语用火折子将剩下的木头点燃,然后去翻看廖池留下的东西。
里边大多是些瓶瓶罐罐,有药丸,毒药与对应的解药,麻醉的药粉,以及一些外用的药膏,和伤药一样,都只有一份。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钟溪语拿起其中一瓶行军丸看了看,里边一共有六粒。
她想了想往手里倒了一粒,然后一分为二。
这个东西她曾听爹爹讲过,是行军大战中救急用的口粮,有饱腹的功效。
他们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一开始是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赶,顾不上其他,后来等到这边以后却因为骤降的温度寒冷之下便感受不到饿了,一时间两人都没想起这一点。
但这样显然是不行的,何况廖池还是伤患,身体会吃不消的。
钟溪语将其中半颗塞到自己嘴里,干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喉间后知后觉地泛起一阵渴意。
她顾不得其他,转身正将另外半颗行军丸往廖池嘴里塞,就见后者齿关紧闭,怎么也喂不进去。
注意到廖池的嘴唇干得厉害,钟溪语想了想,跑出山洞,没一会儿便拿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雪球进来。
雪球是她从山壁上取的上边薄薄一层雪团的,相对较干净,进山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洞内的柴火氤氲的热气隐隐有将其融化的趋势。
钟溪语拿起其中一个雪球率先咬了一口,瞬间被冰得皱起眉,嘴里直吐气,不过等雪化后流入喉咙,原本的干涩瞬间被滋润,多了几分畅快。
余光触及昏睡的廖池,想了想,从袖中中取出帕子,将另一块雪球包裹其中。
雪球表面融化后浸得帕子微湿。
钟溪语将裹着雪球的手帕贴着他嘴唇轻轻沾了沾,原本干燥的唇瓣很快被水色浸润。
廖池似乎若有所觉,下意识张嘴,雪水顺着他的动作落入口中,钟溪语见状趁机将那半颗行军丸塞到他嘴里,伴随着吞咽的动作,很快便将其一并咽了下去。
钟溪语松了口气,继续将手帕在他唇边悬了会儿,见他喝得差不多了正要拿开,没想到后者迷迷糊糊间贴了上来,抓住她手腕将裹着雪球的手帕往脸上贴。
然而此刻雪球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湿漉漉的雪水顿时淋了他一脸。
钟溪语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他擦脸。
廖池漆黑的长睫微颤,茫然睁开眼,视线还未对焦便重新阖上,拉着钟溪语的手臂一把将眼前捣乱的人抱在怀中,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困意:“别动。”
钟溪语见他脸上还挂着水珠,没忍住抬手擦了擦。
廖池感觉到脸上的痒意,一把抓住她手腕,没再放开。
钟溪语一脸懵逼地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原地僵持了好一会儿,等他睡熟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手打算钻出去。
眼看胜利在望,刚想松口气,没想到廖池长臂一揽,钟溪语一个不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他的方向倒去。
下一瞬,一道软和的触感从唇上传来,濡湿的热意随着轻缓的呼吸扑到她脸上。
钟溪语大脑一片空白,瞪大眼睛,茫然地愣在原地,身体僵直,动弹不了分毫。
就在她愣神之际,下唇突然被舔了下,密密麻麻的痒意泛开,呼吸交融间,更是得寸进尺,开始在唇上浅啮吮咬着。
钟溪语:“!!!”
一时间,体内的血液瞬间朝脑门上涌。
心脏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不顾主人死活地在胸腔内狂跳。
钟溪语终于反应过来,涨红着脸迅速仰头拉开距离,手脚却软得不像话怎么也无法施力,几次想要起身却又跌坐回去。
偏偏底下睡着的人一无所觉,甚至环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得更严实了。
钟溪语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透着红意,整个人热得不像话,呜咽一声像只鸵鸟般将脑袋埋在廖池肩头,死活不再抬起来。
大抵是一天下来太累了,没一会儿,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外头风雪呼啸,洞内却是平和非常,木柴燃烧间发出细小的呲呲声,带着莫名的安抚意味。
钟溪语醒来时整个人还有些迷糊,除了睁眼一动不动,一时间没分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醒了?”廖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钟溪语茫然转头,对上廖池戏谑的目光,愣了两息,意识回笼,顿时浑身一激灵,从他身上跳起来,脸上条件反射地开始泛红。
一开口就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廖池故意叹口气,拖着音道:“我好歹也是个伤患,郡主竟然忍心那我当垫背。”
钟溪语瞪大眼,语速不自觉加快:“别胡说,是你自己抱着我的!”
“真的?”廖池一脸好笑地看着她一个劲儿地点头,“那你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心虚?”
“都怪你!”钟溪语瞪了他一眼。
然而一对上他视线,某个画面便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复现,脸上的红晕愈甚。
钟溪语崩溃地转过身努力深呼吸,试图将脸上的热意压下去。
她拍了拍脸,觉得平复得差不多了,努力绷着面无表情,这才转过头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她脸上的异色太过明显,廖池盯着瞧了会儿,眯了眯眼,毫无征兆地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方向一拉。
钟溪语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瞬间溃败,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巴,双眼紧闭,好半晌才试探性睁眼,然后就撞进廖池漂亮的凤眸。
感觉到热意又开始上头,钟溪语立即移开视线。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听着莫名带着股痒意。
钟溪语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脑海中冒出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这人莫不是痒痒虫成精?
廖池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郡主捂嘴作甚?”
钟溪语手一僵,心虚地移开几寸,突然间想到什么,顿时又移了回去,眨巴着眼理直气壮道:“我早上还没洗漱,嘴巴见不得人。”
“哦——”廖池拖长音,“这样啊。那郡主又为什么不敢看我?”
“谁不敢看你了!”钟溪语对上他的视线,停留几息,红着一张脸又不自觉移开。
几次往复。
在某一瞬间,钟溪语终于意识到不对,猛地抬头,就对上这人没来得及藏起的笑意。
“廖池!”钟溪语顿时恼羞成怒。
“抱歉,”廖池一脸诚恳,语气却直白地不像话,“粟粟太可爱了,我一时没忍住。”
钟溪语僵直地站起身,愤愤地往他腿上踢了一脚,色厉内荏道:“闭嘴!”
随即一股脑往洞外冲了出去,闷声道:“我去洗漱了,你快些收拾!”
不一会儿,刚玩完雪(划掉)刚洗漱完的钟溪语从外边鬼鬼祟祟探头,刚想问廖池好了没,就看见对方正咬着绷带一角,显然正在处理伤口。
钟溪语顿时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连忙快步上前,想要查看情况。
“你要处理伤口怎么不叫我啊!”
心急之下,语气不免有些重。
廖池在她到达前先一步绑好收尾,若无其事地抬手挡住她的手:“绷带松了,重新绑下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吗?”钟溪语一脸狐疑,作势要去掀他衣服。
“乖,回去后再给你看,这里不合适。”
钟溪语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看个伤口而已,还分什么地方合适吗?”
廖池对上她干净的视线,舔了舔后槽牙,无声地笑了下,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东西。
第86章 廖池牵过钟溪语的手,没……
廖池牵过钟溪语的手,没给她反应的机会:“走了,趁现在停雪,我们尽快下山。”
钟溪语赶紧跟上,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频频侧过头去看他:“你真的没事吗?”
明明之前还留了这么多血,昨天虽然没说,但那么大的动作,伤口肯定也裂开了,如此往复,不亚于雪上加霜……
廖池闻言干脆拉着她的手抵到自己额头。
“不烫了?!”钟溪语睁大眼。
“嗯。”廖池笑笑,“这下放心了?”
“我是担心你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钟溪语撇开脸。
廖池:“放心,即便是死我也一定会先把你送到府上了再死。”
钟溪语眼皮跳了跳,没好气道:“就不能不死吗?”
话音刚落,嘴里就被塞了颗药丸。
钟溪语嚼了嚼,认出是昨晚那个行军丸。
“这个还挺好吃的,和我爹爹他们那种干巴巴的泥土口感完全不一样。”
“回去让段邑给你做些,关键时候或可保命,不过要注意不可多吃。”
钟溪语眨巴着眼:“我爹爹那个可难吃了。”
廖池听出她的意图,扶额:“配方是人家自己研究的,决定权在他自己。”
“好吧,”钟溪语一脸可惜,回去她自己找段邑问问,“那你让他多做些,我有钱。”
“贪心鬼。”
钟溪语哼哼两声,权当反驳。
没了紧追不舍的杀手和狂风暴雪的侵染,下山的路走得格外顺利。
不过到了山脚,廖池便开始戒备。
毕竟眼下敌暗我明,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若城门口真有埋伏,那我们要怎样进去呀?”钟溪语抬头看他,“你们夜幽庭在城外有什么据点吗?”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廖池真就点了点头。
钟溪语顿时一脸好奇:“真的?!那你们据点有遍布整个大盛吗?”
廖池故意压低声音:“像这种夜幽庭机密,随意打听的一般会被我们当作细作处理哦。”
钟溪语无辜眨眨眼,理直气壮道:“我可是郡主,郡主怎么可能是细作!”
“尊贵的郡主殿下,我们还在逃命途中,请您务必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