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灵师学院by伸出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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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逐月从包里拿出一盒牛奶,塞进时灿手里。
“还是搭档贴心。”
时灿用吸管打开牛奶,说道,
“不像某些只会火上浇油的废物点心。”
叶阳嘉心想:
你搭档当然不能像我,她要是用和我一样的态度对你,你就该泪洒黄河了。
时灿喝了一口,他沉默地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牛奶盒子。
林逐月问:“怎么了?”
时灿回答道:“……变质了。”
“不会吧?”
林逐月拿过盒子,看了眼日期,
“啊……已经过期三个月了。”
叶阳嘉阴阳怪气道:
“你搭档超级贴心的。”
宫永元也回过头来,左手拿着牛奶盒,右手拿着压缩饼干,憋着笑道:
“快求我,你现在求我的话,我能把这盒没过期的牛奶和这包没过期的压缩饼干给你。”
时灿冷笑一声
,说道:
“我是有尊严的,不吃嗟来之食。”
宫永元说道:“那你就饿着吧。”
宫永元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牛奶盒和压缩饼干给了时灿。
但时灿是倔驴脾气,说不吃就不吃,有骨气得很。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丰元思过来找了林逐月。
“能把凌家祖宅的钥匙借我用用吗?”
丰元思站在课桌边,说道,
“我想替家里的长辈们祭奠一下凌家的祖先,待在海外的这些年里,他们很想念天城,也很想念凌家。”
时灿说道:
“凌家祖宅的钥匙在我家,放学后去我家吧,我把钥匙拿给你。反正你从灵师学院去凌家的话,是肯定要经过我家的。”
丰元思点了点头,答应道:
“好,话说我不太认路,你能一起过去吗?”
放学后,时灿带着林逐月和丰元思回家拿了钥匙,又去了凌家祖宅。
时灿和林逐月不久前才来过这里,杂草已经被薅过一遍,院子里不算杂乱。祖宅里的供桌上,还放着林逐月带过来的椰蓉饼。
三个人各自给凌家的先人们上了三根香。
他们等待着香燃尽,坐在廊下,一边吃椰蓉饼,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时灿问:“丰家的人都还好吗?”
“身体都还不错,不过,在新西兰的这些年,他们的心里很煎熬。他们想要回来,但又不敢。不是每个家族,都有底气像时家这样直面风雨的。”
丰元思侧头看着林逐月,说道,
“直到最近,他们才下定决心,让我回到天城来。话说,中式点心很好吃欸,还有吗?我能带点回家吗?”
时灿想起来家里剩余的三十包椰蓉饼,点头道:
“带,尽管带,多得是,够你吃到吐。”
祭拜完凌家的祖先后,三个人各回各家。
吃完晚饭后,时灿仰面躺在床上,任凭法棍在他身上走过来走过去。
闻觅烟和叶阳嘉把时灿拉进了讨论组。
闻觅烟:【@时灿,天大的坏消息来了。】
叶阳嘉:【丰家那边的意思是,如果之后出了问题,就让丰元思和林逐月订婚,把她带到新西兰避难。】
时灿:【我知道。】
不同于人丁凋零的其他世家,丰家枝繁叶茂,有很多孩子。特地把年纪和林逐月最接近的丰元思派回来,肯定是有这方面的意思的。
不过时灿并不担心丰元思赢过他。
丰元思没他高,没他帅,没他有钱,认识林逐月的时间不如他长,多半也不如他能打,拿什么来赢他?拿新西兰户口吗?
时灿给林逐月发消息:
【我感觉法棍要把我的腹肌踩平了。】
林逐月马上就回了消息,道:
【发过来看看。期待.jpg】
林逐月是真的很好色。
好色其实挺好的,时灿坚信自己的皮相是扛得住考验的。
时灿坐起来,把法棍以一个四脚朝天的姿势摆在床上,拍了张照片,发给林逐月。
拍完之后,时灿发现法棍睡着了。
林逐月沉默了一会儿,发回来一张照片照片里也是一只四脚朝天的猫。不过林逐月很有礼貌,她在小鱼的肚子上盖了张纸巾。
林逐月第二天刚到教室,就被叶阳嘉告知,傅星纬找她。到了办公室后,她才发现,时灿和丰元思都在这里。
“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傅星纬把档案袋放在桌上,对林逐月和时灿说道,
“丰元思刚刚回国,还不太适应这边的任务执行模式,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带带他。”
时灿知道傅星纬为什么要他带新人。
因为他带过林逐月这个毫无玄学基础的人,而且还带得不错。丰元思有基础,只是刚回国,不太懂该怎么执行任务,比林逐月好带得多,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时灿。
“以他的基础,跟哪个小队都没问题。”
时灿接过任务委托,说道,
“下次把他塞进别的小队吧,和班里每个同学都合作一下,也算是融入班级环境了。”
傅星纬点点头,说道:
“我的确打算这样做。”
林逐月、时灿和丰元思签下任务执行申请书,就收拾行李,从天城出发了。
任务目的地比较远,林逐月和丰元思都不会开车,时灿自己开全程的话会很疲惫。所以,他们三个决定坐飞机赶往地处华西地区的雾都。
赶到临海市机场,办理登机后,丰元思就被各种各样的美食迷住了。他买了很多食物,分给了林逐月和时灿。
时灿夹起已经切好片的糯米藕,问:
“你买这么多吃的做什么?吃不完的。”
“抱歉抱歉,实在是忍不住。”
丰元思双手合十,说道,
“对我这个从小长在外国的华裔来说,国内的美食实在是太好吃了,看到什么都忍不住买过来尝一尝。”
林逐月和时灿同时开工,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勉勉强强地把丰元思买的食物解决干净,好歹是不需要带上飞机了。
吃完东西后,他们可以登机了。
灵师府帮他们订的是商务舱,时灿和林逐月的座位挨在一起,丰元思和他们隔着一条过道。
时灿对这个位置安排还算满意。
灵师府终于干人事了。
飞机起飞后,林逐月抱着平板玩起了2048。2048算是很古早的游戏了,但它是林逐月为数不多能玩好的游戏,所以它一直是林逐月的飞机搭子。
玩着玩着,她就觉得有点困,将平板收好,歪着头睡了过去。
时灿叫住路过的空姐,指了指旁边已经闭着眼睛睡过去的林逐月,小声道:
“你好,麻烦帮忙拿条毛毯来。”
空姐很快就把毛毯拿过来了,还贴心地将毛毯抖开,盖在林逐月身上。
空姐离开后,时灿侧着头,专注地看着林逐月的睡颜。
他在林逐月的脸颊上看见了一根很短的毛发,分辨不清楚究竟是睫毛还是眉毛。他从兜里拽出一张乳霜纸,动作很轻很轻地将这根毛发擦掉,把乳霜纸团成个球,塞回自己的衣兜里。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雾都落地。
林逐月被时灿叫醒,他们和丰元思一起下了飞机,被专车送往出站口。
他们接的是个小任务,既没有惊动警方,也不需要国安局插手,所以负责来接他们的是任务委托人。
委托人是个年仅二十五岁的本地姑娘,名叫聂娴雅,读书读得不太好,早早地就工作了。她抓住了机会,和朋友合伙开了美容院,生意越做越好,手里有好几家美容机构,买了三套大房子,还认识了很多成功人士。
这次她能够找上灵师府,就是因为某位成功人士的帮助。
见习灵师们在出站口和聂娴雅会和,将行李拎上聂娴雅开来的中大型suv的后备箱里,坐上车,离开机场,前往老城区。
这一路上,聂娴雅数度偏离导航路线。
丰元思疑惑道:“不按导航走吗?”
“这是雾都,大名鼎鼎8D城市,路况太复杂了,和迷宫没什么区别,导航导不来的。”
时灿坐在林逐月旁边,解释道,
“当地人的经验,比导航可信得多。”
雾都在灵师眼中可谓
是恶名昭著。
雾都是山城,大概是因为山太多了,不好规划,所以城市里的路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又在地上。甚至有轻轨被修在楼里,穿楼而过。
因为地形太过复杂,雾都的风水也很乱,阴气淤积,容易出现鬼邪。灵师府对雾都另有个称呼——“鬼城”。
前往老城区的路上,林逐月关心起了事主的状况,问道:
“聂小姐,你母亲去医院检查过吗?”
此次任务的事主,正是委托人聂娴雅的母亲。
聂娴雅的父亲在半年前因为突发脑溢血离世。据说老头子离世的时候,正在和聂娴雅的母亲打电话,打着打着,不管母亲说什么,父亲那边都没有回音了,静悄悄的。
父亲死了后,原本性情开朗的母亲变得沉默寡言,总是在客厅里安静地坐着,不看电视也不玩手机,就只是发呆。
聂娴雅很想多陪陪母亲,但无奈事业繁忙,很难抽出空来。
不过,今年四月之后,母亲重新变得开朗起来。聂娴雅认为母亲是从父亲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她很为母亲高兴。
但很快,她就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聂娴雅给母亲请了保姆,保姆在家里做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将母亲照顾得很好。四月中旬的时候,聂娴雅回家探望母亲,保姆神色怪异地告诉她,聂娴雅的母亲孟芸不太对劲。
孟芸常常会在餐厅倒水。
但她用的不是自己的杯子,而是已经过世的老伴的。
倒完水后,孟芸从来不喝。
但保姆阿姨发现,杯子里的水过一会儿就会明显减少很多。如果杯子里放了吸管,还能看见吸管上有被咬过的痕迹,吸管里的水也一段一段的,怎么看都像是被使用过。
除了倒水外,孟芸还会自说自话地跟什么人聊起来。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聊天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总是有很明显的凹陷。
种种异象,让保姆阿姨坚定认为家里是闹鬼了。
“我有带我妈去检查过。”
聂娴雅回答了林逐月的话,说道,
“我一开始以为她可能是受不了老头离世的打击,又或者是老年痴呆症早期,但从医院检查下来,医生说她神志很清晰,大脑也没有问题。”
“她自己也说自己没病,我问她在家里那些怪异的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我。我想让她搬家,换个房子住,她怎么说都不肯搬。”
林逐月琢磨了一会儿,说道:
“听你的描述,应该是有问题的。”
“我原本不信这些事的。”
聂娴雅把方向盘打满,说道,
“但我觉得,我妈这样不太好。”
所以,她半信半疑地在朋友的推荐下,联系上了灵师府。
聂娴雅的母亲住在老城区的环建房里,环建房的一楼,原本用作车库和储藏室的空间,开着各种铺子,小吃店、肉店、水果店,人来人往,相当有烟火气。
聂娴雅家的车库没租出去,她用遥控器打开车库门,把自己的suv停进去。
停好车之后,见习灵师们从后备箱里拎出自己的基础配置工具包,跟着聂娴雅上楼。
聂娴雅家的楼层有点高,在五楼。不过她母亲孟芸才五十多岁,还走得动路,爬楼梯不是什么大问题。
到了五楼后,聂娴雅用拇指指纹将门打开。
刚打开门,林逐月就吓了一跳。
一个头发染成红棕色,烫了卷,皮肤光泽黯淡,已经上了年纪的阿姨就站在门口。她眼底带着乌青,神情不善地看着聂娴雅背后的三人。
林逐月看着孟芸的眼睛。
她发现孟芸的眸光有些涣散,而且眼眸微微上翻。
这是受到阴气侵蚀的典型表现。
聂娴雅解释道:“妈,我带了朋友过来。”
“不行。”
孟芸摇了摇头,说道,
“不能让他们进来。”
聂娴雅道:“妈……”
孟芸在这件事上执着得很,坚持道:
“不行,想都不要想。”
聂娴雅不知道该怎么办,回过头来,用抱歉的眼神看着见习灵师们。
“没事,你先进去劝劝她。”
林逐月拍了拍聂娴雅的肩膀,说道,
“我们在外面等一下,你劝好了,再喊我们进去。”
林逐月知道,她、时灿和丰元思大概是被盘踞在这座屋子里的亡魂察觉了灵师的身份。他们这种人在亡魂眼中,还是挺可怕的。对方会警戒他们,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聂娴雅点点头,道了句谢,走进屋子里,将门关上。
时灿转过身开始往楼下走。
“那个亡魂就在不远的地方。”
丰元思迈步追上,问,
“直接动手拿得下的。”
“哥们,直接动手不是灵师府的风格。”
时灿勾过丰元思的肩膀,说道,
“灵师府虽然讲究人权至上,但也没说鬼就没有鬼权。如果我们遇到的鬼魂没有作恶的意思,能沟通的情况下,我们不会不由分说就动手的。”
林逐月跟在后面,说道:
“那个亡魂没有恶意,他只是惧怕我们。”
三个人下楼去吃了抄手。
雾都的抄手个头很大,加上红油、麻油等各种调味品一拌,吃起来很香。丰元思一个人吃了两份,时灿也点了两份,林逐月一份不太够吃,拿着勺子从时灿的碗里扒拉过来好几个。
三个人都吃饱饭后,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丰元思问:“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吗?”
时灿把问题抛回去:
“不然呢?你有什么办法吗?”
林逐月刚想说有办法,就被时灿攥了下手。
林逐月会的东西几乎全是时灿教的,她有没有办法,时灿可太清楚了。
时灿现在就是心脏,他有办法但不用,就想试探一下丰元思到底能不能应对这种情况,看看这个从国外回来的润人到底是有实力,还是一个草包。
“哦,有的。”
丰元思说道,
“我的灵武名为牵丝,在一定范围内很容易找到并且控制住鬼魂,只要那个亡魂的力量不是太强就行。”
“事主家的那个亡魂不算强,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逐月问:“之后还能解除控制吗?”
丰元思回答道:“……不能。”
“不到极端情况不要用。”
时灿拿出手机,给聂娴雅发消息,
“我让聂小姐准备点那个亡魂碰过的东西,我们晚上招魂。”
不一会儿,聂娴雅就下楼了。
“我想拿那个玻璃杯子的,但我担心我妈妈发现。”
聂娴雅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吸管,
“所以就拿了这个,可以吗?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上去想办法把杯子偷下来。”
林逐月拿出罗盘,靠近吸管。
罗盘的指针开始旋转起来,证明吸管上还是有比较明显的灵异反应的。
林逐月点点头:“可以的。”
聂娴雅没有再继续陪伴母亲,她带着见习灵师们去自己的美容机构楼上的酒店办理了入住,办理好后,又带林逐月去机构里做了个补水。
补完水后,时灿掐了掐林逐月的脸,手感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夜色越来越深。
十一点的时候,见习灵师们和聂娴雅围坐在桌前,桌子中心摆着一块布,布上放着的是一根吸管,仔细看吸管头部的位置,能够发现被咬过后管壁对折的痕迹。
在那块布的周围,还有四张绘着不同符咒的符纸。
林逐月用竹叶蘸着供奉过的无根水,给聂娴雅擦拭了眼睛。
时灿把刚剪好的纸人摆在桌上,道:
“要开始了。”
聂娴雅深吸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但在这样的氛围下,也会感觉到有些害怕。
林逐月念道:“风为墙,水为盾,火为刀,土成象,四方神灵护周全。”
她每念一句,就有一张符纸亮起。念到最后,符纸光芒大盛,散做飘落的雪,落在桌子周围的四人身上。
“风呼啸,水浪涛,火炽烈,土藏灵。”
时灿念咒时,桌上的符纸发出了更加明亮的光辉,似有风携着阴气而来,房间里变得微凉,窗帘也拂动起来。时灿继续道,
“四方神灵递信去,为吾指引亡灵现。”
桌上的小纸人站了起来。
阴气逐渐聚集,一个小小的影子附着在纸人身上,五官样貌清晰可见。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脸上已经有了斑,地中海发型,仅剩的头发也有一大半已经白了。
聂娴雅唤道:“爸爸?”
聂娴雅其实早就有猜到亡魂的身份,让母亲那样回护和照顾的人,除了她之外,也就只有她的父亲了。
但是,聂娴雅从来都没想过,她竟然还能再次见到父亲,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小雅?”
站在桌子中间的小小灵体茫然地抬头,
“这是哪里?我刚刚还在家……”
聂立群脸上的茫然很快转变为焦急,道:
“快点送我回家,你妈妈每次见不到我就好着急。”
屋子里的阴风刮得稍稍厉害了些。
小纸人匆匆忙忙地在桌子上跑起来,眼见就要跳下去。时灿一个指头把他按趴下,拎起来,重新放回了桌子中央。
“我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时灿坐在桌边,用认真的语气问道,
“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纸人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得茫然。
他问道:“我……死了?”
他抬起头看着聂娴雅,似乎是在求证。
聂娴雅忍着心痛,朝着已逝的父亲点了点头,印证了时灿的说辞。
“脑溢血死亡是件很突然的事情,大脑是拥有自我保护机制的,特别痛苦的事情发生后,意识再度清醒后就会忘记。”
时灿朝着聂娴雅解释道,
“不知道究竟和这个有没有关系,很多突然死亡的魂魄,都会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大概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才会像是活着的时候那样,停留在你母亲身边。有些亡魂会有些混沌,痴痴傻傻的,他可能根本就认知不到,他对你母亲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聂小姐。”
林逐月站起身来,说道,
“和你父亲好好谈谈吧。”
聂娴雅眸中含泪,轻轻点头。
这一夜,她没有睡觉,和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面的父亲彻夜长谈。谈到了小时候的事情,谈到了现在的不容易,也谈到了母亲。
聂娴雅和聂立群说得很明白,他不能再待在母亲身边了,魂分生死,已逝之人停留在生者身边,会对生者造成不好的影响。母亲的状态已经很不对劲了,他必须得离开。
第二天,聂娴雅再度带着见习灵师们回了家。
时灿早就解除掉了召灵的法术,让聂立群从小纸人上脱离,先一步回了家。
孟芸受聂立群影响很深,平日里不需要开眼,就能够看见聂立群。
聂立群和孟芸大概是已经谈过了。
这次聂娴雅带见习灵师们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孟芸没有再把他们拦在外面,而是将他们迎进屋子里,泡了茶,好好招待。
喝茶喝到一半,孟芸抬起头,鼓起勇气道:
“你们能不能别把他带走?”
聂娴雅拉住孟芸的手,唤道:“妈。”
“我和老头子一块生活了半辈子。”
孟芸近乎乞求地说道,
“你们让他留下吧,我愿意少活几年。丫头长大了,不能常常在我身边,我就只有老头子了。”
“抱歉,阿姨。”
林逐月捧起孟芸的手,看着孟芸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说道,
“我们的任务是守护还活着的人,为了您的性命安危,我们无法让您的老伴留下来陪着您。我想,您的老伴,应该也希望您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孟芸心痛地闭上眼睛。
聂立群的确是这么说的。
死者应该得到安息,生者应该好好生活。生者可以思念,可以怀恋,唯独不可以在阴气的侵蚀中提前离世。
他会感到愧疚的。
“妈,以后我会多陪你的。”
聂娴雅坐在孟芸身边,说道,
“让爸爸离开吧,小师傅们说,爸爸总是停留在人世间,对他自己也不好。”
好说歹说之下,孟芸终于同意让见习灵师们将聂立群送走。
送走停留在人间的亡魂后,林逐月让聂娴雅和孟芸签署了保密协议。
时灿留下来七张符纸,交代道:
“阿姨身上的阴气需要驱散一下,聂小姐,你按照顺序,每天晚上在水碗上烧一张,让阿姨喝下去。不嫌弃符灰就直接喝下肚,嫌弃的话就找漏勺滤一下。”
聂娴雅将符纸仔细地收好,开车将见习灵师们送去机场。
她是想让林逐月他们在雾都多留几天,好好招待他们玩一玩的。不过灵师学院明天有考试,他们必须得在今天返回。
在机场办理过登机后,丰元思表达了自己对任务处理流程的费解。
“不可以强行送走吗?”
丰元思翻开手册,说道,
“手册上没说要盘根问底啊。”
“亡魂停留在人世间,要么是过于迷茫,要么就是心怀执念。执念不消,停留于人世的理由就还在,送走之后有可能会返回。”
时灿拿过丰元思的手册,合上封面,
“你知道他们为执念返回的时候会有多么愤怒,多么可怕吗?能好好解开执念送走,就不要偷这个懒,这不仅仅是对死者的不尊重,也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这个概率很低吧。”
丰元思拿回自己的手册,说道,
“我觉得你们的做法才是比较麻烦的,效率太低下了,有这个工夫,起码能再多做两个任务。”
道不同不相为谋,时灿决定回天城就把丰元思从自己的小队里踹了。
既然觉得麻烦,那就去找个不麻烦的小队。而且丰元思应该挺强的,别的小队会举双手双脚欢迎他的到来的。
他们回到天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时灿把林逐月留在家里吃了晚饭,让司机送她回宿舍。
时灿盘腿坐在猫房里逗猫。
他把毽子扔出去,法棍就屁颠屁颠地跑去捡。法棍的智商不太行,好几次时灿把毽子握在手里没扔,它就跟着假动作飞出去了。
他收到了丰元思的消息。
丰元思:【我可以来你家花园剪一束花吗?想送给女孩子。】
时灿挑了挑眉,回复道:【送林逐月吗?】
丰元思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时灿:“……”
你小子挺会借花献佛的。
时灿回复道:【那么问题来了——我有花,我为什么不自己送她?】
时灿按灭手机,把法棍叼回来的毽子扔出去。
毽子扔到了柜子底下,法棍“咣叽”一下撞了上去,整个猫都撞懵了。
时灿连忙跑过去把法棍抱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我看看,呼,没事,吃冻干吗?家里没冻干了,你妈咪那里应该还有不少存货,我拿玫瑰花去换冻干给你吃。”
第61章 意外
时灿原本是想在院子里剪一枝玫瑰花的,但他心里有鬼,觉得半夜专程带着玫瑰花上门实在不单纯,就算有法棍来掩护也很奇怪,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带。
不如改天把林逐月约到家里,随手剪几枝,配合着杂七杂八的花一起送,这样就自然很多了。
他开车杀到二号宿舍楼,把猫包背在身前
,敲响了林逐月的宿舍门。
林逐月拿着个咬了一口的酥皮点心过来开门。
时灿疑惑道:“这是什么?”
“鲜花饼,你妈妈寄过来的,特别好吃,你没收到吗?”
林逐月把时灿放进宿舍里,关好门,拉开时灿身前的猫包,把法棍抱出来,道,
“怎么带着猫来我这里了?”
“和它玩的时候,不小心害它撞到头了,说好了拿冻干弥补它,但是家里没有存货了,来你这里乞讨一点。”
时灿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鲜花饼,拆开咬了一口,说道,
“商量一下,鲜花饼也分我点。”
林逐月抱着委屈巴巴的法棍,说道:
“我前天晚上还在你家仓库里看到两箱冻干,一箱主食冻干,一箱零食冻干,还想着要顺两包回来呢。”
“我没看到。”
时灿要饭要得理直气壮,
“来都来了,给两口吃的呗。”
林逐月对小猫咪一向很宽容,就算知道时灿家里有存货,她也没打算让法棍空着猫爪回家。
她拿了好几包冻干,一字排开在法棍面前,轻声细语地问道:
“你想吃哪种呀?你自己选,剩下的给你打包带回去,哦,想吃兔里脊啊,那我们就拆兔里脊。”
林逐月和小猫说话也夹里夹气的,声音甜丝丝的,坐在沙发上吃鲜花饼的时灿莫名地觉得有些牙疼。
小鱼听见冻干袋子的响声,很快也凑了过来,扒拉着林逐月的腿喵喵叫。
时灿问:“不给它吃吗?”
“不给了,刚刚给它吃了好多。”
林逐月把冻干送到法棍的嘴边,说道,
“宝贝你怎么狼吞虎咽的?你爸是不是不给你吃饭?没事,他不给饭吃,我给。”
时灿把小鱼从地上捞起来,抱进自己怀里,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面对林逐月的冤枉,他也没反驳。
林逐月喂完了冻干,就把法棍圈进怀里,亲法棍毛茸茸的脑袋,念道:
“亲一口,痛痛飞走~”
时灿在林逐月的宿舍里待到很晚。
他背着猫包,手里拎着各种冻干,下楼开车回家。刚上车的时候,他给崔女士发了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