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灵师学院by伸出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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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嘉快要昏过去了。
“我赞同你的‘废物论’。”
时灿端着咖啡杯,情绪稳定地进行交涉,
“不过我得告诉你,精神和心理像你一样强大的人不多,怕鬼是人之常情,频繁做噩梦、通灵也是会受到影响的。现在你男朋友受到的影响还不深,只是很疲惫而已,再继续下去,就会影响到身体,甚至早泄、阳痿、性无能。”
顾青寒:“……啊?”
“而且我们来都来了。”
时灿从包里拿出文件夹,说道,
“我们必须带着任务完成的报告书回去,灵师府不会接受‘废物论’的,如果我们交上‘废物论’报告,四个人都要被记过。所以,麻烦黎小姐您配合一些。”
黎任真道:“行吧。”
她可以没有性生活,但不能接受以后的性生活只有一分钟。
林逐月将文件夹放在膝上,手里拿着圆珠笔,开始对黎任真进行询问:
“那个不断跳楼的青年是谁?”
“是我弟弟,他比我小三岁。”
黎任真不怎么愉快地回忆着过往,
“他从小就是个没出息的人,中考考得很烂,父母托了关系,才把他送进高中里。上高中后也不学好,和混混们一起玩,有天晚上在烧烤摊喝多了闹事,拿着啤酒瓶砸了别人的脑袋,被判了刑。”
“我爸我妈身体都不好,我那个废物弟弟进去之后,他们俩也相继离世了,两口子走之前立了遗嘱,财产全部给我。”
“我动用了一部分钱财,创了业。”
黎任真吹着冷飕飕的空调,捂紧了热乎乎的咖啡杯,说道,
“我大学还没毕业,就忙于事业,有两个学期差点就挂了红灯。不过,日子过得也还算充实。毕业后更是全身心地拓展事业,但生活嘛,就是要让人踩一坨狗屎,我那个弟弟出狱了。”
“我把父母留下的房子挪了一套给他,还给他每个月五千块的零花钱,和我的收入相比不算什么,但交眉市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五千块。他买衣服鞋子买贵了的话,我会给他多补一些。”
黎任真的语气还算轻松:
“但烂人嘛,都是烂到骨子里的。浪子回头的少,从小烂到大的多。我弟弟沾上了网赌,他欠了钱,就背着我偷偷把房子卖了,继续赌,赌没了就借网贷。等我发现的时候,他的债务已经滚成山了。”
“他要我帮他还钱,我不还。他又说爸妈留下的遗产理应有他一半,我不能这样占着大头,我得和他均分,我当然也不同意。我说遗嘱是爸妈立的,他要是觉得不合适,就自个儿找爸妈说理去。”
顾青寒有些心疼。
黎任真几乎从来不和他说起过去的事情。
他一直以为黎任真是独生女,没想到她还有个不争气的弟弟。父母早逝已经够不容易了,她的生活竟然还有其他的苦难。
黎任真到底是本身就心肠硬,还是被弟弟逼得呢?
林逐月问:“然后他就跳楼了?”
林逐月再度看到了数年前的雨天。
正好是午后上学的时间,一辆又一辆驶走的电动车上,载着披着橘红雨衣的孩子。大雨噼里啪啦地往下落,盖过了八楼的争吵声。
“不公平!”
黎司雨把水杯重重地搁在一边,道,
“我也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他们把遗产全部给了你,一分都没给我留?”
黎任真抱着手臂冷笑道:
“你想想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吧。爸妈劝过你多少次,学习不好没关系,过几年送你出国读书就是了。可你听他们的话吗?上课时间逃课去黑网吧也就算了,你混社会算是怎么一回事?没成年就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为什么一分钱都不给你留?因为他们对你失望透顶。爸妈要不是受你刺激,说不定能再多活个两年。”
“我不管这些,黎任真,今天不管说什么,你都得把你拿
到手的财产分我一半。”
黎司雨梗着脖子,像是完全没有听见父母对他的失望,只是一味地朝着黎任真索要钱财,恼火道,
“你赚那么多钱,爸妈留下的那点财产对你来说根本就没几个钱,你为什么非要攥在手里,一点都不给我?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有多难吗?”
“处境难是你自己作的!”
黎任真拔高了声音,斥责道,
“整个社会都在宣扬不要沾黄赌毒,你倒好,卖房赌博,还借网贷!黎司雨,我清楚得很,我要是将财产分了你一半,你一定会拿去填网贷的窟窿。”
“不填窟窿怎么办?”
黎司雨红着眼睛问,
“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对待欠债的人的吗?抓起来,关到狗笼里。你想让我也沦落到这样的下场吗?你忍心吗?”
黎任真道:“你自作自受!”
“黎司雨,我不会把家产分给你,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黎任真转身去拿自己的包,说道,
“你这个人已经彻底废了,没救了。”
黎司雨道:“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话语落下,他快步走到窗边,伸手打开了窗户。雨落的声音如同潮水涌入室内,他抚摸着窗框,看着外面的天地。
黎司雨回过头,狠狠地威胁道:
“黎任真,你要是不把财产分我一半,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以后,你会永远都背负着抢夺家产,逼死亲弟弟的骂名。”
黎任真态度很是冷漠地说道:
“你随意。”
黎任真把手机和钥匙塞进路易威登的包包里,她下午还得去开会,商量扩店的事情,这次扩店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操作不好,就会败给竞争对手。
她不想把这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黎司雨身上。
而且她也不觉得黎司雨会跳楼,废物哪有这样说跳就跳的魄力?他就是在威胁她罢了。
黎司雨彻底被黎任真的态度激怒了。
“好!黎任真,你等着!”
黎司雨抬脚踩到了窗框上,道,
“我会要你后悔!”
说完,他踩着窗框,一个用力,整个人都从窗户跃了出去。
年轻的身体噗通一声砸落在地上。
他感受不到疼痛,在邻居们的惊呼声中翻过身来,得意地看向高处。他想看到黎任真惶恐地从窗户里伸出头来,痛哭流涕、后悔不已的模样。
但是,还在楼上的黎任真只是愣了一下。
就只是愣了一下而已。
没有痛苦,没有后悔,神色平静。
黎司雨自己都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她为什么还要为他生命的流逝感到痛苦呢?
她关上窗户,拎起自己的包包,拿出小镜子补了个口红,换鞋出门。
她乘着电梯下楼,出了楼道门之后,理所当然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黎司雨和逐渐聚起来的人群。
黎任真没有停留,只是侧着头,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了黎司雨一眼,就撑着伞,继续朝着自己停在小区门外的车去了。
下次买房子得买个带地下车库的,不然,作为一个常常开车的人,雨雪天和大风天出门都好不方便。
“姐姐……”
躺在地上的黎司雨伸出手,
“姐姐,救我……”
他好像终于感受到了对死亡的恐惧,也感受到了家人对他彻头彻尾的失望。
但他的声音太微弱了,黎任真根本就没有听到。
林逐月从这段不知是属于亡魂,还是属于黎任真的过往中回过神来。
“就是这么一回事。”
黎任真谈起这桩过往的时候,神情和语气还是淡淡的,她说道,
“对我来说,我的弟弟不是死在跳楼的时候,而是他沾上网赌的那一刻。”
林逐月瞧着如此坚强的黎任真,心中竟然泛起一股油然而生的敬佩来。
黎任真具备着强大的理性,以及当断则断的决然,若世上每个人都如她一般,那些剪不断理还乱,气得人乳腺增生的事情说不定能少很多。
时灿拿着笔,把黎任真所叙述的过往大致地记录好,一边标注一边说道:
“你这个弟弟,真该把十八层地狱从头到脚体会个几遍,下辈子也别做人了,当个黄毛猪,进厂杀了好歹能腌四条火腿,对经济还算有点贡献,不完全是废物。”
时灿的嘴巴非常恶毒。
缠绕在黎任真身上的亡魂被他惹怒了,张牙舞爪地就要朝着时灿扑过去。
时灿丢开文件夹和笔,左手伸进扑来的黑雾中,就像追逐鹿兔的鹰隼,精准无误地抓住了亡魂的领子。
他将亡魂硬生生从黑雾中扯拽出来,按着亡魂的脖子,将对方按在桌子上,一条腿抵住对方的胸膛。他右手握住刚刚被召唤出来的绝刃,刀尖抵住亡魂的灵台。
叶阳嘉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个八卦袋来。
他念着咒语,将被时灿控制住的亡魂收进八卦袋里。
顾青寒和黎任真都没看见黎司雨的亡魂,就只看见,时灿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之后,叶阳嘉手中那原本干瘪瘪的黄布袋,此时像是充了气,而且那气流不太老实,在黄布袋里动来动去。
“黎小姐,你判断得没错,他确实是个废物。”
时灿重新捡起文件夹和笔,说道,
“反正我从来没见过,哪个跳楼的厉鬼,缠了人好几年,还没把人害死的。”
“他能干扰到顾先生,让他不断地做噩梦,应该是和房子的风水有关系。你们的卧室在五鬼位,在这个位置上,鬼盛人衰,活人非常容易被鬼魂影响。”
闻觅烟提出自己的猜测,说道:
“你没被影响,或许和你强大的精神状态有关,精神特别强大的人,有时候就是鬼邪不侵的。”
“可能是这样没错,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
时灿用笔尾轻轻敲了下文件夹,道,
“遇到怪事,要找专业人员处理,不要自己硬扛。怪力乱神之事超过常人认知,就算你不怕,你身边的人也会怕,想要好好生活的话,妥善的处理是必须的。”
“当然,你这一生之中,也不一定能再次遇见这种糟心东西就是了。”
鬼怪已经收走,但这次任务还没有结束。
见习灵师们没有与鬼怪达成和解,是硬抓了鬼怪。这样做就有一个坏处,鬼怪的恶意还在,因为恶意而留下的种种痕迹,也都还没有消失。
这些灵异痕迹如果不妥善处理,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而且,污秽会堆积,那些游荡在外面的孤魂野鬼,可能会被阴气、秽气吸引过来,让人再次遭遇灵异事件。
见习灵师们行动起来,在顾青寒和黎任真的家里进行了一次大清理。
林逐月和时灿负责处理主卧。
时灿下了楼又上来,手里多了个葫芦。
这葫芦身上用朱砂画了符,摆在先祖和神灵的供桌上,受香火加持七七四十九日,可以吸纳不好的气。时灿家的每一辆车上,都有这么一个摆件。
时灿将它摆在床头柜上,又去了顾青寒家的阳台,搬了两盆绿萝过来,放在窗台上。
“这样处理的话,能化解五鬼位。”
林逐月在门后贴好符纸,对看着他们忙来忙去的顾青寒和黎任真说道,
“不过你们最好还是搬家。现在没毛病的房子挺少的,但有灵师愿意帮忙寻找的话,找个毛病小的房子,应该不是大问题。”
顾青寒和黎任真的财力,也允许他们这样做。
见习灵师们在顾青寒家里折腾了一下午,才把房子收拾妥帖。
闻觅烟站在空调下方,抱怨道:
“二百八十平的房子,整理起来是真累人啊。”
“住别墅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叶阳嘉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没问题了,让他们俩签字,我们回天城吧。”
顾青寒和黎任真按照见习灵师们的要求,在保密协议上签了字。
顾青寒打算招呼见习灵师们吃晚饭,把顾家老宅的厨师叫过来了。这位有着国宴厨师履历的大厨是带着已经预处理过的食材上门的,好好地给年轻人们露了一手。
时灿只喝了个汤,眼睛就亮了:
“师傅,师傅,顾老先生给您开多少工钱啊?我给您三倍,您考虑考虑?”
“哟,这么大手笔。”
厨师给时灿又上了一碗汤,调侃道,
“顾老先生只喜欢我做的饭,你要是把我挖走了,他得再给我提三倍工资把我挖回来。”
他又对顾青寒道:
“少爷你也听见了,叫老先生给我涨涨工资吧,不然我就跟着这个小伙子走了。”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灿和叶阳嘉都喝了酒,没人能开车了。所以预定的回程被耽搁,见习灵师们在酒店又住了一晚,天亮后才启程返回天城。
他们抵达临海市港口的时候,恰巧遇见了从夜北市回来的傅星纬。
傅星纬身边还有好几名灵师。
他们将装着秦思博魂魄以及香炉等物品的大箱子抬上船。
他们目前只对祭坛做了初步的拆除,需要回到天城后再做些处理,才能解开法术对秦思博的控制,送这个可怜的孩子往生。
林逐月和时灿是想看看秦思博的,但无奈箱子上封着黄符纸,不能打开,两人只能作罢。
上了船之后,林逐月才发现新班主任段俊恒也在。据说,段俊恒是在灵师府的要求下,前来接应护送亡魂返回天城的灵师们的。
第86章 段俊恒
作为高等部三年级一班的新、旧两位班主任,段俊恒和傅星纬碰了面,两人倒也都不觉得尴尬。
他们站在甲板上,十分友善地分享了衣兜里的东西,手指夹着薄荷爆珠的细烟,点燃后,便慢慢吞吐着烟雾,向外看去。
暗蓝的海水推向游轮,浪的雪花成片撞上来,又破碎成丝线杂乱的碎玉,退回深海中。不知童话里的那位人鱼公主,是否也像这样,返回了深爱她的大海?
海鸥伸展翅膀,在海上盘旋、追逐,有时,鱼会从海面跃出,海鸥总能精准地抓住它。它们还抓走了傅星纬手中的烟,让这位最年轻的灵师学院高等部负责人哭笑不得。
时灿坐在船舱内,他侧着头,冷冷地注视着窗外甲板上的段俊恒。
闻觅烟问:“你老盯着人家干什么?”
叶阳嘉拧开一大瓶桑葚乌龙茶,给同学们都倒了一杯,他揶揄地替时灿回答问题:
“还能干什么?我们时少爷多疑症又犯了,觉得段俊恒有问题呗。”
林逐月接过叶阳嘉递过来的玻璃杯,乖巧礼貌地道谢:“谢谢。”
叶阳嘉见她这副乖巧劲,心里顿时就来了气,他左手抓住时灿的后衣领,右手拍了拍闻觅烟的肩膀,在同时聚过来的不善视线中愤怒道:
“你们看看人家,接了茶会乖乖道谢!可可爱爱的,下次我还想给她倒。你俩呢?你俩会干什么?一个抱怨‘茶不够冰再来点冰块’,一个又说‘茶不够甜加点零卡糖’!”
时灿抬手挥开叶阳嘉的手。
他以近乎野蛮的力气抬起了林逐月的椅子。林逐月惊呼一声,以为自己要从椅子上摔下去。却没想到,时灿的手臂如此有力,从抬起到放下,林逐月一直坐的平平稳稳。
时灿将林逐月连人带椅子一起抬近了自己这边后,指着叶阳嘉对林逐月道:
“以后不准再道谢了。”
林逐月:“可是……”
时灿又对叶阳嘉说:
“谁让你给她倒茶的?这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干了?都有未婚妻了,能不能注意一下男德!男德!别成天招惹女孩子!”
“行行行——”
叶阳嘉实在是受不了时灿这副明明在吃醋,却非要pua他说是他的错的做派了,他把桑葚乌龙茶拍在时灿面前,说道,
“你有男德,你最有男德了,你搭档的茶你来泡,加糖加冰块你给加。哦,对了,林逐月,不管他给你倒茶还是加糖加冰,你都不要对他说谢谢,他不想听。”
时灿脸色阴沉到发黑。
要不是杀人违法,他现在就把叶阳嘉刀了。
林逐月捧着冰杯和糖罐,把还在黑脸的时灿的杯子挪到自己面前,哄道:
“也可以我给你加冰加糖啊,你要加多少?三块冰和两勺糖行吗?喏,加好了。”
林逐月把杯子递回到时灿面前。
时灿握住杯子,低下头去,似乎是有些难为情,又有些羞赧:
“谢谢。”
这副模样的时灿莫名地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像是怎么对待都不会生气的小绵羊,可以摸头,可以牵手,甚至可以掐他的脸,把他推倒在床……这个好像不行。
叶阳嘉揶揄道:“哎呦,会说谢谢了?”
一手支着脸,咬着吸管喝乌龙茶的闻觅烟已经看透了一切:
“都是搭档调/教的好。”
渡轮很快就抵达了天城。
傅星纬、段俊恒以及另外几名正式灵师要将装着秦思博亡魂的箱子祭坛送到灵师府去。
刚好,见习灵师这边也需要提交报告和装着黎司雨亡魂的八卦袋。叶阳嘉主动揽下了这个活,他把要带的东西都带上,上了傅星纬的车,让前班主任捎他一程。
至于剩下的人,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时灿先把闻觅烟送回闻家,又载着林逐月回到自己家里。他昨天就让厨房准备做些消暑用的冰皮绿豆糕,这会儿应该正适合入口,想让林逐月尝尝喜不喜欢。
如果她喜欢,这个甜品就继续做。如果她不喜欢,那就让绿豆糕从他家里彻底消失。
林逐月下车后,才发现时家老宅的侧面正搭着施工用的手脚架,她好奇地看了半晌,等到时灿停完车过来找她,就一把拉住时灿的袖子,问道:
“你们家要盖凉亭吗?”
“对,盖凉亭。”
时灿用手指大致告诉林逐月之后的布局,
“这里,在保留鹅卵石路的情况下,会挖一个比较长的池塘来养鱼,带恒温、过滤和氧气,和活水养鱼也差不多,也可以养一些水生植物,比如睡莲之类的。”
听着时灿的形容,林逐月只觉得,好像有一尾鱼,从时灿的池塘里跃进了林逐月的心里,她的心里,也逐渐有了凉亭、池塘、鱼和睡莲的影子。
到时候,她可以在亭子里吃着糕点乘凉,不时地往池塘里洒一把鱼粮,好好逗逗那些胖乎乎的兰寿。等睡莲开花了,她还可以赏花。
能那样生活的话,一定很幸福吧?
时灿拍了拍走神的林逐月,问道:
“午饭还没好,上楼看电影吗?印度的《神秘巨星》,评价好像还不错。”
林逐月回答道:“我想看!”
时灿家地下二层其实是有私人影院的,不过氛围太正式了。
时灿更喜欢属于自己的、不如影院正式的四楼。
只需要拉上窗帘、关掉灯,再用小型投影仪把手机资源投到白色幕布上。
这样,他就可以在方便在看电影的同时,吃摆在桌上的各种各样的零食和点心,甚至吃饭,也方便和其他观众交流。
两个人坐着电梯到了四楼,冲进了时灿房间自带的小客厅里。
时灿用遥控器把幕布降下来。
林逐月则是负责拉窗帘,关灯,让屋子里尽可能保持在昏暗的状态。
管家也进来了,他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两盒分切好的水果,还有两盒冰皮绿豆糕。
将这些点心一一放到林逐月和时灿面前之后,管家又就着时灿的茶盘,泡了一大壶乌龙茉莉,并在茶水里放了冰块。
完成这一切后,管家静悄悄地离开了。
“话说,我们这周不是实践课吗?”
林逐月在享受的同时有种罪恶感,
“今天是周一,我们真的可以不去学校吗?”
“实践课也不过就是去学校领任务,离开天城做任务,回到天城交报告。”
整拿着手机翻找影片资源的时灿腾出一只手来,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林逐月的脑袋,说道,
“要是周一必须去学校,那我们就是才完成任务回来,马上再领个任务
出去。学院和灵师府再怎么不做人,也不能这样吧?”
林逐月想了想,附和道:“……也对哦。”
她从包里拿出酒精免洗洗手液,洗干净自己的手。然后,才探出手去拿放在桌上的冰皮绿豆糕,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冰皮是软糯的,里面的绿豆沙微微有些凉,但细腻绵软,清香填满口腔,绿豆沙的油润足够,不会噎住,不会糊嗓子,很容易就能够咽下去。
她咬完一口,就要去咬第二口。
时灿趁这个间隙问她:“好吃吗?”
林逐月点点头,说道:“好吃。”
似乎觉得只有“好吃”两个字完全没有信服力,林逐月又进行了补充说明:
“我不喜欢绿豆,厌恶任何绿豆馅的东西,也不爱喝绿豆汤,只能接受绿豆芽。但现在,我觉得这个绿豆糕真的很好吃。”
时灿默默地记下了林逐月的喜好:
绿豆全部拉黑,绿豆芽和绿豆糕在白名单。
他们还没来得及吃午饭,时灿就接到了傅星纬的电话。
“喂,老傅,什么事?”
时灿赶在傅星纬说话之前拒绝,
“我今天不接任务。”
电话那边的傅星纬差点崩溃抓狂:
“不是让你接任务!你新班主任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已经送进云泽医馆了。他不是世家出身,在天城没有亲人,就只能让朋友和学生去帮助他了。时灿,你懂我的意思吗?”
时灿连连点头:
“懂懂懂,我和林逐月这就去看他,之后再发动全班人一起去看他,可以了吧?”
挂掉电话之后,时灿也不说话,而是陷入了思考中。
听见了电话内容的林逐月只好主动问他:
“我们现在就去云泽医馆?要带些果篮什么的吗?时灿?时灿?”
时灿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神游天外了?”
林逐月凑在极近的位置,问,
“你在想什么?”
时灿低下头,伸手捏林逐月凑得过于近的脸,没捏两下,她就后缩着躲掉了。时灿还没捏够,只能回忆着手上残留的触感。
他望向合拢在一起的窗帘,说道:
“林逐月,我在想啊,从楼梯上摔下去,能有什么好处呢?”
“什么好处?”
林逐月有些搞不懂时灿的脑回路,问,
“段老师不是偶然摔下去的吗?他这是倒了霉了,哪里有什么好处?”
时灿直接避开了林逐月的问题,给云泽医馆打电话:
“你好,我是时灿,我的班主任段俊恒现在正在你们医馆接受治疗,我打算送饭过去,所以想问一下你们对他的饮食建议。”
云泽医馆那边的医生说了一大堆,时灿全部记了下来,道谢后挂断电话。
一个小时后,时灿拎着保温桶,和林逐月一起前往云泽医馆,看望他们的新班主任。
第87章 伪装者
林逐月和时灿抵达了云泽医馆,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顺利地进入了段俊恒所在的病房。
段俊恒的额头上贴着长宽约4公分的方形OK绷,据傅星纬所说,这块OK绷的下面,有一个缝了三针的伤口。
除了头部的伤口外,段俊恒还崴了脚,瞧瞧床边放着的那两把腋下拐,就知道段俊恒崴得有多厉害了。不过也还好,崴脚而已,崴得再严重也比骨折好。
段俊恒也不言语,只是安静沉默地看着进入病房的林逐月和时灿。
不知为何,被他的目光注视着,林逐月和时灿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一股压力,变得紧张起来,明明只是目光而已。
林逐月拎起手里的保温桶:
“老师,我们给您带了饭。”
因为在云泽医馆住得多,林逐月早就已经熟悉了这家医馆的病房。
她把保温桶放在床边柜上,又将段俊恒病床两侧的护栏全部支起来,支起来后,又从床头后面拿起一张小桌板,将小桌板搭在了病床护栏上,这样,一张床上餐桌就完成了。
时灿也没闲着,他负责在床尾摇那个能让床头抬起来的机关,他一边摇,一边道:
“段老师,您要是觉得床头抬起来的程度合适了,您就说一声,我停下来。”
段俊恒道:“这样就行。”
时灿停了手,站起身来。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免洗洗手液,在自己手里挤了一些后,又递给段俊恒。
时灿把手搓干,打开保温桶,把放在里面的四个食盒拿出来,一一打开,摆放在床上餐桌上。
白米饭,西红柿炒蛋,白灼菜心,大骨汤。
时灿家的厨房为段俊恒准备的是一顿很简单,但又不失营养的饭菜。
时灿又把装着筷子和勺的盒子打开,放在小餐桌上,就摆在段俊恒面前。
段俊恒拿起筷子,浅浅吃了几口。
时灿拍了拍正要往陪护椅上坐的林逐月:
“林逐月,你不是喝中药调理身体有一阵子了吗?丁医生这会儿正好在医馆里,你下去找他把脉看看调理得怎么样了,不行就再喝几服药。”
一说到中药,林逐月就犯怵。
中药这东西不仅是苦,它还可以在苦的同时又酸又辣。老天!咖啡豆的口感都没有这么丰富!当然,咖啡也根本不能与中药相比就是了。
段俊恒道:“下去瞧瞧吧,身体要紧。”
“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林逐月起身往病房门走,出了门还不忘叮嘱,
“时灿,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叫我上来。”
时灿应了一声。
病房的门这才关上,隔着门板,也依稀能听见林逐月远去的脚步声。
“脚步声真沉闷。”
舀着骨头汤的段俊恒评价道,
“像是背负了千钧重担。”
坐在陪护椅上玩手机的时灿说道:
“可不就是千钧重担吗?”
午后的阳光穿过薄薄的帘纱,被滤去大半,只有余留的斑驳光影洒落进位于二楼的病房中。可是,这病房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温暖,反而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阴冷。